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看着凯厄斯，这个傢伙刚刚才答应过不会这么对她的，这变得也太快了！


    凯厄斯瞥见凯萨琳瞬间更加惨白的脸色，皱起眉头冷冰冰地回答：“凯萨琳的事谁也没有资格过问，我自己决定。”


    “我们并没有要用审讯的方式对待凯茜，我发誓我亲爱的弟弟，不用这么紧张。”阿罗温和地看着他，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胸前，像个虔诚许下诺言的教父，气息阴森，“我只是在想，也许你会需要一点帮助？”


    说着，切尔西和科林双双从阿罗身后优雅而恭敬地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是公式化般的微笑，让人不寒而慄。


    凯萨琳本能地握紧手，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你们想干什么？”


    “亲爱的，不要害怕，切尔西和科林的能力不是攻击，我向你保证。”阿罗的声音温柔得像毒蛇，“你会真正喜欢上这里的，很快就会。”


    凯萨琳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词，洗脑。这两个吸血鬼的能力是可以给自己洗脑，也许还会让自己把作为人类时所有的事都忘记，然后心甘情愿的呆在这里像个傀儡！


    如果是这样，那自己和黑屋子的那个新生儿还有什么区别？！


    她忍不住后退一步，飞快回忆着自己的过去，发现它们都还在。再看切尔西和科林，正安静地等待着凯厄斯的命令。


    凯厄斯的脸色依旧很不好，眉头紧锁，面部肌肉紧绷。阿罗的话一句一句落在空气里，每句话都宛如一次爆炸：“凯厄斯，你觉得呢？难道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所希望的吗？”


    凯萨琳惊慌失措的看着凯厄斯，对方的沉默让她觉得全身都开始冷硬，她离深渊只有一步之遥，只要凯厄斯点个头，凯萨琳·温莎就会永远消失，只剩一副躯壳在世界上，永远在世界上。


    “不要。”凯萨琳一把抓住他的手，像握着一块怎么也捂不热的冰，直直的冷到心里，“不要，凯厄斯……不要。”


    阿罗他们的态度再明显不过，自己会怎么样的决策权是握在凯厄斯手里的，其他人无法决定，包括凯萨琳自己。她抓着凯厄斯的手，好像抓着唯一的救命稻糙，颤抖不已，几乎卑微的哀求。


    凯厄斯转头看着凯萨琳，她眼里的脆弱一点都不像吸血鬼，而是个普通人类，一个被丢到吸血鬼窝里的普通人类。


    因为一直饮用动物的血，凯萨琳眼里的猩红比一般吸血鬼浅淡柔软，尤其是当她这样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惊慌失措到近乎绝望，又紧紧抓着最后一丝希望时。


    她的眼里荆棘荒芜遍地，倒映着凯厄斯的样子就像看见唯一的曙光。


    但是凯萨琳确实是违反了法则，她应该受到惩罚，因为谁也不能保证这种事会不会有下一次。他决不允许这种事在发生第二次，或许阿罗的提议很有用，值得一试。


    凯厄斯觉得自己不该看着她，可是却无法收回视线，以至于他几度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凯萨琳眼里的亮光脆弱而单薄，他怕自己一开口就让这亮光熄灭了，再也无法燃烧起来。


    可是这样的念头又让凯厄斯烦躁，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犹豫不决过。他紧紧盯着凯萨琳的眼睛，像猫儿一样灵动漂亮的眼睛。他想起自己六年前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这双眼睛就让他惊艷了一瞬。


    那是一种有生气的，属于凯萨琳自己天生的灵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切尔西和科林互相对望一眼，不明白凯厄斯有什么好犹豫的。


    凯萨琳虽然和他们一样不知道凯厄斯在想什么，但是他的犹豫让她觉得很有希望。她双手抓住他，一声一声叫着他的名字，恳求他不要同意。


    “凯厄斯。”


    “凯厄斯，求你了，不要。”


    “凯厄斯……”


    凯萨琳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把一个人的名字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叫过这么多遍，她看着凯厄斯的脸，几乎绝望到想要给他卑微的跪下。


    她眼里的亮光一点一点消失，眼睑慢慢下垂，遮住了那双漂亮的眸子，低下头，全身都在颤抖。


    良久，凯厄斯伸手抬起她的头，语气里压抑着暴躁：“你能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吗？”


    这句话一出来，几乎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没想到凯厄斯竟然会愿意给凯萨琳选择的机会。阿罗脸上的温柔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玩味，似乎发现了什么很不得了很有意思的事。


    凯萨琳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答应：“是，我向你保证。”


    切尔西和科林的脸色更古怪了，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凯厄斯，然后又回头看着阿罗。


    “很好。”凯厄斯凑近她，眼睛盯住她眼里的那点亮光，带着近乎让他崩溃的轻松，被凯萨琳眼里光芒的保留而带起来的轻松，语气缓慢而坚定，“记住你说过的话，凯萨琳，我给了你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


    凯萨琳仰视着他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尖锐的白牙咬住下唇，几乎将那坚硬的皮肤穿透那样的用力。


    听到凯厄斯这么说，切尔西和科林只好满腹疑惑地退回阿罗身后。阿罗轻快地走上前，声音愉悦到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真是让人意外，太意外了。凯厄斯，你有多久没这么犹豫过了？三千年了吧？”


    察觉到凯厄斯的气息嗖的一凉，凯萨琳觉得事情要大，阿罗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个不挑拨离间就会死的……不不不，不能骂他！


    凯萨琳小心翼翼地朝凯厄斯身后退去，不自觉地捏紧他的手。凯萨琳这种意识到危险会往自己身边靠拢的变化让凯厄斯的情绪缓解了不少，他毫不客气地朝阿罗回敬了回去：“据我所知，你在苏尔比西亚身上是毫无原则的，对吗？”


    阿罗眨眨眼，眼神在凯萨琳身上流转一圈，笑而不语。


    凯萨琳觉得嵴梁骨都森森发冷。对对对，凯大爷你说什么都对，可是你这个参照物选得不合适啊，苏尔比西亚和阿罗是夫妻，自己跟凯厄斯什么都不是，这哪有可比性。


    清脆的高跟鞋声从远远的地方传来，吉安娜抱着纸箱回到这里的时候被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凯厄斯看到她的一瞬间，怒火就上来了，如果不是她擅离职守，凯萨琳根本没有机会碰到那部该死的电话。他睥睨着吉安娜，冷酷地问道：“这就是你的工作态度？”


    吉安娜的脸一下子白了，怀里的纸箱几乎都要滑落下来。凯萨琳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低声说道：“是我拜託她去帮我拿东西的，她很好，真的。”


    “把东西放那里吧吉安娜，没事的。”阿罗善意的提醒到，转而又说，“我还有别的事，就先走了。”


    说完他就飘走了，跟着一起飘走的切尔西他们依旧十分恭敬地朝凯厄斯点头行礼，一连串过去，好像军训一样。


    察觉到他们都走光了凯萨琳松了一口气，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怎么收都收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