十二月二十八号晚。


    sail所有员工都乘坐出租车来到了宴会厅，除了必须留在会社待命的。


    今晚是sail的年会。


    大家齐聚一堂，皆是面露笑容，因为他们的任务就是吃喝玩乐，没有别的乱七八糟的。


    不过在吃之前，领导讲话是必须的。


    牧野悠拿着秘书处和行政部联合出品的稿子走上台前。


    稿子很短，不像是日本企业的演讲稿。


    也许是因为牧野悠本身务实的作风，进而也影响了sail的企业文化，没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


    不过嘛，务实和仪式并非绝对对立，所以领导讲话这个流程还是保留了。


    “咳咳，喂喂。”牧野悠测试了下话筒，看着台下几百名社员，由衷地感觉到一股豪气感。


    这是比在财务报表上签字还要豪气的感觉。


    数以亿计的流水数字并不如几百人齐聚一堂震撼。


    期待明年的年会，几千人安静等你说话是什么感受？


    开集团会议？几万人安静等你说话又是什么感觉？


    “09年即将过去，回顾往昔，几十天前sail还是个几十人的小会社，ailiaili还没出生，如今却已然是几百人的会社了，ailiaili的用户数也已经是十万级别。


    “能得到如此快速的发展，离不开大家的努力，这个过程中有很多艰难与磨砺，曲折与奋斗。


    “新老员工在繁忙的工作中相识，其沟通的难度和所需要的耐心是毋容置疑的，很感谢大家能坚持下来，在不知所措中前行。


    “...”


    牧野悠念了十分钟，终于是念完了。


    他都无法想象别人是怎么在台上念几个小时的，实乃神人。


    接下来则是喜闻乐见的抽奖环节了。


    “特等奖，价值300万的轿车一辆，一等奖..。”


    上至轿车下至电脑，送的都不是便宜的东西。


    牧野悠并没有以自己的名义给社员送礼，虽然他之前有这么想过，但之后细细琢磨了一番，觉得这样做不行。


    你会长带头全员送礼了，下面的部长不给部门送礼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所以这种做法有可能好心办了坏事，给部长课长们增加了负担。


    抽奖的形式是吃荞麦面，吃完之后能看到碗底有五位数字，电脑随机选取数字，选中者就是中奖者。


    即便是在会社待命的社员也会在手机上收到一组数字。


    不过荞麦面是中途才上的，所以大家还有时间酝酿自己的运气，比如心里不断默念献祭同事一百年寿命什么的。


    牧野悠下台，来到高层管理层的桌子旁，在陇川理纱身边坐下。


    “黑川部长做的不错，明年还可以再大胆点。”


    “是！”黑川一成立马应下。


    桌上的菜品很精致，就是量非常少，大家只能浅尝而止。


    这样安排是因为年会不只是一个会，现在所在的宴会厅是第一场，吃完这一场还有两场。


    分别是高档居酒屋的部门聚餐和各种活动，运动啦按摩什么的都有。


    会社全包。


    牧野悠简简单单地吃了点东西就回去了。


    **


    第二天他刚到sail没多久，就接到了宫泽静香的电话。


    她说她借口患病在宿舍，想弹钢琴给他听，让他快点过去。


    刚坐下的牧野悠并不怎么想站起来。


    但考虑到怎么说也是徒弟，所以决定过去一趟。


    来到白色一户建，宫泽静香这个徒弟没有在门口接她的师傅。


    好在牧野悠有钥匙，自己开门进去了。


    客厅空无一人，他直接走到琴房。


    透过玻璃果然看到了她在琴房里。


    注意到他，宫泽静香站起来招了招手。


    牧野悠开门走进去。


    宫泽静香打扮得很居家，乌黑长发随意用发圈束起，淡妆让人赏心悦目。


    身穿灰白色的长毛衣，胸前隆起的幅度让宽松的毛衣都有些紧致。


    看不到她穿了什么裤子，因为毛衣盖过了臀部，所以只能看到黑色的厚丝袜。


    不出意外是连袜裤了，一般大腿袜没那么高。


    宫泽静香见他进来关好门后也没问候。


    因为她感觉现在的状态超级好，要一鼓作气。


    所以她直接坐下，双手搭在琴键上。


    “《水边的阿狄丽娜》。”


    宫泽静香语速极快地说了声，然后开始弹奏。


    牧野悠脚步轻柔地走到钢琴椅侧边，角度刚好是某些视频的拍摄视角。


    胸、琴键、丝袜尽数入眼。


    葱玉般的十指在琴键上飞舞。


    两三分钟很快过去。


    宫泽静香收回手，吐了口浊气，倾尽全力弹完曲子，她已然额头冒汗了。


    “你..进步很快。”


    牧野悠本想指出她的错误，但念头一转，只给了她鼓励。


    宫泽静香露出笑容。


    牧野悠感到意外。


    宫泽静香的笑容和西条加奈的一样，都是稀罕物，很少见到。


    不过西条加奈的营业性笑容现在很常见了，《闲聊室》给了她不少锻炼。


    “老师，我想参加明年一月底的东京钢琴大赛。”


    “别去，那里都是职业者。”


    牧野悠希望她能多花心思在学业上。


    再说了，参加这个东京钢琴大赛的全是从小练到大希望成为职业钢琴家的人，你一个才学了几十天钢琴的人上去凑什么热闹。


    “我要去！”宫泽静香毫不躲闪地与他对视，“会社的钢琴老师说我很有天赋。”


    “有天赋的多了去了。”


    “比赛考验的不仅是积累，还有状态！”


    “你怎么就笃定你状态比别人好？”牧野悠失笑，“刚才你就弹急了，你这状态也能行？”


    我弹急了吗？！宫泽静香错愕，她还以为弹得很正呢！


    不过！


    “我就要参加！”宫泽静香的语气十分坚定。


    她的梦想可不是什么偶像，而是钢琴家啊！


    而且，之所以她敢和牧野悠叫板，不是因为她笃定他会答应，而是笃定他的惩罚在她的接受范围内。


    所以，她想尝试这其中的可能性，也许牧野悠答应了呢？


    即便不答应，最多也就被扎几下。


    反正不会被开除。


    “老师，我们可是‘女神’啊！没点格调怎么敢自称‘女神’！”


    “你说的都对，但你想被休学吗？”


    “一定不会的！”


    真的是，不仅有小孩子的调皮，还有小孩子的倔强。


    牧野悠答应了，“你要是被休学了，我就安排你去敲三角铁。”


    “这..。”


    这个惩罚！比扎她还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