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夫人跟着笑着打圆场,其他有眼见力的夫人们,忙跟着附和,说起了家长里短。
明令仪坐了一会就觉得气闷,见殿内有人三三两两齣去更衣,也跟着起身往外走去,嬷嬷领着她们前去净房,她见眼前熟悉的人影闪过,垂下眼眸笑着道:「嬷嬷你去忙吧,前面就是净房,我自己前去便是。」
嬷嬷见净房不过几步之遥转过弯即是,便曲膝施礼退下,明令仪领着秦嬷嬷与夏薇走了几步,吩咐她们在外守着,自己快步上前,果不其然,霍让正笑容满面等在前面。
明令仪被他笑得心下一暖,「你怎么来了,前面筵席不需要你招呼吗?」
「我从不耐烦这些场合,他们都已习惯了。」霍让上前仔细打量着她,深深吸了口气,嘆着道:「见着你,真的是天都明亮了起来。」
「胡说八道。」明令仪笑着斜过去,他只管傻笑,兴匆匆地道:「走,我带你去我的地方。」
他上前想牵她的手,却碍着两人手上都有伤,又不悦地沉下了脸,只得改为伸手虚虚揽着她。
突然,秦嬷嬷与夏薇请安的声音响起:「见过皇后娘娘。」
杜琇回道:「起吧,你们怎么在这里,明夫人呢?」
「夫人在里面更衣,小的在外等着。」
杜琇没有再说话,接着有细碎的脚步声接近,霍让脸色更黑,右手握住她的手臂,轻轻带着她往夹道里钻去。
「什么声音?」杜琇听到细微的动静,皱眉问道。
「喵喵喵。」霍让蓦然张口,将猫叫学得活灵活现。
夹道里狭窄,明令仪紧紧贴着他,紧张得心都快跳出了胸腔,余光斜着外面,见杜琇与宫女嬷嬷一行人沿着小迳往别处去了,才蓦然松了口气。
接着她又察觉到了不对劲,霍让脸色涨红,胸口不断起伏,目光炽热像是要燃烧起来,正垂眸直直望着自己。
她鼻尖全部是他身上的气息,天地间只有他们心跳动的声音,心中莫名发紧口干舌燥,不由自主舔了舔嘴唇。
然后,她眼前一黑,他俯身垂首,嘴唇印在了她不断跳动的眼睫上。
第47章 无
不知是霍让身上的气息, 还是初秋风中的花香太浓。明令仪脚像是踩在了云朵里般没有着落,更兼头晕脑胀,被他带着七弯八拐到了正庆殿。
他一个旋身, 像是跳动的小鹿般轻盈,垫着脚尖后退, 眼神黏在她身上不肯挪开, 手不断往旁边指:「我早起喜欢在这里练功, 从不去练功场。」
「我经常在这个角落里看蚂蚁。」
「缸里的睡莲是我养的,我不喜欢睡莲,我只喜欢吃莲藕。」
他笑着说, 她笑着听, 视线胶着互相傻笑, 谁都没有分半点心思去别处。
「这是黄贵, 伺候了我很多年。」霍让伸手揪起候在门边的黄贵, 他眼神温和带着些好奇,偷偷打量着明令仪,恭敬上前施礼,她亦曲膝深深还礼。
「小心着脚下。」霍让看也不看,纵身往后一跃直接跨过了门槛, 伸出手来扶着她进门,黄贵正要跟进来,大门砰一声在他面前关上了,差点没有砸歪他的鼻子。
黄贵:「......」
明令仪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大门,又忍不住捂嘴偷笑。
殿内宽敞, 在中央摆着塌几案桌,光从屋顶琉璃瓦透进来,地上的青金石地面上泛着淡淡水润光泽。霍让随意瞄了一眼道:「寻常时大臣都到这里来商议决策, 我就坐在那里听他们说废话谎话。」
他不住后退,领着她往东间走去:「这里才是我真正处理政务的地方,只有心腹臣子能进来,除了你之外,从没有让其他女人进来过。」
明令仪好奇地四下打量,这里可算得上是大齐的中枢,房间比正殿要窄上一些,高高的书架上塞满了书,摆在屋中央的案几上,整齐堆放着奏摺公函印章。案几后摆放着把紫檀木圈椅,坐在那把椅子上的人,只笔一动,不知多少人多少事因此而改变。
她想起先前见到杜太后时的异样,思索片刻后道:「太后娘娘看上去好似病得挺厉害。」
「厉害吗,我还嫌太慢了呢,巴不得她马上死掉。」霍让并不避讳,神色暗沉下来:「她早该死了,就这么死掉倒便宜了她。不过不要紧,以后我再将她挫骨扬灰。」
明令仪知道霍让恨杜家,恨杜太后,不过她担心他太过心急下手太重,斟酌之后道:「如果马兜铃剂量用得太大,只怕会引起怀疑。」
「我自会谨慎小心,等杜氏那老不死的没了之后,正好有了经验收拾吴国。」霍让眼神冰冷,神色是说不出的厌恶:「吴国自小就嚣张跋扈,心狠手辣。当年看上驸马,强压着英国公府尙了她,夫妻之间感情不和,驸马偷偷在外养了个外室。
吴国知道后打上了门,将快要临盆的外室硬生生打死,一尸两命。她就是欺软怕硬,没种对驸马下手,打死外室算什么本事。」
明令仪有些意外地看着他,问道:「世人不都会怪罪到女子头上么?」
霍让撇了撇嘴道:「外室是有错,明知道驸马尚的公主还敢跟了他,不过是贪图他的权势富贵。只驸马错得更多,外室不过小门小户之家的姑娘,哪里真正见过世面,些许的蝇头小利就哄到了手,最后白白丢了性命。」
明令仪没想到他看得如此清楚明白,尤其是作为男人真正是极其难得,她垂下眼眸缓缓地道:「上了年纪的老人,骨头比年纪轻的人要脆许多,跌倒摔伤之后很难癒合。若是摔到脑袋,里面出了血,重则暴亡,轻则风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