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昨天当我们在跟踪莫雷蒂的时候，你老板突然打电话过来就是因为这个小北鼻？”


    当闻讯而来的丹尼见到在杰克怀中安安静静的小女婴时，忍不住以手扶额，朝里瑟抱怨道，


    “你们知道nypd为了寻找小莉拉出动了多少人手吗？fbi也参与了其中，你们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莫雷蒂出狱了？”杰克还记得这个名字，纽约五大黑手党家族之一“卢切斯家族”的教父，以来亚的生父同时也是杀害他生母的仇人。


    丹尼表情严肃的点头道，“是的，我合理怀疑以来亚在其中动了些手脚，买通了某些人，他想干掉莫雷蒂，但因为他一直待在监狱中不好下手。”


    帮派这种东西在老美几乎无处不在，其中也包括监狱，监狱内的帮派和监狱外的帮派虽然大都有联系，但又会因为特殊的封闭环境导致了其具备相当的独立性。


    以来亚作为一个新进崛起的黑帮大佬，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将势力深入监狱这点很好理解。


    派遣一两个杀手进入监狱对他来说不难做到，但莫雷蒂这种教父级别的人物在监狱中同样会受到保护，甚至被监狱方面特别关照。


    没人希望这样的“大人物”死在自己监狱中，因为那意味着无穷无尽的麻烦。


    另外丹尼虽然已经确认以来亚如今和“hr”有着相当程度的合作，但在之前助理检察官黛安·汉森一案中，纽约市乃至整个纽约的监狱系统刚刚被fbi清理了一遍。


    虽说不能保证绝对没有漏网之鱼，但“hr”实力大损也是事实，不仅那些伸向其他司法系统的触手被斩断，就连其在nypd的根基也有些不稳，雷根局长最近刚刚换掉了他的内务部负责人。


    “所以nypd会为这位教父提供额外保护吗？”杰克问道，“我想你们应该不会坐视以来亚拿下整个‘卢切斯家族’吧？”


    丹尼一头钻进厨房四处寻觅食物，同时高声答道，“nypd更希望的是逮到以来亚，逼迫他供出所有与他有过合作的‘hr’成员，所以我们准备24小时盯住莫雷蒂。”


    “你最让让你的人盯紧点，另外电饭煲里有茶叶蛋，我煮了很多。”


    杰克说完看向里瑟，“你昨天和丹尼一起跟踪了莫雷蒂？让我猜猜，他不会也是这次的‘号码’之一吧？”


    “差不多是你回洛杉矶的第二天，‘机器’就给出了莫雷蒂的号码，这个号码我和芬奇原本并不想管，但既然之前欠了nypd不少人情”


    里瑟耸了耸肩，“况且对付‘hr’也算是我们的共同目标。”


    杰克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奶瓶，发现没一会儿就已经被小莉拉喝完了。


    这个人类幼崽有点不同于她那些喜欢吵闹的同类，不仅十分乖巧可爱，还很爱笑，稍微逗弄就咯咯个不停。


    杰克十分熟练的用一只手掌托住小莉拉的胸口，轻轻拍打她的后背，直到她打出一个奶嗝。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般丝滑无比，看得一旁的芬奇目瞪口呆，“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绝对的独身主义者，杰克。”


    “照顾和保护幼崽是为人的本能，只有纳粹和反社会人格者才会主动伤害人类幼崽。”杰克理所当然的说道。


    里瑟凑近用手指逗弄了下小莉拉，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弧度，“所以究竟是什么人会想要伤害我们可爱的小莉拉呢？”


    “又或者是想要摆脱她？她或许是某个见不得人的私情证据，又或者阻碍了某人获得巨额遗产。”


    芬奇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进入了工作模式，“我昨晚查询了那间诊所的财务状况，发现他们收到了一份大礼。


    诊所很凑巧的在莉拉出生前几天收到了一笔五万美元的捐赠，之后每个月都有一万美元汇入。”


    杰克皱眉思索，“所以莉拉不是什么被遗弃在‘安全岛’的弃婴，她就是在那里出生的？或许诊所的某些人知道些内情，甚至知道她的父母是谁。”


    里瑟阴沉着脸踱步到芬奇身后问道，“能查到捐赠者是谁吗？”


    芬奇摇头道，“诊所的记录中显示是匿名，我需要一点时间进入他们会计师的电脑。”


    “这件事上我或许能帮上点忙。”杰克将怀中的小北鼻交给里瑟，见他浑身一僵不由暗暗好笑，伸手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应该没有哪个会计不害怕国税局的吧，我可以让我irs的朋友给对方发一封措辞严厉的邮件，要求查看捐赠者的税号，否则就要审查他们慈善资金的运营情况。”


    “听起来那会很有用。”芬奇点头看了眼里瑟，“鉴于里瑟先生最近要忙于针对以来亚和‘hr’的调查，照顾小莉拉的工作可以暂时交给杰西卡，她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但安全方面”


    知道这两个家伙，尤其是里瑟完全就不是照顾婴儿的料，杰克接过小莉拉，嫌弃的挥挥手示意他们自便。


    “我从来不知道煮鸡蛋可以做得这么好吃。”


    这时丹尼嘴巴塞得鼓鼓囊囊的离开厨房，好半天才咽下嘴里的茶叶蛋，主动请缨道，“我可以假装特殊受害者小组的警探去一趟那家诊所，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特殊受害者小组是nypd的一个特别专案组，专门负责针对弱势人群的犯罪案件调查，杰克前世看过一部美剧《法律与秩序：特殊受害者》，讲述的就是这个小组的故事。


    这部罪案题材的单元剧是杰克少数感兴趣但没能追下去的剧集，除了因为剧情本身大多取材自真实案例，太虐心之外，法律在某些层面的无力感也在这部剧中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不会耽误你和里瑟监视莫雷蒂吗？”杰克知道他们肯定是秘密行动，不太可能调用太多人手。


    “我弟弟詹姆斯负责白天的盯梢，昨天莫雷蒂刚离开监狱的时候就遭到了以来亚手下的袭击，现在一直躲在下城区的一家老酒吧中，我想他短时间内会比较安分。”


    丹尼连吃带拿顺走了半锅茶叶蛋，美其名曰用作今晚盯梢时的宵夜。


    杰克不得不将剩下的鸡蛋全部捡出来单独装盒，然后用原来的卤料重新煮了一锅。


    小莉拉真的很乖，全程窝在杰克臂弯中啃着奶嘴，好奇的看着他忙碌。


    等到傍晚时分，一众通缉要犯小组的小伙伴回到基地小楼，就见到了这样一幕。


    杰克坐在后院廊下的躺椅中前后摇摆着，一个穿着粉色宝宝衫，粉雕玉琢的小北鼻乖乖趴在他胸口睡得正香，就如同一对相处融洽的父女。


    洁洁和汉娜眼神古怪的对视一眼，可没等两人开口，奥布瑞就发出一声惊呼，“杰克，你在洛杉矶有了个女儿？”


    爱丽丝狠狠瞪了眼这家伙，除了刚从洛杉矶回来的杰克，他们今天可都在为了寻找眼前这个小北鼻而忙碌，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此时小莉拉也睡饱了，被众人进屋的动静弄醒后既没哭也没闹，在杰克胸口撑起小胳膊，水灵灵的大眼睛在那里转啊转，好奇看着眼前的这些陌生人。


    “哦，上帝啊，她长得比照片上还要可爱100倍，简直就是小天使。”汉娜被看得心都要化了，蹲下身将小莉拉抱起，在她肥嘟嘟的小脸蛋上吧唧就是一口。


    小莉拉咯咯笑着，伸手就去抓她的衣领，一副我饿了的模样。


    杰克笑眯眯的看了会儿姑娘们和小北鼻的互动，从躺椅上起身泡奶粉，人类幼崽在成长期基本就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再加上拉和撒这两件事。


    没过多久，杰西卡也赶到了基地小楼，虽然她也没有生育过，但作为护士，照顾婴儿比杰克还要专业。


    “情况大概就是这么回事，芬奇在诊所见到了两个身份不明，疑似冒充护工的东欧男性，想要将小莉拉转移去其他诊所。


    为了避免小莉拉遭到伤害，芬奇不得不先一步将她带走。”


    杰克正说着，手机响了起来，正是芬奇发来的诊所调查结果。


    irs的名头果然很好用，诊所会计乖乖提供了捐献人的税号，属于一家名为“彼得罗辛建筑工程设计”的公司，公司所有人是阿德南·彼得罗辛。


    阿德南和他的妻子尼可娜也算是纽约本地有些名气的富豪名流，具有一子名叫布兰德利，目前正在纽约大学攻读金融硕士。


    姑娘们正忙着逗弄小莉拉，于是男士们在品尝过美味的茶叶蛋后，都围坐在了杰克身边的沙发上。


    朱巴尔在自己电脑上谷歌了一下彼得罗辛家族的情况，不由撇了撇嘴，“所以还真是豪门恩怨？”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阿德南和儿子布兰德利究竟哪个才是莉拉的生父？”克莱用指关节在刚刚打印出来的照片上敲了敲。


    “当然是阿德南。”奥布瑞语气十分肯定的说道。


    克莱看着他疑惑的眨眨眼，“为什么？”


    “你们都不看名流八卦的吗？”奥布瑞惊讶道，“有个八卦小报的狗仔前段时间拍到了布兰德利·彼得罗辛出柜的照片。


    据说彼得罗辛花了很大一笔钱才从那名狗仔买下了那些照片，算是消弭了这桩丑闻，但这个消息已经在上层圈子里炒的沸沸扬扬。”


    克莱闻言不由皱眉，“这年头出柜还算丑闻？”


    “彼得罗辛家族是自沙俄时代就来到美国的逃亡贵族，你也知道那种人总是有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坚持。”


    奥布瑞解释道，“他们家族至今还保留着一座位于贝德福德的豪华庄园，并且大部分时间都居住在那里。”


    位于纽约以北的贝德福德就如同比弗利山庄之于洛杉矶，能够居住在那里的至少都得是亿万富翁起步。


    杰克当初刚到纽约不久，协同朱巴尔一起处理的那起富家女绑架案就发生在贝德福德，当初那个建造在地下的避难所可把fbi们坑得不轻（第五六八章）。


    “所以小莉拉如果真是阿德南·彼得罗辛的女儿，这一家三口显然都有嫌疑，因为只要拿出dna证据，那就意味着大笔的资产将会旁落。”


    朱巴尔揉揉发酸的眉心，“现在的问题是，小莉拉的母亲是谁？她为什么会放弃自己的女儿？”


    答案并不难猜，毕竟可能性就那么几种，杰克叹了口气，拨通了丹尼电话。


    他之前说去收养小莉拉的那间诊所询问下情况，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就如同预料中的那样，情况有些不太对劲，负责莉拉的医生以‘安全岛法案’为由拒绝向警方提供任何可能涉及她亲生父母的信息。”


    丹尼咬着牙说道，听得出来他现在很生气。


    所谓“安全岛法案”又名《安全交出婴儿法》，根据该项法律，父母和监护人可以秘密的在婴儿出生后72小时内将它交出，并且能够在14天内“翻悔”，并免于被起诉遗弃罪。


    作为一个新教国家，老美各个州在很多方面都表现得极为割裂和极端，而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堕胎问题。


    与某个相对正常的国家相比，老美很多弃婴并非是因为先天疾病之类的问题而遭到遗弃。


    联邦至今还有很多保守州禁止堕胎，哪怕是因为妇女遭受性侵害后怀上的孩子，还有一些州虽然允许，但条件也极为苛刻。


    这就导致了大量不具备养育婴儿物质条件的女性不得不将自己生下的孩子抛弃，而出于某些恐惧心理，这些婴儿往往被遗弃在了垃圾箱之类对于它们来说极为危险的地方。


    于是“安全岛法案”便应运而生，大多数医院、诊所乃至消防站都拥有“安全岛”功能，让那些无助的母亲可以“安全”且“合法”的将自己的新生婴儿遗弃到指定地点。


    这些被遗弃的婴儿大多数身体健康，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照料之后就会被其他家庭领养走，也算是一种无奈之下的妥协式解决方案。


    杰克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种破事，事实上“安全岛法案”属于州法，在各个州的具体内容都不尽相同，并且同样都遭受着某种程度上的非议，被认为是对轻率遗弃婴儿的鼓励。


    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小莉拉显然不属于这类情况，奈何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证据，所以关键在于找到她的亲生母亲。


    “芬奇之前说诊所里有个好心的护士替小莉拉申请了社保号，或许你可以私下找她聊聊？”杰克建议道。


    丹尼在电话中的语气有些懊恼，“我找她聊过了，她叫玛丽·艾伯特，是个新来的，只知道莉拉没有进入收养流程的原因是因为之前有轻微的支气管感染，因此留在了诊所中进行治疗。


    她说她曾经见过一条银质手链，那是小莉拉身上唯一一件随身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