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夏沖了把澡,虚弱地往床上一躺,开始望着天花板发呆。
「昊啊,班长还没回来吗?」哼唧两声,对方没理。
宋昊一个大招灭了敌人后才道:「你啥时候这么关心班长了?虽然他今晚是帮了咱,但你以前不是和他挺不对付的吗。」
祁夏心道谁还没个中二时候,那不是发现自己对发小抱有不伦之恋所以纠结别扭吗。
正这么自怜自嘆的时候共用厕所传来脚步声,隔壁是个学霸宿舍,今天撞李川的眼镜男也在隔壁,他们平时根本不会搭理同班「邻居」,这么晚还会过来的……
祁夏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窜到课桌前,快速翻出高一上物理书摆好,正经危坐,一脸严肃地盯着厕所门,搞得想上个厕所的宋昊一脸懵逼地收回脚。
门被打开,洗漱完的韩大学神穿着睡衣都清俊得不像话,带着湿气的黑发柔顺地趴着,衬得整个人温润不少。
祁夏看呆了,回过神心脏怦怦直跳,僵着声音问:「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说过去吗。」
韩扬解释隔壁有人准备睡了,他就拿着书本过来了。
这间四人宿舍只有他和宋昊两个人住,祁夏拉张凳子过来,摆出一副学习的架势。
韩扬瞥了眼桌面,薄唇上下一碰,十分无情戳破学习的假象:「纸和笔呢。」
祁夏从书包里默默掏出纸笔,在心里把自己骂成傻/逼。
他併拢双腿,双手放在膝上,乖得不得了,嘴上悻悻道:「谢谢你今天帮我们,我会好好补习的。」
顿了顿又怕误会似的补上一句:「为了我妈。」
韩扬把课本摊桌上,淡淡道:「学习是为了自己,不为其他任何人。」
宋昊猫在床上,举着手机实则观察二人的一举一动,一脸血地发现他家小祖宗这会儿乖得不可思议,都不顶嘴的嘛?
祁夏一学习就开始咬笔,被韩扬扫了一眼才吐掉笔头,乖乖握在手里,结果对方没开口讲课,反倒让他把白天给的创口贴、药水什么的拿来。
祁夏一下子想起来自己洗完澡忘记换创口贴了,而且洗的时候好像……
韩扬让他把头凑过来,摸了摸额角湿乎乎的创口贴,一言不发。
祁夏小声说「忘了」,眼帘垂着,摆在膝上的手不自觉搅着。
韩扬目光沉沉,没说什么,反正说了某人也不在意。他轻轻把软塌塌的创口贴撕下,伤口那块被泡的发白,牙印不是很深,但由于某人皮肤过于白嫩,显得有些狰狞可怜。
韩扬目光掠过那伤口,动作轻且快,涂抹一层碘伏后贴上创口贴,抚平边角。
「你不好奇伤口怎么来的?」祁夏没忍住,问道,「那天你真没看清吗?」声音变小。
韩扬停下手中动作,跟少年执意询问的目光撞上。
顿了半晌,他抽出一根棉签道:「伸手。」
祁夏下意识照做,反应过来时指尖感到一阵清凉——被他啃破的手指头得到了妥贴的处理。
宋昊伸脖子一看,啧,他怎么没想起来,夏夏啃指头那叫一个血肉模糊啊。
「你还没回答我。」祁夏收回手,下意识去摸那个伤口,莫名心虚。
韩扬拽下他胳膊,淡淡的语调里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无奈:「真没看清,不过下次不要打架了。」
祁夏这才心满意足地跟着韩大学神补物理,没看清就好,不然太尴尬了。
宋昊一连打了好几把游戏,十一点多宿舍熄灯了那俩人还在学习,总感觉氛围怪怪的。
高三的日子过得飞快,接下来几天韩扬再也没管过祁夏额头、指尖的伤口,祁夏失落一阵又振作起来,这才正常不是吗,反正他也没指望啥。
周五下午最后两节是体育课,高三生难得的放松。
李川指尖转球,六到飞起,瞥了眼心不在焉的祁小同学,直接把球丢了过去:「想哪个姑娘呢,去玩球都没精打采的。」
下意识接住篮球,祁夏嘴巴里直接蹦出心中所想:「想韩扬。」
宋昊一口冰水喷了出去,表情古怪:「你想班长?」
祁夏回过神,看两位哥们的表情古怪至极,连忙道:「想什么不健康的呢,我在想幸好我没报奥数竞赛,不然体育课都上不了。」
宋昊&李川:……不是兄弟,这能想什么不健康的?
「害,别管他们了,学霸们冲着保送去呢,咱打咱们的球去。」
宋李二人拖着祁夏勾肩搭背往篮球场走,祁夏回头看教室,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
当时报名参赛他正处于纠结别扭期,本能地躲开韩扬,结果就……错过了。好烦啊,不然他能多好多和韩扬相处的机会啊。
球场上很热闹,高二高三年级都在,祁夏三人组过去时刚好碰上抢球场。
宋昊搭着祁夏肩,兴致勃勃听口水仗,目光一凝看到走过来的大高个,连忙拍拍祁夏胳膊:「我丢,是那个臭小子!」
祁夏眯着眼,盯着来人神色不善。
大高个一米八几,跟李川站一块毫不逊色,一米八不到、身形纤瘦的祁夏站他面前完全不够看。
谭浩然自上而下俯视,明明这傢伙完全不够看,前两天却把他摁在地上打,靠,一定是他轻敌的缘故!怎么可能输给这只白斩鸡?!
戏嚯的视线扫过对方额角创口贴,谭浩然喉头一哽,想到当时泄愤式的一啃就心虚地摸摸鼻子,嘴硬道:「呦,没想到在这儿碰到学长了,你也玩球啊,比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