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风景在眼球中飞速划过，他们都不过是世界的匆匆过客。享受一时的欢愉，品味此刻的美好而已。


    阳光有些许刺眼，黎庚辰戴了墨镜双手随意地握着方向盘，嘴上还叼着根区在扬半路塞过来的棒棒糖。


    黎庚辰只穿了一件黑色长袖t恤，袖口挽上去一截，腕处戴着跟区在扬同款的手錶，是区在扬拿成绩分期送的。


    区在扬的名义，祝语桐给的压岁钱。


    bgm从轻快的节奏换到了一首大众熟悉的曲子，十分应景。


    这是飞翔的感觉


    这是自由的感觉


    在撒满鲜血的天空迎着风飞舞


    凭着一颗永不哭泣勇敢的心


    这是奔跑的感觉


    就像挣脱的感觉


    ……


    「哦吼——」


    虽然觉得傻逼，但区在扬还是跟着bgm一起怒吼：「这是自由的感觉——」


    黎庚辰在一旁笑到握不住方向盘，挪开一只手把支起来的手机点开相机，忍不住要把小朋友放飞自我的模样偷偷录下来。


    「叭——」身后黑色车子对着他们的白屁股打了声招呼，后边儿那辆大爷开车似的速度慢慢悠悠的追上来，两辆车并驾齐驱。


    祝语桐这会儿人在车上也顾不得什么安全问题，戴着大墨镜把往日盘起来的捲发散开，秀发被风吹过糊了一脸的瞬间——


    被偷拍了。


    是区在扬干的。


    他站起来捏着手机录了段风景，转头想拍吉祥物，结果就看见祝女士宛如贞子的模样儿。


    先声明啊，这绝对是他的手先动的，跟他没关系！


    几个月的相处下来，区在扬在祝女士跟黎先生面前没了拘谨，渐渐那藏在皮下的欠揍也掩不住了。


    「在扬！！！」祝语桐意识到摄像头的存在后，伸出手指着他怒吼。


    「快快快！宝贝快走！」区在扬接收到来自祝女士的死亡视线，急地拍大腿。


    黎庚辰一听，一脚油门下去给车后的二位餵了一口尾气。


    「念中！追！给我追！」祝语桐气得不行，一边拨弄头发一边还不忘催老公赶紧追上去。


    他们俩绝不能输给俩大儿子！


    后来的后来，兜风成了两对儿cp的车技掰头。


    毕竟自从区在扬来了之后，黎家内部竞争日常是三天打架两天歇火儿。


    ……


    月上树梢，路边一黑一白的车子停在一块儿。


    四人身影迎着月光，在沙滩上拖得巨长。


    直到，东方露出一道红晕，染红一片天空，眼底红黄交辉煞是好看。


    天天在他头顶的那轮骄阳，这天格外绝美。


    在昨天把压力全部释放后，区在扬抛掉满脑子的知识满脑子的分数。


    放空大脑心海无风地陪吉祥物看一次日出。


    他们在太阳变成完整的瞬间接吻。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


    见识了一次太阳的出生，区在扬心态一路平稳，无论之后还有多少次考试，他都能从容面对每一次的得失。


    在繁复冗杂的知识体系遨游的最后，每个人都在这场名叫高考的赛道上精疲力尽，也终于能望到了前方的目的地。


    不再执着闷头向前跑，他们开始留恋路途风景，频频回忆起关于他们的这段青春岁月，那些为梦想执着努力奋斗的日日夜夜，心底铭记的老师、同学、校园、青春。


    谈论的话题从考题、分数变成了分数线、专业院校。


    试卷替换成留言册，走过校园的每一寸土地、风景、笑容与哭泣的瞬间都变成一张张相纸，所谓的见一面少一次一语成谶。


    他们在黑板个位数的倒计时中迈着从容自信的步子，走向高考的尽头。


    两天的时间，快如白驹过境。


    区在扬没什么感觉，如同往日一般答题、交卷，然后在楼下等跟自己一个学校考场的男朋友。


    回神过来，他已经在黎庚辰的床上抱着吉祥物貌似昏天黑地的睡了整整一宿。


    「你怎么比我还能睡？」系统打着哈欠虚空敲了敲他的大脑。


    「彻底放松的神经需要休息，怎么？你突然上线是有什么事？」区在扬抬起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整个房间窗帘严合，他怀里紧紧靠着一只还是闭眼熟睡的吉祥物。


    自从考试结束，黎庚辰卧室的闹钟连同手机上的被他单方面的全部扔到书房，短时间内他不想看见这玩意儿，但因此他目前找不到手机，也自然没有任何线索提供他判断今夕几何。


    「任务显示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八……」系统说到这里沉默了。


    区在扬也一时没说话。


    「我到快要告别的时候了。」系统平静的声音再次出现，虽然听起来依旧是欠揍的机械音，区在扬却有点不舍。


    奶奶离开后的不久，他就被系统先斩后奏的强硬绑定了，起先他不知道这种不科学的存在，碰了几次壁，挨了打，吃了嘴上没把门儿的亏后认清事实。


    不过比起别人家的系统，他的系统十分省事，不发布任务不出来闹他，没什么存在感。


    但被提前预告了结束，他没想像中的心头放松，反而缺了一块。


    区在扬沉默了片刻，才问它：「什么时候离开？」


    「无可奉告。在扬，任务的完成与否，在于你。我是离开还是存在，还是在于你。」系统说完这句话后消了音，估计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