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云深回闲云小区看望孙叔。
李思行也回来了。
理所当然,李思行当大厨,买菜做饭。
云深和孙叔坐在阳台上喝茶聊天。
云深问道:「孙叔,要不要在阳台上种点花花草草?」
孙叔摇头,「就我一个老头子,住这么大的房子,算了,别麻烦。」
云深有点愧疚。一直说要常回来看望孙叔,却一直没有做到。
孙叔笑呵呵的,「别多想。你们年轻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总不能让你们天天陪着我这个老头子,提前过上退休生活。」
云深轻声一笑,「孙叔,你还不老。」
孙叔摆手,「老了!比不上以前。」
「孙叔,我给你看看吧。」云深担心地看着孙叔。
孙叔笑笑,「自然衰老,不用担心。活到八十岁是没问题的。」
云深跟着笑起来。
「孙叔,黄国栋表现得怎么样?」
孙叔说道:「还不错。虽说比不上邓芳芳那么踏实,让人放心。不过那小伙子聪明,所有的事情教一遍两遍就能学会,手脚也麻利。还会想一些新花样。我开玩笑,说他性子太跳脱,选错专业了。」
云深好奇地问道:「那黄国栋怎么说?」
孙叔说道:「他说这个专业是他父母帮他选的。稳定,不受累。」
云深说道:「他父母也是一片苦心。我听邓芳芳说,黄国栋家里破产了,这事是真的吗?」
孙叔点头,「听他提起过一次,说他爸爸帮人担保,结果那人跑了,债务全算在他爸爸头上,家里的房子也都卖了。不过他妈妈好像是老师,还没退休,每个月都有工资拿,生活应该还能过下去。」
「那就好。」
云深和孙叔又聊起老宋。
老宋一走就是三四年,连个音信都没有。有时候云深都在想,老宋会不会出了意外,无声无息死在外面。
呸呸呸!
每当这个时候,云深就会唾弃自己。好的不想,尽想着坏的。
云深进了书房,给老宋发了一封邮件。
即便老宋可能没机会上网,看不到这些邮件,云深还是坚持给他发邮件。
云深在邮件里写道:「师父,我已经接受了秦潜的求婚,很快我会和他订婚。到时候你会回来吗?」
云深盼着老宋能够早点回来。老宋对于她,亦师亦父。如果订婚的时候,老宋不在,会是人生一大缺憾。
如果结婚的时候,老宋同样不在,云深会遗憾一辈子。
「师姐,吃饭了。」
李思行来到书房,见云深坐在电脑前没动静,关心地问道:「怎么啦?」
云深说道:「我给师父发邮件。你看,从前年开始,每个月额一到两封邮件,加起来已经有三四十封邮件。可是师父一次都没看过。师弟,你担不担心师父?」
李思行坐下来,说道:「我试着给师父算了一次,算不出来。」
「那你认为,师父是出事了吗?」
李思行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确定师父一定还活着,只是我们不知道他在哪里。」
云深皱眉,「不知道师父待在哪个犄角旮旯,连网络都没有。」
李思行说道:「师姐别担心了。师父本事那么大,不会有事的。吃饭吧,一会饭菜该冷了。」
云深问道:「今天悦悦和木头怎么没来?」
李思行随口说道:「他们回石城去了。说是给张先生过生日。」
云深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思行,「师弟,悦悦木头回石城,我是一点消息都没得到,你倒是对他们的行踪很清楚。」
李思行随口说道:「我和悦悦每天都有联繫,网上联繫。」
云深偷偷给悦悦竖起了大拇指。这小丫头,花样一样一样的。李思行不知不觉,已经入了悦悦的坑。
看看,天天联繫,等于是悦悦天天都掌握了李思行的行踪。
一旦有哪个女孩子出现在李思行身边,悦悦肯定能在第一时间知道。然后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云深笑道:「我这个当师姐的,实在是太不称职。你看我们一个星期才联繫一回,还比不上人家悦悦。」
李思行抓抓头发,不好意思地笑道:「那要不以后我也天天联繫你?」
云深打了个x,「不用。我天天那么忙,你打我电话,我也未必能接到。」
李思行笑了起来,「师姐,你和秦少有天天联繫吗?」
「基本上两天联繫一回。对了,我和秦潜快要订婚了,这事我告诉你了吗?」
李思行一脸震惊,「你和秦少要订婚?真的?孙叔,我师姐要订婚了。」
李思行激动地跑出去,朝孙叔喊道。
「听到了,听到了。」孙叔在餐厅里,已经坐下。
见到云深,孙叔就问道:「真要订婚?定了日子吗?」
云深在孙叔身边坐下,说道:「还没定日子。下个星期六,两边家长见面。」
孙叔笑道:「订婚也好。你和秦潜合适,早点修成正果,我们也替你开心。」
李思行一脸受到惊吓的模样,「师姐,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订婚。我以前以为你不会谈恋爱,结果你是最早谈恋爱的。我以为你不会结婚,结果你马上就要订婚了。我以为你可能不会要小孩,现在看来你应该是第一个要小孩的。果然,人不可貌相。」
什么乱七八糟的。
云深说道:「我和秦潜之间,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师弟,你别说我,你也该谈个女朋友了吧。」
李思行摇头,「不着急。」
人家悦悦很着急。
云深也没点明,就让悦悦和李思行玩你猜你猜你猜猜的游戏。估计悦悦也是乐在其中。
吃过午饭,云深同李思行一起,给邓芳芳换国栋送午饭。
两人来到药房,就看到黄国栋凑在邓芳芳跟前说话。两人靠得很近,显得比较亲密。
「芳芳,我们送饭来了。」
邓芳芳瞬间站起来,显得有点慌乱。
黄国栋大叫道:「饭终于来了,都快饿死了。我和芳芳说叫快餐,芳芳死都不答应。她说中午有人送饭,我还不相信。没想到真的有人送饭。」
说完这些,黄国栋才想起云深是这家店的老闆。当即又补充了一句,「老闆好。」
云深笑道:「你们去里面慢慢吃,这里我来守着。」
「谢谢老闆。」
邓芳芳提着饭盒,去了里面休息室吃饭。
云深坐在柜檯前面,盘点帐目。
李思行则是整理货架和库存。
黄国栋探个头出来看了眼,「老闆和她师弟做事好认真。」
邓芳芳说道:「那当然啦。云深两年读完五年的课程,不认真能做到吗?」
黄国栋竖起大拇指,太牛逼了。
「像我们这种普通人,就只能一年一年地读下去。」
邓芳芳轻声一笑,「我觉着这样挺好的。」
外面,云深埋首电脑盘帐。
有人走进来,云深随口问道:「要买什么药?」
「你们这是安和堂吧?」
云深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子。二十四五岁,带着眼镜,身形瘦高瘦高,穿着白衬衣和一条牛仔裤,白衬衣有点起皱。整个人看着其貌不扬。
云深点头,「对,这里就是安和堂。」
「那我找邓芳芳。」男子说道。
云深好奇地打量眼前的男子,「请问你是?」
「我是邓芳芳的大哥。他在这里上班,对吗?」
云深点头。果不其然,这人是邓芳芳的大哥,邓溪水。
云深沖里面喊道:「芳芳,有人找你。」
邓芳芳奇怪,不过还是赶紧放下碗筷走了出来。
刚走出几步,邓芳芳顿时愣住,停下脚步,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邓溪水,「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
邓溪水见到邓芳芳,态度并不客气。完全没有兄妹长久不见面,甚为想念的亲热劲。
邓芳芳显得很侷促,很紧张,完全没有主场作战的样子。
云深轻咳一声,「芳芳,带你大哥去对面咖啡馆坐一会吧。钱不用担心。」
「谢谢!」邓芳芳很感激云深替她解了围。
邓芳芳赶紧走出来,「大哥,我们出去说吧。这里是做生意的地方。」
邓溪水对邓芳芳说道:「带路吧。」
邓芳芳赶紧将邓溪水带到对面的咖啡馆。
黄国栋站在门口好奇的看着。
他把碗筷一放,来到柜檯,好奇地问道:「老闆,芳芳兄弟姐妹很多吗?」
云深抬头看着黄国栋,「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就是好奇。」
云深面无表情地说道:「芳芳家里四兄妹,她排行老二。你呢?你是独生子吗?」
黄国栋摇头,「我不是独生子,我还有个弟弟,在读高一。」
云深哦了一声,「我听说你家里现在比较困难,会影响你吗?」
黄国栋尴尬一笑,「有点影响吧。这不,我得出来打工挣生活费,学费。」
云深对黄国栋说道:「有什么困难就提出来。能帮的我们肯定会帮。还有,别为了打工赚钱就荒废了学业。」
「谢谢老闆。」黄国栋转眼又高兴起来。
云深笑道:「不用叫我老闆。叫我名字就行。」
「那多不好意思。」
云深笑了起来,黄国栋还会不好意思,开什么玩笑。
来了位老人,拿着药方抓药。
云深看完药方,说道:「婆婆,我给你诊个脉,行吗?」
老人盯着云深,这么年轻靠得住吗?
黄国栋连忙说道:「婆婆,这位是我们老闆,她可是帝国大学皇家医学院的高材生,两年就读完了五年的课程。你让她看看,保准没错。」
云深朝黄国栋看去,还挺会吆喝的。
老人一听云深是皇家医学院的学霸,当即放心下来,伸出手,说道:「你给我看看。我不给钱的哦。」
云深笑道:「婆婆放心,不收你诊金。」
云深将手搭在老人的手腕上诊脉。
见云深面容严肃,动作专业,老人有点紧张地看着云深,「姑娘,我没事吧?」
云深放开老人的手腕,说道:「这个药方是以前的老药方,已经不适合你现在服用。我给你改一改,换一个药方,你看行吗?」
老人犹豫了一下,「这个药方,可是老医生开的。」
「这个药方开了得有半年吧。你现在的身体和半年前是不一样的,不能再用当初的老药方。」
老人笑道:「姑娘,你可真厉害。看一眼就能看出我这药方是半年前开的。」
云深笑道:「我是学这个的,看方子是是基本功。」
老人问道:「你给我改个药方,会更贵吗?」
云深摇头,「不会更贵,只会更便宜。」
老人一听,当即做了决定,「那你就给我改药方吧,我信你。」
云深提笔,重新给老人开了一张药方,一式两份。一份交给老人保管,一份交给黄国栋抓药,做备份。
一共抓了六副药,忙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抓好。
云深暗自摇头,黄国栋抓药太慢。每一种药,都要一个个放在称上称一下,而且不是称一次,是称六次。光是称药,就得耽误好长一段时间。
加上药材种类繁多,这不,六副药,整整花费了半个小时。
给老人抓好药,收了钱,将老人送出药房。云深才同黄国栋说道:「抓药还是不够熟练,我看你好几次都开错了抽屉。」
黄国栋有点紧张。
云深对他说道:「多练习,不要偷懒。」
「老闆放心,我肯定多加练习。」
云深指着整面墙的立柜,对黄国栋说道:「这里面的药材都记得住吗?哪种药材放在哪个抽屉里,能准确想起来吗?」
黄国栋不好意思地说道:「有点难度。」
云深说道:「有点难度,那更应该多加努力。」
「我听老闆的。」
黄国栋朝对面张望了一眼,「老闆,芳芳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不会出事吧。要不我去看一眼。」
「那是她亲哥,能出什么事?算了,你还是去看一眼吧。」
云深也有点不放心。
邓家那摊狗血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黄国栋得到允许,兴沖沖地跑到对面。
李思行从库房里面走出来,说道:「邓芳芳家里很困难,对吧?她亲大哥找过来,会不会是为了钱?」
云深说道:「除了钱不会有第二个理由。」
「她大哥不是在上班吗?工资应该不低吧。」
云深说道:「我听邓芳芳提过一次,她大哥一个月底薪六千,加上绩效,补贴,其他乱七八糟的,一个月下来应该能拿一万块左右。」
「挺高的。」李思行说道。
云深说道:「她哥谈了个女朋友,要存钱准备结婚,说不定还要在京州买房子。」
李思行暗暗咋舌,「京州的房子这么贵,得工作多少年才能买得起。」
「所以邓芳芳就得承担家庭重担。」
邓溪水将家庭责任丢给邓芳芳,自己存钱,美名其曰结婚买房。说起来,好像挺有道理,本质上还是自私。
难道邓芳芳就不需要结婚,不需要买房了吗?
女孩子,尤其是年轻女孩子,花钱的地方要比男生多。
再一个,邓芳芳自己也得存点钱。将来结婚,总不能所有的开销都让男方出。真那样的话,男方那边谁看得起邓芳芳?邓芳芳嫁过去,只能做低服小,当受气小媳妇。
云深摇摇头,邓家这盆狗血,那是一出接着一出。
李思行突然说道:「黄国栋好像和邓芳芳的大哥打起来了。」
云深闻言,心头一惊。抬头看去。
邓溪水和黄国栋正在拉扯,邓芳芳夹在中间,像是要哭了。
李思行问道:「要过去看看吗?」
云深皱眉,「你把人都带回来吧。告诉他们,有什么事情,坐下来慢慢谈。凡事都是可以谈的。」
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其实挺丢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