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表情有些幽怨，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因为这张脸被嫌弃。
“娃娃脸怎么了？娃娃脸多好啊！永远不会老，永远帅气逼人！”
“对，但是对你对象就不那么友好了，年轻时一起出门，别人看到会问她，‘哎，和你弟去逛街呢？小帅哥真好看’；中年时会问她，‘哎，这你儿子啊？小伙子长得不错！’等你们老了，人又说‘哎，这你孙子吗？长得真精神’！”
顾妘连珠炮似的说完一长串，然后嫌弃地撇了撇嘴，“所以你还是独自帅气吧，别祸害小姑娘了。”
“哈哈哈哈哈……”小五被她的话逗得乐不可支，方向盘都险些握不稳了，“有那么夸张吗？”
小姑娘声音清脆，那些假设的话，模仿得像极了电视里的七大姑八大姨说话的语气。
封御珩忍不住被她的描述代入到那些场景中去，顿时就闷闷地笑出了声。
“御珩，你哪里找来的大宝贝呀，太逗了！”
封御珩深邃的黑眸含笑凝视着顾妘，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感激，“可能我上辈子做了什么拯救天下的好事，老天爷赐的。”
“呃……”猝不及防的狗粮，把小五噎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完全没想到，以前的直男兄弟，动起情来的时候，居然会这么的腻歪。
“那个，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在车底啊？”
小五从车内后视镜里看到，被老友一句话感动到的小姑娘这会正趴在男人怀里，仰着头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笑得一脸甜蜜。
两人还是低声说着‘叔叔，我觉得上辈子做好事的人是我’‘如果做好事能和你在一起，那为了下辈子，从现在开始我要做更多的好事’之类的话。
小五顿时一阵牙酸，只恨这辆车为什么没有挡板，害他想拒绝这碗狗粮都不行！
考虑到这个老友一直在原来单位服役，这六年别说恋爱，恐怕连女生都没见过几次。
封御珩不想一次将人虐太狠了，也就没再和顾妘腻歪，转而问起了他的事，“你怎么忽然转到学校来任教了？我们都以为你会接我二舅的班。”
小五正想回答他前面那个问题，忽然被后面那句话给弄懵了，“你二舅？”
“嗯，囡囡的二舅，云教官。”
“她是云教官的外甥女？为什么我们都没在教官家里看到过她？”小五有些吃惊。
小五是知道封御珩的家世的，原本听到他结婚，只以为他那样的性子，肯定是和人商业联姻。
今天接到封御珩的电话说要带小妻子进来参观，他还特意推了原本手头上的事情赶回学校。
经过上午比赛时，他对顾妘的认真观察，又觉得她应该是个刚接触社会的大学生。
因为单纯无害又有趣，才会被封御珩这只大灰狼叼走。
没想到竟然会是云教官的外甥女，要知道云家家世不比封家差。
不提那些过去就算了，一提到那些，封御珩又想骄傲了。
“还记得我退役之前参加过的一次绑架案营救任务吧？囡囡就是那时候被我救出来的受害者。”
小五记忆力很好，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就想到了是哪一次。
“就是那个你说‘杀鸡焉用牛刀’，本来不是很想去的那个营救人质任务？”
封御珩本来还想继续炫耀下，小姑娘后来是怎样努力朝他奔赴而来的，然后就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哽住了。
他没想到小五记忆力这么好，只是出发前和战友开玩笑的一句话，居然到现在还没忘记。
“囡囡，你听我解释。”
男人没回答小五的话，转而紧张地回头看向顾妘，一脸郑重地开口道。
封御珩知道小姑娘就是在那时候将他放进心里的，也知道那件事对她的影响有多大。
担心小姑娘因此而误会，他不由懊恼自己怎么把这么重要的情况给忘记了。
顾妘笑眯眯地看着他，好像一点都不介意，“好啊，你说。”
挑拨失败。
小五眉头挑了挑，小姑娘正是爱幻想的年纪，居然没被偶像剧荼毒，捂着耳朵说我不听我不听。
“当时我们大队同时收到两个任务，一个是金三角的毒王不知什么原因跑到我国境内，上面要求我们找到他们，然后格杀。还有一个任务是一群犯罪团伙绑架了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因为他们占据地形非常有利，特警没有十分的把握不伤到人质，于是请求我们支援。”
说到这里，封御珩停下了话头，神情中透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忐忑。
“当时年少轻狂，觉得越是危险的任务越有挑战性，结果分给我的任务是去解救人质，所以才嘀咕了一句。”
顾妘被他小心翼翼的样子给逗笑了，随口就出了一个送命题，“那如果是现在，我被绑架了，你接到的任务是去追杀毒王，你会先来救我吗？”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驾驶座上的小五摸了摸鼻子，收起了脸上的幸灾乐祸。
这个问题比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了，你先救谁还要致命！
小五老老实实地开着车，没有出言打岔，耳朵却竖得高高的。
他是真的很想知道，封御珩这比狐狸还狡猾的人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不会。”封御珩目光沉沉地看着顾妘，“每一个任务的下达，都是经过组织上多方面的调查研究，还有其他多个单位人员的配合，等任务落在我们行动部门时，肯定已经刻不容缓。”
“所以我没办法丢下那么多人的付出和心血，丢下千载难逢的抓捕时机，而选择任性地离开。”
说到最后，男人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歉疚。
哪怕事情根本没有发生，只是一个假设，他假设自己放弃了去救小姑娘，就已经让他心如刀割。
才听到‘不会’那两个字，小五就觉得事情要糟。
女孩子只是爱听好听的话，不管最后到底会怎么选择，现在先哄着就是了。
更何况封御珩已经退役，肯定不会遇到需要做那种抉择的时候。
可他怎么就傻得全说了实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