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那个专门储存血液的房间，凯萨琳看着凯厄斯将满满一杯血液递到自己面前，是用来控制新生儿的动物血。她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凯厄斯目前看起来还没有要强制改变自己的饮食习惯的想法。


    不过沃尔图里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简直就是吸血鬼的天堂，来了这里的吸血鬼就冲着食物提供都不想走吧。


    她一边汲取着杯中的甜美液体，一边忽然有了一个不合适宜的想法——这也是他们训练新生儿的方法之一吗？让他们从各个方面依赖沃尔图里。


    这么一想，凯萨琳忽然觉得自己吞咽下去的是一杯真正的□□，凯厄斯则安安静静的看着她，唇色好像吻过玫瑰，红艷得触目惊心。


    不知怎么的，凯萨琳忽然想起昨晚那个冰冷刺骨的吻，有点发抖。


    “怎么了？”凯厄斯问道。她摇摇头，迟疑了一会儿又问道：“沃尔图里有过很多新生儿吗？”


    凯厄斯挑了挑眉毛，给出了肯定的答案。“那么，是谁负责训练他们呢？”她又问。


    “简还有亚力克他们。”凯厄斯说着，艷丽的脸上有了一丝莫名的笑意，“你接下来是不是要问，为什么你和他们不一样？”


    “因为我的能力？”凯萨琳抓紧了手里的杯子，表情不太自然，“这个理由听起来很合理。”


    “合理？”凯厄斯轻轻重复这个词，脸上的表情超出了凯萨琳能理解的范围。他沉默了一会儿，将凯萨琳手里的杯子拿过来放到一旁，“走吧。”


    他们运气不错，刚下楼就碰到了奉命赶回的简和德米特里他们。看见凯厄斯和凯萨琳走下来，他们停下脚步，礼貌地打了招呼。


    这时，原本站在简身后的一个红发女人忽然看着凯萨琳，惊讶的神色溢于言表。她抬起头，猩红的眸子里清晰映出凯萨琳的样子，脸色变得更加惨白，颤抖着嘴唇似乎想要喊什么。


    凯萨琳注意到了她的异样，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吸血鬼看到自己会这么惊讶。也许是因为发现有个新来的？而且这个新来的还能安然无恙的待在凯厄斯身边？


    对方持续不断的注视让凯萨琳不得不也认真回望着她，死亡瞬间的能力无意识地激发，她的眼前开始呈现出许多画面：


    这个吸血鬼似乎是因为触犯了沃尔图里的什么规定而被强制转化，她非常年轻，成为吸血鬼才两年。凯萨琳看到阿罗和凯厄斯他们都在，看着这个女人被痛苦无比的吸干血液，注入毒液，慢慢改变。


    红发吸血鬼对凯萨琳的注视引来了凯厄斯的侧目，在触及到凯厄斯阴冷的眼神后，红发吸血鬼连忙将头低了下去，假装从来没有看到过凯萨琳。


    画面渐渐变得模糊，在一切都快要消失的时候，凯萨琳从那属于那个红发吸血鬼的死亡现场里，听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温和而有礼。


    像极了兰登！


    “什么？！”凯萨琳愣住了，眼前的画面消失了，那模模糊糊的声音也消失了。她连忙回头去看那个被简上前一步遮住了的红发吸血鬼，试图再次辨认那个最后出现的人到底是谁。


    “怎么了？”凯厄斯扳过凯萨琳的脸，让她眼里只有自己的样子，眉峰颦蹙，“你在看什么？”


    看着凯厄斯的样子，凯萨琳有点恍惚，她下意识地将凯厄斯和自己与记忆中的兰登做了对比。得出的答案显而易见，兰登不可能是吸血鬼。他的手是温暖的，他的眼睛是虽然罕见但是却正常的金黄色。


    他有正常的睡眠，和自己一样吃人类食物。他是人类。


    茫然地看了凯厄斯一会儿，她抿了抿嘴唇，摇头说道：“没什么，我刚刚看到其中一个吸血鬼的死亡瞬间了，有你还有阿罗他们。”


    事实上比起凯萨琳的解释，凯厄斯更在意的是她的表情变化和一些不自觉的细微动作。他敢肯定凯萨琳没接受过如何伪装自己的训练，但是即使接受过也毫无作用。他做了沃尔图里上千年的审判者，太清楚如何看穿谎言了。


    凯厄斯一下子就看出来凯萨琳没跟他说实话，一定有什么在瞒着他，眼底的阴沉瞬间开始积蓄酝酿。


    显然凯萨琳的注意力不在凯厄斯身上，她没发现凯厄斯的变化，而是主动抱住他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纤细的手指隔着布料紧紧贴着凯厄斯的皮肤，传递着他们相同的温度：“我们走吧。”


    亲密的触感和她身上独有的香气像诅咒一样，轻而易举将凯厄斯的薄怒撕扯得粉碎。凯厄斯反手握住凯萨琳的手，回头看着那个该死的红发女人，淬毒的眼神让对方噤若寒蝉。


    离开大厅，凯萨琳才问道：“他们都是要来参加这次威尼斯行动的吗？”凯厄斯搂紧她，冷笑：“也不完全是，有的人显然没那个资格。”


    “资格？”凯萨琳不明白的重复，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凯厄斯说的是刚刚那个看到自己以后很惊讶的红发吸血鬼。


    不过凯厄斯显然不想把话题浪费在那个奇怪的吸血鬼身上，他们很快来到凯萨琳昨天早上醒来的房间门口。和凯萨琳想的一样，整个房间已经被完全修缮过了，连配置都和之前一模一样。


    空气里是那股最得她心意的咖啡香气，她现在完全可以肯定这一定是阿罗的安排，那个通过触碰就能完全知晓对方所有心思的……不能说他坏话！


    不过话说回来，凯厄斯的能力又是什么？


    她的臆想很快被凯厄斯的话打断：“呆在这里，我很快回来。”凯萨琳再转头，那个修长优美的身影已经不见了，门被随手带上。


    确信已经听不到凯厄斯的脚步声以后，凯萨琳迅速跑到窗台边，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脆弱的窗帘朝外看去。让她惊讶的是，普奥利宫今天的吸血鬼似乎特别多，随便一个出入口都能看到吸血鬼在守着。


    她打赌今天海蒂在沃特拉旅游局的值班表考勤一定是空白，今天的普奥利宫不对外开放。


    这次的威尼斯行动很麻烦吗？为什么高傲如沃尔图里都会将它的临时守卫全部召集回来？


    ……


    德米特里带回来的消息就像之前凯厄斯猜测的那样，那个和列昂纳多·兰登一起不知死活的来沃尔图里妄想带走凯萨琳的蠢货，就是之前一直盘踞在威尼斯的血猎的一员。


    凯厄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冷笑出声，这个低贱的混血儿，居然敢和血猎勾结在一起，这是沃尔图里的死罪，而罪犯就必须接受他应得的审判，得到他应得的下场。火炬里的火就是他最好的归宿。


    阿罗那充满仪式感的演讲还在继续，凯厄斯听得极其不耐烦，搭在黄金把手上的手感受不到那椅子的质感，刚刚凯萨琳紧紧抱着他的感觉还残留在他手臂上，和现在的麻木形成剧烈的反差，让他相当烦躁，手掌下的椅子把手几乎被他捏碎。


    “我们将会挑选你们当中的一些人和我们一起去往威尼斯，见证这场神圣的审判。”阿罗起身走下台阶，脸上的笑容温良无害，“但是我们要确定和我们一起去的人，必须是对沃尔图里绝对忠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