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小林沉默不语。
简茶接着道:「至少,和他在一起,我是快乐的,也一直在变好,不是吗?」
简小林想到了什么更严重的问题,突然有些泄气地靠在椅背上,他定定地盯着简茶那张没了肥肉之后精緻立体的脸,然后说:「你喜欢他了?」
简茶并不想否认,点头:「对。」
简小林的神情,瞬间变得颓然。
他答应简茶和易如故交往,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简茶那没心没肺的性格。
这丫头凉薄,让她喜欢一个人,难如登天。
他讨好了她这么多年,也得不到她一句「喜欢」,可易如故,那是什么鬼……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就这样和他瞎胡闹?你难道真打算和他过一辈子,或者你觉得你们能有一辈子?别傻了,简茶,对男人来说,初恋就是用来怀念的,你不会真觉得你十五岁的恋人能陪你走到八十五岁?你们二十五岁都走不到?」他沉声教训道,以过来了的身份,只希望自己的女儿别被伤害。
简茶瞬间微笑开来:「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吧!」
简小林一颤,然后点头:「对。」
简茶的眼泪一下子控制不住落了下来。
简小林看着简茶哭,一阵心疼,他说:「乖乖听我的话,你妈就是你的前车之鑑,我只是不想我养父家最后的血脉就这么没了。」
简茶再也聊不下去,她沉着脸,转身回了自己卧室。
易如故已经换好了衣服,安静站在床边。
他见简茶神色极臭,探手温柔地帮她把散落的头发拨在耳后,然后问道:「怎么了?谈得不好么?」
简茶抬头,望着他,问道:「你会弄死我吗?」
易如故诧异极了:「你是指……」
简茶直白地解释道:「就是,找人开车撞死我,然后你去娶别的女人!」
易如故神情骤变。
而追出来的简小林,听到这话,身体因为痛苦轻轻颤抖了起来。
易如故却没注意到来人,他只是抱着简茶,说:「不会,茶茶,我怎么捨得伤害你。」
他情愿受伤的那个人是她,也不愿被伤害的那个人是她。
「那,带我走吧!我不想呆在这里了!」她淡淡地说。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她和这栋大大的房子格格不入,可是外公外婆说这才是她的家,她的父亲是简小林,所以她在这里一住就是五年,她每一刻都小心翼翼,拼劲全力维持着那脆弱的关系……
她很疲倦,可没人会在乎她的疲倦。
她这么有钱,还抱怨自己过得不好,未免太作了。
易如故低着头,直视着简茶的眼睛,看着她淡漠却倔强的脸,他一阵怜惜,他恨不得立马带他离开,可当下,他知道她不应该这么任性,所以他耐心地安抚她:「茶茶,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我并不希望你也像我一样有家不能回。」
简茶抬起头,神情冷酷:「如果我不姓简,你是不是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易如故给这话气得心痛如绞,他有一种「好心被当做驴肝肺」的感觉,可他知道她正在气头上,所以他只是无奈地嘆了一口气,道:「简茶,你要是不姓简,我早就把你带回家爱咋样就咋样了。」
靠。
她居然觉得他和她恋爱是为了钱。
这简直诛心。
他妈的他对她这么好是为了什么。
「那带我走啊!」
简茶眼眸里含着泪,抓着他的衣角,像是在抓住溺水时的最后一块浮木。
易如故听着她语调哽咽,心脏给针扎了一下似的疼。
他再也没有顾虑,说:「好。」
牵着她的手,想直接走出去,却看到门口的简小林。
简茶看也没看简小林,她侧头看易如故,提议道:「我们从阳台爬下去。」
「好!」
易如故应道,然后率先从阳台爬了下去,他站在楼下,对简茶说:「直接跳下来,我接住你!」
简茶极其信任他,直接不管不顾地直接往下跳,巨大的冲力之下,易如故搂着她退了好几步,但到底接牢了她。
他问她:「我们去哪?」
简茶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她从未出门旅行过,便道:「随便吧!」
易如故知道她心情似乎不好,便亲了她一口,说:「带你到附近转转,庐山怎么样,适合避暑!」
简茶继续点头:「好!」
易如故带着简茶回了家,本打算和简茶在自己家睡一晚,但简茶却是一秒也不想呆在吴江县了,她只想现在离开。
不得已,易如故拿了两只背包,装了衣服和生活用品,又从银行取出一大沓的现金,然后他俩搭了私家车去了市里。
一个小时候,他俩到了火车站。
这年头并没有实名制,随便买了两张去九江的车票,两人便出发了。
去九江也不过是一个多小时,易如故觉得硬座区太乱,还刻意买了两张卧铺的车票。
自始至终,简茶都安安静静的,易如故估摸着她和简小林吵架了,所以有些心疼,他坐在床上,然后把简茶往怀里搂,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抚着她……
夜已经很深了,简茶趴在易如故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狭小的卧铺内,易如故搂着怀里的简茶,心却微微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