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只是……想跟你说会儿话,」沈鋮低声掩住咳嗽,换了副轻松的语气,「今天逛街有没有收穫?买什么了?」
「买了几件衣服,你别转移话题,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沈鋮不是擅长撒谎的人,他以为捂着嘴咳嗽她就听不到了?
他的声音有点郁闷:「没事,只有一点感冒,我明天就好了,可以陪你的。」
唐绵默了几秒,心里有些气,他都生病了,还想着陪她的事?再说,明天是沈鋮自己的生日,到底谁陪谁啊……
「你在哪儿?」
「……我在家。」
「你等着,我来找你,家里的门禁密码是多少?」
唐绵的语气不容置疑,沈鋮要是再推三阻四就是见外,他不自觉勾了勾嘴角,心里荡出一片暖意,低声说:「和以前一样,我没改过。」
那时候是想着,也许有一天唐绵会回来这里,如果改了,怕她进不来。
唐绵愣了一下,心有灵犀般地察觉到他的心意。
他一直在等她回家。
她微笑着:「好,你等我,大概二十分钟到。」
明知隔着电话,唐绵看不见,沈鋮还是不由自主地点头:「好,我等你。」
乖乖等她。
唐绵发动车,在导航上输入岁丰山别墅的地址,一路加速开去,她在心里脑补了一个小可怜生病在家的情景,别提多惨。
沈鋮是什么人?铁打的工作狂,平时也很少生病,要只是轻微感冒,他绝不会在周一放下工作。
加速前进,不到二十分钟车就到达目的地。
唐绵把车停在别墅门口,她松开安全带,抬头往车窗外看。
这个时节枫叶都谢了,山顶显得有些凋零苍凉,院内十分冷清,唐绵从车里出来,特意绕到别墅另一侧的玫瑰花房,才发现玫瑰依旧盛开。
决赛那天沈鋮送给她的那株玫瑰,一定就是从这里采的。
唐绵笑了笑,没在门口继续耽搁,转身进家门。
在门口,她按下熟悉的六位密码,大门应声而开,奇怪的是,她走进客厅里,一个人也没看见,刘婶不应该出来看看是谁来了吗?
唐绵径直上二楼,在楼梯上,她和听见声音走出房间的沈鋮碰上,四目相对。
他穿着格纹的家居睡衣,脸色略有些苍白,脸颊有几分不健康的红,头上还翘起几根呆毛。
一点看不出平日的冷淡凌厉。
「家里人呢?怎么就你一个?」
沈鋮:「除了我还有谁?」
「刘婶呢?」
他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两声,说:「被我辞退了。」
唐绵微微一怔:「辞退?为什么?」
刘婶这个人,平时是有些小家子气,说话有些尖酸,做事还是很勤快的,尤其是对沈鋮特别尊重。
「你不在家,我这里不需要人照顾。」沈鋮话说出口,声音依旧沙哑。
他的眼神带着躲闪,分明是有事瞒着唐绵,他不肯说,唐绵自己也猜到七七八八,沈鋮辞退刘婶,多半是因为他知道刘婶过去对唐绵的态度。
现在不肯坦白地说出来,是觉得事过境迁,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亡羊补牢。
其实从她决定跟沈鋮和好的那一刻起,过去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唐绵走上台阶,伸手在沈鋮面上贴了贴,温度热烫,他不止感冒,还有些发烧,难怪连公司都去不了。
她忍不住轻哼了一声:「都病成这样了,还不需要人照顾,睁着眼睛说瞎话。」
沈鋮勾起唇,眼中闪过一抹羞涩,「你不是在这儿吗?」
「那是因为我主动给你打电话,你还不肯告诉我你病了,怎么,我们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还是你觉得我不关心你?不会照顾你?还是说你不想让我照顾?」唐绵使坏地在他脸上掐了一把。
沈鋮乖乖地,任由她胡作非为,眼眸又黑又亮,贪心地盯着她,「我知道你关心我,我想让你照顾。」
像是怕少看一眼,唐绵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他眼神热切,情意绵绵,看得唐绵心里慌了一下,她推着沈鋮往卧室走,声音奶凶奶凶的:「病了还不老老实实躺着,起来干嘛?怕我找不到路吗?」
她越是凶,沈鋮心里越暖,他顺从地被她推回房间,乖乖靠在床上,一副任由宰割的老实模样。
「量过体温了吗?」唐绵问。
沈鋮想了想,摇头,眼神里有几分心虚。
唐绵也看不出他是真话还是在套路,她懒得跟一个病人计较,打开抽屉翻找体温计,却怎么也找不到水银的,只有不常用的电子测温仪。
「怎么只有这个?」唐绵问沈鋮。
他的目光微微闪烁,抿着唇,表情有些不悦:「那一只被我不小心摔了,反正也给别人用过,还不如再买新的。」
别人?
唐绵微微皱眉,眼中似有一层烟波缭绕的薄雾,她想起来,第一次见到沈霄,她误以为是沈鋮,以为他发烧了,还把他带进房里量体温,用的就是水银体温计……
看来沈鋮是知道这件事了。
「还有闲工夫吃醋,看来你的病也不是很重,没人照顾也行。」唐绵故意这样说,放□□温计,起身要走。
一股力道将她拉住,男人生病了力气也大,牢牢握住她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