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眼里真是看不见别的了,全是毛非咋呼呼的乱毛,贴着纱布包的小脸,一张一合尽会讨人欢心的嘴巴,他倾身过去,朝着那哭肿的眼睛亲上一口,又抬起扎着针管的手抚过他侧脸,给裴黎上演了一出深情吻戏。
裴黎咧嘴:「你们俩矜持点,这是医院,别情不自禁地生起桃花来了。」
话音刚落,庄赫州和那个被安排的女人推门进来了,恰好将两人的柔情蜜意撞个正着。
毛非吓得手一抖,苹果撒满床。
庄赫州什么场面没见过?
「这场面真让我开眼。」庄赫州踱步到床尾,不冷不淡地瞧一瞧毛非,立刻让毛非怂成一团,手忙脚乱站到床边,连庄周都不敢看了,把苹果捡到盘子里后扭身就要退下,跟伺候皇子的小太监一样。
庄周卖个乖:「爸。」
庄赫州哼他一句:「德行,不知悔改。」
沙发里,毛非紧挨着裴黎坐,屁股还没坐热,又隔开些距离,裴黎拿眼神嫌弃他,他就嘀咕着解释:「避嫌。」
裴黎无声嗤笑,拍拍他,示意他跟着一起站起来。
「我带毛非去护士站再检查检查,你们聊。」
庄周「嗯」道:「去吧,仔细些。」
毛非跟着裴黎亦步亦趋,到门口了,鼓起勇气磕巴道:「我、我...」
庄赫州抢答:「说。」
庄穆加上庄周,哥俩合体的气场都比不上庄赫州一人,果然是当爹的。
毛非想找庄周求救,但又时时刻刻记着裴黎叮嘱他的「要懂礼貌」,于是眼神颤巍巍地努力和庄赫州对视:「我一会儿...还能再过来吗?」
裴黎被逗笑,庄周也被逗笑,窝心的不得了。
庄赫州微微扬起下巴:「我说不能,你怎么办?」
毛非捏着盘子边,他一介小草民,什么时候这么胆大妄为过?
他犹豫一瞬,豁出去了:「我就死皮赖脸也要过来!」
庄赫州显然没想到。
庄周笑道:「爸,你别逗他了,他胆子特别小。」
裴黎适时握住毛非的胳膊弯,对屋里人道:「我们先走了。」
房门关上。
屋内有话要谈,屋外有崩溃要发泄。
毛非靠在走廊里,想吃块苹果压压惊,被裴黎拦着了:「掉在病床上的!」
毛非就拿牙籤把无辜苹果扎了好几个小眼儿:「小裴哥,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裴黎笑话他:「胆子特别小?我看你胆子挺大。」
被家长抓包亲热现场,毛非脸皮再厚也害臊得要原地蒸发。
他眨眨臃肿的眼睛,长嘆一口,随后挽住裴黎,把大半个身子都靠过去了:「走吧,不是说带我去检查吗?」
「...乖,是谁说要避嫌的?」
「没人看到,不怕。」
「...皇上给皇子选妃呢,你这个正室不发发威?」
「不发,皇子只爱我一个,我不怕。」
「...我看你胆子果真挺大。」
两个挤在一起的身影歪歪斜斜的晃荡在走廊里,再转个弯儿,消失不见了。
第47章 我一定帮你和花旦报仇!
昨晚铲屎官没回家,此时听见门口有动静,两小主子顿时一边你唱我和地叫骂,一边颠着急促的小碎步迎出去,快到跟前了才发现不对劲儿,出现在玄关里的人完全是个陌生人!
裴黎穿上那双小一号的熊耳朵棉拖,再一抬头,跟两飞机耳猫咪对上线了。
两方屏息凝视片刻,裴黎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唤到:「小生?花旦?」
两猫转身就跑,消无声息的,不知道躲哪去了。
裴黎耸耸肩:「跟乖仔一个样,小胆儿。」
他奉命来给猫添食加水,顺带铲屎、浇花、拿洗漱用品、拿笔记本电脑。
花比猫难伺候,有的不用浇,有的要多浇,有的要少浇,当时裴黎尔康手求饶:「我记不住,我就每盆花抖两下手,完事儿。」
先去给猫碗满上,裴黎看着一颗颗猫粮,嘀咕:「什么味道啊,好吃么?」
他捏起一粒放鼻尖下闻闻,有点腥,他又放回去,对自己的行为选择性失忆。
再看看水,小喷泉状,还满着,不用再添。
最后浇花。
裴黎拉开玻璃门,站在半圆形的超大阳台上伸了个懒腰,左边是花架,旁边立着崭新的画架和调色板,裴黎朝右看看,藤编长椅上搭着一床绒毯,靠枕胡乱堆叠,侧边小桌上有水果零食和漫画书,还有一只黑色的口琴。
他都能想像出他们乖仔和庄周挤在一起腻乎的场景。
「烦人。」裴黎轻笑着自嘲。
手机响,来电显示一个字母---m。
裴黎打开窗,趴到窗沿上后才接起来:「餵?」
「怎么样了?」
「醒了,两个人接吻被你父亲抓现行,那个女的也看见了,估计会知难而退。」
庄穆笑嘆一声:「得亏是我爸,换成我妈,毛非得再往病床上躺一天。」
裴黎勾了勾唇,目光凝固在不远处新抽芽的树枝上。
庄穆听他没声了,问:「还在医院?」
「没,在星垂天野,帮庄周餵猫浇花来了。」说罢调侃一般,反问道,「你什么时候能分得你弟弟这一星半点的兴趣爱好?」
「那,」庄穆说笑,「下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