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傲的脸色出了府开始就很臭,如今看来,不止要养着那个神棍,还要养他弟弟。只希望自己爹尽早能回来,处理这件事。
当姜云言带着激动的心情来时府找时傲时,被告知不在府里,只好垂头丧气的回去了。他昨日应该问清楚杜姑娘住在哪里的。
时傲离开,凌沙又跟李晨星说了一会关于诅咒的事情,从他那里倒是又学到了一些东西。
晚饭前,时傲找回了李晨星的弟弟,那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却看上去神智有些不清醒,看上去痴痴呆呆的。
看到这样子的一个孩子,时家人也没了脾气,倒是没苛待,给李晨星住的这屋里派了一个侍卫,一个丫头伺候着。
当那孩子见到李晨星后,就像是见到了失散的亲娘一样,冲上来抱着他就痛哭流涕,直呼饿。
李晨星只能无奈的哄了又哄。
没办法,时傲又让丫头送来一碗粥,一个馒头,一盘小菜,那少年倒是不客气,呼呼啦啦几口就都吃完了。
「谢谢你们。」李晨星真心诚意的向凌沙和时傲道谢。
他是害他们奶奶瘫痪三年的凶手,而他们,目前对自己还算优待。唉,听天由命吧,总比落在朱家那些变态的人手中好。
晚上,凌沙和华大夫留在时府吃晚饭。
当时夫人知道这些事之后,只唏嘘了一声,嘱咐时傲别苛待那个孩子,时傲默默的点了点头。
第二日,卯时,凌沙和华大夫早早的起来,吃了些东西后,时傲就来接他们了。
凌沙准备好今日要用的东西后,去了时府,今日准备解咒,时间定在辰时。
等他们去了老太太住的跨院时,时夫人已经带着管家和一群丫头婆子在前厅里候着了。
「沙儿,你要的屋子已经收拾出来了。」时夫人走近凌沙,轻声道。
「好,麻烦干娘了。」凌沙点点头,她准备施咒术的房间,安排在了老太太的隔壁屋内,之所以不在老太太的屋内,就是怕人多影响到自己。
毕竟,要解咒,要念的咒语很多。凌沙虽然已经都记住了,念的熟练了,可是,这种需要高度精神的状态,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杂乱来影响心神。毕竟,这也是她第一次做,心里也是百分百的有把握,绝对得清心静气。
而老太太那边,就由华大夫来坐镇了。
凌沙先去看了老太太,安慰她不用怕,睡一觉就好了。
跟华大夫又低声的说了几句话后,凌沙走向了另一间屋子。
屋内,时傲已经在等着了。
「沙沙,这是早晨李晨星提供的,是我亲眼看着他从他自己身上取下来的。血,头发和指甲。他说,你最好在施术前,吃一些凝神静气的药。」
「嗯,我知道,我有准备。你出去吧,两个时辰后进来,我醒着,更好。如果我睡着了,记得把我送回师伯那里,如果我大哥他们来接我,就直接把我送在牛车上。」
时傲听了凌沙的话,神情突然有些紧张,双眼有些红,「沙沙,你老实告诉我,施解咒术,你是不是会有生命危险?」
「不会,放心吧,最多睡几天就没事了。真的,不是安慰你。我很惜命的,我的大好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可能让自己没命呢?」凌沙无奈的看着他。这一刻,看着时傲的红眼,凌沙有些感动,此生,能认识这样一个干哥,也算是值了。没有血缘的哥哥,如此担心自己,挺好。
「沙沙,我不能留在屋里陪你吗?」时傲担心的问道。
「不能,我会分心。」凌沙无奈道。
「好吧,我就在屋外受着,有什么事情,我也能尽快知道。」这是时傲的底线了。
「好吧,随你。还有,万一我正在施术时,我娘他们来了,千万别让他们在门外说话,会影响到我。即便我再凝神隔绝五识,亲人的声音,对我的影响还是会有。还有,他也是。」凌沙把想到的事情都嘱咐了一遍。
「好!」时傲点头。
随着屋门的关上,时傲也再看不到屋内的状况。他赶紧给华大夫那边示意了一下,华大夫也带着针盒走到了老太太的身边,决定应对随时出现的情况。
刘禀连和姜云言来时,被管家拦在了老太太的院门外,告诉他们现在李姑娘正在给老太太治病,不允许院子里有声音。
两个人无奈,只好去时傲的院子里等着,却见有两个侍卫看守着两个房间。
「这里关着什么人吗?」刘禀连好奇的问道。
「是李姑娘的朋友,正在休息,不让人打搅。」侍卫依着时傲的嘱咐,说道。
「哦,哦!」刘禀连应了一声,倒是不敢闯进去看了,两个人乖乖的去时傲的屋内等着去了。
华大夫一直不断的观察着老太太,甚至隔一会就会把一次脉,可是每次探到的状况,和之前探到的一样,老太太的身体,其实真的无病。
一个时辰过去了,老太太还在沉睡,屋内时夫人也静静的在一边坐着,大气都不敢出,就这么静静的等着。下人们更是连出气都不敢太用力,生怕吵到老夫人。
时傲一直静静的站在凌沙所在的屋门口,凝神听着屋内,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像是这屋内没有一个人似的。
可是,他记着凌沙的嘱咐,不敢进去,只能这样守着。
再有一炷香的时间,两个时辰的时间就到了,时傲等的心焦,生怕凌沙因为给自己奶奶治病,出点啥事,到那时,他恐怕自己会被凌沙的三个哥哥加白宴冰四个人围攻,打死。
眼神无意的一扫,他就看到了院门口正在和管家说话的白宴冰。
这男人今日怎么来凑热闹了?别人来了,时傲可以不管,可白宴冰来了,他不能不管。
轻手轻脚的出了老太太的院子,他无奈的看向了白宴冰,「老白,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同时他看到白宴冰抱着一个长形的木盒子。
「这是什么?」时傲问道。
白宴冰却没搭理他,而是眼神担忧的看向了院内。刚才管家已经告诉他了,今日李姑娘正在给老太太治病,此时,正到了最关键的时候,院子里不让人说话。
「走吧,先去我院子里,这里不能说话,怕影响到沙沙。」见他不说话,时傲又低声道。
「嗯!」白宴冰轻轻嗯了一声,转身跟着时傲离去。
两个人直接去了时傲的书房。
「这几幅画,你帮我卖了,钱越多越好。」白宴冰打开盒子,里边是三幅画。
「啊?你干嘛?以前你不是不想卖画的吗?那两千两还不够你用?」时傲吃了一惊。
「够了,这些卖了,我另有用处。」白宴冰轻声道。
「你也知道你的画的价值,一下子出三幅,会惊动那些喜爱你字画的大佬的,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时傲有些诧异。
「沙沙看中一块地方,说过几年想买。可我担心在这几年之内,会被别人买走,就想先买下来。到时候直接给她用。」白宴冰说这话时,脸上都是幸福的笑意。
时傲则是听的心里一颤,双眼重新认真的审视了白宴冰一会,才重重的点了点头,「好。那这么说的话,以后只要有大佬想要你的画了,价格合适你就画吗?」
「嗯,只要价格合适,就画。以后我也是要有家室的人了,我要为了沙儿去努力赚钱。」白宴冰这几句话,说的就像一个傻白甜,可却感动了此时唯一的听众时傲。
时傲转身假装去看画,眼睛里,却有些涩涩的。老白一直以来的骄傲,他比谁都清楚,从前的他,是个宁愿饿肚子,也不会答应别人重金求画的请求的。
可如今,为了沙沙,他竟然愿意做到这个地步。他对沙沙的这份深情,自己都不及十之一分。
看完白宴冰的三幅画后,时傲估了一下,「我尽力而为,三幅五千两,是我的底价,去试试看,可以吗?」
「没有那高也可以,在这五木镇,不见得有人会出那么高的。而且,那片地方,估计也用不了这么多银子。」白宴冰觉得这有点高了吧?
「不高,五木镇是没有,京城的那几位有啊,而且,这镇子上,还没几个他们的狗腿和眼线吗?放心吧,年前,我一定给你换成银子。」时傲点头应下。
「好,谢谢你。」白宴冰恭敬的道了声谢。
「谢就不必了,毕竟我也有抽头的。如果,你在成亲后,跟着沙沙一起叫我干哥我就开心了。」时傲笑眯眯的说道。
白宴冰眼神冷飕飕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时傲摸了摸鼻子,把画放在柜子里锁好后,跟着也出了院子,就见到刘禀连和姜云言两个正好和白宴冰一起在院子里说话。
「你们俩怎么来了?」时傲头疼的走了过去。
姜云言看到他,瞪了一眼,「你自己说要带我去找沙沙姑娘试药的。」
时傲拍了拍脑袋,昨天事多,给忘记了。
「现在沙沙正在给我奶奶治病,到了关键时刻,那边院子里不能有声音,你们先在我这边坐着吧,我过去看看,等沙儿忙完,看看要不要今天试药。」
「好,好,你去,我等着。」姜云言笑的开心。
刘禀连默默的不出声。
时傲转身向外面走去,白宴冰也跟了上去。
时傲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毕竟施咒也快结束了,让他过去也好,沙沙忙完,也能第一时间见到他。
「唉,老白,回来,不是让咱们在这等着吗?」姜云言喊白宴冰。
刘禀连若有所思的看了时傲和白宴冰的背影一眼,「走吧,我们俩再回去喝茶吧!」伸手拉了姜云言进屋。
时傲和白宴冰再回了院子里,两个时辰的期限马上就要到了。穿过厅堂,两个人进了后院,就见有两个小丫头一脸喜色的在门口等着了。
见到他进来,开心低声道:「少爷,老夫人的腿好了,现在正在床上坐着呢!」
时傲点了下头,示意她们别说话,嘱咐白宴冰守着凌沙的所在的屋门,告诉他再有一会就可以进去看沙沙了,他则是去旁边的屋子里看奶奶去了。
老太太此时惊喜的伸手慢慢的摸自己的腿,「有知觉了,有知觉了,华神医,有知觉了!」
华大夫点了点头,「对,你们两个,帮着按捏一会腿,慢慢的试着下地走一走。」华大夫一边收银针,一边对跪在老太太身边的婆子和丫头道。
「是,神医。」两个人此时都替老太太开心,听了华大夫的话,赶紧给老太太捏腿。
老太太环视了一圈屋内,不见凌沙。「傲儿,沙儿呢?」
时傲赶紧走了过来,恭敬的道:「奶奶,干妹在隔壁屋内休息呢,施术,很累的。」
「好,好,让沙儿好好休息。等她休息好了,奶奶就可以走着去看她了。」老太太开心的不得了。
华大夫看了看老太太,心里有些担忧,好像,小公主交代的事情,越来越难办了,这老太太醒来,依着她对沙儿的喜爱,会不会直接要时家主去杜家提亲呢?这事有些棘手了啊!
时夫人一边抹眼泪,一边也走了过来,「娘,终于好了!」时夫人说完,眼眶又红了。
时老太太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点头,「是啊,终于好了,这几年,辛苦媳妇了,娘得好好谢谢你!」
时夫人赶紧摆手,「我们不辛苦,是娘更辛苦才对。好在如今好了,娘再也不用受罪了。」
「嗯,你和恒远记得要好好的重谢神医和沙儿。」老太太又嘱咐。
「是,我知道,娘。」时夫人笑了,应下。
一众下人更是开心,老太太一直就对她们很好,老太太如今能好,他们也开心。
就在一群人正开开心心的看着老太太时,突然听到了一声急吼,「沙儿,沙儿!」
时傲一愣,想起了隔壁的凌沙,赶紧冲出了房间,去看凌沙,沙沙怎么了?
时辰到了,白宴冰推开房门,本以为看到虚弱一些的凌沙,却没想到,看到的是一个晕倒在地上毫无生息的凌沙。
「沙儿,沙儿......」白宴冰吓的魂都飞了,赶紧冲过去抱起凌沙,往一边的床榻上走。
「老白,沙沙怎么了?」时傲第一个冲进来问道。
「不知道,快去叫师伯!」白宴冰低吼了一声,此时的他不止担心,他有些怕了,抱着凌沙的双手忍不住的颤抖。为什么沙沙浑身冰凉?
时傲也吓的差点魂飞魄散,赶紧去叫华大夫,出了门,就看到疾步走来的华大夫,赶紧给他让开了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快,赶紧把沙儿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华大夫一边进屋,一边对抱着凌沙傻愣的白宴冰说到。
「哦......」白宴冰无声的应了一声,才赶紧把人放在床上,给凌沙脱了鞋,拉过一边的被子来盖上。
华大夫却不再管他,而是赶紧给凌沙把脉。
「没有脉搏,怎么会没有脉搏?」华大夫也快疯了,失声吼了一声。
听到华大夫这一句,白宴冰的脸色瞬间白如纸,心脏都忘记跳动了,什么?怎么会没有脉搏?为什么没有脉搏?
「时傲,快去,把那神算子带过来。」华大夫回头冲着时傲吼了一声。
时傲听了,赶紧拔腿就跑,眼眶子则是越来越红。不会的,沙沙不会有事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华大夫努力的压制了一下自己焦急激动的心绪,开始拿出银针,给扎针,人中、中沖穴,是急救昏迷不醒的穴位,而此时凌沙连脉搏都没有了,华大夫一咬牙,直接在天突穴上也扎了一根银针。
之后,华大夫一边轻轻的捻针,一边仔细的观察凌沙的情况,时不时的去探凌沙的脉搏。
其实,这个情况,凌沙在跟他探讨这个解咒术时,也说过,华大夫知道,这就是凌沙那时说的暂时性休克,他们也商量过要如何施救。
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华大夫还是有些心乱。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他才能想起他们定好的施救措施。
很快,李晨星被时傲提着过来了,把他扔在地上,时傲就急声问道:「华大夫,咋样?」
华大夫屋里的摇摇头,「还是没有脉搏。」
「快点,把我放到床上去。」李晨星听完一愣,随即赶紧对时傲道。
「你想干嘛?」时傲冷声道。
「救她!」李晨星看向了床上的凌沙,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时傲还想说什么,白宴冰已经不耐烦了,几步走过来,拎气李晨星,走过去放在了凌沙所在的床里边,
「救!」
白宴冰嗓子暗哑,只说出一个字。
就见李晨星伸手向华大夫要银针,「给我一根银针。」
华大夫看了他一眼,快速递了过去。
李晨星拿着银针另一只手就探向了凌沙的心口处位置。
「喂,你的手摸哪里呢?」时傲一看,怒吼了一声。白宴冰也冲到了床边瞪向了李晨星。
「救人!」李晨星简单两个字,又继续隔着衣服摸索凌沙心口位置处。
「你要找什么穴位?」华大夫看出来他是在找穴位。
「不找穴位,找心口处。」李晨星说完,已经找中了位置,快速的一针扎了下去。
随着他的一针下去,凌沙的身子突然间抽搐了一下,李晨星快速的把针拔出,轻嘘出一口气,「好了,有反应,就说明没事了!」
华大夫一听,赶紧去把脉,果然探到已经有了脉搏。
华大夫不再犹豫,又快速的在凌沙的两手合谷穴上又扎上一针后,看向了李晨星,「你怎么知道要刺心口处?」
「因为这是我师祖留下来的话。施解咒术,假死,是一种有可能会出现的症状,遇到假死,最直接唤醒假死状态的,就是要快速的针刺心口处。」话落,他又看向了白宴冰,「麻烦公子再把我拎下去吧。」
白宴冰应声,过去提起他,真的拎到地上的,只是,这一次他放下人时,温柔了许多,直接扶着李晨星站在了地上,并且轻声说了句:「谢谢你救了她。」
李晨星回头看了凌沙一眼,又看了面色似哭似笑的白宴冰一眼,凑近他低声问道:「你媳妇?」
「还没成亲。」白宴冰低声道,脸色倒是好看了一些。
「哦,」李晨星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凌沙一眼,又打量了白宴冰一眼,心里佩服凌沙,这个小师叔很有胆色啊,竟然喜欢这样的男人,不过,这男人除了脸上不好看点,其他感觉还不错。
想了想,他凑近了白宴冰,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一句话,然后站直了身子看着白宴冰,嘴角勾起一丝轻笑,「你得保密!」
白宴冰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又上下打量了一眼后,点了点头。
真是没想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