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逆贼怎么突然停手了！”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公公，你，你这是怎么了？”


    王承恩的身边，留守的崇祯朝锦衣卫士卒皆是大惑不解。


    而王承恩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微微偏过头，眼睛死死盯着刚刚那道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乱党”自动让开了一条小道，有一个须发半白，但龙行虎步，精神抖擞的老人在数十个全副武装的锦衣卫的陪同缓步走了出来。


    “王承恩！见了咱为何不跪？”


    朱元璋声若洪钟，震的通惠河的河面似乎微微发颤。


    王承恩盯着远处的朱元璋，浑身的筋肉紧绷，整个人紧张，惊恐到了极点。


    他喉结微微滚动，欲言又止之后颤抖着跪了下去，匍匐在地，无比恭敬地道：


    “微臣，拜见太……咳，“尚祖”。”


    朱元璋轻轻点头，道：


    “起来吧，让桥上的人把路让开。”


    话音未落，王承恩脸上的肌肉就因为纠结与恐惧变得有些扭曲。


    过了片刻，他拭去了额头上密布的汗珠，十分用力地对朱元璋磕了一个头，道：


    “陛下有令，死守通惠河二桥，请尚祖恕罪。”


    这句话一说出口，刚刚才擦干净的汗珠就又冒了出来，此时的王承恩就和刚刚淋过雨的落汤鸡似得，整个人无比狼狈。


    正所谓不知者无畏！


    在旁人眼中，朱元璋只是崇祯的“尚祖”而已。


    说到底，只是一个位高权重的大臣。


    可王承恩是知道的，这位根本就不是什么“尚祖”，而是大明朝的太祖高皇帝！


    一位，是大明的开国皇帝，一位，是大明现任的皇帝。


    两个人的话，皆是至高的天宪！


    而现在，王承恩选择了忤逆朱元璋，去保护崇祯！这代表着，他这个两百多年后的小小太监，胆敢与洪武大帝作对！他如何能不惊，他如何能不惧？


    “我命休矣！”


    王承恩心如死灰地如此想着。


    但，让他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朱元璋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对主子忠心耿耿，宁死不屈，很好，咱今日留你一条命。”


    王承恩脸上先是闪过了震惊之色，紧接着，表情再次变得纠结了起来。


    他低着头不敢与朱元璋对视，用还在发颤的声音说道：


    “臣，叩谢尚祖天恩，但臣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将通济桥，双桥拱手相让。”


    “这可由不得你。”


    朱元璋如此说完，王承恩便重新做好了血战的准备，可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朱元璋就冷不丁转头看向了桥上崇祯朝的锦衣卫：“皇上有令，见咱如天子亲临！咱的话，便是天子敕命！现在都给咱滚开！否则斩立决！”


    ？！！


    王承恩顿时大骇。


    慌忙就想开口说朱元璋是反贼的头目，千万不能把桥拱手相让。


    可话到嘴边却哽住了。


    朱元璋可是大明太祖啊！


    哪有他是反贼的道理啊？


    要较真的话，胆敢忤逆朱元璋意思的崇祯诚该老老实实认罪退位……


    他们是反贼骇差不多。


    也就在王承恩不知该如何言语这几秒钟里。


    那些崇祯朝的锦衣卫面面相觑之后。


    纷纷识趣地行礼拜见朱元璋。


    然后朝两边退了过去……


    毕竟，崇祯的确说过尚祖的话既是天子敕命这样的话。


    现在崇祯不在，从法理上来说，自己是绝对不能忤逆对方的。


    假如王承恩态度能硬气点，直接说朱元璋是反贼。


    其实崇祯朝的这几个人都还能坚挺坚挺。


    但可惜，王承恩终究是没那狗胆。


    顶头上司都怂了。


    他们哪还敢“死守”？


    “哎……陛下，臣有罪啊！”


    王承恩匍匐在通济桥上，泪流满面，悔恨不已。


    他信誓旦旦说要为崇祯守住退路。


    结果未动兵戈就输的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