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刚正想问镜子里的男子可否转过身来，展示一下正面，对方却像是察知了他的心思一般，自行慢慢回过头。


    一张恐怖的脸出现在镜子里，并且渐渐凑近，越来越大，占据了大部分镜面。


    这张脸的颜色呈灰白，表面很粗糙，布满了形状圆润的疙瘩，看上去就像是谁把几百粒小圆豆摁到了面皮当中，一半埋进去，一半露出来。


    眼睛也很糟糕，居然褐色的，看上去像是一小团腐臭的脓血装在塑料袋子里，拧成了球状。


    嘴唇是紫色的，可以看到一些小小的虫子在唇与牙齿之间蠕动，爬来爬去，异常活跃，这些虫子呈半透明的白色，晶莹剔透。


    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这张脸上的表情，很邪恶，很歹毒，很阴森，就像满腹阴谋诡计即将得逞。


    徐刚被吓住，满脸惊恐，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腿一软摔倒在地。


    屁股着地的同时，徐刚突然醒来，发觉自己坐在男卫生的一号蹲坑格子里，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居然是一场奇怪的噩梦。


    插了许多钉子的诅咒人偶就在便坑的最深处，可以看到露出水面的两只脚。


    只是这个噩梦未免太真实了点，虽然已经醒来，但是感觉梦境当中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清晰无比。


    怎么自己会在这里睡着？他百思不得其解。


    这算什么事？


    莫名其妙地昏迷似乎是不应该发生的事。


    想想不禁有些头皮发麻，不敢再纠结于此，于是走出一号蹲坑。


    门自动弹回去，摇晃了几下，发出轻微的咕吱声。


    本来打算赶紧离开卫生间，但是又想起了梦境里答应过那个奇怪东西的事，要把一点便便涂抹到赫雅所在宿舍门框上方的符表面。


    要不要做此事？这又成了一个大问题，就像在考虑梦境是不是真的。


    他觉得很害怕，但是又不想立即走，这里仿佛有某种魔力，吸引着他。


    他走到镜子前，闭上了左眼，睁着右眼，心里想的念头是，如果真的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就说明刚才的昏睡当中经历的事确实有，那么，就抹便便到符上，然后清晨去操场边的树林里看有没有那只承诺的钱包。


    他站到镜子前，用右眼盯着看。


    大约一分钟过后，正当他打算离开之际，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了。


    与梦境里所见一样，是男生的背影，身穿燕尾状的老式西服，梳了古典的西方绅士发型。


    他猛然明白，梦境是真的，与怪东西达成协议一事也曾经真实发生过。


    这一次，他没有等镜了影像转回头来展示恐怖并且恶心的豆子脸，直接退开，嘴里小声嘀咕：“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然后转过身去，逐一拉开蹲坑的门，寻找有没冲走的便便。


    很遗憾，每个先来者都遵守了卫生条例，放过水冲走了排泄物。


    他只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几分钟之后，他轻轻走到赫雅所在的宿舍门口，开始往符上涂抹黄颜色的物质。


    担心被会起夜的人看到，所以他动作很快，很毛糙地随便抹了几下就结束，然后把用来做这事的碳素笔扔进门口的垃圾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