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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清算追责

    淮水魔劫的余烟尚未散尽,灵霄宝殿的玉阶上已积起一层寒霜。玉帝将案上的奏折重重一掷,鎏金玉圭撞得龙案发出沉闷轰鸣,殿内仙卿皆垂首屏息,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淮水之下,乃上古无间狱封印之地!是谁敢胆大包天,损毁封印,破坏三界屏障?” 玉帝的声音不怒自威,目光扫过阶下的四渎龙神 —— 小黄龙、小骊龙等皆躬身立于左侧,龙须因紧张而微微颤抖。


    手眼通天的甲子太岁神杨任执笏出列,声音平缓却字字清晰:“启禀陛下,经臣查勘,魔渊封印的裂痕处,除无间狱魔气外,还残留一种气息 ——为上古水怪无支祁的玄水妖气。


    二郎神真君座下的哮天犬跨步而出,躬身施礼道:“启禀陛下,微臣也曾前往勘查,发觉还有一丝欢喜佛的气息。”


    此言一出,殿内哗然。这时值日功曹送来地藏王菩萨的奏折:谛听神兽监听三界动静,发现损毁无间狱魔渊封印,是定光欢喜佛指使妖神无支祁,搅乱阵眼封印,才让魔气外泄,故意制造三界混乱!”


    玉帝指尖敲击龙案,沉吟片刻后冷声道:“四渎龙神镇守江河,淮渎首当其冲,竟未察觉封印异动,论罪当罚!” 话音落,小黄龙猛地抬头,金色龙瞳里满是不甘:“陛下!臣法力低微,察觉魔气时,封印已破,并非有意失职!”


    “法力低微不是借口,非有意,亦是失职。” 玉帝拂袖,一道金光射向小黄龙,“淮渎龙神小黄龙,暂削神职,贬往终南山金龙峡修炼,以百年光阴潜心修道,不得擅离!” 金光穿透小黄龙的龙身,他周身的龙威瞬间消散,化作一名身着青衫的少年郎,踉跄着跪地领旨,眼底的不甘终是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同一时刻,灵山雷音寺内,如来佛祖端坐莲台,迦叶尊者手持勘验文书,低声道:“世尊,魔渊封印阵眼处,除了无支祁的妖气残留,还有定光欢喜佛的气息。看守无支祁的国师王菩萨,未能及时察觉其异动,按律当……”


    “国师王菩萨本有功于佛门,原该晋升佛位。” 如来指尖的卍字金光忽明忽暗,“今次失职,暂免晋升之罚,令其戴罪立功 —— 率五百罗汉、三千揭谛,协助天庭追杀定光欢喜佛与妖神无支祁,若能擒回二孽,再论功过。”


    莲台下,国师王菩萨身披墨色袈裟,双手合十躬身领旨,袈裟下摆因他紧绷的身形微微颤动。他本已触到佛位的门槛,却因这一遭变故折戟沉沙,眼底虽有惋惜,却更多是斩除孽障的决绝:“弟子遵法旨,定不叫二孽再祸乱三界。”


    自此,天庭与佛门心照不宣,李靖率余部天兵、雷部残军重振旗鼓,国师王菩萨率佛门战力,双方通力协作,布下天罗地网,循着定光欢喜佛与无支祁的气息,直趋南瞻部洲之广袤西域围剿。


    西域黑风岭本是上古战场遗迹,瘴气浓如墨染,此刻更被一层暗紫魔气笼罩,连日光都透不进来。定光欢喜佛斜倚在白骨王座上,身前的玉盏中盛着炼化的凡人精元,他轻晃着玉盏,看向阶下的无支祁:“老友,天庭与佛门的人快到了,让你我麾下的弟兄,先给他们尝尝苦头。”


    无支祁生得青面红发,腰间缠着锁链般的玄水鞭,闻言咧嘴一笑,声如破锣:“放心,兄弟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话音刚落,黑风岭外便传来天兵的呐喊。李靖高举宝塔,昊天镜的光芒穿透瘴气,照得岭内一片通明:“定光欢喜佛、无支祁!尔等破坏封印,祸乱淮水,害我三界生灵涂炭,速速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 一道尖细的声音从岭内传出,紧接着,密密麻麻的黑影从地底钻出 —— 竟是噬金鼠王率领的万千鼠妖。噬金鼠王身形不过三尺,尖牙却泛着冷光,它纵身一跃,竟直扑天兵的战阵,一口咬在一名天兵的金枪上。“咔嚓!” 精铁铸就的金枪竟被生生咬出缺口,噬金鼠王甩甩头,又扑向另一面仙盾,爪子划过盾面,留下五道深痕。眨眼间,天兵阵中的金枪银戟多了无数齿痕,不少兵器直接断裂,仙盾更是被啃得千疮百孔,连雷部正神的雷钻都被咬出了豁口。


    “孽畜!” 雷部正神闻仲怒喝,挥动雷锤便要砸下,却见一道火柱从岭内冲天而起 —— 独火鬼王身披火焰披风,双手一挥,滔天大火便如潮水般涌向天兵。那火并非凡火,而是能灼烧仙体的幽冥鬼火,天兵的金甲遇火即融,仙袍更是瞬间烤焦,惨叫声此起彼伏,不少天兵被火舌舔到,连元神都泛起灼烧之痛,纷纷后退。


    “还有老身呢!” 玄阴姥姥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她悬浮在半空,背后伸出八只蛛足,每只蛛足都吐出银白色的蛛丝。蛛丝在空中交织成网,罩向赶来的佛门罗汉 —— 那蛛丝看似纤细,却坚韧无比,一名罗汉挥刀劈砍,刀刃竟被蛛丝缠住,无法动弹。更可怖的是,蛛丝上蕴含着冰魄寒毒,触到的罗汉瞬间浑身结冰,连神魂都被冻结,玄阴姥姥张口一吸,八百名罗汉的精元便顺着蛛丝涌入她体内,她的身形暴涨数倍,眼底的凶光更盛,连袈裟上的佛印都被魔气染成了黑色。


    “嗷呜 ——” 天狼妖王也率着狼群冲了出来,狼爪上带着魔气,一爪便能撕裂天兵的护体仙罡,不少天兵被狼群扑倒,瞬间被啃得只剩白骨。


    李靖望着节节败退的天兵,又看了看被玄阴姥姥压制的佛门罗汉,心中暗惊 —— 这定光欢喜佛麾下,竟有如此凶悍的魔王!国师王菩萨手持降魔杵,奋力击退玄阴姥姥的蛛丝,却因精元损耗过多,嘴角溢出鲜血:“李将军,此四魔实力远超预期,我等需暂避锋芒,待援军到来再做打算!”


    就在仙佛联军即将溃败之际,黑风岭的瘴气突然变得粘稠,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与腐朽气息弥漫开来。一道黑影从瘴气中走出,周身缠绕着无数怨魂厉鬼,怨魂的哀嚎声直刺耳膜,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连地面都泛起黑褐色的污秽 —— 正是从十八层地狱逃出的九幽魔君。


    “九幽魔君?” 定光欢喜佛瞳孔一缩,显然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他。


    九幽魔君没有看旁人,只盯着定光欢喜佛,声音沙哑如磨石:“前些日子我从十八层地狱逃出,被天庭追杀,走投无路时,是你收留了我,给了我一处容身之所。今日我救你,算还了你的人情。” 他挥手一袖,无数怨魂厉鬼便扑向仙佛联军,怨魂撕扯着天兵的元神,厉鬼吸食着罗汉的精血,玄阴姥姥的蛛丝遇上传来的污秽血煞,竟瞬间消融 —— 连魔气都畏惧这等至秽之力。


    “撤!” 九幽魔君对定光欢喜佛与无支祁冷声道,“天庭与佛门的援军已在路上,再不走,谁也救不了你们。”


    定光欢喜佛虽心有不甘,却也知形势危急,当即与无支祁率领四魔王,趁着仙佛被怨魂牵制,遁入黑风岭深处。九幽魔君则转身面对仙佛,双手结印,凝练出一道巨大的血煞光球,狠狠砸向战阵 —— 光球炸开时,无数血煞之气弥漫开来,不少天兵罗汉被血煞沾染,瞬间倒地不起,生魂精血被血煞吸走,成了九幽魔君的养料。随后,九幽魔君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瘴气中,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人情已还,日后你我再无瓜葛。”


    待烟尘散去,仙佛联军已是伤亡惨重,天兵折损三成,佛门罗汉更是死伤过半。李靖望着黑风岭的方向,紧握宝塔的手青筋暴起:“此仇,必报!” 国师王菩萨则看着满地的罗汉尸体,眼底满是痛惜,默默收起降魔杵 —— 这场追杀,比他想象中难得多。


    三界的战火尚未平息,东海深处却再起波澜。东瀛高天原的天照大神,携复活的须佐之男,趁着华夏混战之际,悄然潜入东海 —— 他们的目标,是海底泉眼处的一粒太阳金丹。


    此金丹并非提升修为的普通金丹,乃是当年后羿射日时,一颗太阳坠入东海,身死道消之际,因极度不甘而燃烧残躯,凝练出的精纯太阳精元。据神秘力量告知天照大神:此类金丹共有四粒,得之者可大增修为,彻底掌控太阳离火,称雄三界。


    天照大神与须佐之男避开四海龙王的巡逻,潜入海底泉眼。泉眼周围泛着金色的光晕,那粒太阳金丹悬浮在光晕中央,散发着灼热的气息。天照大神眼中闪过贪婪,伸手便要去取。


    “大胆妖孽!竟敢擅闯东海!” 一声怒喝从远处传来,四海龙王率领虾兵蟹将赶来,非常时期泾河龙王的九子小鼍龙也被东海龙王请来助拳,小鼍龙生得青面獠牙,身形魁梧,皮糙肉厚,一见天照二人,便挥着拳头冲了上去:“哪里来的毛神,敢抢俺们东海的宝贝!”


    须佐之男身为东瀛海神,见状当即召唤海水,化作水龙攻向小鼍龙。小鼍龙却不惧水,硬生生扛住水龙的冲击,一拳砸在须佐之男的胸口,将他击退数步。四海龙王则结成水阵,无数水柱如利剑般射向天照大神,阻止她取走金丹。


    “碍事!” 天照大神眼中闪过狠厉,不顾水柱的攻击,猛地扑向泉眼,一把抓住太阳金丹,竟直接塞进了嘴里。金丹入腹,一股灼热的力量瞬间传遍她的全身,她周身泛起金色的火焰,太阳离火的气息席卷开来,周围的海水竟开始沸腾。


    “不好!” 东海龙王惊呼,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天照大神实力大增,挥手便拍出一道火焰,直扑小鼍龙。小鼍龙虽皮糙肉厚,却抵不住太阳离火的灼烧,手臂瞬间被烧得通红,发出一声痛吼。


    四海龙王见状,急忙合力布下大水幕,将小鼍龙护在身后。水幕与离火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水汽弥漫开来,东海的海面竟升起一层白雾。天照大神则趁势挥动离火,煮海焚山,无数鱼虾被烧死,海面上漂浮着一层焦黑的尸体。


    远在淮水的清清,突然感受到体内龙族血脉的召唤 —— 那是来自东海龙族的求救信号。她当即起身,对蛇将、小雪与冬梅道:“东海有难,东瀛神灵抢了太阳金丹,调动太阳离火焚山煮海,我们快去相助!”


    蛇将踏上红云,三女紧随其后。冬梅身着红衣,如今苏醒了宿世记忆,修炼有成,识海中藏着一盏小巧的油灯,那便是她的本源 —— 终南山老君庙太上道祖座下的覆灯之火,后又师从火德星君,对火系法术掌控自如。蛇将更是身负 “太玄火精赤灵尊神” 的封号,控火之术远超寻常仙神。


    几人很快抵达东海,一眼便看到天照大神周身的太阳离火,以及被火灼烧的小鼍龙。冬梅运用元神,召唤出覆灯,指尖一点,灯芯燃起一团赤红火焰:“此乃覆灯之火,不惧太阳离火!” 她挥手将火焰掷出,覆灯之火与太阳离火碰撞,吸收了太阳离火,突然明亮耀眼,竟将离火压制下去几分。


    蛇将则祭出七星宝剑,剑身泛着腾腾杀气,直扑天照大神:“妖孽,还不束手就擒!” 天照大神刚吞了金丹,尚未完全掌控力量,面对蛇将的剑气,竟有些难以招架。她挥出离火抵挡,却被剑气劈开火焰,一剑擦着她的肩头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须佐之男见天照不敌,心中大惊,当即召唤海水,化作水遁,一把抓住天照大神,便要逃离东海。“想走?” 小雪取出龙泉剑,挥出一道利刃,斩断了须佐之男的水遁,却还是让二人逃入了东瀛海域。


    剩下的东瀛小妖,失去了天照与须佐之男的照拂,很快被清清与蛇将等人一网打尽。东海的火势渐渐平息,小鼍龙被四海龙王带回龙宫疗伤,清清望着东瀛海域的方向,眉头紧锁:“天照邪神吞了太阳金丹,实力大增,日后恐成大患。”


    蛇将收起七星宝剑,沉声道:“无妨,若她再敢来犯,定叫她有来无回。”


    三界的风波,似乎又暂歇了一刻。但所有人都清楚,定光欢喜佛与无支祁尚未擒获,东瀛天照大神实力大增,九幽魔君行踪不明,无间狱魔渊的封印虽暂时稳固,却仍有破裂之危 —— 这场席卷三界的劫难,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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