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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读书 > 王女韶华 > 第222页

第222页

    滇宁王在旁边加了把火:“瑜儿跟二殿下这门亲事,本就是极难办的。第一,二殿下拖到如今还未成亲,这回立了功回去,京里不知多少人家盯着他,倘若皇上听了那些搅事大臣的话,为他开了选秀,那瑜儿怎么处?只有把宁宁带着,旁人一看,他长子都如此大了,那不该有的心就消了大半下去了。”


    滇宁王妃表情更动摇了,是啊,朱谨深这种正牌子的金龟婿,谁家不想要?就算他自己把得住,保不准那些有心思的人往里下钩子,假如分别的这些时候里出了岔子,那时候再去寻后悔药吃吗?


    “那,”她迟疑着道,“就叫瑜儿复了女儿身同他回去?世子那个身份报个病也罢了——当年早都打了埋伏,倒是不需怎么费事。”


    滇宁王浑浊的眼中闪着点点精光:“不行,现在就安排太早了。万一婚事还是不谐呢?总得给瑜儿留个后路。”


    “那依你怎么办?”滇宁王妃得承认,滇宁王人品是很不怎么样,论起谋算这些事体,还是他考虑周全些。


    “咳咳咳——”到底说了好一会的话了,滇宁王要开口,话没说出来,先虚弱地咳了起来。


    沐元瑜很受不了他现在还动一堆心眼,但也不能干看着,只好去倒了杯水来,扶着他喝下去。


    滇宁王歇了片刻,缓过气来,接着道:“这就要说到第二了,即便皇上看在沐家的功绩上抹平了前事,但以朝廷法度,瑜儿身份太高,要嫁与二殿下仍然困难重重,皇上要藉此收复打压沐氏,答应了,大臣们都不会答应,你是不懂那些御史多么肯找事,不论是谁,敢破祖制,都有的是官司打。”


    滇宁王妃微微焦躁起来:“那怎么办?不如还是叫瑜儿在云南罢了,好好的,何苦去受别人的气!”


    “你急的什么,听我说。瑜儿此番只管跟二殿下去,到了京里,若是能过皇上那关,后面的计策才可以发动起来。”


    “怎么发动?”


    “首先,”滇宁王往被窝外伸出一根手指,“让瑜儿返回云南,假作接应妹妹进京,中途或病,或遇匪,诈亡。”


    “然后,”滇宁王伸出第二根手指,“本王上书,辞爵,託孤。”


    沐元瑜原是满腔的无奈无语,听到这一句,却是整个人一下子站直了起来,心内冒出战慄的寒气。


    她不是害怕,只是瞬间出于对“姜还是老的辣”的诚服,她这个便宜爹,是太能赌,也太会赌了。


    辞爵,听上去很悚动。


    但事实上,除非继承爵位的是她,不然皇帝本就不可能再予旁人,滇宁王这一脉已经绝嗣,收回这个爵位是皇帝应有的权利,并不一定要再赐予别房。


    远的不说,皇帝的亲叔叔祁王当初绝嗣,也就那么除国了。皇家亲戚多了,真要找,找个侄儿来过继来极容易,端看皇帝有没有这个心。


    滇宁王在已过皇帝这一关之后,拿出这个筹码来堵大臣的嘴,是足以把所有人都堵得说不出话来。


    辞爵之后,他本人重病,唯一仅剩的“儿子”少年亡没,将幼女託付皇家,这幼女还已经同二殿下有私,白胖儿子都有了,皇家打算不负责吗?就这么对待功臣之后吗?是要寒尽天下臣子心吗?


    这一波惨卖的,简直没法挑剔。


    而他真的有付出什么吗?


    没有。


    王爵是註定要失去的,儿子是不存在的,一定要说有什么是真的,那就是,滇宁王本人确实重病了。


    只是对于滇宁王来说,这也不过是筹码之一而已。


    他这一生,是一点也不浪费地投入筹算谋取中了。


    第180章


    整座王府开始运转起来,为小公子宁宁上京做准备,当然同时也为朱谨深和沐元瑜,不过与金贵的宁宁比起来,他二人就比较像顺带的了。


    朱谨深对此全无意见,沐元瑜有大大的意见——但没人听她的。


    她不是不愿意上京,只是觉得现在不是个好时机,亲爹重病,她怎么也该留下才是。


    “——好的小儿科大夫,一个也别落下,全带上——什么?家里有事,走不开?有什么事——儿子摔折了腿一个月了还不能行走,算了算了,不要他,自己儿子都治不好,可见是个庸医!”


    滇宁王衰弱但含着满满操心的声音传出来,听得沐元瑜无语极了,被她找来问话的李百糙摇摇头,道:“世子,依老头子看,你不如听王爷的罢了,病家到了这个时候,做亲属的只有多顺着他些,他有什么爱吃的,爱玩的,要做的,都由着他,哪一日走了,才少些遗憾。”


    沐元瑜头疼地道:“要些吃的玩的没什么,可我父王不是啊。”


    李百糙其实也没见过这样的,滇宁王这战斗欲太强了,简直是要将争权夺利持续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但他仍以医者的角度给出了专业意见:“王爷现在有个念想,世子顺了他,说不定他还能多撑一刻,世子若是不听他的,直接断了他的这个念想,王爷郁结之下——就不好说了。”


    那就是正宗的生无可恋,不如去死了。


    这个道理沐元瑜懂,只好嘆着气走开了,去找朱谨深吐吐苦水。


    朱谨深正和宁宁在一起,父子俩都坐在临窗的罗汉床上,看上去岁月静好,十分悠闲。


    但其实朱谨深很忙,因为宁宁这几天才学会坐起来,他坐的时候也不长久,没一会就大头朝后或是往左右一歪,栽下去,这时候朱谨深就要眼明手快地把他捞起来,防止他真的摔倒。


    其实摔了也没什么,宁宁四周围了一圈厚软的坐褥,绝不至把他摔伤,但朱谨深仍不放心,下意识就要伸手,宁宁也很乐意有人保护他,每次被捞住,他都要乐得笑出两粒小小的牙——第一颗小米粒萌出没几日,旁边就长出了第二颗,现在宁宁是拥有两颗辱牙的宝宝了。


    朱谨深见他总摔,怕他累,意图要把他摆躺下来一会,但宁宁不愿意,藕节似的胳膊腿朝上挣扎晃悠着,坚持要坐起来。


    朱谨深从来不轻易为别人改变主意的人,硬是拗不过这个小肉糰子,只好放了手,由他扑腾着坐起来,然后没多久,又一栽,栽到他的手掌里。


    “咯咯——”


    “哈哈。”


    两声笑同时响起来,朱谨深才发现了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的沐元瑜,他一边把宁宁重新扶起来,一边向她一笑:“跟王爷谈的怎么样?”


    “没谈。”沐元瑜摇着头走进去,“父王拿定了主意,应该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了。”


    “呀呀——”


    宁宁向她伸着手。


    沐元瑜忙把他抱起来,在腿上放好,跟他碰碰脑袋:“宁宁要娘抱呀。”


    宁宁呵呵笑着,满足地蹬了蹬小腿。


    “小胖子,你就好了,什么烦恼也没有,专门还有人陪着你玩。”


    沐元瑜就手咯吱了一下他肉乎乎的腋窝,宁宁已经会觉得痒了,拍着她的手,笑声拔高了两度,还直往她怀里躲。


    张嬷嬷在旁看得直笑:“世子总是爱逗宁宁,一来就热闹了。”


    做爹的那个就不一样了,朱谨深跟宁宁在一处,半天往往出不了两声,这一父一母带孩子的差别十分明显,但倒也有一种别样的和谐,旁人完全插不进去手。


    沐元瑜拍拍宁宁的后背,顺便摸一下他的小衣裳有没有因为一直玩闹而汗湿了,摸到手里,见仍是干燥而柔软才放心了,道:“你要会说话就好啦,娘教你几句,你还能去跟外祖父撒个娇,哄哄他,消停一下。”


    宁宁仰起头来,乌熘熘的眼珠把她看着,他当然是肯定听不懂的,但因为那眼神过于澄澈,好像蕴含了一两分了解似的,然后他开了口:“吗~妈——”


    “宁宁会叫娘了?!”


    沐元瑜一怔,旋即大喜,整个把他举起来,激动地眼也不眨地盯着他,殷切道:“宁宁来,再叫一声!”


    宁宁很听话:“吗~妈——趴~啪——”


    他还多附赠了两个音节。


    沐元瑜:“……”


    单独听听不出什么不对,这一连起来,就不像那么回事了。


    张嬷嬷笑道:“没有这么早,小孩子这时候会发一些声音出来,像是在叫爹娘,其实是无意识的。不过世子也不用着急,多和他说说话,再过两个月左右,就能叫得清楚了。”


    沐元瑜的激动劲去了点,想了想,坚持道:“我听着就是在叫我妈妈,宁宁太聪明了!”


    抱着大脑袋亲两口,夸一番,又试图教他发“爹爹”的音,但这就真的太勉强了,教来教去,宁宁连退而求其次的“爸爸”的音节都发不出来,仍是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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