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起欢在灶房换好衣衫出来就不见了陆柳氏的踪影，她马上问小清瑞是什么情况，小清瑞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说了一次。


    她皱着眉头看了看窗外的天，心里充满了对娘亲的担忧。


    “瑞儿，虎子你们俩把家里看好，还有你妹子，不能出这个屋，我去去就回。”


    她不管外面的雨水冲击力有多么强烈，她呼了一口气，嘱咐三个孩子在屋里好好呆着，自己咬紧牙关便冲了出去。


    猛烈的雨点拍打在她的脸上感觉像是被鞭子抽打一样的疼。


    她朝着记忆中的虎子家里面跑去，


    路过前院时，向春芬站在屋檐下恶狠狠地盯着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死丫头，臭东西，发大水怎么不冲死你个小杂种，呸！”


    向春芬到现在还在嫉恨分家的事情，不仅把银子吐了去，就连原本答应给老四的房子也落了空，害得她在老四面前臊得慌。


    铺天盖地的雨水鞭打她的身体，眼睛被雨水糊得都要睁不开了，她还是只能不停地用手拨开入不断线的帘子一般的雨水。


    “娘，娘，你在哪？”她站在一个破茅草屋前，大声喊着。


    “娘在这，娘马上出来。欢儿，别乱跑。”


    此时陆柳氏全身湿漉漉地扶着一个满脸皱纹的瞎眼婆婆正在朝门外走。


    陆起欢见状连忙过去帮着她娘一起搀扶着虎子他奶。


    “婶子，别担心！我和欢儿扶着你一起去我们家，您别嫌弃。”陆柳氏把自己的蓑衣披在虎子他奶身上，在暴雨的袭击下冷得直打哆嗦。


    “欢儿，你怎么跑出来了？不是让你在家等我吗？”


    陆柳氏看着浑身湿透的女儿气得声音都拔高了几度。


    “娘，这雨太大了，欢儿怕您出什么意外，咱们先回家吧，这雨太大了。”陆起欢一脸的担忧，现在这积水都已经快漫到她小腿了。


    两人一脚泥水一个坑的艰难地把虎子她奶架着往家里赶。


    “你们别管我了，老婆子一把年纪了，要不是看虎娃还小，老婆子舍了这命又怎么样？舍了命还可以去见我哭命的孩儿。”


    虎子他奶一路上老泪纵横，叫人看了就心酸。


    “婶子，别说这些丧气话，日子总会好起来的。”陆柳氏一边安慰着虎子他奶一边还担心女儿会不会跌倒。


    她活了这么三十来年，第一次看见下这么大的暴雨，一丈开外的距离就已经看不见人。


    三人在雨中艰难行走，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才走到前院，也就是陆家老宅前院口。


    向春芬碰巧出来倒水，正好看见三人在雨中行走。


    看见她们淋得像落汤鸡一样，向春芬心里突然感到一阵畅快。


    她披着蓑衣走到院门口，故意拿起水瓢假装往外面泼水，但实际上每一瓢水都准确无误的泼到了陆起欢身上。


    “你干什么？”陆起欢本来现在浑身都湿透了冷得直打颤，现在一瓢接一瓢的黄泥水泼在身上更是难受。


    “不要脸的骚货，和你死去的爹都是一路货色，我呸！”向春芬一边嘴里骂骂咧咧，一边见着陆起欢身上全是土黄色的泥点子内心痛快极了。


    “奶奶，人家说你尖酸刻薄我还不信，怎么？上次在我手底下吃了亏不服气是不是？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陆起欢本来看就不舒坦，眼见她得意的样子内心愤怒的小火苗“唰”的一声瞬间燃烧成熊熊大火。


    她双眼怒视着向春芬，撸起袖子就要开干。


    陆柳氏因这扶着虎子他奶也不好撒手，只能言语上劝慰着。


    陆起欢可不管着一遭，她最讨厌别人的漫骂。


    她干脆脱下外衣，然后用外衣当水瓢学着向春芬的样子也在手边舀起了泥水。


    因着她的速度太快，向春芬躲闪不及，一声“哎呦”这衣衫里的黄泥水糊了向春芬一脸。


    向春芬躲闪不过气急，手一抹跳起脚张嘴就开骂，骂得那叫一个难听，什么难听骂什么，一边骂一边还使劲用扫帚不停的扫泥点子泼到陆起欢等人身上。


    也不知道陆起欢是哪里来的力气，暴走到向春芬身后直接揪着她的发髻。


    接着揪着向春芬的头发把她的头按进泥水坑里，回击道：“你个老贼妇，喊你一声奶奶是看得你起，别给脸不要脸，你欺负我们也不是一回两回。”


    “现在越发厉害，别以为我没了爹爹就是好惹的，你以为我不敢动你是不是？整个陆家除我爹我娘以外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没心肝的婆子，活该大家都不待见你老贼妇。”


    向春芬想要反击，可是奈何被人揪住了发髻不说，还被人家按在黄泥坑里摩擦，吃了一嘴的泥，想说也说不出，只能用双手凌空想去抓陆起欢的脸。


    陆起欢可不是个吃素的，现在暴怒的她有的是一把子的力气。


    她见向春芬竟然还敢偷袭她，直接把她双手钳制住，脑袋死死的按在泥水坑里，怒道：“狗屁婆娘，还想抓我，你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两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要说陆家人不知道是不可能的，只是陆家老二和老三早就溜出门去摸鱼了，家里也就只剩下两个儿媳妇。


    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各自在门口磕着南瓜子，一脸的幸灾乐祸，压根就没想过要上前帮忙。


    谁让老婆娘又恶毒又自私，每天立规矩也就不说了，家里要是有好吃的不想着儿子孙子，就想着她自个儿，连娘家送来的吃食都不准她们动，都是被向春芬一个人吃了。


    这回眼见恶婆婆在眼皮子底下被收拾，两人开心还来不及呢。


    陆起欢狠狠的教训了向春芬一番，她也怕事情闹大了不好收拾，眼见着出够气了，这才蹲下身子捡起衣衫气愤地回到陆柳氏身边。


    向春芬这时被磨的已经没了脾气，披头散发的不说，一张脸肿得和猪头一样，冲着陆起欢三人远去的背影骂骂咧咧，却不敢太大声了，生怕人家又回来收拾她。


    她呸了一口，艰难地站了起来，眼中的阴狠却越盛了。


    陆家两个儿媳妇见婆婆起身往院里走，赶紧转身回屋，然后把门关得死死的，生怕这老婆娘在外受了欺负又来拿她们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