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别惹我这护犊子老太太》 第一章 这一世,我命由我不由天! “你个老不死的,就知道躺在家里吃白饭!我男人每天累死累活,倒养了个闲人!” 尖酸刻薄的咒骂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赵淑芬的耳朵里。 一股陈旧的霉味混合着廉价煤球燃烧不充分的呛人气息,钻入鼻腔,让她胸口一阵闷痛。她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斑驳脱落的石灰墙壁,糊着报纸的天花板,还有立在墙角那台掉了漆的旧木柜。 这不是她住了十年的养老院那狭窄惨白的单间! “媳妇儿,你怎么跟妈说话呢!”憨厚却带着一丝懦弱的声音响起,是她的大儿子赵大刚。 “我怎么说话了?我说错了吗?”儿媳妇李娟双手叉腰,吊梢眼一横,唾沫星子都快喷到赵淑芬脸上了,“她退休金才几个子儿?还不够小宝买奶粉的!现在倒好,一天到晚挺尸,等着我们伺候!我告诉你赵大刚,这日子我过够了!” 赵淑芬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一股尖锐的刺痛从太阳穴炸开。 她不是死了吗?在那个冰冷的冬天,裹着薄薄的被子,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最后一口气都没喘匀就咽气了。 她记得清清楚楚,临死前那种彻骨的寒冷和无边的悔恨。 悔恨自己一辈子为子女操劳,掏心掏肺,最后却落得个被嫌弃、被抛弃的下场! 大儿子愚孝,被媳妇拿捏得死死的,最后工厂倒闭下了岗,穷困潦倒; 小女儿虚荣,非要嫁那个所谓的“厂长儿子”,结果厂长贪污被抓,男人吃喝嫖赌,把她打得半死,最终离婚收场,一生凄苦。 而她自己,退休后想帮衬子女,却处处被嫌弃,最后被送到养老院,孤苦伶仃地死去…… 不!这不是梦! 赵淑芬猛地坐起身,干枯的手紧紧抓住了身下铺着的粗布床单,那粗糙的触感无比真实。她环顾四周,墙上挂着的日历,赫然印着——1980年! 她重生了!重生回了她刚退休,也是悲剧开始的这一年! 心脏因为巨大的冲击和狂喜,几乎要跳出嗓子眼!老天有眼!她赵淑芬回来了!这一世,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够了!”赵淑芬猛地一拍床沿,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冰冷刺骨、不容置疑的威严。常年被生活磋磨的浑浊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清明,像两把刚淬过火的刀子。 李娟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和眼神震得心头一跳,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随即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撇撇嘴:“哟,老太太今天有力气了?不挺尸了?吓唬谁呢!” 赵淑芬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人心底最深的龌龊,让李娟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赵淑芬没再理会她,转头看向站在门口,一脸为难的大儿子赵大刚:“大刚,你过来。” 赵大刚迟疑地走上前:“妈,您……您没事吧?” “我好得很!”赵淑芬声音斩钉截铁,“倒是你,你那破厂子,要不了多久就得黄!守着那点死工资,等着喝西北风吗?” “妈!您胡说什么呢!”赵大刚脸色一变,急忙辩解,“我们厂效益好着呢!是铁饭碗,旱涝保收!” “铁饭碗?”赵淑芬嗤笑一声,带着洞悉一切的嘲讽,“很快就得碎成渣!听我的,明天就去把工作辞了!” “什么?!”这下不仅赵大刚,连刚缓过神的李娟都惊呆了,随即爆发出更尖锐的叫声,“妈!我看你是真老糊涂了吧!好好的铁饭碗说不要就不要?大刚要是不上班了,我们一家老小吃什么?喝西北风去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清脆的脚步声,一个穿着时髦花布衫,脸上带着得意笑容的年轻姑娘走了进来,正是赵淑芬的小女儿赵小丽。 “妈,哥,嫂子,吵什么呢?大老远就听见了。”赵小丽心情显然极好,扬了扬手里的两张电影票,“建明哥约我去看电影,还说下个月就让他爸妈来咱们家提亲呢!” 刚子,就是那个所谓的“厂长儿子”刘建明。 看到小女儿一脸憧憬、浑然不知即将踏入火坑的样子,赵淑芬心头又是一痛。前世,就是这个刘建明,毁了小丽的一生! “提亲?提什么亲!”赵淑芬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那门亲事,我老婆子第一个不同意!姓刘的那小子就是个绣花枕头烂草包,他家马上就要倒大霉!” “妈!”赵小丽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眼圈一下子红了,跺着脚哭喊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建明哥对我那么好!他爸是厂长!我嫁过去就是当少奶奶享福的!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啊!” “享福?我看你是赶着去跳火坑!”赵淑芬眼神冰冷,毫不留情,“别说嫁给他,以后连他家那门槛都不许踏进一步!”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赵大刚看着“胡言乱语”的母亲,又看看哭泣的妹妹和暴怒的妻子,急得满头大汗,搓着手:“妈,您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 李娟更是翻了个大白眼,一把拉住赵大刚的胳膊:“我看妈就是闲出来的毛病!退休了没事干,净说疯话!别理她,让她自己清醒清醒!” 窗户外,邻居们探头探脑的影子和窃窃私语清晰地传了进来。 “听见没?赵家老太太好像真不行了!”“是啊,刚退休就闹着让儿子辞铁饭碗,还不让女儿嫁厂长儿子,啧啧,我看是刺激太大了……”“八成是老糊涂了……” 嘲讽和质疑如同潮水般涌来,试图将赵淑芬淹没。 赵淑芬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积郁了几十年的浊气仿佛被这一口气彻底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熊熊燃烧的冰冷火焰。疯了?糊涂了? 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她看着眼前这些被蒙在鼓里,即将走向悲剧命运的至亲,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质疑?震惊?没关系!很快,他们就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糊涂的人! “大刚,”赵淑芬的声音平静下来,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她锐利的目光扫过儿子那双因为常年摆弄零件而略显粗糙的手,“你不是一直喜欢捣鼓那些收音机、半导体吗?还挺有天赋的。” 赵大刚一愣,下意识地点点头:“是,是喜欢,就是瞎鼓捣……” “从今天起,就不是瞎鼓捣了!”赵淑芬说着,颤巍巍地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用手绢仔细包裹了好几层的小布包,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一沓有些破旧,却整理得整整齐齐的钞票——二百块! 这是她攒了大半辈子的私房钱,也是她上辈子到死都没舍得动的棺材本。 “拿着!”她不容分说地把钱塞到赵大刚手里,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强硬,“明天就去旧货市场,淘换些有用的零件,再买一套像样的工具,到街口人多的地方摆个摊子,修电器!” “摆,摆摊?”赵大刚握着那沉甸甸的二百块钱,手都在抖,脸都白了,“修那玩意儿能挣几个钱?太丢人了……” “丢人?”赵淑芬眼神一厉,声音不大却字字戳心,“穷才丢人!让媳妇孩子跟着你饿肚子才丢人!投机倒把?哼,时代要变了!你放心,妈还能害你不成?听我的,这活儿,比你那破厂子挣得多得多!干好了,一天就能挣回来你一个月工资,甚至更多!” “一天挣一个月工资?!妈,您……”赵大刚觉得母亲彻底疯了,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李娟更是像护食的母鸡一样尖叫起来,伸手就要去抢那钱:“二百块啊!妈,这可是我们全部家当了!你让大刚去摆摊打水漂?我不同意!绝对不同意!” 赵小丽也哭着拉住赵淑芬的胳膊:“妈,你别逼大哥了!那钱留着给我当嫁妆不好吗?呜呜……” “都给我闭嘴!”赵淑芬猛地一喝,积攒了两辈子的气势彻底爆发出来,竟让李娟和赵小丽都下意识地噤了声,“嫁妆?等他家败落了,你这钱送过去都是打水漂! 大刚,这钱是给你创业的本钱,不是让你扔的!听我的,明天就去干!你要是不敢,这钱我就自己拿着去干!” 看着母亲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心和从未有过的锐利光芒,赵大刚捏着那二百块钱,心里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妈,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第二章 二百块豪赌!老娘逼我“投机倒把”! “二百块!那可是二百块啊!妈,你真要逼死我们一家吗?这钱要是打了水漂,我们全家都得喝西北风!”李娟尖利的嗓音几乎要掀翻屋顶,看着赵大刚手里那沓皱巴巴却代表着全家积蓄的钱,她的心疼得像被剜了一块肉,眼睛都快喷出火来。 昨天老太太那番“疯话”带来的震惊还没消散,今天就要眼睁睁看着家里最后的指望被扔进水里? 赵淑芬眼皮都没抬一下,端起桌上那碗凉透了的玉米糊糊,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那股粗粝的口感划过喉咙,提醒着她此刻的真实。 她放下碗,用那双变得锐利清明的眼睛扫过大儿子和儿媳:“没出息的东西!这点钱就吓破胆了?看着吧!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她顿了顿,又看向赵大刚,“供销社旁边那个墙角背风,我已经跟王主任打过招呼了,你过去扯根线用电,先给了两毛钱电费,别小气。” 赵大刚被母亲这番滴水不漏的安排和不容置疑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手里的钱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手心直冒汗。 他看看满脸刻薄、恨不得扑上来抢钱的媳妇,又看看缩在角落里,眼睛红肿、显然哭了一宿的小妹赵小丽,最后目光落在母亲那张布满皱纹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笃定的脸上。 他心里翻江倒海,一边是“投机倒把”的恐惧和丢人的羞耻,一边却是母亲那句“一天挣回一个月工资”的诱惑和她从未有过的强大气场。 难道妈说的……是真的? 鬼使神差地,他一咬牙,把钱死死往口袋里一揣,闷着头抓起墙角的工具袋,扛起那些“破烂”,几乎是逃也似的冲了出去。 “大刚!你真去啊!你疯了!这日子没法过了!”李娟气得跳脚,想去拉,却被赵淑芬冷冷一瞥,那眼神里的寒意让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清晨的红星市,空气里弥漫着煤烟、早点摊油腻腻的香气和一丝挥之不去的尘土味。 赵大刚骑着家里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破旧二八大杠自行车,驮着一堆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废旧收音机、半导体零件、电线,还有那套崭新的螺丝刀、电烙铁和万用表,心里七上八下,如同揣着十五个吊桶。 他按照母亲的吩咐,在离家不远的十字路口,供销社旁边那个显眼又背风的墙角。 铺开一张旧报纸,把家伙什一一摆开,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僵硬和不安。他找了块破木板,用粉笔歪歪扭扭写上“修理收音机、半导体”几个字,立在旁边时,脸颊烫得厉害。 刚摆好摊,周围就围上来了几个早起买菜、上班路过的街坊邻居。 “哟,这不是赵师傅家的大刚吗?铁饭碗不要了,跑这儿丢人现眼?”一个平时就爱嚼舌根的婆子阴阳怪气地说道。 “啧啧,大学生不当,跑来修破烂,我看是脑子让门挤了!” “嘿,这年头,修这玩意儿能挣钱?别到时候钱没挣到,还被当成‘资本主义尾巴’给割了!” 议论声不大不小,像针一样扎进赵大刚的耳朵里。他脸皮薄,被说得面红耳赤,恨不得立刻卷铺盖回家,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他低着头,假装整理零件,心里却把母亲埋怨了千百遍。 这哪是挣钱,这简直是公开处刑! 时间一点点过去,日头渐渐升高,街上的人多了起来,但他的摊子前却门可罗雀。偶尔有人好奇地看两眼,也是带着鄙夷和不信任摇摇头就走了。 赵大刚的心一点点沉下去,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后背的衣服也有些湿了。 他开始绝望地想,母亲是不是真的老糊涂了?这二百块钱,怕是真的要打水漂了,回家怎么跟娟子交代? 就在他快要泄气,琢磨着是不是该收摊回家,至少能少丢点人的时候,一个拎着台砖头似的苏式旧收音机的大爷停在了摊前,用一种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语气带着浓浓的怀疑:“小伙子,你这……毛都没长齐,真能修这老家伙?” 赵大刚心里一紧,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连忙站起来,搓着手,努力压下紧张,挤出一丝笑容:“大,大爷,您先让我看看,修不好不要钱……您这收音机咋了?” “好几年不响了,放着也是占地方,想着扔了又可惜。”大爷把沉重的收音机往报纸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你要是真能修好,喏,给你五毛钱!” 五毛钱!赵大刚眼睛瞬间亮了。 在厂里,他累死累活一天也就一块多钱!这五毛钱仿佛一针强心剂,让他瞬间来了精神。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紧张,拿起螺丝刀,小心翼翼地拧开收音机厚重的后盖。看到里面布满灰尘、纵横交错的线路板和电子管时,他反而奇异地镇定了下来。 这些东西,他从小就喜欢捣鼓,拆了装,装了拆,比对自己手掌的纹路还要熟悉。 他熟练地拿出万用表,按照母亲说的那样,先接上从供销社扯来的电线,仔细地测量着电压,检查着线路。 他神情专注,手指灵活地在复杂的内部结构中穿梭,那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和热爱,此刻压倒了所有的羞怯和不安。 周围看热闹的人又围拢了一些,指指点点。 “看他那架势,还真像那么回事。” “装模作样吧?这老古董,怕是零件都找不到了。” 赵大刚充耳不闻,全部心神都沉浸在线路和零件之中。很快,他眼神一凝,发现是一根连接电子管的线虚焊了,导致接触不良。 这活儿对他来说不难。他拿出电烙铁,等烙铁烧热,沾上松香和焊锡,屏住呼吸,在那细小的焊点上稳稳地一点。 “滋啦”一声轻响,伴随着一股松香特有的焦糊味道弥漫开来。 他重新接好线,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合上后盖,插上电源。 “嗡……”收音机先是发出一阵电流的杂音,随即,一个略带沙哑却异常清晰的声音从喇叭里传了出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现在是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 响了!真的响了! “嘿!神了!还真让你给修好了!”大爷又惊又喜,凑近听着那久违的声音,脸上笑开了花,“小伙子,看不出来,你真有两下子啊!” 周围的人也都发出了压抑不住的惊叹声。 “我的天!这么快就修好了!” “这手艺可以啊!比国营修理部的老师傅还快!” 刚才那个说怪话的婆子,此刻也闭上了嘴,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大爷二话不说,爽快地掏出五毛钱递给赵大刚,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以后有坏的还找你!”赵大刚接过那张还有些温热的五毛钱,手微微有些抖,心里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自豪感。 这不仅仅是五毛钱,这是他第一次靠自己的“手艺”,在众目睽睽之下挣来的钱! 这第一单生意,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大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很快,又有人拿着家里坏了的半导体找上门来。“师傅,帮我看看这个,能修不?”称呼都变了!赵大刚有了之前的成功经验,信心爆棚,手脚也麻利起来。检查、判断、焊接、调试……不到半小时,又修好一个。收费八毛。 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坏了的录音机、接触不良的电烙铁…… 一上午的时间,赵大刚几乎没停过手,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他忙得满头大汗,后背的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嘴唇也有些干裂,但眼睛却越来越亮,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摊子前始终围着人,有排队等着修的,有纯粹看热闹的,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那些原本嘲笑他的声音,渐渐变成了惊讶、羡慕和讨好。 “乖乖,这钱也太好挣了吧?这都快赶上我半个月工资了!” “是啊,这修一下就几毛一块的,比在厂里拧螺丝强多了!” “大刚兄弟,你这手艺啥时候学的?改天也教教我呗?” 到了下午,生意依旧火爆。甚至有人从更远的地方闻讯赶来,拿着各种各样的电器——嗡嗡响就是不转的电风扇、时好时坏的电熨斗,甚至还有刚时髦起来没多久、屏幕只有雪花点的黑白电视机! 电视机赵大刚暂时还修不了,但他都客气地记下问题和地址,说等他摸索摸索,或者找到老师傅请教了再联系。这认真的态度反而更赢得了大家的信任。 一直忙到傍晚,太阳快落山了,赵大刚才感觉两条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筋疲力尽地收摊。 他把今天挣来的钱掏出来,塞得几个口袋都鼓鼓囊囊的,沉甸甸的。有毛票,也有一块、两块的整钱,甚至还有一张崭新的五块和一张十块的“大团结”! 他骑上车往家赶,只觉得那破自行车都轻快得像是要飞起来。 回到家,一推开门,李娟和赵小丽正坐在桌边唉声叹气,桌上摆着简单的晚饭——玉米糊糊和咸菜,屋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看到赵大刚回来,李娟立刻拉长了脸,刚想开口数落他是不是把钱都败光了,却看到赵大刚走到桌边,深吸一口气,把几个口袋里的钱一股脑地掏出来,哗啦啦全倒在了那张旧木桌上! 毛票、角票、一块、两块、五块、十块……一堆零零碎碎、大小不一的钞票,混杂着汗水的味道和机油的气息,在昏暗的灯光下堆成了一座小山,散发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 “哐当!”李娟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堆钱,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拳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赵小丽也停止了抽泣,猛地抬起头,看着那堆远超她想象的钞票,小脸煞白,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整个屋子,瞬间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那堆钱无声的宣告。 第三章 金钱冲击波!全家三观被老太太摁地上摩擦! “这……这钱……哪来的?!”李娟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干涩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屋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机油味和赵大刚带回来的汗味,混杂着桌上那堆钞票散发出的、独有的油墨和尘土气息,形成一种奇异而强烈的冲击。 她的眼睛死死钉在那堆花花绿绿、新旧不一的票子上,仿佛要将每一张毛票、角票都烙印进眼底,手指无意识地抽搐着,想去触碰,又像被烫到一样缩回。 赵大刚看着妻子和妹妹那副魂飞魄散的模样,疲惫的脸上终于扬起一抹带着憨厚的、扬眉吐气的得意。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嗓音因为一天的吆喝和紧张而有些沙哑,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底气:“妈……妈让干的,就……就在供销社墙角,修电器……挣的。” 他指了指那堆钱,语气里有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亢奋,“一……一天,就挣了这么多!” “一天?!”李娟猛地拔高音调,那尖锐的声音几乎刺破耳膜,“赵大刚!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去干什么坏事了?!抢了?偷了?!” 她猛地扑过去,抓住赵大刚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这钱来路不明,是要掉脑袋的!你疯了!我们一家都得被你害死!”在她根深蒂固的观念里,除了国营厂发的死工资,任何快速到来的大笔钱财,都必然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和罪恶。 一天挣这么多?比抢钱还快! 角落里的赵小丽也回过神来,她看着那堆钱,又看看大哥狼狈却难掩兴奋的样子,再看看母亲平静得有些诡异的脸,心里乱成一团麻。 这堆钱,怕是能买好多件时兴的的确良衬衫,甚至能买一辆崭新的飞鸽自行车了! 她虽然震惊于这笔巨款,但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恐慌和对未来的不确定。这钱……真的能让她们过上好日子吗? 还是像妈说的,那个厂长儿子才是她唯一的出路? “闭嘴!”赵淑芬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放下手里的玉米糊糊碗,碗底在粗糙的木桌上磕出轻微的声响,瞬间压下了李娟的歇斯底里。 她抬眼看向李娟,那双浑浊不再、锐利清明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波澜,只有洞悉一切的平静:“你男人累死累活一天挣回来的干净钱,到你嘴里就成了偷抢?没见识的蠢货!好好看看,这是你男人凭本事挣的!比你那什么狗屁厂长亲家,干净一百倍!” 她伸出布满褶皱但异常稳定的手,在那堆钱里随意地拨弄了一下,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这声音在此刻,比任何话语都更具冲击力。 “大刚,数数,给某些没见过钱的开开眼,今天一共挣了多少?” 赵大刚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钱拢在一起,开始笨拙地点数。 李娟也暂时忘了撒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丈夫的手,嘴唇哆嗦着,无声地跟着念叨。 赵小丽也忍不住凑近了些,目光在那堆钱和母亲平静的脸上来回逡巡。 “一毛,两毛……一块五……两块八……”赵大刚的手有些抖,数钱的动作远不如他修电器时那么麻利。他一遍遍地点着,生怕数错了。 昏黄的灯光下,一家人的呼吸都仿佛凝滞了,只有钞票被捻动的声音和赵大刚低声计数的声音在狭小的屋子里回荡。 终于,赵大刚抬起头,脸上是震惊、狂喜和一丝茫然交织的复杂神情:“妈……娟子……一共……一共是……二十七块六毛五!” 二十七块六毛五! 这个数字像一颗炸雷,在李娟和赵小丽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二十七块多!这是什么概念?赵大刚在国营厂里,一个月累死累活,加上各种补助,拿到手也不过三十出头!这……这摆个破摊子,风吹日晒的,一天就挣了快一个月的工资?! 李娟的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她看着那堆钱,又看看自己男人,再看看稳坐如山的老太太,脑子里一片混乱。 昨天老太太说的那些话,什么“一天挣回一个月工资”,她只当是疯话,是气话,可现在……白花花的钞票就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巨大的震惊过后,一种狂喜瞬间攫住了她!发财了!真的要发财了!有了这钱,家里的日子就好过了! 她看向赵淑芬的眼神,瞬间变了,之前的埋怨和鄙夷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谄媚的敬畏。 “妈……妈您真是……神了!”李娟脸上立刻堆起了菊花般的笑容,搓着手,声音甜得发腻,快步走到赵淑芬身后,笨拙地想给她捏捏肩,“我就说妈您肯定有大本事!这……这可真是太好了!大刚累一天了,妈您也费心了!我这就去给您倒杯热水!” 赵淑芬冷眼看着儿媳妇这180度大转弯的态度,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前世今生,这种捧高踩低的嘴脸她见得多了。她微微侧身,避开了李娟的手,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但眼神明显受到巨大冲击,脸上写满纠结的小女儿赵小丽。 “小丽,”赵淑芬的语气平静无波,“现在,你还觉得,你那所谓的‘好前程’,非要指望那个什么狗屁厂长儿子吗?” 赵小丽被点名,身体猛地一颤。她看看桌上那堆足以改变家里窘迫现状的钱,又想到白天自己还在为那门亲事哭哭啼啼,脸上瞬间一阵红一阵白。 这笔钱带来的冲击太大了,几乎颠覆了她之前的认知。一天就能挣这么多钱,似乎……嫁给谁,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但从小被灌输的“嫁个好人家,少奋斗二十年”的思想根深蒂固,加上对那个“厂长儿子”所代表的“体面生活”的向往,让她一时难以彻底转变观念。 她咬着嘴唇,眼神闪烁,小声嘟囔道:“妈……钱是钱,可……可嫁人是一辈子的事……王阿姨都说了,刘家在厂里有头有脸,以后……” “有头有脸?”赵淑芬嗤笑一声,打断了女儿的话,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和嘲讽,“你真觉得他家那‘头脸’还能保得住?” “妈!您又胡说什么!”赵小丽急了,眼圈微红,但这次没有立刻哭出来,只是声音带着委屈和不解,“刘哥他人挺好的!他爸是厂长,以后肯定……” “厂长?”赵淑芬慢悠悠地端起桌上的凉白开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时,语气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笃定,如同宣判,“我告诉你,不出三天,那个刘厂长就得倒大霉!贪污腐败,以权谋私,他那厂长的位置,坐到头了!到时候,树倒猢狲散,你那个‘有头有脸’的刘家,马上就得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你现在上赶着往上贴,是想年纪轻轻就当寡妇,还是想跟着一起吃牢饭,或者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 这番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屋里几个人都懵了! 李娟刚刚升起的谄媚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赵淑芬,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赵大刚也皱紧了眉头,虽然今天母亲的“预言”应验了,让他对母亲的话不敢再轻易反驳,但诅咒一个实权厂长倒台,这……这胆子也太大了! 这要是假的,得罪了刘家,以后他们家在红星市还怎么立足? “妈!我不信!你就是不想让我嫁个好人家!你就是偏心大哥!” 赵小丽终于忍不住,声音带着哭腔,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颠覆认知的恐慌和固执,“刘哥约了我后天去公园见面!我一定要去!我要亲口问问他!我不信他家会出事!” 第四章 谁还敢不信妈?现实教你做人! 死寂! 赵小丽那带着哭腔的倔强宣言,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惊涛骇浪! 李娟脸上的谄媚笑容彻底僵死,只剩下惨白和惊恐。 她哆嗦着嘴唇,看看一脸笃定、眼神锐利如刀的老太太,又看看梗着脖子、眼眶通红的小姑子,最后望向自家男人赵大刚,嗓子里发出“嗬嗬”的漏风声,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完了!彻底完了! 老太太这哪是预言,这分明是诅咒!还是诅咒一个手握实权的厂长!这要是传出去半个字,他们赵家怕是连现在这破落户都当不成了! 赵大刚也是心头狂跳,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虽然今天摆摊赚的钱让他对母亲的“本事”有了全新的认识,甚至隐隐有些敬畏,但“厂长倒台”这种话,实在太骇人听闻! 万一……万一妈说错了呢?得罪了刘厂长,他们一家子以后在红星市还怎么活? “妈……”赵大刚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这……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刘厂长他……他……” “乱说?”赵淑芬冷冷地瞥了大儿子一眼,仿佛她说的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预言,而是“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一样的真理,“我赵淑芬活了这把年纪,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比你清楚!你只管把心放肚子里,顾好你的电器摊子,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她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小女儿身上,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小丽,你想去见那个刘家小子,我不拦你。人嘛,总要亲眼见了棺材,才肯落泪。不过,妈把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丢了脸,可别哭着回来找我!” 赵小丽被母亲这话说得脸上又是一阵火辣辣的。她梗着脖子,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大声道:“我才不会哭!刘哥说了,后天带我去红星公园看新到的花!还要去国营饭店吃饭!哼!” 说完,她扭头就跑进了自己的小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隔绝了外面压抑的空气,也隔绝了那堆让她心烦意乱的钞票。 屋里只剩下赵淑芬、赵大刚和李娟三人。 李娟看看桌上那堆钱,又看看老太太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心里七上八下,像是揣了十几只兔子,扑通扑通乱跳。 她想劝老太太收回刚才的话,又怕惹恼了这位刚显露出“财神”潜质的婆婆;想相信老太太的话,又觉得那实在太过于天方夜谭。 最终,她只能搓着手,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妈……小丽她年纪小,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这钱……这钱……” 她看着那堆钱,眼睛里重新燃起贪婪和渴望的光芒,试图转移话题。 赵淑芬却没理会她的茬,只是淡淡地吩咐赵大刚:“把钱收好,明天再去进点零件,看看能不能再淘换些旧电视、旧收音机回来。手艺是根本,货源也不能断。” “哎,好,好!”赵大刚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将钱用破布包好,塞进了床底一个隐秘的木箱里。锁上锁的那一刻,他才感觉稍微踏实了些,但心头那块关于“厂长”的巨石,依旧沉甸甸地压着。 这一夜,赵家各怀心事。 李娟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会儿梦见刘厂长带着人来抄家,一会儿又梦见自家男人挣了大钱,盖起了小洋楼。 赵大刚则是一宿没合眼,脑子里反复回响着母亲的话和妻子的担忧。 唯有赵淑芬,躺在床上,呼吸平稳,安然等待着时间的验证。 第二天,赵大刚依旧早早地出门摆摊,只是神情间多了几分忐忑。 李娟则破天荒地没有抱怨,甚至主动帮着收拾了屋子,只是眼神时不时瞟向老太太,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巴结。 赵小丽把自己关在屋里大半天,出来时眼睛有点肿,但脸上却带着一种故作的骄傲和期待。 她特意翻出了自己最好的一件的确良衬衫,熨得平平整整,还对着镜子反复比划着新买的塑料发卡。 时间很快来到了“后天”——赵小丽和“厂长儿子”刘建明约定的日子。 一大早,赵小丽就起来梳洗打扮。她甚至偷偷用了李娟藏起来的半块雪花膏,脸上擦得香喷喷的。 “妈,我……我出去了。”临出门前,她站在赵淑芬面前,声音有些发虚,眼神闪躲。 赵淑芬正坐在院子里的小马扎上,手里拿着个半导体收音机,慢悠悠地拆卸着,闻言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这平静的态度,反而让赵小丽心里更加没底。她咬了咬牙,转身快步走了出去,背影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李娟看着女儿的背影,又看看老太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敢说什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红星公园。 八十年代的公园,带着特有的朴素和宁静。花坛里的月季开得正艳,柳树垂下绿色的丝绦。 赵小丽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在约定的柳树下等着。 她想象着刘建明穿着笔挺的中山装,骑着锃亮的永久牌自行车,意气风发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带着她去看花,去国营饭店吃肉包子…… 然而,左等右等,眼看太阳都快爬到头顶了,刘建明还没来。 赵小丽心里开始打鼓。妈说的话,不会……不会是真的吧? 就在她焦躁不安,几乎要放弃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 她好奇地循声望去,只见公园门口围了一小撮人,对着一个方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哎哟!这不是刘厂长家的那个小子吗?” “是啊!怎么搞成这样?跟人打架了?” “打架?我刚才可听见了,好像是……好像是调戏人家小姑娘,被人家对象给揍了!” “真的假的?刘厂长家的儿子干这事?啧啧啧……” “可不是嘛!裤子都给扒了!光着屁股跑呢!丢死人了!” “裤子……扒了?!”赵小丽听到这句,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 她猛地推开人群,挤到前面,定睛一看—— 只见一个穿着的确良白衬衫、但下半身只穿着一条脏兮兮的短裤衩、一只脚穿着皮鞋、另一只脚光着的年轻男人,正捂着脸,在一片哄笑和指点中,狼狈不堪地试图钻进一辆自行车后座溜走! 那张因为羞愤和疼痛而扭曲的脸,不是刘建明又是谁?! 赵小丽瞬间如遭雷击,浑身冰凉! 她昨天还视若珍宝、觉得是自己“一步登天”希望的“厂长儿子”,此刻竟然像个小丑一样,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扒了裤子,狼狈逃窜! 周围的议论声还在继续:“听说他爸最近也悬了……”“是啊,厂里都传遍了,说刘厂长贪污,可能要被抓了!”“怪不得儿子都这么嚣张跋扈……” 贪污?被抓? 赵淑芬昨天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如同惊雷般在她耳边炸响! “不出三天,那个刘厂长就得倒大霉!”“树倒猢狲散!”“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妈……妈说的是真的! 全是真的! 赵小丽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看着刘建明落荒而逃的背影,再想到自己之前的哭闹和坚持,一股巨大的羞耻和后怕瞬间淹没了她! 她踉踉跄跄地后退,转身就往家的方向跑,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她一路狂奔,直到看见自家那破旧的小院,才腿一软,扶着门框大口喘气。 李娟听到动静,连忙迎了出来,看到女儿失魂落魄、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小丽!你这是怎么了?见到刘……”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院子里,赵淑芬拿着半导体收音机,一边拧着旋钮,一边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她们耳中: “……据本台消息,红星机械厂厂长刘某某,因涉嫌严重经济问题,已被相关部门立案调查……” 第五章 打脸太狠!逆女跪服老太霸气训话! “……据本台消息,红星机械厂厂长刘某某,因涉嫌严重经济问题,已被相关部门立案调查……” 半导体收音机里,那毫无感情的播报声,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刚冲进院门的赵小丽心口! “哐当!” 手里那只崭新的确良小挎包应声落地,里面的宝贝手绢和几毛零钱滚了一地。 赵小丽整个人像被瞬间抽空了力气,沿着斑驳的门框软软滑下,瘫坐在冰凉的地上。 她脸色惨白如鬼,嘴唇哆嗦着,大口喘着气,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小丽!我的小丽!你这是咋了?!”李娟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扑过去,也顾不上对婆婆那股子邪门的敬畏了,“是不是那个姓刘的王八蛋欺负你了?!” 赵小丽却像聋了一样,双眼失神地死死盯着院子中央。 那里,她妈赵淑芬正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慢条斯理地拧着一个收音机零件。 就是这个人!昨天用那种冷得像冰的语气,说出了今天收音机里的每一个字! “不出三天,那个刘厂长就得倒大霉!” “树倒猢狲散!” “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字字句句,如同魔咒,在她脑子里疯狂回响、炸裂! 她昨天是怎么做的?梗着脖子顶撞!哭着喊着要去见“刘哥”!把亲妈的警告当成耳旁风,当成老糊涂的疯话!甚至恶毒地揣测妈是嫉妒她攀高枝! 结果呢?! 红星公园里,那个她幻想中能带她一步登天的“厂长儿子”,像条被人扒了皮的狗,光着屁股在众人指指点点的嘲笑中狼狈逃窜! 还有那些议论!“他爹贪污被抓了!”“活该!” 羞耻!恐惧!灭顶的后怕! 种种情绪化作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她引以为傲的“好亲事”,一夜之间变成了能把她拖进泥潭的丑闻! 要是……要是今天她真跟刘建明走了,那她赵小丽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哇——” 巨大的恐惧和悔恨终于冲垮了她最后一丝防线,赵小丽抱着膝盖,嚎啕大哭,哭声凄厉,带着绝望的颤抖:“妈……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呜呜呜……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瞎了眼……他……他就是个流氓!他爸……真的被抓了……收音机……收音机里说了……是真的……全是真的……妈!我错了啊……” 李娟在旁边听得浑身发冷,手脚冰凉。 收音机?厂长被抓?流氓?小姑子这副鬼样子……还有婆婆昨天那斩钉截铁的话……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如同闪电劈中了她! 老天爷!妈说的……竟然全是真的?! 她猛地扭头,看向赵淑芬。 只见老太太终于放下了零件,端起搪瓷缸子喝了口水,然后掀起眼皮,淡淡地扫了一眼瘫在地上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小女儿。 那眼神,平静得可怕。仿佛这一切,本就该如此发生,但却比任何雷霆震怒都让李娟感到胆寒!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这老太太……到底是什么来头?! 厂长被查这种天大的事,她怎么可能提前知道?! 难道真像外面那些碎嘴婆娘说的,老太太受刺激“疯了”?可疯子能一天赚那么多钱?! 疯子能一句话断定厂长的生死?! 李娟脑子里一片混乱,看看哭得快背过气去的小姑子,再看看稳如泰山、深不可测的婆婆,两条腿肚子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她猛地想起昨天婆婆让她把钱收好,想起婆婆对这门亲事的坚决反对…… 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对赵淑芬无法言喻的敬畏,死死攫住了她的心脏! 幸好!幸好昨天妈拦住了!幸好小丽没跟那个瘟神走太近! 不然……他们赵家怕是真的要被拖进万丈深渊了! “妈……”李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刻意的讨好,她几乎是挪到赵淑芬跟前,搓着手,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您……您真是……真是料事如神……小丽她……她知道错了,知道错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 赵淑芬没搭理她的马屁,目光重新落在赵小丽身上,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哭够了?” 赵小丽哭声一滞,泪眼模糊地抬起头,抽噎着,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知道错哪儿了?”赵淑芬又问。 “我……我不该虚荣……不该不听您的劝……”赵小丽哽咽着,想起公园里刘建明那副丑态和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脸上烧得像被人狠狠扇了几巴掌,“我……我差点……差点就把自己搭进去了……妈,我错了……” “嗯。”赵淑芬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的小马扎,“坐直了说话。” 赵小丽连忙爬起来,接过马扎,却只敢挨着半个屁股坐下,低着头,活像个等待发落的囚犯。 “人想往高处走,没错。”赵淑芬的声音不高,却像小锤子一样,一下下敲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想过好日子,想找个有本事的男人,也没错。错就错在,你这双眼睛,是瞎的!” “只瞧见人家爹是厂长,骑着自行车,就上赶着巴结,觉得那是镶了金边儿!却看不见人家骨子里早就烂透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懂不懂?!”赵淑芬拿起螺丝刀,指了指那台半导体,“就像这玩意儿,壳子再新,里面线路一断,喇叭一哑,那就是一堆没人要的破烂!人,也一样!” 赵小丽的头埋得更低了,肩膀一耸一耸地抖着。 李娟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这话像是在说小丽,又像是在敲打她自己。 “妈……”赵小丽带着浓重的鼻音,声音怯生生的,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和依赖,“那……那我以后……可咋办啊?” 她彻底被打垮了,也彻底服气了。 眼前这个老太太,在她心里已经不是那个唠叨惹人嫌的妈了,而是能看透未来的“神人”! 赵淑芬看着小女儿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暗叹一声,到底嫩了点。 她没立刻回答,锐利的目光反而投向了院门口。 “大刚,回来了?” 只见赵大刚推着那辆破自行车,正一脸呆滞地站在门口,显然被院子里这混乱的景象,尤其是哭成泪人的妹妹给惊住了。 “妈,小丽这是……”赵大刚把车子支好,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来,看到妹妹的惨状,再联想到刚才隐约听到的母亲那番话,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抢着把刚才发生的事,连同收音机里的广播和婆婆昨天那石破天惊的“预言”,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语气里充满了后怕和对婆婆近乎神化的描述。 赵大刚听完,当场僵立! 他今天出摊时,就听街坊议论机械厂好像出事了,但万万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而且,他妈昨天就断言了!一字不差! 联想到昨天那笔几乎烫手的“巨款”,再看看眼前这几乎颠覆他认知的一幕,赵大刚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看着自己母亲那张布满皱纹却平静得吓人的脸,一股远超昨天挣到钱时的、混杂着敬畏与恐惧的情绪,排山倒海般涌上心头! 他妈……真的不是以前那个妈了! “妈……”赵大刚喉咙发干,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赵淑芬却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目光重新锁定了小女儿,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怎么办?凉拌!” “从今儿起,给我在家老实待着!手脚勤快点,看看能不能帮你哥打打下手,学点有用的!” “至于嫁人……”赵淑芬顿了顿,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直刺赵小丽的心底,“先把你的招子给我放亮点!再拎不清,下次就不是丢人现眼这么简单了,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听明白了?!” 最后三个字,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让赵小丽浑身一颤,下意识地用力点头:“明……明白了!” 第六章 院里风波起,老太稳坐钓鱼台 赵淑芬最后那句“听明白了?!”,跟冰水似的兜头浇下来,院子里刚才还哭天抢地的,一下就静了。 赵小丽浑身一哆嗦,哪还有半点犟嘴的心思?就剩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了,眼泪还挂脸上呢,可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李娟站一边,气都不敢大声出,觉得婆婆身上那股劲儿,比厂领导下来检查还吓人。她现在瞅赵淑芬,哪是瞅个普通的退休老太太,那里面,全是敬畏,还带着点说不出的害怕。 赵大刚嗓子眼动了动,跟堵了块大石头似的。他瞅瞅丢了魂儿的妹妹,又瞅瞅稳稳当当、啥事都心里有数的妈,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昨天挣钱那股子高兴劲儿还没过去呢,今天这事儿一件接一件,把他彻底砸蒙了。 他妈……真变了。 不再是那个只会唉声叹气、抱怨他爹死得早、翻来覆去说家里那点事的娘们儿了。现在的妈,说话一字千金,看事准得让人害怕,而且……有种让人不敢不听的威严。 昨天让他去摆摊,他一百个不愿意,觉得丢人现眼。可一天就挣了人家一个月的钱!今天妹妹这事,更玄乎!妈昨天才说的话,今天就灵验了!那可是厂长啊!说倒就倒了! 这比唱大戏还厉害! “妈……”赵大刚往前挪了一步,声音他自个儿都没注意,又干又小心,“我……我听您的!小丽这事儿……多亏您拦住了!要不然……真不敢想!” 他不敢想,要是妹妹真跟那个刘建明搅和到一块儿,他们家得被人戳多少脊梁骨,搞不好还得被拖累!想到这儿,他后背直冒冷汗。 “至于摆摊……”赵大刚使劲吸了口气,像是下了大决心,眼睛也亮了点,“我明天还去!不,我天天去!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干!” 他现在不觉得摆摊丢人了,能挣钱,能让家里过好日子,比啥“铁饭碗”的面子都强!特别是看着厂长说倒就倒,那所谓的“正式工”又能稳到哪儿去?还不如自己干,挣多少都是自己的! 赵淑芬抬了抬眼皮瞅了他一下,没多讲,就是轻轻点了下头。这儿子虽然木讷,总算脑子转过弯来了,没白费她一番口舌。 “小丽,”赵淑芬声音对着小女儿,“傻站着干啥?去,把你哥车上那些拆下来的零件,拿抹布擦干净,分好类放着。眼睛不好使,手脚不能再懒了!” “哦……好……好的妈!”赵小丽跟得了救命稻草一样,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刚才掉的挎包胡乱塞兜里,就往那破自行车跑,拿起挂车把上的脏抹布,开始笨手笨脚地擦那些油乎乎的零件。 她是真的怕了,也是真的服了。 以前觉得妈啰嗦烦人,现在只觉得妈说的每个字都对,都得听。让她干活,总比让她再想刚才那种丢人又害怕的事强。 李娟一看,也赶紧找事做,拿起笤帚开始扫院子,想把自己藏起来。 院子里一下子就剩下零件碰撞的叮当声和笤帚扫地的沙沙声。 可这安静没持续多久。 “哟,淑芬妹子在家呐?刚才听见你家小丽哭得那个惨,出啥事了?”一个尖嗓门女声在院门口嚷嚷,跟着,一个穿碎花的确良衬衫、胖乎乎、脸上写满精明和八卦的中年女人探头探脑地进来了。 就是住隔壁的老邻居,王大妈。 王大妈是这片儿有名的“顺风耳”,谁家有点啥事都瞒不过她。 刚才赵小丽那哭得撕心裂肺的,早把她的好奇心勾起来了。 她一进院子,就看见赵小丽红着眼眶擦零件,李娟低头扫地,赵大刚板着脸站旁边,而赵淑芬呢,稳稳当当坐在马扎上,手里还捏着个螺丝刀。 这画面,咋看咋不对劲。 “哎呀,小丽这是咋了?眼睛肿得跟桃儿似的。”王大妈特熟络地走到赵小丽旁边,那口气全是“关心”,“昨天不是还说要去见那个……厂长家的公子吗?不是我说,小丽啊,那可是高枝儿,你可得抓紧了!” 赵小丽听到“厂长”俩字,身子猛地一抖,手里的零件差点掉地上,脸刷地又白了几分,头埋得更低,恨不能地上裂个缝钻进去。 李娟拿着笤帚的手也停了,心里直骂这王大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赵大刚眉头拧了拧,想张嘴说点啥,被赵淑芬用眼风扫了一下,又闭嘴了。 只见赵淑芬放下手里的螺丝刀,端起搪瓷缸子,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水,才抬起眼皮瞅着王大妈,语气平平的没啥波澜:“王嫂子,嗓门挺亮啊,老远就听见了。” 王大妈被顶了一下,脸上有点下不来台,但那颗八卦的心烧得旺啊,她干笑两声:“这不是关心小丽嘛……淑芬妹子,到底咋回事啊?小丽这亲事……” “黄了。”赵淑芬轻飘飘吐出俩字,跟说今天天气不错似的。 “黄……黄了?!”王大妈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嗓门都高了八度,“不能吧?!多好的亲事啊!刘厂长家!那可是……” “刘厂长涉嫌经济问题,被抓了。”赵淑芬没等她白话完,直接把话头掐了,声音不大,可清清楚楚传遍了整个院子。 “啥?!”王大妈跟被雷劈了似的,整个人都定那儿了,嘴张得能塞个鸡蛋,“刘……刘厂长……被抓了?!真的假的?!” 这消息太炸了!简直是晴天霹雳! “收音机里刚播的。”赵淑芬朝屋里指了指,“王嫂子要是不信,可以回家听听。” 王大妈下意识地往屋子方向瞅瞅,又看看赵家这怪异的气氛,特别是赵小丽那副死了爹妈的惨样,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 老天爷!刘厂长真的倒了?!昨天她还跟人吹牛说赵家要攀高枝了呢!这脸打得……啪啪响! 她脑子飞快地转着,再看赵淑芬那平静得过头的脸,心里忽然想起昨天听到的风言风语——赵老太受刺激,脑子有点“不正常”了,居然还说刘厂长要倒霉? 当时她还笑话人家,觉得是胡说八道! 难道……难道是真的?! 王大妈瞅着赵淑芬的眼神,一下子复杂起来…… “那……那真是……太可惜了……”王大妈干巴巴地说道,那语气里的高兴劲儿咋也藏不住,但又不敢太露骨,“不过也好,那种人家,不清不楚的,不嫁也罢!小丽还年轻,以后有的是好机会!” 嘴上说着安慰的话,心里却乐开了花:哼,赵淑芬你个老寡妇,还以为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呢?活该! 赵淑芬像是没听出来她话里有话,只是淡淡地说:“孩子的事,我们自己心里有数,就不劳王嫂子费心了。大刚,小丽,手脚麻利点,把这些东西赶紧收拾利索了!” 第七章 举报?找死!看赵老太如何智斗工商,气死小人! 王大妈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嘴巴张合了几下,愣是一个字没能蹦出来。 刘厂长……被抓了?这消息跟炸雷一样在她脑子里轰隆作响。 昨天她还在院子里跟人唾沫横飞地显摆,说赵家小丽要嫁进厂长家,以后就是官太太的亲家了,话里话外都是羡慕嫉妒恨,还顺带踩了赵淑芬几脚,笑话她不识好歹,拦着女儿的好姻缘。 这才过了一晚上! 她再看向坐在小马扎上,慢悠悠喝水的赵淑芬,那眼神就彻底变了。 昨天她听人说赵老太受刺激胡言乱语,说厂长家要倒霉,她还当笑话听,跟人说这老太太是想攀高枝想疯了。 可现在……人家说的话,应验了!而且是这么快,这么狠! 这哪是老糊涂?这简直是……神了! 王大妈脸上那点幸灾乐祸的表情瞬间僵住,转而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慌乱和……一丝丝的敬畏取代。 她干笑了两声,声音都透着虚:“那……那啥,淑芬妹子,我……我家里还炖着肉呢,我先回去了啊!回见!回见!” 说完,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连头都不敢回,脚步踉跄地冲出了赵家院子。 那背影,活像是后面有鬼在追。 院子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有赵小丽还在机械地擦着零件,李娟也拿着笤帚,却不知道该往哪儿扫。 赵大刚看着王大妈逃跑似的背影,又看看自家老娘,喉咙滚动了一下,心里五味杂陈。 “都愣着干什么?活儿干完了?”赵淑芬的声音不高,却像鞭子一样抽在每个人心上。 “没……没呢妈!”赵大刚赶紧应声,也蹲下去帮忙整理零件。 李娟也连忙挥动笤帚,赵小丽擦零件的动作也快了许多,只是眼眶还是红的。 一家人闷头干活,气氛压抑。刚才王大妈的出现,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虽然人走了,但那涟漪还在扩散。 尤其是刘厂长被抓这件事,对他们的冲击太大了。 赵大刚一边收拾,一边忍不住想: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真是……老神仙?这念头一起,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赶紧甩甩头。管他怎么知道的,反正妈现在说的,都得听!摆摊这事,说什么也不能停! 然而,麻烦事似乎总喜欢扎堆来。 他们这边刚把零件归置得差不多,院门就被人“哐哐”地拍响了,力道很大,带着一股子不客气。 “谁啊?”李娟放下笤帚,有些紧张地问了一句。 “开门!工商检查!”门外传来一个粗声粗气的男人声音。 赵大刚“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李娟也是手一抖,笤帚差点掉地上。赵小丽更是吓得缩了缩脖子。 这个年代,“投机倒把”可是个能把人吓死的大帽子! 他们这摆摊修电器,虽然挣了点钱,但一直提心吊胆,就怕遇上这种事! “慌什么?”赵淑芬的声音异常镇定,她放下手里的螺丝刀,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大刚,去开门。” “妈……”赵大刚声音都发颤了,“这……这可怎么办啊?是不是有人……举报我们了?”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厂里那些眼红他挣钱的同事! “开门。”赵淑芬重复了一遍,语气不容置疑。 赵大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恐惧,走过去拉开了院门。 门口站着两个穿着制服的男人,胳膊上戴着红袖章,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个本子和笔,正是工商管理所的人。 旁边还跟着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赵大刚一看,瞳孔猛地一缩——这不是他们厂车间的王小毛吗?!这小子平时就游手好闲,最爱打小报告! “就是他们家!”王小毛一看到赵大刚,立刻指着院子里嚷嚷起来,“同志,就是他!赵大刚!不好好在厂里上班,偷偷摸摸在外面搞投机倒把!修电器,倒卖零件,一天挣的钱比我们工人一个月工资还多!这不查他查谁?!” 那两个工商管理所的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板着脸对赵大刚说:“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你无证经营,涉嫌投机倒把,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我没有!”赵大刚急得满头大汗,“我就是……就是帮人修修东西,收点辛苦费……” “辛苦费?一天挣几十块的辛苦费?”王小毛在旁边阴阳怪气地煽风点火,“谁信啊!我看那些零件来路也不正!” “你胡说!”赵大刚气得脸红脖子粗。 “行了!”年纪长的工商人员打断他们,“是不是胡说,跟我们回去说清楚!把你的工具、零件,还有账本什么的,都带上!” “同志,不能啊!”李娟吓得快哭了,跑过来拉住丈夫的胳膊,“我们家就靠他这点手艺……” 赵小丽也吓得躲在李娟身后,不敢出声。 眼看那两个工商人员就要强行带人,王小毛脸上更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却带着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 “等一下。” 赵淑芬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那个掉了漆的搪瓷缸子,不紧不慢地走到院子中间。 她先是扫了一眼脸色煞白的儿子儿媳,又看了一眼吓得发抖的小女儿,最后,目光落在了那两个工商人员和幸灾乐祸的王小毛身上。 “两位同志,”赵淑芬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你们说接到举报,说我们家投机倒把。那我想问问,我们具体违反了国家哪条政策?哪个文件规定不让凭手艺吃饭了?” 年纪长的工商人员皱了皱眉,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普通的退休老太太,居然一点不怵,还敢质问他们。 “我们也是按规定办事!”另一个年轻点的工商人员说道,“无证经营就是不对!” “哦?无证经营?”赵淑芬点了点头,“那请问同志,现在国家鼓励个体经济发展,支持待业青年和有手艺的人自谋出路,这事儿,报纸上天天都在说吧?” 她顿了顿,看向那个年纪长的工商人员:“我们家大刚,是响应国家号召,凭自己的技术修理电器,方便群众,收取合理的维修费用,怎么就成了投机倒把?至于证件,我们正在申请办理中,这总有个过程吧?国家政策文件里,好像没说申请期间就不能干活了吧?” 赵淑芬一番话,不卑不亢,条理清晰,还把国家政策搬了出来,直接把那两个工商人员问得有点卡壳。 王小毛急了:“她狡辩!他们就是挣黑心钱!” 赵淑芬没理他,继续对着工商人员说道:“这位同志,你说你是接到‘群众’举报。据我所知,这位‘群众’王小毛同志,是我儿子厂里的同事,因为嫉妒我儿子凭本事多挣了点钱,就恶意举报。这种出于私怨的举报,工商部门是不是也应该调查核实一下举报人的动机?” 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报纸,递了过去:“这是前几天的《红星日报》,上面正好有篇文章,讲的就是鼓励和规范个体维修服务业发展的。两位同志不妨看看,我们家这算不算‘投机倒把’,还是属于‘便民服务’?” 那两个工商人员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犹豫。 眼前这个老太太,不仅懂政策,还思路清晰,言语犀利,完全不像个普通的家庭妇女。 年纪长的那个接过报纸,目光在上面扫了扫,又看了看赵淑芬,沉吟了一下。 赵淑芬端起搪瓷缸子,又喝了一口水,然后慢悠悠地说道:“两位同志要是觉得我们真有问题,该查就查,我们配合。不过,要是有人恶意诬告,破坏我们响应国家政策搞活经济的积极性,这个事儿……恐怕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第八章 舌战工商!老太太一张嘴,怼翻举报狗! 院子里静得能听见针掉地上的声儿,就只有赵淑芬喝水时,搪瓷缸子碰牙那点轻微的“咕咚”响。 那俩工商的人都停了动作。年纪大点那个,手指头捏着赵淑芬给的《红星日报》,报纸边儿都快让他捻烂了。 年轻那个本来要去拽赵大刚胳膊的手,也停在半道上。 王小毛杵在一边,跟让人掐了脖子的公鸡似的,刚才那神气劲儿一下就没了。 他哪想到这老太太嘴皮子这么溜,还敢跟穿制服的顶牛! “咳。”年纪长的工商人员清了下嗓子,抬起头,不看报纸了,重新打量赵淑芬,“政策我们清楚。但是,鼓励个体户,不等于瞎搞,更不能……牟取暴利。” 他说话还是那个公事公办的调调,可比刚才硬邦邦的态度,明显多了点小心。 “暴利?”赵淑芬把搪瓷缸子往旁边小桌上一放,“当”一声,在这安静里特别响。 “同志,我们修个收音机,换个零件,收几块钱,这就叫暴利?那国营修理部换个电视显像管就要上百块,那算啥?我们方便街坊邻居,电器坏了不用跑大老远,不用排大队,这就叫扰乱市场?” 她往前站了一步,这不大的院子好像气场都跟着变了。 “至于证件,我们是要办的。可这平时,工商所门往哪边开,我们也不知道啊。总不能为了等办证,一家人先饿死吧?国家政策是好,是为了让老百姓日子好过,不是让有些人拿着鸡毛当令箭,把人活路给断了!” “你……你瞎说!”王小毛急了,蹦起来喊,“她就是胡搅蛮缠!同志,别信她的!他们家昨天一天就挣了好几十!比我一个月工资还多!这不是投机倒把是啥?!” “哦?几十块?”赵淑芬好像听见什么笑话,扭头瞅着王小毛,“这位王小毛同志,你对我们家挣多少钱这么门儿清,看来是没少下功夫盯梢啊。你在厂里上班,领国家工资,倒有这么多闲工夫跑别人家门口打听、举报,这算不算……旷工?” 王小毛给噎得脖子都红了。 赵淑芬压根不给他插话的机会,又对着那俩工商人员,“两位同志,你们来办公事,我们懂。但办公事,也得看事实吧?这位王小毛同志,我可听说了,在厂里是出了名的‘病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干活稀松,打小报告倒是积极。他为啥举报我们家大刚?还不是看大刚凭本事多挣俩辛苦钱,他眼红,心里不平衡,想使坏!” 她声调猛地拔高了点,带着一股劲儿:“这种因为个人眼红、背后捅刀子的举报,要是工商部门不问青红皂白就信了,还上门抓人,那以后谁还敢响应国家号召自己干?谁还敢凭手艺吃饭?这不是打击个体户积极性,破坏经济发展吗?这责任,谁担?” 这话一句句,跟小锤子似的,敲得人心里直颤。 那俩工商人员互相递了个眼色,年轻的那个明显有点含糊了,看王小毛那样子也带了点琢磨。 年纪大的那个眉头锁得更紧,他停了几秒,像是在心里掂量。 这老太太,真不是一般人。 懂政策,说话一套一套的,还把事儿往破坏经济发展上引,这帽子谁戴得起? 再说,她指出的举报人动机问题,也确实是个事儿。 万一真是背后搞鬼,他们这么一闹,传出去脸上也不好看。 “你……你胡说!”王小毛气得脸都变形了,还想嚷嚷。 “行了!”年纪长的工商人员终于发话,止住了王小毛。 他转向赵大刚,口气松快不少:“赵大刚是吧?你们这搞维修呢,确实符合现在政策。但是,手续要快点弄好。执照,必须办。” 赵大刚赶紧点头哈腰:“是是是,我们明天就去!一定办!” “嗯。”工商人员点点头,又扫了眼院里堆的零件家伙事,“修东西收费也要合理,价钱标清楚,不能坑人。” “我们都记下了,保证按规矩来!”李娟也连忙跟着保证。 工商人员收起本子,最后瞪了王小毛一眼,口气里满是不待见:“还有你,王小毛同志,以后反映情况要实事求是,别瞎猜,更别夹带私心!浪费大家时间!” 王小毛的脸“唰”一下白了,接着又涨成猪肝色。 他张张嘴想辩解,可被人家那么一看,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好了,今天就这样。执照赶紧去办!”年纪长的工商人员交代完,招呼年轻的一起往外走。 两人转身出了院门,从头到尾没再提什么“投机倒把”和“带走”的话。 院门口,王小毛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愣在那儿,刚才那小人得志的样儿彻底没了。 他看看走远的工商人员,又看看院里稳如泰山的赵淑芬,脸上火烧火燎的,好像被人扇了几十个大嘴巴子。 周围邻居探头探脑的议论声隐隐约约传来,那些目光跟针似的扎他身上。 “看啥看!”王小毛臊得不行,低吼一声,再也待不住,捂着脸,夹着尾巴跑了,那狼狈样儿比刚才王大妈还难看。 院子里,刚才的死寂被长长的松气声打破。 “妈……”赵大刚瞅着自家老娘,心里那滋味儿,真是说不清,有后怕,有侥幸,更多的是一种…… 服气,简直是五体投地。 他活了快半辈子,头回知道话还能这么说,事还能这么办! 他娘,啥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李娟也是吓得不轻,手捂着胸口,看赵淑芬的目光里全是感激。 赵小丽从李娟身后探出脑袋,小脸上也全是不可思议。 “行了,都杵那儿干嘛?”赵淑芬却跟没事儿人一样,弯腰捡起地上一个螺丝,“人家工商同志的话没听见?执照!明天就去办!大刚,你跟我一块儿去!” 她停了一下,扫了眼院子里已经像个小作坊的“工作区”,口气硬邦邦的:“还有,咱们这摊子,不能老这么小打小闹。要干,就正经干!我看街角那个空着的铺面就挺好,租下来!咱们开个正经的‘赵家电器维修铺’!” 开铺子?! 赵大刚和李娟同时倒抽一口气。 第九章 老太太大手一挥!铺子?先租它一个! “开、开铺子?!” 赵大刚感觉自己下巴快掉地上了,舌头也捋不直了,“妈,这……这步子是不是扯得太大了?租铺子?那得多少钱?咱们这才刚挣几个钱,还没焐热乎呢!” 李娟更是吓得往后缩了缩,心跳得跟打鼓似的,比刚才工商上门还慌。 “是啊妈!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万一赔了呢?那钱扔水里,响儿都听不见!”她声音都在发颤,仿佛已经看到一家人喝西北风的场景。 “赔?怎么就先想着赔?”赵淑芬扫了他们一眼,有点不耐烦,“一天挣这几十块,就觉得是天大的数目了?这点钱够干啥?够给你儿子娶媳妇,还是够给小丽风风光光当嫁妆?” 她弯腰捡起一个扳手,随手扔进旁边的工具箱,“哐当”一声,砸得赵大刚和李娟心头都是一哆嗦。 “眼皮子浅!没听见人家工商同志怎么说?得办执照!咱们凭手艺吃饭,正大光明的,凭啥跟做贼似的缩在这院子里?”赵淑芬直起身,明明还是那个不高的个头,可说出来的话,硬是压得儿子儿媳抬不起头。 “有个铺面,挂上咱‘赵家电器维修’的牌子,那才叫名正言顺! 以后谁还敢随随便便上门找茬?那是脸面,懂不懂?” 她指了指院子里乱糟糟的角落,“再说了,这巴掌大的地方,东西越堆越多,螺丝零件满地滚,像个啥样子?人家来修东西,看着心里都犯嘀咕!租个铺面,收拾得利利索索,干干净净,顾客看着也踏实,放心把东西交给你!” 道理一套一套的,赵大刚心里那点“小富即安”的念头,被敲打得七零八落。 是啊,刚才要不是老娘顶着,他现在指不定在哪儿喝茶呢! 有个正经铺子,办了执照,那就是受国家保护的个体户!腰杆子能挺直不少! “可是……妈,那租金……”李娟还是最实际,小声嘟囔着,钱袋子是她最操心的事,“街角那个铺子,我听人说过,不便宜……” “钱的事,我来想办法。”赵淑芬一挥手,斩钉截铁,不给他们半点讨价还价的余地,“那地方我看过了,人来人往的,做生意正好。大刚,明天你就跟我去!问清楚!就这么定了!” 话音刚落,院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尖嘴猴腮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灰溜溜跑掉的王小毛他姑,老邻居王大妈。 王大妈显然是竖着耳朵听了半天,或者是看到了自家侄子那副熊样,憋着坏水过来探风声。 她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院门槛,抻着脖子往里瞅,脸上那幸灾乐祸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完全收敛。 “哟,淑芬呐!”王大妈的嗓门又尖又亮,故意拔高八度,恨不得全院子都听见,“刚才动静可不小啊?我还以为你家大刚让人给带走了呢!啧啧,我说你们也是,放着好好的铁饭碗不要,非得干这‘投机倒把’的勾当,瞧瞧,惹麻烦了吧?” 这话跟针似的,专往人心窝子里扎。 李娟气得脸都发白,刚想张嘴,就被赵淑芬一个眼神给按了回去。 赵淑芬慢条斯理地转过身,看着王大妈,脸上平静无波,甚至还带了点若有若无的笑意:“王大妈,您这消息够灵通的。不过,您侄子王小毛刚才也在这儿呢,怎么没见他跟您一块儿回啊?哦对了,他走的时候,我瞅着好像是捂着脸跑的,也不知道是牙疼还是脸疼。” 王大妈脸上的得意瞬间卡壳,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个无形的耳光。她侄子那丢人现眼的样子,她能不知道吗?! “哼,我家小毛那是……那是厂里临时有急事!”王大妈脖子一梗,死鸭子嘴硬,“不像有些人,一天到晚钻钱眼儿里!摆个破摊子,也不嫌磕碜!” 她又端起那副教训人的架势,老调重弹:“我家那口子说了,人啊,还是得有份正经工作!我儿子在红星厂,知道不?正式工!一个月工资稳稳当当,旱涝保收!比你们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风里来雨里去的强一百倍!” “是吗?”赵淑芬好像真没听出她话里的刺儿,反而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红星厂,那确实是大单位。您儿子年轻有为,在厂里肯定也是技术骨干,受领导器重吧?” 王大妈一听这话,腰板立刻挺得笔直,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唾沫星子喷薄欲出:“那可不!技术尖子!我们家强子,厂长都点名表扬过!” “嗯,有出息。”赵淑芬语气还是那么平淡,“不过啊,王大妈,我老婆子多句嘴,您别嫌烦。现在这政策,一天一个样,报纸上天天喊着要搞活经济呢。您儿子那么能干,脑子又活络,光闷在厂里头,拿那点死工资,是不是有点……屈才了?” 她顿了顿,像是不经意地随口一提:“要我说啊,趁着年轻,胆子大点,不如琢磨琢磨,自己出来闯一闯?搞点什么副业,或者干脆……‘下海’试试?说不定比在厂里熬着强呢?你看报纸上不也说了,现在鼓励个人搞活嘛。” “下海?!”王大妈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笑话,嗓门陡然拔高,眼睛瞪得溜圆,“赵淑芬,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放着好端端的铁饭碗不要,去跳那个‘海’?那不是瞎折腾吗?淹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儿子才不干那傻事!我们家就图个安稳!平平安安比啥都强!” 她看赵淑芬的眼神,活像在看一个失心疯的老太太。 赵淑芬也不跟她辩,只是轻轻“哦”了一声,然后就不再搭理她了,转头对赵大刚说:“听见没?人家王大妈觉悟高,看得远,就认准铁饭碗这条康庄大道了。” 这话听着像是在夸,可落在王大妈耳朵里,脸上又是一阵火辣辣的。 她感觉自己憋足了劲儿的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了棉花上,还被那软绵绵的劲儿给顶了回来,说不出的难受。 “哼!好心当成驴肝肺!懒得跟你们这些钻钱眼儿里的人说!”王大妈自觉没占到便宜,反而被赵淑芬不咸不淡地噎了好几句,心里那股火没处撒,最后只能狠狠地剜了赵淑芬一眼,扭头就走。 走到院门口,还差点被门槛绊了一下,嘴里骂骂咧咧的声音传出老远:“不识好歹……走着瞧……看谁笑到最后……” 看着王大妈气鼓鼓、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赵大刚和李娟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异样。 刚才老娘跟王大妈那几句对话,听着平平淡淡,没一句脏字,可怎么就感觉那么……解气呢? 赵淑芬却没空理会他们的心思,她拍了拍手上的灰,目光重新落在大儿子身上,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硬邦邦: “还愣着干什么?明天!先去把街角那个铺子给我问下来!租!” 第十章 私房钱掏空!赵淑芬豪赌未来,吓傻亲儿子! 赵大刚手里攥着老娘给的钱,那感觉,跟攥着两块烧红的烙铁没啥两样。 去问街角那铺子?红星市最旺的地段,租金还不得上天?他想都不敢想。 可老娘发话了,他现在哪敢不听。昨天要不是老娘顶着,他现在指不定在哪儿喝茶反省呢。 只能硬着头皮上。 第二天一早,赵大刚就磨蹭到了街角。 铺子不大,门脸旧兮兮的,可位置是真好,旁边挨着百货商店和电影院,那人流,跟赶集似的。 门口挂个破木牌,“出租”俩字,底下留了个地址。 赵大刚按地址找过去,敲开门,出来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穿得挺括,戴副金丝眼镜。 “租铺子?”男人推了推眼镜,打量着赵大刚。 赵大刚赶紧搓手,紧张得嗓子眼发干:“对对,想问问您那铺子,多少钱租?” 男人皮笑肉不笑:“租金啊,可不便宜。一个月,一百五。” “一百五?!”赵大刚差点没跳起来,声音都劈叉了。乖乖,这都快顶他以前在厂里仨月的工资了!他摆摊累死累活才赚几个子儿?这简直是抢钱! “嫌贵?”男人收了笑,“这地段,这人流量,一百五,良心价。想租的人排着队呢,我还没松口。” 赵大刚心里敲小鼓,一百五啊,光这租金就能把他压垮。他嘴唇动了动,想说回去再合计合计,可老娘那不容反驳的脸又浮现在眼前。 “那…能少点不?或者…一年一付,给个优惠?”他抱着万一的希望问。 男人撇嘴:“少不了。年付也没优惠。跟你说实话,好几家国营单位也看上了,价给得更高,就是手续麻烦,我懒得等。你一个摆摊的个体户,拿得出这钱?别到时候交不上租,耽误我功夫。” 这话里的瞧不起,让赵大刚脸上火辣辣的。摆摊怎么了?他不是也挣钱了吗?凭啥让人看扁? 正进退两难呢,身后传来“哐啷”一声,赵淑芬骑着她那辆二八大杠,稳稳当当停在了门口。 今天她就穿了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看着就是个普通老太太。 “大刚,杵这儿干啥?问清楚没?”赵淑芬下了车,把车梯子支好,慢悠悠走过来。 男人一看又来了个老太太,更不当回事了,这是来给儿子助阵的?“老人家,这是年轻人的事,您……” “我是他妈。”赵淑芬截住他的话头,瞅着男人,没什么表情,却有种让人心里发沉的镇定。“您是房东?贵姓?” 男人一滞,嘿,这老太太说话还挺冲,但也没往心里去:“免贵姓周。” “周老板。”赵淑芬点点头,“我叫赵淑芬。听说您这铺子要租?” “是。”周老板腔调淡淡的,“一个月一百五,没价讲。” “一百五,不贵。”赵淑芬一句话,把赵大刚和周老板都砸蒙了。一百五还不贵?这老太太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这铺子地段好,人来人往,做生意再好不过。别说一百五,就是两百,以后也值!”赵淑芬走到铺子门口,抬头瞅了瞅,好像已经看见了将来这里人挤人的红火场面。 周老板眯缝起眼,这老太太说话有点意思。“老人家,您打算租了干啥?看您儿子,是修电器的?”他还是有点不信。 “修电器,也卖电器。”赵淑芬转回身,对着周老板,目光坦荡,“周老板,您是文化人,肯定看报纸。现在国家搞活经济,鼓励个体户,老百姓兜里有钱了,都想添置家当。电视机、洗衣机、电风扇……往后这些东西少不了。坏了得修,新的也得买,我们就是吃这碗饭的。” 她抬手一指旁边的百货商店:“百货商店东西少,样子老,服务跟不上。我们不一样,我们手艺好,服务到位,以后还能卖最新款的!您这铺子,就是个宝地,以后就是红星市电器买卖的头一份!” 周老板听着,心里还真有点活泛。他确实看报纸,知道政策风向在变,可一个修电器的,真能干这么大? “老人家,话说得好听,做买卖得凭真本事。”周老板还是拿不定主意,“再说,个体户不像国营的,没个准信,万一哪天政策又变了呢?” “政策只会越来越好!”赵淑芬斩钉截铁,“国家要富强,就得靠我们这些敢闯敢干的!周老板,您把铺子租给我们,我跟您打保票,不出一年,您就知道今天这决定有多对!” 她缓了口气,放低声音:“再说,我们赵家人做事讲究,一口唾沫一个钉。租金一分不少您的,月月准时。您要是实在不放心,我们可以一次性付清一年的租金!” 一次性付清一年?!周老板这回是真惊着了。一百五一个月,一年就是一千八! 这年头,一千八是多大一笔钱!他原以为赵大刚这种摆摊的,掏个几十块都得咬牙,谁成想这老太太张嘴就是一年! 这手笔,这气魄,哪像个普通老太太! 周老板重新上下打量赵淑芬,这老太太是穿得普通,可说话办事那股劲儿,透着精明和胆识,让人不得不掂量掂量。 他心里盘算着,国营单位是稳当,可条条框框多,租金批下来猴年马月,打交道也累。 眼前这老太太,虽然是个体户,但看着爽快,而且像是个能成事儿的。 赌一把,没准真像她说的。 “行!”周老板大腿一拍,定了,“赵老太太,就冲您这股劲儿,这铺子我租了!不过,一年租金一次付清,咱们得立个字据,白纸黑字写明白!” “没问题!”赵淑芬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大刚,把钱拿出来!” 赵大刚早被自家老娘这通操作给震懵了,听见吩咐,忙不迭从怀里掏出那叠钱。 虽然离一千八还差一大截,但他知道老娘既然开口了,肯定就有辙。 赵淑芬接过钱,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个用手绢包得严严实实的鼓囊囊的包袱,一层层打开,嚯! 里面全是十块、五块的票子,还有不少零票,凑一起,竟然也有一千多块!这是她压箱底大半辈子的私房钱! “周老板,您点点!”赵淑芬把两沓钱一起递过去,面色平静。 第十一章 谁说老太没魄力?一年租金当场拍下!王大妈:想钱想疯了! 周老板的手有点抖,接过了那两叠钱。 他租出去这么多房子,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国营单位的,小个体户,可眼前这位穿着洗白蓝布褂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太太,真是头一回见。 她讲话不急不躁,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砸在地上,有股劲儿。 他手指翻飞,快速点着钱,十块、五块……数目很快对上了。一千八,一分不差! 周老板抬起头,重新看赵淑芬,眼里没了刚才那点轻视,多了几分探究。“老太太,您这……真是个爽快人!” 他真心实意地补了一句,“一千八百块,不是小数目啊,在红星市,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的个体户,可真不多见!” 赵淑芬嘴角牵了牵:“周老板,您这铺子值这个价。做生意嘛,得看眼光。您有宝地,我有本事,这叫双赢。” 这话让周老板心里熨帖,连连点头:“对对!老太太,您这眼光,我老周佩服!放心,铺子租给您,我绝不反悔!” 他转身进屋,很快拿出一份准备好的租房合同。 手写的,条款简单,租金、租期、责任都写着。 赵淑芬仔细扫了一遍,没毛病,示意赵大刚签字,她自己也摁了个红手印。 周老板收好合同,把铺子钥匙递过去。“赵老太太,钥匙给您!这铺子以后就是您的了,您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他看着赵淑芬,实在没法把她和刚才那个有点蔫的赵大刚联系起来。 这老太太,藏得够深。 赵淑芬接过钥匙,感觉沉甸甸的。她对周老板点点头:“谢了周老板。等我们铺子开张,您过来看看,保准不一样!” “一定一定!”周老板乐呵呵地应着,心里还真有点期待,想看看这老太太到底能把这铺子弄成什么样。 赵淑芬和赵大刚走出周老板家,来到铺子门口。 赵淑芬拿钥匙打开旧木门,一推开,一股子灰尘味儿。铺子里面空空荡荡,墙皮掉了不少,地上也不平,看着挺破败。 赵大刚跟在后面,看着这景象,心里有点打鼓。“妈,这铺子……这么旧,收拾起来得花不少钱吧?” 他刚可是看着老娘把压箱底的钱都掏出来了,真怕再让她跟着费心。 “旧是旧了点,地段好啊!”赵淑芬倒是不在意,走进去转了一圈,心里已经有了谱。 “大刚,别看它现在这样,好好拾掇拾掇,就是个金窝!墙刷白,地弄平,再打几个结实的柜台货架。门脸也得换,招牌要大要亮!” 她眼里放着光,展望未来,好像已经看见了以后这里人来人往的样子。 上辈子,她只能看着别人发财干着急。这辈子,她要自己干! 母子俩正琢磨着,旁边冒出一个尖嗓子:“哎哟喂,这不是赵老太太吗?干啥呢?租铺子啊?” 赵淑芬抬眼,嘿,可不就是老邻居王大妈!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她拎着个菜篮子,那双眼睛跟探照灯似的,在赵淑芬和铺子之间来回扫,脸上那幸灾乐祸的样子,一点不带藏的。 旁边还跟着几个买菜的邻居,也都伸长了脖子瞧热闹。 赵淑芬心想:瓮已备好,只等鳖到。 王大妈凑上前,那调调阴阳怪气的:“赵老太太,您这岁数,不在家歇着,跑出来折腾啥呀?这街角多金贵的地段,租金不便宜吧?哎哟,不会把养老钱都搭进去了吧?可别到时候赔光了,哭都没地儿哭!” 她这话一出,旁边几个邻居也跟着叽叽喳喳。 “就是啊,老赵家的,大刚不是在厂里干挺好吗?咋出来摆摊了?还租这么大铺子,风险太大了!” “修电器听说也挣不了几个钱,这租金,能回本?” “老赵家的,你可得想好啊,别冲动把家底都赔了!” 听着这些话,赵大刚脸都憋红了,想回嘴又不知从哪儿说起。 赵淑芬却没动气,脸上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只是眼神里多了点什么。 她看向王大妈,慢悠悠地开口:“王大妈,您消息真灵。没错,这铺子我租了,准备让我家大刚好好干一场。” 她停了一下,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周围人都听见:“至于租金,您就甭操心了,我们赵家还出得起。而且,我这铺子将来做的生意,可不是小打小闹。修电器是开头,以后啊,电视机、洗衣机、电冰箱……最新款的家电,我们这儿都能买到!” 她扫了眼周围有点懵的邻居们,继续:“王大妈,您家儿子不是在厂里当正式工吗?挺好。不过啊,这年头,光靠死工资可不行。广播里都说了,国家要搞活经济,鼓励大家多挣钱。以后啊,个体户可比正式工吃香!” 这话像个炮仗,在人群里炸开了。 个体户比正式工吃香?开什么玩笑!铁饭碗不要了?这老太太是真糊涂了吧! 王大妈被噎得够呛,本来是来看笑话的,结果反被“教育”了。 她强撑着拔高声音:“哎哟,赵老太太,您这口气真大!还个体户比正式工吃香?我看您是想钱想疯了吧!等你把家底赔光了,看你还吹不吹!” 赵淑芬不再搭理她,转过身,看着赵大刚。 “大刚,听见没?别人不信,咱们自己信!这铺子,就是咱们家起飞的地方!” 赵大刚看着母亲坚定的样子,再看看周围那些怀疑、嘲笑的目光,一股劲儿冲上来。 他挺直腰板,大声回应:“妈,我听您的!咱们一定把这铺子干好,让那些瞧不起咱们的人都看看!” 赵淑芬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好!就得有这股劲儿!走,进去看看,怎么把这旧铺子变成金字招牌!” 她率先迈进了铺子,赵大刚紧跟着进去,把王大妈和一群看热闹的邻居甩在门外。 王大妈站在门口,看着母子俩的背影,气得脸都青了,往地上啐了一口:“呸!神气什么!我就不信你们能翻出花来!等着瞧,早晚赔得底儿掉!” 旁边的邻居们也议论开了: “赵老太太真疯了?养老钱都砸进去了?” “她儿子修电器能行?手艺好像一般啊。” “我看悬,做生意哪那么容易,个体户,说不定哪天就…” “不过话说回来,赵老太太这架势倒是挺唬人的…” 第十二章 一千八租个垃圾堆?赵淑芬:等着,这叫金窝! 推开街角那扇吱呀作响的旧木门,灰尘和一股子霉味儿迎面扑来。 铺子里空荡荡,几块木板晃晃悠悠隔了个小里间,墙皮掉得稀里哗啦,露出红砖,地上坑坑洼洼,踩上去“嘎吱”响。 赵大刚站在门口,眉头能夹死苍蝇。 这地方……住人都嫌破吧?一千八百块,就换来这么个破烂摊子?他心里直犯嘀咕,老娘这回,是不是真有点冲动了? “妈,这……也太破了吧?”他声音压得低低的,生怕点着了赵淑芬。 赵淑芬却像没事人一样,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她在这小铺子里溜达一圈,拿脚尖踢踢水泥块,伸手摸摸掉渣的墙皮。 脸上没半点嫌弃,反倒像个将军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破?现在是破,可地段金贵啊!”赵淑芬站定,就在铺子正中间,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大刚,你看这儿!街角!人来人往!以后咱招牌一挂,老远就能瞅见!” 她抬手指着临街的墙:“这面墙,全扒了重刷,刷最亮堂的白!门窗换新的,玻璃擦得能照见人影!再打个气派的大招牌,‘赵家电器维修部’,字要大,要显眼,最好带颜色,让人过目不忘!” “里头嘛……”她踱到里间瞅瞅,“这隔断拆掉!碍地方!铺子不大,得敞亮!靠街这边做接待,摆柜台,放样品。后头当维修间,要亮堂,工具码放整齐。最里头角落,砌个小灶台,累了烧口水,弄点热乎吃的。” 赵大刚听着老娘这一套套的规划,脑子嗡嗡的。 他还以为就是找个地方摆摊修电器呢,谁想到老娘连灶台都想到了? 而且,这听着就不是小打小闹,得花多少钱? “妈,这弄下来……钱够吗?”他又绕回这个要命的问题。那压箱底的钱,真要全砸进去? 赵淑芬回头,瞧见儿子那愁眉苦脸的样子。 她知道他担心啥,可这点投入,跟将来比,毛毛雨啦。 “钱的事,你甭操心。”赵淑芬语气淡淡,“我手里还有点。”她没说多少,但那股子笃定劲儿,让赵大刚觉得,钱好像真不是事儿。 “光有钱也不行啊。”赵淑芬话头一转,“这活儿得找人干,咱自己弄,猴年马月去?还不专业。得找个手艺好、靠谱的泥瓦匠、木匠。” 找师傅? 这年头手艺人都在厂里或者建筑队捧铁饭碗,私人请? 难! 就算请到,价钱也高。赵大刚又卡壳了。 “妈,上哪儿找去?厂里师傅谁给你干私活儿啊?” 赵淑芬嘴角一勾,心里门儿清。 上辈子她虽没发财,可见得多啊。 这八十年代初,看着铁板一块,其实底下已经开始松动了,活络人早就冒头了。 “厂里不干?咱找厂外头的。”赵淑芬笃定,“这红星市,能人多着呢。我知道有个老李头,以前建筑队的老师傅,手艺绝了,人也实在。就是年纪大了退休了,估摸着愿意接点零活。” “老李头?”赵大刚一脸懵,他咋没听过这号人物? “你不知道正常。”赵淑芬解释,“他低调。可他盖的房、做的家具,那叫一个地道。咱找他试试去。” 说走就走,赵淑芬领着赵大刚出了铺子,熟门熟路地穿街过巷,来到一个旧院门口。 敲开门,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头十足的老爷子探出头,正是老李头。 赵淑芬笑着上前,把来意一说。老李头听完,有点拿捏:“赵老太太,铺子改造?我这岁数大了,不大想动弹了……” “李师傅,您可别这么讲!”赵淑芬那叫一个真诚,“您这手艺,放哪儿都是金字招牌!我们这铺子,是正经想干大事的,以后不光修,还要卖新家电!这门脸就是脸面,里头装修更得讲究实用、好看。别人干,我不放心,就冲您这手艺,才特地找上门!” 她稍稍停顿,加重语气:“工钱您放心,保管您满意!而且,您要是乐意,顺便带带我家大刚,教教他怎么看图纸、怎么监工,我们感激不尽!” 这话可说到老李头心坎上了。 老头子就好这个,看重手艺,也乐意传下去。 再说,听这老太太口气,还要卖新家电? 这可不是小打小闹,不像那些抠搜只想占便宜的主顾。 “卖新家电?”老李头来了精神,重新打量了赵淑芬母子俩,“行!赵老太太,冲你这魄力,我这把老骨头就再给你折腾一回!不过,丑话说前头,我干活慢,讲究规矩,材料也得用好的!” “没问题!李师傅您说了算!”赵淑芬立刻拍板。 赵大刚在旁边看着,心里那叫一个佩服。 老娘这三言两语,就把这传说中的老师傅给请动了? 他以前在厂里,领导说啥是啥,哪懂这些门道? 老娘这本事,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搞定了老李头,赵淑芬又马不停蹄拉着赵大刚去跑材料。 哪儿的木材好又便宜,哪儿的水泥沙子实在,她门儿清。 有些地方,还得拐弯抹角找点“内部”关系,凭着她那点“先知”的记忆和嘴皮子,硬是让他们拿到了不错的价钱。 改造工程热火朝天地开始了。 老李头带着几个找来的小伙子,叮叮当当地干起来。敲墙、铲地、刷白、打柜台……破铺子一天一个样。 路过的邻居,尤其是王大妈,哪能放过这热闹。 “哎哟喂,老赵家这是真豁出去了啊!” “请这么多人,一天得多少工钱?” “我看就是瞎折腾!修个破电器,至于搞这么大阵仗?还打柜台,当自己开百货公司呢?” 王大妈更是跟上班打卡似的,每天都来门口转悠几圈,伸长脖子往里瞅,嘴里嘀嘀咕咕:“赔钱货!早晚赔光!看你哭不哭!” 赵淑芬根本没搭理她。 她正跟老李头比划着柜台多高合适,货架怎么摆,还有最重要的——门脸。 她要的门脸,放这年头,必须是独一份儿的,老远就得瞧见“赵家电器维修部”那几个字,亮堂,气派! 几天功夫,铺子脱胎换骨。 墙刷得晃眼白,地上新铺的水泥平得能照出人影。 临街那扇玻璃窗擦得锃亮,阳光直直照进来,屋里敞亮得不像话。 几个打好的木头柜台结结实实立着,散发着淡淡的木头味儿。 赵大刚走进去,摸摸雪白的墙,又用脚踩踩平整的水泥地。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头街上晃过的人影,再看看屋里崭新的柜台。 这跟他刚来时那个灰扑扑、破烂不堪的地方,真是…… 他转过身,看向站在柜台后的赵淑芬,喉咙有点干。 “妈,这……这地方,真像个样儿了!” 第十三章 红星市首家!赵家电器维修部开业,老太太坐镇收钱收到手软! 红星市,街角。 那崭新的白墙在冬日暖阳下,晃得人眼晕。 擦得贼亮的玻璃窗,模模糊糊映着街上走过的人影。 门头上,一块红彤彤的木板扎眼得很,烫金大字——“赵家电器维修部”——在阳光底下闪着金光。 这地方,跟半个月前那个快塌了的破铺子,简直是两个世界。 赵大刚杵在门口,手心湿乎乎的。 这真是他家铺子?他脚下有点发虚,总觉得下一秒就得有人把他轰出去,说他找错门了。 “杵那儿干啥?等着长蘑菇啊?”赵淑芬的声音从铺子里头甩出来,脆生生的。她正指挥老李头和几个小伙子归拢最后的工具和零件架子呢。 赵大刚这才抬脚跨过门槛。 嚯,里面真宽敞,真亮堂! 靠窗是一溜新打的柜台,摆着几个修好的电器样子货和零件。 后头是维修区,家伙什儿分门别类码得整整齐齐,看着就那么回事儿。 最里头,还真砌了个小灶台,正咕嘟咕嘟烧着水,冒着热气。 “妈,这……这真是咱家铺子?”他还是没忍住,小声问了句,跟做梦似的。 “废话,不是咱家是哪家?”赵淑芬斜了他一眼,“赶紧的,把招牌挂上!今儿就开张!” 开张?就今儿?赵大刚懵了。 他还以为咋也得再拾掇两天,起码跟亲戚朋友打个招呼吧。可老娘这人,从来不按常理来。 “妈,就这么开啊?不搞个啥仪式?” “仪式?那玩意儿能当饭吃,还是能下崽儿?”赵淑芬拎起一块崭新的招牌,塞他手里,“招财进宝,顾客盈门,就是顶好的仪式!快去!” 赵大刚捧着那沉甸甸的招牌,心里七上八下的,可瞅着老娘那稳如泰山的样子,一股子劲儿也莫名其妙地上来了。 他搬来梯子,跟小伙子们七手八脚地把招牌结结实实钉在了门头顶上。 “赵家电器维修部”! 这几个大字挂上去那一刻,赵大刚心口猛地一跳。 这感觉,跟在厂里混日子那会儿,完全不一样。 这是他家的买卖!是他赵大刚的铺子! 招牌刚挂利索,身上的灰还没拍干净呢,街上就有人停下脚看了。 “哎哟,这原来不是个破烂摊子吗?啥时候弄这么排场了?” “赵家?哪个赵家?老赵家那个?” “瞅瞅招牌,电器维修部,修电器的!”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传过来。 红星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尤其这老居民区,谁家放个屁都能传出三里地。 何况赵家前阵子那点破事儿,大家伙儿可都等着看笑话呢。 “哟,这不是大刚吗?厂里班儿不上了?跑这儿捣鼓电器来了?”一个尖嗓子响起,正是老邻居王大妈。她今儿又“上班”来了,挎着个菜篮子,站在门口,脖子伸得老长往里瞅。 赵大刚脸上有点挂不住,可想起老娘的话,腰杆子还是挺了挺:“王大妈,我家铺子,修电器,您家要有坏的,尽管拿来!” 王大妈一听,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真开铺子了?还花这么多钱整这门面?哎哟喂,大刚啊,你咋就听你妈瞎折腾呢?国营厂多稳当!铁饭碗!你跑这儿摆摊?丢不丢人呐!” 她嗓门儿特大,引得路过的人围得更多了。 不少人用看二百五的眼神瞅着赵大刚,又偷偷瞟赵淑芬。 这老太太,真把儿子带沟里去了? 赵淑芬慢悠悠从铺子里出来,脸上挂着点若有若无的笑,一点不恼:“王大妈,时代不同了,这叫‘下海’!懂不懂?国家政策都鼓励呢!” “政策鼓励啥啊?那就是投机倒把!迟早得挨抓!”王大妈撇着嘴,“我看你们就是钱烧的,等着赔光吧!” 她话音刚落,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抱着台破收音机凑到门口,试探着问:“同志,这儿修收音机不?” 赵大刚赶紧迎上去:“修!老师傅手艺好着呢,保准给您弄好!” 男人瞅瞅这崭新的铺面,又瞅瞅年轻的赵大刚,再看看旁边的赵淑芬,心里犯嘀咕:“你们这儿……行不行啊?我这收音机可是老物件了。” 赵淑芬往前一步,笑意不变:“大哥您放一百个心,我们这儿李师傅,以前是电子厂退下来的老师傅,手艺顶呱呱!修不好,一分钱不要!” 她扭头冲赵大刚:“大刚,把咱们那‘质量承诺’的牌子挂出来!” 赵大刚愣了下,啥玩意儿?但他还是听话地从柜台底下摸出一块牌子,挂在最显眼的地方,上头写着:“修不好不收费,保修三个月”。 男人看见那牌子,眼神里的怀疑散了大半。这年头修东西,哪有这么打包票的?“那行,李师傅在不?我让他给瞧瞧。” “在在在!”赵大刚连忙把人让进铺子。 老李头戴上老花镜,接过收音机,低头仔细捣鼓起来。动作那叫一个麻利,眼神专注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都伸长脖子瞧。 没多久,老李头抬起头:“小毛病,线断了,换个件儿就好。” 他手脚麻利,咔咔几下,换了个小零件,再一通电。 收音机里,立刻清晰地传来了广播声。 “哎哟!真好了!”男人惊喜地抱着收音机,“多少钱?” “换个件,手工费,一共五块钱。”赵大刚报了个价,是老娘之前说的。 五块钱?男人愣了下,这可比他预想的便宜不少。 厂里修,没个十块八块打不住,还得搭人情。他痛快地掏钱,递过去:“给您,谢谢啊!” 男人拿着修好的收音机,乐滋滋地走了,逢人就夸这“赵家电器维修部”手艺好,价钱实在。 这下,门口围着的人更来劲了。 “五块钱就修好了?” “真是电子厂的老师傅?” “看来真有两下子啊!” 王大妈脸上的嘲笑凝固了,眼珠子直勾勾盯着男人手里的收音机,又看看赵家铺子里热乎劲儿。 “切,头一个生意,谁知道是不是托儿啊!”她小声嘟囔,可那声音,明显虚了。 然而,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赵家电器维修部彻底炸了。 就跟开了闸似的,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那么多人,抱着坏掉的收音机、电风扇,还有人抱个电熨斗、手电筒,全往这儿挤。 “师傅,我家收音机哑巴了!” “同志,我这风扇转得跟蜗牛似的,还烫手!” “大刚,帮我瞅瞅这电饭锅成不?” 赵大刚和老李头两个人,累得跟那三天耕了八十亩地的病驴似的,根本歇不过来。 铺子里挤满了人,门口都排起了小长队。赵大刚额头全是汗,手里的活儿一刻没停。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修电器能忙成这样! 在厂里,一天也修不了几个,大半时间都是开会、打杂。 赵淑芬站在柜台后头,笑盈眯眯地收钱,登记,招呼客人。 她不催,不慌,慢条斯理地安排着。 时不时给赵大刚和老李头搭把手,或者指点一二,比如先修哪个,哪个问题简单能快速搞定,哪个得仔细捯饬。 她的指点总是那么准,让原本乱糟糟的场面,硬是有了点章法。 王大妈杵在门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她看着赵家门口那来来往往的人流,听着里面叮叮当当的响声和顾客高兴的声音,再看看自己菜篮子里那点儿东西,心里跟猫挠似的。 这下海,真能挣钱? 她站在那儿,脚跟儿跟被钉住了一样,挪不动窝。 第十四章 刚挣俩钱就有人使坏?老太太:瓮已备好! “大刚,别傻愣着,赶紧接活儿!” 赵淑芬一巴掌呼在大儿子背上,赵大刚浑身一颤,那盯着钱箱子的眼珠子才转回来。 箱子里头,花花绿绿的票子混着毛票、硬币,堆了厚厚一叠,他瞅着比自个儿过去在厂里一个月的工资都多。 真就一天! 第一天开张,竟然真把钱挣回来了!不止,翻了好几倍! 从早上开门到天擦黑关门,赵家电器维修部就没清净过。 收音机、电风扇、电熨斗、手电筒…坏了的电器跟赶集似的往里送。 老李头手艺确实顶,赵淑芬眼光也毒,扫一眼就能估摸出毛病大小和修的值不值。 她就那么不紧不慢地指挥着赵大刚打下手,记账,收钱,把儿子忙得像头三天耕了八十亩地的病驴。 王大妈杵门口看了一下午,最后挎着个瘪瘪的菜篮子,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一步三回头地挪走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老赵家,真不是闹着玩,怕是要发啊! “妈,咱们今儿…挣了多少?”赵大刚把店门插上,嗓子都快喊劈了,眼睛却跟俩灯泡似的。 赵淑芬把钱箱子往柜台上一掼,“咚”一声挺实在:“自个儿数。” 赵大刚哪还等得住,手指头带着汗就开始扒拉。 一块、两块、五块…十块、二十块…八十、九十…一百!他猛地抬头,嘴张得能塞个鸡蛋。 “一百零七块八毛!”他声音都抖了。 一百零七块八毛啊!这得是他们家过去大半年省吃俭用才能攒下的数! 厂里头,他一个月工资才三十多,算上奖金撑死四十出头。 一家子勒紧裤腰带,一个月能落下二三十块钱就算烧高香了。 可今天,就这一天! “妈,这…真的假的?”他还是觉得晕乎乎的。 赵淑芬拿起蒲扇,慢悠悠扇着风,那表情就好像早就知道是这个数:“真的。这才哪到哪儿。” 她瞅着铺子里堆着等修的电器,又看看赵大刚脸上那混着震惊和兴奋的傻样,心里头,熨帖。 前世那窝囊气,好像从这一刻开始,才真正散了点儿。 “老李头,今儿累着了,这十块钱拿着,我多给的。”赵淑芬点出十块钱给老李头。 老李头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赵老太太,这可不行不行!说好一个月三十,不能多给!” “拿着,奖金!咱们生意好,都有份儿!”赵淑芬硬把钱塞他手里,“往后每月保底三十,挣得多,奖金单算!” 老李头眼眶有点湿。 他在电子厂熬了一辈子,退休金少得可怜,出来找个零活儿都没人搭理,谁想这赵老太太不光不嫌他老,还给这么高的工钱,连奖金都有。 送走老李头,赵淑芬又点了钱出来:“大刚,这是你今儿的辛苦钱,三十块,拿着!” “妈,我不要!这是咱家的!”赵大刚赶紧往回推。 “拿着!你该得的!往后你把这铺子撑起来,挣得都是你的!”赵淑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男人家手里得有活钱,腰杆子才能硬!” 赵大刚捏着那三十块钱,热乎乎的,感觉手里攥着的不是钱,是一股劲儿,一股他妈给他的劲儿。 他鼻子有点堵。 他这个妈,以前总觉得她磨叽、认死理,谁知道… “妈,我一定好好干!”他憋出一句。 “嗯。”赵淑芬点点头,又跟唠家常似的,“不过,咱们挣钱了,也得留个心眼。这年头,眼红的人,多。” 赵大刚当时没往心里去,只当是老娘惯常的叮嘱。 他脑子里全是那一百多块钱,盘算着明天能不能挣更多。 可惜,赵淑芬的“小心”提醒,真不是空穴来风。 接下来几天,赵家电器维修部的生意红火得不像话。 名声跟长了腿似的,在红星市的老居民区和几个大厂的家属院里传遍了。 什么“赵家老太太眼力好”、“赵家大小子手艺不赖”、“请了个电子厂退休老师傅,技术绝了”、“价钱公道,修不好真不要钱”……说啥的都有。 赵大刚忙得脚跟不沾地,也顾不上听外头风言风语。 他现在对修电器是越来越有底气,跟着老李头真学了不少绝活。 他琢磨着,这可比在厂里磨洋工带劲多了!这挣钱的感觉,真他娘的痛快! 这天中午,赵大刚正蹲在门口拆一个老掉牙的电唱机,一抬头,就看见个熟人晃悠悠过来了。 是他在红星机械厂的工友,刘胜利。 刘胜利是车间小组长,跟赵大刚面上还过得去,但骨子里挺势利。 他手里拎着瓶啤酒,脚步虚浮地走到门口,脸上那笑,怎么看怎么别扭。 “哟,大刚,真在这儿支摊儿了?”刘胜利往铺子里扫了一圈,那眼神带着点瞧不起,“行啊,门面整得还挺像样。” 赵大刚站起来,脸上扯了个笑:“胜利哥,你怎么来了?进来坐会儿?” “坐啥呀,厂里忙着呢。”刘胜利摆摆手,话说得挺随意,“我就是路过看看。听说你把铁饭碗扔了,跑这儿修破烂来了?” “不是辞职,是停薪留职。”赵大刚下意识纠正,这是他妈教的说辞。 刘胜利撇撇嘴:“停薪留职?跟辞了有啥区别?厂里现在是不咋地,可那也是国营单位!你跑这儿捣鼓这玩意儿,能挣几个子儿?” 他嗓门不小,旁边路过的人都往这边瞅。 赵大刚心里不得劲,还是忍着:“还行,饿不死。” 刘胜利往前凑了凑,声音压低了点,但那股子阴阳怪气更浓了:“饿不死?大刚啊,你可别犯浑。这‘投机倒把’可不是闹着玩的。厂里最近风声可紧,有的人啊,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个体户发财……” 赵大刚心里咯噔一下:“投机倒把?胜利哥,我这是凭手艺吃饭,正经买卖!” “正经买卖?谁说了算?”刘胜利嘿嘿一笑,眼神里带了点东西,“大刚,听哥一句劝,麻溜回厂里去。别为眼前这点小利,把自个儿前途搭进去。再说,你这么一搞,厂里维修那块儿生意都让你抢了,领导能没想法?” 话没挑明,但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有人眼红了,有人想拿“投机倒把”搞他们,而且这人八成就在厂里,说不定还跟领导通着气。 赵大刚的脸“唰”一下白了。 他这几天是挣了钱,可心里对“投机倒把”这四个字还是怵得慌。 这年头,这帽子扣上是要抓人的!他不由自主地往铺子里看,他妈正低头给顾客写票呢。 赵淑芬头都没抬,好像压根没听见外面的动静,依旧不紧不慢地忙着。 刘胜利看赵大刚脸色变了,心里舒坦了,继续戳他心窝子:“大刚,你妈岁数大了,老糊涂了,你可不能跟着瞎闹啊!别到时候钱没挣着,人再折进去,哭都没地方哭!” “你…你胡说啥!”赵大刚忍不住顶了一句,声音都高了点。 刘胜利耸耸肩:“我也就是提个醒,信不信随你。反正话我带到了,你好自为之。” 他扔下这话,得意地转身,晃晃悠悠往街里头走,路过王大妈家门口,还特意冲里面喊了一嗓子:“王大妈,忙着呐?” 第十五章 工商上门找茬?赵老太:瓮已备好,鳖来! 赵大刚心里头咚咚直跳,刘胜利那几句阴阳怪气的话,跟针似的,专往他肉里扎。 他晓得刘胜利这人嘴碎还势利眼,可这回提的事儿,真不是闹着玩的! 瞅着刘胜利那得意的背影晃悠悠地消失在街角,赵大刚心里堵得慌,像塞了团湿棉花。 他妈还在里头低头忙活,好像啥也没听见。可他清楚,他妈那耳朵,尖着呢。 果然,晚上收了摊回家,赵大刚把刘胜利的话一五一十学给了赵淑芬听。 赵小丽和李娟一听,脸刷地就白了。 “啥玩意儿?投机倒把?大刚啊,这可开不得玩笑!”李娟噌一下站起来,急得在屋里打转转,“这买卖咱不干了!赶紧的,回你那厂里去!钱不钱的都是小事,人平平安安比啥都强!” 赵小丽也快哭了,带着哭腔:“妈,哥,这可咋整啊?真要被抓了可咋办?妈你不是说这生意能干,没问题吗?怎么会这样?” 赵大刚也没了主意,看着他妈:“妈,听刘胜利那口气,八成是厂里头有人看不惯咱们,故意去捅咕这事儿。 这…这可咋办?” 一屋子人愁得不行,空气都沉甸甸的。 只有赵淑芬稳稳当当坐在桌子边,慢悠悠地端起搪瓷缸子喝水。 她放下缸子,眼神在慌张的儿女和老伴脸上一扫,那里面丁点儿慌乱都找不着。 “慌个啥?”她声音不高,却像有千斤重,一下子把屋里的慌乱给压下去了,“天,还能塌了不成?” “妈!这都火烧到眉毛尖儿了,您老咋一点儿不着急啊?”赵小丽急得直跺脚。 赵淑芬斜了她一眼:“急管用?哭管用?你以为现在缩回去就没事了?告诉你,这年头,你不找事,事儿也能找上你。” 她停了停,才继续:“刘胜利说得八九不离十,是有人眼红了,想给咱们下绊子。不过,他知道的也就这点皮毛。” “妈,您知道是谁干的?”赵大刚赶紧问。 “脚指头都能想到。”赵淑芬嘴角撇了撇,带着点冷意,“还能有谁?不就是厂里那帮人,觉得咱们抢了他们维修那摊儿的活儿,又眼气咱们挣钱快。几个跳梁小丑罢了。” “可…可他们要是真去举报了咋办?工商的,还有派出所的,那些穿制服的可不好说话啊!”赵建国还是放心不下。 赵淑芬站起来,走到窗户边,望着外头黑漆漆的夜。她好像能看穿这夜色,看到更远的东西。 “他们肯定会举报。”她转过身,目光变得锐利,扫过一家人,“而且,我估摸着,快了。” “啊?那…那咱们咋办啊?”赵小丽吓得捂住了嘴。 “等。”赵淑芬就吐出一个字。 “等?”赵大刚彻底懵了。 “对,等他们来。”赵淑芬重新坐回桌边,“等他们自己送上门来,把这事儿给闹开。到时候,咱们把道理掰扯清楚,把上头的政策给他们亮出来。” “政策?”赵建国一愣,“咱们这不就是个体户吗?政策上头…好像说得还模模糊糊的吧?” “模模糊糊,不代表没有。” 赵淑芬那语气,是十成十的把握,“中央早就有文件下来了,要‘搞活经济’,允许搞‘个体经营’,还鼓励大家‘勤劳致富’呢!咱们这是响应国家号召,凭本事吃饭,光明正大挣钱!他们想拿‘投机倒把’来说事儿?那是歪嘴和尚念歪经,故意曲解政策,想给新生事物泼脏水!” 她说话越来越有劲儿:“再说,咱们的营业执照是假的?税没交?咱们有老师傅坐镇,有技术,服务还好,价格都明明白白写墙上,童叟无欺!他们国营那维修点呢?脸子难看,事儿难办,修不好还甩脸子,凭啥不许老百姓找咱们修?” 赵淑芬这番话,像给屋里打了气,大家心里稍微松快了点。 可赵大刚他们还是七上八下的。 政策是那么说,可真到了底下执行,谁知道会碰上啥人,遇上啥事? 接下来几天,赵家电器维修部照旧开门,生意还是那么火。 可赵大刚心里总像悬着块石头,瞅谁都觉得是来找茬的。 这天上午,日头挺好,铺子里正忙着呢。 突然,门口就进来了两个穿制服的,一高一矮,板着脸,看着就不好惹。 “谁是管事的?”高个子一开口,那调调就带着股劲儿。 赵大刚心头猛地一跳,腿肚子都快抽筋了。 他下意识往里屋瞅,他妈正低头捣鼓一个收音机呢。 “我…我是。”赵大刚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凑。 矮个子掏出个小本本:“接到群众举报,你们这里涉嫌‘投机倒把’,搞非法经营活动。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同志,这…这里头肯定有误会!”赵大刚急得直摆手,“我们有执照的!是正经修电器的!” 高个子往墙上挂着的营业执照复印件那儿扫了一眼,鼻子哼了声:“执照?现在办个执照是不难,可你干的事儿到底正不正经,那得查了才知道!” 说着,俩人就在铺子里东瞅瞅西看看,登记这个电器的牌子,问那个东西的价格,那语气硬邦邦的,吓得几个本来排队等着的顾客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赵大刚急得脑门子冒汗,想解释,可嘴巴张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就在这节骨眼上,赵淑芬从里屋出来了。 她还是那身干净利索的家常布衣,脸上却带着一股子让人不敢小瞧的劲儿。 “两位同志,这是咋回事啊?”她走到前面,不慌不忙地问。 高个子上下打量了赵淑芬几眼,看是个老太太,语气稍微松了点,但还是挺严肃:“我们是工商所的。接到举报,说你们这儿搞投机倒把。让你们负责人跟我们去所里一趟,把情况说清楚。” “负责人就是我。”赵淑芬应得平静,“不过,去所里就不麻烦了,有啥事儿就在这儿说清楚,我看也一样。” “老太太,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矮个子有点不耐烦了。 “配合,那是应该的。” 赵淑芬点点头,“不过,两位同志,我能不能先问问,这‘投机倒把’,具体指的是啥?我们赵家电器维修部,有国家发的营业执照,价格都写在墙上,该交的税一分没少,就是提供个维修服务,帮街坊邻居解决点实际困难。麻烦你们给说道说道,我们这,到底哪一点算‘投机倒把’了?” 高个子和矮个子互相看了一眼,估计也没想到这老太太这么不好对付,还反过来问定义了。 “这个…得根据具体情况来看!”高个子说话有点含糊。 “那行,就请你们具体说说,我们哪一点‘具体情况’出了问题?” 赵淑芬不依不饶,“是我们修东西收钱太贵了?还是我们拿坏零件糊弄人了?或者是…我们修了什么不该修的东西?” 矮个子忍不住插话:“有人举报你们私底下倒卖零件,还卖高价!” “瞎说!”赵淑芬声音提了点,但一点不乱,“我们用的零件,都有进货的地方,票据都在!再说了,我们主要是靠手艺吃饭,收的是维修费,这费用是看活儿的难易程度和费的工夫定的,价格表就在墙上贴着呢!你们可以自己看,也可以去问问顾客!” 她抬手指了指墙上那张写得清清楚楚的价格表。 赵淑芬继续开腔:“两位同志,现在国家啥政策?大力发展经济,鼓励个体户经营,这报纸上天天登,广播里也天天讲。我们家这是响应国家号召,凭自己的力气吃饭,也算是为人民服务了,这难道还有错?那个举报我们的人,他是不是对政策有啥误解?或者说…他是别有用心,故意想打击我们这些个体户,想阻碍咱们国家改革开放的好形势?” 最后这几句话,她一字一句,说得特别重,直接把这事儿往“阻碍改革开放”这顶大帽子上引。 这年头,这可是个谁都掂量不起的罪名。 高个子脸上的表情明显变了。 第十六章 老太太一开口,工商同志汗流浃背!政策大旗扛起来! “两位同志,你们工商所是干啥的?是服务经济建设的,还是专门给想搞活经济的老百姓设绊子?”赵淑芬这话问得直接,像锥子似的扎过去,一点面子没给。 高个子工商同志的脸绷不住了,有点僵。 他干这行,碰上的个体户,哪个不是吓得跟鹌鹑似的,点头哈腰求放过? 眼前这位,嘿,不光不怕,还反过来质问他们了,话头还这么大。 “老太太,你、你这可不能瞎说!”矮个子同志急了,手指差点戳到赵淑芬脸上,“我们是按规矩办事!” “按规矩?行,那咱就掰扯掰扯规矩,讲讲政策。” 赵淑芬往前站了一步,眼睛亮得吓人,“上头领导怎么讲的?要把经济搞活,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鼓励搞多种经营。我们家开这个体户,修电器,凭手艺挣钱,方便街坊四邻,还带动了消费,这不就是跟着国家走,给社会出力吗?” 她缓了口气,声音更响亮:“要是这样干都算‘投机倒把’,那是不是所有开饭馆的、摆摊卖菜的、跑运输的,有一个算一个,全得抓起来?那以后谁给大家伙儿服务?谁来让市场活起来?这不是明摆着跟国家的大方向对着干吗?” 这话可真重。 赵淑芬一句句砸出来,自带一股子硬气。 她可不是白活两辈子的人,个体经济怎么起来的,那些关于“投机倒把”的争论和政策风向,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太清楚了,这年头,啥帽子都能戴,“反对改革”这顶,谁戴谁死。 高个子同志脑门上,汗珠子密密麻麻地冒出来了。 他来之前真没把这当回事,不就是厂里递了个举报信,说赵家倒腾零件,赚黑心钱嘛。 他原想着,就是来溜达一圈,把人叫回去问话,敲打敲打,说不定还能弄点好处。 哪知道碰上这么个硬茬老太太。被她这么一通上纲上线,他心里也直打鼓。 万一,这老太太说的是实情,他们这行为真被定性成阻碍改革,那乐子可就大了。 “这个……举报信上说你们倒卖零件,价格还高,这总得查清楚吧?”高个子还想把话题往回收。 “查!必须查!”赵淑芬答应得那叫一个干脆,“我们进货有地方,票据都在,零件啥价,参考市场来的,墙上写得明明白白。你们随便查票据,随便问顾客,看看我们是坑了谁还是骗了谁!” 她手一指铺子外面,那些刚才被吓跑的顾客,这会儿又凑在门口看热闹了。 “大妈说得没错!赵师傅修东西厚道!” “可不是嘛,比厂里那维修点好太多了,人客气,价钱也实在!” “上次我家那收音机,厂里都说没救了,赵师傅三两下就弄好了!” 几个看热闹的忍不住替赵家说话。 赵淑芬立马接上:“老百姓心里有杆秤。我们是给老百姓办事的,老百姓说好,那才是真的好。反倒是那个举报我们的人,安的什么心?是不是自己没那本事,看别人挣钱眼红,才用这种下作的法子?他们是不是就想把个体经济这刚发芽的小苗给踩死?” 这话里话外,直接把举报的人打成了“保守派”,是改革的绊脚石。 这年头,谁愿意沾上这个名声? 高个子和矮个子对视一眼,心里都开始犯嘀咕。他们也是普通人,家里保不齐也有亲戚琢磨着出来干点啥。 听赵淑芬这么一说,再看看周围人的反应,他们心里那杆秤也歪了。 再说,真把事闹大了,上头查下来,要是诬告,他们这些跑腿的也讨不了好。 “老太太,您先别急。”高个子放缓了语气,“这样,我们把情况记下来,你们的票据我们看看,要是真没问题,我们回去跟上头汇报,这事儿就算了。” “光记下来哪成?”赵淑芬寸步不让,“这举报信都递到你们那儿了,就得有个明明白白的说法。我们赵家凭本事吃饭,堂堂正正,不能平白无故让人泼一身脏水!我要求你们回去,把我们这儿的情况如实报上去,还得查清楚是哪个孙子在背后捣鬼,恶意举报,还我们一个清白!” 她不光要解围,还要立威!让那些红眼病看看,赵家不是好捏的软柿子! 顺便,也得让管事的部门知道,个体户不是随便欺负的。 高个子和矮个子都愣了,这老太太也太“刚”了,居然还要反过来查举报人? 这可不在他们的计划里。 可瞅着赵淑芬那不容商量的架势,还有外面越聚越多的议论声,他们明白今天这事儿,想和稀泥是和不过去了。 “这个……查举报人,得按程序走……”高个子有点为难。 “程序?我们的清白就不需要程序来证明?”赵淑芬紧追不放,“你们今天拿着举报信上门,影响多不好?吓跑了多少顾客?耽误了多少生意?这损失谁赔?我要求你们回去,不光要汇报我们经营合法,还得建议上头,对这种恶意举报、破坏经济建设的行为,严肃处理!” 她那气势,让两个工商同志心里直发毛,感觉眼前站着的不是个普通老太太,倒像是个懂政策、会拿捏、还特别不好惹的角色。 赵淑芬心里清楚,火候到了,得加把柴。 她继续开火:“要是你们觉得不好办,行,我自己写材料,把今天这事儿,连带国家的政策,一条条写清楚,直接送市里去!我相信市领导肯定支持我们这些响应号召、自己找出路的老百姓!” 这话软中带硬,既亮出了“告状”的底牌,也捧了上级领导一把。 高个子同志头都大了。他就是个基层干活的,哪扛得住这种事? 万一这老太太真捅到市里,上头怪罪下来,他们跑腿的绝对没好果子吃。 他看看旁边的矮个子,又看看赵淑芬,最后心一横。 “行!老太太,我们回去一定如实汇报,也向上头提查处恶意举报的建议!”高个子终于松口了,只想赶紧脱身,“不过,你们的票据我们得带回去核实一下。” “没问题。”赵淑芬痛快地拿出账本和一沓票据,“你们仔细看,保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两个工商同志心不在焉地翻了几页,心里早就有数了。 这老太太不像撒谎,而且看这架势,他们也不敢再节外生枝。 “那……我们就先走了。”高个子把票据和本子收好,说话已经客气了不少,甚至带了点狼狈。 第十七章 举报者傻眼!工商所登门道歉,赵家铺子成改革样板! 两个工商同志走了,手里头捏着赵家的账本票据,那感觉,跟捧着俩烫手山芋没啥两样。 铺子门口围着的人还没走呢,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往里瞧,好像戏还没唱完。 赵大刚两条腿还软着,他媳妇李娟更是脸都白了,死死抓着男人的胳膊。 刚才那场面,真能把人魂儿吓飞了。 就怕那顶“投机倒把”的大帽子扣下来,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的日子立马完蛋,搞不好人还得进去。 可再瞅瞅自家老娘,赵淑芬正不紧不慢地收拾柜台呢,脸上丁点儿慌乱都没有。 刚才那火星子四溅的对峙,对她来说,好像就跟喝了口凉开水似的,稀松平常。 “妈,他们、他们真走了?”赵大刚声音发颤,带着点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虚脱感。 “走了。”赵淑芬头都没抬,把最后一个零件盒子码得整整齐齐,“不都瞅见了。” “那、那账本还有票据……”李娟凑上来,话里全是藏不住的担心,“妈,他们不会真查出点啥吧?” 赵淑芬这才抬起眼皮,扫了儿子儿媳一眼,那目光里头,有无奈,更有种把一切都看透了的笃定。 “查啥?咱凭手艺吃饭,一分钱一分货,账本上明明白白,票据都在。他们拿回去对,对完了,不就啥都清楚了?” 她停下手里的活,声音也扬高了些,不像单单跟家里人讲,倒更像是故意说给外头那些竖着的耳朵听:“我们赵家,做事光明正大!国家让搞活经济,咱就跟着走,自己找饭碗,也方便街坊邻居。谁要是眼红,想在背后使坏,那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 这话一出去,外头围着的人群里立马起了嗡嗡的议论。 “我的乖乖,这赵老太太,胆子真不是一般大!” “可不咋地,硬是把工商所的人给顶回去了!” “听她那话也有道理,人家凭本事挣钱,又没偷没抢的……” “就是不知道,那举报信到底咋回事?” 议论声跟水似的,慢慢汇到一块儿,声音也大了。 赵大刚和李娟听着外头的动静,心里头那个滋味啊,真是五味杂陈。 怕还是怕,可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像老娘这么一闹腾,反倒把名声给闹出来了。 接下来两天,整个红星市机械厂家属院,连带附近的几条街,最火的话题就是赵家电器修理铺叫人给举报了,结果被赵家老太太给硬邦邦“怼”了回去。 各种说法都有,传得神乎其神。 有的说赵老太太上头有人,认识市里头的大干部;有的说她懂政策,把工商所的人问得张口结舌,愣是说不出话。 流言蜚语满天飞,可怪事儿来了——赵家电器铺的生意,竟然更火了! 不少人纯粹是好奇,想来看看这家敢跟工商叫板的铺子到底啥样; 更多人是听说了赵家的手艺确实过硬,加上老太太那番硬气话一传开,心里头反倒觉得这家店靠谱,是真心实意干事儿的,信任感蹭蹭往上涨。 第三天上午,赵大刚正埋头给一台收音机换零件呢,门口来了个谁也没想到的人。 还是那天那个高个子工商同志。 不过这回没穿那身制服,骑了辆二八大杠自行车,脸上多少带点不自在,可也透着那么点公事公办的严肃劲儿。 他迈步进了铺子,先是瞅了瞅忙得脚不沾地的赵大刚,然后目光落到角落里正端着搪瓷缸子喝水的赵淑芬身上。 “赵大妈,您在家呢。”高个子同志先开了口,那语气,比上次客气多了。 赵淑芬放下茶缸,慢条斯理站起身:“哟,这不是工商所的同志嘛,今儿个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高个子同志清了清嗓子:“是这样,上次我们回去,把您这儿的情况和票据都向上头汇报了。经过核实,你们赵家电器修理铺,手续齐全,经营上也都合法合规,不存在那个……投机倒把的问题。” 他偷偷觑了赵淑芬一眼,好像在琢磨怎么措辞:“至于那封举报信……我们也查了下,是红星机械厂维修点的李师傅写的。他写那个信,主要是对个体经营有误解,加上……嗯,对您家生意有点竞争想法。单位已经对他进行了批评教育,还让他写了检讨。” 这话一落地,赵大刚手里的螺丝刀“哐当”一声差点掉地上。 举报人竟然是厂里维修点的李师傅?那个平时见了面还笑呵呵喊他“大刚”的李师傅? 他心里头,又惊又气,可更多的是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合法了!没事了!太好了! 赵淑芬脸上倒是波澜不惊,就那么点点头:“哦,原来是厂里的李师傅。我就琢磨着,谁这么缺德带冒烟儿,干这种背后捅人刀子的事儿。不过,光批评教育写个检讨就完了?他这可是恶意诽谤,坏我们家名声,耽误我们做买卖,这损失怎么算?” 高个子同志脑门子又开始冒汗珠子了。他就知道,这老太太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个……赵大妈,李师傅也是一时糊涂,他已经认识到错了。单位那边也说了,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至于损失……您看这生意不是挺红火嘛,好像也没啥损失?” 赵淑芬嘴角勾起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生意好点,那是街坊邻居信得过咱,可不是他李师傅的功劳。他要真知道错了,总得有点表示吧?比如说,当面给我们道个歉?” 高个子同志心里直叫苦,这老太太真是得理不饶人,咬得死死的。 可他也没辙,来之前领导交代了,这事儿必须给赵家一个明确说法,不能让响应政策的个体户寒了心。 再说,赵老太太那天那番“跟国家大方向对着干”的帽子扣得太吓人,上头也怕真闹出影响来。 “行,赵大妈,我回去转告李师傅,让他找个时间,亲自过来给您和赵师傅赔个不是,您看这样成不?”高个子同志让了一步。 赵淑芬这才露出点满意的样子:“嗯,这才像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 高个子同志总算松了口气,赶紧从挎包里又掏出一张纸:“对了赵大妈,这是市里工商局刚发的,关于支持个体经济发展的宣传单,您看看。我们所长特意交代,要多向你们这种典型学习,敢闯敢干!” 他把那张印着政策解读和鼓励标语的宣传单递过去。 这哪是普通的宣传单啊,这简直就是官方给赵家电器铺盖了个红戳戳的“认证”! 赵淑芬接过来,也没急着细看,就那么拿着,淡淡地回了句:“学习可谈不上,都是混口饭吃,响应国家号召罢了。不过你们能这么公正办事,我们老百姓心里也踏实。” 高个子同志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那我就不打扰您忙了。”他把自行车往外推,准备走。 到了门口,他脚下顿了顿,像是临时起意,又补了一句:“赵大妈,我看您这铺子生意这么旺,就没想过再弄大点?现在政策是越来越活泛了,胆子啊,可以再大一点嘛!” 这话可不是随便聊闲篇,这里头带着上头的意思,是“点拨”呢! 上次赵淑芬那通话讲得太有水平,工商所的头头回去也琢磨,是不是对个体户管得太死板了。 他们也盼着能多出几个像赵家这样能干事、干成事的个体户,也好当成绩向上头汇报不是? 赵淑芬听明白了,这是官方变相鼓励她“搞事情”呢! 她脸上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谢谢同志提醒,我们会考虑的。” 送走了高个子同志,赵大刚和李娟再也绷不住了。 “妈!真的没事了!”李娟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赵大刚也是一脸喜色:“妈,您真是……” 第十八章 老太“蹬鼻子上脸”,全家“鸡犬升天”?! 高个子工商同志蹬着那二八大杠,一溜烟儿没影儿了。 赵大刚和李娟还杵那儿,傻了吧唧的,跟做梦似的。 刚才那叫一个刺激,魂儿都快吓飞了,结果老娘几句话,齐活! 还上门给说法,送宣传单,最后那句“胆子再大一点”……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妈,您、您咋知道是李师傅写的信?”赵大刚嗓子冒烟儿,这弯儿他转不过来。 赵淑芬把那宣传单,往柜台底下一塞,慢悠悠收拾桌上的零件。 “就他那点小心思,还能有谁?不就是眼红咱家生意好吗?”她那口气,啧啧,早就把人看穿了。 李娟凑过来,还是不放心。“那,那李师傅真能来道歉?” 赵淑芬鼻子哼了声。“他来不来,咱生意照做。不过,这事儿倒是提醒我了。” 赵大刚和李娟对眼儿,以为老娘要让他们以后小心点。谁知道赵淑芬话锋一转,眼睛直勾勾盯着铺子外头,那眼神,亮得有点吓人。 “咱们这铺子,还是忒小了。” 一句话,给赵大刚和李娟干懵了。 “妈,这还小?现在生意多好,一天挣的比我原来一个月工资都多!”赵大刚觉得现在就挺好,知足常乐嘛。 “是啊妈,咱家现在可是家属院头一份儿,谁不眼红咱挣得多。”李娟赶紧点头。 赵淑芬摇摇头,不是嫌钱少,是格局小了。“光靠修,能修几台?以后电器越来越多,坏了要修,可那些没坏的,新出的,人家就不想买了?” 她抄起柜台上那把螺丝刀,在手心里颠了颠。 “整个红星市多少人?家家户户以后都得有电视机、收音机、电风扇,往后还有洗衣机、电冰箱!光靠修,能吃饱?想吃好?难!真正的大钱,在卖!” “卖?”赵大刚和李娟异口同声,一脸懵。 “对,不光修,还要卖!把铺子搞大点,直接进货,卖新电器!”赵淑芬手一挥,斩钉截铁。 “卖新电器?!”这下,俩人真炸了! “妈,那得多少本钱?一台电视好几百呢,咱这点钱,够进几台的?”赵大刚掰着手指头算,越算越慌。 李娟也急了。“是啊妈,卖东西跟修东西不一样,那钱都压在货上!万一卖不掉呢?再让人说咱‘非法经营’咋整……” “怕啥?!”赵淑芬嗓门一提,那股劲儿又上来了。 “刚才工商所的同志咋说的?政策活泛了,胆子大一点!上头都让搞活经济,咱自己还缩手缩脚的,那不成傻子了?” “可、可钱呢?咱没那么多钱,得贷款吧?那利息……”赵大刚一听贷款,腿肚子都打颤,欠国家的钱,想想都睡不着。 “贷款咋了?钱放着能下崽啊?你们算算,修东西,一天累死累活挣个几十块顶天了。要是卖出去一台电视,能挣多少?卖十台、一百台呢?” 赵淑芬盯着他俩,没明说,但那眼神里的光,让赵大刚和李娟心里直发毛。 “妈,这步子迈得太大了,我这心里头,是真没底。”赵大刚还是怵头。 “没底?跟着妈走,啥时候让你们掉坑里了?”赵淑芬放缓了语气,但没得商量。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这两天你们边干活边留意,看哪儿有合适的门面,得临街,地方大点。我去银行那边问问贷款的事儿。” “您去银行?妈,那不要单位开证明啥的?”李娟问。 “我自有我的办法。”赵淑芬摆摆手,没多解释。她当然知道个人贷款不容易,但总有办法,工商所的态度不就是个信号? 她站起来,拍拍手上的灰。“行了,都别傻站着,赶紧干活。这几天多挣点,到时候进货手头也宽裕些。” 赵大刚和李娟看着老娘转身就去招呼新进来的顾客,心里头那个滋味啊,五味杂陈。 害怕是害怕,可老娘那股谁也挡不住的劲儿,加上前面几次神准的“预言”,又让他们觉得,没准……这次老娘又是对的。 李娟扯了扯赵大刚沾着油污的工装袖子,压低嗓门儿,眼睛瞪得溜圆。“大刚,咱妈这是……真要上天啊?” 赵大刚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抬手抹了把脑门上的汗珠子,一脸的心有余悸。“呼——谁知道呢!” “就这劲头……咱家这回,怕是真要玩儿命搞把大的了!” 赵淑芬已经笑脸迎上顾客:“同志,修啥?放心,咱这儿手艺保准,价格也公道!” 顾客递过来一个掉了漆的收音机,一边好奇地四下打量,一边瞅着这位精神头十足的老太太。 “听说你们这儿前两天让工商查了?没事儿吧?”顾客也就是随口一问。 赵淑芬接过收音机,手指麻利地拧着旋钮,嘴上乐呵呵地回应:“嗨,小误会,早没事了!现在国家政策好,鼓励咱们个体户嘛,凭本事吃饭,光明正大!工商同志还夸咱是响应号召的榜样呢!”她声音不低,外面路过的人也能听见几句。 顾客一听,立马放心了,脸上也多了几分信任:“哦,那好那好!我就说嘛,你们手艺这么好,挣的是辛苦钱,哪能是那啥投机倒把!” 赵淑芬心里乐开了花,瞧瞧,这危机变广告,效果杠杠的。“您擎好吧,保证修得跟新的一样,明儿个您过来拿就成。”赵淑芬三下五除二诊断完,报了价。 送走顾客,赵淑芬端起搪瓷缸子喝了口水,眼神更亮了。 门面、钱、货源……一步都不能错。 她可不只想当个小富即安的万元户,这改革开放的浪潮来了,她得带着全家都冲到浪尖上去! “大刚!”她突然喊了一声。 “哎,妈?”赵大刚正拧螺丝呢,吓一跳。 “明天去家属院门口贴个红纸告示,就说咱铺子要扩大经营,招几个学徒工,手脚麻利的优先,管吃住,工钱面谈!” 第二天一早,家属院大门口那张红纸告示,像一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层层涟漪。 “哎哟,老赵家要招工了?” “不是吧?他们那小铺子还招人?” “听说是生意好得不得了,一天挣老多钱!” “哼,啥挣得多,我看就是瞎折腾,早晚得出事!” 各种议论、猜测、嘲讽声此起彼伏。 老邻居王大妈路过,看到告示,撇撇嘴,不屑地哼了一声,快步走了。 但也有不少年轻人的眼睛亮了。 厂里效益不好,正式工名额少,在家待业又没啥出路,老赵家这电器铺子,听说真能挣钱,而且学门手艺总不是坏事。 告示贴出去没多久,就有人小心翼翼地过来询问。 赵大刚按照母亲的吩咐,热情地介绍情况,并约好时间让赵淑芬亲自面试。 面试那天,小小的铺子里挤满了人。 赵淑芬坐在小板凳上,一个个问着。 第十九章 别人碰壁我捡漏!老太太盯上国营闲置仓库! 赵淑芬坐在小板凳上,面前站着一溜儿紧张又带着点期盼的年轻人。 招工告示效果不错,想学手艺混口饭吃的还真不少。 她问的问题挺家常,“在家干啥活?”“电器坏了咋整?” “碰上胡搅蛮缠的客人呢?” 问东问西,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就想看看谁手脚勤快,脑子灵光,是不是块干活的料。 多数人老老实实回答,也有几个嘴皮子利索,把自己吹得天花乱坠的。 赵淑芬听着,心里直摇头,她要的是能干活的,不是耍嘴皮子的。 筛了几轮,心里大概有谱了。 正准备收摊,最后走进来那个年轻人让她多瞅了两眼。 人看着瘦,但腰杆挺得笔直,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干干净净。 回答问题不急不躁,也不瞎吹,声音不大,但话说的清楚明白。 关键是那眼睛,不像其他人光是着急找活干,他的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沉静,还带着点藏起来的劲儿,好像见过不少事,又像是在悄悄打量周围。 赵淑芬多问了他几句,越问越觉得这小伙子不简单,回答得滴水不漏,条理清晰。 行,就他了。这人得留下。至于他眼里藏着啥,以后日子长着呢。 “行了,都回吧,这几天等信儿。”赵淑芬打发走众人,把记了名字的纸条递给赵大刚。“这几个我看还行,尤其是最后那个,叫啥来着?” “哦,林卫东。”赵大刚翻了下本子,“妈,您相中他了?” “嗯,像个能干事儿的。”赵淑芬没多废话,招人的事先放一边,现在有更要紧的两件事:钱!地方! 要从“修”变成“修加卖”,那本钱可不是闹着玩的。现在铺子挣这点,塞牙缝都不够。她得跑趟银行。 第二天,赵淑芬换了身利索的衣裳,兜里揣着工商所给的那张宣传单,坐公交去了市银行。 这时候的银行,可没后世那么多笑脸,一进去就感觉冷冰冰的,特严肃。 她找到信贷窗口:“同志,问问个体户贷款的事儿。” 窗口里戴眼镜的小伙子,眼皮都没抬一下,邦邦硬甩过来一句:“个体户?没这业务。要贷款找单位担保去,手续麻烦着呢。”那口气,听着就烦。 赵淑芬早料到了,也不气。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但有底气:“同志,现在国家政策不是鼓励个体经济嘛,让我们响应号召搞活市场。我们红星电器行,手艺好,名声也不错,前两天工商所的同志还专门来指导,说我们是响应政策的典型呢。” 她顺手把那张宣传单往窗口台子上一放。 虽然不是贷款文件,但那红彤彤的工商所大印,就是个证明。 小伙子听见“工商所”、“典型”,这才稍微抬了点头,拿起宣传单扫了一眼,还是摇头:“这也不能贷款啊大娘,两码事。个人贷款,真没怎么办过。” “同志,饭得一口口吃,路得一步步走不是?”赵淑芬语气诚恳,“可这第一步总得迈出去啊。我们个体户也是给国家做贡献,方便群众。启动的钱都没有,这经济咋‘搞活’?上头不是说让‘胆子大一点’嘛,我们想大,也得给个机会不是?您看,能不能跟上头请示一下,问问有没有啥试点政策?” 这话说得一套一套的,又是政策又是上头又是试点的,把那小伙子给说愣了。 平时来的个体户哪个不是点头哈腰的,哪见过这么思路清晰、敢提要求的? 他有点拿不准了,犹豫着:“那,那您等等,我去找我们科长问问。” 这边赵淑芬在银行周旋,那边赵大刚和李娟正苦哈哈地满大街踅摸门面。 按老太太的要求,临街、地方大、位置好。可这红星市的好地方,早让国营单位占完了。 剩下的不是犄角旮旯,就是破得没法看,要么就是租金贵得能吓死人。 两人腿都快跑断了,也没个合适的。 正泄气呢,在市中心最热闹那条街上,瞅见一个关着门的铺面。 位置绝了,人来人往的,门脸也宽敞,就是卷帘门拉着,像个仓库。 旁边挂个牌子:红星市百货公司仓库。 “大刚,你看这儿多好!”李娟眼睛一亮,随即又垮下脸,“可惜是百货公司的,人家能给咱?” 赵大刚也觉得悬,但还是不死心。俩人找到旁边的百货公司,陪着笑脸去问那仓库能不能租。 结果人家负责人一听是个体户,脸拉得老长:“仓库是单位的,不租不卖!你们个体户少打主意,去别处!”直接把人给撅回来了。 小两口灰头土脸地回去,把找门面的难处和仓库的事儿一五一十跟赵淑芬学了。 赵淑芬听完,非但没愁,眼睛反而亮了:“百货公司的仓库?位置好?行,这事儿我亲自去。” 隔天下午,赵淑芬就摸到了红星市百货公司。她没急着找人,先绕着那仓库转了一圈,嗯,确实闲着,门上都落灰了。 心里有底了,这才去找那个负责人。 “您好,我是红星电器行的赵淑芬,想跟您谈谈仓库的事。”赵淑芬笑呵呵地,直接挑明。 那负责人一看来人,认出是昨天问过的,眉头立马拧成了疙瘩:“不是说了不租不卖吗?怎么又来了?” “您先别急着撵人嘛。”赵淑芬还是笑,不急不躁,“我知道那是百货公司的家当。可您想想,这么好的地段,一个大仓库就这么空着,多浪费?放着也不能下崽儿,对不对?” 负责人没吭声,但那表情明显是戳到痛处了。 赵淑芬趁热打铁:“现在都讲究搞活经济,咱们国营单位也得跟上趟儿不是?您看,把仓库租给我们,我们个体户把它用起来,您百货公司收租金,这不就盘活了?双赢嘛!” 看负责人有点松动,赵淑芬又加了一把火,抛出个更让人心动的条件:“要不这样,除了固定的租金,我们再给百货公司一部分利润分成。我们生意越好,您这儿拿得越多。这总比仓库空着长毛强吧?您琢磨琢磨,这不就是响应号召,合作共赢嘛!” “租金……还加利润分成?”负责人彻底愣住了,他哪听过这种搞法?这老太太,路子可真野! 这条件,确实比仓库闲着诱人多了。他看着赵淑芬,心里开始飞快地盘算起来。 第二十章 开业就敢三包?老太太这波操作,全城都懵了! 银行那边的贷款批下来了,钱确实比老太太想的少了一半,利息还不低。 李娟心疼得直抽抽,赵大刚也觉得肩上担子沉甸甸的。 可赵淑芬呢? 她拿着那薄薄的贷款凭证和仓库的租赁合同,嗯,心里有谱了。 钱少?钱少有钱少的干法,关键是,这第一步,咱们迈出去了! “大刚,李娟,还有你们几个小伙子,”赵淑芬拍拍手,把家里人跟新招的几个学徒叫到跟前,“地方拿下了,银行也批了点钱。从明天起,咱们就得把这铺子给拾掇出来!” 赵大刚和李娟虽然还惦记着那贷款利息,但一想到市中心那大门面,再想想之前修电器的火爆劲儿,那股子干劲又噌噌往上冒。 “妈,您说咋干,咱就咋干!”赵大刚这次真没二话,老娘太神了,服!必须服! “好!大刚你带头,把铺子里里外外给我清理干净!小伙子们都听大刚的指挥,谁干得好,以后有奔头!”赵淑芬安排得明明白白,“李娟,你跟我去趟百货大楼,看看人家柜台怎么摆的,学学经验。” 接下来的日子,市中心那个闲置多年的百货公司仓库,嘿,突然就活过来了。 赵家全家老小,加上几个半大小子学徒工,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干得热火朝天。 赵大刚是真有手艺,在厂里没白待,叮叮当当,愣是把个破仓库敲打得像模像样,柜台货架一弄,比街边那些小铺子气派多了。 李娟赵小丽跟着赵淑芬去百货大楼转了几圈,回来也开了窍,知道把电器擦得锃亮摆前面,还学着用红纸写了几个大字,虽然歪歪扭扭,但也像那么回事。 几个学徒工更是卖力气,擦玻璃搬东西,谁不想跟着赵家学门真手艺,以后也能吃香喝辣? 钱紧,这是最大的坎。 可赵淑芬心里明镜似的,装修是面子,货才是里子!手里这点钱,大头必须砸在进货上。 她压根没考虑本地国营批发站,那里的货,又贵又老土。 她脑子里有谱,要去就得去南边,对,就是那个改革开放风头最劲的广东。 那边的新厂子,听说都跟雨后春笋似的,一个劲儿往外冒呢! 关键是,那边的东西时髦,款式新,价格也能往下谈谈空间。 老太太主意一定,当即拍板。 她把家里大部分活钱都揣进贴身的口袋里,又叫上还有点儿没底的儿媳妇李娟。 娘俩一咬牙,硬是挤上了那趟开往南方的绿皮火车。 那车厢里头的滋味,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人挤人,汗味烟味混杂着。 到了广东地界,两眼一抹黑,人生地不熟,听着周围人说话跟鸟叫似的,李娟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还得跟那些说话快得像吵架、精明得跟猴儿似的南方老板、供销员打交道,磨嘴皮子。 看货验货更是得瞪大眼睛,生怕被坑了,一个零件不对都不行。 最后还得跟那些跑长途运输的司机师傅们扯皮拉筋,讨价还价运费。 可赵淑芬是谁? 她可是活过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主儿。 硬是凭着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韧劲儿,还有脑子里对未来行情的清晰判断。 她拉着李娟,七拐八绕,问东问西,还真就让她摸着了一家规模不大、但路子活泛、价格也相对灵活的南方小电器厂。 她仔细验了货,跟那年轻老板砍了半天价,最终敲定了一批最新样式的半导体收音机、还有几款轻便的塑料电风扇。 甚至,她还极其大胆地,用手里有限的钱,进了几台当时在红星市稀罕得不得了的砖头录音机。 不过她也没敢一次进太多,毕竟钱紧张,又是头回跟这家厂子打交道,稳妥最重要。 少量先进点儿试试水,多跑几次,这是她心里早就定下的原则。 好不容易把货谈妥,盯着装上联系好的运输车,娘俩这心才算稍微放下一点。 等货终于拉回红星市,卸到新铺子门口,又是一通手忙脚乱的忙活开始了。 当一箱箱崭新的电器搬进铺子,摆上货架,赵大刚、李娟,还有那几个学徒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乖乖,这些玩意儿,可比他们以前修的那些老古董洋气太多了! 新店的名字,赵淑芬没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就叫“红星电器行”。 简单,响亮,还透着股这个年代特有的劲儿。 开业那天,鞭炮噼里啪啦一响,半条街的人都给招来了。 这年头个体户开这么大铺面可是新鲜事,门口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 老邻居王大妈也挤在人堆里,伸长了脖子往里瞅,那眼神,啧啧,酸得倒牙。 她就等着看赵家怎么栽跟头呢! 赵淑芬没请什么领导,也没搞什么跳楼大甩卖。 她就穿了一身干净利落的中山装,往门口一站,嗓门不高,但字字清楚:“各位乡亲父老,各位朋友!咱们红星电器行今天开业了!我知道,有人担心个体户的东西没保障?我赵淑芬今天把话放这儿!凡是在咱们店里买的电器,质量有问题,包退!有小毛病,包修!用着不满意,包换!咱们有最好的手艺,最踏实的服务!买回去放心,用着舒心!” 这话一出,底下嗡的一声,议论开了。 这“三包”承诺,国营商店都没这么说过啊!这老太太口气也太大了! 赵淑芬又一指旁边的赵大刚和几个徒弟:“这是我儿子赵大刚,咱们店的技术骨干!这几位小伙子,都是我亲自带的徒弟,手艺错不了!不信?谁家有坏电器,拿来,现场给您瞧瞧!” 这招比啥广告都灵!本来赵家修电器就有口碑,现在看这新店的气派,加上赵淑芬这掷地有声的承诺,还有现场秀技术,不少人心里的疑虑立马打消了一半。 “赵大娘敞亮!我那电扇在百货大楼买的,坏了去修,那脸子呦,跟欠他钱似的!回头我拿来让大刚师傅看看!”有人在人群里喊。 很快,就有人挤上前问价钱。赵大刚和学徒们一边招呼,一边还真拿出工具,给几个街坊带来的旧收音机、小风扇看了看,三下五除二就找到了毛病,惹得那几个街坊连声道谢。 这下,人群彻底活了! 那些款式新颖的电器,价格比国营店还稍微便宜点,关键是这服务态度和“三包”承诺太诱人了! 呼啦一下,买东西的人就围了上来。 一台台收音机、电风扇被抱走,连那几台录音机都有人打听。 生意火爆得超乎想象!那电风扇,简直是抢!搬出来一台没一会儿就没了! 王大妈在人群外看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她本来等着看赵家赔钱关门的笑话,结果……结果人家第一天就卖疯了?! 她嘴里小声嘟囔着“运气好罢了”,灰溜溜地挤走了。 晚上关门落锁,一家人累得像扒了层皮,可精神头却足得很。 李娟哆哆嗦嗦把今天收的钱全倒在柜台上,嚯!厚厚一沓,大团结小票子堆成山! 赵大刚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和李娟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全是他们自己一天挣的! “妈……妈!这……这得多少啊?”赵大刚舌头都捋不直了。 赵淑芬看着儿子儿媳那又惊又喜的傻样,笑了。 李娟抱着那沓钱,眼泪唰就下来了,之前的担心害怕全没了,只剩下对婆婆的佩服和对未来的无限向往。 赵大刚嘴皮子直哆嗦:“妈……您真是……神了!” 赵淑芬摆摆手,让他们都定定神。“这才哪到哪儿。” 她看着那堆钱,心里清楚,这只是个开头。生意好了,眼红的人就多了,特别是那些国营商店,能看着她抢生意? “把服务给我做扎实了,技术练硬了!硬仗还在后头呢!” 第二十一章 国营商店急眼了!老太太反手一个王炸! 红星电器行的买卖,火得跟炉子似的,呼呼往外冒热气。 头天收的钱,赵大刚和李娟俩人数了大半宿,手都快抽筋了,眼睛瞪得像铜铃,还是不敢信。 这钱,比这年头一般工人在厂里一年挣得都多,实打实的! 可赵淑芬不一样,这点钱在她眼里,也就是个响儿。 前世那摊子事儿,比这惊险刺激的多着呢。她心里门儿清,这才刚开头,后面有的是妖蛾子等着。 嘿,不出所料,三天不到,麻烦就找上门来了。 先是供货那边卡脖子。 之前那个挺活络的南方老板,突然就变了调,支支吾吾说货都让国营包了,没多余的给个体户。 赵大刚急得嘴角起了一圈燎泡,眼瞅着生意好,没米下锅,这不是要人命? 跟着,市里那几家国营百货、电器店,像是商量好了似的,联手开始搞事情。 他们有背景有渠道,不光是掐货源,还在报纸上、店门口阴阳怪气,说什么个体户卖的都是“水货”、“歪货”,买电器还得认准“国营正品”。 最损的是,他们开始甩卖! 收音机、电风扇,直接打骨折价,有的比进价还低,明摆着就是要用钱砸死你红星电器行。 赵大刚和李娟看着店里越来越少的货,还有明显被分流走的客人,那心又悬起来了。 开业是赚了点,可跟国营大鳄掰手腕,他们这小身板,感觉随时要被碾碎。 “妈,这下咋整啊?没货了,人家还往死里降价!”赵大刚在屋里转圈。 李娟也跟着掉眼泪:“是啊妈,咱们这点家底,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赵淑芬稳稳当当地坐在那把老太师椅上,手里盘着俩核桃,听着儿子儿媳妇唉声叹气,脸上波澜不惊。 她早就等着这一出了,八十年代做生意,哪能没点风浪。 硬碰硬?现在还不是时候。 “拼价格?那是傻子才干的事。”赵淑芬撂下一句,带着股子不屑,“他们是有货有渠道,咱们暂时比不了。可他们也有短板,要命的短板。” “短板?啥短板?”赵大刚愣了。 “服务!”赵淑芬猛地一拍扶手,“国营商店那帮大爷啥德行,你们忘了?脸拉得跟长白山似的,爱买不买,东西坏了想修?求爷爷告奶奶都不一定搭理你!咱们就打这个!” 她站起来,走到门口,指着外面还在张望的零星顾客:“人家为啥来咱这儿?货新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啥?是咱这儿舒坦!态度好,手艺硬,买得放心!” “都给我听好了!从今儿起,咱红星电器行,不光要‘三包’,还要把服务做到骨头里去!” 赵淑芬的声音不高,但掷地有声,“大刚!你带着几个小子,技术给我往精里练!不光要会修,还要修得快、修得好!对客人,嘴甜点,手脚麻利点,别跟谁欠你钱似的!” 那用大红纸黑墨写的“三包”承诺,就贴在进门最显眼那面墙上,谁来都看得见。 赵大刚还在店里专门腾了个角落,搭了个小维修台,随时给街坊邻居搭把手看看小毛病。 这还不算完,赵淑芬又憋了个大招。 “大刚,去家属院,贴告示!就说咱红星电器行,感谢街坊邻居捧场,这个月,免费上门给老顾客检查电器!” 这下连赵大刚都懵了,免费上门?这不纯倒贴吗? “妈,那不得亏死?”李娟的心又揪起来了。 “亏?头发长见识短!” 赵淑芬瞪了儿媳一眼,“这叫口碑!这叫活广告!国营商店他们舍得吗?他们拉不下那脸!咱们做了,名声就出去了!人心呐,比钱金贵!” 免费上门检查这招一放出去,家属院立刻炸了锅。 平时在国营商店受够了气的街坊们,这下可找到夸的地方了,见人就说老赵家厚道。 赵大刚领着徒弟们一家家跑,累是累,可看着人家那感激的笑脸,心里头热乎乎的。 赵淑芬这边也没闲着。 她想起之前工商所那个帮过忙的高个子同志,七拐八绕,还真搭上了市广播站的路子。 她也不怯场,直接找上门,主题就是“响应号召,个体经济搞活,服务人民群众”。 她把红星电器行的“三包”、好服务、方便老百姓这些点,说得条条是道,再加上工商所那边也递了话,广播站一合计,嘿,这可是宣传改革开放的好典型啊!同意了! 没过几天,市广播站的《红星新闻》里,就插播了这么一段: “……在改革开放的春风沐浴下,我市个体经济蓬勃发展,涌现出一批服务周到、诚信经营的先进代表。位于中山路的红星电器行,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们不仅提供质量可靠的家用电器,更以其独特的‘三包’承诺和热情耐心的售后服务,赢得了广大市民的一致好评……” 广播一响,整个红星市都听见了! “哎!老赵家那铺子上广播了!” “啥玩意儿?‘三包’?比国营店还牛?” “我上回那个收音机就是大刚给修的,手艺真不赖,人也和气!” “可不是嘛!还免费上门检查呢!买东西就得找这样的,踏实!” 这年头,广播的威力可不小,还是这种官方表扬。 老百姓一听,对红星电器行的信任度“噌”就上去了。 国营商店那边还在傻乎乎地降价呢,红星电器行的门口又排起队了,人比开业那天还多!不少人指名道姓就要来这儿买,说啥?“心里踏实”! “我在百货大楼买的风扇,坏了去修,那叫一个费劲!你们这儿服务好,还有‘三包’,贵点我也乐意!”一个大哥扛着新买的电风扇,冲赵大刚直竖大拇指。 赵大刚带着徒弟们忙得团团转,汗流浃背,脸上却笑开了花。这种被顾客信任的感觉,比挣多少钱都得劲儿!赵淑芬瞅准时机,又加码:“买大件电器,咱们负责送货上门,免费安装调试!” 国营商店那几个负责人鼻子都快气歪了。 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一个泥腿子出身的老太太,咋就不按套路出牌呢? 不跟你拼价格,跟你拼服务,还捅到广播上去了! 他们那僵化的体制,学都学不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顾客往对门跑。 原先那些被国营店压着的供货商,一看这风向,心思也活络了。 红星电器行这牌子,现在比国营还响! 又开始偷偷摸摸给赵家送货,价格嘛,也好商量了。赵家的货源,一下子就活泛起来。 只有老邻居王大妈,这几天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看着赵家门口车水马龙,听着广播里夸赵淑芬,再想想自己儿子还在厂里混日子,那心啊,拔凉拔凉的。 气得在家摔了两个碗,出门见人就念叨赵家“走了狗屎运”,可压根没人搭理她,还有人故意在她面前夸赵大娘有本事。 赵淑芬站在柜台后头,看着店里忙碌的儿子儿媳,看着那几个手脚越来越麻利的学徒,心里跟明镜似的。这点风浪,过去了。 她朝赵大刚招招手。 “大刚,过来。” 第二十二章 赵淑芬点拨,傻闺女要当时髦老板! 她冲赵大刚招招手。 “妈!”大刚屁颠颠跑过来,脸上那股子又喜又敬佩的劲儿藏都藏不住,“您真是神了!广播一响,咱这生意!嚯!” 赵淑芬拍拍他肩膀,“行了,别美得找不着北。这才哪到哪儿。忙去吧。” 她心里琢磨的,是更大的盘算。 电器行是站住了,名声也出去了,可这才是万里长征第一步。 八十年代这浪头,一浪高过一浪,光守着电器可不行。 眼神儿一转,落在收银台旁边,那个时不时就走神发呆的小女儿赵小丽身上。 自从跟那“厂长儿子”吹了,小丽整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前世那倒霉婚姻是躲过去了,可工作也没着落,人就跟没根的浮萍似的,飘着。 瞅着哥嫂这边热火朝天,钱哗哗地进,她心里不是滋味儿。 自个儿还在厂里熬那点死工资,日子寡淡得一眼能望到头。 赵淑芬把女儿那点小心思看得清清楚楚。 她这小女儿,上辈子没啥大本事,可就一点,爱俏,会拾掇。 那时候家里穷,她都能把旧衣服改成时髦样子,在家属院里也算出挑。 如今这年头,可跟过去不一样了。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得人心都活泛起来。 老百姓兜里开始有俩钱了。 吃饱穿暖之后,心思自然就往“好看”上头去了。 过去那些年,灰扑扑、蓝洼洼的日子过够了。 心里头对那点“美”,对那点“不一样”,憋着一股子火呢。 这股子劲儿,眼瞅着就要压不住,喷薄出来了。 可扭头看看市面上卖的都是啥? 国营百货商店里头,还是那几款老掉牙的中山装、的确良衬衫,颜色都褪得没个样儿。 售货员爱搭不理,整个店堂都透着一股子霉味儿。 外头自由市场倒是热闹些,花花绿绿的瞧着新鲜。 可凑近了一摸,那料子糙得剌手,线头都龇在外头。 做工?别提了,歪歪扭扭,穿两天就得开线。 赵淑芬心里“豁”的一下亮堂了。 服装! 对,就是做衣服的买卖! 这行当,本钱不用像开电器行那么大。 老百姓穿衣打扮,那是天天都要琢磨的事儿,流水快。 更要紧的是,这活儿,简直就是给小丽量身定做的! 赵淑芬心思转得快,却不打算现在就跟小丽挑明。 得让这丫头自个儿先咂摸出味儿来。 正好大刚要去南方进货。 她特意嘱咐儿子,让他留心着点儿。 “看见那种花花绿绿的小画报,香港那边的,给小丽捎几本回来。” 大刚虽不明所以,但老娘吩咐了,照办就是。 过了些天,几本印刷精美、封面女郎时髦惹眼的杂志就到了赵淑芬手里。 她掂量掂量,走到收银台边。 “喏,小丽,”她把杂志随手往柜台上一放,装作不经意。 “大刚带回来的,你闲着没事儿,翻翻解闷儿。” 赵小丽起先还蔫蔫的,随手一翻,嘿,眼睛立马黏上面了! 喇叭裤!蝙蝠衫!碎花裙!垫肩西装!我的天! 这都啥衣服啊?也太好看了吧! 跟她们厂里发的工装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看得两眼放光,心里小鹿乱撞。 “妈,这衣服也太好看了!咱红星市咋就没卖的?”她抬起头,眼里全是小星星。 “好看吧?”赵淑芬勾勾嘴角,“多出去转转,百货大楼,自由市场,看看人家都穿啥,想要啥。” 赵小丽心里咯噔一下,赵淑芬这话里有话啊! 她真就听话去转了。 越转越心惊,也越发觉得母亲说得对。 市面上,真就缺这种又时髦又好看的衣服!那些稍微穿得洋气点的姑娘,走到哪儿都是焦点。 她想起母亲之前那些“神预言”,家里这电器行,不就是母亲当初“胡说八道”弄起来的?她对母亲的眼光,现在是信了,彻底信了! 就在这时候,巧了! 赵淑芬那个早年去了香港的远房亲戚,居然回来了,还带了些“洋玩意儿”。 知道赵家如今做生意,特意拿了几件香港那边正流行的女装样子过来。 “淑芬呐,瞧瞧,香港那边年轻姑娘都穿这个!”亲戚抖落开一件颜色鲜亮、款式别致的连衣裙。 赵小丽正好在跟前,眼睛“唰”一下就直了! 这料子!这剪裁!这设计!跟杂志上一模一样,不,比杂志上还好看!她小心翼翼接过来,跟捧着宝贝似的。 “妈!这、这……”她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太好看了!” 赵淑芬一看女儿这神情,成了!火候到了! 她把亲戚安顿好喝茶,拉着赵小丽进了里屋。 “小丽,你说,这衣服,要是拿到市面上卖,咋样?” “那还用说?肯定抢疯了!”赵小丽想都没想。 “那你想不想,让这红星市,就有卖的?”赵淑芬盯着女儿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赵小丽懵了。“妈,您是说……” “电器行是好,可服装这买卖,来钱更快!” 赵淑芬给她算账,“你看这衣服,本钱多少?能卖多少?利润比你哥那摊子高!关键是,你懂这个,你喜欢!这是你的道儿!” 她停了停,扔出重磅炸弹。 “小丽,辞职!” “从厂里出来,咱娘俩,干服装!先摆摊,就卖这港风!” “辞职?!摆摊?!” 赵小丽脑子嗡的一声,彻底炸了。 扔了“铁饭碗”去当个体户,还是摆地摊卖衣服?这传出去……她的手下意识攥紧了那件滑溜溜的连衣裙。 “妈,这、这步子也太大了!厂里多稳当……” “稳当?稳当能挣几个子儿?”赵淑芬语气重了,“瞅瞅你哥!他要是不出来,现在还在车间吃灰!小丽,机会是闯出来的!妈给你兜底,钱我出,路子我找,你放手干!” 李娟听见动静,也凑了过来,一听婆婆这话,当场就炸了毛。 “妈!小丽!你可千万别犯糊涂!好好的正式工,金饭碗啊!扔了去摆摊?那不是自毁前程吗?!丢死人了!以后还咋找对象?!”她急得直拍大腿。 赵大刚也皱着眉劝,“是啊小丽,妈是有本事,可这事儿……摆摊风吹日晒的,名声也不好听……” 赵小丽被一家人围着,脑子乱成一锅粥。一边是稳妥安逸,一边是未知的前途和心底那点不甘。 她想起厂里那一张张麻木的脸,想起每天重复到令人窒息的活计,再看看眼前,哥嫂忙碌却充实的身影,家里一天比一天好的光景…… 她不想再过那种日子了!她也想穿漂亮衣服,也想挣大钱,也想让人高看一眼! 她猛地一咬牙,抬起头,迎上赵淑芬的目光,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决绝。 “妈,我听您的!” “我辞职!” 第二十三章 辞职!下海!港风女王从今天开始炸街! “妈,我听您的!”赵小丽声音还有点抖,但透着股狠劲,“我辞职!” 李娟当场就炸了,蹦起来,“我的天爷!小丽你是不是烧糊涂了!妈,您咋能撺掇她干这个!那可是厂里的正式工啊!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 赵大刚也跟着急,“小丽,你可得想清楚!这不是过家家!” 赵淑芬反而平静得很,好像早就知道女儿会点头。她懒得理儿媳妇在那咋咋呼呼,走到小丽身边,拍了拍她的手,“好,妈就知道你不是那安分守己的。怕啥,妈给你撑腰。” 那晚,家里又开了个小会。 李娟哭哭啼啼就是不同意,赵大刚愁得眉头拧成了疙瘩。 只有赵淑芬稳坐钓鱼台,拿出账本,啪啪啪一算,电器行赚多少,卖衣服能赚多少,以后这市场会咋样,分析得头头是道。 “现在不拼一把,过两年,想捡这便宜都没门儿了。”赵淑芬慢悠悠地,但话里带着钉子,“小丽她喜欢这个,也有那个眼光,这行当就是给她准备的。再说了,有我盯着,还能翻了天去?” 赵淑芬这态度,加上电器行实打实的成功摆在那儿,李娟和赵大刚反对的声音也小了下去。 心里头还是七上八下的,可嘴上不敢再犟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赵小丽心里揣着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地走进了红星市棉纺厂。 厂里那股子棉絮混着机油的老味道,今天闻着,咋就这么憋屈呢? 她找到车间主任,把那份写了删、删了写的辞职报告递过去。 主任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接过报告一看,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瞅着她就跟瞅外星人似的。 “赵小丽?你脑子没进水吧?辞职?你疯了吧你?厂里是差点意思,可这碗饭多铁啊!多少小姑娘做梦都想端!” “主任,我想出去试试。”赵小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别抖。 “试?试啥?上街卖冰棍儿啊?!”主任嗓门一下子拔高,周围好些工友都扭头瞅过来。 嚯!赵小丽要辞职! 这消息跟插了翅膀似的,呼啦一下飞遍了整个车间,连厂部那边都听说了。大家看她的眼神,那叫一个复杂,有不明白的,有觉得她可怜的,还有偷偷乐的。 “小丽,你可别想不开啊!为了啥呀!” “是不是受刺激了?因为厂长儿子那事儿?” “就是啊,好好的日子不过,去当个体户?那玩意儿靠谱吗!” 嗡嗡嗡的议论声,像小虫子似的往赵小丽耳朵里钻。她脸烧得厉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又得把腰杆挺直了。 这是她自己选的路! 还有平时处得不错的姐妹,偷偷拉住她,掏心掏肺地劝:“小丽啊,听姐一句,千万别犯浑!这工作说不要就不要了,以后后悔药都没地方买去!” 赵小丽扯了扯嘴角,没吭声。心里那股劲儿反而更足了。她们懂个啥?就知道守着眼前的安稳,外头天都快变了,她们还蒙在鼓里呢! 领导磨破了嘴皮子,看实在劝不动,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给她办了手续。 捏着那张轻飘飘的离职证明,赵小丽走出工厂大门。 她回头望了望那灰扑扑的大楼,这里曾是她的青春,她的全部依靠。可现在,她一点留恋都没有。 她朝着家的方向走,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轻。 一进门,赵淑芬就在堂屋等着呢。 “妥了?” “嗯!”赵小丽使劲点头。 赵淑芬打量着女儿,从兜里摸出个鼓鼓囊囊的信封,直接塞她手里。“这儿五百块,你先拿着,本钱。不够了再跟妈要。” 五百!乖乖!这年头,五百块能盖小半个院子了!赵小丽彻底傻眼,这钱比她在厂里干好几年攒的都多!她知道她妈现在有钱,可也没想到这么痛快就拿出这么多。 “妈……”她鼻子一酸,眼眶有点热。 “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儿。”赵淑芬拉起她胳膊,“走!妈带你找货去!” 找货源可不像动动嘴皮子那么简单。 那些个国营批发部,卖的还是老三样,土得掉渣,根本不是赵淑芬要的“港风”。 赵淑芬心里有谱,她记得上辈子,这时候那些时髦玩意儿,都是从南边,靠着各种路子偷偷摸摸运过来的。 她没领着赵小丽去那些大路货市场瞎转悠,而是直奔火车站附近。 那地方,鱼龙混杂,是“倒爷”们扎堆儿的地界。 娘俩转悠了好几天,没少碰钉子。那些“倒爷”猴精猴精的,嘴巴严得很,生怕别人抢了饭碗。 可赵淑芬是谁啊?她有的是耐心,也有的是眼力见儿。 她不光问货,还专门留意那些穿着打扮不一样、说话带南方口音的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个破招待所门口,赵淑芬搭上了一个从广州来的“个体老板”。 这老板神神秘秘的,说手里确实有点“好东西”。 等那老板把货亮出来,赵淑芬和赵小丽俩人眼睛都直了! 我的老天爷!那是一堆啥玩意儿啊! 颜色鲜亮得晃眼,款式大胆得吓人:裤腿宽得能扫地的高腰裤,肩膀宽得像要飞起来的蝙蝠衫,印着大朵牡丹花的连衣裙,还有镶着亮闪闪东西的牛仔褂子……每件都透着股生猛又时髦的劲儿! “这、这都是香港那边时兴的?”赵小丽手都有点抖。 “差不多吧,反正都是南边厂子照着那边样子做的。”那“倒爷”撇撇嘴,一脸的“你们不懂”,“这货,在我们那儿都抢疯了,到你们这儿,嘿嘿,金贵着呢!” 赵淑芬面上不动声色,伸手拿起一件,仔细摸料子,翻看缝线,又跟对方你来我往地砍价。 最后,用一个还算公道的价格,把这批货全吃下了。 抱着那几个沉甸甸的大纸箱子,赵小丽晕乎乎的,跟做梦似的。这些衣服,就是她砸了铁饭碗换来的全部家当! 赵淑芬领着女儿,直奔红星市最热闹的百货大楼门口。这地方人来人往,是摆摊的黄金宝地。 “就这儿!”赵淑芬指着墙根下一块空地,地方还挺敞亮,“明儿个,咱就在这儿开张!” 赵小丽用力点头,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心里又慌又激动。 第二天一大早,赵小丽推着辆借来的平板车,车上是叠得整整齐齐的“港风”新衣裳,来到了昨天看好的位置。 她把衣服一件件抖落开,挂在临时扯起来的绳子上,摆好。 很快,周围就围上了一圈人,伸长脖子看稀奇。 可在保守的红星市,这些衣服是不是太“扎眼”了点?大家伙儿能接受吗?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她看看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又看看周围人好奇又带着点怀疑的目光,心跳得咚咚响。 这第一天,能开张吗? “哎,我说小姑娘,你这衣服咋卖啊?”一个胆大的嫂子凑近了问。 第二十四章 老太太亲自上阵,港风时髦炸街! 赵小丽的手心里全是湿漉漉的汗。 她望着眼前把摊子围得密不透风的人群。 那些投来的目光,好奇中又带着毫不掩饰的挑剔。 一道道视线像细密的针尖,扎在她身上。 她的胸口憋闷得厉害,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 “这件蝙蝠衫,十五块钱一件。”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手指又移向旁边那条裤子。 “这条喇叭裤,要十八块。” 她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围观的人群里就像是滚油锅里撒进了一把盐,瞬间炸开了。 “啥玩意儿啊这是?”一个嗓门尖利的大妈扯着脖子,声音响亮得刺耳,“一条破裤子就要十几块?你们这是抢钱呢吧!” “可不是嘛,”旁边立刻有人高声附和,“你看这料子,薄得很,样子也怪里怪气的,这能穿出门去?” “就是就是,搞得花里胡哨的,太妖艳了,”又有人跟着嚷嚷,“正经人家姑娘哪个会穿这种东西上街!” 各种各样的议论声你一嘴我一嘴地响起来。 话语里全是毫不客气的质疑和否定。 而且那嗡嗡的声浪,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赵小丽的脸“刷”一下就红透了。 那股热意从脖子根一直烧到了小巧的耳朵尖。 四周的空气仿佛也跟着骤然降温,带着一股子刺骨的寒意,直往她骨头缝里钻。 她的手脚变得冰凉一片。 紧张得舌头都好像打了结,硬邦邦地不听使唤。 想要辩解的话语,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全都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胸腔里“咚咚”地猛烈擂着鼓。 妈这回……难道真的看走眼了? 这种衣服,在红星市这个地方,真的就一件也卖不出去吗? 就在赵小丽脑子空白,快要垮掉的时候,人群外头响起一个慢悠悠的声音。 “咋了?衣服还能咬人?光伸脖子瞅有啥用?” 赵淑芬背着手,溜达过来了,跟算好时间似的。 她淡淡扫过围观的人,目光落在女儿发白的小脸上,心里门儿清。 她啥也没多说,直接走到摊子前。 伸手就拿起那件最扎眼的橘红色蝙蝠衫,又顺手挑了条深蓝色喇叭裤。 “闺女,给妈找个地儿,妈换上给大伙儿瞧瞧!”赵淑芬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劲儿。 赵小丽愣了下,立马反应过来,手忙脚乱拉起旁边挡风用的大花布帘子。 她在摊子后头靠墙角,麻利地围了个简易“试衣间”。 没多会儿,花布帘子哗啦一掀。 赵淑芬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出来。 虽然上了年纪,身子骨有点发福,不像年轻姑娘那么苗条,可她腰板挺得笔直。 那件宽大的橘红色蝙蝠衫套在她身上,不但不滑稽,反而衬得她精气神十足。 底下配着深蓝色喇叭裤,夸张的裤腿随着走动轻轻散开,像带着风。 脚上还是那双干净的黑布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全是笃定和自信。 刚才还嗡嗡响的人群,一下子静了,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全钉在赵淑芬身上。 “我的天!老太太穿上了!” “别说,还挺……精神的?” “这、这跟咱平时穿的不一样啊!” 随即爆发出一阵更大的议论,这次带着惊奇。谁也没想到,平时穿着朴素的赵家老太太,敢穿这么“潮”的衣服!而且,穿上好像……真有点不一样? 赵淑芬叉腰,得意地转了个圈,让大家看个够。她清清嗓子,声音洪亮:“瞅啥呢?没见过时髦老太太?告诉你们,这叫‘港风’!南边大城市最流行的!女人嘛,不管多大年纪,就该穿得漂漂亮亮!谁规定老太太就得穿黑灰蓝?我这身咋样?精神不?显年轻不?” 她又指着摊上的其他衣服,“你们这些小姑娘,比我水灵多了,穿上肯定更好看!显身材!显气质!走出去,回头率百分百!来来来,别光看,试试!” 她直接走到人群里,拉住一个刚才议论得凶、眼睛里却透着好奇的年轻姑娘。姑娘脸红了,想躲没躲开。 赵淑芬拿起一件印着大朵牡丹花的连衣裙就往她身上比划,“你看你这小模样,穿上这裙子,跟画儿里的人似的!” 赵淑芬这“现身说法”加上强大的气场,把场面镇住了。那个被拉住的姑娘半推半就进了简易试衣间。 几分钟后,姑娘扭扭捏捏地出来。 她穿着那件红底牡丹花连衣裙,虽然还有点不自在,但那收腰、喇叭裙摆的设计,立刻显出她的身段,脸颊也因紧张和新奇泛着红晕。 镜子一照,姑娘眼睛亮了! 周围人也“嚯”地一声惊叹。这姑娘平时都穿灰扑扑的工装或者大棉袄,冷不丁换上这么鲜亮的裙子,简直像换了个人! 姑娘脸一红,咬咬牙:“阿姨,这裙子……我要了!”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场面立刻活了。 “哎呀,真挺好看!” “赵老太,你那喇叭裤还有吗?我也想试试!” “那件红蝙蝠衫给我看看!” “那个牛仔褂子啥价?” 摊位瞬间被激动起来的年轻姑娘们围了个结结实实。 大家争着抢着要试穿,简易试衣间门口排起了队。 赵小丽又惊又喜,完全没想到会这样!她赶紧招呼客人,收钱、打包,忙得脚不沾地,脸上终于露出兴奋的笑。 一沓沓崭新的大团结塞进钱箱,声音真好听。 看着女儿忙碌的身影和火爆的场面,赵淑芬嘴角勾起一抹笑。这钱啊,就得流动起来! 赵家摊位的火爆,自然引来了旁边卖针头线脑、袜子手套的其他摊贩的嫉妒。 “哼,穿得妖里妖气的,伤风败俗!”一个卖袜子的大妈扯着嗓子阴阳怪气。 “就是,带坏社会风气!”旁边卖围巾的也跟着嘀咕。 “挣这种钱,不怕人戳脊梁骨!”酸话不断飘来,甚至有人悄声说要去举报。 赵小丽听着这些话,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手里的活没停。 这钱赚得光明正大,怕啥? 赵淑芬瞥了眼那些眼红的摊贩,没搭理。她知道,这才刚开始。想赚钱,哪能不招人恨? 她转身,又拿起一件粉色的蝙蝠衫,对着一个还在犹豫的姑娘笑:“姑娘,来试试这件?保管你穿上跟仙女似的!” 第二十五章 赵老太霸气护犊!一句话怼翻眼红摊贩! 赵家摊子那叫一个火,简直是市场里独一份的风景。 赵小丽忙得团团转,脸蛋红红的,汗都顾不上擦,可眼睛里全是光。 钱箱子越来越沉,那钱数起来的声音,哗啦哗啦的,比啥都好听。 可旁边几个摊子,特别是卖袜子的那个大妈和卖围巾的,冷清得能冻死苍蝇。 她们俩的眼神跟刀子似的,直勾勾盯着赵家这边的人流和那个鼓鼓囊囊的钱箱子。那股子嫉妒啊,在心里烧得噼啪响。 “哎哟喂,这衣服花里胡哨的,能是啥好料子?指不定是哪个厂子不要的次品,穿烂了可没地方哭去!”卖袜子的大妈故意拔高嗓门嚷嚷,生怕别人听不见。 “可不是咋地,那颜色红红绿绿的,正经人谁穿?一看就不是啥好东西!”卖围巾的立马跟上,撇着嘴。 卖袜子的大妈眼珠子骨碌一转,贼兮兮地溜达到不远处的市场管理员跟前,添油加醋就是一顿告状:“管理员同志,您快管管!那赵家的摊子,卖的都是‘奇装异服’,伤风败俗!把咱们市场风气都带坏了!还扰乱市场,投机倒把!”她指手画脚,唾沫横飞,好像赵淑芬母女是什么洪水猛兽。 这话还真有点用。几个本来挑好衣服准备掏钱的姑娘,听见这话,脸上有点犹豫,拿着衣服互相看看。“小丽……同志,你这衣服……没事吧?她们说……”一个胆小的姑娘小声问。 赵小丽脸“刷”地红了,心跳得跟打鼓似的。她哪见过这阵仗?被人当面这么挤兑,浑身都僵了。她赶紧解释:“没有的事!我妈进的货,质量好的!别听她们瞎说!”可声音抖得厉害,一点底气都没有。 卖袜子的大妈看她这样,更得意了,冷哼一声:“谁知道呢,嘴上说得好听!别到时候穿烂了没地儿说理去!” 就在赵小丽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一个带着几分沉着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声音不急不慢。 瞬间压过了现场所有的窃窃私语。 “干啥呢?大白天的。鬼鬼祟祟嘀咕啥?”赵淑芬拨开了围在摊子周围看热闹的人群。 她不慌不忙地走了进来,脸上似乎还带着点笑意。 但那眼神,扫过那些刚才嚼舌根的摊贩时,又扫过女儿通红窘迫的脸时,瞬间变得锐利。 她没有立刻去安慰女儿,而是径直走向了那几个躲在旁边。 眼神不善的摊贩跟前。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一股子压不住的劲儿。 “我说几位大姐!咱们都凭本事吃饭!做正经买卖,自家的货卖不动,不想着咋改进自己的东西?倒是有这闲工夫在这儿嚼舌根,有意思吗?”她顿了一下。 眼神直直地盯住了那个卖袜子的大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点小心思,眼红呗?看我们生意好,心里不舒坦?可这怪谁呢?怪你们自己货不行?还是怪你们没本事。只会躲在背后搞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这几句话就像带着倒钩的锥子,一下子扎进了那几个摊贩的心窝子。 扎得她们脸都绿了。 卖袜子的大妈和卖围巾的,刚才还趾高气扬的,这会儿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她们张了张嘴,想骂回去,可发现赵淑芬说的每一句话。 都准确无误地戳在了她们的肺管子上!让她们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看明白了,纷纷低声议论。不少人赞同地点着头,看那几个摊贩的眼神里,都带上了毫不掩饰的鄙夷。 赵淑芬这简直是把她们那点龌龊心思,赤裸裸地扒出来,扔在地上,然后还狠狠地踩了两脚。 赵淑芬的声音又稍微提高了一点,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底气。 “我们这衣服好不好,顾客心里有数,大家伙儿眼睛亮着呢!” “好东西自然有人抢着要。” “烂东西放在那儿,就算烂了也没人稀罕!”她挥了挥手,动作里带着一种明显的,不耐烦和轻蔑。 就像在赶几只烦人的苍蝇。 “行了!别在这儿碍我的眼。有这闲工夫在这儿阴阳怪气的。回家琢磨琢磨。咋把你们那堆卖不出去的破烂,赶紧处理掉吧!” 那几个摊贩被赵淑芬强大的气势,压得死死的。 又被周围人扎眼的目光,盯得浑身都不自在。 她们气得身体微微发抖,嘴唇哆嗦着,却硬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能满含恨意地,恶狠狠地瞪了赵淑芬母女一眼。 然后像斗败的公鸡一样,灰溜溜地缩回了自己的摊位。 偏偏这时候,被卖袜子大妈喊来的市场管理员板着脸过来了。“怎么回事?谁在这儿吵?有人举报你们卖‘奇装异服’,影响市容!” 赵淑芬立刻变了个人似的,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恭敬和诚恳,迎上去:“哎呀,管理员同志,您可来了!没吵,就是几个同行看我们生意好,眼红,说了几句酸话。您看,我们规规矩矩做生意呢。” 她边说边从兜里掏出那个临时的摊位证,虽然简陋,但盖着章。又拿出几张手写的进货单据,品名、数量、价格写得明明白白。 “管理员同志,您看,我们合法经营。这些衣服都是正规渠道进的,款式是新潮了点,可这叫紧跟时代潮流!现在国家都提倡搞活经济,鼓励个体户,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嘛!这衣服就是满足大家爱美的心啊!”赵淑芬说得那叫一个义正言辞。 她顺手拿起一件印花衬衫递过去:“您瞧这料子,这做工,多实在!大家穿得漂漂亮亮,心情好,精神面貌也好,不也是给城市添光彩嘛!” 管理员看看证件单据,看看那衬衫,再看看周围等着买衣服的顾客,和旁边那几个心虚躲闪的摊贩,心里门儿清。他板着脸,语气却缓和了:“嗯,证件有。衣服……是新。注意秩序,别大声喧哗,影响别人。” 这就算过去了。 “哎哟,谢谢管理员同志理解!我们一定注意!一定注意!”赵淑芬赶紧笑着应承。 管理员点点头,背着手走了。 卖袜子的大妈她们眼睁睁看着管理员就这么走了,肺都要气炸了。告状不成,反倒自取其辱!她们死死盯着赵淑芬母女,那眼神,恨不得把人吃了。 “妈,您真行!”赵小丽刚才吓坏了,这会儿看着危机解除,生意反而更好了,满眼都是崇拜。 这么一闹腾,赵家摊位的名气更响了。不少人是来看热闹的,结果看着看着就心动了,试穿的人更多,掏钱的也更多。 赵淑芬看着女儿忙前忙后,又瞥了眼旁边那几个还在咬牙切齿的摊贩,心里琢磨着。这露天摊位,风吹日晒的,还总招苍蝇,不是长久之计啊。她拍了拍还在兴奋中的赵小丽:“行了,手脚麻利点,早点卖完早点收摊!” 第二十六章 老太太:格局打开,开店! 天色擦黑,摊子上人慢慢少了,可赵家摊子这儿还围着好些人,舍不得走。 赵小丽忙得跟个陀螺似的,脸蛋红扑扑,脑门上都是细汗珠子,那眼睛却亮得吓人,跟塞了星星进去一样。 “妈!您快看!” 总算送走最后一个客人,赵小丽猴急地拽着赵淑芬,把那个死沉的钱箱子往她面前一怼。 箱子里头,十块的、一块的、毛票,乱糟糟堆着,散发着一股让人上头的铜臭味儿。 赵小丽小心翼翼地扒拉着数,嘴里小声念着数,每点出一张大团结,眼睛就亮一个度。 “一、二、三……我的妈呀!今天一天就卖了这么多!”她猛地叫了一声,那动静里全是兴奋,还有点不敢信。 这一天挣的,比她厂里一个月工资还多,比她以前吭哧吭哧干大半年挣得都多!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堆一块儿! 旁边几个摊子,卖袜子的还有那个卖围巾的,摊子都收得七七八八了,可人没走,跟俩门神似的杵那儿,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赵小丽手里的钱。 那眼神,又嫉妒又眼红,还有点不甘心,甚至带了点怕。今天她们算是领教了,这对母女不好惹,连管理员都给糊弄过去了。 赵淑芬瞅着闺女那小财迷样,嘴角翘了翘。 她没吭声,就这么看着女儿数钱,看着她从一个门心思琢磨“好婆家”、“铁饭碗”的小丫头,变成一个眼睛里有光,手里攥着钱的小老板。 这变化,比挣多少票子都让她心里舒坦。 等赵小丽终于数完了,激动地报出今天的总数,赵淑芬才慢悠悠地应了声:“不少。累坏了吧。” 赵小丽跟只得了奖状的小麻雀似的:“不累!一点儿不累!妈,摆摊真好玩!又能挣钱,还自由!” “自由?”赵淑芬嚼着这两个字,话里有话。她没直接泼冷水,扭头看了看周围。 马路上,灰尘扑扑的,空气里啥味儿都有,头顶灯泡晃悠悠,脚下是坑洼泥地。旁边卖袜子她们的摊子,破木板,烂棚子,跟赵家这边花花绿绿的新衣服放一块儿,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小丽啊,”赵淑芬收回视线,看着女儿,“你觉得咱们这摊子,能一直这么摆下去?” 赵小丽傻了眼,不明白她妈干嘛突然问这个。生意这么火,咋就不能一直摆?“能啊!今天卖这么好,以后肯定也行!” 赵淑芬摇摇头,语气还是那么平,可字字清楚:“今天生意好,一是衣服新鲜,二是刚才那么一闹,人都来看热闹。可你想想,这露天摊子,有啥好?刮风下雨呢?大太阳晒着,衣服掉色快,人也遭罪。刚才王大妈她们来找茬,下次呢?会不会来更狠的?咱们总不能天天跟人吵架玩吧?” 她停了停,接着讲:“再说,这街面上,乱七八糟什么人都有,安全吗?咱们天天兜里揣这么多钱来来回回,你一个姑娘家,放心吗?还有,你看看这环境,跟国营商店比,像样吗?上档次吗?咱们这衣服多好,放这儿卖,总觉得亏待了它们。” 赵小丽脸上的笑慢慢没了。她妈说的这些,她之前光顾着兴奋,压根儿没想。被这么一点拨,刚才那股子激动劲儿瞬间凉了大半。 “那……那咋办啊,妈?”她有点蒙。 “天晚了,先回家!”赵淑芬笑眯眯地看着小女儿。 收拾好摊子,赵淑芬领着赵小丽往家走。 一回到家,赵淑芬就扔了个“炸弹”。 “开个店。” 就这三个字,像平地一声雷,把赵小丽和刚凑过来的李娟炸得耳朵嗡嗡响。 “开……开店?!”赵小丽眼睛瞪得溜圆,怀疑自己听岔了。 李娟更是脸都白了,下意识就去捂自己口袋,好像钱长了翅膀要飞。“妈!开店?!那得多少钱啊?!房租、弄那些柜子架子、水电……这摊子挣点钱多不容易,可不能瞎折腾啊!”她心疼得肝儿颤,好不容易家里攒下点钱,这又要往外掏,这不是要她命吗? 赵大刚也听见了,憨厚的脸上写满了吃惊,但他习惯了听他妈的,没吭声,只是看着赵淑芬。 赵淑芬对他们的反应早有准备,也不气,耐着性子解释:“开店不是瞎折腾,是投资。想把生意做大做好,就得走这条路。你想想,有自己的铺子,刮风下雨都不耽误,里头干干净净的,客人来了也舒坦。咱们把衣服挂好,再隔个小屋让人试试,看着就正规,人家买着也踏实。” 她转向李娟,放缓了声调:“李娟啊,别光盯着眼前这点钱。眼光得往远看。摆摊那是打游击,开店才是正规军。有了自己的店,生意才能稳当,才能做大。到时候挣的钱,可就不是现在这点儿零敲碎打了。” 她又看向赵小丽:“小丽,你想想,你那些漂漂亮亮的衣服,放这儿风吹日晒的,多糟蹋?放店里,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是不是更好看?等咱们的店在市里有了名气,你就是正经老板娘了,谁还敢戳你脊梁骨,说你搞‘奇装异服’、‘投机倒把’?” 赵小丽让她妈描绘的景象给说心动了。自己的店,漂漂亮亮,自己当老板娘……这听着,可比在马路边摆摊神气多了! 虽然刚摆摊挣钱那会儿兴奋得不行,可她妈说的那些不好,她仔细一琢磨,还真是那么回事。特别是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时候,那滋味,真不好受。 “妈,那咱们在哪儿开啊?”赵小丽开始上心了。 赵淑芬见女儿松了口,心里踏实了点。她看向赵大刚:“大刚,你那电器铺子现在生意也越来越好,以后是不是也想搞大点?” 赵大刚点点头,他现在自己干,尝到了甜头,心里也活泛起来。“妈,想过。可小丽也要开店……” “所以啊,”赵淑芬接上话,“咱们得一块儿合计。小丽的服装店,最好跟你那电器铺子挨着近点,或者干脆就在一块儿,互相能照应。再说,衣服和电器,看着不搭噶,可都是老百姓过日子要用的。说不定还能互相带带人呢。” 她顿了顿,眼里闪着光:“现在市里,哪块儿人最多?小年轻都爱上哪儿逛?咱们这衣服主要卖给谁?这些都得想。还有房租,咱们手里这点钱,够租哪儿的……” 一家人围着赵淑芬,听她一条条地分析开店的事。李娟虽然还肉疼钱,但看赵淑芬这么笃定,又想到电器铺子确实是在她妈指点下越来越红火,嘴上没松口,也没再死犟着反对。赵大刚则是在琢磨他妈说的互相照应的事。 “妈,那地方得好好找找……”赵小丽喃喃自语。 “找是肯定要找,”赵淑芬敲了敲桌子,“但钱呢?李娟,你和大刚那边的钱,加上小丽这两天挣的,够不够付个押金和头几个月租金?” 李娟一听又要掏钱,脸又皱成了苦瓜:“妈……” 第二十七章 赵淑芬一眼相中店面,儿媳肉痛! “妈……”李娟那张脸,刚才还沾着赵小丽数钱的喜气,一听开店俩字,唰地一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苦哈哈皱成一团。她下意识捂住口袋,真不是装的,是心口实实在在疼。 “妈,您不知道这钱攒得多难啊!大刚修东西,累死累活的,小丽摆摊子,风里来雨里去的……好不容易手里松快点,又要往外扔?开店得多少钱呐!听人讲,市里好点儿的铺面,光租金一年就好几百,还不算弄那些桌椅板凳!咱们这点钱,够干啥的?” 她眼睛里全是愁,在她心里,钱攥在手里才最实在,投出去?风险太大了,万一打了水漂,往后的日子咋过? 赵大刚没吱声,脸上却也挂着犹豫。电器铺子是挣钱,可那是凭手艺和他妈那神乎其神的“指点”,稳当钱。 开个新店,还是小丽卖衣服的,听着就悬乎,万一…… “够不够,得看找啥样的。”赵淑芬没理会李娟的哭穷,声音平稳,却有股劲儿。“咱们是要开店做生意,不是随便找个棚子。地段、大小、人多人少,都得看。好地方是贵,可人来得多,生意就好做。赖地方是便宜,没人去,白搭。” 她站起来,背着手在屋里慢慢走了两步,好像那店铺已经在眼前了。“明儿起,我带小丽去市里转悠。一家家问,一处处看。大刚你守着铺子,李娟你把家里和铺子的账弄弄清楚,钱收好。找着合适的,我就拍板。” “妈,您一个人带小丽去?市里那么大,人生地不熟的……”李娟还是提着心。 “怕个啥?我以前又不是没在市里跑过腿。”赵淑芬挥挥手,那精神头,一点不像个上了年纪的人。“小丽,明天跟我走。这是你的店,你得上心。” 赵小丽一听能跟着妈去市里找铺面,眼睛又亮了。虽然刚才听妈说摆摊不好有点蔫,但开自己的店,这念头像钩子一样勾着她!她使劲点头:“嗯!妈,我跟您去!” 第二天一早,赵淑芬领着赵小丽就去了市中心。 红星市虽说不大,可在八零年代初,也算有模有样。 街上人来车往,自行车叮当作响,黄鱼车慢悠悠,偶尔还能瞅见一辆小轿车开过,挺热闹。 娘俩先奔最繁华的中山路。这条街全是国营大商店,人挤人,可临街的铺面少得可怜,好不容易看到个贴着转租或出售纸条的,那价钱,啧啧,吓人。 “妈,这儿的店面都好小,还都租出去了。”赵小丽有点泄气,看着那些高门槛和关着的门,觉得自己的店远在天边。 “好地方哪那么容易捡漏?得有耐心。”赵淑芬倒是不慌不忙,她心里有数,这年头好铺面要么在单位手里,要么早让人盯上了。她们得找那种看着不起眼,但位置有讲究的地方。 她们又拐进旁边几条小街。这些街没中山路那么火爆,但也挨着居民区和小单位。问了几家,不是人家自用,就是租金咬人,要么就是犄角旮旯。 “妈,要不找个小点的?或者离市中心远点的?”赵小丽腿都快走细了,大半天下来,连个影儿都没看着,有点想打退堂鼓。 赵淑芬摇摇头:“小丽,做买卖不能凑合。尤其是卖衣服,门面顶顶重要。地方太偏没人气,地方太小施展不开,掉价。咱们得找个位置不偏不倚,大小将就,租金也能扛住的。别急,接着看。” 又找了两天,眼看都第三天了,娘俩还是没找到合心意的。李娟在家打电话问,一听还没着落,又开始小声嘀咕:“妈,要不算了呗,那摊子也挺挣钱,别折腾了……” 赵淑芬就一句:“快了,再找找。” 直到第四天下午,她们转悠到一条叫胜利街的小巷子。 这街没中山路那么宽,但两边都是老房子,住家户不少,巷子口还有个小菜场,人来人往的还行。就在巷子中间,有个空着的门脸,不大,看着也就三十来平,但正对着街,有单独的门。 “妈,这儿好像空的!”赵小丽眼睛放光。 俩人赶紧凑过去打听,门口坐着个老大爷,说这是他家的房,以前租给人家开过小卖部,后来人不干了,空了好几个月。 “大爷,您这房子租啊?”赵淑芬上前搭话。 “租!咋不租!空着也是浪费。”大爷挺和气。 “租金咋说呢?”赵淑芬问到了点子上。 大爷伸出三根手指头:“一年三百!” “三百?!”赵小丽差点跳起来。三百块!我的天!摆摊一天挣个几十块就跟捡钱似的,这一年就要三百?她赶紧去看她妈。 赵淑芬心里也过了下秤,这租金,放这地段,不算便宜,但也还能接受。主要是位置不错,有点意思。她没马上点头,跟大爷细问房子的情况,水电咋算,要不要押金。 大爷说押金得一百。 “妈,四百块啊……咱们钱够不够?”赵小丽小声嘀咕,脸上又是犹豫又是心疼。 赵淑芬心里哼了声,四百块就肉疼?放后世这点钱买个啥?但她知道,对眼下的一家人来说,这确实是一大笔钱了。 她没看女儿,转向大爷:“大爷,这房子位置行,就是看着旧了点,我们租了还得拾掇拾掇。三百一年,押金一百,这价钱我们合计合计。您看,要是我们租,能不能签长点?比如,签个三年?” 大爷一听要签三年,眼睛也亮了。房子空着也是干赔,能长租出去再好不过。他想了想:“三年也成!不过……钱得先给!押金加头一年租金,一共四百块,钱到位,合同就签。” 赵淑芬点点头:“行!大爷,您这儿能签合同吧?正规的,白纸黑字的。” “有有有!”大爷忙不迭从屋里翻出一份印好的租赁合同纸。 赵淑芬扫了眼合同,又看看赵小丽,最后把目光投向了电话那头的李娟。她知道李娟这会儿肯定心疼得不行,但必须让她知道,这钱花得值,而且家里现在拿得出。 “李娟,”赵淑芬对着电话那头喊,“你把家里和电器铺子账上的钱都带上,赶紧过来一趟,到胜利街巷子里,菜市场旁边这个空铺面。” 李娟接到电话,一听定了铺面,心跳得咚咚响,抓着钱就往这边赶。 等她气喘吁吁地看到赵淑芬和大爷站在一个破旧的铺面门口,再一听租金一年三百,押金一百,得立马掏四百块,那脸“唰”一下就白了。 “妈……四百啊……这、这也太多了!”她声音都抖了,好像那四百块不是钱,是四百把刀子,要从她身上剜肉。 第二十八章 时髦风暴来袭!看老太太如何指点江山! 赵淑芬看着儿媳妇那心疼得扭曲的脸,心里也是一叹,但面上没露出来。 她从李娟手里接过那个用布包了一层又一层的包袱,当着大爷的面,一层层打开。 崭新的大团结露了出来,红彤彤的,还带着李娟体温的钱,一共是四百块。 李娟看着婆婆的手伸向那叠钱,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跟着抽出来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想再劝劝,想说“妈,咱们再想想”,可话到嘴边,却被赵淑芬接下来的动作堵了回去。 赵淑芬没看她,直接把点好的四百块递给大爷:“大爷,您数数。” 赵淑芬抓起那叠钱,看都没看旁边心疼得快抽过去的李娟,直接塞到大爷手里。 “喏,大爷,四百块,您点点。合同签了,这铺子就是我们的了。” 大爷乐呵呵地接过钱,赶紧把那份印好的租赁合同推过来。 “好!好!签!以后这就是你们的地儿了!” 赵淑芬拿起笔,刷刷两下签了名。 赵小丽也赶紧凑过去瞅,白纸黑字,三年!这事儿,定了。 钥匙拿到手。 赵淑芬领头,李娟、赵小丽跟着,赵大刚也赶到了,一家人推门挤进了那间空铺子。 一股子灰尘和淡淡的霉味扑面而来。 里头暗沉沉的,墙皮都快掉没了,脚下是坑坑洼洼的水泥地。 赵淑芬在屋子中间站定,扫了一圈,手一挥就定了调。 “行了,就这儿。大刚,你找人来干活。” “墙,刷白。地,最好铺地砖,不行就水泥抹平,关键要干净利索。” “门口这破木门扔了,换玻璃的,亮堂!” “里头靠墙打一排货架子,木头的就行,简单实用。” “再拉个帘子,隔个试衣间出来。” 赵淑芬转头对着赵小丽。 “小丽,听见没?这店以后是你管,装修你得跟着跑。” “涂料油漆去哪买,木匠泥瓦匠怎么找,跟你爸一块儿弄。你想要啥样,得跟师傅们说明白。” “货架怎么放好看,试衣间搁哪儿不碍事,动脑子想想。” 赵小丽心里咯噔一下,这店…真是她的了?不光是卖几件衣服,是从这破烂屋子开始,自己弄起来? 看着这脏兮兮的地儿是愁,可心里头,那股劲儿蹭蹭往上冒。 她用力点着头,嗯嗯嗯,笨是笨点,学! 晚上回家,难得开了顿荤,算是庆祝铺子定了。 碗筷刚放下,赵淑芬就把赵小丽拽到一边。 她神色郑重,“来,咱娘俩说道说道进货这码事。” 赵淑芬用指关节叩了叩油腻腻的桌面,“铺子拿下了,接下来,顶顶要紧的就是货!” “可不能跟咱摆地摊那会儿瞎胡来,啥玩意儿都往回捯饬,那不成杂货铺了?” “开门脸做生意,得有章法,得琢磨明白,咱这衣裳,是打算卖给谁穿?” 赵小丽歪头想了想。 “那……肯定是些小年轻呗?爱俏的,看不上百货大楼那些老掉牙款式的姑娘小子们。” “着哇!”赵淑芬巴掌往大腿上一拍,发出脆响。 “咱就铆死了‘年轻’、‘时髦’这两个字眼儿,往这上头使劲!” “进啥款,得精挑细选,不能啥瞅着都行,贪多嚼不烂,懂不?” “眼下时兴啥?让妈好好寻思寻思……” 她眼睛眯缝起来,像是在脑子里翻画片儿,“的确良那玩意儿,我看悬乎,卖是还能卖几天,可长不了。要说顶硬的,还得是牛仔!喇叭裤,牛仔褂子,这两样,得多备货!” “还有那些花里胡哨的裙子,样子一定要打眼,颜色要多鲜亮有多鲜亮!小年轻就吃这一套,穿身上能出去显摆!” “妈,您咋恁清楚?”赵小丽瞪大了眼,她妈啥时候成半仙了? 赵淑芬不耐烦地摆摆手,把这茬儿糊弄过去,“你妈我眼睛尖,看得远!” “你自个儿不用脑袋瓜子想想?咱摆摊那阵子,啥玩意儿出手最快?人家来来回回问的是啥?有没有人嫌哪个款式土?” 赵小丽立马扳着手指头开始数,“那个宽膀子的蝙蝠衫算一个,印花的小褂子也还行,还有……对,颜色贼鲜亮的那种裙子,问的人最多!” “嗯呐,八九不离十。”赵淑芬下巴微点,表示认可。 “那就这么定了,头回进货,咱先上趟市里的批发市场探探路。” “那地儿吧,说白了也是二道贩子倒腾货,不过胜在离家近。咱一回少拿点,多跑几趟,先摸摸行情,试试水深水浅。” “瞅准了啥好卖,啥不好出手,心里得有谱,可不敢一下子把钱都砸进去压货。” 她食指在桌面上笃笃敲了两下,话音顿了顿。 “不过啊,闺女,市里那批发市场,充其量就是个中转站,不是咱的长久之计,不是根儿上的事。” “真想要好货,便宜货,样子最新的,还得往南边去。” “南边?”赵小丽明显一怔,有些没反应过来。 “对喽,广州!听说没?” “全国各地的好衣裳、稀罕的小玩意儿,都往那地方扎堆儿!啥新鲜没有?而且啊,价钱还比咱这儿低一大截子!” “往后,咱这铺子要想做大做强,早晚得去那么一趟,直接从厂子门口拿货,那才叫本事!” “广州?!”赵小丽咂舌,“那也太远了吧!” “远怕啥?远地方才有大机会!”赵淑芬伸手拍了拍女儿略显单薄的胳膊。 “行啦行啦,那都是后话,先甭琢磨那么远。” “一门心思先把眼巴前儿的事给办利索了:把铺子拾掇好、把头批货进回来、顺顺利利开张!这才是顶顶要紧的正经事!” 赵小丽用力点头。南边是远,可“小丽时装”……她心里热乎乎的。 外头传来赵大刚和李娟叮叮咣咣收拾的声音。 “妈,那咱啥时候去市里进货啊?”赵小丽有点等不及了。 “等你把装修跑顺了再说。” 又是几天过去。 铺子里那股子霉味和积年的灰尘,在赵淑芬的亲自坐镇下,没几天就彻底没了踪影。 大刚找来的泥瓦匠手脚确实快,墙拿石灰水刷得雪白,屋子一下子亮堂多了。 地面没讲究铺砖,就在原来的水泥地上重新找平,不亮,但干净平整,走路不磕绊。 那扇嘎吱响的旧木门拆掉,换了扇镶着大块玻璃的新门,一推一拉,滑溜得很。 站在街上,店里头有啥,一眼就能瞅见。这在红星市可是头一份,不少路过的都忍不住停下来多看两眼,新鲜! 屋里顺着墙打了一溜儿简单的木头货架,刷了层亮油,看着简单,可结实。 赵小丽跟着她妈,俩人从市里批发市场淘换回来的衣裳,已经挂满了货架。 的确良衬衫就拿了几件意思意思,重头戏是牛仔喇叭裤、牛仔褂子,还有各种印花的小布衫,外加几条颜色鲜亮、样子特别抓人的连衣裙。 这些衣服一挂上去,好家伙,跟彩虹似的,整个屋子都活了。 货架那头,扯了块厚实的藏蓝色布帘子,隔出来个小小的角落当试衣间。是简陋了点,但该有的功能有了。 “妥了,里里外外都像个样了。”赵淑芬拍掉手上的白灰,挺满意地看着这焕然一新的小铺面。 赵小丽站在店中央,身上那件旧的确良衬衫早换了,穿的是店里刚进的最新款——米色蝙蝠衫,底下配了条深蓝色牛仔裤。 这么一穿,人立马精神了,也洋气不少。 她听赵淑芬的,把几件最打眼的衣服挂在门口最显眼的地方,又把那些塑料耳环、彩色头花之类的小零碎摆在柜台上。 那柜台其实就是张旧桌子。 “妈,咱的牌子呢?”赵小丽转头问。 “早准备好了。” 赵淑芬从墙角吃力地搬出来一块木板钉的牌子,上头是她用红油漆写的三个大字:“小丽时装”。 “挂上去!” 赵大刚麻利地踩上梯子,把牌子端端正正挂在了玻璃门上头。 “小丽时装……”赵小丽望着那牌子,小声念着,心里头热乎乎的,又有点说不清的感觉。她的名字,挂在了一家店门口。 “行,就今天!”赵淑芬抬头看了看天,“周末,人多,就今天开张!” 李娟从家里提了个大布兜过来,里头是赵淑芬吩咐准备的糖。赵大刚则扛来了早就买好的一大挂鞭炮。 “噼里啪啦!” 上午九点整,红星市这条不怎么起眼的小街,猛地响起一阵震耳朵的鞭炮声。 长长的一挂鞭,从“小丽时装”门头上一直垂到地上,火星子乱窜,硝烟味呛人。隔壁卖杂货的老刘头给吓了一跳,赶紧跑出来瞅。街坊四邻也都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干啥呢这是?” “开张了!赵家老太太又折腾啥新名堂了!” 鞭炮响完,赵淑芬乐呵呵地抓起大把糖果,往围观的小孩手里塞:“来来来,吃糖吃糖!沾喜气!” 第二十九章 小丽逆袭!从手忙脚乱到日进斗金,时髦生意爆火! 孩子们呼啦一下围上来,抢糖吃,笑成一团。大人们则踮着脚,透过那崭新的大玻璃门往里瞧。 “小丽时装”的红字招牌底下,店里面亮堂堂的,挂着花花绿绿的衣裳,跟旁边国营商店、供销社那灰不溜秋的老样子一比,简直天上地下。 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指指点点,议论声也大了。 “嚯,这衣裳,可真花哨!” “那是喇叭裤?还有那褂子,膀子那儿那么宽?我的天,这能穿出去?” “快看快看,那裙子红的,跟画儿上似的!” “这得卖多少钱一件啊?” 不少年轻姑娘小子明显是动心了,可也就是站在门口,扒着玻璃往里瞅,或者把头探进去瞄一眼,没一个真敢抬脚进门问价的。 款式太新了,看着就觉得贵,再说……买东西都在国营商店买惯了,冷不丁冒出这么个自己干的小店,总觉得怪怪的,生怕进去被人笑话,或者说闲话。 赵小丽站在店里头,穿着自家店里最时髦的衣服,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大方点。她以前跟着她妈摆过摊,也见过她妈咋吆喝,咋跟人拉家常。可现在轮到自己了,被外头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听着那些议论,脸臊得慌,手心里全是汗。 “欢迎进来看看!”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喊了一嗓子,声音细得自己都快听不见了,一下子就被外头的嘈杂声盖了过去。 终于,有人磨磨蹭蹭地进来了。是两个年轻女工,看着也就二十岁刚出头。俩人在店里慢慢转悠,好奇地伸手摸摸这件,碰碰那件,小声嘀咕着。 赵小丽赶紧迎上去:“两位同志,看看,喜欢哪样?” “这……这裤子腿儿咋这么肥啊?”一个姑娘指着条喇叭裤,又好奇又有点不敢相信的样子。 “这叫喇叭裤,现在外头正时兴呢!”赵小丽使劲回忆赵淑芬教的话,“穿上显得腿老长老直了!而且这是牛仔布,可结实了,耐磨!” 她还想多说点,可脑子突然有点空,嘴皮子也跟着不利索起来,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干巴巴的话。 两个姑娘看看她,又低头看看裤子,还是拿不定主意。 “这蝙蝠衫也好看,你俩穿肯定都好看!”赵小丽又指指自己身上这件。 “是挺好看,就是……怕穿出去让人家笑话。”另一个姑娘小声嘟囔。 赵淑芬一直站在那张旧桌子充当的柜台后头,没吭声,耳朵却尖着呢。听到这儿,她这才慢悠悠走过来,脸上挂着笑,不冷淡也不过分热情。 “姑娘,这不叫笑话,这叫时髦!现在大城市都这么穿!”赵淑芬的声音不高,却让人觉得有底气,“衣裳嘛,自己穿着好看,自己心里美,管别人咋说?” 她走到那个怕人笑话的姑娘跟前,顺手拿起一件印花小褂子,在她身上比量了一下。 “你看你,盘亮条顺,肩膀平,这小褂子一套上,多精神!腰是腰,身是身的,看着就利索!”赵淑芬眼光贼准,几句话就把姑娘的优点给点出来了,“现在报纸上天天说,要解放思想,要敢想敢干!穿衣裳也是一个道理嘛!” 她又转头看另一个姑娘:“你相中这喇叭裤了?来,试试!不试咋知道?一试保准好看!” 赵淑芬跟赵小丽完全不一样,她不光说衣服,她直接夸人,把衣服跟人家的好处连在一起说。 两个姑娘被她这么一说,明显有点活动心了,再加上听说是大城市流行过来的,胆子好像也大了点。 “那……我试试?”想试喇叭裤的那个姑娘,有点不确定地问。 “试!随便试!”赵淑芬立刻热情起来,“咱这儿有地方,拉上帘子就行,方便得很!” 第一个姑娘拿着裤子钻进了布帘子后面。另一个在外头继续溜达看别的。赵小丽也松了口气,开始试着给第二个姑娘介绍别的款式。 没一会儿,帘子哗啦一响,拉开了。 试裤子的姑娘走了出来。本来挺普通甚至有点土气的姑娘,换上这条崭新的牛仔喇叭裤,配着她原来的衬衫,整个人噌地一下就不一样了。裤腿从膝盖往下,像个小喇叭似的散开,衬得那双腿又长又直。 “哎哟,好看!真好看!”赵淑芬第一个叫好,“我就说嘛,这裤子就是给你准备的!显个儿!精神!” 旁边的姑娘也眼前一亮:“哎,你这么穿还真挺好看的!” 被朋友和赵淑芬一夸,姑娘自己也对着玻璃门上的反光看了看,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这裤子多少钱啊?”她终于问到了关键问题。 赵小丽心头一紧,这是要问价了!她看了看赵淑芬,赵淑芬给她递了一个眼神。 “不贵!”赵小丽立刻接话,“这款是二十块钱。” 二十块!这在当时可不是个小数目,都能赶上普通工人半个月工资了。两个姑娘的笑容立刻僵住了。 “有点贵啊……” 赵淑芬再次出马:“姑娘,贵有贵的道理!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牛仔布,结实,样式新,你在百货大楼可买不着!而且能穿好几年呢!平均下来,比买那些老掉牙的划算多了!”她语气一转,“不过呢,今儿开业第一天,图个吉利!给你打个折,十八块!怎么样?” 十八块!虽然还是贵,但比二十块少了点,再加上赵淑芬的能说会道,两个姑娘互相看了看。 “要不……咱们一人买一件?”穿喇叭裤的姑娘提议。 “行!”另一个姑娘也下了决心。 “那行,这条裤子我要了!”穿喇叭裤的姑娘说。 “那……那我就看看别的。”另一个姑娘说,她好像对喇叭裤没那么喜欢。 “别啊!”赵淑芬眼疾手快,拿起刚才给另一个姑娘比划的那件印花小褂子,“这件小褂子也好看,你穿上肯定比她还好看!再说了,衣裳裤子得搭着穿才出彩!来,这件小褂子也给你十八块!” 赵淑芬这招“捆绑销售”加“激将法”直接把两个姑娘拿下了。 “那……那行吧!” 就这样,开业第一笔生意,成交了两件衣服,一共三十六块钱! 两个姑娘付了钱,拿着找零,脸上带着新奇又兴奋的表情。她们走出店门,外面围观的人立刻凑上来问东问西。 “买了?真买了?” “啥样?拿出来看看!” 两个姑娘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展开了衣服,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哎哟,真好看!” “这喇叭裤穿上还真不一样!” “这小褂子颜色真鲜亮!”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而且看起来效果还不错,原本犹豫不决的围观者们,尤其是那些年轻姑娘小伙儿,胆子立刻大了起来。 “让让让让,我也进去看看!” “我也去瞧瞧!” 一时间,门口挤满了人,纷纷往店里涌。 赵小丽还没从刚才的成交中回过神来,突然就被涌进来的人流冲了个趔趄。 “小丽!快招呼!”赵淑芬一声提醒,让她回过神来。 店里瞬间热闹起来。 人们不再只是观望,而是上前摸衣服、问价、甚至有人要求试穿。 “这件多少钱?” “这件有别的颜色吗?” “这个可以试试吗?” 赵小丽手忙脚乱地应付着,人一多,她这新手就有点晕。 还好,脸上那股子紧张劲儿没了,换上的是忙碌和藏不住的一点小兴奋。 她脑子里飞快转着赵淑芬教的话,磕磕绊绊地回答顾客的问题,帮着找尺码,领人去帘子后头试衣服。 哎呀,差点把尺码拿错了! 赵淑芬站在后面,瞅着自家姑娘忙活,再看看这满屋子的人,脸上那叫一个欣慰。 她也不多插手,就让小丽自己练。 实在看不过去了,或者小丽答不上来了,她才上前圆两句,或者凑到小丽耳边嘀咕两句提个醒。 开业第一天,“小丽时装”这小铺子真是人挤人。 服装这玩意儿,不像电器那么硬,但架不住利润高啊,卖出去一件顶人家好几件的利。 一直提心吊胆的李娟,看到这阵仗,脸上也笑开了花,心放下一大半。 可对面就不一样了。 国营百货商店门口,几个售货员抱着胳膊,那表情,啧啧。 “切,穿得花里胡哨的,跟个戏子似的,能是啥正经人买!”一个撇撇嘴。另一个更酸:“哼,不就是些不知道哪儿来的便宜货,能挣几个子儿!” 旁边开了几十年的老裁缝铺,那老板更是脸黑得像锅底。 他做的那些老棉袄、中山装,跟人家店里挂的那些一比,简直就是老古董了,根本不是一个年代的玩意儿。 他们的目光,像是刀子,嗖嗖地往“小丽时装”这边扎。 赵小丽忙得脚打后脑勺,哪有空看那些。 她刚卖出去一条连衣裙,正低头给顾客拿袋子装起来。 第三十章 别再被中间商割韭菜!老太太:跟我去广州,把本钱赚回来! “妈,今儿服装店又卖了五件!那条红裙子,上次进货就剩一条了,刚卖掉!”赵小丽一进家门,就兴奋地嚷嚷。 赵淑芬正坐在桌边,就着昏黄的灯光翻看账本,闻言头也没抬:“嗯,卖得快是好事。那条裙子是爆款,回头客都问。” 旁边,赵大刚也端着搪瓷缸子喝水,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妈,我这边电器铺也稳了,今儿修了六台电视,还有个单位的,说以后他们单位的电器都找我修。这阵子手艺越来越顺,好多疑难杂症都能解决了。” 自从“小丽时装”开业以来,赵家算是彻底忙活开了。 赵大刚的电器维修铺经过之前那场风波,反倒因祸得福,名气更大了。 加上他确实肯下苦功钻研技术,手艺越来越精,回头客不断,甚至开始有小单位慕名而来,请他做定点维修。 比起之前在国营厂拿死工资,现在这收入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稳稳当当成了家里的“压舱石”。 赵大刚腰杆子也直了,说话做事都带了几分“老板”的气势。 而“小丽时装”,虽然开业初期有些观望和议论,但凭着赵淑芬的“先知”眼光选的款式,以及赵小丽在赵淑芬指导下越来越放得开的销售技巧,很快就在年轻人群体里打开了局面。 喇叭裤、蝙蝠衫、印花连衣裙,这些在红星市闻所未闻的新潮衣服,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爱美的年轻姑娘。 回头客越来越多,大家口口相传,“小丽时装”成了红星市最时髦的代名词。虽然受众面不如电器那么广,但服装的利润率高啊,卖一件顶电器铺修好几台。 赵小丽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从最初的紧张羞涩,到现在能跟顾客侃侃而谈,脸上总是带着忙碌而有成就感的笑容。 李娟现在彻底没了意见,每天负责把两边店铺的收入汇总,管好家里的钱,顺带给他们做饭洗衣,忙得不亦乐乎。看着一天天多起来的钞票,她感觉像是活在梦里。 然而,生意好了,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这天,赵小丽耷拉着脑袋从市里回来,把手里瘪瘪的布包往桌上一扔,叹了口气。 “妈,市里批发市场又断货了!” 赵淑芬正在看账本,听到这话,眉毛轻轻一挑。 “怎么说?” “就是上次卖得最快那几款,牛仔喇叭裤、印花连衣裙,还有那件蝙蝠衫,都没货了!”赵小丽越说越沮丧,“问了好几家,都说卖完了,下次啥时候有货不知道。有几家倒是还有点,可颜色不全,尺码也少,而且要价贼高,比上次贵了快一半!还有几件,布料看着都没上次好,软趴趴的。” 她这一趟跑下来,累得够呛,结果想要的货没补齐,补到的货价格又贵,质量还不一定好,感觉白跑一趟,心里堵得慌。 “我跟他们磨了半天嘴皮子,就补了几件零散的,根本不够卖的。”赵小丽苦恼地说,“店里那几款都快断码了,再这样下去,那些想买的顾客来了不是白跑吗?” 赵大刚也插嘴道:“妈,我这边也遇到点麻烦。前两天来了个修进口收录机的,里头一个集成块坏了,我跑遍了红星市的电子元件商店,愣是没找到一样的!最后只能跟人家说修不了,白白丢了个生意。” 他以前修的都是国产老物件,零件好找。现在电器更新换代快,特别是进口货越来越多,一旦遇到特殊零件损坏,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赵淑芬听着儿女的抱怨,合上手里的账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些问题,在她前世就知道迟早会发生。 “你们遇到的,是同一个问题。”赵淑芬平静地开口。 赵大刚和赵小丽都看向她。 “根子在货源上。”赵淑芬一针见血地指出,“咱们现在拿货,都是从市里批发市场进的。那些人呢?他们也是从别的地方拿的货,然后转手卖给咱们。他们是二道贩子,甚至三道贩子。” “二道贩子拿货,价格肯定比源头贵,他们得加价赚差价。”赵淑芬继续分析,“所以你们拿到的货,成本就高。而且,货源不在他们手里,他们啥时候能拿到货,能拿到多少,质量怎么样,他们自己都说了不算,更别说保证给咱们了。” “款式更新慢也是这个道理。”赵淑芬敲了敲桌子,“等这些二道贩子把货从南边运到红星市,外头早就流行别的了。咱们这儿卖的,已经是人家挑剩下的,甚至淘汰的。” 赵小丽听得连连点头,她上次在市里批发市场,就看到有的摊位卖的衣服,跟她店里卖的差不多,但款式总觉得没她店里的新潮。 “那……那咋办啊妈?”赵小丽问。 赵淑芬笑了笑,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要想把生意做大做好,不能光在红星市这小池子里扑腾。”她语重心长地说,“我们得去真正的源头——南边!” “南边?”赵大刚和赵小丽都愣住了。南边,那可是遥远的地方,电视里、报纸上说的深圳特区、广州商品交易会,听着就跟另一个世界似的。 “对,就是南边,比如广州。”赵淑芬肯定地说,“那里是全国服装和小商品的集散地,什么新奇玩意儿都有,价格也便宜。咱们得去看看,直接从厂家或者大批发商手里拿货!”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夜色下的红星市。 “报纸上天天说改革开放,说南方经济特区搞得好,商品交易会一年比一年热闹。”赵淑芬的声音带着一种预见未来的力量,“那不是瞎说的。外面的世界变化快着呢,只有走到最前头,才能抓住机会。咱们现在这点小生意,跟南边那些比起来,还差得远。” “直接从源头拿货,成本能降下来,款式能最新,质量也能自己挑,甚至能拿到别人拿不到的独家货源!”赵淑芬转过身,看着儿女,“这样,咱们的生意才能有真正的竞争力,才能越做越大!” “可是妈,广州那么远……”李娟忍不住担忧地开口。 “远怕啥?火车不是通了吗?”赵淑芬摆摆手,“路是人走出来的。这事儿,我决定了,得去一趟广州!” 她看着一家人,语气不容置喙。 “这事,就这么定了。广州,必须去!” “不能总等着别人喂饭吃,得自己去找食儿!得空下来就去!” 赵淑芬一锤定音,安排了之后的进货大计。 第三十一章 万元户门槛被踏破!极品亲戚上门打秋风! 自从赵大刚的电器铺和赵小丽的时装店开了张,赵家的日子,那是噌噌往上走。 虽然南下的计划还未实施,但这日子比起从前已是翻天覆地! 先是修电器赚了个盆满钵满,紧接着时装店那些新潮衣服又成了抢手货,才几个月功夫,赵家就成了红星市街头巷尾的话题中心——“赵家那老太太,可真厉害!” “我的天,听说都成万元户了!” 钱这玩意儿,真跟长了翅膀似的,飞得比啥都快。 这不,风声飘啊飘,就飘进了李娟的娘家耳朵里。 这天下午,李娟正在院子里晾衣服,眼角余光瞥见大门口晃进来两个人。 仔细一看,嚯,这不是她大哥李富贵和嫂子张桂花嘛? 两人手里还象征性地拎了点东西,脸上那笑,堆得有点假,怎么看怎么不自在。 “哎呀,大哥大嫂,你们咋来了!”李娟赶紧放下手里的湿衣服迎上去,心里却“咯噔”一下。自从嫁过来,娘家那边除了过年过节,平时少有来往,尤其是这位大哥大嫂,向来眼皮子高,今天这么“屈尊降贵”? 李富贵和张桂花一脚踏进院子,那眼睛就跟探照灯似的,滴溜溜四处扫。还是那个家属院,可就是觉得赵家这儿不一样了。 院子那个干净!屋檐下还挂着红辣椒、黄玉米,一看就透着股殷实劲儿。隔着窗户往里瞅,好像还添了新家具,跟自家那些老掉牙的破烂一比,啧啧,天上地下。 “哎,娟子,来看看你,顺道看看你妈。”张桂花嘴上客气,眼睛还在转,“听说你们家现在摊子铺得挺大啊?俩铺子呢!” 李娟脸有点热,心里那点小得意混着点不安。“哪有,瞎忙活呗。” “瞎忙活都能开俩铺子?那可真能耐!”李富贵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李娟的肩膀,力道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行啊,娟子,跟赵家享福喽。” 这话听着像夸奖,可李娟咂摸着总觉得不是那个味儿。她把人往屋里让,赶紧倒水。 赵大刚正好从电器铺回来,一瞅见李富贵两口子,脸上那表情,肉眼可见的不自在。 他跟李娟娘家这些人,关系一直就那么回事,也不太会应酬。 “大刚也在啊。”李富贵朝他点点头,目光又黏在了屋里的摆设上。 东拉西扯了几句,张桂花憋不住了,直接切入正题。“娟子啊,你们这日子过得,真叫一个旺!我们听着都替你们高兴。不像我们家,老李他们厂效益一天不如一天,工资都快发不出了,愁死人了!” 李娟心里一紧,知道大嫂这“前戏”做足了,后面肯定有“正餐”。 “是啊,现在这世道,国营厂也不铁饭碗了。”李富贵跟着唉声叹气,“我们家那小子,小虎,你也知道,初中念完就不念了,成天街上瞎晃,没个正经事干。愁啊!” 张桂花立马跟上:“所以啊,我们就琢磨着,你们家现在不是开着铺子嘛?大刚这电器铺,小丽那服装店,肯定都缺人手吧?小虎虽然年纪小,可手脚勤快,脑子也灵光,让他过来跟着学学,给你们搭把手,也能挣个零花钱,总比在外头瞎混强吧!” 这话一出来,李娟直接懵了。让她侄子来铺子里?电器铺那是技术活,小虎懂个啥?服装店更得会说,小虎那闷葫芦,行吗?再说,这哪是“搭把手”挣零花钱啊,这不明摆着想往店里塞个人,管吃管住还得给钱! “这……这恐怕不行吧?”李娟舌头打了结,求助地看向赵大刚。赵大刚低着头,装没听见。 张桂花看李娟犹豫,脸立马拉了下来:“娟子,你这话说的?都是一家人,拉拔一把不是应该的吗?小虎可是你亲侄子!再说了,又不是白吃你们的,让他干活嘛!” 李富贵也敲边鼓:“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让小虎跟着大刚学修电器,以后也是个手艺。去小丽那儿,帮着看看店,搬搬货,也行啊。” 李娟被堵得不上不下。一方面觉得这纯属胡闹,店里根本不需要这么个人;另一方面,当面拒绝大哥大嫂,这面子实在拉不下来。她偷偷去看坐在旁边沙发上,一直没吭声的赵淑芬。婆婆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喝着水,脸上带着点笑,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张桂花看李娟不吱声,以为有门儿,胆子更肥了。“对了娟子,我们家最近手头实在太紧巴了,老李厂里不开工资,家里都快没米下锅了。你看……能不能先匀我们点钱周转周转?不多,就借个两百块,等厂里发了钱,或者我们缓过来了,马上就还!” 两百块!李娟差点没站稳。这年头两百块可不是闹着玩的,顶一个工人小半年的工资呢!自家是赚钱了,可俩铺子刚开,投进去的钱海了去了,手头哪有那么活泛?再说,李富贵两口子啥德行,她门儿清,这钱借出去,怕是肉包子打狗。 李娟彻底卡壳了,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回。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赵淑芬,终于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她脸上还是那副淡淡的笑模样,语速不快,却自带一种让人不得不听的劲儿。 “富贵啊,桂花啊,难得来家坐坐。”赵淑芬开了口,声音听着还挺和气,“你们说的这些,妈都听见了。” 李富贵和张桂花立刻把脸转向赵淑芬,又换上那副笑脸,等着她松口。他们琢磨着,老太太是长辈,总得给几分面子吧。 “小虎想学门手艺,这是好事。”赵淑芬先给戴了顶高帽,接着话头一转,“只是啊,我们这小本生意,庙小,真是供不起大佛。” 张桂花一听这话不对味儿,脸色变了变:“老太太,咋会呢?你们家现在生意这么好……” “好是好,可花销也大啊。”赵淑芬轻轻叹气,演得跟真的一样,“大刚这电器铺,看着修得多,可进零件、买工具,哪个不要钱?特别是现在,好多进口玩意的零件不好找,得花大价钱去外面淘换。小丽那服装店就更别提了,刚开张,把家底都快折腾光了,还欠着点饥荒呢!” 这话半真半假,欠饥荒是假的,家底投进去是真的。这么一说,立刻把那“富得流油”的印象给稀释了不少。 “而且啊,”赵淑芬继续慢条斯理地拆解,“我们这小铺子,人手是缺,可大刚和小丽俩人都忙得脚打后脑勺了,哪有那闲工夫手把手带徒弟?这手艺活,得自己下功夫琢磨,不是站旁边看两天就能成的。小虎年纪还轻,跟着我们打杂跑腿,也学不到真东西,这不是耽误孩子嘛。” “再说了,亲戚掺和到一块儿做事,最容易伤感情。”赵淑芬这话就更直接了,“到时候,有点啥事,说重了,面子上过不去;说轻了,他不当回事。最后闹得不痛快,连亲戚都没得做了,多划不来?咱们啊,还是亲戚归亲戚,生意归生意,分开算,挺好。” 这几句话,有理有据,把“请不起”、“没空教”、“怕伤感情”的理由摆得明明白白,偏偏语气还温温和和,让你想发火都找不到由头。 第三十二章 钱袋子捂紧!老太太背水一战下南方! 李富贵和张桂花两口子灰溜溜地走了,屋里一下子静得吓人。 李娟吐了口气,可心里那疙瘩还没解开,怎么说也是娘家大哥大嫂,闹成这样,面子上真有点下不来台。 赵大刚闷着头坐那儿,他本来就不待见那两口子,刚才妈出面挡了,他倒乐得清静。 赵淑芬呷了口茶水,放下杯子。“看吧,人情债就是这么回事。日子刚有点起色,什么牛鬼蛇神都找上门了。今天塞个人,明天就敢开口借大钱。这口子一开,往后就别想安生。” 她瞅着李娟:“娟子,不是妈心硬。亲戚嘛,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真遇上过不去的坎,搭把手应该的。可这种上赶着占便宜,想坐享其成的,一次也不能惯!咱们家这钱,是咱们自己累死累活挣来的,一分一毛都不容易,得看紧了。” 李娟低着头,小声咕哝:“妈,我懂。” 赵大刚也抬起头,语气认真:“妈,您说得对。以后再有这事,都听您的。” 赵淑芬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敲打完儿子儿媳,她脸色一正,话头也转了:“行了,那都是芝麻绿豆大的事儿。今天叫你们都在,是有个更要紧的事,得跟你们好好合计合计。” 赵大刚、李娟、还有赵小丽,一下子都坐直了,知道老太太要说正经事了。 赵淑芬目光扫过他们几个:“大刚的电器铺,小丽的服装店,现在算是开了个好头。日子是比以前强多了,你们俩也肯干,妈看着心里也敞亮。”她先给俩人吃了颗定心丸。 “但是,”赵淑芬话锋一转,“你们没觉得,现在有点卡壳了吗?” 赵大刚琢磨了一下,眉头微皱:“卡壳?好像是有点。有些进口电器的零件是越来越难搞了,有时候活儿来了,没零件,干瞪眼,只能往外推。” 赵小丽也赶紧接话:“妈,那些好卖的款,去市里批发市场拿货,不是断货就是颜色不齐,质量也时好时坏,价钱还一个劲儿往上涨。跑一趟累个半死,还不一定能拿全想要的货,太费劲了!” 她站起来,走到屋子中间,斩钉截铁地:“想把这买卖做大做好,不能光在红星市这小水坑里打转转了,得去南边!广州!现在是时候了!我准备这几天就去!” “真去广州啊?!妈,还你自己?!”赵大刚和李娟异口同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赵小丽没出声,可那眼睛里也是又惊又向往。 “妈,广州那么老远!坐火车不得好几天?”李娟第一个反应过来,脸上全是担心。 “是啊,妈,您一个人去,路上不安全。听说那边人多得很,乱糟糟的……”赵大刚也跟着劝。 “妈,要不让大刚陪您去?或者……我跟您一块儿去?”赵小丽也坐不住了。 赵淑芬看着他们一个个紧张的样子,心里暖了一下,知道他们是真惦记她。 但她主意已定:“瞎操心啥?妈心里有谱。年轻时候妈也是跑过码头的,应付得来。大刚走了,电器铺谁看着?生意正好呢。小丽刚摸着门道,服装店也离不开人。家里头必须得有人守着摊子,还得给我把生意稳住了!” 她顿了顿,接着往下安排:“我这次去,主要是探路,摸市场,把渠道打通。头一回,先看看行情再说。等我把路子趟熟了,以后你们谁想去,都可以跟着去,或者自己去闯闯。” “妈,可您一个人……”李娟还是不放心,嘴里嘟囔着。 “行了,多大点事!别个个都在哪儿磨叽。”赵淑芬摆摆手,不容置喙,“妈决定的事不会改。现在说分工。” 她开始一条条布置:“大刚,我走的这段时间,电器铺就全交给你了。技术活儿把好关,做生意讲诚信。碰上实在搞不定的‘疑难杂症’,先记下来,等我回来再说。特别是安全!防火防盗!你得给我盯死了!” 赵大刚挺直腰板,郑重应下:“妈,您放心,我肯定把铺子看好!” “小丽,”赵淑芬转向女儿,“服装店就交给你。你现在也越来越像样了,胆子放大点干!卖衣服嘛,嘴要甜,人要热情,多夸顾客,让人家多试试。货架怎么摆好看,试衣间怎么弄舒服,你自己多琢磨,怎么方便怎么来。记账!每天进多少钱,花多少钱,都给我记清楚了。遇到难事,自己先动脑筋想办法,实在不行再记下来等我。这是你自己的店,得上心。” 赵小丽用力点头,脸上既有紧张,更有被委以重任的兴奋:“妈,我知道了!我一定把店看好!” “娟子,”赵淑芬最后看着儿媳,“你呢,管好家里的钱。两个铺子每天的进项,大刚和小丽都交给你,你记好账,把钱收好。家里的后勤,一家老小吃喝拉撒,都指望你了。特别是大刚和小丽忙不过来的时候,你得搭把手。有空也去铺子里转转,看看有啥能帮上的。” 她特意加重语气,“还有,咱们家现在日子好了,眼红的人多。王大妈那帮人,还有以前跟咱们不对付的,都得防着点。我不在家,你们都机灵点,别让人钻了空子。” 李娟知道这担子不轻,也严肃起来:“妈,您放心吧,我一定把家看好,把钱管好!” 分工完毕,任务到人。赵淑芬看他们都答应了,心里也踏实了些。 接下来几天,赵淑芬就开始为南下忙活。 她从家里的账上取了一大笔钱出来,是这段时间两个铺子攒下的大头。 李娟看着那厚厚的一沓“大团结”,心又揪了起来,这可是家里的“老本”啊,全带去那么远的地方,万一出点啥岔子可咋整? 可看婆婆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她终究没敢再多说什么。 赵淑芬凭着上辈子的记忆,加上这辈子零零碎碎打听来的消息,心里大致规划了路线,琢磨着到了广州怎么找落脚地,怎么去那些传说中的批发市场。 她托人开了介绍信,又把钱小心翼翼地缝在贴身衣服里,收拾了个简单的帆布包,除了几件换洗衣服,就是路上吃的干粮和水壶。 出发那天,天蒙蒙亮,一家子就都爬起来了。赵大刚、李娟、赵小丽都站在院子里,眼睛里全是藏不住的担心和舍不得。 “妈,您一定注意安全!” “妈,到了那边安顿好了就给我们拍个电报回来!” “妈,路上吃好点,别舍不得!” 唠叨个没完,赵淑芬笑着一一应着。她拍拍儿子的肩膀,又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最后看向李娟,眼神里是沉甸甸的托付:“家里就交给你了。” “妈,您放心!”李娟眼圈有点发红,用力点头。 赵淑芬背上那个帆布包,转身就往外走。 “妈!”赵小丽忍不住又喊了一声。 赵淑芬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大步走出了院门。 第三十三章 一块布料赚十倍?红星市弱爆了,广州才是搞钱天堂! 呜——!汽笛扯着嗓子嚎,绿皮火车吭哧吭哧动了,轰鸣和震颤山呼海啸一般,把赵淑芬送离了红星市。 车厢里,跟沙丁鱼罐头没两样,挤得水泄不通。 汗臭、脚丫子味、泡面味、呛人烟味儿混在一块,熏得人直翻白眼。 过道塞满了人,大包小包,走路得侧着身蹭。 赵淑芬找了个靠窗硬座。这身子骨是老了点,可她这魂儿,啥苦没吃过? 她不像旁边唉声叹气的年轻人,把洗得发白的帆布包紧紧搂怀里,闭上眼,任火车哐当摇晃,自己调整呼吸。 去广州,车上得熬两天两夜。 不光熬身子,还熬性子。 邻座小伙子哼唧腰酸。 对面大姐捏鼻子嫌埋汰。 赵淑芬没事人一样,就着凉白开,小口啃干粮。 她心里亮堂,想闯世界,想抓住这好时候,这点罪算个屁! 上辈子活命,比这难的日子多了去,这点颠簸算啥。累得跟头跑了几十亩地的驴似的,那也得挺着。 火车往南,窗外从光秃秃的北方平原,变成连绵丘陵,空气也黏糊糊地潮起来。 车厢里唠嗑,从鸡毛蒜皮,渐渐飘到南边,飘到那个传说中的“羊城”。 有人唾沫横飞,讲那里满地都是钱,弯腰就能捡。 有人压低声音,说那里乱得很,骗子比好人多。 还有人神神秘秘地吹嘘,能瞅见香港那边过来的稀罕玩意儿。 赵淑芬耳朵听着,心里小算盘噼里啪啦。 总算,熬到第三天蒙蒙亮,大喇叭响了,带着浓重南方口音的普通话:“旅客朋友们,各位旅客,前方到站是本次列车的终点站——广州站。” 赵淑芬一下子来了精神,她抻了抻有点发皱的衣裳,把帆布包往肩上一挎,随着人堆往车门口挤。 刚一脚踏出火车站,一股子又湿又热、夹着汽车尾气和一种说不清是啥味道的生意味儿,就劈头盖脸地糊了过来。 眼前的景象,让赵淑芬那双不算大的眼睛,瞬间迸出光彩。 乖乖!这人流量,比红星市起码多十倍! 再看这穿着打扮,那更是天差地别。 红星市那边,还觉得“的确良”衬衫、蓝灰工装裤是时髦,这儿呢? 花里胡哨的连衣裙,裤腿宽得能扫地的喇叭裤,甚至大夏天才敢穿的短袖短裤,都大摇大摆地穿在身上! 街两边的楼瞅着更高,铺子招牌一个挨一个,五花八门。 耳朵里灌满叽里呱啦的粤语和各种南腔北调。 这就是广州!改革开放的桥头堡! 赵淑芬用力吸了吸鼻子,胸腔鼓荡着这股生猛劲儿,既有点慌,心里那兴奋劲儿更是憋不住。 她笃定,这地方,来对了! 按着之前打听来的路子,她得先找个便宜的地儿落脚。 她摆摆手,打发掉围上来拉客住店的“野鸡”,凭着一股子方向感,逮着人就问。 虽然有些话听着费劲,跟猜谜似的,但七拐八绕,总算摸到了一条小巷子里的招待所。 招待所破破烂烂,条件差,可图个便宜,人来人往,看着也安全点。 赵淑芬掏钱拿了钥匙,把那点简单的行李往硬板床上一扔,连口水都顾不上喝,转身就又急匆匆地出了门。 目标清清楚楚——广州的服装批发市场! 她跟招待所的服务员打听了下,又在路上拦着问了几个人,七拐八绕,终于找到了那个在八十年代响当当的服装集散地——高第街。 一头扎进高第街,赵淑芬彻底被眼前的阵仗震住了。 这对比红星市简直是另一个世界! 窄街两边,店铺摊位挤得密不透风。 家家门口挂满花花绿绿、款式新得扎眼的衣服——喇叭裤、蝙蝠衫、踩脚健美裤、连衣裙、牛仔褂…… 那些赵淑芬只在画报上瞅见过,或者上辈子记忆里才有的时髦玩意儿,就这么活生生地堆在眼前,伸手就能摸着。 人声吵翻了天,砍价的吆喝声、老板娘招揽客人的嗓门、搬运工嘿咻嘿咻的号子,混成一片,震得耳朵嗡嗡响。 穿着入时的本地小年轻、背着鼓鼓囊囊大包的外地倒爷、还有精明干练的批发商贩,肩膀挨着肩膀,把整条街塞得水泄不通。 赵淑芬眼睛不够使,一边慢慢往前蹭,一边飞快地看,心里算盘打得飞快。 这儿的衣服样子,起码甩开红星市大半年,甚至一年! 而且这价钱……我的老天爷,简直跟捡大白菜一样! 她在红星市批发布料市场拿货,一件“的确良”衬衫,进价就得十块,转手卖个十二三块,赚头有限得很。 可这儿呢?瞅着差不多的衬衫,搞不好五六块钱就能拿下! 那些时髦连衣裙,在红星市能卖到二三十,这儿十几块搞定! 她脸上不动声色,脚步不停地溜达过一个个摊位,手指头悄悄捻过料子,感受着做工,嘴里随口问着价,把数字都牢牢记在心里。 她还瞄到,不光衣服,还有各种小玩意儿——塑料头花、耳环、项链,甚至亮闪闪的电子表! 这些东西,在红星市根本就没影儿,就算国营商店有那么一两样,也是老掉牙的土款式,还死贵死贵的。 全是钱!这满大街跑的都是钱啊! 赵淑芬感觉自个儿像头饿了几天的狼,扎进了肥羊堆。 她清楚,只要能把这儿的货捣腾回红星市,她闺女那服装店,立马就能把所有对手甩到十万八千里外,成独一份儿的“时髦风向标”。 一股子豪情,跟春天的野草似的,心里头疯长。 南下这一步,太对了! 可兴奋劲儿刚上来,她又立马给自己泼了盆冷水。 这市场忒大,好货孬货掺一块儿,咋分辨?哪些是源头厂家? 怎么跟这些猴精的南方生意人打交道? 最要紧的,这么多货,怎么囫囵个儿运回几千里外的红星市? 这些难题,跟大山似的,实打实横在眼前。 她站在人挤人的街心,任由周围喧嚣拍打,眼神却锐利起来,伸手摸向旁边摊位上一件颜色鲜亮的蝙蝠衫:“老板,这个怎么拿货?” 第三十四章 赵淑芬智斗小贩,深挖货源! “老板,这个怎么拿货?”赵淑芬指着摊位上那件亮闪闪的蝙蝠衫,外地口音里透着一股子精明。 摊位后头坐着个年轻小伙子,头发油光,脖子挂条拇指粗的金项链,摇着蒲扇,懒洋洋撩了下眼皮:“拿货?看你要几件。一件十块,十件九块,一百件八块。” “八块?”赵淑芬捻了捻蝙蝠衫的布料,晴纶混纺,软塌塌的,做工也糙。“这个料子,这做工,八块高了。” 小伙子蒲扇一顿,眯起眼:“老人家,头回上广州吧?这可是高第街!独一份的货样儿!八块还高?您去别处打听打听,拿到这价算我输!” 赵淑芬心底嗤笑。这小子,顶多是个三道四道贩子。这蝙蝠衫,厂里出来,撑死五六块。 “小老板,话不能这么说。”赵淑芬脸上带笑,“一路过来,看了不少。你这货样是新,可这做工……”她指着袖口一个脱线处,“喏,线头都飘着。我卖出去,客人穿两天就开线,不得砸我牌子?生意得讲回头客,对不?” 小伙子脸上一僵:“哎,小毛病,回去拿剪子铰铰就成,不碍事!跑量赚快钱的玩意儿,谁那么细究?” “那不成。”赵淑芬摇头,“我做买卖,图个踏实。这样,六块,我要一百件。别的款式我再瞅瞅,合意的话,量还能加上去。” “六块?!”小伙子音调拔高,像被踩了尾巴,“开玩笑吧您?六块本钱都不够!爱要不要,别挡着我做生意!”他挥手,不耐烦地招呼旁边的人。 赵淑芬也不着恼,只淡淡一笑:“那就算了,您这儿价高,我再转转。不过小老板,生意和气才生财,别仗着货新鲜就狮子大开口,当心砸手里。”她转身便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这种街边小摊,多是从大批发商手里过一道的,价钱自然虚高。她得往更深处摸。 高第街里巷道交错,除了临街铺面,还有不少藏在暗巷或楼上的仓房。 赵淑芬像只敏锐的猎犬,留意着搬运工的货物流向,竖着耳朵听那些本地口音的交谈,一点点拼凑着门道。 果不其然,越往里走,摊位规模越大,货品堆积如山,更像是源头批发。她走进一家门面不小的店铺,里面挂满了各式牛仔裤、牛仔外套,这些在红星市可是稀罕货。 店铺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印花连衣裙,烫着时髦卷发,透着股干练。 “老板娘,看货。”赵淑芬上前。 老板娘打量了她几眼,见她衣着普通,背着个旧帆布包,眼神却不容小觑,态度还算周到:“看吧,随便看。我们这儿牛仔系列最齐全,保证深圳厂里直接过来的,质量好,样子新。” 赵淑芬拿起一条喇叭牛仔裤,仔细查看缝线、拉链和布料的质感。确实比外头小摊上的货色强得多。 “这裤子怎么批?”她问。 “这款啊,走得最火。一条二十块,五十条起批。”老板娘报出价。 二十块。比街边那蝙蝠衫贵出一大截,但想到这牛仔裤在红星市能卖到五六十,利润依旧诱人。 “二十块……”赵淑芬略作沉吟,“老板娘,我外地来的,几千里路呢。头一回拿货,想少拿点试试水,先拿三十条成不成?要是卖得好,下回我直接过来拉几百条。” 老板娘嘴角一弯:“老姐姐,规矩就是规矩,五十件起批。您头回来,可以搭配点别的款,有些款三十件也能匀给您。但这个爆款,量少了真不行。” 赵淑芬明白这是对方的试探,也可能是真有章程。她没再纠缠,又去看别的款式,心里飞快盘算。初来乍到就想破规矩不容易,但必须让对方看到她的潜力,把她当成未来的大客户。 “行,那我再看看别的。”她继续挑选,状似不经意地打探起货源和运输。 “老板娘,你们这货发外地,都怎么走啊?我们那边火车运费贵得很,还怕路上出岔子。”赵淑芬像是随口一问。 老板娘轻叹一声:“可不是嘛,外地客最头疼的就是这个。我们一般都是客户自己想辙。有的找跑长途的大车捎,有的走火车托运,不过火车手续麻烦,也慢。也有专门跑货运的,但得凑够一整车才划算。” 货运,果然是个大麻烦。赵淑芬心头一紧,面上却不露分毫。她继续跟老板娘拉着家常,打听哪里能找到货运门路,或是火车站货运处的情形。 转悠了大半天,赵淑芬两条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但脑子却越来越清明。 高第街的货源脉络、价格体系基本摸透了,最大的瓶颈也浮出水面——运输。 在一个卖小饰品的摊位前,她眼睛一亮。那些亮晶晶的塑料发卡、耳环,还有液晶屏的电子表,在红星市连影子都见不着。这些小东西,单价不高,利润却吓人,关键是体积小,好带。 “老板,这发卡怎么批?” “电子表呢?” 她挨个问价,心里渐渐有了谱。头一回进货,不能贪多求全,先挑些好出手、利高、又轻便的货探探路,把运输这道坎迈过去再说。 就在她打算找个地方歇脚,好好捋一捋思路的时候,旁边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凑了过来。 “老太太,要不要靓货?我这儿有最新的港版货,比这街面上的都便宜,质量还好!”男人压低了嗓门,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赵淑芬瞥了他一眼,这神情,这腔调,跟上辈子遇到的那些个骗子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哦?港版货?在哪儿呢?”赵淑芬顺着他的话头。 “嘿嘿,不在这街上,在里头的仓。您要是真心想要,跟我走一趟,保您不后悔!”男人咧嘴,露出一口黄牙。 “仓库?怎么不在店里摆出来?” “店里人多眼杂不是?好东西,自然要藏着掖着。”男人故作神秘。 赵淑芬心下冷哼,藏着掖着?怕是见不得光吧。上辈子就听说过,八十年代初的广州,这种专坑外地人的骗子不少,把人诓进偏僻仓库,轻则强买强卖,重则直接动手抢钱。 “行啊,带路。”赵淑芬一副被说动的样子,脚下却没挪动分毫。她眼角余光扫了扫四周,同时不动声色地将帆布包又往怀里紧了紧。 男人没料到她答应得如此爽快,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堆满笑意:“得嘞!您跟我来!” 第三十五章 老狐狸闯黑店,赵淑芬一眼识破街头骗术! 男人领着赵淑芬七拐八拐,离开高第街主街,钻进一条狭窄潮湿的巷子。空气里一股霉味腥气混杂。阳光被高楼挡住,巷子显得阴暗。 “老太太,就在前头了,这可是好地方,一般人我不带!”男人回头裂开熏黄的牙齿。 赵淑芬跟着,心里冷笑。好地方?分明是藏污纳垢的鬼窝。她装出好奇胆怯的样子,眼睛像雷达扫视四周。巷子深处有个破旧院门,门缝透出昏暗的光。 “哎哟,老板,这地方咋这么偏?不是啥正经仓库吧?”赵淑芬放慢脚步,语气带着一丝担忧。 男人脸色微变,很快又堆起笑:“您说啥呢!这叫大隐隐于市!好东西得藏起来,省得同行盯着!您放心,货靓价低!包您看了走不动!”他催促她往前,一只手想来搀扶。 赵淑芬侧身避开他的手。心里更警惕。这种地方,这种急切,分明要把人往死胡同里赶。她将藏在衣襟里的小布包又往里塞了塞。那是她大部分本钱。 走到院门前,男人推开吱呀作响的破门。一股更浓烈的霉味扑面而来。院里堆满乱七八糟的纸箱麻袋。角落有老鼠窜过。院子尽头是个简陋房间,光线昏暗,堆着衣物。 “进来进来,老太太,您瞧瞧这货!”男人热情招呼,却站在门口,等赵淑芬先进。 赵淑芬站在门口没动。她眯眼朝屋里看。光线昏暗看不清里面。她总觉得屋里不止一人。 “老板,您这仓库咋这么黑?连个灯都没?”赵淑芬皱眉,嫌弃的样子,“就这么点破烂,你说港版靓货?我几千里地跑来,可不是看这些的!”她语气忽然变硬,脸上没了之前的和气。 男人没想到她突然变脸。笑容僵住:“您这话说的!货在这儿,您不进去看咋知道?别磨蹭!”他语气不耐烦,带了丝威胁。 屋里一声轻咳。虽然轻,赵淑芬还是捕捉到了。果然不止一个人! “咋着?看样子不是来看货,是想找茬?”屋里走出个壮实男人,寸头,胳膊纹青龙,眼神凶狠。他把玩一把弹簧刀,咔哒一声打开,刀刃闪寒光。 带赵淑芬来的男人收起伪装,露出凶相:“老太太,别给脸不要脸!进了这个门,可不是你想走就走的!识相的,钱都交出来,再拿点货滚蛋!” 赵淑芬站在门口,看着眼前两人。心中反而平静。她经历过比这危险得多的场面。前世末年,为了生存,什么没见过?这点小阵仗,吓唬谁呢? “哟,原来是黑店。”赵淑芬冷笑,没有一丝恐惧,“想抢钱?也不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寸头男一愣。没想到这老太太这么硬气。他晃了晃刀,狞笑:“老太太,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兄弟在这儿讨生活,可不是吃素的!” “讨生活?我看是讨牢饭!”赵淑芬上前一步,气势陡然拔高。她挺直腰板。那股子睥睨一切的气场,竟让两个壮汉感到一丝压迫。“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老娘走南闯北时,你们还在穿开裆裤!敢在我头上动土,活腻歪了!” 她的话像连珠炮,气势十足。两个男人被她突如其来的气势震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少吓唬人!一个老太太,能有啥来头!”带路的男人色厉内荏叫嚣。 “没来头?呵呵。”赵淑芬冷笑,“我在红星市,个体户联合会理事!跟市里工商税务公安都有交情!出门前打过招呼的!我要在广州出事,他们分分钟查到这儿!你们信不信,我喊一声,外面市场里的人就能把这院子围死!” 这话半真半假。她在红星市有点名气。个体户联合会理事是夸大。跟市里部门打过交道,远没到跨省追查的地步。但她语气坚定,眼神锐利,胸有成竹。加上能一个人跑到广州。让两个骗子心里犯嘀咕。在高第街混的,知道有些不起眼的人背后可能有硬茬。 寸头男和带路男对视一眼,眼中闪过犹豫。他们平时欺负人生地不熟的外地客,抢点小钱。没想惹大麻烦。这老太太真有背景,惊动了什么人,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老太太,您……您不是跟我们开玩笑吧?”寸头男小心翼翼地问,手里那把弹簧刀,“咔哒”一声收了回去。 “我像是在跟你们开玩笑?”赵淑芬鼻子里又哼了一声,下巴微微抬起,“你们也就这点出息,欺负欺负老实巴交的人!” “真遇上硬骨头,吓得裤子都得尿湿!” “行了,今儿算你们走运,老娘心情好,不跟你们这些小瘪三计较!” “让开!” 她抬脚往外走。两个男人站在门口,一时没敢拦。 赵淑芬走到门口,即将迈出院子。寸头男突然反应过来,厉声:“站住!唬谁呢!真有背景还来这儿?我看你就是个老骗子!把钱留下!”他一咬牙,眼睛里闪过一丝豁出去的狠光,手里的刀“咔哒”又弹了出来,朝着赵淑芬就猛扑过来! 赵淑芬早有准备。没指望几句话吓住这种人。寸头男扑过来的瞬间,赵淑芬猛地将一直提在手里的旧帆布包朝他脸上砸去! 帆布包里装了不少硬邦邦的东西,干粮毛巾,甚至几块砖头防身。这一砸,正中寸头男的脸。他眼前一黑,鼻子一痛,身体不由自主向后仰。 “哎哟!”寸头男惨叫。 趁这个空档,赵淑芬身手敏捷地矮身,从他腋下钻过,头也不回朝巷子外跑! “追!别让她跑了!”带路男怒吼,跟着追出来。 赵淑芬年纪大,跑不快。但她对地形的观察帮了大忙。她没沿原路回,钻进另一条更窄更脏乱的小巷。巷子里堆满垃圾,气味难闻。里面竟然有几个同样不起眼的小门。她随便推开其中一个门,闪身进去,迅速关门,躲在门后。 外面传来男人焦急的喊声:“老太太呢?跑哪儿去” 第三十六章 红星老乡情,老太太逃离骗局得贵人指路 赵淑芬闪身钻进小门,迅速将门关上。她靠在门板上,肺部像要炸开。外面急促的脚步声和粗鲁的叫骂声就在墙外。 “老太太呢?妈的,跑哪儿去了!” “这巷子就这么长,肯定没跑远!” “挨个门找!” 赵淑芬紧贴门板,强压下狂跳的心脏。她侧耳听着,同时飞快打量藏身地。 这不是普通院子,而是条狭窄过道。空气里混着布料和机油味。过道尽头透出灯光,嗡嗡的机器声传来。 “妈的,怎么没人!”外面的骂声远了,听起来那两个蠢货沿着巷子追下去了。赵淑芬稍稍松了口气,但没敢动。她小心地透过门缝向外看,确认没人,这才转身朝光亮走去。 过道连着个不大房间。几台老式缝纫机轰隆响着。几个女工弯腰埋头干活。地上堆满布料和裁好的衣片。是个小型制衣作坊。 一个坐在最里面熨衣服的中年女人抬头。她穿着朴素工装,头发盘起,脸上带着汗珠。她先愣了下,放下熨斗。 “哎,大姐,您是找谁啊?这儿是作坊后门,不走人。”南方口音的普通话。 机会来了。 赵淑芬立刻露出惊魂未定的样子。头发散乱,衣衫蹭上灰尘,狼狈不堪。她揉揉胳膊,像是摔疼了。语气带着哭腔,夹杂北方口音和急切。 “哎哟,妹子,可了不得了!我、我不是找人,我是躲、躲坏人!” 中年女人立刻警惕:“躲坏人?什么坏人?” “就是、就是两个男的!高第街那边,说带我去看货,结果、结果想骗我的钱!我瞧着不对,就、就跑,他们就在后面追!我一急,就钻进这儿了!”赵淑芬语速快,又咳嗽几声,显得更可怜无助。她故意模糊“高第街”、“看货”,突出“骗钱”、“追赶”、“跑”。 陈嫂看她这样子,不像作假。确实是从外面那种地方跑进来的。她回头看门外,巷子静悄悄的。赵淑芬的狼狈样让她起了恻隐之心。 “哎呀,大姐,您没事吧?快进来坐下歇歇。”陈嫂招呼赵淑芬进屋,给她搬个小凳子。其他女工停下手里的活,好奇看着闯进来的老太太。 赵淑芬顺势进屋,坐在凳子上。 “谢谢,谢谢妹子。真是吓死我了,一把年纪,还遇上这种事。”她用手理理散乱的头发。 “那些人也真是缺德!高第街那边做生意的,有些不老实,专骗外地人。”陈嫂倒了杯水递过去,“您是从外地来的吧?来广州做什么呀?” 赵淑芬接过水,暖暖手。心中暗喜。好机会。她喝了口水,叹气。 “是啊,从老远的地方来的,红星市。我是想来广州看看,想做点服装生意……”说到“红星市”,她顿了下,观察陈嫂反应。 陈嫂手里的杯子一晃,眼睛瞬间亮了。 “红星市?哎呀!大姐,您是红星市的?那可真是巧了!” 赵淑芬“惊讶”看她:“妹子,你认识红星市?” “不认识,不认识本人,”陈嫂脸上带着惊喜,“但我有个远房表姑,她家就住红星市附近一个县城!虽然不是一个市,但也算半个老乡了!” “哎呀,那可真是太巧了!”赵淑芬立刻亲切起来,“人生地不熟的,没想到还能遇上老乡!妹子,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什么救命恩人,出门在外,互相帮衬是应该的。”陈嫂热络起来,拉着赵淑芬的手,“瞧您这狼狈样,那些人没把您怎么样吧?钱没丢吧?” “钱还在,还在。”赵淑芬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幸亏我跑得快,钻进您这儿了。刚才那两个人,还在外面找呢,骂骂咧咧的。” 陈嫂听了,走到后门边,小心拉开一道门缝看。外面巷子里隐约传来几声不甘心的咒骂,声音远了。陈嫂松了口气。 “听声音是走远了。那两个坏蛋,没抓着人,估计也就不追了。您在这儿先坐会儿吧,等外面彻底没动静再出去。” “哎,真是太谢谢您了,妹子!”赵淑芬感激。 柳暗花明,差点血本无归,却遇贵人。 陈嫂让赵淑芬休息,自己回去忙活。赵淑芬坐在凳子上,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布料和忙碌的女工。 等外面彻底安静,作坊活告一段落,陈嫂过来和赵淑芬说话。 “大姐,您说您是来做服装生意的?”陈嫂问。 “是啊,”赵淑芬点头,“我在我们红星市开了个小店,想来广州进点新潮的衣服回去卖。没想到刚来就遇到这种事。” 陈嫂摆了摆她那双沾着些许线头和汗渍的手,语气里带着几分过来人的老道:“大姐,您这是头一回跑来广州这边吧?” “高第街那块儿啊,水深着呢,专坑你们这些外地来的,门儿清着呢!” “临街那些铺子,瞅着是挺光鲜亮丽,可十家有八家是二道贩子,价钱抬得老高不说,里头还乱七八糟的,藏污纳垢,像您刚才碰上那俩瘪三,就专挑你们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外地客下手,一蒙一个准!” 赵淑芬听得连连点头,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惊慌,却也多了几分庆幸,可不是咋的,差点就栽了。 陈嫂往那道后门缝隙又警惕地瞟了一眼,这才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些,身子也朝赵淑芬这边凑了凑,那朴素的工装上还带着布料特有的味道。 “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真想淘换那些量大、价钱实在、样子又时髦的货,可不能光瞅着街面上那些。” “您呐,得往里头走,那些个大的批发档口,那才是正经八百的源头!” “有些大厂子,人家直接就开了展销部,从厂里拿货,那价钱,啧啧,实在!” “还有些门路,那就得是熟人领着才能摸进去,不然人家看您是生面孔,保不齐就给您报个天价,您都不知道!” 赵淑芬那双因惊吓而略显黯淡的眼睛,这会儿“唰”地一下就亮了,跟黑夜里见了灯塔似的,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她赶紧从随身那个打着补丁的旧帆布包里,手忙脚乱地摸出个巴掌大的小本子和一截短铅笔。 陈嫂看她这副急切又认真的模样,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弯,指着空气比划着。 “您可记牢了啊,像那个什么流花服装批发市场、还有白马服装市场,再往站前路那边去,都有不少大档口,堆得跟山似的。” “不过我跟您说,白马那边的货色是精细,可价钱也硬气得很,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动的。” “流花和站前路那边呢,您就得多跑跑腿,多张嘴问问,货比三家不吃亏,多磨叽磨叽,保准能让您淘换到不少称心如意的好东西。” 陈嫂说到这儿,抬起手背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那盘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因此蹭掉几根碎发,她略微沉吟了一下。 “那些地方啊,比起高第街来,那可大出海了去了,货品也多得能让您看花了眼!” “您去了之后啊,可千万别毛毛躁躁地就急着掏钱拿货,得先稳住了神,多看!” “瞅瞅那些老江湖是怎么挑的,竖起耳朵听听他们是怎么跟老板砍价、磨价的,那可都是吃饭的本事,学问大着呢!” “多跑几家,多对比对比,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嘛,这样您心里才有杆秤不是?” “头一回下手,可别贪多,先每样弄点小样儿回去试试水,看看那边的销路怎么样,这样稳当!” 陈嫂越说越热心,顺手从旁边缝纫机台板下的一堆碎布料里,拈起一块颜色鲜亮的的确良布头,在指尖搓了搓,似乎在展示什么。 “还有啊,这辨别料子好坏、看做工细不细,里头门道多着呢!哪个季节兴什么款式,什么料子好卖,这些都是摸爬滚打出来的真经验,可不是书本上能学到的死知识!” 赵淑芬边听边记,如获至宝。 第三十七章 档主也发懵?老太太开口就是行家! 告别了热心肠的陈嫂,赵淑芬的心情像雨后的天,瞬间明朗起来。 手里攥着那巴掌大的小本子,上面歪歪扭扭记着陈嫂指点的那几个批发市场名字和大致方向,她感觉自己就像手里握住了藏宝图。 高第街那点儿破事儿,跟眼前即将展开的新世界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她没有耽搁,简单在小旅馆对付了一口早饭,便按照陈嫂的指点,朝着流花那边赶去。 一路上,她特意绕开了高第街,穿过几条更宽阔的马路,看着街边开始多起来的自行车流、偶尔呼啸而过的汽车,以及路人身上逐渐时髦起来的衣裳,一种扑面而来的时代活力让她胸中激荡。 当她终于来到陈嫂说的区域时,整个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愣住了。 这哪里是高第街那种临街小铺能比的?眼前是一片连着一片的大楼,或者说是巨大的仓库群。 还没走近,一股混杂着布料、汗水、香烟和各种食物的复杂气味就钻进了鼻孔。 紧接着,是海潮一般涌来的声音:南腔北调的吆喝声、讨价还价的争执声、搬运货物的号子声、手推车轮子碾过地面的吱呀声,汇聚成一股震耳欲聋的洪流,这是整个华国的服装生意都在这里浓缩了。 人!到处都是人! 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他们手里拎着大包小包,脸上带着疲惫又兴奋的神色,穿梭在一个个巨大的档口之间。 每个档口都像是一个小型仓库,门口堆着一人多高的纸箱或编织袋,里面塞满了各种款式的衣服。 牛仔裤、衬衫、连衣裙、夹克,颜色五花八门,款式层出不穷,简直能晃花人的眼。 “哎哟喂,这,这才是真家伙啊!”赵淑芬忍不住低声感叹。 她来广州这些天,头一回见到这么大的场面。高第街那些所谓的“批发”,跟这里比起来,简直就是小打小闹的零售摊位。 她没有急着冲进去,而是先站在外围,找了个相对不那么拥挤的角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跳平复下来。 陈嫂说得对,这里水同样深,而且更考验眼力和经验。如果像在高第街那样没头苍蝇乱撞,只会死得更惨。 她决定听陈嫂的,先看,先学。 赵淑芬找了个能观察到几个大档口又不容易被人注意的位置,开始仔细观察。 她重点盯那些一看就是“大客户”的人:穿着相对体面,手里拿着小本子和计算器,说话带着明显的某个地域口音。 这些人进到一个档口后,不会漫无目的地乱翻,而是直奔某个区域,或者直接问老板要看某个款。 他们看货的速度非常快,手指在面料上迅速摩挲一下,眼神扫过缝线和锁边,有时还会拿起衣服对着光线看看。 说话言简意赅,经常蹦出一些赵淑芬听不太懂的词儿,估计就是所谓的“行话”。 “老板,这件多少钱?一批多少件?能不能混批?”这是问价。 “这料子是不是纯棉?缩水不缩水?”这是验面料。 “这锁边怎么有点歪?拉链用的是不是ykk?”这是看做工。 砍价更是门艺术。那些大客户不会上来就胡搅蛮缠,而是先报一个让老板觉得“有得谈”但又远低于老板报价的价格,然后开始“磨”。 赵淑芬像海绵一样贪婪地吸收着这一切,默默记下那些行话,模仿他们的看货手法。 这里的档主大多也都很精明,对生面孔、拿货量小的,往往报价高,态度冷淡。 价格是比高第街低了不少,但要拿到真正的底价,要避开次品、仿品,没有真本事可不行。 她花了大半天时间,走走停停,看别人怎么做,听别人怎么说。 肚子开始咕咕叫,赵淑芬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学了这么久。 她找了个角落,拿出随身带的干粮和水,一边吃一边消化今天看到的一切。脑子里全是各种布料的质感、衣服的款式、档主们的表情和那些“行话”。 她已经初步掌握了一些这里的生存法则。现在,是时候小试牛刀了。 她重新站起身,目光扫过眼前密密麻麻的档口。 结合陈嫂的指点和自己前世对未来流行趋势的记忆,她开始物色看起来规模较大、货品更新潮的几家。 她的目标很明确:牛仔系列——未来的潮流大头;的确良升级后的轻薄面料衬衫,比如雪纺、人造丝这类,比的确良透气舒适,款式也更多变;以及设计更大胆、颜色更鲜亮的连衣裙。 这些都是红星市目前市场上少见,但她知道未来几年会大受欢迎的款式。 她走进一家看起来主打年轻女装的档口。这里的衣服颜色更鲜艳,款式更花哨。 一个年轻的男档主正坐在椅子上抽烟,旁边的小工忙着整理货物。 “老板,看货。”赵淑芬走上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且有经验。 男档主抬眼看了看她,见是个陌生的北方老太太,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吐了口烟圈。“随便看。” 赵淑芬没有介意,开始按照之前观察到的方法,上手摸料子,看款式。 她拿起一件牛仔连衣裙,仔细看了看面料和缝线。 “这件是纯棉牛仔?缩水率大概多少?”她试着用刚才学到的“行话”发问。 男档主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个老太太会问得这么专业,语气稍微热情了点。“哎哟,大姐您懂行啊?这是高密纯棉的,缩水率很小的,洗洗就好了。” “嗯。”赵淑芬没完全信他,又看了看其他几款。 她拿起一件雪纺印花衬衫,对着光看了看透光度。 这料子摸着顺滑,印花也雅致,正是她记忆中接下来会流行的元素。 “这料子透气性怎么样?夏天穿会不会闷?”她掂量着衬衫。 “不闷不闷!这是最新款的雪纺,可凉快了!您摸摸,滑溜溜的!”旁边的小工立刻凑过来推销。 赵淑芬心里有数,雪纺确实比的确良舒服。她又看中了几款设计比较大胆的连衣裙,颜色鲜亮,正是年轻人会喜欢的风格。 她指着其中一件挂在高处的黄色连衣裙。 “那件,拿下来我看看,肩线和腰部的裁剪,细节怎么样?” 第三十八章 爆款预言家:赵淑芬智取批发第一单 流花服装批发市场,阿豪的档口。 她指着其中一件挂在高处的黄色连衣裙。“那件,拿下来我看看,肩线和腰部的裁剪,细节怎么样?” 男档主阿豪,是这家档口的老板。他扬了扬下巴,示意旁边的小工。小工麻利地爬上梯子,将那件亮黄色的连衣裙取了下来。 赵淑芬接过,没有立刻试穿。她像个老道的裁缝,先用手指捏了捏肩部,又摸了摸腰间的缝合线。 “这肩线走得还算正,就是腰这里,缝合线可以再密实点,不然容易开。”她一边看一边随口点评。 阿豪叼着烟,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神色微微一凝。这个北方老太太,看货还挺仔细?不是随便摸摸料子、看看款式那种。 “大姐,您是做服装的?”阿豪稍微提起了些兴趣。 “以前没做过,这不是想试试嘛。”赵淑芬含糊其辞,“家里有点关系,能拿到点票子,想倒腾点东西。”她故意说得接地气,让人觉得她是个初出茅庐但有点背景的个体户。 经过在流花市场几天的摸索,赵淑芬心里已经有了谱。她初步锁定了三家档口作为重点合作对象。 第一家就是阿豪的,款式最新潮大胆,非常符合小丽时装店未来想走的路线。 第二家是一家叫做“稳赢制衣”的档口,主打经典款,牛仔裤、衬衫、t恤这些,质量好,价格适中,可以作为店铺的基础款补充。 第三家则是一家专做外贸尾单的,藏在市场最里面,货品堆得乱七八糟,需要耐心淘,但一旦淘到好东西,那就是捡了大便宜。 今天,赵淑芬决定先向阿豪的档口发起“进攻”。要拿到真正的底价,光靠看货仔细还不够,得拿出点真本事。 她再次来到阿豪的档口前,脸上带着轻松自信的浅笑。 阿豪显然还记得她,抬了抬下巴算是打招呼。 “阿豪老板,看了你家两天货了,真不错!款式新,颜色正,比别家有冲劲儿!”赵淑芬先是毫不吝啬地夸赞。 阿豪被夸得有些受用,但眼神里依然带着精明。“大姐您眼光好!我们家就是做年轻人生意的,款式肯定得跑在前面。” “那是,那是。”赵淑芬顺着他的话,随即话锋一转,“不过阿豪老板,我看了你家不少款,有几款特别好,但也有几款,我觉得可能潜力没那么大。” 阿豪一听,眉头微皱。这是来挑刺的?“哦?大姐您说说看,哪几款潜力不大?” 赵淑芬也不绕弯子,直接走到几件衣服前。她指着一件印花复杂、颜色暗沉的衬衫:“这件,印花太碎了,颜色也不够亮堂,咱们北方那边,年轻人喜欢颜色鲜亮、图案大方点的。这件,估计不好走。” 又指着一条喇叭裤:“这条喇叭裤,版型有点老气了。未来的喇叭裤,裤腿得更大,腰线得更高,这才显得腿长。” 阿豪听得有些意外。这个老太太说的,跟他对一些款式的销售预期确实有偏差。他家的货虽然新潮,但也不是每款都爆。 赵淑芬看他听进去了,趁热打铁。她走到几件她看中的款式前,语气带着肯定:“但像这件黄色连衣裙,还有这几款纯色或者简单几何图案的衬衫,特别是那种大喇叭裤,阿豪老板,我敢说,这些款,未来绝对是爆款!” 阿豪来了兴趣,放下烟,坐直了身子。“大姐您凭什么这么肯定?” “凭感觉,也凭我这把年纪看人的眼光。”赵淑芬浅浅一笑,又添了句,“你看啊,现在大家日子越来越好,谁不想穿得精神点?年轻人更喜欢跟别人不一样。这种亮色的连衣裙,以前哪有?一穿出去,回头率肯定高!还有这喇叭裤,显得腿长,走路带风,多时髦!这可比那些老气的裤子强多了!” 她略微停顿,压低声音,带着点“内部消息”的口吻:“而且,我听说上面政策越来越松,以后个体户会越来越多,大家手里钱多了,肯定更舍得在穿衣打扮上花钱。谁先抓住这个机会,谁就能赚大钱!” 阿豪被赵淑芬这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他虽然年轻精明,但更多是凭着对南方沿海潮流的敏感度在做生意,像赵淑芬这样结合政策、地域特点和未来趋势来分析的,他还是头一回听。 “大姐,您这眼光…厉害!”阿豪由衷地赞叹了一句,态度彻底变了。 “不敢当,就是瞎琢磨。”赵淑芬谦虚了一下,知道时机到了,开始谈正事。“阿豪老板,我这次来呢,是想从你这儿拿点货回我们北方红星市试试水。我实话跟您说,我本钱不多,刚开始做,量肯定不大。但我看中你家货了,要是这次回去卖得好,我以后肯定长期在你这儿拿货,量也肯定会越来越大!” 她又补充:“当然,我也是真心想做生意,价格上,您得给我点优惠。我在别家也看了,大概心里有数。”她巧妙地暗示自己掌握了此地的行情,不是任人宰割的菜鸟。 阿豪沉吟片刻。他看得出来,这个老太太不像那些只会死砍价的散客。她有眼光,有想法,而且说话敞亮。虽然刚开始量不大,但如果真能打开北方市场,那潜力可是巨大的。而且,他心里也对赵淑芬预测的“爆款”有点好奇,想看看是不是真有那么神。 “大姐,您爽快,我也爽快。”阿豪开口,“散客的价格肯定不行,您量小,我也不能给您大客户的价。这样吧,您先挑几款您看好的,每款先拿个二十件试试。价格上,我给您比散客优惠两块钱!如果下次您来,量能翻一番,价格还能再谈!” 赵淑芬心里一算,每件优惠两块钱,虽然不多,但考虑到她要拿的量,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节省了。更重要的是,这是她用智慧和眼光换来的“开门红”,证明她的策略是有效的。 “行!阿豪老板痛快!”赵淑芬当即拍板,“那我就先拿这几款您说的‘爆款’回去试试!” 她立刻开始挑选,重点是那件黄色连衣裙、几款印花和纯色雪纺衬衫,以及她预测会大火的喇叭裤。 她没有贪多,每款只拿了二十件。 货款两清,赵淑芬看着打包好的几大包衣服,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去“稳赢制衣”和那个外贸尾单的摊子看看了。 第三十九章 老太太杀疯了!从的确良到集成块,她全都要! 搞定了阿豪那家最潮的档口,赵淑芬没歇脚,紧接着奔向下一处目标,那家以经典款闻名的“稳赢制衣”。 这家老板娘身形丰腴,脸上总挂着笑,一团和气。 赵淑芬进了门,不像对阿豪那般强调“潮”与“爆款”,她拿起一件衬衫,指尖先捻了捻料子,再凑近细看领口、袖口和纽扣的缝制。 她轻轻拉了拉衣襟的走线。 “老板娘,您这儿的货,看着质量是真扎实。”赵淑芬的目光从衣服上挪开,看向胖老板娘,“我们北方人买衣裳,图个结实耐穿。这衬衫,是的确良的吧?下水后缩不缩?穿久了起球不?” 胖老板娘一听这问话的门道,脸上的笑意更深几分,知道来了懂行的。 “大姐,您可真会看!咱家做的就是回头客的生意,质量您放一百个心!”她拍了拍胸脯,“这料子,顶好的的确良,保证不起球不缩水,还好打理!您瞅瞅这线脚,都是双股的,牢靠着呢!” 赵淑芬又问起批量和价钱。这家的价格比阿豪那边稍低,但起批量要得多些。 她还是老法子,先表明自己是头回合作,想少拿点回北方试试水,探探市场反应。 “要是卖得好,我肯定长期跟您这儿拿,量只会越来越大。”赵淑芬语气诚恳,“我们北方市场大着呢,一旦打开了销路,您这儿就多一个稳当的大主顾。” 胖老板娘打量着赵淑芬,看她那股子认真劲儿,又听她把话说得实在,尤其对自家货品质量的关注,正中下怀。这老太太虽然眼下拿货不多,但瞧着是个有后劲的。 最终,她也松了口,给了赵淑芬一个比散客优惠不少的价,还同意她先少量拿货试销。 最后一家,是那间堆满“外贸尾单”的档口。 这儿的环境就差得多了,货品胡乱堆着,空气里一股子尘封旧物的味道。老板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闷葫芦似的,只顾埋头整理脚下的东西。 赵淑芬清楚,这种地方水深,但真能淘着好东西,利润也顶高。 她没急着问价,只是耐着性子,弯腰在一堆堆衣服里翻找。凭着上辈子的记忆和这些天练出的眼力,她像个寻宝的,在一片杂乱中挑拣。 有些衣服,款式不算顶时髦,可那面料、那做工,却是实打实的好。有的还能看见被剪了一半或改头换面的外国牌子标签。这些,八成就是正经的外贸尾货,因为各种缘由没出去,转了内销。 她挑出几件质地精良、款式也还算大方的连衣裙、衬衫和薄毛衣,又拿起一条牛仔裤,裤子拉链是黄铜的ykk,国内那时极少见,牛仔布也厚实挺括,坠手得很。 “老板,这些,给个实诚价?”赵淑芬指了指脚边那几件。 瘦老板这才抬起头,目光在她挑出的货上扫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闪过。这老太太,挑的都不是摆在明面上的便宜货,反倒是些压在底下、质量确实过硬的。看来不是个棒槌。 他报了个价,比前两家都低,但对其中几件他自认金贵的,价钱咬得很紧。 赵淑芬没多费口舌,她明白这种地方的规矩更直接。 “这些都是我自个儿瞧上的,想带回去穿或者送人,量也不大,老板您看能不能再给匀匀?”她没再提什么长期合作,这种尾单货,货源本就不稳,讲究的是一锤子买卖。 几句来回,赵淑芬最终以一个相当不错的价格,拿下了这批性价比极高的“外贸尖货”。她心里清楚,这些东西运回去,哪怕照着吊牌价卖,赚头也相当可观。 几天下来,赵淑芬采买的服装陆续打包完毕,堆满了她在广州小旅馆的房间。 看着这些花了大价钱,更承载着未来希望的货物,她心里沉甸甸的,全是成就感。每一件,都沁着她的眼光、算计和汗水。这些,就是她在红星市打响名堂的底气。 然而,货堆成了小山,新的难题也冒了出来。这么多东西,怎么运回去?千里迢迢的,可不是塞几个包裹就能解决的事。 在等部分货品打包和调货的空隙,赵淑芬也没让自己闲着。她来一趟广州不容易,除了衣服,兴许还有别的“宝贝”能带回去。她打算在批发市场周边再逛逛,看看有没有别的门道。 她顺着批发市场外围的马路漫无目的地走。这儿的街道布局跟红星市截然不同,各色店铺、摊子一家挨一家,卖什么的都有。 不知不觉,她拐进了一条不起眼的小巷。起初,她以为这儿也是卖衣服的,可越往里走,传来的声音和看到的景象就越不一样。 “收音机!日本原装收音机!” “电子表,最新款式,港岛来的,看看?” “各种电器配件,电容、电阻、集成块,要啥有啥!” 赵淑芬的脚步猛地顿住,眼里闪过一丝惊奇。这条巷子,居然是卖小电器和电子产品的!这在红星市可是稀罕玩意儿。国营商店里的电器就那几样,还死贵,许多进口货更是听都没听过。 她按捺住心里的好奇,往巷子深处走去。 这儿的档口比服装摊子小,但同样塞得满满当当。各种牌子的收音机、录音机摆在最显眼的地方,有的还放着邓丽君甜糯的歌声。玻璃柜台里,是各种新潮的电子表、计算器,还有些她叫不出名堂的进口小家电,什么电动剃须刀、电吹风。 更让她吃惊的是,有些档口专卖各种电子元件和维修配件,密密麻麻装在小格抽屉里,看得人眼花。 赵淑芬拿起一块看起来相当精致的电子表,问了价。 老板报出的数目让她心里一跳。虽然比红星市国营店里的机械表贵出不少,但她明白,这种新式电子表才是将来的大趋势,而且这儿的价格,明显是源头价,利润空间太大了! 她又看到一个档口,台面上全是各种电子元件。电容、电阻、二极管、三极管……这些小东西,她虽叫不上学名,却让她立刻想到了一个人,她的大儿子,赵大刚! 大刚的电器维修铺眼下生意还行,但赵淑芬清楚,大刚最大的难处就是缺配件。尤其是那些进口电器,哪个关键零件一坏,在红星市上哪儿找去?只能跟顾客摆手,说“修不了”。大刚为此没少叹气,也跑了不少生意。 要是能从这儿找到合适的进口电器配件货源,那大刚的维修铺,技术立马就能高出一大截!不光能修更多进口货,扩大买卖,还能立起技术门槛,让其他修家电的干瞪眼! 而且,这儿还有那么多新潮的电子表、收音机、录音机……这些东西,在红星市绝对是抢手货!要是能带些回去卖,那利润……简直不敢想! 她先前一门心思只在服装上,哪想到,竟在这儿撞见了另一座金山! 赵淑芬的心跳骤然加快,眼睛都亮了。她觉得自己像是摸进了一个藏宝洞。服装是大众日用品,市场大,可做的人也多。而这些电子玩意儿…… 这可是个崭新的,充满无限可能的巨大商机!她必须抓住! 第四十章 外行变内行?老太太勇闯电子江湖! “嘿,别这么看我,我会不好意思的。”白逸风腼腆咧嘴一笑道。 这尼玛。。。是什么意思?搞破坏咋咋都行?正经事儿意见别做? 林豆豆说的那真是声情并茂,又加上都是卫紫依爱听的,卫紫依立刻就点了头。 那种凄厉的叫声,就连一夏都有些懵了,看着陈方平就好像被瞬间定格了一样,一夏才反应过来,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 可是她却是没有说出话来,只是眼珠子定定的盯着那台本本,而陈方平就像是故意的一样,丝毫不在意的将手中的东西,左右翻转,毫不在意。 而且只是监听也没有用,重要的事如果人家一直不说,她还能一直等着不成? 凌夜没敢说话,深怕说错一句话,自己就遭人家毒手,命丧于此。 市长和市高官看着自己面前摆着的,厚厚的工作组两天时间收集到的将近五十位处级以上的干部,违法违纪的事实和证据脸色都变的很难看。 以前的话可能会好一点,就是我们结婚我们登记已经有九年了,刚开始那一两年他不赌,我们结婚的时候算得上是的,我嫁给他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两兄弟家里就一个就房子,而且是那种泥土房。 “我不管,爸爸,我一定要跟南峰在一起。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要让那个贱人从他什么滚开。”程子彤大声说道,眼里的狠辣十分明显。 她孤零零的坐在椅子上,低着脑袋,帽子戴在头上,看不到她的脸。 陈渊对于名声什么的向来就不在意,他不会为了名声去拿徒弟的性命开玩笑。 刘洋听到这话后顿时冷静了下来,陈渊表现出来的实力的确很邪门,要是他们没有把握住这次报仇的机会,就算陈渊肯放过他们,陈家带来的那两名高手依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或许是跟聂南峰在一起久了,她说话的语气跟他越来越像,对敌人冷酷的彻底。 陆劭铮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她的回应,只有水龙头里哗啦啦的水流声。 叶锦轩总觉得哪里不对,狐疑的看着他们,只是他们好像都沉浸在游戏里没人理他。他摇了摇头的坐下来跟他们一起玩。 这时候罗斯柴尔德家族还没有疯狂的收购,也没有在神州大地开辟葡萄种植园。 那是孩子在模仿大人大猫在陪伴孩子陪伴的同时教孩子,我告诉你宝贝儿是这么喝水的。 君岸垣甚至没想过,要先去请问某大司命的意愿,他就把人家晏大佬带过去了,因为晏瑜给了他一种很强的潜意识暗示——她和大司命有交情。 “佘先生,我很尊敬您,也很喜欢这个剧组。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有他就没我!”林易的态度很是强硬。 下午三点,顾厉衍陪着唐慕兮一起去了楼下的咖啡厅,墨良砚早就等在包厢里了。 焕焕注意到,玲儿再说此话时,情不可扼地抚着胸口,看样子真的被吓得不轻。 某“阴晴不定”的大司命,他忽然嗤笑了一声,而由他带给君岸垣的恐怖危险感,也烟消云散了。 浮夸这首歌在另一个世界可以算是非常经典的粤语歌。而且歌词也颇有深度,表面的浮夸却藏着害怕,因为害怕所以制造出一个浮夸的自我,只为了夺得众人眼球。 那大概是因为,不苟言笑、视死如归是他在这十多年中学到的新词汇。 姬千钰早已恢复成了人形的样子,她下意识的想答应但话说出口,她看了木鸢歌一眼。 那两汪清水似的凤眼,虽然总是淡淡的看人,却有说不出的明澈。 云帘凝了凝眸,自然不信妖帝会不知道该怎么选,但她被掐住了颈,还真说不出话来。 “胡将军为何昏迷不醒?你对他做了什么?”苏铁焦虑,忍不住严厉的口气。 \t“秦市长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被气浪冲击,脑袋撞在了台阶上,我们做了时就措施,还有呼吸,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一名抢救队员说道。 真笨,估计接下来的日子,我都会失眠个半个月,忏悔自己太死脑了。 那就是引出化整为零的查干及其手下,顺道借刀杀人,解决他们。 想着想着,沈予越发沉默起来。其实多半时候,对着出岫他也是沉默的,在饭桌上,亦或两人独处时,他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感受脸上火辣辣地疼,宛缨忍无可忍。也不顾形象的上前去抓着宛清清漂亮的缎裙,抓着她的头发,回馈她的耳光。宛清清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场面一时失控,两人疯狂的厮打起来。 亦或是迫于形势选择与匪军同流合污,最后仍然是逃不过左宗泽和细柳营的铁骑屠刀。 留下葬月的一万名精锐保护弑神要塞,近四万的大军如同蚂蚁一样赶赴前线。 不过韩麒却没有这样的担心,因为只要靠近他的人,必定是敌人,然而那些人却是畏首畏尾,不过饶是如此,他们依旧还是将自己人给打了。 第四十一章 老太太满载而归?运输愁煞人! 在场的众人都知道蛊术的奇特,虽然虫鸾此举怪异,但是没有人打断。 作为一个成名多年的大圣级强者,凯西到哪里不是风风光光的?就算是他名义上的主人,西里里克对他们这些守护者也是礼遇有加。 此时已经是冬季了,这里又临着北境,比盛京寒冷更甚,楚琏抱着手臂在山林中跑了半个时辰,才勉强把几种草‘药’凑齐。 胖子擦擦额头的汗珠,尽管身处如此阴森冰凉的地方,他的冷汗还是冒出来了,刚才在黑暗中本想原路返回,却不知道一脚踩空到哪了,竟掉下了殉葬坑。 虽然,她有点不甘心,想再多跑几家中介,但,镇里最有权威的几家自己都先后去了,均毫无结果,更何况别的呢? 此时漱雨已经更换好了被褥,而她的身子也已有些冰冷,他忙为她换上干净亵衣,然后将她抱到了床上。 “母后还没有这么无聊吧。”话落,姬云野立即否定了自己的观点,以皇后今天的所做来看,她的确是挺无聊的,于是命人立即出宫去大量采购春宫图,准备让茯苓好好学习,以向母后报备。 当时元尾决定杀上烛阴界时白栾就想到了要联合昊阳界,联合两界之力倾覆烛阴界。而如今见到烛阴和昊阳联合到了一起,看来白栾的策略已经彻底失败。只是不知道白栾、屋途、谷穗儿和芰红芳几人落得了怎样的下场? 正在我幻想的时候,毛叔的手机响了,对面是一位中年人的声音。 五尊巨灵嗜血的咆哮着,伸手把仙蝶扇出的风暴抓在手中,撕成了碎片,步步紧逼王贤而来。 对于林枫最后一句话,何婷却是嗤之以鼻的,她知道,家里召开这种高规格的舞会的时候,一般都是选在家里的庄园举行,而在那里,虽然何婷不愿意穿,但她真的有好几套礼服,都是高档货色。 黄翔的这栋别墅花了数百万美元还是很有价值的,要知道在美国,这就是极其奢华的了。 想一想,数以亿万计的斗罗神魂,每一尊,都拥有能够轰击出相当于太古神君大能出手的力量的杀招,这是何等的恐怖? “公主,不要说了,我不能阻止你去匈奴,但你也不能说服我放弃,如今师大人不在,有常将军陪着你,我才能放心。”冯嫽固执起来也是很难对付的。 当周壹从汽车站里走出来,赵海韵看着周壹走过来的身影,心里危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不知道为何,自从陈然追求周壹开始,不管陈然成功与否,赵海韵都觉得心里好像长了一根刺似的,让她很是难受。 最早的时候他之所以在整个房间都布置下了法阵,一是因为时间充裕,二是为了拖延时间。 要知道,如今,不是他自己认为,而是在天界大地,无上天宫,诸天世界之,有许许多多的神灵都认为,他就是祖神之下第一人,没有之一。 看着一脸苦笑的王帅,黄翔拍了他一下,示意该咱们进攻了,带着球推向前场。 “妈的,就知道吃,也不减减肥!”当林枫搬到那个头头的时候一脸的鄙视,这人也太重了,怪不得被自己一记手刀就解决了。 “那你们的亲事。我们两家的约定。你要怎么办。”苏父已经不奇怪从他口中听到这些。因为这些佳茜昨天回來断断续续也哭诉过。 都说认真的男人是有魅力的,加上古千逸本就是万里挑一的好相貌,他身上就更加散发着让人砰然心动的魅力了。 我的话说完之后,巫九皱着眉头说,一百个也差不多了,加上我们应该能解决掉斧头帮。 雷诺皱了皱眉头,他不知道慕容嫣这是什么用意,毕竟,自己和孟云身上拥有着狼族的速度法门,虽然经过改良,但一旦被发现,那将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阿修罗曾经有说过,只要无为不在她身边保护她的时候,那么他就一定会出现,夺回她身上他需要的东西。 感受着身体,充沛的仙源气,杜奕嘴角微微翘起,若是在这里修行到真仙后期,也并无不可。 “我跟你没什么话可说。”珊珊不想理会她们,拉起呆在一边气鼓鼓的朱儿就要离开。 数千年后被人发现洞府,通天长老的洞府就在大正王朝与蛮荒十万大山边缘之间,一时间风起云涌,大正王朝变得热闹无比,百姓时常看到飞天遁地之人,甚至经常看到修仙者斗法。 看着面前的两人,云浅也松了口气,好在云郡王还没把这几人对她的信任和衷心都给败光了,她的补救应该还来得及。 第四十二章 老谋深算,千里物流一纸协议定乾坤! 不能放弃,绝不能! 陈嫂无意间提过一嘴的“货运信息集散点”,火车站附近,跑长途的司机和找货的人都在那儿碰头。乱是乱了点,但眼下,那是唯一的活路! 没有片刻犹豫,赵淑芬立刻出门。 那是一片露天的大空地,挤满了三教九流各色人等。 有人蹲在地上叼着烟卷,眼神飘忽;有人拿着个小破本子,见人就凑上去搭话。 空气里混杂着劣质烟草、汗臭和浓烈的柴油味。几辆破旧不堪的大卡车歪歪扭扭地停在场子边缘,车身上用油漆刷着早已模糊不清的目的地。 这就是所谓的“信息集散点”。 赵淑芬深吸一口气,挺直了有些僵硬的腰杆,迈步走了进去。 几个常年在此厮混的“掮客”立刻盯上了她这个面生的“肥羊”。 一个矮胖的男人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露出两颗黄板牙:“大姐,运货啊?往哪儿发?” “红星市。” “红星市?那可不近便。得找专门跑北边儿的大车。您有多少货?” 赵淑芬将货物的数量和大致体积报了出来。矮胖男人眼珠子一亮,随即又故作为难:“不少啊!我们这儿倒是有车能去,不过这价钱嘛……嘿嘿,您也知道,这路远,风险也大。”他狮子大开口,报出一个高得离谱的天价。 赵淑芬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波澜不惊:“师傅,您这价钱太虚了。我在广州这几天,也交了几个朋友,行情多少知道点。红星市那边我们有稳定的销路,以后少不了长期合作。今儿是头一回,咱们讲究个实在,您给个实诚价,能成就成,不能成我再找别家。” 她这番话,不卑不亢,既点出自己并非任人宰割的外行,又抛出了长期合作的诱饵,话里话外还透着点“我上面有人”的底气。 矮胖男人被她这气场镇住了一下,又听她提到“朋友”和“行情”,脸上的轻慢收敛了几分,但依旧在价格上咬得很死。 这种地方,头回打交道,对方不试探个底掉是不会罢休的。 她也不急着大幅还价,转而细细询问起运输时间和安全保障措施,特别强调货物里有不少电器,金贵得很,必须轻拿轻放,绝不能淋雨受潮。 她甚至提出,要白纸黑字签份协议,货损怎么赔偿得写清楚。 这些在当时看来有些“多余”的要求,让矮胖男人越发觉得这老太太不好糊弄,也有些不耐烦起来。 就在他准备找借口打发赵淑芬时,旁边一个一直默不作声、穿着相对干净利落的中年男人忽然开了口。 “老王,这生意你接不住,我来。”中年男人先是对矮胖男人摆了摆手,然后转向赵淑芬,眼神沉稳,“大姐,我姓刘,叫我老刘就行。这地方是乱了点,但我跑北方这条线有些年头了,讲究个规矩。您说的那些,签协议、保安全,都没问题。我们有固定的线路和沿途的接应点。您这批货拉到红星市,我老刘能给您囫囵个儿送到地方,一件不少。” 赵淑芬仔细打量着这个老刘。 他看上去比那个矮胖子可靠得多,眼神里没有那种闪烁不定的油滑。她心下一横,决定就跟他谈。 接下来的交锋更加细致。赵淑芬凭借对自身货品价值的精准把握,以及从他人处旁敲侧击打听来的一些运输行情,再加上她那股子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头,最终与老刘敲定了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价格。 她坚持当场手写了一份简易的货运协议,上面清清楚楚列明了货品的总件数、主要品类,约定了大致的送达时限,以及最重要的货损赔偿条款。赵淑芬当即预付了三分之一的运费,并明确约定,尾款必须在红星市验货无误后才能结清。 当天下午,老刘便派来了一辆中型卡车。赵淑芬立刻赶回旅馆,亲自盯着几个搬运工将货物一件件小心翼翼地搬上车。 她手里拿着自己早就列好的详细清单,每装一件便核对一件,还在每个包裹不起眼的角落用指甲划上了一个只有她自己认识的微小三角标记。 她甚至掏出带来的那台老式海鸥相机,对着装好的货物和车牌号,“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照片,虽然胶卷珍贵,成像效果也一般,但好歹是个凭证。 所有货物装车完毕,赵淑芬又从口袋里摸出几包“大前门”香烟,塞到司机手里,客客气气地拜托对方路上多加小心,务必照顾好这批货。 看着卡车突突地启动,缓缓驶出狭窄的小巷,最终消失在喧嚣的街角,赵淑芬那颗悬了好几天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大半。 货物,终于踏上了归途。她自己,也该动身了。 回到空荡荡的旅馆房间,赵淑芬忽然觉得浑身一轻。 那些曾经堆积如山的货物,一度是沉甸甸的压力,如今它们已化为流动的财富,正朝着远方的家园奔去。 她迅速收拾好自己的简单行李,除了几件换洗衣物,最重要的就是一个装着账本、货运协议和各种票据的随身小包,以及那套在电子一条街意外淘来的精密维修工具。 离开旅馆前,赵淑芬特意又去了一趟高第街和流花服装批发市场附近。她没有再走进去,只是站在街边,默默地看着依旧熙攘的人流,听着那熟悉的、南腔北调的吆喝声。 这座充满活力的城市,有机遇也有陷阱,她在这里学到的东西,远比那些货物更加珍贵。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在她胸中涌动,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她已经牢牢抓住了方向盘。 踏上返回红星市的火车,赵淑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与来时的满心忐忑、处处提防不同,此刻的她,身体放松地靠在坚硬的椅背上,目光却炯炯有神地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南国景致,思绪如潮水般翻涌。 她从随身小包里摸出一个硬壳笔记本和一支钢笔,摊在膝盖上,开始飞快地记录着脑海中不断涌现的想法。 服装店那边,这批款式新颖、面料时髦的广州货,一旦在红星市亮相,绝对会引起轰动! 定价是个学问,既不能太高吓跑了顾客,也不能太低亏了本钱,还要体现出“独家”“新潮”的价值。她琢磨着,要根据红星市的平均消费水平,在成本基础上加一个合理的利润率,主打一个“物有所值”。 款式也要分批上新,吊足胃口,营造稀缺感。宣传嘛,可以让小丽在店门口组织个小型的“时装秀”,再找几个嘴甜的年轻姑娘当“模特”,保管能吸引全城的目光! 电器铺这边,有了那批进口电子元器件和那套专业维修工具,大刚的技术水平绝对能提升一大截。那些以前因为缺少配件而修不了的进口电视机、录音机,现在都可以大胆接单了。 利润肯定比修国产电器高得多!她自己淘换回来的那几台品相不错的二手进口收音机和随身听,在红星市更是稀罕物,完全可以直接高价出售。她要跟大刚好好合计合计! 还有这次好不容易打通的广州货源渠道和那个老刘的运输线,这可是长期的战略资源,必须用心维护。 诚信经营是根本,货款要及时结清,不能拖泥带水。新款式要时刻关注,紧跟南方的流行趋势。 火车在铁轨上发出富有节奏的“哐当、哐当”声。 广州这座宝库里,还有那么多她前世只闻其名未见其形的新鲜事物,电子产品、轻工业品……甚至,她模糊记忆中那些未来会搅动风云的各种风口…… 第四十三章 一车定乾坤,老太太的财富列车已到站! 红星市火车站,蒸汽火车头喷吐着浓厚的白烟,发出一声悠长的鸣笛。 赵淑芬拎着她那个旧布包,随着人潮挤出车厢。两天一夜的硬座,让她感觉骨头缝里都透着疲惫。 站台上人声鼎沸,南腔北调混杂着煤灰的气味,与广州的湿热截然不同。 赵淑芬目光急切地扫过出站口,很快便锁定了人群中那两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女儿赵小丽,两条麻花辫随着她踮脚张望的动作晃动,洗得发白的衬衫显得有些单薄。儿子赵大刚,憨厚地守在妹妹身旁,手里提着个瘪瘪的布袋子,也不住地伸长脖子。 “小丽!大刚!”赵淑芬忍不住喊了一声。 小丽的眼睛倏地亮了,穿过人群扑了过来:“妈!您可算回来了!”她一头扎进赵淑芬怀里,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 赵淑芬拍着女儿的背,心头一暖:“傻孩子,妈这不是好好的?” 大刚也快步上前,一把接过赵淑芬手里的布包,咧嘴一笑:“妈,路上辛苦。”布包入手沉甸甸的,他不由得多看了母亲一眼。 “不累,妈好着呢!这次你们妈大丰收!”赵淑芬一手拉着一个,仔细端详,“你们俩,好像都瘦了点。妈不在家,店里还好吧?李娟在家呢?” “好着呢!嫂子看家没来,我和哥都听您的话,把店看顾得妥妥帖帖!”小丽抢着回答。 大刚在一旁补充:“嗯,妈,店里都挺好,没出事。” 一家三口边说边往外走。出了火车站,一阵凉风袭来,赵淑芬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的旧外套。 “妈,您看您就穿这点儿,这都快十月了,早晚凉得很。”小丽说着就想脱自己的外套。 “行了,妈身子骨硬朗。”赵淑芬拦住她,“赶紧回家,妈想家里的热炕头了。” 公交车晃晃悠悠,挤满了归家的人。赵淑芬靠窗坐着,望着窗外掠过的熟悉街景,心中一片踏实。 “妈,广州好不好?是不是特大特热闹?”小丽挨着她,满眼都是好奇。 “嗯,一切顺利。”赵淑芬点头,“那边确实不一样,楼高车多,好东西也多,看得人眼花缭乱。” “那您的货呢?都买齐了吗?”大刚凑近了些,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赵淑芬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买齐了,比妈预想的还要好!不过啊,东西太多,妈一个人可弄不回来。” “啊?那怎么办?”小丽一听,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别急,妈自有安排。”赵淑芬语气平静,“我在那边找了辆货车,专门给咱们运货。司机是个老把式,跑这条线好几年了,信得过。估摸着,明后天就能到红星市。” “货车?!”大刚和小丽齐齐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原以为母亲最多也就带回几个大包裹,哪想到是直接动用了货车! “对,满满一整车。”赵淑芬肯定了他们的猜测,“这次的货非同小可。光是服装就装了好几个大包,还有你哥要的那些电器配件,也是满满一大箱。这些可都是金贵玩意儿,得妥当运回来。” “妈,您……您买了那么多?”大刚的声音都有些发颤,“那得花多少钱啊?” 赵淑芬微微一笑:“钱是花出去了,但每一分都花得值。这些货,在咱们红星市可是独一份,不愁销路。”她简单描述了服装的新潮款式和电器配件的稀缺,“你们是没瞧见,那些喇叭裤、花衬衫,还有那些精密的电子零件,多稀罕!妈跟你们说,就凭这批货,咱们家的日子,要变样了!” 大刚和小丽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无法抑制的兴奋。老太太这次去南方,手笔之大,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妈,那货车到了,咱们卸哪儿啊?”大刚首先想到了实际问题,“那么多东西,家里院子能放下吗?” “放得下,先堆院子里,或者电器铺后头那块空地也行。”赵淑芬早有盘算,“等货到了,你们俩都得搭把手,仔细着点,可别毛手毛脚弄坏了。” “哎!妈您放心,保证妥妥的!”大刚拍着胸脯。 小丽已经开始两眼放光:“妈,您说的那些花裙子,是不是跟画报上香港明星穿的一样漂亮?哎呀,等货到了,我先挑几件,给咱们店当活招牌!” “行,你先挑。”赵淑芬看着女儿兴奋的模样,打心底里高兴。小丽爱美,眼光也好,服装生意交给她,真真适合的很。 “妈,电器配件呢?有没有给进口电视机换的高压包?还有录音机里那种小马达,我上次就缺那个!”大刚也按捺不住了。 “都有,你列的单子,妈都给你弄来了,还有些你没想到的好东西。”赵淑芬知道大刚对技术的痴迷,“等你见了就知道,保证让你挪不开眼!” 大刚听得心头火热,恨不能那货车立刻就出现在眼前。有了这些稀缺配件,他就能大展拳脚,修理更多以前不敢碰的“洋玩意儿”,铺子的名气肯定能再上一层楼。 看着儿女们因为这批即将到来的货物而激动不已,赵淑芬心中充满了力量。前世的遗憾,今生她要一点点弥补。这些货物,是她撬动未来的第一块基石。 公交车到站,一家三口下了车,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在老街的青石板路上。 推开熟悉的家门,一股安稳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子不大,却被收拾得干净整洁。 “妈,回来了呢,辛苦辛苦!我说想一起去接你,大刚不放心家里没人。”李娟端着茶水出来了。 “嫂子先让妈歇着,我去给她烧水洗脸!”小丽说着便往厨房跑。 “我去电器铺那边看看。”大刚也放下行李,准备去巡视一番。 “不急,都过来坐。”赵淑芬叫住他们,自己先在炕沿坐下,“妈刚回来,有些事,得跟你们好好合计合计。” 几个人听话地围了过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赵淑芬深吸一口气:“这批货,只是个开始。接下来,咱们家,要大干一场了!” 第四十四章 一车皮的“破烂”惊呆邻里!老太太要逆天? 红星市郊区,赵淑芬家附近的小路口,一辆解放牌大货车轰隆隆地驶来,停在了路边。 车斗上严严实实地蒙着厚帆布,撑得鼓鼓囊囊,那山一样的体积,一下就把左邻右舍的眼珠子都勾过来了。 “哎,这谁家的车啊?鼓捣啥玩意儿呢?” “瞅那方向,莫不是老赵家的?” “老赵家?就他们家?能有啥大买卖要拉这么一车?”街坊们叽叽喳喳,满肚子的问号。 赵淑芬穿着那件半旧的蓝布褂子,领着赵大刚和赵小丽,早就在路口眼巴巴地候着了。 那解放牌大货车一露头,她那颗一直提溜着的心,“咚”一下落回了肚子里,赶紧快步迎上去,朝着驾驶室那边使劲摆了摆手。 司机老刘那张被风吹日晒得黑红的脸膛从车窗探出来,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声音洪亮:“赵大姐,没耽误吧,准点儿!” 赵淑芬脸上也堆满了笑意,声音里透着真切:“哎哟,老刘师傅,可把你盼来了!这一道上还顺当不?” “那必须的,妥妥帖帖!”老刘蒲扇似的大手在方向盘上“啪啪”拍了两下。 赵大刚穿着他那件常穿的的确良短袖,跟扎着麻花辫、穿着洗得发白衬衫的赵小丽俩人,直愣愣地杵在赵淑芬后头,俩眼瞪得溜圆,盯着这铁家伙,半天没回过神。 老太太说找了货车,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是这么个遮天蔽日的大块头啊! 赵小丽咽了口唾沫,拽了拽赵淑芬的衣角,声音都有点发飘:“妈……这,这车上的……真都是咱们家的?” “那还能有假?”赵淑芬一扬眉,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彩,扭头冲着俩孩子,“大刚,小丽,李娟,都精神点儿,准备搭把手!老刘师傅,麻烦您把车往咱家院门口挪挪,咱们这就卸货!” 大货车“轰隆隆”地往前挪,慢悠悠开到赵家院门前,好家伙,大半条巷子都被它占满了。 这下动静更大了,四邻八舍的,凡是家里有人的,差不多都探头探脑地围过来了,伸长脖子,对着那大车厢指指戳戳。 “我的个老天爷!老赵家这是……这是要发大财了?瞧瞧这阵仗,满满当当一车啊!” “看那包得严严实实的,莫不是布料子?赵家老婆子真去南边上货了?” “就她一个老婆子,能有这能耐?我瞅着悬乎,别是帮哪个大老板捎带的货吧?” 人堆里,跟赵家向来不怎么对付的王大妈,穿着件花布衫,掐着腰,拔尖了嗓门嚷嚷:“哟,我说老赵家的,这是改行开废品站了?拉回来这么多破烂玩意儿,打算堆哪儿啊?” 赵淑芬连眼皮都没撩她一下,只管扬声让老刘把车停稳当了,自个儿从布包里掏出个小本本和铅笔头,这就开始发号施令了。 “大刚,你小子力气大,专拣那大件沉的搬!小丽,你眼睛尖,负责照着单子清点数目!李娟你在旁边看着别让东西磕着碰着了!老刘师傅,还得麻烦您老哥给出把力气!” 赵大刚和小丽李娟一听,立马“噔噔噔”跑上前。 一件件死沉死沉的包裹、一个个钉得结结实实的木头箱子,从车厢里被抬下来、搬下来,吭哧吭哧地堆在院子当间。 每卸下来一件,围观人群的嗡嗡声就高上一截,跟炸了锅似的。 “哎哟喂,这分量!里头装的啥金疙瘩啊?” “看这包扎得多板正,油布、麻绳,一层又一层,可不像王大妈说的破烂儿!” 有几个平日里还算热络的邻居,也撸胳膊挽袖子地凑上前:“赵大姐,看你们娘仨忙不过来,我们帮衬一把?” “哎呀,那可太谢谢几位老哥街坊了!慢点儿啊,当心脚底下,可别闪了腰!”赵淑芬脸上笑呵呵的,嘴上客气着,心里明镜儿似的,这些人多半是想凑近了瞧瞧热闹,看看箱子里到底是什么宝贝。 不大工夫,赵家院子里就堆得跟小山似的。 赵淑芬一手拿着单子,一手拿着铅笔,挨个箱子包裹地仔细比对,嘴里还小声念叨着。 等她仔仔细细地把最后一个大木箱也对过勾,这才直起腰,长舒一口气,冲着老刘那边扬声:“妥了,老刘师傅!货都对上了,一样没少,也没磕着碰着!” “那就好,那就好!”老刘师傅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子,黝黑的脸上露出了实在的笑容。 赵淑芬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个早就备好的厚信封,递过去:“老刘师傅,这是说好的运费,还有给您的辛苦钱,您给点点数。” 老刘也不客气,接过来,手指捻开信封口,飞快地数了数,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一朵菊花:“够数,够数!” “赵大姐,您这人就是敞亮!以后再有这种拉货的活儿,您言语一声,保管随叫随到!我跑这条道这么些年,就数跟您打交道最痛快!”老刘把钱妥帖地揣进怀里,冲着赵淑芬翘了翘大拇哥。 围观的邻居们耳朵尖,听见“运费”俩字,再瞅瞅老刘那乐开了花的样儿,心里头更是打起了小鼓:乖乖,这运费听着就不老少,老赵家这是真下了血本,真金白银地往外掏啊! 赵淑芬连忙招呼:“老刘师傅,忙活大半天了,快进屋歇歇脚,喝口水润润嗓子!大刚,赶紧的,给刘师傅倒碗凉白开去!” “哎,不了不了,赵大姐,心意领了!我这还得赶紧往回赶,下一趟活儿还等着呢!”老刘连连摆着那双沾了些灰尘的大手,临上车前,又特意压低了点声音,凑近了些对赵淑芬挤挤眼,“赵大姐,您这批货,我瞅着可都是顶尖儿的好东西,错不了!您就擎好吧,好好卖,保准能赚个盆满钵满!” 老刘这话,不轻不重,却像块石头子儿,“噗通”一下砸进了围观人群的心里,激起一片涟漪。 “好东西?到底啥好东西啊?” “是啊是啊,刘师傅,您给透个底呗,这车里拉的究竟是啥宝贝疙瘩?” 老刘“哈哈”一声爽朗的大笑,卖了个关子:“那可是商业机密!想知道?等赵大姐开张大吉,你们自个儿到店里开眼界去!” 说完,他麻利地一哈腰钻进驾驶室,“嘭”地关上车门,发动了车子。 解放牌大货车发出一阵雄壮的轰鸣,喷出一股黑烟,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摇摇晃晃地开远了。 大货车一走,巷子里顿时安静了不少,只剩下呼呼的风声和街坊们压抑不住的抽气声。 所有人的眼珠子,像被磁石吸住了一样,齐刷刷地钉在了赵家院里那堆得跟小山包似的包裹和箱子上,恨不得能长出透视眼来。 赵淑芬看着这堆“宝贝”,脸上是自信的笑。 “大刚,小丽,李娟开箱!” 小丽迫不及待冲向一个最大的包裹,那是她最期待的服装。剪刀小心剪开蛇皮袋和油布,露出层层包裹的衣物。 第一件衣服拿出时,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 一条宝蓝色连衣裙,款式简洁,腰部细密褶皱收腰,裙摆垂落。材质轻薄垂坠,带着微光,一看就不是市面上的粗布涤纶。 “天!啥料子?太漂亮了!” “这裙子真洋气!跟电影明星穿的似的!” 小丽小心展开裙子,在自己身上比划。她仿佛瞬间变了个人,那种时尚感是旧衣服无法给予的。她脸颊通红,眼睛发亮。 “妈!太好看了!这料子叫啥?摸着真舒服!” “这是雪纺,还有这个,是乔其纱。”赵淑芬拿起另一件花衬衫,轻盈飘逸,“南方最新款,咱们红星市面绝对没有。” 小丽又打开几个包裹,宽大的喇叭裤、色彩鲜艳的花衬衫、垫肩西装外套、各种大胆印花t恤……每一件都带着南方的热浪和时尚,冲击着大家的审美。 “我的天!这些衣服哪来的?太好看了!” “这些裤子!跟电影里流氓穿的一样!不过……好像挺时髦?” “王大妈,你不是说老赵家拉的是破烂吗?这叫破烂?”有邻居直接怼王大妈。 王大妈脸色青白,凑上前,嘴里还不服气:“好看有啥用?肯定死贵!谁买得起啊!” 赵淑芬懒得理她,转向大刚:“大刚,开你的箱子!” 大刚小心打开一个木板加固的箱子,里面塞满用泡沫和纸板精心保护的小盒子和袋子。 他拿起一个用透明塑料盒装着的黑色方块。 第四十五章 老太太的豪赌:五十块的裙子谁敢买? 大刚小心翼翼揭开一个木板加固的箱子,里面塞满了用泡沫和纸板精心保护的小盒子和袋子。 他拿起一个透明塑料盒,里面装着一块黑色的方块,集成电路板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电子元件,做工精细。 “妈!这…这是进口的集成块!”大刚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只在教科书和少数进口设备的图纸上见过这东西。 “还有这些!高频电容、精密电阻…这些都是修进口电视机、录音机最缺的!”他快速翻动着箱子里的配件,双手都有些哆嗦。 赵淑芬见儿子这副模样,心里也高兴,面上却依旧沉稳:“都是些好东西,能派上大用场。大刚,这些你先仔细收好,我有数。”她转向女儿和儿媳,“行了,配件先放着。小丽,李娟,咱们把这堆衣服赶紧整理出来,今晚就得把店面弄好!” 李娟一听,也顾不上看那些稀奇古怪的电子零件了,跟着小丽一起扑向那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服装。 赵大刚虽然对那些电子配件爱不释手,但看媳妇和妹妹都开始忙活,也赶紧搭把手,将剩下的箱子和包裹往院子里搬。 夜幕降临,赵家的小院和紧邻着的“小丽时装店”却灯火通明。煤油灯和电灯泡的光亮交织,映照着忙碌的身影。 赵淑芬指挥着,大刚和李娟帮着搬运、整理。 小丽则兴奋地一件件打开包裹,将那些带着南方气息的新潮服装抖开。 “哎呀!妈,这条裙子太漂亮了!”小丽拿起一条杏黄色的雪纺连衣裙,轻柔的面料在她手中滑过。 “还有这条喇叭裤!这个颜色真好看!” 赵淑芬从屋里找出熨斗,拿来一块干净的布,亲手示范如何熨烫这些娇贵的面料:“这些衣服,不能像以前那样随便叠着卖。得熨!熨得平平整整,挂起来,让顾客一眼就看到它的样子。熨完就挂到衣架上,咱们这次买了新的衣架,都用起来。” 店铺里的旧货架被搬到了角落,腾出了大片空间。 赵大刚和李娟按照赵淑芬的要求,用木板和竹竿搭起了简易的展示架,又在墙上钉了钉子,用来挂衣服。 赵淑芬甚至找来几块从广州带回来的亮色布料,将店铺的墙壁和货架简单装饰了一下,整个店面看起来明亮又新颖。 最引人注目的是赵淑芬特意买回来的几个塑料模特。 当那些新潮的连衣裙、垫肩外套、喇叭裤被穿在模特身上时,效果立刻不同。它们立体地展示了服装的版型和穿着效果,这是红星市其他服装店从未有过的。 “妈,这些模特真洋气!”小丽一边忙着熨烫衣服,一边感叹。她看着穿上新衣服的模特,仿佛看到了自己。 “那是当然,做生意得讲究方式方法。”赵淑芬一边熨烫着一件花衬衫,一边继续,“咱们的货是稀罕,但也要让顾客觉得它值那个价。怎么让人觉得值?除了质量好,款式新,还得让她们看到穿在身上的效果,激发她们想买的欲望。” 一直忙碌到深夜,小小的店铺终于焕然一新。各种颜色、各种款式的服装琳琅满目地挂满了货架和墙壁,模特们“站”在最显眼的位置。 灯光下,雪纺、乔其纱、的确良等面料泛着柔和的光泽,与市面上常见的粗布、卡其布形成了鲜明对比。 看着眼前这一切,小丽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 赵淑芬看着忙碌了一晚上的儿女和儿媳,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满意。她拿起一个笔记本,开始和小丽商量定价。 “这些货都是从南方大老远运回来的,成本肯定比本地货高。而且款式新,市场上没有,物以稀为贵。咱们不能卖得太便宜。” 她根据每件衣服的进货价、运费、损耗以及市场的稀缺程度,给出了一个定价区间。 “像这条雪纺连衣裙,进价不低,加上运费,咱们定五十块钱一条。喇叭裤,根据面料和款式不同,二十到三十五不等。衬衫也差不多这个范围。这些是咱们的主打款,利润要高一些。” “五十块钱?!”小丽倒吸一口凉气,“妈,这太贵了吧!一个工人一个月工资也才三十多块钱啊!隔壁张婶家一个月伙食费都不到五十!谁能买得起啊?” 赵淑芬敲了敲桌子:“傻闺女,买衣服的可不是只有工人。市里那些单位的干部、学校的老师、做点小生意的人,他们手里都有闲钱,就缺能买到好东西的地方。你摸摸这料子,”她拿起那条雪纺裙,递到小丽手里,“再看看这做工,是街边摊能比的?咱们卖的是稀缺,是时尚,是别人没有的东西。有钱人买的是面子,是潮流,不是只看价格。” “而且,咱们也不是所有衣服都卖这么贵。有些普通款式的衬衫、t恤,可以定得亲民一些,用来引流。但主打款,就得立住价。”赵淑芬又补充,“记住,咱们卖的不是普通衣服,是‘广州货’,是‘最新款’,是‘独一份’。要让顾客觉得,能穿上咱们家的衣服,是有本事、有品位!” 小丽听得一愣一愣的,手里的雪纺裙轻飘飘的,却又觉得沉甸甸。五十块钱一条裙子,她还是觉得像天方夜谭,但母亲的话,又让她觉得那些漂亮的衣服确实值这个价。 第二天一早,“小丽时装店”门口就聚集了不少人。昨天那辆大货车拉来的“宝贝”已经成了红星市街头巷尾最新的谈资。 王大妈更是早早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离赵家时装店最近的墙根下,翘着二郎腿,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她心里认定了,赵家老太太就是瞎折腾。 “哎呀,老赵家的店开张了啊?这挂的都是啥呀?花里胡哨的!”王大妈阴阳怪气地冲着店门口喊了一嗓子,又对身边几个婆子撇嘴,“等着瞧吧,不出三天就得关门大吉,到时候这些‘洋垃圾’都没人收!” 赵淑芬没搭理她,她正和小丽叮嘱最后的细节:“小丽,记着我昨天跟你说的,别怕报价,要有底气。态度要好,但不能显得急着卖。有人问,你就说是托人在广州专门定制的,就这一批,卖完就没了。” 小丽点点头,紧张又兴奋。 随着店铺的卷帘门“哗啦啦”完全拉起,里面的景象彻底展现在大家眼前。 “我的天!” “这…这是衣服吗?这么好看!” “跟电影里的洋人穿的一样!” 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惊呼。那些色彩鲜艳、款式新颖的服装,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散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时尚气息。 小丽按照母亲的吩咐,叫来了几个平日里关系还不错的年轻姑娘,让她们先试穿几件,充当活广告。 其中一个叫小芳的姑娘,胆子大些,拿起一条靛蓝色的喇叭裤。 片刻后,她从临时用布帘隔出的小空间里走出来,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这裤子……也太招摇了吧!”一个婶子捂住了嘴。 第四十六章 老太太,这玩意儿比黄金还值钱! 红星市的街头巷尾,最近跟炸了锅似的,三句不离赵淑芬一家子。 一个穿着的确良碎花褂子,头发烫得跟鸡窝似的大妈,手里还拿着没织完的毛线活儿,压低了嗓门,神秘兮兮地捅了捅旁边嗑瓜子的李嫂:“哎哟喂,我说李家的,你瞅见没?老赵家那小闺女,小丽,她那铺子里的衣裳!我的个老天爷,那叫一个扎眼!花花绿绿的,跟画报上扒下来似的!” 李嫂把瓜子皮“呸”地一声吐老远,撇着嘴:“可不是咋的!我可听说了,就那么一件布料没二两的裙子,好家伙,敢卖好几十块!抢钱呢这是?谁家钱是大风刮来的,买那玩意儿?” 旁边一个刚从菜市场回来的年轻人,挎着个菜篮子,忍不住插嘴,眼睛瞪得溜圆:“嘿,婶儿,您还别不信!真有人上赶着送钱!我亲眼瞅见的,今儿个他们家说是啥‘广州新货’一摆出来,那铺子门口乌泱泱的全是人,一个个跟饿狼见了肉似的,不要命地往里头挤!” 先前那烫头大妈一听这价钱,手里的毛线针都差点掉地上,眼珠子快凸出来了:“我的妈呀!这是都疯了不成?好几十块钱就为买条裙子?那不得小半个月工资打水漂了!”她使劲拍了下大腿。 另一个穿着旧工装,端着搪瓷缸子喝茶的大爷,慢悠悠地晃了晃脑袋:“嗨!你们懂个啥?人家卖的就不是那几尺布,卖的是个‘独一份儿’!听说是从那啥……哦,广州,大城市运来的顶时髦的款式!咱们这犄角旮旯,你上哪儿找去?” “要我说啊,老赵家这回是真要发大财喽!”李嫂磕着瓜子,语气酸溜溜的,“你瞅瞅,先是他家大刚那修破烂电器的,现在小丽这丫头片子又整上这洋气的时装店,嗬,这真是家里的烟囱两头都冒青烟,旺起来了!” 街坊邻居的议论声,像是煮开的粥,咕嘟咕嘟响个没完,羡慕的眼神,嫉妒的白眼,还有摸不着头脑的嘀咕,全搅和在一块儿。 赵淑芬穿着件干净利落的深蓝色卡其布褂子,双手揣在兜里,就那么不咸不淡地倚在自家新开张的“小丽时装店”门框边上。耳朵里灌满了街坊四邻那些酸甜苦辣咸的议论,她眼皮都没多掀动一下,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 小丽这丫头的时装店能火成这样,全在她赵淑芬的算计之内。 这年头,东西稀罕,再加上她这个“重生”老太太指点几招卖货的道道,想不抢手都难。 不过,她赵淑芬盘算的生意,可不单单是这几件衣裳。 赵淑芬推开“红星电器铺”的门,一股松香和机油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赵大刚正埋头在工作台前,手里捏着个小小的黑色方块,激动得肩膀都在轻微颤抖。 “妈!您回来了!”赵大刚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您快看!这宝贝!”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黑色方块,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进口集成块!就是修那台东芝电视缺的那个!跑遍红星市都找不到的玩意儿!” 赵淑芬走近,看着工作台下面那个打开的木箱。里面用小格子分门别类放满了各种电子元件,闪着诱人的光泽。 “还有这些高频管、精密电容…全是修进口机器的硬通货!”赵大刚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有了这些,我之前那些不敢接的活儿,现在都能干了!” 李娟从里屋出来,拿着抹布擦柜台,看着丈夫那副痴迷的样子,笑着补充:“妈,他这几天跟魔怔了似的,抱着这箱子比抱我都亲。” 赵淑芬心里熨帖,面上却很平静:“东西是好,用在正地方才算值。把那台东芝搬出来,试试。” 赵大刚立刻来了精神,手脚麻利地找出那台落满灰尘的进口电视机。拆开后盖,找到损坏的集成块,用电烙铁熟练取下,再将新的小心焊上。动作行云流水,看得李娟都有些惊讶。 “以前是没米下锅,现在家伙事儿齐了,手自然就顺了。”赵大刚头也不抬。 焊接完成,插电,开机。 “滋啦”一声轻响后,原本模糊不清的屏幕瞬间亮起,画面清晰,色彩鲜艳! “成了!”赵大刚一拍大腿,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狂喜。这台折磨了他许久的“老大难”,就这么解决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就传开了。住在附近的牛大爷第一个抱着他那台坏了快一年的日立电视机冲了进来。 “大刚!听说你能修进口货了?快帮我看看这个老伙计!” 赵大刚检查一番,发现也是缺个关键零件。他在箱子里翻找片刻,找出一个匹配的。 “能修,牛大爷。不过得换进口件,价钱要高点。” “钱不是问题!能修好就行!”牛大爷激动得搓手。 不到一个小时,电视修好。当熟悉的画面出现,牛大爷眼眶都红了,掏钱的时候格外爽快:“大刚!你这手艺真是神了!以前那些师傅都说没救了!” “大刚电器铺能修进口疑难杂症”的名声,彻底在红星市打响了。不仅街坊邻居,连一些单位的采购员都找上门来,请他修进口录音机、办公设备。铺子里的生意肉眼可见地红火起来,赵大刚忙得脚不沾地,李娟也跟着一起招呼客人,记账收款。 这天傍晚,赵淑芬又从箱底拿出几样东西。是几台品相不错的二手进口随身听和收音机。 “大刚,看看这些。” 赵大刚拿起一台小巧的银色随身听,戴上耳机试听,眼睛立刻瞪圆了:“妈!这玩意儿音质绝了!比咱那大录音机好听多了!这是啥?” “随身听,广州那边时兴的。”赵淑芬示意他收好,“这些东西,品相好的,你收拾干净,不光能修,也能……” 她话还没说完,一个穿着的确良衬衫、手腕上戴着上海牌手表的青年刚好走进来取修好的录音机,一眼就瞟到了赵大刚手里的随身听。 “欸?同志,你手里这是什么?日本货?”青年眼睛放光,几步凑了过来,“卖不卖?我出…八十块!” 八十块! 赵大刚和李娟都愣住了。这价钱,快赶上普通工人两个月的工资了! 李娟反应快,连忙上前拦住那青年:“同志,这…这是我们自己用的,样品,不卖的。” 第四十七章 钱淹脚脖子?同行眼红下绊子,一波未平! 红星市最近的风向,全往赵淑芬家吹。 “哎哟喂,你们听说了没?老赵家那大刚,现在是真有两下子了!啥进口电视机、录音机,别人修不了的,他上手就给弄好了!”菜市场门口,王大妈手里拎着颗白菜,眉飞色舞地跟旁边卖豆腐的老李头说。 老李头放下秤杆,砸吧砸吧嘴:“可不是!我那口子前两天去小丽那儿扯了块布,顺道瞧了一眼,乖乖,电器铺子门口排队的都快赶上粮站了!听说修一台进口电视,比以前挣一个月工资都多!” “那小丽的时装店更邪乎!”旁边一个年轻媳妇插嘴,“我姐家闺女,攒了俩月钱,就为了买她家一条裙子!说是广州来的,时髦得不得了!穿出去那是回头率百分百!” “老赵家这回是真翻身了!”另一个大爷感慨,“谁能想到啊,一个寡妇带着几个孩子,愣是把日子过成了这样!比那些双职工家庭都强!” 羡慕、嫉妒、惊叹、不解……各种眼神和议论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赵淑芬一家笼罩其中。他们,成了红星市最受瞩目的焦点。 “小丽时装店”里,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空气中弥漫着新布料特有的气味,夹杂着女人们兴奋的低语和惊呼。那些从广州运来的新潮服装,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着红星市所有爱美、敢于追求潮流的女性。 “这喇叭裤穿着真显腿长!” “这件雪纺衫太漂亮了,跟画报上的一模一样!” “还有没有那种带垫肩的西装?上次没抢到!” 小丽忙得满头大汗,脸上却洋溢着从未有过的光彩。她一边招呼客人,一边让帮忙的女伴们赶紧打包收款。堆积如山的衣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着,钞票像雪花一样飞进抽屉。 “妈!这生意太好了!”小丽抽空跑到门口,对着倚在门框边的赵淑芬喊,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兴奋,“照这样下去,咱们过年就能盖新房了!” 赵淑芬只是淡淡一笑,没说什么。火爆在她意料之中,但她心里清楚,这才哪到哪? 电器铺这边,同样热闹非凡。狭小的铺子里挤满了送修电器和取件的顾客。赵大刚坐在工作台前,聚精会神地调试着一台进口收录机,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他身边的李娟一边端茶倒水,一边帮着登记和收款,脸上也是藏不住的喜悦。 “大刚师傅,我这台熊猫牌电视机声音有点小,您给看看?” “赵师傅,我那台日本三洋录音机修好了没?等着听评书呢!” 特别是那些之前被其他维修师傅判了“死刑”的进口电器,在大刚手里枯木逢春,让顾客们惊为天人。 “哎呀!牛大爷,您这电视机画面真清楚啊!” “可不是!大刚这孩子,真是得了神仙手!要不是他,我这老家伙就看不到《上海滩》了!” 得益于赵淑芬从广州带回的稀缺配件,大刚的技术优势被无限放大。在其他同行还在为找不到一个合适的集成块而发愁时,他已经能轻松解决各种“疑难杂症”。 “妈,您带回来的那些配件真是救了我的命!”晚饭时,赵大刚一边扒饭一边说,“以前好多活儿都不敢接,怕砸了招牌。现在不一样了,心里有底气!” 李娟也笑着附和:“妈,您真是咱们家的活神仙!现在铺子里每天都忙不过来,大刚都瘦了好几斤。” 看着儿女们忙碌而充实的样子,赵淑芬知道,这种风光无限的日子,也像一把双刃剑。 树大招风,这话一点不假。 红星市的其他服装店和电器维修铺的老板们,眼看着赵家生意火爆,那会好过? “他娘的,不就是几件花里胡哨的破衣裳吗?凭啥卖那么贵!”隔壁街的王裁缝,看着自家冷清的铺子,气得直骂娘。他试着模仿小丽店里的款式,但做出来的东西总觉得差了点意思,而且布料也没那么新潮,根本卖不动。 “老赵家肯定有啥不正当的门路!”一个电器维修铺的老板躲在角落里,偷偷看着大刚铺子里排队的人,阴阳怪气地说,“那些进口配件,咱们跑断腿都找不到,他一个摆摊的,哪来的货源?说不定是倒爷,干着投机倒把的勾当!” 有些人只是嘴上说说,有些人则开始动起了歪脑筋。 当然,也有脑子活络的人看到了机会。 这几天,不时有人上门来找赵淑芬。有的是卖小商品的个体户,希望能从她这里批发一些广州货;有的是饭店、旅社的采购员,想请教她怎么能搞到紧俏物资;甚至还有一些国营商店的采购科长,也旁敲侧击地打听她的进货渠道。 “赵大妈,您这渠道太厉害了!能不能带带我们,去广州走一趟?” “赵姐,您看我们小店,能不能从您这儿拿点货?您放心,价钱好商量!” 对于这些主动靠上来的人,赵淑芬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她客气周旋,既不轻易得罪人,也不轻易暴露自己的核心秘密。她的货源是她的命脉,绝不能随意分享。 “现在风头太盛了,得小心点。”赵淑芬心里盘算着,寡妇门前是非多,更别说现在带着儿女一起“冒尖”。 果然,没过几天,市场管理所的几个人就上门来了。 “赵淑芬同志是吧?我们是市场管理所的,例行检查,了解一下你家店铺的经营情况。”为首的一个姓李的科长,板着脸,语气不咸不淡。 赵淑芬早就做好了准备。她不慌不忙地拿出工商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还有从广州带回来的采购凭证和运输单据。这些东西,她之前都找人咨询过,确保是合法的。 “李科长,您看,我们都是按规矩办事的。营业执照、税务都齐全,货源也都是正规渠道采购的。”赵淑芬态度诚恳,不卑不亢。 李科长翻了翻那些文件,又看了看店铺里整齐的货架和明码标价的商品,一时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他本来是想找点茬,杀杀赵家的锐气,顺便看看能不能捞点好处,结果赵淑芬滴水不漏,让他无从下手。 “嗯,手续倒是挺全乎的。”李科长悻悻地合上文件,又问了问销售额和利润,赵淑芬都如实相告,但巧妙地报了一个相对保守的数字。 最终,李科长只能丢下一句“好好经营,遵守规章”后,带着人离开了。 “一定一定,谢谢李科长关心。”赵淑芬客气地送他们出门。 看着管理所的人走远,赵淑芬轻轻吐了口气,后背却有点发凉。这次是过去了,下次呢? 她正琢磨着,门口光线一暗,一个人影堵住了门。 赵淑芬抬头看去,脸上的轻松瞬间凝固,瞳孔微微缩紧。 第四十八章 钞票堆成山!老太太的财富密码 门口光线一暗,一个人影堵住了门。 赵淑芬抬头,一个穿着干部服,手里拎着个公文包的中年男子站在那里,脸上带着客气的笑容。 “赵淑芬同志?”男人先开了口,伸出手,脸上带着标准的热络,“市轻工局红星服装厂,王建国。” 赵淑芬心里一跳,面上不显,轻轻与他交握。 “原来是王厂长,快请进。” 王建国也不推辞,跟着赵淑芬进了屋。 屋里收拾得干净,老旧家具擦拭得一尘不染,窗明几净。 “赵淑芬同志,你家这生意,最近在市里可是传开了啊!”王建国甫一坐下,便直奔主题,目光在屋内快速扫过,“特别是小丽同志的时装店,还有大刚同志的电器铺,那真是红火得不得了!” 赵淑芬给王建国添水。“王厂长过奖了,都是孩子们自己瞎折腾,混口饭吃。” “哎呀,这可不是瞎折腾!”王建国摆了摆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生意做得这么大,把市场搅得天翻地覆,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特别是您这个进货渠道,真是让人佩服!”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不瞒您说,我们厂里也想搞搞‘搞活经济’,但苦于没有门路,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特别是现在市面上流行的这些新潮款式,我们厂里根本生产不出来。上面也催得紧,要我们想办法创收,别老是吃大锅饭。” 赵淑芬静静听着,端着茶杯的手稳稳的。 “所以,王厂长意思是……”她轻轻放下茶杯。 王建国脸上热络更甚。“所以,我代表厂里,想跟您谈谈合作!” “合作?”赵淑芬眉峰几不可察地一动。 “对!合作!”王建国身体又往前凑了凑,“我们厂有生产能力,有工人,有场地,但缺的就是您的眼光和渠道!您能搞到最新的款式,最紧俏的配件,我们能生产,能把规模做大!这要是合作起来,那绝对是强强联合,互利共赢啊!红星市的市场这么大,光靠您一家两家,也吃不下嘛!” 这蓝图听着诱人。官方背景,集体企业,资源远非个体户能比。搭上这条线,赵家生意能上新台阶。 但赵淑芬明白,与这些人打交道,风险也大。她一个寡妇,带着儿女,根基太浅,一不留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王厂长太看得起我们了。”赵淑芬手指轻叩桌面,“我们家这都是小打小闹,哪有什么渠道不渠道的。都是凭着运气和辛苦跑腿。您厂子那么大,肯定有自己的门路。” “赵淑芬同志,你是明白人。”王建国有些急切,“政策是松动了,但个体户办事,诸多不便。我们集体企业不同,政策倾斜,贷款方便,跟上面也好说话。你把货源或款式给我们,我们给您分成,或者直接聘您做顾问,给顾问费!或者,成立联合体,您占干股,只管提供信息,其他我们来!” 条件一个比一个优厚。 赵淑芬心里快速盘算着利弊。这是个机会,但也可能是个陷阱。她需要时间去了解对方的底细,去衡量风险。 “王厂长,这事太大了,我得想想。”赵淑芬没有立刻应承,“孩子们才是具体做生意的,也得跟他们商量。” 王建国见她没一口回绝,知道有门儿,不再紧逼。 “应该的,应该的。”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硬纸片,“这是我的名片。你们商量好了,随时来厂里找我,或者我再来拜访。” 赵淑芬接过印着“红星服装厂厂长王建国”的名片,起身送客。 巷口不见了王建国的身影,赵淑芬脸上的客套瞬间敛去,一丝凝重爬上眉梢。官方的橄榄枝,可不是那么好接的。 她深吸口气,将这件事暂且压在心底。眼下,还有更要紧的。 晚饭后,一家人围坐在桌前。赵淑芬、赵大刚、李娟、赵小丽,都显得有些兴奋和期待。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清算这笔“大买卖”的收益。 赵淑芬从柜子里拿出一个上了锁的木盒子,这是她专门用来放钱和重要票据的。打开盒子,里面厚厚一沓钞票,看得儿女们眼睛都直了。 小丽眼睛都直了。“妈,这……” “别急。”赵淑芬笑了笑,开始一样一样地清点。 “这次南下,所有开销,车票、食宿、打点、运费,零零总总,成本大概是……五千块。” 五千!大刚和李娟倒抽一口气。五千块,在八十年代,对普通家庭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 “电器配件和随身听,进货价两千。”赵淑芬看向大刚,“你那边,维修费加上卖随身听,收入多少?” 大刚嗓子有些干。“四……四千五百块。” “四千五?!”李娟捂住了嘴。光电器铺,不到俩月,就赚回了两个多赵淑芬的本钱! “服装,进货价三千。”赵淑芬转向小丽,“小丽,你那边卖了多少?” 小丽脸颊通红,声音发颤。“妈,我……我卖了七千八百块!” 七千八! 听到这个数字,屋子里一片寂静,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赵淑芬把数字加总:“四千五,加七千八,总收入一万两千三百块。” 她又减去成本:“一万两千三百,减去五千块成本,这次纯利润是……七千三百块!” “七千三百?!” 大刚、李娟、小丽,几乎同时从凳子上弹了起来。 七千三百块!这在八十年代,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普通工人一年到头也挣不了一百块,双职工家庭省吃俭用,一年下来能攒个几十块就不错了。 七千三百块,意味着他们家一次南下,顶得上普通家庭几十年的收入! “妈!我们……我们发财了!”小丽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 大刚憨厚的脸上满是震撼。“妈,真的?七千多啊!” 李娟眼圈红了,嫁过来时赵家什么光景,她哪想过有今天。“妈,您太厉害了!” 赵淑芬看着儿女们兴奋的样子也是高兴,但眼前的这些钞票,沉甸甸的,更让她感到无比踏实和满足。 她笑了笑,拿起那张王建国的名片,在指尖轻轻敲着桌面。 “这钱,只是开始。” 小丽凑过来:“妈,那王厂长……” 第四十九章 肥肉还是陷阱?老太太智斗笑面虎! “妈,那王厂长找您说什么呀?看他那派头,不像一般人。” 大刚和李娟也支棱起耳朵。红星服装厂厂长,那在市里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赵淑芬将那张挺括的名片丢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声响。“红星服装厂厂长,王建国。来找我,谈合作。” “合作?”三个年轻人几乎同时出声,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他们这些摆摊的个体户,居然能跟国营大厂谈合作? 赵淑芬嗯了一声。“他说,厂里想搞活经济,缺门路,缺眼光。看上咱们家,尤其是小丽的时装店。想让咱们出货源,或者新款式,他们厂里生产销售。利润分成,或者给我挂个顾问的名头,拿顾问费。” 屋里静了一瞬。 大刚先开了腔,声音有些发紧:“妈,这……这是好事吧?跟厂里合作,不就等于有了靠山?咱们自己干,有时候确实提心吊胆。”他忘不了前些天被人举报的事,那滋味可不好受。 李娟也觉得这是天上掉馅饼:“是啊妈,厂子那么大,人多势众,肯定比咱们单打独斗强。要是能搭上这条线,以后生意不就稳当了?”在她看来,跟“公家”沾边,总是光彩又安稳。 小丽的眼睛已经开始放光:“妈,要是厂里能生产咱们那些衣服,产量不就上去了?咱们也不用辛辛苦苦跑广州了!而且,厂里出的货,听着就正规!以后是不是能开更大的店,像百货大楼那样?” 孩子们的反应,不出赵淑芬所料。对“大厂”、“公家”的敬畏与向往,是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本能。 赵淑芬端起搪瓷缸子,啜了口凉白开。“听着确实不错。厂子的名头,生产能力,销售渠道,这些都是咱们拍马也赶不上的。” 她话锋陡然一转,眼神锐利起来:“但是,跟他们搅和在一起,风险更大。他们是老虎,咱们现在顶多算只兔子。老虎饿了,兔子能有好下场?” “他们有他们的规矩,咱们有咱们的活法。集体企业,人多嘴杂,条条框框能把人勒死。咱们个体户,船小好调头,说干就干,说变就变。这两股道上的车,想并到一处去,难!” 赵淑芬的声音更沉了些:“他们看上的是咱们的货源和眼光。一旦合作,咱们这点吃饭的本事就得亮给他们看。要是合作到一半,他们翻脸不认人,或者学会了咱们的门道就一脚把咱们踢开,咱们辛辛苦苦打下的这点家底,怕是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她没明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但那份沉甸甸的戒备,压得几个孩子喘不过气。 “不会吧妈?”小丽脸上的兴奋褪了些,“他不是说互利共赢吗?” “生意场上的漂亮话,听听就算了。”赵淑芬指尖在名片上点了点,“他给的条件是诱人,顾问费、分成、干股……可他为什么这么着急?一个堂堂大厂,真就一点门路都摸不到?还是想拿咱们当垫脚石,踩着咱们的肩膀往上爬,省下他们自己摸索的力气和本钱?” 她目光转向大刚:“大刚,你那电器铺,最近有没有人旁敲侧击打听配件从哪儿来的?” 大刚立刻点头:“有!好几个修家电的同行都拐弯抹角地问。还有供销社的采购员,也问我能不能帮他们弄点进口零件。我都含糊过去了,只说是托外地的亲戚朋友带的。” 赵淑芬嘴角微不可察地牵了牵。“这就对了。咱们手里的货源,是咱们的命根子,是别人眼馋的稀罕物。想分一杯羹的人多着呢,但怎么分,分多少,得咱们自己说了算,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李娟有些发怵:“那王厂长那边……咱们要是不答应,会不会得罪他?他毕竟是厂长……” “他有求于咱们,暂时不会撕破脸。”赵淑芬语气笃定,“但咱们也不能一口回绝,吊着他,让他觉得有希望,又够不着。这事儿,得从长计议。”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儿女:“咱们得摸清王建国的底细,红星服装厂的真实状况,他那合作的提议里,藏着多少蜜糖,又埋着多少砒霜。这需要时间,更需要脑子。” 饭桌上刚刚因盘点收益而升起的兴奋燥热,迅速被这盆冷水浇得透心凉。孩子们这才真正意识到,钱是赚回来了,但更大的风浪或许还在后头。 “妈,那您的意思是,先拖着?”小丽小心翼翼地问。 “对,不答应,也不拒绝。”赵淑芬的语气不容置喙,“就说要考虑,要商量。同时,咱们自己的生意不仅不能停,还要加快。不能因为他画了个饼,咱们就忘了自己地里还种着庄稼。” 她看向大刚:“电器铺的配件消耗快,下次去广州,你把缺的型号列个详细单子,多备些常用件。再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的小电器,比如上次那种随身听,还有没有别的,像什么手持小风扇、电子计算器之类的,都可以少带点回来试试水。” 大刚用力点头:“好嘞妈!我这就去整理!”上次那几台随身听带来的利润,让他尝到了甜头。 赵淑芬又转向小丽:“小丽,你这边也一样。服装更新换代最快,这次的货眼看要清空了,下次去,要注意季节变化,多挑新款。喇叭裤、连衣裙是好卖,但也不能一棵树上吊死。多看报纸杂志,留心外面的流行趋势。” 小丽眼睛里重新燃起光彩:“嗯!妈您放心!我这就去翻我订的那些画报!” 李娟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妈,下次去广州,您……您带上我吧?我也想去见识见识,学学怎么进货,怎么跟人谈生意。” 赵淑芬看了李娟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许。“好。下次,你和卫国都跟着去。人多力量大,也能互相照应。”她心里盘算着,带上李娟和李卫国,不单是多个帮手,更是要培养他们独当一面的能力。李卫国那文化人的脑子,在将来面对更复杂的局面时,会派上大用场。 家庭会议散了,儿女们各怀心思地去忙活了。 赵淑芬独自坐在桌前,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张印着“王建国”三个字的名片。 红星市的商业池水,因为赵家的异军突起,早已暗流汹涌。 小丽时装店门口,每天依旧人头攒动,那些模仿者费尽心思弄来的所谓“南方时髦货”,在赵家那些真正从广州精挑细选来的“尖货”面前,如同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大刚电器铺更是成了红星市的一块金字招牌。不仅能修各种“洋玩意儿”,还能搞到市面上见都见不着的稀罕零件。 风声越来越紧。 那些眼红的同行,终于按捺不住,开始在暗地里窃窃私语,商量着对策。 第五十章 王厂长再登门,万元高薪挖墙脚! “赵大妈,在家?王厂长又来了!” 门口炸开邻居老张头的大嗓门。 赵淑芬坐在院中择芹菜,指尖的动作丝毫未乱。 “在呢老张,劳驾您给领进来。”赵淑芬扬声应了,心如止水。 片刻,王建国那张堆着三分笑意、藏着七分算计的脸,探进了院门。他一手两瓶好酒,身后跟着个捧点心匣子的年轻跟班。 “哎哟,赵大妈,您这小院可真是清净雅致!”王建国跨进院子,脚步带着一股热乎气,“上次跟您一席话,茅塞顿开。这不,厂里事儿稍微清闲了些,我赶紧过来再聆听您的高见。” 赵淑芬搁下手里的菜叶,在围裙上揩了揩手,面无波澜地起身:“王厂长太客气。一个老婆子,能有什么高见?瞎忙活,混口饭罢了。” 她眼神都没往那些礼品上瞟,只伸手指了指院里的石凳:“坐。” 王建国也不着恼,示意年轻人把东西放下,自顾自拣了个石凳坐定。他的视线不着痕跡地滑过院角堆着的一些用牛皮纸细致打包的箱子,箱子上隐约有外地货运的戳印。 “赵大妈,过谦了不是?”王建国两手在膝盖上摩挲着,“您家小丽那服装店,如今在红星市可是独一份!那些新潮的款式,别说咱们厂的设计员,就是上海画报上的都比不了!还有大刚的电器铺,专修‘洋玩意儿’,这手艺,这门路,可不是谁都有的。” 他身子微微前倾,嗓门也压低几分:“上次我提的合作,大妈您琢磨得如何?我们红星服装厂,老字号,机器设备都是现成的,工人个个是熟手。只要您肯把手里的货源,哪怕只是几款设计图样,拿出来一部分,咱们两家并一家,我保准不出半年,生意做到省里去!” 赵淑芬给自己倾了半杯凉白开,慢悠悠地呷了一口:“王厂长,这事儿太大,我老婆子一个人可不敢应承。家里的孩子们,也得听听他们的意思。再说,厂子那么大摊子,规矩也多,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怕是水土不服。” “哎,您这话说的!”王建国大腿一拍,差点从石凳上弹起来,“赵大妈,您才是家里的定海神针!您只要点个头,剩下的都交给我来办!厂里直接给您聘书,高级顾问!一年,这个数!”他伸出一根指头,比了个“一”,“一万块!这还不算年底分红!您要是愿意出独家款式或者供货渠道,咱们还能细谈利润分成,甚至给您厂里的干股!让您也当一回咱们国营大厂的‘东家’!” 一年一万块。 这数字像块烧红的烙铁,足以烫平这个年代大多数人的所有犹豫。 赵淑芬端着搪瓷缸子,水面平静无波。她见过太多这种“盛情”,国营大厂想借个体户的灵活渠道和独到眼光,空手套白狼。 “王厂长,您这份厚爱,我心领了。”赵淑芬将水杯轻轻搁在石桌上,语气平和,却透着一股子棉里藏针的硬气,“一万块确实不少。可我这人啊,天生劳碌命,就喜欢把嚼谷的权力攥在自个儿手里。给旁人做事,哪怕是当顾问,拿高薪,终究是仰人鼻息。我现在是累些,可赚的每一个子儿都干干净净,花得踏实,睡得安稳。” 她稍作停顿,目光迎向王建国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睛:“至于合作,厂子大,庙门也高,我们这些个体户散漫惯了,怕是融不进去,也搅不起那池水。王厂长,您厂里那些设备,那些老师傅,可都是宝贝。依我看,您不如派几个得力的人,亲自南下几趟,去那些开放的城市走走看看。眼下的政策这么好,机会遍地都是,肯定比跟我这老婆子磨嘴皮子强得多。” 王建国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凝固。他预想过赵淑芬会推诿,会讨价还价,却没料到她拒绝得如此干脆,滴水不漏,甚至反过来给他“支招”。 “赵大妈,您……您不再合计合计?”他有些不甘心,身体微微向后靠了靠,似乎想拉开一点距离重新审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而且,您想过没有,单打独斗,风浪也大。有厂子在后面给您撑着腰,许多麻烦事儿,不就好办多了?” 赵淑芬听出了他话里的潜台词,无非是暗示来自工商税务的“关照”,或是同行眼红使绊子。 “风险?做什么营生没风险?”赵淑芬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根本不存在的浮沫,“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至于撑腰……我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明白一个理儿: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这世上,最靠得住的,还是自个儿。” 她抬眼目光平静,却让王建国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王厂长,您今天也别白跑一趟。您要是真有心盘活厂子,不如这样,咱们可以试试另一种法子,叫‘代销’。您厂里要是生产出什么市面上紧俏的新鲜玩意儿,或者有什么积压的老库存,可以先拿一部分,放到我那几个铺子里试试水。卖得动,您再扩大生产;卖不动,也亏不了多少。这算是互通有无,各取所需,不伤筋不动骨,您看如何?” 这番话,如同一颗精心投下的石子,在王建国心中激起一圈涟漪。代销?这老太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听起来似乎没那么直接,但总比一竿子打死强。而且,通过代销,或许能更近距离地观察到赵家的运作模式,甚至顺藤摸瓜,找到她那些神秘的货源渠道。 王建国眼珠转了转,脸上的僵硬迅速被一抹活络的笑容取代:“代销……这个提议,倒不失为一个法子!具体章程,比如如何选品,利润如何分配,咱们是不是可以再细细商议?” “不急,不急。”赵淑芬摆了摆手,端起茶杯,示意送客,“王厂长,您先回厂里,跟大伙儿合计合计,看看厂里有没有什么适合拿出来代销的产品。等您有了准主意,再来找我不迟。我这边,也得赶紧筹备下一趟南下了,家里的货快见底了。” 她特意加重了“下一趟南下”几个字,既是点明自家生意兴隆,不愁销路,也是在敲打王建国:她的门路是活水,不是一锤子买卖。 王建国见赵淑芬态度已决,知道今日再多费唇舌也无益处,只能带着几分盘算起身。 “那……赵大妈,我就先告辞了。代销的事,我会尽快给您答复。” 年轻人连忙拎起酒和点心,快步跟上。 送走王建国,赵淑芬脸上拢上一抹凝重。这王建国,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果不其然。 王建国前脚刚走没两天,市面上关于赵家的风言风语,嗡嗡地冒了出来。 起初还只是在一些背街暗巷里窃窃私语,很快,便有鼻子有眼地传遍了几个大市场。 “听说了吗?赵家那个小丽时装店,卖的都是南方来的走私货,不正经!” “可不是!还有大刚电器铺,那些稀罕零件,都是从报废的洋垃圾上拆下来的,用不了几天就得坏!” 更有人添油加醋,矛头直指赵淑芬本人:“赵老太婆年轻时候就克夫,现在发家了,指不定家里风水有什么邪乎的,谁沾上谁倒霉!” 这些话,专门往人的忌讳和恐惧上扎。在迷信思想尚有市场的八十年代,一句“克夫”、“风水不好”,足以让许多人家敬而远之。 往日里门庭若市的小丽时装店,这两天明显感觉到来往的顾客眼神躲闪,甚至有人走到门口,听旁人议论几句,便又匆匆离去。 “妈!您听说了吗?外面那些混账话,越传越难听!”小丽一跺脚,眼圈都红了,冲进院子就朝赵淑芬喊,“简直是欺人太甚!我们本本分分做生意,招谁惹谁了?!” 大刚也是一脸铁青,拳头攥得咯咯响:“妈,这肯定是那些眼红的同行干的!特别是老张家对门那个修家电的老李头,上次就旁敲侧击打探我的货源,我没松口,他八成是记恨上了!” 李娟站在一旁,嘴唇紧抿,忧色忡忡。 赵淑芬依旧坐在院中,手里拿着块抹布,正不紧不慢地擦拭着一张旧藤椅的扶手。阳光透过葡萄藤叶的缝隙,在她布满风霜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慌什么?”赵淑芬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镇定,“天塌不下来。大刚,你去街上转转,听听这些话都是从哪些人的嘴里传出来的,重点是最初是从哪里起的头。小丽,把咱们所有进货的单子、凭证,都给我仔仔细细整理出来,一式三份,封好。” 她放下抹布,拍了拍手:“他们想泼脏水,也得看看咱们赵家,是不是那么容易被淹死的。” 第五十一章 老太太辣手拆招,毒计谣言满天飞! 谣言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冬雨,裹挟着阴冷和潮湿,迅速侵袭了红星市的市场。 “妈,您看这怎么办啊?今天店里都没几个人来,来了也是问东问西,眼神都躲闪!”赵小丽声音发颤。店里那些漂亮的衣服,瞬间被蒙上了一层灰,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她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店面,眼看着生意红火,现在却被人用脏水泼得透心凉。 “就是!妈,今天我铺子里也一样,平时修电器的要排队,今儿就来了俩,还都打听零件是不是旧货翻新的!”赵大刚看重自己的手艺和信誉,这些话简直是戳他的肺管子。 李娟站在一旁,手里捏着赵淑芬让她整理的进货单据,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此刻在她眼里都带着嘲讽。她看着丈夫和婆婆,日子好不容易有了起色,被人恶意中伤,心里堵得慌。 赵淑芬坐在院中,手里的抹布已经放下。她端起搪瓷缸子,轻轻吹了吹水面,目光悠远。重生回来,她最怕这种无形的暗箭,它不像明刀明枪那样容易防范,却能一点点腐蚀掉你辛辛苦苦建立的一切。 “别慌。”她重复了一遍。声音平静,让两个孩子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 “大刚,你打听得怎么样了?”赵淑芬看向儿子。 赵大刚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妈,我按您说的,去街上转了圈。这事儿闹得挺大,菜市场、百货商店门口、修电器那块儿,到处有人议论。一开始是几个生意不好的同行在嚼舌根,特别是老李头,说得最难听!后来不知道怎么传的,越来越邪乎,扯上了什么‘走私货’、‘洋垃圾’,甚至还有……还有那些封建迷信的话,说我们家‘风水不好’、‘克夫’什么的……” 赵大刚说到后面,声音有些发颤。这些话太恶毒了,直指他们家的痛处。 李娟听到“克夫”两个字,脸色瞬间苍白。她看向婆婆。婆婆是寡母,独自拉扯他们长大,吃了多少苦。现在竟然有人拿这个说事儿,简直不是人! 赵淑芬眼神锐利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这些话,她前世听得太多了,此刻反而没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只更坚定了反击的决心。 “果然。”赵淑芬淡淡应了一声,“小丽,单子都整理好了吗?” 赵小丽连忙将厚厚一沓单据递过去:“妈,都在这儿了,分门别类放好了。有火车托运单,有货运站的提货凭证,还有一些零散的进货记录。虽然不像国营商店那么正规,但都是有的。” 赵淑芬接过单据,没有细看,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 “大刚,你打听的时候,有没有听到别的什么风声?”赵淑芬看似随意问。 赵大刚一愣,仔细回想。他猛地一拍大腿:“哎哟妈,您别说!还真有!我听到有人议论,说我们家能搞到好货,是因为跟市里哪个领导搭上了关系,甚至说……说是市轻工局那边有人给咱们撑腰!不过,那个人说的时候,表情有点怪,不像真夸咱们,倒有点像……像在暗示什么。” 赵淑芬眼神微眯,心中冷笑。王建国啊王建国,打得一手好算盘。先示好想空手套白狼,被拒后立刻泼脏水,同时放出这种模棱两可的“官方背景”谣言。 既能败坏赵家名声,让生意受损,逼赵家寻求“靠山”合作;又能模糊视线,让大家觉得赵家“水深”,不敢轻易招惹,保护真正的幕后黑手。一石二鸟,好算计。 “妈,会不会就是那个王厂长搞的鬼?”赵小丽性子直,脱口而出,“他上次来,您没答应跟他合作,他就怀恨在心了?” 赵淑芬没有直接肯定,也没有否定。她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水。 “是不是他,现在不重要。”赵淑芬放下杯子,目光扫过两个孩子和李娟,“重要的是,这些谣言,咱们必须破!不然,咱们辛辛苦苦打下的基础,全完了!” “那怎么办啊妈?”赵大刚急切问,“咱们总不能挨家挨户解释吧?越解释越乱!” “解释没用,咱们得用事实说话。”赵淑芬脸上露出一丝胸有成竹的笑容,“小丽,你那些单子,虽然不全,但至少能证明咱们的货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有来源的。明天一早,你在店门口最显眼的地方,贴一张公告,内容我来写。就说,本店所有服装,均从南方正规渠道采购,欢迎大家监督。再把那些单子,挑几张关键的,手抄一份,贴在公告旁边。记住,字要大,要醒目!” “妈,这样行吗?有人信吗?” “信不信,是他们的事。咱们把态度摆出来,把凭证亮出来,让那些造谣的看看,咱们不是偷偷摸摸的!”赵淑芬语气加重了几分,“更重要的,咱们得让那些买了咱们东西的顾客,站出来说话!” “顾客?”赵大刚和小丽对视一眼。 “对!”赵淑芬肯定点头,“大刚,你修好的那些进口电器,哪一台不是花了大力气、用了真材实料的?那些顾客拿回去,是不是都好用得很?特别是给市里几个单位修的那几台,他们用着有没有问题?小丽,你卖出去的衣服,哪个顾客穿出去没被人夸漂亮?有没有人穿坏了来找麻烦的?咱们的口碑,才是最好的证明!” “这样……这样能行吗?”李娟问。让别人出来说话,好像有点强人所难。 “怎么不行?”赵淑芬看了李娟一眼,眼中带着鼓励,“咱们做的是正经生意,行的端坐得正!那些顾客花了钱,得了实惠,咱们帮他们解决了问题,让他们变得更体面,他们心里记情。现在有人泼咱们脏水,咱们遇到困难了,他们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也是人之常情!” “大刚,你明天就去联系几个你修过大件电器、关系不错的顾客,特别是那些单位的,问问方不方便,能不能帮咱们说几句。小丽,你也联系你那些买过咱们衣服,关系比较好的姐妹,请她们明天来店里坐坐,帮咱们撑撑场面!”赵淑芬迅速布置任务。 “妈,我试试!”赵大刚和小丽见母亲如此镇定,有了主心骨,立刻行动起来。 “还有!”赵淑芬叫住他们,“你们去联系的时候,态度一定要诚恳,别像去求人。” 第五十二章 借势破局?老太太的新算盘 小丽时装店玻璃窗前,赵小丽端着一碗浆糊,手有些抖。白纸贴上去,足有半张报纸大,毛笔字写得黑亮,隔着老远都扎眼。 “这是干啥呢?”一个早起买菜的大妈路过,好奇地停下了脚步。 赵小丽没有停手,她将白纸的四个角都抹上厚厚的浆糊抹匀,压平,赵小丽擦去溢出的部分。公告下方,几张纸用透明胶带贴好,是手抄的进货单据复印件,模糊的字迹和公章形状透着一股认真劲。 公告的内容简单粗暴,直面质疑: “本店服装,均从南方正规渠道采购,凭证在此,欢迎监督!” 下面还特意加了一行小字:“打击恶意造谣,维护正当经营!” 简单明了的几句话,像一块石头扔进了平静的湖面。 很快,路过的人越来越多。大家看到小丽时装店门口围了一圈人,议论纷纷,都忍不住凑上前去瞧个究竟。 “哎哟,这是出啥事儿了?” “听说是前两天传的那些谣言,小丽家这是贴公告澄清呢!” “公告?能有啥用?真要是好货,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贴出来吗?” “就是,欲盖弥彰吧!” “不过她这上面还贴了单子呢,你们看,模模糊糊的,好像真是从南方哪个地方来的。” 围观群众的态度泾渭分明。有人好奇地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去看那几张单据复印件,试图辨认上面的字迹。他们窃窃私语着,猜测着这些单据的真伪。有些人则抱着胳膊,站在外围,撇着嘴,脸上带着明显的怀疑和不屑。他们觉得赵家这是心虚了,才会用这种方式来掩饰。 “这年头,谁知道这单子是不是假的?自己写几张也不是不可能!” “就是,南方过来的货,真真假假谁分得清?再说,洋垃圾也是从南方过来的!” “我看这事儿没那么简单,无风不起浪啊……” 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像一股股看不见的风,吹得小丽时装店门口的气氛有些凝重。 赵小丽贴好公告,站在店门口,努力挺直腰板,但听到那些议论声,她的脸还是忍不住有些发烫。这种被人围观、被人质疑的感觉,让她非常不自在。她知道,这只是母亲反击的第一步,但这一步踏出去,感觉像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家的家底亮了出来,同时也暴露在所有人的审视之下。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边,赵大刚也硬着头皮,按照母亲提供的名单,开始了他寻求支持的奔波。名单上都是一些之前在他电器铺修过大件、关系还算不错的顾客,特别是那几个单位的采购员,他们修的电器通常比较贵重,对技术要求高,也更能体现赵大刚的水平。 赵大刚先去了市广播站。上次给他们修的那台进口收录机,花了他不少功夫,但修好后效果非常好,站里的技术员对他赞不绝口。他找到那位技术员,说明了家里的情况,希望对方能帮忙说几句公道话。 技术员听完,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大刚啊,你的技术我是信得过的,那台收录机修得确实好。但这事儿……是外面的风言风语,我们单位毕竟是公开场合,不太方便掺和这种私事儿,怕影响不好,你理解一下。”技术员拍了拍赵大刚的肩膀,语气里带着歉意,但态度很明确。 赵大刚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明白,王师傅,给您添麻烦了。” 接着,他又去了几个之前修过大件的个人顾客家里。有位陈大爷,赵大刚给他修好了进口彩电,老人高兴得不行,逢人就夸赵大刚手艺好。赵大刚说明来意后,陈大爷倒是很仗义,说:“小赵啊,你手艺好,人实在,这我是知道的!我心里支持你!不过……让我去店门口帮你说话……这不太好吧?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也不习惯凑热闹,再说,万一惹上什么麻烦……”陈大爷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赵大刚碰了一个又一个软钉子。单位的顾虑影响,个人的怕惹麻烦,大家都不愿意在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站出来。他心里很是沮丧,母亲这个办法,是不是根本行不通? 另一边,赵小丽也按照母亲的吩咐,去联系那些在她店里买过衣服、关系不错的姐妹。情况和大刚那边差不多。 “小丽啊,你店里的衣服是好看,我那条裙子穿出去确实有面子。但这事儿闹得这么大,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懂那些啊?去了也帮不上啥忙,再说,家里人也不让去凑那个热闹……”一位关系不错的姐妹支支吾吾地拒绝了。 “小丽,姐是信你的!可这谣言传得厉害,我男人说了,少惹麻烦,安安分分过日子就行了。你理解姐啊!”另一位姐妹也婉言推脱。 几个人碰了一鼻子灰,沮丧地回来。要让人站出来反驳,简直比登天还难。 李娟看着店门口越聚越多的人,听着低低的议论,心里七上八下。她不习惯这种被盯着、议论的感觉。她怕事情闹大,影响不好。好不容易日子好过点,她只想守着这份富足。她拉着赵大刚衣角,声音颤抖:“大刚,这样真行吗?会不会……反而让人觉得咱们心虚?你看他们,好多人都不信……” 赵大刚也有些动摇了,他看着母亲布置的“反击第一步”,感觉效果并不好,反而引来了更多围观和质疑。 赵淑芬没有跟着孩子们去奔波,她坐在院子里,一边做着手工活,一边听着孩子们沮丧的汇报。她知道第一步总是艰难的,人们习惯了相信谣言,要扭转过来需要时间,更需要有人第一个站出来,打破沉默。她预料到了会有困难,但听到孩子们碰壁的细节,心里还是有些无奈。 “别灰心,咱们做的是正经生意,行的端坐得正。”赵淑芬语气平静,“把单据贴出来,是亮明态度,让造谣的看看,咱们不是偷偷摸摸。至于别人信不信,那是他们的事。咱们只管做该做的。” 她放下手中的活计,看向李娟。李娟的担忧她都看在眼里,这个儿媳妇目光局限,面对风浪六神无主。 “娟儿,别怕,真金不怕火炼。”赵淑芬顿了顿,眼神透出坚韧,声音压低了几分,“他们不敢站出来,不代表没人能站出来。他们不是说咱们有‘靠山’吗?那咱们就……借一借这个‘势’。” 第五十三章 谁说没靠山?群众和官方都来了! 李娟看着店门口的人群,心里的不安像野草疯长。那些议论声,一根根针扎在她心上。她拉着赵大刚衣角,声音带着哭腔,颤抖。 “大刚,妈这办法是不是不好使啊?你看他们,越围越多,可没见谁帮咱们说话的……” 赵大刚满脸愁容,刚从外面回来,碰了一鼻子灰。平日里关系不错的顾客,一听这事儿,躲得远远的。人情冷暖,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他看着母亲贴的公告和单据,心里也没底。公开亮出来,好像更让人盯着。 赵大刚看向坐在院子里的赵淑芬,语气沮丧。 “妈,您看……” 赵淑芬放下针线,抬头看了看店门方向,又看了看垂头丧气的儿女和儿媳。她知道,最难的时候,就是等待第一个站出来的人。冰面上凿开一个口子,只要有第一个,后面就会跟着来。 “坐下。”赵淑芬平静。 “别着急,事情总要有个过程。他们不站出来,不代表咱们就错了。” 赵大刚和李娟心里犯嘀咕,小丽也沮丧地坐在店里,感觉希望渺茫。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大嗓门突然在店门口炸响,盖过了所有窃窃私语! “都瞎说什么呢!什么洋垃圾!什么歪门邪道!”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五十多岁、体型微胖的大妈,穿着一条样式新颖、颜色鲜亮的连衣裙,拨开人群,气势汹汹走来。 是王姨! 王姨在小丽店里买过好几条裙子,逢人就夸小丽眼光好,衣服漂亮。她最看不惯背后嚼舌根的人。她一把扯住旁边一个说话最大声的大妈,指着自己身上的连衣裙,中气十足。 “我这条裙子,就是小丽店里买的!你们看看!这料子!这做工!穿出去多少人问我在哪儿买的!好看又洋气,质量也好得很!什么洋垃圾!我看就是自己店里没生意,眼红人家!” 王姨的话,把原本低低的议论劈散了。围观群众愣住,没想到真有人敢站出来。 被王姨扯住的大妈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支吾不出话。 王姨不管她,继续对着围观人群喊。 “小丽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老赵家啥样人品谁不知道?本本分分做生意!那些说三道四的,有本事亮出自己的货来比比啊!躲在背后放冷箭算什么本事!” 她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带着一股子泼辣劲儿,把那些造谣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原本只是听风就是雨的人,被王姨的气势镇住,开始思考。心怀不轨的造谣者,听到王姨的话,脸色瞬间变了。 王姨开了个头,就像打开一个闸门。 紧接着,又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修好的电饭锅。他举了举电饭锅。 “王姨说得对!我老张也来说句公道话!”他指着电饭锅,“我这电饭锅,老毛病,找国营店修了几次都没修好,还说没配件了。找到大刚这里,人家看一眼就知道毛病在哪儿,手艺真没得说!配件人家也能搞到!你看,修好了跟新的一样!收钱还公道!什么骗钱的!人家那叫本事!” “是啊是啊!我家的收音机也是大刚给修的!修得快,收费也不贵!” “我家缝纫机轴承坏了,跑遍了都没买到一样的,大刚愣是给我想办法配上了,还能用好多年!” “我那台老风扇,都准备扔了,大刚给修好了,现在吹着还凉快!” 陆陆续续,几个在大刚电器铺修过电器、觉得物超所值的顾客也站了出来。他们虽然没有王姨那么大嗓门,但每个人拿着自己修好的电器,用最朴实的话讲述亲身经历。 这些话,比赵淑芬贴出的公告和单据更有说服力。单据可以是假的,但修好的电器、穿在身上的漂亮衣服却是真的。 围观群众态度开始微妙变化。他们看着拿出实物作证的顾客,听着真诚的话语,脸上的怀疑渐渐若有所思。原本撇嘴不信的人,也不自觉凑近些,想听得更清楚。 “看来这赵家……好像真不是外面说的那样啊。” “是啊,这么多人站出来说话,还拿着修好的东西,总不能都是串通好的吧?” “我就说嘛,小丽那丫头看着挺实在的,她妈也是个精明能干的,怎么会卖假货?” 议论风向开始转变,从质疑倾向于相信。 就在这时,一个更具分量的消息,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炸开! “听说了吗?市广播站的技术员,就是那个修进口收录机的王师傅,他也说了,大刚的技术没得说,能搞到外面搞不到的稀缺配件!” 这个消息,瞬间引起的轰动,比所有顾客证言加起来还要大。 市广播站!那是“官方”单位!技术员!那是真本事!他们修的还是进口收录机,那得多高的技术水平?连这样的人都说赵大刚技术好,能搞到稀缺配件,这是最高级别的“背书”! 这下,原本将信将疑的人,彻底倾向于相信赵家了。连抱着胳膊、一脸不屑的人,也露出震惊神色。在那个年代,广播站技术员不可能随便替人说话,更别说这种敏感时期。 “广播站的技术员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真的了!” “我就说嘛,大刚那小伙子看着就踏实!” “那些造谣的也太缺德了!这是砸人饭碗啊!” “谁造的谣啊?站出来看看!” 群众的愤怒开始转向造谣者。 躲在人群中,或者远远观望的竞争对家们,听到王姨和顾客证言,特别是广播站技术员的消息,脸色惨白,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他们原本以为,散布点谣言,就能把赵家压垮,没想到赵家竟然敢这么刚,直接贴公告,还真有人站出来!连广播站的人都给赵大刚“背书”了! 这事儿闹大了! 老张电器的张伟,感觉屁股像坐在烧红的炭上,火辣辣疼。他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赵家这么难缠,这么多人支持,打死他也不敢惹!特别是广播站那边的消息,这要是真追究起来,他一个小小的个体户,怎么抗得住? 他偷偷往人群后面缩。其他几个参与造谣的同行,也是一脸惊恐,互相看看,都想赶紧消失。他们原本以为这是一场轻松围剿,结果变成了赵家的“口碑大会”,而他们自己,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 “跑啊!”张伟低吼一声,转身挤出人群。 第五十四章 老太太打脸太狠!造谣者抱头鼠窜! 老李头和张伟挤出人群,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钻进巷子深处,再不敢回头。 身后,群众的议论如潮水般涌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跑什么?做贼心虚了!” “就知道是他们几个搞的鬼!自己没本事,专会眼红别人!” “呸!什么东西!” 张伟的电器铺门前,原本看热闹的几个人听见这边的动静,也一溜烟跑了。只剩一个小学徒,孤零零站在门口,不知所措。老李头家更是门可罗雀。 赵家这边,王姨那番话如同定海神针,彻底稳住了阵脚。 紧接着,一个穿着深蓝上衣的大姐拎着一台缝纫机挤进人群,往地上一放。 “我家这老飞人,快二十年了,前阵子卡线厉害。找了几处都说没救。”她指着缝纫机,“大刚给瞧了,说里头一个零件磨损了,外头根本没得卖。你猜怎么着?他愣是自个儿想法子,给车了个新的换上!你们听听!” 大姐踩动踏板,缝纫机立刻发出流畅轻快的“哒哒”声。 旁边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举起手里的老式收音机。 “我是市中学的老师。这收音机跟我好些年了,有感情。坏了,跑遍了修不好。大刚这小伙子,拿过去听了听,拆开捣鼓一阵,换了个不起眼的小零件,就好了!声儿比以前还清楚!” 他旋开开关,清晰的广播声立刻流淌出来。 一个年轻小伙子提着个电风扇,也挤上前。 “我这风扇扇叶不转了,以为得扔。大刚哥一看,说是电机里一个小线圈烧了。他给重新绕了线圈,你看,呼呼的,比新的还带劲!这大热天,没它可不行!” 一句句朴实无华的话,一件件修好的电器,比任何公告都有力。 围观的人群,脸上的怀疑早已散去,换上了然和钦佩。 赵大刚胸膛起伏,看着那些熟悉的电器,听着顾客们一句句的肯定,比赚了多少钱都让他熨帖。他的手艺,他的坚持,值了! 李娟也从店里出来,挨着赵大刚。她看着门口水泄不通的人,听着那些压倒性的赞扬,心头前所未有的踏实和骄傲。清白和实干,真的能赢得人心。 小丽站在店门口,看着眼前这一切,鼻尖微微发酸。 赵淑芬依旧稳坐泰山,外面的喧嚣她听得真切。她嘴角微微上扬,人心这杆秤,终究是公道的。 更多的人围拢过来,不少本就是赵家的老客,见状也纷纷加入。 “我那件红裙子,小丽店里买的,穿两年了,颜色还鲜亮得很!” “还有我那件蓝布褂子,料子真好,洗了也不怎么皱!” “大刚修东西,手艺好,价钱也公道,从不乱开价!” “可不是嘛!人家凭本事吃饭,凭良心做人!” 赵家电器铺和时装店门口,简直成了红星市个体户的“活广告”。 就在这时,几辆自行车“叮铃铃”停在巷口。下来几个人,正是市场管理所的,带头的还是上次来过的李干事。 赵大刚和李娟心里同时“咯噔”一下。 他们来干什么?难道是来追究谣言的事?还是……又有别的麻烦? 李干事一行人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来到赵家店铺门口。 周围的议论声小了下去,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 李干事脸上竟带着一丝笑意,和上次的严肃判若两人。他甚至朝赵淑芬坐的院子方向望了一眼,微微颔首。 “老赵家,生意兴隆啊!”李干事开口,语气温和得出乎意料。 赵大刚忙上前一步:“李干事,您怎么来了。” 李干事摆摆手:“不用客气。我们所里也听到一些反映,说你们家生意做得好,口碑扎实。这次过来,一是例行检查,二是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管理所协调解决的困难。” 帮忙?协调解决? 赵大刚和李娟面面相觑,这话听着太新鲜了。 李干事目光扫过门口的群众,又落在玻璃上贴着的公告和单据复印件上,心中了然。上面的风向确实变了,市里对个体经济的政策正在逐步放宽,像赵家这种有技术、有口碑、能带动一片的,正是要扶持的典型。至于那些谣言……不攻自破了。 “你们这个经营方式很好。”李干事指了指电器铺,“技术过硬,服务周到,群众自然认可。服装店这边,款式新,质量好,也是立身之本。”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至于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嘛,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事实胜于雄辩。我们相信,只要是本分经营,凭真本事吃饭,大家都会支持。” 这话虽未明说“谣言”,但态度已然清晰。市场管理所,这是在给赵家公开站台。 围观群众听着李干事的话,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官方都这么说了,那赵家肯定没半点问题! 李干事象征性地查看了赵大刚和赵小丽的营业执照、税务登记,确认无误后,笑容更深。 “行,你们继续忙。有什么经营上的困难,随时可以去所里反映。” 他临走,还特意扬声对围观群众补了一句:“大家要相信事实,不要轻信传言。支持合法经营,维护市场秩序,也是我们每个公民的责任嘛!” 市场管理所的人一走,现场彻底沸腾了。 “听见没!管理所都给赵家撑腰了!” “这下看谁还敢胡咧咧!” “那些造谣的,脸皮都丢光了吧!” 人群中,几个曾跟着起哄传谣的人,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他们看着赵家门口人头攒动的盛况,再想想自家冷清的铺面,心里五味杂陈。 特别是躲在远处的张伟和老李头,听着隐约传来的议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如同被人当众扒了层皮。这名声,在红星市算是彻底臭了。 谣言,在事实和官方态度的双重碾压下,灰飞烟灭。 赵家的生意,则如同火上浇油,迎来了真正的井喷。 门口围着的人,不再是单纯看热闹,而是实打实的顾客。 “小丽!给我拿那条王姨穿的连衣裙!我也要一件!” “大刚!我家那台黑白电视雪花点太多了,你啥时候有空给看看?” “小丽,还有没有那种新到的喇叭裤?给我闺女也来一条!” “大刚师傅,我这收录机也老卡带,您给瞧瞧!” 服装店里瞬间挤满了人,小丽和李娟一个收钱点货,一个打包招呼,忙得脚不沾地,脸上却笑开了花。 电器铺前更是迅速排起了队,不止修东西,更有人开始打听。 “大刚,你这儿能不能搞到新的电视机?洗衣机也行啊!价钱好商量!” 赵大刚一边麻利地登记着维修单,一边朗声回应:“新的大家电暂时还没路子,不过大家伙儿信得过我,我尽量想想办法!” 他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的确良衬衫、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挤到最前面,递过一张名片:“赵师傅,我是红星纺织厂采购科的,我们厂里有一批进口设备上的控制电路板出了故障,您能不能……” 第五十五章 “我上面有人!” 老太太一句话震慑权贵! 风波平息,赵家的生意真正火了。小丽时装店门前队伍都排到了巷子口,周边县城的人都跑来,指名要“赵家小丽的衣服”。 大刚电器铺更是门庭若市,维修单子堆成山,好几家工厂单位都找上门,打听设备维修和配件的事。 赵大刚、赵小丽和李娟忙得嗓子冒烟,点钱点到手软。赵淑芬坐在院里,听着孩子们的忙碌和顾客的夸赞,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妈,这个月账本。”赵大刚擦着汗,递上厚厚一叠。 赵淑芬翻看着,利润远超预期。她合上账本,看着赵大刚:“大刚,你和小丽、娟儿都辛苦了。” 赵大刚憨笑:“妈,还是您主意高。不是您让贴单据,这回真悬了。” 赵小丽抱着新货进来,眉头微蹙:“妈,这几天人多嘴杂,我听见些风声……说之前那谣言,可能和红星服装厂的王厂长有关。” 赵大刚脸色一沉:“我也听说了。上次他来找我谈合作,我没答应,没过几天就出事。这事太巧了。” 李娟听得心慌,她最怕招惹当官的。 赵淑芬穿着朴素的家常布衫,听着闺女的话,眼底精光微微一凝,指尖在膝上的账本上轻轻叩了叩。 王厂长……哼,想插一手赵家生意的官油子。 大刚和小丽前脚刚把他撅回去,后脚这谣言就满天飞,要说不是他捣鬼,鬼都不信! 这老小子,还真使得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赵小丽穿着店里时髦的碎花布拉吉,此刻却紧张得揪紧了衣角,嗓子眼儿都跟着发紧,“妈,真是他干的?” 在她心里,那可是厂长啊,跺跺脚地面都得抖三抖的人物! 赵淑芬把账本往旁边的小几上一放,脸上瞧不出半点波澜,声音也稳稳当当的。 “是不是他捣的鬼,咱现在没抓着他小辫子,不好把话说死。” “可你们都给我记牢了,开门做买卖,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不光得防着那些眼红的同行给你下绊子,更得防着那些仗着手里有那么点儿权,就想来占咱们便宜的货色!” “咱们行得正,坐得端,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要是真敢跟咱们玩阴的,咱们也不是那软柿子,任人捏咕!” 她目光转向旁边一直闷头听着的赵大刚,这会儿他额上还渗着汗珠,身上的确良衬衫也汗湿了些。 “大刚,上回你把他给顶回去了,做得对!” “咱家凭的是这双手艺吃饭,不求爷爷告奶奶,不看谁的脸色!” 赵大刚黝黑的脸膛上满是倔强,梗着脖子,“嗯!”了一声,拳头不自觉地攥得咯吱响。 赵淑芬视线又落回小丽,顺带着也瞅了瞅旁边大气不敢出,手心里都攥出汗的李娟。 “小丽,还有娟儿,你们俩也给我听好了。” “钱,是自个儿一分一厘挣回来的,这腰杆子才能挺得笔直!” “天塌不下来!有妈在呢,甭怕那些个幺蛾子!” 话音刚落,巷口传来汽车喇叭声。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停在赵家铺子前。车门开启,王厂长一身西装,走了下来。 他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眼神却锐利。他没急着进店,目光扫过络绎不绝的顾客,眼中讶异一闪而逝。 赵大刚、赵小丽和李娟的心同时提到了嗓子眼。他怎么又来了? 赵淑芬端坐院中,纹丝不动,只眼神冷了几分。 王厂长整了整领带,踱步过来,在院门口停住,笑容可掬:“哟,老赵大妈在家呢!上次来得急,没来得及拜访。您老身体可好?” 赵淑芬这才抬头,皮笑肉不笑:“王厂长,稀客。您怎么有空屈尊到这小地方?” 王厂长打个哈哈:“路过,顺道看看大刚。再说,最近外面那些风言风语,我也听了一耳朵。担心影响你们生意,特来看看,有没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这话虚伪得让人发寒。 赵淑芬缓缓起身,走到院门口,脸上笑容不减,语气却疏离:“多谢王厂长挂心。托您的福,也托街坊邻居的福,生意没受影响,反倒更好了。您瞧,门口这些都是客。群众眼睛雪亮,咱们本分生意,大家自然捧场。” 她这话,既谢了“关心”,也点了“风言风语”,更强调了赵家不靠旁人。 王厂长穿着他那身崭新的西装,身子微微往前探了探,把嗓门儿压得跟蚊子哼哼似的:“尤其是你们家现在名气这么大,票子赚得鼓鼓囊囊的,保不齐就有人眼馋,那麻烦事儿能少得了?” “有我们大单位在后头给你们把腰杆子撑直溜了,跑跑关系,打点打点,不就省了老大心了?” “上回我跟大刚提那茬儿合作,我瞅着啊,这是两头甜的事儿。” “你们呢,出技术,出好东西;我们呢,走政策,跑路子。这不就是强强联手,一块儿发财嘛!” 王厂长那双三角眼在赵大刚和小丽身上那么一溜,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不识抬举,有你们好果子吃! 赵大刚和赵小丽手心冒汗,望向母亲。李娟紧张得直拽赵大刚衣角。 她不紧不慢地把王厂长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又瞟了瞟店门口进进出出的儿女,最后眼神在巷口那辆扎眼的黑色伏尔加轿车上定了那么一瞬。 这老狐狸,明摆着是拿身份和那点儿芝麻绿豆大的权来压人。 今儿要是软了,他保管蹬鼻子上脸;可要是硬碰硬,又怕这老小子使阴招,来个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老太太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得给他来个四两拨千斤。 “王厂长,您是领导,见识多,您说的这些个道道儿,我这老婆子多少也咂摸出点味儿来。”赵淑芬不急不躁地开了腔,声音不高,却透着股沉稳劲儿。 “这年头,自个儿干买卖是不容易,没个靠得住的肩膀,是容易让人家拿捏。” “不过呢,也是我们老赵家祖坟冒青烟,买卖做得不大,糊口而已,倒也交下了几个能说得上话、兜得住事儿的硬茬朋友。” 老太太话锋一转,眼风不着痕迹地朝院子外头某个空落落的角落那么一甩,王厂长的心没来由地就咯噔了一下,眼皮子都跟着跳了跳。 “不瞒您说,我们家早年间也栽过跟头,遇上过过不去的坎儿,都是靠着这些朋友伸手拉一把,才没趴下。” “所以啊,王厂长,我们赵家开门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个敞亮,不怕谁查,也不怵谁来找不痛快。” “外头的风浪再大,只要咱们自个儿腰杆挺得直,脚底下站得稳,那真是邪不压正!” 第五十六章 六万八的野心:老太太再踏南下路 风波平息,赵家的生意火得烫手。 小丽时装店,每天从早到晚挤满了人。不光是红星市的,周边县城的人也坐火车、搭汽车地赶来,就为了买一件“小丽店里的衣服”。 大刚的电器铺更不用说,维修单子摞得比砖头还高。不光是老百姓的收音机、电风扇,连市里几家工厂、学校的采购员都找上门,打听维修进口设备的事儿,问有没有稀缺配件。赵大刚的手艺,这回算是出了名。 赵大刚、赵小丽、李娟,三个人忙得脚打后脑勺。每天收摊回家,累得话都说不出来,但看着哗啦啦的钞票,心里跟吃了蜜一样。 这天晚上,赵淑芬把一家人召集到院子里。桌上摆着厚厚的几摞钱和两个账本。煤油灯的光跳跃着,映在钱上,晃得人眼晕。 赵淑芬戴上老花镜,一页页翻着账本,手指轻轻点着数字。大刚、小丽和李娟都眼巴巴地看着。 “妈,这个月……得有好几万吧?”赵大刚小心翼翼地问,声音带着点儿不敢置信。 赵淑芬没说话,只是继续算。空气里只有纸币翻动的细微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放下账本,摘下眼镜,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不止。”她抬头,看着三人,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但很快又平静下来,“这个月,纯利润,六万八千块。” 六万八千块! 赵大刚和赵小丽倒吸一口凉气,李娟直接捂住了嘴,眼泪差点掉下来。六万八!这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妈……这么多?”赵小丽声音都变了调。 “多吗?”赵淑芬看着他们,“这是你们辛苦挣的。起早贪黑,没日没夜。还有之前那场风波,担惊受怕。这钱,挣得不容易。” 她把钱推到桌子中间:“这些钱,家里留一部分备用,剩下的,咱们得好好规划规划。” 兴奋过后,赵大刚情绪平复下来,脸上又露出憨厚的担忧:“妈,钱是多了,可我心里总有点不踏实。这次谣言的事儿,要不是您,咱们真不知道怎么办。还有那个王厂长……” 赵小丽也点头:“是啊妈,现在生意这么好,我总觉得悬在半空,怕再出什么事儿。” 李娟更是惶恐:“妈,钱越多,是不是麻烦也越多啊?” 赵淑芬看着他们,知道这是他们没见过大钱,也没经历过大风浪,心里没底。 “怕什么?”她语气依旧沉稳,“咱们挣的是干净钱,怕谁?至于王厂长那种货色,以后还会遇到。记住,咱们做的是正经生意,货真价实,技术过硬,这才是咱们的底气。那些想使绊子的,无非是眼红。只要咱们自己站得稳,他们蹦跶不了几天。” “这次风波,也给咱们提了个醒。树大招风。生意越好,盯着咱们的人越多。所以,咱们不能停在原地。得往前看,往大了做。” “大刚,小丽,你们俩说说,最近顾客都想要啥?生意上有没有遇到啥新问题?” “妈,现在来修电器的越来越多,配件很多都得从外地进。还有,好多人都问有没有彩电、洗衣机、电风扇卖,大家都想买新的。尤其是彩电,问的人最多,可咱们没渠道。” “我这边也是。以前大家只要有件新衣服穿就行,现在不一样了。款式、面料、颜色,要求越来越高。还有人问有没有童装、男装。光卖女装你不够了。” 她说着,拿出一个小本本:“这是我记下来的,顾客问得多的。还有,上次进货,有些布料没拿到,缺货。” 赵淑芬仔细听着,不时点头。儿女们在实践中成长得很快,对市场的把握越来越准。 “好。”她合上小本本,“你们说的这些,妈都听明白了。” 她看着桌上的钱,又看看儿女们充满期待和担忧的脸。 “大刚,你说的对。小丽,你说的也对,服装得多样化,跟上潮流。” “这些钱,来得正好。咱们不存银行,不压箱底。” “妈……那您想干啥?”赵大刚忍不住问。 赵淑芬身子坐直,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二次南下!” “啥?!”三个人同时惊呼。 李娟更是脸色一白:“妈,您还要去啊?太危险了!” 赵小丽也急了:“妈,现在生意这么好,您在家指挥就行,干嘛还要亲自跑?” 赵大刚虽然担心,但心里隐隐有些兴奋。 赵淑芬摆了摆手:“别吵。听妈说。” “这次去,跟上次不一样。”她看着桌上的钱,“上次是去探路,小打小闹。这次去,是真刀真枪地干!” “你们说的这些需求,红星市没有,北方大多数地方都没有。但在南方,在广州,什么都有!” “成品家电,彩电、冰箱、洗衣机,这些东西,以后家家户户都要买!这就是金山银山!” “时髦的服装,各种款式、各种面料,还有童装、男装、鞋帽、箱包,这些都是巨大的市场!” “咱们现在手里有钱,有经验,有渠道。这次去,咱们要直接联系那些大厂、大批发商,建立稳定的供货渠道。咱们要直接批发成品家电回来卖!咱们要大批量地进各种服装和周边产品!” “咱们要在红星市,开最大的电器商场!开最时髦的服装店!咱们要让全红星市的人,都来咱们这儿买东西!” “这次,咱们不仅要挣钱,还要把咱们赵家的招牌,在红星市彻底立起来!” “妈,您是说……咱们要开大店?像国营商场那么大?”赵小丽结结巴巴地问,感觉像听天书一样。 “比国营商场还大!还要好!”赵淑芬眼中闪烁着野心勃勃的光芒,“国营的死气沉沉,咱们的要活!要新!要让顾客来了就不想走!” “这……这么大的事儿……”赵大刚有些晕眩。 “大刚,你别怕。你们都长大了,都能独当一面了。”赵淑芬看着他,“这次妈去南方,电器铺和服装店,就靠你们俩和娟儿撑着。家里的事,娟儿你操心。” “妈,您放心,我们一定看好家!”赵大刚用力点头。 赵小丽也跟着点头:“妈,您放心地去!我保证服装店越办越好!” “好!有你们这句话,妈就放心了。”她把钱拢了拢,“这笔钱,大部分都得带上。这次采购量大,没钱可不行。” “不过,这次去南方,可不像上次那么简单了。” “市场大了,竞争更激烈。那些大厂大商,可不是那么好打交道的。还有,咱们带这么多钱上路,得万分小心。” “最重要的是,咱们这次要进的是成品家电,这玩意儿可比衣服和配件占地方,运输是个大问题。” “还有,上次咱们是小个体户,没人太在意。这次不同了,咱们生意大了,肯定会引起更多人的注意,不光是眼红的同行,可能还有其他势力……” “所以,这次南下,风险比上次大得多。”赵淑芬看着三个孩子,神色认真,“你们在家,也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有啥不对劲儿,立刻发电报给妈!” 她站起身,走到院子中央,抬头望向夜空。 “天要亮了,这红星市的天,咱们赵家要把它捅个窟窿!” “但是,往上爬,就得做好摔下来的准备。” “这次南下,是一次新的开始,也是一次更大的挑战。” “咱们能不能从一个小小的个体户,变成红星市响当当的商业巨头,就看这一趟了!” 夜风吹过院子,带来一丝凉意。煤油灯的光,似乎也变得不安起来。 赵淑芬背对着他们,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既高大又有些单薄。 “妈……”赵小丽轻声唤道。 “这一趟……”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可不好走啊……” 第五十七章 钱袋子与行囊:老太太出发!目标更大的海 六万八千块。 这个数字沉甸甸地压在桌上,也沉甸甸地压在赵淑芬心头。它代表着赵家彻底摆脱贫困,代表着在红星市挺直腰杆的底气。但它同样是一块烫手山芋,昭示着更大的风险。 这么大笔钱,不可能全部存银行异地取款,那太慢太麻烦。带着现金走,是那个年代最普遍的方式,也是风险最高的方式。六万八千块,叠在一起厚厚几摞。 赵淑芬坐在煤油灯下,一张张清点。旧的、新的、面额大的、面额小的,分门别类。她得把这些钱换成更便于携带的大额钞票。去银行,一次换多容易引人注意。找朋友,信得过的朋友不多,这么大笔钱,万一走漏风声? 她想到了老范头,想到了几个老姐妹。这些年她低调,但也并非没有一点人脉。可这么大的资金量,不能完全依赖别人。大部分钱,还得靠自己想办法。 她决定分头行动。一部分去银行小额多次兑换。一部分找信得过的朋友帮忙。还有一部分,只能是自己想办法处理,比如找私下做资金周转的人,那种风险更高,必须万分谨慎。这几天,她得像地下工作者一样,小心翼翼地把钱款分散、兑换、保管。这个过程本身就充满了不确定性和潜在的危险。 钱的问题只是第一步。她这一走,电器铺和服装店怎么办?儿女们成长不少,但经验尚浅。大刚技术好为人老实,管理和对外联络是弱项。小丽有闯劲懂时尚,经营细节和风险防范还欠火候。李娟细心能持家,可对生意上的事了解不多。 第二天一早,赵淑芬开始紧锣密鼓安排。她先找到大儿子赵大刚。 “大刚,妈这次去南方,时间可能要长一些。”赵淑芬看着他,语气严肃,“电器铺这边,你得担起主要责任。” “妈,您放心,我一定看好铺子!”赵大刚拍着胸脯保证。 “不是看好,是要管好,还要让它继续发展。”赵淑芬摇头,“技术上你没问题,配件采购的事儿,上次你跟妈跑过一趟,知道大概流程。这次,除了配件,你得留意顾客对成品家电的需求,记下来,型号、牌子、功能,越详细越好。妈这次去,就是要找成品家电的货源。” “成品家电?彩电、冰箱那些?”赵大刚瞪大了眼睛。 “对。这些东西以后是大头。你在铺子里,多听多问,了解市场行情。”赵淑芬接着说,“还有,账目上,你和娟儿一起管。娟儿细心,你俩对一对,别出岔子。维修单子要收好,顾客信息也要登记清楚。这是咱们的客户资源。” “娟儿她能行吗?”赵大刚有些犹豫。 “怎么不行?她是你媳妇儿。”赵淑芬语气加重几分,“你们是夫妻,要互相帮衬。遇到解决不了的技术难题,别硬撑,想办法找人问,找人学。钱不是问题。” 她又拉过小女儿赵小丽。 “小丽,服装店这边,是你的主场。”赵淑芬说,“这次去南方,我会按照你列的单子进货,但你得自己多琢磨。现在顾客要求高了,你得学会看款式、看面料、看潮流。多去市里的国营商场看看,虽然他们款式旧,但陈列、服务这些,可以借鉴。多听顾客意见,下次进货妈心里就有数了。” “妈,我知道了。我天天去店里,跟顾客聊天,听她们说想要啥。”赵小丽点头。 “光听不够,还得自己想。”赵淑芬给女儿提出更高的要求,“这次妈会带一些新样品回来,你看看,以后可以自己设计一些款式,找人加工。还有,店里的账目,你跟娟儿也一起核对。遇到难缠的顾客,别怕,也别硬顶,多动脑子。记住,和气生财。” 最后,赵淑芬找了儿媳妇李娟。 “娟儿,妈这次出门,家里和铺子,后方就交给你了。”赵淑芬拉着李娟的手,语气放缓,“大刚和小丽忙生意,顾不上家里的琐事,你多操心。还有,铺子的账本,你和大刚、小丽一起看,每天的流水、进货、开销,都要记清楚。妈不在家,你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遇事多拿主意,别怕。” 李娟眼圈红了,“妈,我怕我做不好。您要不……要不就别去了吧?现在生意已经很好了,没必要冒那个险啊。” “傻孩子。”赵淑芬拍拍她的手,“咱们家想过上更好的日子,想让你们兄妹俩以后有更大的发展,就得往前闯。现在这点儿生意,看着红火,但跟南方的市场比,就是个小水沟。咱们得去大海里捞鱼!” “妈知道你担心。家里这些钥匙、重要的东西,妈都交给你保管。”赵淑芬把一串钥匙和一个小木盒递给李娟,“这是家里的老账本,还有一些房契地契,都收好。遇到紧急的事儿,就去邮局给妈发电报。要是真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大麻烦,也别硬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看着李娟,目光真诚,“娟儿,妈相信你。你是这个家里最细心的。” 李娟看着婆婆信任的眼神,心里暖暖的,也多了一份责任感,“妈,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家,跟大刚小丽一起把铺子看好!” 安排完家里的事,赵淑芬又去知会了几个平日里关系不错的邻居。比如隔壁的刘婶子,还有胡同口的张大爷。 “刘婶子,我这要出趟远门,去南方走一趟。家里大刚小丽和娟儿要忙铺子,顾不上家里,您老要是有空,帮我多照应着点。”赵淑芬递过去一篮子鸡蛋。 刘婶子接过鸡蛋,笑呵呵地说,“哎呀,赵家妹子又要出门啦?现在生意这么好,真是能干!放心吧,家里有啥事儿,我肯定帮着搭把手。不过你一个老姐妹,出门在外可得注意安全啊!” “谢谢刘婶子。就是去办点儿生意上的事儿,过段时间就回来了。”赵淑芬客气地说。她没多说去干什么,也没说带多少钱,只是说出门办点事,让邻里知道她人不在家,免得有人又编排什么。这种主动的信息释放,能一定程度上堵住一些爱嚼舌根的嘴。 接下来的几天,赵淑芬都在忙着最后的准备。她把兑换好的钱款分批放好。有些藏在衣服内衬里,有些藏在特制的腰带里,有些藏在行李箱的夹层里。她一遍遍清点数量,确保万无一失。 她还准备了一些样品,是小丽特别想要的几款服装和电器配件样品,带着路上研究。 出发前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煤油灯下,大刚、小丽和李娟眼里的担忧藏不住。 “妈,您一路顺风,注意安全。”大刚嗓子有些哑。 “妈,早点回来!”小丽眼圈红了。 李娟抬头看着赵淑芬,“妈,家里有我们,您不用担心。您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妈这次去,是为了让咱们家以后过上更好的日子。”她语气坚定,“等妈回来,咱们就开大店,住洋楼!” 她起身,背上早已收拾好的行囊。沉甸甸的,是钱,更是家人的期盼和未来的重量。 “妈走了。” 她没有回头,大步迈出了家门。 夜色正浓,通往车站的路灯光影斑驳。 这一趟南下,可不好走啊。 第五十八章 改革风口起,老太太南下再探货源 清晨,天光未透。赵淑芬背上的帆布包沉甸甸的,手里拎的旧提包也不轻。六万八千块,压在她心头。她走在去火车站的路上,风带着秋凉扑面。外套裹紧。这笔钱,是血汗,是底气,也是催命符。 一脚踏进车站大门,一股热浪裹着人声鼎沸扑面而来。 候车室里像下饺子一样挤得密密麻麻,空气里混杂着汗味、烟味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味,让人直犯恶心。 赵淑芬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猫着腰往角落挪,把帆布包和小提包死死搂在怀里。 到了检票口,人潮涌动。 赵淑芬完全被人流推搡着往前挪,手背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死死抠着提包的带子。 她眼角瞟见有人手不老实地往别人兜里伸,也有人为了抢个位置,张嘴就骂,唾沫星子乱飞。 这趟南下的车,真是淘金的船,也是闯荡的江湖,打起十二分精神都不够看。 好不容易挤上车厢,循着票号找到靠窗的硬座。 她踮着脚把沉重的大帆布包推上行李架,小提包牢牢压在膝盖上,这才一屁股坐下。 车厢里挤得人挨人,过道上更是站满了背着大包小包的人。 一股混合着汗、烟、劣质泡面和酸臭脚丫子的味儿直冲脑门,赵淑芬的眉头狠狠拧了起来,但又很快松开。 这就是南下的路,想赚钱,就得受这份罪,没啥好挑的。 火车哐当哐当地启动了,窗外的景色像按了倒放键一样,飞快地往后退。 绿油油的农田、炊烟袅袅的村庄,一点点模糊,远去。 赵淑芬望着窗外,心里像被什么揪了一下,是家。 大刚、小丽、还有娟儿,铺子和家都甩给他们了,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撑住。 可她咬咬牙,告诉自己,孩子们行,这事儿压不垮他们,反而能让他们长个儿。 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她转头打量起车厢里的人。 形形色色,像一锅大杂烩,可每个人眼里都透着一股子劲儿,都是为了奔个好营生。 前头那几个年轻人,烫着时髦的卷发,穿着喇叭裤,嗓门大得能掀翻车顶,正眉飞色舞地聊着南方遍地是金子,怎么把钱搂进怀里再怎么潇洒地花出去。 这帮小年轻,真是胆子大,敢闯敢拼,是时代的弄潮儿。 后排有几个看着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手里紧紧攥着蛇皮袋,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洗不去的疲惫,多半是去南方下苦力的农民。 过道上还站着个穿中山装、提着公文包、像是干部模样的人,时不时抬手看腕上的手表,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和焦躁。 她听着他们的谈话,观察他们的穿着。那些年轻人穿的,就是小丽店里卖得好的款式。他们聊的电子产品,就是大刚铺子要奔的方向。时代的车轮呼隆隆,她不能停。 她从包里拿出小丽的服装清单。款式颜色面料,写得详细。她看着单子,脑子里过上次广州的情景。哪个市场在哪,哪个老板货好,大概什么价。这次单子厚多了,还有鞋袜围巾。小丽说,顾客要搭配,要整体感。 又拿出大刚的电器配件清单。晶体管电阻电容,还有更专业的。甚至进口设备的维修件。大刚还画了草图,双缸洗衣机、电风扇、收录机。都是顾客想要的成品家电。 “成品家电……”她默念。这是这次重点,也是难点。大家电体积大,价高,运输麻烦。得找正规渠道,保质量保售后。上次在广州她主要跑小商品和服装,大家电不熟。 正想着,旁边有人开口。 “哎,老姐姐,一个人去南方啊?” 她转头。说话的是旁边男人。四十多,皮肤黑,像个生意人。 “是啊,去办点事。”她回答,不想多聊。 “看您这架势,也是去进货吧?”男人笑了,牙发黄。“我一看您这包,这眼神,就猜到了。咱们都是一路人。” 她没接话,笑了笑。 男人自顾自说开了。“现在这年头,南边可是个好地方。遍地是钱!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捞。我姓王,在广州做点小生意,批发小商品,钮扣拉链头花什么的,别看不起眼,利润可高着呢!” 王老板?她心头一动。姓王?做小商品?上次在广州,好像认识过一个王老板,也是做小商品的。 她仔细看男人。长相有点眼熟,但不确定。上次广州人太多。 “您是……上次在广州认识的王老板?”她试探问。 男人一愣,仔细打量她,随即哈哈大笑。“哎呀!真是您啊!赵大姐!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上次在高第街,您还跟我打听服装货源呢!” 真是他!赵淑芬也笑了,心里意外惊喜。旅途漫长,遇上熟人感觉完全不同。 “真是巧啊王老板!没想到这儿遇上您!” “是啊是啊,太巧了!您这是……这次来大采购啊?”王老板看她行李,眼神猜测。 “嗯,家里生意还行,想扩大点。”她没瞒,也没说具体钱数。 “那好啊!赵大姐您上次来我就觉得您不是一般人,眼光准,下手快!您那服装生意肯定火了吧?”王老板果然记得她。 “还行,靠着老百姓捧场。”她谦虚。 “可不是光靠捧场!现在做生意,光老实可不行,得有门路,有信息!”王老板压低声音,“赵大姐,您这次来得可真是时候!最近南边市场变化可大了!” 赵淑芬立刻来了精神。“哦?怎么说?” “嘿,您不知道,现在政策越来越活了!以前偷偷摸摸,现在很多东西半公开了。新的批发市场开了好几个,货多,全,连以前不好弄的大家电,现在都有路子了!”王老板神秘兮兮。 赵淑芬心头一跳。这正是她要找的! “大家电也有路子了?”她追问。 “有!不过不是随便哪个市场都有。得找对地方,找对人。”王老板压得更低,“以前国营商店垄断,个体户拿货难。现在不行了,南方有些地方开始搞‘内部供应’,给有关系的个体户供货。还有从香港过来的,或者直接跟厂家谈。渠道多了,竞争也大了。” “那……价格怎么样?”这是她最关心的。 “价格嘛,比以前透明些,但赚头还是大!”王老板搓手,“关键是货要正,别进那些……您知道,南边水深,有些坑,外地人一不小心就栽里头。特别是大家电!” 第五十九章 老太太淘金路艰辛,渠道水太深 清晨的火车硬座车厢,空气混浊闷热。赵淑芬压低嗓子,听着王老板介绍。 “大家电这块儿,水深着呢。”王老板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不像小商品,摆出来就能卖。大家电量大,值钱,来钱快,风险也大。” 他呷了口茶水,接着说:“主要的渠道,一个是直接跟厂家谈,你得有量,有实力,人家才搭理你。再一个,就是一些大贸易公司,他们能从上面或者特殊渠道拿到货。还有就是香港那边过来的,走私的多,便宜,但没保障,容易出事。” 赵淑芬听得认真,指甲抠着提包带子。“那有没有那种,个体户也能拿点货的地方?” “有,但少。而且得找对人。”王老板点头。“广州这边有个地方,叫白马市场,以前主要是服装,现在旁边也有些家电的影子。还有个地方更隐蔽,不显山不露水的,在海珠区那边,叫什么电器城。里头有些人做大家电批发,不对外,得有人带着或者介绍。” “海珠区电器城?”赵淑芬重复一遍,记下名字。 “对。不过赵大姐,我得提醒您。”王老板表情严肃,“大家电这东西,不像衣服,穿坏了就算。修起来麻烦,配件也难弄。您得想好售后怎么办。这玩意儿金贵,路上磕了碰了都心疼。运回去也是个问题。” “我心里有数。”赵淑芬点头。大刚修电器,售后有底子。运输是大麻烦,但总有办法。 “您心里有数就好。”王老板看她态度,也不多劝。“您到了广州,要是不嫌弃,可以先去白马市场看看。服装那边变化也大,新款多得很。电器城那边,我认识个人,回头给您写个地址,您去试试,就说是我王国富介绍的,看能不能搭上线。” “哎呀,那真是太谢谢您了,王老板!”赵淑芬心里一喜,这偶遇真是帮了大忙。“您这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客气啥,出门在外,互相帮衬嘛。”王老板摆手,搓了搓手,“您上次那服装生意做得好,我也替您高兴。这次大家电要是做起来,那可就发大财了!” 两人又闲聊,王老板说了些广州的消费和风土人情。赵淑芬对接下来的行程有了更具体的概念。 火车哐当哐当地跑了一天一夜。赵淑芬累得腰酸背痛,心里却因为王老板的信息燃起希望。 喇叭里响起了播报声:“旅客朋友们,本次列车即将抵达本次终点站,广州站……” 赵淑芬深吸一口气,活动僵硬的身体。下车,随着人流走出车厢,踏上站台。一股湿热空气混杂着柴油味和南方特有的味道扑面而来。 站台、出站口,黑压压的人头。打工者、客商、时髦年轻人、行色匆匆的干部。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忙碌”和“希望”。 赵淑芬紧紧抱着小提包,跟随着人潮往前挪。出站口外热闹得像集市,拉客的、卖报的、卖吃的、扛行李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她上次来过,这次显得从容一些。没有停留,径直走向上次住过的旅馆。 路上,她打量这座城市。高楼比红星市多,虽然跟后世没法比,但在八十年代足够震撼。宽阔马路,跑着公交车、卡车,少数小汽车。行人穿着大胆,喇叭裤蛤蟆镜、花衬衫牛仔裙、烫发。她身上的衣服在这里显得有些土气。 改革开放的前沿,一切都在快速变化。 找到上次住的旅馆,门口挂着牌子。进去,柜台后坐着年轻姑娘。 “住宿。”赵淑芬说。 “单人间?多人间?”姑娘头也不抬。 “单人间。” “五十块一晚。” 赵淑芬一愣。五十块?上次才三十。这才多久,涨了这么多? “这么贵?”她问。 “现在都这个价。人多,房紧张。”姑娘抬眼看她,语气平淡。“住不住?不住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赵淑芬看了一眼身后,果然排着几个人。她咬了咬牙:“住。” 掏钱,办手续,拿到钥匙。房间比上次稍好一些,但依然简陋,一张床,一个桌子,一把椅子,墙上挂着风扇。有独立的卫生间,算个进步。 安顿下来,把钱袋子藏好。她没急着休息,拿出地图和笔记本。王老板说的白马市场和海珠区电器城,这是今天的目标。 稍作休整,赵淑芬背上帆布包,揣着小提包,出门。 她先去了白马市场。果然如王老板所说,市场更大了,门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走进市场,服装摊位鳞次栉比,款式更多样,更时尚。除了女装,男装、童装、鞋帽箱包的摊位也多了起来。 赵淑芬穿梭在人群中,看货,听价格。普通款式的价格涨幅不大。但设计新颖、面料更好的衣服,价格高得离谱。 她按照小丽的清单,寻找货源。不只看款式,还摸面料,看做工。红星市的顾客眼光高了,不能随便糊弄。 她跟几个摊主搭讪,问价格,问批量优惠。有些摊主看她穿着普通,态度冷淡,报价高。有些则热情,愿意细谈。 她没急着下单,只了解行情,记下不错的摊位和联系方式。第一次来,不能露怯,也不能轻易相信别人。 转了一圈,白马市场款式多,但大家电影子不多,零星几个卖小电器的,不是她要找的。 看看时间,下午了。她决定去海珠区那边看看电器城。 按照王老板给的地址,她坐公交车去了海珠区。这边没有市中心繁华,像个老城区,人流依然不少。 她找到那个电器城,门口没有醒目招牌,像个老旧仓库或厂房。门口坐着两个人抽烟,眼神警惕地打量来往的人。 赵淑芬心里打鼓,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请问,这里是电器批发市场吗?”她问门口的人。 那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没吭声。 赵淑芬又问了一遍。 其中一个留着寸头、脖子上挂着粗金链子的男人开口了,语气不太友好:“你找什么?这里不对外零售。” “我是来批发的。”赵淑芬说,尽量让声音镇定,“我从外地来的,想进点大家电。” 金链子男人上下打量她一眼,眼神轻蔑。“大家电?你一个人?” “我一个人来探路,后面有车队来拉货。”赵淑芬撒了个谎,同时从包里掏出王老板写的纸条,“我朋友王国富介绍我来的,他在这里做小商品批发。” 金链子男人接过纸条看了一眼,眼神闪过一丝变化,很快恢复平静。“老王介绍的?”他重新打量赵淑芬。 第六十章 过江龙VS地头蛇:老太太广州斗法龙哥! 金链子男人捏着纸条,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他抬头,眼里的轻蔑收敛了些,但审视的意味更浓:“王国富?” 赵淑芬颔首:“对,王国富。”她语气平静,仿佛在谈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金链子男人不再多言,转身朝那扇厚重的铁皮仓库大门走去。门上挂着一把巨大的铜锁,此刻虚掩着。他推开门,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但眼神依旧警惕。 赵淑芬深吸一口气,迈步跟了进去。 门内是一条狭窄通道,空气里混杂着机油、灰尘与南方特有的潮湿气味。两侧高墙,头顶几只昏黄灯泡,光线微弱。隐约能听到深处传来低沉的轰鸣,像是大型机器在运转,又像是车辆的引擎声。 通道不长,拐过两个弯,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超乎想象的巨大室内空间。高耸的天花板下,粗壮的钢结构支撑着一切。水泥地面粗糙而开阔,像个小型广场。一排排货架顶天立地,上面堆满了用帆布、塑料膜或厚纸箱包裹的货物,从轮廓看,分明是电视、冰箱、洗衣机这些大家伙。 新塑料和机油的气味更浓了,偶尔有金属碰撞声传来。不少穿着工装的人在货架间穿梭,搬运着货物,动作麻利,却鲜少交谈,气氛显得有些沉闷和肃杀。这里不像公开市场,更像一个戒备森严的私人货运中转站。 金链子男人领着赵淑芬,穿过几排货架,走向角落一个用木板和玻璃隔出的简易办公室。门口杵着两个同样壮实的汉子,见金链子男人带了个陌生老妇过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却都默不作声。 金链子男人在办公室门口停下,朝里面扬声:“龙哥,老王介绍来的,说要谈大家电。” 一个穿着干净的确良白衬衫、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从办公室里踱步出来。他个子不高,体型微胖,透着几分斯文气,但那双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却锐利得很,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他上下打量赵淑芬,目光在她朴素的衣着上停顿了片刻。 “老王?哪个老王?”男人声音有些尖细,带着点居高临下的意味,“我们这儿,可不随便什么人都见。” 赵淑芬心头一凛,这是行内常见的下马威。她面上波澜不惊,不卑不亢:“王国富,做小商品批发的王老板。他告诉我,龙哥您这里有‘硬货’,让我来开开眼界。”她特意在“硬货”两个字上,加重了些许力道,那是王老板在火车上提点过的暗语。 龙哥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硬货?阿婆,你知道什么是硬货?这可不是买几件衣服,压坏了就压坏了。我们这儿的规矩,‘货离手,银货两讫,出门不认’。” 赵淑芬微微一笑,脸上的褶子带着岁月沉淀的慈祥,眼神却清亮得紧:“龙哥说笑了。我这把年纪,要是没点谱,也不敢一个人跑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货好不怕巷子深’,我既然来了,自然是带着诚意,也想看看龙哥的实力。” 龙哥听她这么一说,眼中的轻视淡了几分,多了些许玩味:“哦?那阿婆想要什么货?日立的彩电?东芝的洗衣机?还是三洋的冰箱?”他一连报出几个市面上最抢手、也最难从正规渠道弄到的进口牌子,显然是在考较赵淑芬的斤两。 赵淑芬点头:“这些自然是好东西。不过,我听说最近有批‘松下’的新款彩电,画质比日立还好,不知道龙哥这里有没有门路?还有,‘夏普’的双开门冰箱,带自动除霜的,我们北方市场应该会很认。” 她说的这两个品牌和型号,正是后世八九十年代国内市场趋之若鹜的“尖儿货”。松下彩电以画质清晰、经久耐用闻名,夏普双开门冰箱的自动除霜功能,在当时更是高端稀缺的象征,对需要大量储存食物的北方家庭极具吸引力。这些信息,绝非一个普通外地小贩能随口道出。 龙哥脸上的轻蔑彻底消失,他微微前倾身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这些货品信息,有些甚至是他手下人刚刚打探到的风声,还没来得及落实!这老太太的消息,未免也太灵通了些!“阿婆消息很灵通啊。” 赵淑芬神色淡然,随口闲聊般:“做生意嘛,总要多听多看。如果龙哥有这些尖货,价格合适,我这次先定一个小目标。”她顿了顿,伸出一根手指,“比如,一个车皮的彩电,外加半车皮的冰箱和洗衣机。” 一个车皮! 金链子男人和门口那两个手下,几乎同时倒抽一口冷气,看向赵淑芬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一个车皮的货,少说也得几十万,甚至上百万!这老太太,开口就要这么大的量?她嘴里的“小目标”,比他们许多人一年的流水都多! 龙哥的眼神彻底变了,从审慎转为一丝难以置信,随即又化为几分敬佩。他重新打量着赵淑芬,这个穿着朴素的老太太,此刻身上散发出的气场,以及她谈论生意时的专业与从容,完全不像一个普通的退休妇人。她不仅懂行,有魄力,更暗示着背后拥有不俗的财力和渠道。 “阿婆,您不是一般人。”龙哥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亲自推开办公室的门,侧身相请,“里面请,我们详细谈。” 金链子男人站在一旁,也是听得瞠目结舌,暗自庆幸刚才没有太过失礼,对这个貌不惊人的老太太已是刮目相看。 龙哥心中念头飞转:这老太太究竟什么来路?是真有实力,还是空手套白狼来探底的?不过,能随口报出一个车皮的量,又对那些尖货信息了如指掌,绝非等闲之辈。若真能做成她这笔生意,利润固然惊人,自己在豹哥面前,也是大功一件。 他将赵淑芬请进办公室。陈设简单,一张办公桌,几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幅“马到成功”的字,最显眼的是桌上那部崭新的进口按键电话机。龙哥亲自给赵淑芬倒了杯茶,茶香扑鼻,显然不是凡品。 “阿婆,不瞒您说,您提的那些货,我们确实有渠道。”龙哥在办公桌后坐下,语气客气了不少,“但是,您要的量不小,这事儿我一个人拍不了板。我们这儿真正当家的大老板姓豹,道上都尊称一声豹哥。豹哥脾气不太好。”他话锋一转,带着些许为难,“而且,豹哥最近在忙一件顶重要的大事,轻易不见外人。” 赵淑芬心中了然。这是在抬高门槛,也是在释放新的信息。她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茶香在唇齿间弥漫开来。她知道,真正的较量,或许才刚刚开始。豹哥,这个名号她前世隐约有些耳闻,据说是广州地面上一个能量极大的“货头”,手下人马不少,路子也野得很。要和他搭上线,看来还得再下一番功夫。 “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赵淑芬放下茶杯。 第六十一章 大件硬货!老太太石破天惊! 办公室内陈设简单,一张油漆剥落的办公桌,几把硬邦邦的木椅子。墙上挂着一幅“马到成功”的字,笔力倒还算劲道。最显眼的是桌上那部崭新的进口按键电话机,在当时绝对是稀罕物件。 龙哥在办公桌后坐下,示意赵淑芬在他对面坐。金链子男人则像根木桩似的杵在门口,眼神依旧在赵淑芬身上打转,警惕未消。 龙哥端起自己的茶杯,呷了一口,这才慢条斯理地开了口:“阿婆,您要的量不小,这事儿我一个人拍不了板。我们这儿真正当家的大老板姓豹,道上都尊称一声豹哥。豹哥那脾气……啧,不太好,规矩也严。”他微微蹙眉,似乎真有些为难。 赵淑芬端起面前的茶杯,杯中是上好的铁观音,茶香清雅。她轻轻呷了一口,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慈祥模样,声音平稳:“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豹哥既然能做这么大生意,想必也是个爽快人。只要货好价实,我相信豹哥不会把财神往外推。” 龙哥听了,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不易察测的光:“话是这么说。但豹哥最近确实在为一批‘特殊货源’伤脑筋,没空见客。那批货卡得厉害,要是能解决,比做十单普通生意都强。”他紧紧盯住赵淑芬。 赵淑芬心中一动。特殊货源?卡得厉害?这不就是机会? 她面上不动声色,只微微蹙了蹙眉自语:“特殊货源?我这把年纪,走南闯北也有些年头了,认识的人也杂,说不定……” 龙哥见她似乎真有门道,立刻压低了声音,凑近几分:“不瞒您说,阿婆。豹哥从海外弄到一批最新的‘空调’,这东西稀罕!一台的利润顶好几台彩电!可这批货在海关那边卡住了,需要一批‘批文’,正规的进口批文。这玩意儿,比货还难搞!” 空调!赵淑芬的眸子深处闪过一抹亮光。这可是未来的超级爆款! 她沉吟片刻,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像是在组织语言:“批文的事,我确实不熟。不过……我倒是听说过一些法子。比如,有些地方在搞‘来料加工’或者‘补偿贸易’……” “哦?”龙哥眼睛一亮,追问道,“阿婆的意思是?” “以外商投资的名义,很多手续就能简化。”赵淑芬不紧不慢,“如果豹哥能找到一个可靠的‘海外亲戚’,以‘赠与’或者‘投资设备’的名义把空调运进来……” 龙哥猛地坐直了身体,脸上的震惊难以掩饰。 赵淑芬继续抛出重磅:“再通过一家有资质的‘特区企业’或者‘合资公司’代为销售,是不是就名正言顺了?” 这些操作手法,正是他们目前正在尝试,但苦于没有具体路径和可信“外壳”的!这老太太竟然随口就点破了! “阿婆!”龙哥的声音都有些变了调,带着难以置信的敬佩,“您……您怎么会知道这些?” 赵淑芬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道听途说罢了。龙哥,这空调的事非同小可,一时半会儿也急不来。不如您先带我看看彩电冰箱,若货品合我心意,我这订单先落实了,也算是我给豹哥的一份见面礼。届时若能有幸见到豹哥,再详谈那‘特殊货源’也不迟。” 龙哥心中快速盘算。这老太太不仅懂行,有魄力,还能提出这些连他们都觉得棘手的解决思路,更似乎有些神秘的背景。如果真能拿下她这笔订单,自己在豹哥面前也是大功一件。至于空调,死马当活马医,听听她的建议也无妨。 “好!阿婆快人快语!”龙哥一拍桌子,当即起身,“我这就带您去看货!保证都是一手尖货!” 门口的金链子男人听着两人的对话,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他悄悄对另一个守门的同伴递了个眼色:乖乖,这老太太比龙哥还懂行! 龙哥领着赵淑芬出了办公室,往仓库更深处走去。越往里,货架越高,堆放的货物也越密集。 他停在一排货架前,指了指上面用厚油布盖着的几堆货物,示意手下上前,小心翼翼地掀开油布。 崭新的进口彩电,方方正正的屏幕,锃亮的外壳,印着“panasonic”的字样;双开门冰箱,比国内的单门冰箱大了不止一圈,银白色的表面,显得格外高级;滚筒洗衣机,流线型的外观,一看就比国内的波轮洗衣机先进。 赵淑芬上前仔细查看。她看型号,看产地,看生产日期,甚至要求通电试机。 “这批松下彩电是t系列,画质不错,色彩还原度高。”赵淑芬一边看,一边随口点评,“不过,这款的显像管在高湿环境下要注意保养,否则容易出问题。当然,在北方应该还好。” 她又慢悠悠踱到那台夏普冰箱前,伸手轻轻叩了叩光洁的门板。 “这款双开门的,自动除霜,确实是个好东西,顶实用。”老太太微微颔首,随即话锋一转,纤瘦的手指朝冰箱背面不显眼处点了点,“就是这压缩机……是原装进口的,还是后来在国内自个儿攒的?这玩意儿一开起来,动静大不大,有没有想法子让它‘闭嘴’些?” 龙哥的脸,一下子就绷紧了,额角上亮晶晶的,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这些弯弯绕,他手底下那帮小子,有几个能门儿清的?这老太太,简直神了!他喉咙有点发干,对眼前这位穿着朴素的老太太,先前那点儿轻视早就烟消云散,只剩下打心底的服气。 赵淑芬打量完货品,心里大致有了谱,这才不紧不慢地站直了身子,眼神平静地望向龙哥。 “货是真不错,没毛病。”她语气笃定,“龙哥,咱们是不是该亮亮底,谈谈这价钱了?” 龙哥刚把那点惊疑压下去,脸上勉强堆起笑容,正要张嘴把盘算好的价码往外报,听见这话,那笑容“咔”一下就凝固在嘴角,嘴巴半张着,活像一只刚要打鸣却被人猛地掐住了脖子的公鸡,半个字儿也吐不出来了。 只听仓库入口那黑咕隆咚的地方,一个粗粝又沉得能砸死人的嗓门儿猛地炸开,一字一句,咚咚咚敲在人心坎上。 “龙仔,我不是跟你小子说过多少遍了?那些个没过百万的小生意,就别他妈的拿来脏了老子的耳朵!” 那嗓门儿刻意顿了那么一霎,话音里旋即裹挟着一股子能把人从里到外看穿的审视劲儿,让龙哥额角瞬间就见了汗。 “这位阿婆,是要清空我的仓库?” 第六十二章 “晒太阳”的秘密!老太太智取黑道头子! “龙仔,我不是跟你小子说过多少遍了?那些个没过百万的小生意,就别他妈的拿来脏了老子的耳朵!” 粗粝又沉得能砸死人的嗓门儿猛地炸开,一字一句,咚咚咚敲在人心坎上。话音里旋即裹挟着一股子能把人从里到外看穿的审视劲儿。 龙哥额角瞬间就见了汗,脸色一变,立刻转身,对着仓库入口的方向,恭敬地喊了一声:“豹哥!” 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在一群穿着黑色背心、露出胳膊上纹身的手下簇拥下,缓缓走了进来。他剃着板寸头,脖子上那条手指粗的金链子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晃动,在仓库昏暗的灯光下折射出令人不敢直视的寒光。那双眼睛,深邃,锐利,像极了捕猎前的豹子,带着一股子上位者的威压和江湖草莽的戾气。 他扫过龙哥,目光很快落在了赵淑芬身上。 “就是你要一个车皮的货?”豹哥停下脚步,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屑和怀疑。 龙哥连忙上前几步,声音都有些发紧:“豹哥,这位是赵阿婆,老王介绍来的,诚心想跟我们做生意。而且她刚才提到了……提到了那批空调的事,或许有些见解。” 豹哥听了“空调”二字,眼神稍稍收敛了一分,但看向赵淑芬的目光依旧带着轻视,冷哼一声:“一个老太婆,懂什么空调?别是来消遣老子的!” 周围的手下立刻发出低低的哄笑声,仓库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而压抑。 赵淑芬站在那里,像是一棵扎根多年的老树,任凭狂风如何吹拂,她自巍然不动。她迎着豹哥如刀子般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缓缓地开了口。 “豹哥,我这把年纪,是来求财的,不是来寻开心的。”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 她顿了顿,继续补充:“至于空调,或许我真知道一点‘门道’,能让豹哥的货顺利‘晒太阳’。” “晒太阳”! 这个词一出口,豹哥原本轻视的眼神猛地一凝,瞳孔微缩。龙哥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没站稳。 “晒太阳”,这是他们这个圈子里心照不宣的暗语,特指那些通过非正规渠道弄来的、卡在海关或需要批文的“特殊货源”,如何通过各种手段,让它们变得合法合规,能在市场上正大光明地销售。 这老太婆,不仅知道他们有空调,竟然连这个行话都知道!而且,她竟然敢当着他的面,直接提出能让这批烫手山芋“晒太阳”! 豹哥死死地盯着赵淑芬,眼神变得深邃而危险。他缓缓走到赵淑芬近前,身上的压迫感更甚。他身后的手下也纷纷向前一步,虎视眈眈,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哦?说来听听。”豹哥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像是蓄势待发的猛兽,“要是说得好,你的生意,我亲自跟你谈。要是胡说八道……”他没有说完,但那眼神中的狠厉已经昭然若揭。 赵淑芬依旧平静,无视周围那些充满威胁的眼神,也没有听到豹哥话语中的警告。她甚至微微一笑,那笑容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从容。 “豹哥的空调,想必是好东西,但卡在‘名分’上。”赵淑芬不紧不慢。 “我听说,有些地方在搞‘来料加工’或者‘补偿贸易’,以外商投资的名义,很多手续就能简化。” 豹哥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龙哥则屏住了呼吸。这确实是他们正在研究的方向,但具体怎么操作,缺少关键环节。 赵淑芬仿佛没看到他们的反应,继续抛出她的“锦囊妙计”:“如果豹哥能找到一个‘海外的亲戚’,以‘赠与’或者‘投资设备’的名义把空调运进来,是不是就能绕过一些直接进口的限制?” “海外的亲戚?”豹哥重复了一句,眼神闪烁不定,显然在快速思索这其中的可能性与风险。 “对,一个在海外有产业或者有身份的亲戚。”赵淑芬点头,语气笃定。 “然后,”她继续,声音平稳而有条理,“再通过一家有资质的‘特区企业’或者‘合资公司’代为销售。因为他们有特殊的政策,比如‘进出口权’、‘自营配额’等等,这样一来,这批货就有了合法的‘外衣’,可以正大光明地‘晒太阳’了。” 此言一出,如同一道惊雷在豹哥和龙哥的脑海中炸响! 这正是他们目前遇到的最大症结!他们知道有这些政策,知道特区企业有便利,但具体如何操作,如何找到那个“海外亲戚”和“有资质的公司”,他们一筹莫展。这老太太竟然将整个链条的关键环节,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 豹哥的脸色骤变,原本的轻视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深深的怀疑。他死死地盯着赵淑芬。 “你到底是什么人?!”豹哥厉声发问,声音中带着一股难以置信的震撼,“你一个老太婆,怎么会知道这些?!这些事情,连我们内部知情的都不多!” 他甚至怀疑,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老太太,是不是某个对头派来故意试探他的底线,或者本身就有更深的背景,来探他的虚实。 “豹哥,我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说的法子有没有用。” 她站直了身体,目光坦荡:“我只是个想赚钱的小生意人,早年在南方闯荡时,认识些三教九流的朋友,听过些奇闻异事,有些门道,也就是那么一说,能不能成,还得豹哥您这样的行家来掌舵。” “如果豹哥信得过,我们可以深入聊聊这‘晒太阳’的事,或许我还有些‘不成器的建议’,能帮豹哥理清思路。如果豹哥信不过,觉得我是在胡说八道,那也没关系。我就只谈彩电冰箱的生意,货好价优,我下大订单。其他的,我不多嘴,就当没说过。” 豹哥沉默了,锐利的目光在赵淑芬身上来回打量。这老太婆说的法子,匪夷所思,却又直指核心。若是真能成,那批空调的利润……更重要的是,这老太婆的能量,绝非池中之物。是敌是友?她这份镇定和眼光,远非寻常老妪可比。更何况,她还承诺了大订单。 猛地,豹哥脸上露出了笑容,只是这笑容中带着一丝探究和压抑不住的敬佩。他猛地一拍手,发出一声脆响。 “好!”豹哥大笑,声音洪亮,“赵阿婆,你这个朋友,我豹子交了!” 他转向旁边的龙哥,语气带着命令和一丝兴奋:“龙仔,还杵着干嘛!带赵阿婆去我的办公室,上最好的茶!今天,我豹子要亲自跟赵阿婆谈生意!” 周围的手下都惊呆了。豹哥!他什么时候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外人,还是个老太太,如此客气,甚至带着敬意?!这简直是破天荒头一回! 龙哥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躬身应道:“是,豹哥!赵阿婆,您这边请!” 第六十三章 义气千秋算个球,五万大团结豹哥秒变小弟! 豹哥引着赵淑芬,进了他那间所谓的“办公室”。 与其说是办公室,不如说是仓库深处用木板和油毡纸勉强隔出来的屋子。 屋里陈设简单,一张掉漆的大班桌,几把摇摇晃晃的椅子。墙上歪斜挂着一幅装裱粗糙的字,墨迹淋漓写着“义气千秋”四个大字,笔力倒有几分江湖气。空气里混杂着浓烈的烟味、劣质茶叶味和仓库特有的陈年灰尘气息。 豹哥大马金刀地往主位上一坐,先前的戾气收敛不少,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探究,语气却比在仓库时客气了三分。他抓过桌上一个印着俗气大红牡丹图案的暖水瓶,亲自给赵淑芬倒了杯酽茶,推到她面前。 “赵阿婆,您坐。先前在外面,老豹子眼拙,没瞧出您是高人。” 他盯着赵淑芬,开门见山:“不瞒您说,那批空调的事,确实把我给卡死了。您刚才提的那些道道,‘来料加工’、‘补偿贸易’、‘海外亲戚’、‘特区企业’……这些词儿,我们兄弟也听过风声,晓得大概是条路子。可究竟怎么落到实处,找谁搭手,这‘壳’和‘人’,我们抓瞎了快半年,愣是没摸着门道。您能点出这些,真是让我这脑子,一下子亮堂了!” 赵淑芬端起搪瓷茶杯,杯沿还有些磕碰的豁口。她轻轻吹了吹浮在面上的茶叶末子,并不急着接话。她得让豹哥明白,她不是随口胡咧咧,而是有真东西。 “豹哥过誉了。”她嗓音平稳,带着一种历经风雨的沉着,“这事儿,急不得。‘壳’嘛,深圳、珠海、厦门那些特区,如今政策活泛,多的是。关键是要找个底子干净、有实力、又肯真心合作的。那些特区企业,尤其是里头有些合资公司,他们手上有政策便利,应付上头各类检查也算有经验。” 豹哥听着,粗壮的手指在桌上无意识地敲击,眼神愈发专注。 赵淑芬话锋轻轻一转,随意闲聊着:“至于‘人’嘛,有时候远在天边,有时候,或许就在眼前。我老婆子走南闯北这些年,也听过一些风声,有些在内地有投资的港商,他们身份特殊,路子也野,兴许能搭上这条线。” 这便是暗指,可以从王老板这类有港澳背景的商人身上想想办法。 她呷了口茶,又慢悠悠抛出另一个更稳妥的思路:“再者,豹哥不妨琢磨琢磨,跟那些手里有‘指标’的国营单位合作。他们占着‘名头’,或许还有些用不完的‘批文’,但可能缺货源,或者缺活钱。豹哥您出货,他们出‘名头’,利润按说好的分。这么一来,货源就有了正经出身,风险小得多,走量也更稳当。” 这便是后世常见的“借壳”操作,在八十年代初,不少国营单位为了创收,也开始偷偷摸摸搞这种“盘活资产”的勾当。 豹哥听得一愣一愣的,眼睛越睁越大,呼吸都粗重了几分。赵淑芬这几句话,句句都像锤子,砸在他心里的症结上,更给他指了几条过去想都不敢想的路子!找港商?跟国营单位分账?这些法子听着弯弯绕绕,可比起现在那批货压在手里成了烫手山芋,简直就是拨云见日! 他猛地一拍大腿,桌子都震了一下! “赵阿婆!听您老这一席话,比我多混十年江湖都有用!”豹哥由衷感慨,语气里是压不住的敬佩。他霍地站起身,对着赵淑芬一抱拳,姿态放得极低:“您这个朋友,我豹子交定了!往后您在广州地面上,不管生意上的事,还是道上的麻烦,只要您老招呼一声,兄弟我绝没有二话!” 赵淑芬心里清楚,火候已到。她微微一笑,顺势将话题拉回此行的主要目的。 “豹哥太客气了。那咱们现在,是不是能谈谈彩电冰箱的生意了?” “没问题!”豹哥立刻转回正题,脸上堆起爽朗的笑,嗓门也高了八度,“龙仔!” 一直缩在门口大气不敢喘的龙哥,听到豹哥这一嗓子,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溜烟小跑进来:“豹哥!” “把咱们库里最好的价,给赵阿婆报上!”豹哥一挥手,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哪个兔崽子敢在这上头藏私,虚报一个子儿,我扒了他的皮!” “是!豹哥!”龙哥赶紧应声,再看赵淑芬时,眼神里已经只剩下纯粹的敬畏。他知道,眼前这位貌不惊人的老太太,已经彻底拿捏住了豹哥。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报出一个价格。这价格,比他先前试探赵淑芬的那个,低了一大截,几乎就是他们从上家拿货的成本价,只象征性地添了芝麻绿豆大点儿的利润。 赵淑芬听了,脸上没什么波澜,只是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这个价格确实显出了豹哥的诚意,是她预想中最好的结果。但她要的,不仅仅是好价格。 她伸出两个指头。 “豹哥,这个价,够意思。”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魄力,“我老婆子也不跟你磨叽。彩电,我要两个车皮!” “冰箱、洗衣机,各一个车皮!” “另外,你仓库里那些品相还过得去的‘样机’和积压的‘处理品’,我全包了!你给我合计个打包价!” “嘶——” 此言一出,豹哥和龙哥几乎是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四个车皮的整货!一个车皮就能装多少大家电?四个车皮,那数量简直能堆成小山!再加上仓库里那些七七八八的处理品,这笔订单的总金额,绝对是个能让整个电器城都抖三抖的天文数字! 这老太太的胃口,也太他娘的吓人了! “赵阿婆,您……您这是认真的?” 赵淑芬只是微微一笑,从随身背着的一个打了好几层补丁的小布包里,慢条斯理地解开一层又一层的包裹。 终于,露出了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一沓沓崭新的“大团结”! 红彤彤的钞票,在仓库昏暗的灯光下,也晃得人眼晕。这可不是几百几千块,那厚度,少说也有好几沓! “豹哥,这是订金。”赵淑芬将那沉甸甸的布包往桌子中间一放,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声音依旧平静,“五万块。剩下的款子,货到我们红星市,我儿子验过货,三天之内,保证结清。豹哥要是不放心,尽管派人跟我一道回去收款。” 八十年代的五万块现金! 这视觉冲击力,比刚才那四个车皮的订单量还要凶猛! 豹哥死死盯着桌上那堆钱,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再看看赵淑芬那副云淡风轻、拿出五万块就像拿出五块钱买菜的模样,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彻底烟消云散。 这老太太,不仅有脑子,有门路,更有这份让人胆寒的实力! 他突然爆发出一阵震耳的大笑,笑声在狭小的办公室里回荡,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 “赵阿婆!快人快语!我豹子信您!派什么人收款?太见外了!就按您老说的办!” 双方当场找来纸笔,拟了一份简易的供货协议。赵淑芬点了五万块现金作为订金,干脆利落。 协议签完,豹哥立刻让龙哥去安排备货和调集车辆。消息飞快在电器城内部传开。所有人都知道了,北方来的那位“赵阿婆”,竟然一口气从豹哥这里吃下了四个车皮的大家电,连带那些没人要的处理品都给清空了! 整个电器城都因为这笔堪称天价的订单而炸了锅!那些先前对赵淑芬爱答不理、甚至有些轻视的伙计和老板,此刻再看她时,眼神里只剩下敬畏、羡慕和浓浓的难以置信。 豹哥激动之下,当即就要拍板设宴款待赵淑芬,并打包票运输的事情他会派最得力的手下全程护送。 赵淑芬婉拒了宴请,只希望能尽快安排发货。 就在这时,一个手下神色慌张地从外面冲了进来,连门都忘了敲,直接扑到豹哥耳边,压低声音急促地低语了几句。 豹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脸色骤变。 第六十四章 同行眼红下绊子:豹哥怒火老太太军师定计 豹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底刚刚还闪烁的兴奋和畅快,被冲进来的手下几句耳语砸得粉碎,腾地升起一股戾气。 “妈的!”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那印着俗气牡丹的暖水瓶都跳了一下,“哪个不长眼的龟孙,敢动老子的货?!” 那手下满头大汗,声音都在发抖:“豹哥,不是……不是您的货。是……是电器城外面,突然来了好多穿制服的,工商、税务的都有!说是接到举报,要严查咱们市场里头的‘投机倒把’和‘偷税漏税’!已经有好几辆准备出城的货车被他们拦下来盘查了!” “什么?!”龙哥也失声叫了出来,脸色唰地白了。他比豹哥更清楚这种联合检查的厉害。 “工商税务联合检查?”豹哥眼珠子都红了,额角青筋突突地跳,“平时那些兔崽子来打秋风,不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给点好处就滚蛋了吗?今天这是唱的哪一出?” “听……听说,这次是有人指名道姓举报的,说咱们电器城藏污纳垢,偷税漏税金额巨大,影响极坏。带队的人……油盐不进,说要一查到底!” 龙哥脸色愈发凝重,凑到豹哥身边低声道:“豹哥,这阵仗不对头啊!平时检查,顶多是下面分局的小虾米出来转转。这次连市里税务的人都出动了,恐怕是有人在背后下死手,故意捅刀子!肯定是眼红咱们最近生意好,特别是……特别是赵阿婆这笔大单!” 电器城就这么大,赵淑芬这笔四个车皮外加所有处理品的巨额订单,有人羡慕,自然就有人嫉妒,有人眼红到发疯! 赵淑芬在一旁静静听着,眉头微微蹙起,但脸上并没有太多惊慌。这种阵仗,她在后世见得多了。同行倾轧,手段卑劣,哪个时代都少不了。 “豹哥,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先冷静下来,想想怎么应对。我们的货都还在仓库里,应该暂时是安全的。” “安全个屁!”豹哥一拳砸在桌上,桌上的搪瓷茶杯被震得“咣当”一声翻倒,酽茶洒了一片,“那帮狗日的说了,不仅要查路上的货,还要进场查账本,查货源!妈的,肯定是十三太保那帮杂碎搞的鬼!他们眼红老子搭上了赵阿婆这条线,眼红老子这批空调能有门路出手,这是想黑吃黑,往死里整我们!” “十三太保?”赵淑芬捕捉到这个关键的名字。 龙哥连忙在一旁解释:“赵阿婆,这十三太保是电器城里另一股大势力,跟咱们豹哥这边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但私底下摩擦不断,都想把对方压下去,独霸这块肥肉。他们路子野,心也黑,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原来是同行眼红。”赵淑芬心中了然,这种事情,最是难缠!沉吟片刻:“豹哥,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既然是同行在背后捣鬼,那解铃还须系铃人。不如,先派个信得过的中间人,去跟那十三太保那边递个话,探探他们的口风?如果只是求财,咱们破财消灾,分他们一些利润,或许就能把这事儿给抹平了。” “分利润给他们?凭什么!”豹哥怒气未消,“这不是明摆着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吗?这次低了头,以后他们还不得三天两头骑到老子头上拉屎撒尿?!” 赵淑芬摇了摇头,平静地分析:“豹哥,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眼下最要紧的,是把这批货,尤其是我这四个车皮的货,顺顺当当地运出广州,运回红星市。时间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多,夜长梦也多。” “至于十三太保,他们既然敢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必然有所图谋。等咱们缓过这口气,以后有的是机会跟他们慢慢炮制。小不忍则乱大谋啊,豹哥。” “我的订单金额巨大,如果这批货真的出了什么岔子,豹哥您前期的投入和后续的利润,损失恐怕也不小。咱们现在,可是在一条船上的人。”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豹哥心头。他盯着赵淑芬,看着这个貌不惊人的老太太,在如此紧急的关头,依旧能保持这份镇定,这份审时度势的眼光和条理清晰的分析,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由衷的佩服。 是啊,这老太太说得对!这批货的价值太大了,不仅是钱的问题,更是他豹哥能不能借此彻底打响名声,甚至搭上“空调”那条线的关键!如果折在这里,他损失惨重,赵阿婆也白跑一趟。 “好!就听赵阿婆的!”豹哥终于做出决断,声音依旧洪亮,却多了几分沉稳,“先礼后兵!龙仔!” “豹哥!”龙哥立刻应声。 “你马上去一趟‘和叔’那里!”豹哥吩咐道,“和叔在电器城里头算是个老前辈,说话有分量,跟各方势力都还能搭上点话。你请他出面,去跟十三太保那边传个话,问问他们到底想怎么样!妈的,要是只图财,老子认了!要是想借机踩老子上位,那也别怪我豹子翻脸不认人!” “是!我马上去!”龙哥不敢怠慢,领了命令,匆匆出了办公室。 一时间,整个电器城的气氛都变得诡异起来。那些还在忙碌的伙计和老板们,也隐隐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明眼人都知道,豹哥和十三太保这两股电器城最大的势力,恐怕是要因为北方来的这位“赵阿婆”那笔惊天订单,提前开战了! 赵淑芬端坐在椅子上,心中却在飞快地盘算着。 她从来不是个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豹哥这边去谈判是明路,但她自己,也得准备一条后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豹哥在办公室里烦躁地来回踱步,烟一根接一根地抽,地上的烟头很快就堆了一小堆。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龙哥终于回来了,脸色却比去的时候更加难看,甚至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愤怒和屈辱。 “豹哥……”龙哥一进门,声音都有些沙哑。 豹哥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怎么样?十三太保那边怎么说?和叔怎么讲?” 龙哥咬了咬牙,恨声道:“和叔去了。十三太保那边的头儿,外号叫‘过江龙’的那个王八蛋,他……他狮子大开口!” “他要什么?!” “他说,要让工商税务的人收队,可以!”龙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第一,要咱们拿出这次赵阿婆订单总额的……三成!作为‘疏通费’!第二……” “第二,他还点名要您手上那批最新型号的松下进口录像机货源,以后由他们十三太保独家销售!” “操他妈的!”豹哥听到这里,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抓起桌上的一个铁皮烟灰缸,猛地砸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烟灰缸被砸得变了形,里面的烟灰烟头撒了一地。 “这他妈哪里是谈判!这是抢劫!还要断老子的财路!”豹哥气得浑身发抖,双目赤红,“三成利润!还要我那批录像机!他怎么不去死!” 第六十五章 智斗群狼,老太太再显神威 豹哥气得眼珠子血红,脖子上青筋暴跳,胸膛剧烈起伏。办公室里,刚才被他砸在地上的铁皮烟灰缸还在角落里嗡嗡作响,一地的烟灰狼藉不堪。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豹哥咬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额角的汗珠往下淌,“三成利润!还要老子独家的录像机货源!他妈的过江龙,他怎么不去抢银行!真当老子豹子是泥捏的?!” 龙哥脸色铁青,一肚子火,不敢再轻易开口。他知道豹哥此刻正在气头上,谁劝谁倒霉。十三太保这手釜底抽薪,实在太狠,简直是把刀架在豹哥脖子上,还要割他最肥的一块肉。 手下们噤若寒蝉,一个个低头,大气不敢喘。整个办公室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赵淑芬拿起桌上那杯已经有些凉的茶水,轻轻呷了一口。她放下茶杯,一声轻响,在这死寂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豹哥,先消消气。”她平静开口,声音不大“气坏了身体,可不把那些小人乐坏了?” 豹哥猛地转头,眼神凶狠。但他对上赵淑芬那双平静无波、深不见底的眸子时,心头那股邪火竟莫名降了三分。 这老太太,从头到尾都太镇定了!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让他不得不高看一眼。 “赵阿婆,您是没听见吗?!”豹哥嗓门依旧很大,语气中的暴戾少了。他吼道:“那帮杂碎要我三成利润!还要我最赚钱的录像机路子!这不是谈判,这是要我的命!” 赵淑芬缓缓摇头,目光锐利:“豹哥,十三太保如此狮子大开口,恐怕他们的胃口,不止于此。” 豹哥一愣,额头上的青筋又跳了跳:“赵阿婆,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豹哥你再想想,”赵淑芬不紧不慢地分析,“如果他们仅仅是为了图财,用得着搞出这么大阵仗,把工商税务都搬出来吗?他们以前难道没从您这里,或者电器城其他老板那里敲过竹杠?” 豹哥猛地一拍大腿。往常他们要好处,顶多派几个小喽啰放几句狠话,讹点钱也就罢了!这次指名道姓,还惊动了市里的人,摆明了是要往死里整我! 龙哥也反应过来:“豹哥,赵阿婆说得对!十三太保这次的目标,不仅仅是您这批货的利润,他们是想借这个机会,彻底把您在电器城的势力打垮!他们想吞掉您的地盘,抢走您的生意!” “没错。”赵淑芬接过话头,声音平静,字字千钧,“他们这是要您当众低头,颜面扫地。一旦您这次服软,满足了他们如此苛刻的条件,以后在电器城,您豹哥说话还有分量吗?十三太保岂不是要骑在您头上作威作福?其他那些墙头草,还不都得看他们的脸色行事?” 豹哥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赵淑芬的话,句句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他豹子能在广州电器城混出头,靠的就是一个“狠”字,一个“义”字,还有一个“面子”!如果这次被十三太保踩在脚下,他以后还怎么带兄弟?还怎么在道上立足? “妈的!”豹哥狠狠一拳砸在办公桌上,桌子发出痛苦的呻吟,“这帮狗娘养的,算盘打得真精!老子差点着了他们的道!”他看向赵淑芬,眼神复杂,有愤怒,有后怕,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 这老太太,看得比谁都透彻! “那……那依赵阿婆的意思,咱们怎么办?”龙哥急切询问,“总不能真的跟他们硬抗吧?工商税务那边……” 赵淑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眼眸透着股精明劲儿:“既然他们做得出初一,那我们就做得出十五。” “嗯?”豹哥和龙哥同时看向她。 “豹哥,”赵淑芬语气笃定,“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次工商税务的人,会这么‘配合’十三太保的行动?” 豹哥眉头紧锁:“赵阿婆是说……十三太保上面有人?”这年头,做生意的谁还没点关系,但能让市里两个部门联合行动,这能量可不小。 赵淑芬却摇头:“不一定是谁上面有人。但工商税务出来办事,总得有个‘名义’,对吧?‘举报’,就是他们最好的名义。他们可以打着‘接到群众举报,维护市场秩序’的旗号,名正言顺。” “那又怎么样?”豹哥还是没完全明白。 “如果……”赵淑芬顿了顿,既又开口,“如果十三太保自己,也‘不干净’呢?” “您的意思是……”龙哥眼睛倏地一亮,像抓住了什么,“我们也去举报他们?!” 赵淑芬赞许地点头:“没错。而且,要举报,就要比他们更狠,证据要比他们更确凿!让工商税务那边,不得不‘一碗水端平’。甚至,为了避嫌,或者为了彰显他们执法的公正性,他们反而会更加严厉地查处那个‘始作俑者’。这就叫,请君入瓮,引火烧身,让他们自食其果!” “釜底抽薪!”豹哥猛地一拍巴掌,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豁然开朗的兴奋,“好计策!赵阿婆,您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这招太他妈绝了!” 刚才还觉得憋屈无比的豹哥,此刻浑身舒畅,脑子里已经看到十三太保那帮人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狼狈模样。 但兴奋过后,豹哥又有些犹豫:“可是,赵阿婆,十三太保那帮人一个个都是老狐狸,滑不溜手。我们手上……哪有他们确凿的‘黑料’啊?万一举报不实,那不是……” “豹哥。”赵淑芬微微一笑,胸有成竹,“您在电器城经营这么多年,十三太保那些人的底细,您会一点都不知道?他们平日里的那些勾当,难道都是天衣无缝的?” 她循循善诱,如同一个经验老到的猎人,引导着豹哥:“就算您一时想不起来,或者证据不足。那派些机灵点的人,去‘打听打听’,去‘挖一挖’,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吧?” “比如,”赵淑芬伸出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他们有没有比明面上更大的仓库,藏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专门用来存放那些‘来路不正’的货?他们平日里开发票,有没有动过手脚,搞阴阳账本?他们卖给客人的电器,是不是都是全新原装?有没有拿翻新货、残次品冒充好货,坑害消费者?” 第六十六章 借港风,驱恶狼,老太太妙计定乾坤! 豹哥一巴掌拍在红木办公桌上,震得茶杯盖子跳起。 他双眼冒光,盯着赵淑芬:“赵阿婆,您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这招太绝了!让他们引火烧身!” 他先前憋屈无比,此刻豁然开朗。 龙哥在一旁也是心潮澎湃,看赵淑芬的眼神,已近乎神明。 豹哥在办公室里踱了几步,拳头捏得咔咔响,稍稍平复,又皱起眉头:“赵阿婆,计是好计,可这举报信,由谁去送?” “我们的人去,工商税务那边恐怕只当我们恶意报复,未必肯全力查办。万一走漏风声,十三太保有了防备,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这确实是个难题。 十三太保在电器城这块地儿,那可是盘踞多年的老油条了,关系网织得跟蜘蛛网似的,七拐八绕,复杂得很。 赵淑芬穿着件素雅的杭绸小褂,不慌不忙地端起桌上的盖碗茶,指尖轻轻拨开水面上的嫩芽,慢悠悠吹散了袅袅的热气。 她眼帘微垂,听不出半点波澜:“豹哥,您那批让海关给扣下的空调,还有印象不?” 豹哥闻言,身子明显僵了一下,眉心瞬间拧成个疙瘩,大手烦躁地在油光锃亮的红木桌面上来回摩挲着:“能不记得嘛!赵阿婆,不瞒您说,那批货,现在想起来我这脑仁儿还一抽一抽地疼呢!” 赵淑芬将茶杯“嗒”一声轻轻放回桌面,那双深邃的眸子,锐利得能洞悉一切:“我记得您那会儿,是想托托‘特区企业’或者‘合资厂’的关系,对吧?人家那种大买卖,家底儿干净,最宝贝自家的金字招牌,也盼着市场能规规矩矩的,少些乌七八糟的事儿。他们跟‘上头’的人说句话,可比咱们这些走江湖的管用多了。” 龙哥一直支棱着耳朵听,此刻两眼倏地放出精光,活像饿狼瞅见了肉,猛地一拍大腿,声音都带了点颤儿:“赵阿婆,您老这意思是……借刀杀人!让他们去捅十三太保这个马蜂窝?” 赵淑芬嘴角微微上扬,那笑意极淡,若有若无,赞赏地瞥了龙哥一眼,轻轻点了下头:“孺子可教也。” “十三太保这帮子市场的臭虫,整个就是搅屎棍,把好端端的生意搅得乌烟瘴气,那些正经做买卖的,哪个不被他们刮层皮、喝口血?” “豹哥,您合计合计,”赵淑芬目光转向豹哥,语速依旧不疾不徐,却字字清晰,“要是有个外地来的大老板,腰包里揣满了真金白银,正摩拳擦掌想在广州这块宝地大展拳脚,结果一打听,嘿,这地方让一帮地头蛇祸害得不成样子,正经生意都没法儿做了,他们能舒坦?” “他们难道不打心眼儿里盼着,能有哪路神仙出来,替天行道,把这帮碍事的拦路虎给利索地收拾了,好让他们安安稳稳地赚钱?” 豹哥眼神越来越亮。 这不仅是借刀杀人,更是驱虎吞狼,还能卖个人情。 “赵阿婆,您……您难道认识这样的公司?”豹哥声音都带上了急切。 赵淑芬神秘一笑:“我来广州前,通过一些旧时渠道,略有耳闻。一家港资电子公司,名为‘远图贸易’,似乎对内地市场很有兴趣,正寻求拓展机会。他们之前在其他地方拓展业务时,也曾受过类似地头蛇的困扰,对此深恶痛绝。” 她将前世记忆中的信息,不露声色地融入。 “港资公司?”豹哥眼睛瞪圆,“那太好了!他们出面,分量绝对足!由他们举报,名正言顺,工商税务那边就算想敷衍,也得掂量!” 他心中对赵淑芬的佩服,已至顶峰。 这老太太,不仅商业嗅觉敏锐,连这种人脉和操作都能想到。 “事不宜迟!”豹哥猛地一拍桌子,“赵阿婆,还请您尽快设法联络!只要能扳倒十三太保,我豹子欠您一个天大的人情!” 赵淑芬点头:“豹哥放心,我会周旋。不过,我们这边关于十三太保的‘黑料’,也必须尽快整理,务求一击必中。” 她看向龙哥:“此事,就要辛苦龙哥了。十三太保平日嚣张,可以从偷税漏税、虚开票据、销售翻新电器冒充正品以及他们可能隐藏的走私货仓这些方面入手,挖他们的老底。” 龙哥立刻挺直腰杆:“赵阿婆放心,豹哥放心!我这就去安排,保证把他们的底细掀出来!” 接下来两天,电器城表面平静,暗流汹涌。 龙哥调动所有得力干将,按照赵淑芬指点的方向,日夜秘密侦查。 果然,十三太保许多不法勾当做得并不严密。 很快,偷税漏税、虚开票据、销售翻新电器、城郊隐秘仓库囤积大量来路不明走私货的证据,逐一浮现,铁证如山。 最致命的,是他们竟然还牵涉到一批国家明令禁止进口的二手医疗设备。 与此同时,赵淑芬通过她的人脉,辗转联系上了“远图贸易”在广州办事处的负责人,李经理。 那位李经理听闻情况,起初还有些犹豫。 但当赵淑芬通过中间人点出,十三太保的行为如何扰乱市场,若能“净化”环境,远图贸易将来与豹哥这样的本地实力派建立良好合作关系,对他们拓展华南业务大有裨益。 更何况,远图贸易在其他地区确实吃过类似的亏,正想找个机会杀鸡儆猴,表明他们维护自身利益和市场秩序的决心。 赵淑芬还暗示,事成之后,豹哥这边可以低价提供一批紧俏进口电器配件给远图贸易,作为他们开拓维修市场的敲门砖。 一番权衡,李经理当即拍板,同意出面。 第三天上午,阳光正好。 一份印刷精美、措辞严谨,附带大量确凿证据的举报材料,由远图贸易公司一名法务代表,一位戴金边眼镜、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直接递交到市主管经济犯罪和市场秩序的最高部门。 这位法务代表陈述时,不仅强调了十三太保团伙行为对市场经济的破坏,更巧妙暗示,此事若不能严肃处理,他们公司作为外来投资者,对广州的营商环境将不得不重新评估,甚至不排除会有“相熟的海外媒体朋友”对此事表示“高度关注”。 分量十足。 市领导收到材料,看着那一桩桩触目惊心的证据,脸色铁青,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语气不容置疑:“给我查!立刻成立专案组,一查到底!不管涉及到谁,绝不姑息!” 第六十七章 老太太钦点押运员,豹哥心腹也得听令! 次日清晨,电器城外的空地上,五辆崭新的“解放”牌大卡车一字排开,车头在晨曦中反着光。司机们穿着统一的靛蓝工装,每辆车旁各配两名押运,皆是精悍角色。 豹哥那张脸此刻更是堆满了褶子,活像朵盛开的老菊,亦步亦趋地跟在赵淑芬身旁,咧开的大嘴几乎能塞进个鸡蛋。 他一拍胸脯,唾沫星子横飞,“赵阿婆,您老放一百二十个心!我豹子这车队,在南边这几个省,那就是螃蟹——横着走都没人敢吱一声!您瞅瞅,这崭新的大解放,还有这些伙计,个个都是好样的,精神着呢!” 赵淑芬穿着件素色杭绸衫子,头发在脑后挽了个利落的发髻,几缕银丝在晨光下若隐若现。她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那些站得跟电线杆子似的押运员,注意到他们微微鼓胀的太阳穴,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透着一股子沉稳。 她这才不紧不慢地抬起下巴,冲豹哥一点,“豹哥,有心了,这车队确实不赖,人也精神。” 她话锋一转,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劲儿,“不过啊,我这趟走的货,不是寻常东西,金贵着呢。要是没个贴心贴肺的自己人在跟前盯着,我这老婆子晚上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稳。你也晓得,我这趟南下也是临时起意,手底下实在抽不出合适的人来。” 赵淑芬定定地瞅着豹哥,那眼神像是能把人看穿,“所以啊,豹哥,还得劳烦你,从你这些精壮的兄弟里头,匀两个脑子活泛、靠得住的,跟我的人一道儿押这趟车。放心,工钱方面,绝对亏待不了底下干活的弟兄们,该多少就多少,一分都不会少。” 豹哥脸上的笑容明显滞了那么一息半秒,眼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但立马又堆起满脸笑,打着哈哈,声音比刚才还响亮几分,像是要盖过那片刻的尴尬,“哎哟喂,赵阿婆,您这话可真是太外道了,简直是折煞我豹子了!能为您老人家鞍前马后地跑这一趟,那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还谈什么工钱不工钱的!” 他扭头冲着车队那边一扬下巴,点了两个肌肉虬结,一看就是练家子的汉子,“阿彪,阿虎,你们两个兔崽子,滚过来!” 他指着那两人,对着赵淑芬时依旧是笑脸,可语气里已经带上了狠劲,“从现在起,你们俩就归赵阿婆差遣,耳朵放尖点,手脚麻利点!这批货要是出了半点差池,少了一根针一根线,老子回来不把你们的皮给活扒了!” 那叫阿彪和阿虎的两个汉子,都是一身靛蓝工装,肌肉把袖子绷得紧紧的,一听豹哥发话,立马跑步上前,在赵淑芬面前一米远的地方站定,齐齐一抱拳,声音洪亮,带着股子煞气,“请赵阿婆吩咐!刀山火海,绝无二话!” 赵淑芬不咸不淡地“唔”了一声,算是应下了。她嘴上说的“自己人”,眼下八字还没一撇呢。 她的目光缓缓移向不远处,那里有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确良布衫的女人,正伸长脖子往这边张望,缩头缩脑的,正是前两天在制衣坊碰见过一面的工头陈嫂。 赵淑芬冲着陈嫂那边,不轻不重地招了招手,手腕上的老玉镯子在晨光下晃出一道温润的光。 陈嫂一见赵淑芬招呼,连忙一路小跑过来,跑到近前,双手紧张地在洗得泛白的裤腿上擦了擦,有些手足无措地仰头瞅着赵淑芬,声音细细的,“赵阿婆,您……您是叫我老婆子?” 赵淑芬往前挪了半步,挡住了豹哥他们看过来的视线,又亲热地拉过陈嫂的手臂,把她往旁边带了两步,压低了声音,却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亲切,“陈嫂啊,是这么回事。我这儿有批货,要运到北边的红星市去。” 她拍了拍陈嫂的手背,继续,“这路可不近,一路上零零碎碎的事情也多,正缺个像你这样手脚麻利、心思又细密的女人家帮忙照应一下,管管账本,点点货单,打理些鸡毛蒜皮的琐事。我看你啊,是个爽快利落人,就想请你帮我这个忙。你放心,工钱方面,保管让你满意,亏待不了你。” 她观察着陈嫂的反应,“到了红星市,若你愿意,我那边也能给你寻个比广州更安稳的活计。” 陈嫂的眼睛亮了。她在广州做苦工,男人早逝,带着侄子阿强,日子过得紧巴巴。若能在红星市安家,那是天大的好事。但她仍有些迟疑:“阿婆,我……我走了,我那侄子……” “你若信得过,侄子也一并带上。年轻人,路上多个帮手,工钱另算。”赵淑芬语气平静。 “赵阿婆,您老说的是真的?”陈嫂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说话,一向算数。” 陈嫂再不犹豫,用力点头:“我愿意!我这就去叫阿强!他今年十七,人高马大,老实,有的是力气!” 不多时,一个皮肤黝黑、略显憨厚的年轻人被陈嫂拉来,正是阿强。听了安排,阿强也是一脸惊喜,拍着胸脯。 一个临时押运队就这么成了:陈嫂、阿强负责管事,豹哥的阿彪、阿虎压阵。 接下来便是装货。彩电、冰箱、洗衣机,从仓库抬出,小心翼翼装车。每件都用厚帆布油布裹紧,麻绳捆扎。四车皮的整货装了四辆卡车,剩下那辆堆满“处理品”和“样机”。 发车那日,鞭炮从街头响到巷尾。豹哥领着电器城众老板和手下相送。 赵淑芬一身素衣,站在车旁。 豹哥上前一抱拳,声音洪亮:“赵阿婆!今日一别,盼您一路顺风,生意兴隆!” 赵淑芬微微欠身:“豹哥客气。山高水长,后会有期。望下次来,电器城更繁荣,我们合作长久。” “一定!” 阿强已在头车副驾坐好。陈嫂与阿彪、阿虎同乘中间的卡车。司机长按喇叭,五辆卡车缓缓启动,卷起烟尘,向北而去。 街角一个不起眼的茶棚下,有人放下茶碗,目光阴沉地瞥了一眼车队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第六十八章 财神奶奶归来!赵家电器震全城 轰隆隆!轰隆隆! 红星市的老街传来一阵低沉轰鸣。声音由远及近,与寻常车辆截然不同。 那是钢铁的雄浑气息,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八十年代初的红星市,街上多是自行车。偶尔驶过的绿皮公交,也只是点缀。 五辆崭新的“解放”牌大卡车,车身锃亮,排成一列。它们浩浩荡荡开上街头,时间仿佛凝固了。 车队如同巨兽,每一辆都用厚重油布裹得严严实实。车厢内的一切,都藏在神秘之下。 “哎哟喂,这是啥玩意儿?” “卡车!这么多新卡车!这是要干啥?” “看!车头那红旗,挂得真精神!” 街边小店店主、下象棋的老大爷、买菜大妈,甚至厂里工人,都被这阵仗震住。 人们放下手头活计,伸长脖子,瞪大眼睛。好奇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孩子们更是尖叫着,追逐着车队,兴奋地跑前跑后。 卡车队缓缓驶过市中心。最终,停在红星机械厂家属院附近。 它们停在赵家电器铺和服装店门口。车身庞大,几乎占据了半条街。 瞬间造成了交通堵塞。 车门打开。最前面那辆车副驾驶上,阿强跳了下来。他皮肤黝黑,略显憨厚。 中间那辆车,陈嫂利落地跳下。她衣裳洗得发白,眉宇间却透着自信从容。 他们身后,阿彪和阿虎相继下车。两人身材魁梧,目光锐利。 他们站姿笔挺,双手背在身后。警惕地扫视四周。一股南方人的彪悍气息扑面而来。 围观市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这是赵家的货车队?” “赵老太去南方拉的货,是这些卡车吗?” “我的天,这么多车,得拉了多少东西啊!” 人群中,议论声此起彼伏。猜测声不绝于耳。 赵大刚和赵小丽早已等在店铺门口,望眼欲穿。 看到这支气势磅礴的车队,尤其是那些陌生的南方人,他们心跳瞬间加速。 “妈!妈真的做成了!”赵大刚喉头哽咽。他目光紧盯油布包裹的卡车。 赵淑芬所说的“大货”,就在里面! 赵小丽捂住嘴巴,眼中满是震撼。 亲眼看到这般阵仗,仍旧觉得不可思议。 陈嫂和阿强走到赵大刚面前。他们脸上喜悦,难掩旅途疲惫。 “赵老板,赵小姐,赵阿婆的货,安全送到了!” 赵大刚用力点头,激动得说不出话。他看向阿彪和阿虎。 两人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卸货!”陈嫂一声令下。阿强和豹哥派来的几个手下立刻行动。 他们手脚麻利地解开油布。第一块厚重油布掀开,露出里面被木箱和稻草严密保护的货物。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 “彩电!是彩电!” “我的妈呀!这么大一台!还是进口的!” 一台崭新的“松下”牌彩色电视机,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它被小心翼翼地从车上抬下。 紧接着,是“夏普”的双开门冰箱,高大洁白。它带着未来感,让人一眼挪不开眼。 还有“东芝”的滚筒洗衣机,圆润造型。 这些只在画报上、广播里听说过的稀罕物,活生生地、一台接一台地出现。 而且数量如此巨大!整个街道瞬间沸腾了。 人们争先恐后往前挤,想要看得更清楚。仿佛在看一场盛大的魔术表演。 “这真是进口货啊!” “赵家这是要发大财了!” “我的天,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 赵大刚看着这些梦寐以求的“硬货”被一件件卸下。它们堆满了店铺门口的空地。 他激动得浑身颤抖,眼眶泛红。他知道,母亲成功了! 赵家的电器生意,将迈上一个全新台阶! 赵大刚望着店铺前堆成小山的电器,那些先前对赵淑芬的疑虑和盘算,化作一股股灼热的悔意,直冲脑门。 他喉结上下滚动,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赵小丽的嘴巴张得老大,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心口那股子热气啊,满满当当全是为她妈骄傲。 她妈赵淑芬,这回可真是把天给捅了个窟窿,干了件震天动地的大事儿,让人怎么瞧都觉着像在做梦。 她甚至瞥见,那些平日里鼻子都快翘到天上的街坊邻居,此刻一个个都呆若木鸡,眼珠子瞪得跟牛眼似的,脸上那表情啊,简直是五味杂陈,有眼红,有震惊,还有说不出的酸溜溜。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市里领导。 市场管理所、轻工局几位干部闻讯赶来。他们看着堆积如山的进口电器,以及围得水泄不通的市民。 几人交换着眼神,眉头紧锁。 就在全城沸腾之际,远处传来一声悠扬的火车汽笛。 “妈!妈回来了!”赵小丽眼尖。她看到远处车站方向,一个熟悉身影缓缓走来。 赵淑芬穿着米色风衣,头发一丝不苟挽在脑后。她风尘仆仆,步履却稳健。 眼神中透着沉着与自信。 她走出车站。看到前来迎接的儿女,以及远处自家店铺门口鼎沸的人群和堆积如山的货物。 她露出欣慰的笑容。 “赵老太回来了!” “是赵老太!给咱们红星市拉来金山银山的财神奶奶回来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嗓子。随即,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看向赵淑芬。 短暂寂静后,人群爆发雷鸣掌声和欢呼。许多市民自发鼓掌,甚至有人眼泛泪花。 他们知道,赵家拉回来的不只是一批货。更是他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希望。 豹哥派来的阿彪、阿虎见到赵淑芬,立刻上前。他们恭敬地立正行礼。 “赵阿婆,幸不辱命,货物安全送达!”他们的态度,让围观者对赵淑芬的“能量”感到深不可测。 赵淑芬顶着四面八方投来的惊叹眼神,步履稳健地穿过沸腾的人群,径直走向店铺门口。她米色风衣轻摆,发髻一丝不乱,脸上挂着那股子看透世事的沉稳劲儿。 她没工夫跟人客套,大手一挥,干脆利落地指挥着众人,把那些宝贝疙瘩一件件往扩建好的店铺和仓库里搬。 她锐利的眼神,在每件货物上细细逡巡,瞧得真真切切,生怕漏掉一点瑕疵。 这一刻,赵淑芬不再是那个普通的退休老太太。她是真正运筹帷幄、搅动风云的商界女强人。 人群中,王厂长也悄悄注视这一切。他站在不起眼的角落,脸色铁青。 之前他还在想着如何压制赵家,如何让赵家“老实本分”地给他当代理商。 可如今,赵家的崛起速度,远远超出他的预料和控制。 那些堆积如山的进口电器,如同一座座大山,压得他胸口发闷。 他原以为赵淑芬只是个会耍小聪明的老太婆。没想到,她竟然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王厂长目光阴沉,紧紧盯着赵淑芬。 第六十九章 抽签引爆:老太太的商业奇招 灯火炙烤着赵家电器铺。空气里,油漆和木屑的味道还未散尽。 外面鞭炮的硝烟味还未散尽,店铺里却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赵淑芬亲自坐镇! 赵大刚、李娟、赵小丽、阿强、陈嫂,连同豹哥派来的阿彪、阿虎,全都忙得脚不沾地。 赵淑芬的手指向那台20寸彩电。 “大刚,摆到最显眼的位置。让人一眼看到它的画质。” 她又转向赵小丽。 “小丽,那些随身听、电子表、进口录像带,分类摆好。要有时尚感。” 赵淑芬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阿强,阿彪,阿虎,你们几个力气大。冰箱和洗衣机抬进新开辟的展示区。小心别碰坏了。” 店铺连夜改造。原本的电器铺扩大了一倍。隔壁的小杂货铺也被打通。一扇扇大玻璃窗取代了老旧的木板门。明亮的灯泡将店内照得如同白昼。左侧是大家电展示区。彩电、冰箱、洗衣机整齐排列。它们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右侧则是小件电器和赵小丽的服装区。各种新潮服饰与时髦的电子产品相得益彰。 李娟的手指拂过夏普双开门冰箱光滑的表面。她轻轻摩挲。仿佛触碰着一个遥远的梦。婆婆赵淑芬的身影,此刻在她心中高大无比。 赵淑芬的定价策略是高举高打。她知道这些稀罕货在红星市是独一份。物以稀为贵。价格比南方高出一截。但她相信红星市的购买力。更相信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渴望。这不仅仅是商品。更是一种身份和潮流的象征。 “妈,都准备好了。”赵大刚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兴奋地汇报。 “好。今晚早点休息。明天,咱们要打一场硬仗。”赵淑芬扫视着焕然一新的店铺。心中涌动着对未来的豪情。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人潮便涌向赵家电器铺。 队伍从街头蜿蜒到巷尾。有人带着小板凳。有人裹着棉被。为了那台进口电器,他们熬夜受冻。 “哎哟喂,赵老太这回可真是大手笔。” “可不是嘛,听说昨天拉回来好几车。都是大彩电、大冰箱。” “我昨天亲眼看到了。那冰箱比我家门板还高。白得跟雪似的。” 议论声此起彼伏。期盼声压过搓手声。整个赵家店铺被巨大的声浪包裹。 “妈,人太多了。咱们的货根本不够卖。”赵大刚看着拥挤的人群。他既兴奋又有些发愁。 赵淑芬站在店铺门口。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人群。心中早有决断。她清了清嗓子。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清晰地回荡在喧嚣的街道上。 “各位乡亲父老,兄弟姐妹们。感谢大家对赵家的支持。”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无数双眼睛聚焦在赵淑芬身上。 “大家都知道。这次赵家从南方拉回来的电器。都是市面上最紧俏的进口货。”赵淑芬顿了顿。声音洪亮。 “但货品数量有限。为了保证公平。避免大家白跑一趟。我们决定。今天的大家电。采取凭票抽签购买的方式。”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 “抽签。啥意思。” “不是先到先得吗。” “哎哟喂,这可稀奇了。” 赵淑芬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每人凭身份证限领一张抽签券。抽到中签号码的。方可购买。这样一来。人人都有机会。也能买得安心。用得放心。” 她的话语既有解释。也暗含权威。更是将商品的稀缺感和购买的刺激性推向了极致。这种新颖的销售方式。让围观者感到好奇。也让排队的人看到了希望。 抽签过程紧张刺激。赵大刚和李娟负责发放抽签券。赵小丽负责监督抽签箱。每当一个号码被念出。中签者便会爆发一阵欢呼。引来周围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他们欢天喜地支付了款项。小心翼翼将心仪已久的彩电、冰箱抬回家。仿佛抬回了整个家里的希望。 未中签者则扼腕叹息。捶胸顿足。但也纷纷表示下次开售一定再来。誓要将这些洋玩意儿抱回家。 仅仅一天时间。赵家电器铺的销售额就突破了一个惊人的数字。现金堆满了几个大箱子。红星市的购买力被彻底点燃。赵家上下忙得不可开交。个个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 就在赵家生意如日中天。财源滚滚之际。一阵不和谐的声音从店铺外传来。 “赵老太,好大的买卖。” 一个阴沉的声音切开喧嚣。伴随着几声不轻不重的咳嗽。 赵淑芬闻声望去。王厂长大步迈入。几名身穿制服的工商、税务人员紧随其后。他身后跟着的。还有两个身着厂里工装的男人。正是之前在王厂长办公室里见过的。对赵家心怀不轨的厂里干部。 王厂长走到店铺中央。他扫视着堆积如山的进口电器。又看向正在清点现金的赵大刚。眼中闪烁着不加掩饰的贪婪与嫉妒。他不再是上次那副合作的姿态。而是板着一张脸。带着一股公事公办的冷硬。 赵淑芬放下手中的账本。 “王厂长,稀客。”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 王厂长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纸。纸张拍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赵老太。接到群众举报。你们赵家涉嫌巨额偷税漏税和非法经营超出执照范围的进口商品。现在。我们要求你们立刻停止营业。配合调查。所有商品和账目。都必须接受检查。必要时,将予以查封。” 此言一出。原本喧嚣的店铺瞬间安静下来。赵大刚和李娟的脸色煞白。赵小丽也紧紧握住了拳头。围观的顾客和市民们窃窃私语。有人担心赵家真的出事。以后买不到好东西。也有人幸灾乐祸。觉得赵家赚钱太快。招人嫉恨了。 “王厂长。我们赵家一向合法经营。按章纳税。您说我们偷税漏税、非法经营。可有证据。”赵淑芬的语气依旧沉稳。心中怒火升腾。这王厂长,果然图穷匕见。 王厂长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声音带着嘲讽。“证据。查了自然就有。你们从南方弄来这么多来路不明的进口货。谁知道有没有正规手续。账目做得那么漂亮。谁知道是不是假账。” 他身后的工商税务人员也上前一步。虎视眈眈。 “妈,我们……”赵大刚气得脸色通红。想上前理论。却被赵淑芬一个眼神制止。 赵淑芬知道。王厂长这次是有备而来。硬碰硬只会吃亏。她必须稳住阵脚。争取时间。 “王厂长。我们配合调查。但账目和单据繁多。需要时间整理。能否宽限几天。”赵淑芬提出要求。同时不动声色地给赵小丽使了一个眼色。 赵小丽瞬间会意。她的脚尖轻移。王厂长和赵淑芬还在对话。她不动声色,从店铺后门溜走。 第七十章 绝地反击!老太太布局,电话退强敌 赵小丽的心口咚咚直跳,快得要蹦出来。 赵淑芬那句“密令”,跟催命符似的,在她耳边嗡嗡作响,催得她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 店铺内外,王厂长那帮子狗腿子,跟苍蝇似的,嗡嗡乱飞,就差把“盯梢”俩字刻在脑门上了。 他们杵在那儿,就是块活招牌,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赵家,这回可真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了。 小丽猛地吸了一大口气,胸脯跟着剧烈起伏,硬生生把那股子焦躁压了下去。 按着母亲的吩咐,她头一个就奔了邮局。 八十年代的邮局,那叫一个热闹,人头攒动,排队的长龙七拐八弯,一眼望不到头。 小丽焦急得脚底板都快冒烟了,背心让汗水洇湿了一大片,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好不容易,才挪到她。 她赶紧把那张早就写好的电报稿子,双手递了过去。 稿子上就那么几个字,却像千斤重担压在她心头:“广州豹哥急电,家有困境,速回。” 这是赵淑芬千叮咛万嘱咐,反复琢磨出来的“高招”,既能让豹哥听出弦外之音,又不至于把家里的底儿兜出去。 电报一拍出去,小丽只觉得肩上的担子又沉了几分,可心窝子里,也悄悄地钻进了一点儿亮光。 紧接着,她硬着头皮,前往母亲指点的第二处地方——省城那位“大人物”的远房亲戚家。这位“大人物”是豹哥在省城间接认识的。 据说能量通天。 只是小丽从未直接打过交道。 她乘坐公交车,一路颠簸。 窗外街景飞驰而过,带着一股子陌生的市井气。 心中默念母亲教导的话语,手心不住地冒着汗。 亲戚家住在省城一个气派小区,那高楼大厦、绿树成荫,跟红星市家属院简直是天壤之别。 小丽深吸一口气,抬手敲响那扇雕花大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五十来岁、穿着丝绸衬衫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来,他挺着个啤酒肚,头发梳得油光锃亮,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打量着小丽。 小丽赶忙说明来意,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那亲戚上上下下把小丽身上那件的确良花衬衫和牛仔裤扫了个遍,眼神里透着一股子不耐烦。 他轻哼一声,不咸不淡地摆了摆手,仿佛在轰苍蝇:“哦,你是老豹的朋友?哎呀,有啥事儿啊,我这儿忙得脚不沾地呢。” 小丽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直窜脑门,心口像被一块大石头堵住。 她死死攥着手里的挎包带子,指节都泛白了,猛地想起母亲那句“不能退缩”的叮嘱。 她强压下心头的慌乱,硬生生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与急切:“您是豹哥的老朋友,早就听他提起过您的大名。” “我母亲赵淑芬,在红星市做电器生意的,这次来,真是想请您帮个大忙。” “我们家在广州电器城,和豹哥有大笔的生意往来,这次进的货,都是几万几十万的大单子,眼下可真是遇到难处了……” 她一口气提到“广州电器城”和“大手笔”这几个字,那亲戚原本耷拉着的眼皮子猛地抬了起来。 他正把玩着手里一块玉佩,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登时一顿。 他两眼眯缝起来,重新把小丽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遍,里头透着一股子狐疑和精明。 八十年代,几万几十万的生意,那可是个天文数字,足以让任何人心头一震。 他喉咙里咕噜一声,语气也软和了不少:“哦?几万几十万?大手笔啊?这倒是稀罕事儿。” “行吧,你把情况细细说说,我听听。” “能不能帮得上忙,丑话可说到前头,我可不打包票。” 小丽的心口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此刻猛地松开,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唇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的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赶紧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赵家面临的困境简要讲述了一遍。 她着重强调王厂长仗着有点儿权势,是怎么欺负人的,又把赵家做生意的合法合规掰开了揉碎了说。 那亲戚听着听着,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最终在“豹哥”这层关系和“大手笔”的诱惑下,他脸上虽然还带着几分将信将疑,但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他嘴里嘟囔着:“那行吧,我帮你去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搭上话。” 小丽虽急得很,但这已经是眼下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 她连连点头哈腰,千恩万谢,抓起包便匆匆告辞,生怕他反悔。 走出小区大门,小丽才感觉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一阵冷风吹过,让她打了个哆嗦。 赵淑芬在家里,表面依旧不慌不忙,指挥赵大刚和李娟整理票据、账册。赵淑芬动作沉稳有力,内心争分夺秒计算时间,焦急等待小丽带回的消息。王厂长这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绝不会轻易放过赵家。 “娟儿,别怕。”赵淑芬安抚李娟,儿媳脸上写满忧虑,“身正不怕影子斜,咱们的货都是正道来的,票据齐全。他王厂长想找茬,也得掂量掂量。” 李娟眉毛拧成一个疙瘩,她看着堆积如山的进口电器,又想到王厂长咄咄逼人的模样,恐惧难以抑制。她小心提议:“妈,要不咱们少赚点,把那些进口货便宜处理了,别跟他们硬碰硬……” 赵大刚听着李娟丧气话,再看看母亲镇定自若,心中恐惧被一股莫名的愤怒和信任压了下去。他第一次打断妻子的话,声音还抖,却坚定不少:“听妈的!妈说没事就没事!”他已尽懂了赵淑芬的决定从未出过错,这次也一样。 与此同时,王厂长办公室里,他悠哉喝茶,嘴角挂着一丝得意。他派出去盯梢的人,在赵家店铺外耀武扬威。不时和相熟街坊吹嘘“赵家这次要栽大跟头”,甚至有人传言赵家店铺要被查封,货要被没收。王厂长享受掌控一切的快感,等着赵家上门求饶,好让他狠狠敲上一笔。 就在这时,他办公室电话刺耳响起,打破宁静。王厂长随手抓起电话,傲慢地“喂”了一声…… 听筒那头,传来一个威严而冰冷的声音,没有寒暄,直接切入正题。那声音只说了几句话,每一个字声如洪钟,狠狠扎进王厂长心里。 王厂长的身体僵硬,握着电话的手指关节泛白,额头上渗出密密冷汗。他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惨白。他对着电话连连点头哈腰,声音卑微而颤抖:“是,是,我知道了,刘局……我马上处理!” 他放下电话,整个人失魂落魄,瘫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怎么会……怎么会惊动他?” 片刻后,他猛地回过神,立刻抓起电话。手指颤抖地拨通一个号码,电话接通。他对着盯梢头目,压抑不住怒吼:“都给我滚回来!暂时不要动赵家!谁要是再敢去赵家店铺找麻烦,老子扒了他的皮!” 王厂长挂断电话,猛地将听筒摔回座机。 第七十一章 王厂长蒙圈:刘局电话震慑,赵淑芬背景初显 王厂长将听筒摔回座机,脆响一声。 他瘫坐在椅子里,额头冷汗密布,顺着鬓角滑落。衣领湿透。刘局长冰冷威严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 “王建国,我警告你。”刘局长声音冰冷。“红星市的市场经济正处于关键时期。任何人不能乱来。尤其是那些南方客商。他们背后都有大背景。不是你能随便招惹的!这次的事,到此为止。别再给我添乱!” 刘局长是市轻工局的副局长,王厂长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平日里,王厂长巴结都来不及。此刻却被劈头盖脸训斥,没有反驳余地。 他想不通。赵家那个老太婆,一个摆摊卖电器的个体户。怎么会和刘局长扯上关系?难道是豹哥?豹哥不是在广州吗?就算有关系,也不至于惊动省城大领导吧? 他越想越心寒,恐惧笼罩全身。原以为赵家不过是几个个体户,随便拿捏。 没想到踢到铁板了! 他不敢轻举妄动。立刻拨通几个电话,命令盯梢的人全部撤回。对外统一口径,只说是“例行市场检查,一切合规”。 他要先稳住局面,然后暗中调查,赵家到底有什么背景?能让刘局长亲自出面! 王厂长坐在办公室,手指无意识敲打桌面,眼神阴鸷。 他调动所有人脉,秘密打探刘局长动向。 刘局长最近在省城负责招商引资项目,似乎和一家港资公司走得很近。他让人顺着线索查,港资公司在广州的合作伙伴是谁?有没有和“豹哥”产生交集?他就不信。一个小小的赵家。能真的通天。 与此同时,赵淑芬在家里,收到小丽传回的消息。“王厂长的人撤了。”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知道第一步棋走对了。 王厂长这种人,欺软怕硬。一旦感受到威胁,立刻收敛。但这只是暂时,像他这种靠山硬、心眼坏的人。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迟早还会反扑! 赵淑芬指着桌上堆积的账本和单据。“大刚,你把这些票据和进货单据复印一份。”她对赵大刚说。“待会儿,你亲自送到市工商所和税务所备案。” 赵大刚脸色微变,这些日子在母亲带领下,胆子大了不少。但要他和板着脸的政府部门打交道,心里还是发怵…… “妈,我自己去送?”赵大刚问?声音里带着不确定…… 赵淑芬抬眼看他,“怎么?怕了?”她问,“怕什么?咱们做的是正经生意。一笔一划都清清楚楚。有什么好怕的?你大大方方地去。就说是例行备案。顺便把咱们这次从广州进货的情况,‘不经意’地提一提。” 赵淑芬凑近儿子,压低声音叮嘱。“你就说,这次南下。咱们家和广州电器城几家‘大老板’都建立了供货关系。还和几家‘大单位’签了长期合作协议。言语间要透着渠道正规、背景深厚的意思。记住,要‘不经意’。别显得刻意。” 赵大刚听着母亲吩咐,心中忐忑。但他想到母亲运筹帷幄的自信,咬了咬牙,重重点头。“妈,您放心,我记住了。” 他按照母亲指示,将复印好的票据和单据装进公文包,深吸一口气,走出家门。 来到工商所,办事员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戴着厚厚的眼镜。 赵大刚紧张地递上材料,说明来意。办事员接过材料,随意翻了几下,抬头看赵大刚,眼神带着不耐烦。 “哦,赵家的电器铺啊?”办事员问。“最近生意搞得挺大嘛,听说进了不少进口货?”他语气带着审视。 赵大刚心里一紧,知道这是王厂长的人在暗中施压。他想起母亲叮嘱,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 “是啊,同志。我们响应国家号召,搞活经济。”他回答。“这次去广州,我们算是开了眼界,那边市场真是活跃,我们和广州电器城好几家大老板都谈成了合作。以后红星市市民,也能买到更多又好又便宜的电器了。” 他顿了顿。“对了!我们还和那边几家大单位签了长期供货协议,以后货源更稳定了。”他“不经意”地补充。 “咱们赵家做生意,讲究的就是正规。所有票据齐全,税也一分不少地交。这次过来备案,也是想让所里对咱们的经营情况更了解。免得不怀好意的人,在背后说三道四,影响红星市的招商引资环境!” 办事员听着赵大刚的话,眼神里的不耐烦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惊讶和审视!他重新打量赵大刚,仔细翻看那些票据,几万几十万的进货单,几家“大单位”的合作协议复印件。 虽然只有寥寥几笔,足以说明赵家实力和渠道。他知道最近市里对个体户政策有所松动,也知道背景深厚的南方客商开始在本地投资。赵家这番操作,让他不敢再小觑。 “嗯,行,材料我们收到了,会仔细核对的。”办事员态度客气不少。“你们赵家能把生意做到这个份儿上,确实不容易。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向所里反映。” 赵大刚走出工商所大门,后背汗湿透,心头涌起前所未有的成就感。他发现,原来和政府部门打交道,只要自己有理有据,态度不卑不亢,对方并非不讲道理。他第一次感受到“实力”带来的底气! 同样情况发生在税务所,赵大刚的“不经意”透露,让税务所办事员对赵家更加客气。甚至主动询问赵家有没有遇到困难,表示税务部门会尽力提供帮助。 赵淑芬在家里听着儿子汇报,脸上露出满意笑容。大刚确实一天天成长,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埋头干活的老实人。 赵淑芬转头看小丽,“小丽,你过两天给广州的豹哥打电话。”她吩咐。,“让他帮咱们打听,王厂长在南方有没有‘不干净’的生意往来,或者有没有把柄被别人捏着。” 小丽立刻点头。眼中闪过明悟。“妈,您是说。要挖他的老底?”她问。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赵淑芬平静地说。“王厂长这种人,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大刚,你也要多留意红星本地,看看有没有人举报过他以权谋私、欺压同行的证据。那些被他欺负过的小商贩,肯定憋着一肚子气。” 赵大刚和小丽都明白母亲意思,立刻领命而去。 第七十二章 红星市府办当堂对质,赵淑芬“泪”藏机锋 红星市府办公室。 马主任放下手中的钢笔,揉了揉太阳穴。 王建国这个蠢货,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得他亲自出马。 他与红星厂的王厂长素有往来,王厂长孝敬的那些“土特产”和“过节费”他都一一笑纳,自然也要在关键时刻为其撑腰。 王厂长添油加醋地哭诉,把赵家描绘成仗着南方关系在红星市横行霸道、扰乱市场秩序的“过江龙”。 甚至隐晦地暗示轻工局的刘副局长可能从中得了赵家的好处,才处处维护。 马主任听着,心中自有计较。 刘副局长最近在省里活动频繁,隐有高升迹象。 若能借此事敲打一下刘副局长,顺便卖王厂长一个人情,还能在民营经济这块刷刷存在感,一举多得。 他当即抓起桌上的红漆电话:“红星工商局吗?红星市府办马海洋。通知个体户赵淑芬,下午三点到我办公室,市里要了解民营企业发展情况。” 语气平淡,不容置疑。 赵家小院。 赵淑芬刚指挥李娟将新到的的确良布料分类码好。 赵大刚气喘吁吁跑进来:“妈,红星市府办来电话,让您下午去,说马主任要了解情况。” 赵淑芬手上动作不停,布料沙沙作响。她眼皮未抬。 王厂长,这是把他背后的靠山给请出来了。 “知道了。” “妈,这马主任什么来头?会不会有麻烦?”赵大刚有些慌。 红星市府办,那可是比轻工局级别更高的衙门。 赵淑芬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狗急跳墙罢了。” 她转向一旁的小丽:“小丽,下午你跟我去。” 赵小丽一怔,用力点头:“好的,妈!” 下午三点,赵淑芬带着赵小丽,走进市府大楼。 马主任办公室宽敞,红木办公桌,墙上挂着山水字画。 王厂长赫然在座,正陪笑给马主任续水。 见赵淑芬母女进来,他眼中闪过得意和怨毒。 “马主任,这位就是赵淑芬同志,红星市有名的个体户。”王厂长介绍。 马主任五十上下,头发一丝不苟,戴金丝边眼镜。 他打量赵淑芬,一身朴素蓝布衣裤,头发花白,面容却有股与年龄不符的精明沉静。 这老太太,不像善茬。 “赵淑芬同志,请坐。”马主任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今天请你来,主要想了解你们个体户的经营情况,听听困难和建议。市里对民营经济发展,很重视。” 赵淑芬微微躬身,依言坐下。赵小丽安静站在她身后。 马主任清了清嗓子:“赵同志,听说你们赵家电器生意做得很大,货源广,销路好,为活跃市场经济做了贡献嘛。” 他话锋一转,语气略沉。 “但是,市场经济也要讲规矩,遵纪守法。我们接到反映,说你们经营中,存在一些不太规范的地方。比如冲击国营商店经营,搞不正当竞争。” 他停顿一下,看着赵淑芬。 “赵同志,做生意,要顾全大局,不能只顾自己赚钱,扰乱了市场秩序,那可不好。” 王厂长在一旁连连点头:“马主任说的是!我们国营企业,要承担社会责任,不像有些个体户,唯利是图……” 赵淑芬未等他说完,眼圈倏地一红,声音带着哽咽。 “马主任啊!您是不知道我们孤儿寡母做点小生意,有多难啊!” 这一嗓子,让马主任和王厂长都愣住了。 赵淑芬颤巍巍从随身布包里掏东西,一边掏一边诉苦。 “我一个老婆子,大字不识几个,拉扯大刚和小丽,就想凭良心赚点吃饭钱,响应国家号召,自力更生,不给政府添麻烦。” “我们从南边进的货,都是正规渠道,一张张票据都在,清清楚楚!” 她将一沓整理好的发票、进货单,几张被王厂长派人撕坏的单据,还有盖着税务局红章的纳税证明,摆在马主任面前。 “可就这样,王厂长还三番两次带人上门,说我们偷税漏税,卖‘水货’,要查封我们的店,要把我们当‘投机倒把’抓起来!” “马主任,您给评评理,我们小本经营,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 她指着那几张破损单据,声音悲愤。 王厂长脸色顿变,想开口,却被赵淑芬接下来的话堵住。 “我这次去南边,也是托了熟人的福。豹哥您可能不认识,在南边那边是响当当的人物。” “他还说,看我们做生意实在,要介绍几位省里的领导给我认识。说以后在内地做生意,多个朋友多条路,遇到难处也好有个说理的地方。” “我当时还寻思,咱们红星市的领导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好领导,肯定不会看着我们遵纪守法的小老百姓受欺负,哪里用得着惊动省里的领导……”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既点出王厂长的仗势欺人,又“不经意”透露自己背后似乎也有“关系”,能通到省里。 赵小丽在一旁听着,心里佩服母亲。 她适时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委屈,却也清晰。 “马主任,王厂长说我们卖‘水货’,可我们的货比国营商店的好,价格还便宜,老百姓都抢着买,都说我们赵家卖的是良心货。” “他还说……红星轻工局的刘副局长偏袒我们。可我们连刘副局长是圆是扁都不知道!” “我们就是想安安稳稳做点生意,怎么就这么难呢?” 这话,点破王厂长的污蔑,也暗中将了马主任一军。 马主任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他看着桌上的票据,尤其是那几张纳税证明,还有赵淑芬母女俩一唱一和。 这老太太,不像没见过世面的寡妇老太婆,说话条理清晰,软中带硬。 尤其是“豹哥”和“省里的领导”,让他不得不重新评估。 如果赵淑芬真有些通天的关系,自己为了王厂长这点利益把事情闹大,恐怕得不偿失。 赵淑芬见火候差不多,擦了擦“眼泪”,叹了口气。 “马主任,我们老百姓不懂大道理,就认一个‘公道’。” “听说王厂长在外面名声……也不太好,经常有人举报他以权谋私,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们只求能安安稳稳做生意,也相信组织上一定会明察秋毫,给我们一个公道。” “以权谋私”几个字,让马主任眼神微微一缩,看向王厂长的目光也复杂起来。 他沉吟片刻,打了个哈哈。 “赵同志,你们反映的情况,我们会了解核实的。今天就先谈到这里吧。” 王厂长见状,心中暗叫不妙。 第七十三章 老太太暗布天罗网,蠢狼尤自磨爪牙 马主任端着搪瓷缸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杯壁。 “为人民服务”几个烫金大字,在袅袅热气中有些模糊。 王建国那个蠢货,这次恐怕真踢到铁板了。 赵淑芬走出红星市府大楼,脸上那层“悲戚”的霜瞬间融化。 寒风卷起街边的枯叶,打着旋儿,像极了某些人即将翻滚的命运。 “妈,”赵小丽紧了紧身上的确良外套,声音压得低低的,“那马主任,不像好人。” 办公室里,她手心攥满了汗,全靠赵淑芬定海神针般的气场撑着。 赵淑芬嘴角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 “是不是好人,很快就知道了。他既然想给别人当枪使,就得做好枪杆子被撅折的准备。” 马主任这种人,最宝贝自己的乌纱帽。只要让他觉得烫手,自然会松开。 但仅仅松开还不够。 王建国这颗毒瘤,必须连根拔起。 回到家属院,赵淑芬没歇一口气。 “小丽,”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笃定的果决,“你那个在省报当记者的老同学,李援朝,关系牢不牢靠?” 赵小丽心头一跳,立刻明白了母亲的打算,用力点头。 “妈,您放心!李大哥是我高中同学,为人最是正直。他家当年困难,我们当时还帮过一把。后来他考上省城大学,毕业就进了报社。虽然现在只是个小记者,但他脑子活,路子也广。” “好。” “你想法子联系他,就说手里有些关于红星厂王建国厂长以权谋私、贪污腐败的真凭实据。问他有没有门路,能安全地递到真正管事的人手里,最好是省里直接下来的人。” 她停顿了一下,语气沉了沉。 “告诉他,这事若能成,我们赵家不会亏待他。但务必做得干净利落,绝不能牵扯到我们家,更不能让他自己惹上麻烦。” “我明白,妈。我这就去邮局给他拍电报,或者想办法打个长途。” 打发走小丽,赵淑芬又把赵大刚叫到跟前。 “大刚,你这段时间多往外面跑跑。尤其是那些以前被王建国欺负过的小商贩、小作坊,或者厂里对他早有怨言的老职工。留心听听,能不能挖到他切实的黑料。” 赵淑芬屈起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 “比如,他利用职权倒卖厂里的紧俏物资指标,或者强行摊派些什么任务,从中捞了多少‘好处费’。不用刻意去打听,注意安全,听到什么,回来仔细跟我学一遍。” 赵大刚看着母亲,赵淑芬的眼底平静透着股刚毅。 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经历过王建国带人上门查抄的惊魂,又亲眼目睹老妈在市府马主任面前那番滴水不漏的周旋,赵大刚对赵淑芬的敬畏之外,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 他也隐约感觉到,想要在这个风云变幻的时代站稳脚跟,光靠埋头傻干,怕是不成了。 “妈,我懂了。我这两天就去常去的那几家铺子转转,跟他们聊聊。” 赵大刚应下,眼神里是平日少见的专注。 不出三日,赵小丽那边先有了回音。 李援朝接到消息后,表现得异常积极。 他回信说,最近正好有省纪委的巡视组进驻红星市,带队的是一位以铁面无私著称的副组长,外号“冷面阎王”。 如果材料属实,这绝对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可以利用一次对口单位的采访,将材料“不经意”地放在巡视组核心成员的案头。 赵淑芬听完,当即拍板。 她将赵大刚这几日旁敲侧击收集到的一些零散线索,比如王建国如何将厂里两台报废的旧车床,作价卖给了自己的小舅子开的五金加工铺。 又比如,王建国去年给自己儿子结婚,在厂职工宿舍区强占了两套指标房打通,还让工程队免费装修。 再加上之前通过豹哥在南边打探到的,王建国在南方采购设备时,几笔数额巨大的采购合同中,存在明显的回扣疑点。 赵淑芬仔细筛选整合,剔除了那些道听途说、无法核实的传闻。 只保留了有鼻子有眼、指向明确的部分。 她亲自执笔,用那手歪歪扭扭却力透纸背的字,写了一封匿名的举报信。 信中不带任何个人情绪,只陈述桩桩件件事实,却字字句句都像淬了毒的钢针,直扎王建国的要害。 “小丽,把这份东西,还有这些年咱们电器铺所有纳税的凭证复印件,一并交给李援朝。告诉他,我们只求一个公道,不图任何回报。但事后若有人追查,务必让他撇清自己,只说是热心群众匿名举报。” 赵淑芬将封好的牛皮纸信封,郑重地交到赵小丽手中。 赵小丽接过信封,觉得自己现在肩负重任。 与此同时,市府办公室的马主任,也正经历着一番天人交战。 那天赵淑芬母女离开后,他越琢磨越觉得那老太太不简单。 看似哭诉,实则句句都在敲打他。 尤其是那句“豹哥”和“省里的领导”,让他心里直犯嘀咕。 他特意派秘书去工商局和税务局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下赵家电器铺的情况。 得到的回馈都是“手续齐全,按章纳税,信誉良好,群众口碑也不错”。 这下,马主任心里更没底了。 王建国孝敬的那点东西,跟自己头上的乌纱帽比起来,孰轻孰重,他掂量得清清楚楚。 他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王建国。 当王建国再次提出,要“好好整治一下赵家这种扰乱市场秩序的个体户”时,马主任只是含糊其辞地打了个哈哈,说要“再研究研究”,不再像以前那样积极表态支持。 王建国敏锐地察觉到马主任态度的微妙转变,心中暗自叫苦,却又无可奈何。 他只能把这笔账,又狠狠地记在了赵淑芬的头上。 省纪委巡视组的办事效率,远超所有人的预料。 李援朝瞅准一次去轻工系统了解“干部廉政建设情况”的集体采访机会,趁着人多手杂,将那封装有举报信的牛皮纸袋,连同其他一些无关紧要的“群众意见反映材料”,一同放在了巡视组一位核心成员的办公桌文件堆里。 起初,巡视组的同志并没有太在意这份不起眼的匿名举报信。 但当有人拆开信封,看到里面条理清晰的举报内容,以及附带的几张虽然模糊却能辨认出是账目往来和房产位置的票据照片时,立刻引起了高度重视。 尤其是举报信中提到的几个具体人名、时间和事件节点,都具有极强的可查性。 巡视组组长当即决定,秘密约谈举报信中提到的一些“知情人”和可能的“受害人”。 有红星厂被王建国无故降职的老技术员。 有被他强行压价收购零件、几乎赔了老本的小作坊主。 甚至还有他过去在供销系统工作时,因举报过他而被打击报复的老同事。 随着调查的深入,越来越多的线索浮出水面,渐渐指向了一个以王建国为核心,盘根错节的利益小团体。 王建国对此却一无所知。 他依旧在红星厂里颐指气使,还在为马主任近来的“冷淡”而暗自懊恼,琢磨着是不是上次送的“土特产”分量不够,要不要再加点码。 他甚至还在盘算着,既然明面上动不了赵家,那就从“产品质量”这个软肋下手。 他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 “喂,工商局老张吗?我是红星厂王建国。明天上午,你们安排几个人,跟我的人一起,去解放路赵家电器铺,搞一次突击产品质量抽查!” 第七十四章 老太太布局新商场,大刚请缨挑大梁 红星市轻工系统炸开了锅。王厂长栽了,证据确凿,直接被带走调查,听说很快就要移交司法机关。 这颗盘踞多年的“毒瘤”一除,整个红星市的商界都跟着抖了三抖。 那些过去依附王厂长狐假虎威的,一夜之间树倒猢狲散,有的被牵扯进去,有的生意直接垮掉,铺子门口罗雀。 红星市府那位马主任,虽没直接卷进王厂长的案子,但也灰头土脸,很快被挪去了个清水衙门,彻底凉了。 市场环境肉眼可见地清明起来。 赵家电器铺和服装店,依旧是红星市顶热闹的几处地界儿,人来人往,跟赶集似的。 赵淑芬穿着那件深蓝色盘扣褂子,眼神在家里人脸上一溜,沉稳的嗓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劲儿,“外头那些个是是非非,咱们少嚼舌根,关起门来,安心做咱的买卖,听见了没?” 她心里明镜似的,越是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越得把自家这艘船给掌稳了。 王屠户轰然倒台,红星市里但凡长了眼睛耳朵的,谁心里不跟明镜儿似的,这事儿少不了赵老太在后头推波助澜。 一时间,赵家在红星市商圈里,“能量通天”、“背景深不可测”的名头,简直被传得神乎其神,添油加醋的版本都能说上几段书了。 不少过去对赵家人爱答不理、眼高于顶的商家,如今一碰见赵大刚或者赵小丽,那脸笑得跟朵盛开的老菊花似的,点头哈腰,就差把“您辛苦”仨字刻脑门上了。 就连那些牛气冲天的国营单位采购科,也一改往日高高在上的派头,三天两头往赵家铺子跑,腆着笑脸想攀交情、谈合作,那热情劲儿,活像见了亲爹。 李娟这回是彻彻底底地服了自家婆婆,服得五体投地。 她亲眼瞅着不可一世的王屠户怎么从云端跌进泥里,成了人人喊打的阶下囚,再瞅瞅自家这安安稳稳、生意红火得能烫伤手的日子,心里那点儿佩服简直要溢出来了。 她如今可再没那些鸡毛蒜皮的小心思,也不再嘀嘀咕咕抱怨啥了,满心满眼都是怎么帮衬丈夫,怎么把婆婆的英明决策落到实处,时不时还竖起大拇指给婆婆叫好。 家里的事,她一个人大包大揽,老的少的都伺候得妥妥帖帖,没半点怨言。 铺子里一忙起来,她不等招呼,麻利地卷起袖子就帮着招呼客人,跟着小姑子学着盘点货品,算盘珠子拨得噼里啪啦响,那股子利索劲儿,瞧着就让人舒坦。 赵淑芬把儿媳妇这点点滴滴的转变全看在眼里,原本有些紧绷的心弦也松快了不少,像三伏天喝了碗冰镇酸梅汤,从里到外都熨帖。 她心里念叨着,家和万事兴,一点儿不假。 如今她再看李娟,眼神里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暖意,嘴上也不再那么刻薄,时不时就会当着大刚的面夸上几句:“咱家娟儿啊,现在是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样儿了,里里外外一把好手!” 这天晚饭的碗筷刚撤下去,赵淑芬穿着那件浆洗得发白的靛蓝布褂子,把一家老小都拢到了油灯底下那张吱呀作响的八仙桌旁。 她端起炕桌上那只绘着喜鹊登梅的粗瓷大碗,指甲轻轻刮了刮碗沿,吹开漂着的几片茶叶梗子,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大口滚烫的酽茶,浑浊的眼珠子在灯火下闪着精光,“王屠户那老小子算是彻底折了,他先前死死攥在手里的那些好渠道、好铺面,如今可都成了没主的肥肉。” 老太太放下茶碗,在桌面上笃笃敲了两下,“这可是老天爷赏给咱赵家往上再蹿一蹿的梯子,抓不住,那就是傻蛋!” 她目光在赵大刚和小丽脸上打了个转儿,嘴角噙着一丝运筹帷幄的笑意,“现在咱家的电器铺和服装店,那都只是毛毛雨,小打小闹。” “我的心思啊,是在市中心最扎眼的地方,给它盘下几间连着片儿的大铺面,正儿八经地挂上‘赵氏商场’的招牌!” “家电、时兴衣裳、吃的喝的用的,锅碗瓢盆针头线脑,凡是老百姓过日子离不开的,咱都给它摆得满满当当!” 赵淑芬话锋一转,瞅着自家闺女,“小丽啊,你那些花花绿绿的衣裳,也不能老是跟着人家屁股后头捡剩,得琢磨琢磨,弄出咱自个儿的牌子来,不能一辈子当个倒买倒卖的二道贩子,没出息!” 赵大刚这些日子被他妈锤炼得,早没了当初那股子蔫儿劲,闻言腰杆子猛地一挺,原本有些木讷的脸上也泛起了红光,声音比往日里拔高了至少三度,“妈,您这主意可太行了!” “电器这块儿,除了零卖,儿子寻思着,咱是不是也能往那些大单位、大厂子跑跑腿,看能不能包下他们批量的采买,顺带连维修保养的活儿也一并接过来?” 赵小丽那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噌”地就亮了,激动得脸蛋红扑扑的,她一把抓住赵淑芬的胳膊直晃悠,“妈!我哥这脑瓜子开窍了!说得太对了!” “服装这头,我早就想去南边的广交会闯闯了!听说那里洋货多,新鲜玩意儿也多,咱去瞅瞅,看能不能勾搭上一两个有真本事的设计师,再不济,直接从那些大厂子下订单,做咱赵家独一份的款式!” 一直闷声不响在旁边纳鞋底的李娟,听得抓心挠肝,终于按捺不住,身子往前一探,声音里也透着一股子压不住的兴奋劲儿,“妈,我看啊,咱这商场不光要卖电器和时髦衣裳,那些过日子少不了的零碎玩意儿,像什么针头线脑、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的,买的人才叫多呢!” “真要把这大商场开起来,这些东西可都得给备得足足的,不然人家一进门,想买的没有,那多掉链子!” 一家人你一嘴我一嘴,唾沫星子横飞,破旧的堂屋里因为这股子对未来的憧憬,竟也显得热气腾腾,连那昏黄的灯光都似乎明亮了几分。 赵淑芬脸上那深刻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她乐呵呵地听着儿女们七嘴八舌的畅想,最后用她那粗糙的大手在桌面上重重一拍,算是定了调,“好!就这么办!” “大刚,那些个供货的渠道,还有跟各路牛鬼蛇神打交道的事儿,你得多操几分心!” “小丽,你那个服装牌子,妈给你撑腰,你只管放开胆子去折腾,赔了算我的!” 赵大刚被老娘这么一激,胸脯拍得“嘭嘭”响,眼神里满是“保证完成任务”的坚定,他如今确实是脱胎换骨,沉稳了不少,当即就把为新商场争取一个热门品牌家电独家代理权的硬骨头给主动啃了下来。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赵大刚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胡子拉碴地从外面回来,蔫头耷脑,可那双熬得通红的眼睛里,却又藏着几分压不住的火苗。 他一进门,也顾不上换鞋,直接“咕咚咕咚”灌下去一整搪瓷缸子凉白开,抹了把嘴,声音嘶哑地冲着赵淑芬嚷嚷,“妈,那啥……红星市的独家代理权,八字……八字刚画了一撇!” 汉子喘了口粗气,一屁股墩在炕沿上,烦躁地抓了抓鸡窝似的头发,“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从省城来了家什么狗屁商贸公司,也跟饿狼似的盯着这块肉,他们给厂家的条件,比咱开出来的还高一头!妈的,来来回回卡了咱好几轮了,真难缠!” 赵淑芬挑了挑眉。 赵大刚捏了捏拳头:“明天最后一次谈。妈,您放心,这块肉,我肯定给咱家叼回来!” 第七十五章 妈,我懂了!赵大刚谈判桌上显神威! 赵大刚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胡子拉碴地从外面回来。 一进门,他顾不上换鞋,抓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凉白开。 他抹了把嘴,嗓子有些哑。 “妈,那独家代理权,八字……刚画了一撇。” 汉子喘着粗气,一屁股墩在炕沿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省城来了家商贸公司,也盯着这块肉。他们给厂家的条件,比咱开出来的高一截!真他娘的难缠!” 赵淑芬放下手里的针线筐,端起茶碗,慢悠悠呷了一口。 茶雾氤氲。 “省城来的,口气倒是不小。”赵淑芬眼皮都没抬,“他们图什么,想过没?真金白银砸下来,就为了红星市这一亩三分地?” 赵大刚一愣,摇了摇头,“瞧着挺唬人,一口一个‘大规划’,‘省城背景’,说要砸钱把牌子打响。” “可我瞅着他们那代表,鼻子朝天,不像真心做买卖的。” 赵淑芬吹开茶沫,“商家谈生意,只看钱,那是傻小子。人家厂家,是想把货铺开,还是只图眼前这点高价?” 赵大刚挠了挠头皮,“厂家那边,其实也挺犹豫。毕竟咱们在红星市的口碑和销量摆在那儿。可那省城公司给的条件太好,他们也有点动摇。” 赵淑芬端着那只印着喜鹊登梅的粗瓷茶碗,在炕桌上轻轻一磕,发出一声清响。 她身上那件浆洗得有些发白的靛蓝布褂子随着她抬眼的动作微微一动,那双在昏黄灯火下依旧闪着精光的浑浊眼珠子,此刻直勾勾地锁在赵大刚那张满是疲惫和火气的脸上。 “大刚啊,你明儿个,还得给我跑一趟!” “你去了就敞开了跟他们掰扯掰扯,咱老赵家在这红星市,那是土生土长多少年的根基!” “靠的是街坊四邻一个唾沫一个钉砸出来的口碑!” “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外来的和尚想在这儿念经?我看他是没睡醒!” “再给他们画画道儿,咱家要开的那个‘赵氏商场’,可不是现在这种小打小闹的电器摊子,那是吃穿用度样样齐全,家电、时髦衣裳、锅碗瓢盆针头线脑啥都有的大百货商场!” “这牌子要是落到咱手上,保准给它供在红星市最旺、最扎眼的地段,弄个贼拉敞亮、贼拉气派的门脸儿,让他们也开开眼,瞧瞧啥叫真正的排面!” “咱们不光卖货,还帮他们把牌子立起来,让红星市家家户户都知道,这牌子,是咱们赵家挑的,错不了。” “你再问问他们,那省城公司,是想做一锤子买卖,还是真想在红星市扎根?他们认得红星市几条街?有没有咱们这样,老主顾都认熟脸的伙计?有没有咱们这样,坏了能立刻上门修的班子?” 赵大刚听着,原先耷拉的眼皮一点点掀了起来,眼里慢慢聚了光。 他搓了搓手,“妈,我明白了!明天我再试试!” 次日,赵大刚换上浆洗干净的蓝布褂子,人也精神几分。 谈判室里,省城公司的代表皮笑肉不笑。 赵大刚没急着出价,他先不紧不慢地聊起红星市的市场,聊起赵家铺子这些年攒下的口碑。 他提到了“赵氏商场”的规划,那三层楼的黄金铺面,还有赵家往后多元化经营的路子。 “这牌子到了我们赵家手里,不愁卖,更能立住口碑。” 他话锋一转,看着厂方代表,语气沉稳:“贵公司开的条件是好,但我们赵家,给的是一个牌子在红星市长长久久的根基。” “我们是代理商,更是这个牌子在红星市的脸面。我们会把它的好,送到千家万户。” “至于有些公司,或许能砸钱,但砸得出老百姓的信任吗?砸得出回头客吗?”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窗外。 “我们赵家,就在这儿,跑不了。厂方代表,你们是想要一笔快钱,还是想要一个能一起赚钱、一起把市场做大的伙伴,可以好好掂量掂量。” 省城公司的代表脸色有些挂不住了。 厂方代表原本被高价迷了眼,此刻也陷入沉思。 赵大刚看火候差不多,报出一个比省城公司略低,但依旧有诚意的价格,又承诺了更灵活的付款和更完善的售后。 几番拉锯,那份独家代理合同,终于签上了赵大刚的名字。 他走出谈判室,阳光照在脸上,之前的疲态一扫而空。 回到家,赵大刚把合同往桌上一放。 “娟儿,成了!独家代理权,咱拿下来了!” 李娟正纳着鞋底,闻言手一顿,惊喜地抬起头,快步过来,默默给他倒了杯热茶,又递上毛巾。 赵淑芬那双深邃的眼睛在李娟和赵大刚之间转了转,嘴角那平日里紧抿的线条,这会儿也悄悄扬了起来,透出几分满意。 赵淑芬身上还是那件深蓝盘扣褂子,她轻轻拍了拍赵大刚的胳膊,语气里带着几分欣慰,“咱家娟儿啊,现在是越来越有当家的派头了,像模像样的!” 八仙桌旁,一家人紧绷了几天的神经总算松弛下来,屋里的气氛都轻快了不少。 赵小丽的大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她身子往前凑了凑,急切地晃着赵淑芬的胳膊,“妈!我哥这独家代理都拿下来了,那我那广交会,是不是也该让我去蹚蹚水了?” “我可打听清楚了,那边有从港城来的设计师,我想去碰碰大运,看能不能捣鼓几款咱们红星市见都没见过的新鲜款式!” 赵淑芬没多言语,直接从她那靛蓝布褂子的内兜里摸出一个鼓囊囊的牛皮纸信封,“啪”一声拍在赵小丽跟前的桌面上。 “拿着,这是给你跑广交会的专项经费。”赵淑芬指了指那信封,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尽管去闯”的劲儿,“看货的时候眼睛放亮点儿,谈价钱的时候胆子放大点儿,要是真碰上那种有真本事的能人,该下本钱就下本钱,别抠抠搜搜的!” “还有一条,你给我记牢了,”赵淑芬点了点桌面,加重了语气,“不能光顾着那些花里胡哨的时髦玩意儿,也得掂量掂量,咱们红星市这边的老百姓,他们认不认这个账,东西弄回来,到底好不好出手!” 赵小丽一把将那沉甸甸的信封捞进怀里,宝贝似的拍了拍,脸上乐开了花,眉梢眼角都是喜气,“妈,您就擎好吧!保证给您办得漂漂亮亮的!” 第七十六章 老太太的野心:红星市地标商场!儿子单刀赴会! 赵大刚那份独家代理合同,让赵家屋里喜气洋洋。 李娟端来的热茶,氤氲着暖意。 “哥!你真行!”赵小丽抱着那个牛皮纸信封,小脸通红,“这下,我去广州底气更足了!妈,您瞧好,我肯定淘换回一堆让红星市大姑娘小媳妇挪不开眼的好东西!” 赵淑芬看着儿女,脸上皱纹舒展。她放下茶碗,目光投向窗外。 王屠夫倒了,红星市这潭死水,该活泛活泛了。 “大刚,小丽,”赵淑芬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王屠夫占的那些好渠道、好牌子,现在都是无主的肥肉。咱们不能只守着电器摊子和服装店。” 赵淑芬那双在昏黄灯火下依旧闪着精光的眸子缓缓扫过屋里的每一个人,最后,她抬手,指尖在油腻的八仙桌桌面上轻轻一点。 “解放路那家铺子,就是以前那个老百货商店——给老娘盘下来!咱家要开,就开个红星市独一份儿的,赵家自个儿的商场!” “赵、赵氏商场?!” “妈!您是说……解放路那个三层楼的老百货?!” 那可是红星市以前最扎眼的地界儿,多少人挤破头都想往里钻的金窝窝!以前那叫一个气派,逢年过节,门口都得排长队! 李娟在一旁听着,手下意识地就捂住了嘴,好半天没喘上气儿来。 我的个老天爷!婆婆这手笔,这心气儿,简直要把天给捅个窟窿! 赵淑芬点头,眼神坚定:“对,就叫‘赵氏商场’!一楼卖家电、五金、自行车这些硬货。二楼专卖服装鞋帽、布匹绸缎,小丽你进的那些时髦款式,以后咱们自己的牌子,都放二楼。三楼,日用百货,锅碗瓢盆、针头线脑、雪花膏蛤蜊油,老百姓过日子离不开的,都得有!” 她望向赵大刚:“你那个电器独家代理只是个开始。商场开起来,紧俏的、牌子硬的,比如‘飞跃’牌黑白电视机,‘海棠’牌洗衣机,都得拿到代理权,最好是独家!” 赵大刚胸膛起伏,母亲的蓝图让他热血上涌。他想起前几日的谈判,艰难,却值得。 他一拍胸脯:“妈,放心!这事儿交给我!王屠夫倒了,以前攀不上的厂家,现在说不定也松动了。” 赵小丽也抢着表态:“妈,那我的服装生意,也能在自家商场大干一场了!我这次去广州,不光进货,还要多看多学,争取早点弄出咱们自己的牌子!” 李娟轻声补充:“妈,开商场,服务也得跟上。大件家电送货上门,教用法。衣服买了布能帮着裁剪,成衣裤脚长短也能免费改。” 赵淑芬赞许地看她一眼:“娟儿说的对!货好,服务更好,才能留住人心。” 她一拍桌子:“就这么定了!大刚主攻货源,大牌家电代理权,务必拿下!小丽这次你自己按计划去广州!娟儿和我守好家里的店,留意解放路百货商店的动静。” 家庭会议结束,人人像上了弦的发条。 赵大刚次日便行动。他打听到,红星市周边几个县城的供销社,想采购一批“飞跃”牌十二寸黑白电视机当年终福利,却苦无门路。 “飞跃”电视机厂对代理商审核严,王屠倒台后,厂家对地方市场更谨慎。 赵大刚辗转联系上“飞跃”厂省城销售科的钱科长。电话里,对方口气官方且傲慢,只让他们等通知。 “妈的,还是这副德行!”赵大刚放下电话,一脸火气。 赵淑芬正在院里晒布料,头也不抬:“沉住气。大厂有大厂的架子。光动嘴皮子,人家凭什么信你?” “那怎么办?” 赵淑芬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你不是打听到周边县城供销社的需求了?整合起来,算算总数。然后,亲自跑一趟省城,带着这些实打实的订单意向,去找那个科长。告诉他,代理权给咱们赵家,这些订单立刻落实。咱们赵家在红星市的口碑,他随便打听。即将开业的‘赵氏商场’,能给‘飞跃’电视机最好的销售平台。” 赵大刚眼睛一亮:“妈,这法子好!” 他立刻行动,花了两天,跑遍周边三个县城的供销社。凭着人脉和赵家如今的名声,说服各家主任,签下近两百台电视机的意向采购协议。 揣着这些协议,赵大刚连夜坐上了去省城的绿皮火车。 省城,“飞跃”电视机厂销售科。 钱科长四十出头,金边眼镜,头发一丝不苟。他审视着风尘仆仆的赵大刚,以及那一沓盖着红章的意向协议。 起初,钱科长并没太在意,以为又是哪个空手套白狼的。 可见到那些实实在在的采购意向,听赵大刚介绍完赵家在红星市的销售网络和“赵氏商场”规划,他表情才有了变化。 钱科长推了推眼镜:“赵老板是吧。你们红星市,之前那个王屠,可是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供货不及时,还拖欠货款。” 赵大刚不卑不亢:“钱科长,王屠是过去式了。我们赵家做生意,诚信为本。这些意向订单,您点头,立刻转正式合同,预付款马上到位。‘赵氏商场’,我们计划打造成红星市地标,‘飞跃’牌电视机入驻,绝对是强强联合。” 钱科长手指在桌上轻叩,沉吟片刻。 “近两百台的意向,看着是不少。不过,赵老板,你知道我们‘飞跃’的代理权有多抢手吗?光有订单意向,还不够。” 他身体微微前倾:“我们厂里最近也在考虑调整区域代理策略,对代理商的资金实力、渠道把控能力,还有长期发展规划,都有了更高的要求。你说的‘赵氏商场’,听起来不错,但毕竟还没开业。万一……” 钱科长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丝莫测的笑意:“这样吧,赵老板,我对你的诚意和这些订单意向,姑且认可一部分。但代理权的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而且,我们对新代理商,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首批订单的预付款,必须在三天内全额到账。你能做到吗?” 第七十七章 老太太拍板儿女上阵,硬骨头“飞跃”终啃下! 钱科长那句“你能做到吗”,像根钉子楔进赵大刚胸口。 三天! 全额预付款! 这数字,赵大刚来时路上就盘算过。首批若按一百台算,已是巨款,何况他们意向近两百台!赵家这些年是赚了些,可流动资金全压上,还要盘解放路那栋楼,钱从哪儿出? 赵大刚手心渗出汗,喉咙发紧。 他离开钱科长办公室,脚步有些飘。省城火车站的喧嚣,此刻听来,如同催命鼓点。 三天! 他攥紧口袋里的意向协议,纸边快被他指尖的力道揉破。 “飞跃”的代理权,红星市多少人盯着!王屠夫一倒,这块肉更香。赵家若拿不下,“赵氏商场”的家电区,就缺了最硬的招牌! 不行,必须拿下! 赵大刚一咬牙,挤上了返回红星市的绿皮火车。车厢里混着汗味、烟味、泡面味,他浑然不觉,脑子里全是钱科长那句问话和三天期限。 一脚踏进家门,李娟迎上来,接过他手里的布包:“大刚,回来了?事儿成了?” 赵大刚没答话,径直走到堂屋。赵淑芬正和小丽对着一本花花绿绿的广州服装图册指点。 “妈。”赵大刚一开口,嗓子带着奔波后的粗粝。 赵淑芬放下图册,看他一眼:“怎么了?” 赵大刚把省城的情况一五一十说了,特别是三天内付清全款的苛刻条件。 “……钱科长的意思,就是要看咱们实力。他说,这批货款,还有后续供货,都得保证资金链。妈,这钱……”赵大刚搓着手,心里打鼓。 赵小丽也噤了声,她清楚这笔钱对家里的分量。 李娟端水杯的手顿住,三天,那得多少钱?她不敢细想。 屋里静了下来。 赵淑芬很平静,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呷了口水,才缓缓开口:“三天,全款。飞跃厂这是既要订单,也想验咱们的家底。” 她看向赵大刚:“首批订单,具体多少台?单价多少?总共要多少,算清了?” 赵大刚立刻从包里掏出笔记本:“我跟钱科长初步沟通,首批按一百五十台算,每台出厂价四百二十块,加上运费杂项,总共大概……十万块左右。” “十万!”李娟手一抖,水杯里的水晃了出来。这数字,对寻常人家,是天文数字! 赵小丽也张大了嘴。 赵淑芬却点了下头:“十万,三天。大刚,你觉得,我们赵家,拿得出这笔钱?” 赵大刚猛地抬头,望向母亲。母亲语气平淡,眼神里却有不容置疑的劲儿。 他盘算家里的积蓄,电器铺和服装店近期的流水,还有母亲一直强调要预留的“活钱”,一咬牙:“妈,东拼西凑,再把一些预备给解放路铺子的钱先挪用,应该……应该差不多!” 赵淑芬“嗯”了一声:“不是应该,是必须!解放路那铺子是根基,‘飞跃’这牌子就是咱们商场的一根顶梁柱!这柱子,必须立起来!” 她站起身,在屋里踱了两步:“家里的存钱,娟儿,你跟我清点。小丽,你服装店那边,能动的活钱有多少,也报个数。大刚,你电器铺的账,再仔细盘一遍,看看哪些货款能提前收,哪些客户可以做预售。” 老太太条理清晰地分派下去,原本有些发虚的气氛,瞬间被一股紧张而有序的忙碌取代。 “妈,我那还有点体己钱……”李娟小声开口。 赵淑芬看她一眼,语气缓了些:“好孩子,有心就好。家里的钱,先尽家里出。真到万不得已,我还有后手。” 赵大刚听母亲这么一说,心定了大半。他知道母亲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接下来的两天,赵家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 赵淑芬和李娟把家底翻了个遍,一沓沓票子被清点出来,用橡皮筋捆好,锁进柜子。赵小丽也把服装店能周转的资金全拿了出来,连带她自己预备去广州进货的本钱,也先垫上。 赵大刚更是跑细了腿,他先找到签了意向协议的县城供销社,好说歹说,提前催回一部分定金。又在电器铺搞起“预售优惠”,凭着赵家信誉和“飞跃”电视的吸引力,真有不少老主顾愿意提前付款订货。 李娟这两天话少了,默默帮赵淑芬整理票据,晚上还要顾孩子,一句怨言没有。她把赵大刚换下的脏衣服洗净,又给他备好干净的换洗衣物和出远门的干粮。 灯下,赵大刚看着妻子忙碌的身影,心头一暖。他走过去,从后面轻轻抱了抱李娟。 李娟身体微僵,随即放松,拍了拍他的手:“当家的,放心去,家里有我跟妈。” 赵大刚用力点头。 第三天一早,赵大刚再次踏上了前往省城的火车,腋下夹着一个沉甸甸的大帆布包。包里,是赵家倾尽全力凑出的十万块现金,还有全家人的指望。 “飞跃”电视机厂,销售科。 钱科长见到赵大刚准时出现,并不意外。但当赵大刚将那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搁在他办公桌上,拉开拉链,露出一沓沓用牛皮纸包好的钞票时,钱科长轻叩桌面的手指,停了一下。 “钱科长,十万块,全额预付款,您点点。”赵大刚的声音带着旅途的疲惫,却透着一股如释重负的坚定。 钱科长喊来人事科和财务科的人,当面清点。 验钞机哗啦啦响着,每一声,都敲在赵大刚心上。 半小时后,财务科的人点头:“钱科长,数目无误。” 钱科长这才拿起桌上的钢笔,在备好的代理合同上,签下自己名字,盖上鲜红公章。 “赵老板,合作愉快。”钱科长将一份合同递给赵大刚,“首批一百五十台‘飞跃’十二寸黑白电视机,一周内发货到红星市。后续供货,我们会优先保障你们‘赵氏商场’。” 赵大刚接过那份还带着油墨香气的合同,只觉重若千斤。他成了!他为赵家,为即将开业的“赵氏商场”,拿下了这块硬骨头! 他紧紧握着合同,对着钱科长深深鞠了一躬:“谢谢钱科长!我们赵家,定不负厂里信任!” 从“飞跃”厂出来,赵大刚浑身轻松,连省城的阳光都格外亮堂。他没立刻回家,先去邮局,给家里拍了封加急电报:“合同已签,速备货场。” 傍晚,赵大刚风尘仆仆地回到家,李娟已经炒好了几个菜,赵淑芬和小丽也都在桌边等着。 “妈,小妹,娟儿,成了!”赵大刚把合同往桌上一放。 李娟眼圈微红,赵小丽欢呼一声。 赵淑芬拿起合同仔细看了看,脸上露出笑容,给赵大刚夹了一大筷子红烧肉:“大刚,这趟辛苦了。你能独当一面,妈很高兴。” 赵大刚扒拉着饭,嘴里塞得满满的。 “不过,”赵淑芬放下筷子,“‘飞跃’的货是稳了,解放路那铺子,这两天我打听了,想盘下来的人可不少,价格也抬上去了。明天,你跟我一起,再去会会房管所的人。” 第七十八章 强敌环伺铺难求,老太太稳坐钓鱼台 赵大刚拿着“飞跃”电视的代理合同回红星市的第二天,解放路那栋三层铺面的事,又是另一块硬骨头。 正如赵淑芬所料,这块肥肉,盯上的人太多了! “妈,那铺子简直成了香饽饽!”赵大刚从外面打探消息回来,一头扎进屋,灌了一大口凉白开,语气带着压不住的火气,“市供销社那边递话了,要盘活系统内闲置资产,优先考虑他们自己人!” 赵小丽也刚从服装店过来,小脸蛋绷得紧紧的:“何止供销社!我还听说,新冒出个什么‘红星贸易公司’,集体所有制的,老板据说是南方回来的能人,扬言出比市价高两成的租金,直接把业主砸晕!” “还有更邪乎的。”赵大刚压低声音,“外面都在传,市府里有位领导的远房亲戚也相中了那地方,要开高档商品展销中心,还暗示业主,识相点,以后在红星市地面上能得不少便利。” 一时间,解放路那栋老旧的三层小楼,成了红星市各方势力角逐的焦点。铺面业主姓钱,五十多岁,老实本分,守着祖产。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众星捧月”,钱业主既有些飘飘然,也有些六神无主,家里的电话线都快烫手了。 赵大刚和小丽这两天轮番上阵,想跟钱业主搭上线,可不是吃了闭门羹,就是对方言辞闪烁,含糊不清。眼看煮熟的鸭子可能要飞,兄妹俩急得嘴角冒泡。 “妈,这可怎么办?再拖下去,铺子真没了!”赵小丽跺了跺脚,平日里琢磨服装款式的灵气全变成了抓心挠肝的烦躁。 李娟在旁听着,手心也捏着汗,不敢多嘴,只默默给赵淑芬的茶杯续上热水。 赵淑芬却像定海神针,稳坐藤椅,手里还摊着份《红星日报》,目光从报纸上缘掠过儿女焦灼的面庞。 她放下报纸,慢悠悠呷了口茶:“急什么?热锅上的蚂蚁,能把饭烙熟?” “妈,火烧眉毛了!”赵大刚忍不住拔高了声调。 “火烧眉毛,也得看清是哪股火,怎么灭。”赵淑芬端起茶杯,吹开浮叶,“供销社?哼,雷声大,雨点小。他们内部七嘴八舌,意见都未必统一,真要动那么大笔钱盘这铺子,怕是会要开上半年。再说,他们那套老黄历,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她顿了顿,望向赵小丽:“那个红星贸易公司,出高价?钱是好东西,却不是万能钥匙。他们初来乍到,在红星市有根基吗?了解本地行情吗?砸钱容易,想长久经营,靠的不是一时豪气。钱业主是个老实人,图的是长久安稳,不是一锤子买卖。” “至于那位领导的亲戚……呵呵,这种事,最是纸老虎。真捅出什么篓子,那位领导是会为了这点铺面赌上名声,还是立刻撇清干系?借势压人的,最怕遇见硬茬子,或者更硬的后台。” “妈,那我们……”赵大刚试探着。 “你们俩,这几天先别上赶着找钱业主。”赵淑芬摆摆手,“让他先把那些‘热情’的苍蝇应付够了,也让他看清楚,谁是真心做生意,谁是想占便宜,谁又是虚张声势。” “那我们做什么?”赵小丽不解。 “等。然后,从侧面入手。” 接下来的几天,赵家果然偃旗息鼓,不再主动联系钱业主。而解放路铺面的争夺,却愈演愈烈。供销社的人三天两头往钱业主家跑,贸易公司那边更是直接把租金又往上抬了一截。 就在这时,赵淑芬却不慌不忙地拨了一个广州的长途电话。 电话那头,是她之前在广州结识的那家港资公司负责人,姓陈,一位精明的南方商人。 “陈老板,别来无恙啊?”赵淑芬语气轻松。 “陈老板,我记得您上次提过,贵公司有意在内地一些有潜力的二三线城市,布局零售网点,不知现在进展如何?” 电话那头的陈老板果然来了兴致:“赵老太,您消息灵通!我们确有此计划,只是苦于对内地市场不够熟悉,也缺乏合适的本地合作伙伴和切入点。怎么,您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只是我们红星市,最近正好有个绝佳的铺面机会。解放路,市中心黄金地段,三层小楼,面积足够。我呢,也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打算盘下来,做个‘赵氏商场’,集家电、服装、日用百货于一体。如果陈老板有兴趣,我们可以考虑‘合作经营’,或者贵公司的优质商品,也可以‘品牌入驻’我们商场,强强联手,您看如何?” 这番话,正中陈老板下怀。港资公司空有资金和海外货源渠道,却对内地错综复杂的地方关系和市场环境感到头疼。赵淑芬在红星市的“能量”,他早有耳闻。 “赵老太,您这个提议太好了!”陈老板的声音透着兴奋,“我对您的‘赵氏商场’计划非常感兴趣!如果需要,我们公司非常乐意在……某些方面提供一些必要的‘助力’,促成此事。” 赵淑芬要的就是这句话。这位陈老板在省里都有一定人脉,关键时刻,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挂了电话,赵淑芬又让小丽去了一趟邮局,给广州的豹哥拍了封电报,请他帮忙侧面打听一下红星市这位钱业主的具体情况,尤其是他有什么“隐忧”或者特别在意的事情。 豹哥在红星市虽然不像在广州那样手眼通天,但一些老关系还在。 没过两天,消息反馈回来:钱业主为人谨慎,最怕租客不稳定,三天两头换人,更怕遇上拖欠租金、胡搅蛮缠的主儿。他现在虽被各方追捧,心里却七上八下,生怕引狼入室,把祖产折腾坏了。 “时机差不多了。”赵淑芬听完小丽带回来的消息,轻轻颔首。 这一次,赵淑芬决定亲自出马。 她让赵大刚准备好之前就拟定的“赵氏商场初步规划方案”,里面详细阐述了商场的定位、经营品类、预期客流量,以及对周边商业环境的带动作用。 她自己则亲自过目了一份由小丽找人参考南方经验草拟的“长期稳定租赁合同范本”,确保条款公平合理,能打消业主的顾虑。 一切准备就绪,赵淑芬领着赵大刚,叩响了钱家院门。 第七十九章 假契约讹诈?老太太火眼金睛破诡计! 钱家小院里。 那自称“远房共有人”的老大爷,头发花白,身板却抖擞,手里捏着一张黄得快要烂掉的纸,嗓门跟破锣似的:“钱老大!这铺子是我们老钱家的根!当年分家文书写得明明白白,我占三成份子!这地契就是铁证!你们想租?行啊!租金先给我一半,另外,再给我五千块钱的补偿,少一分,这事儿就甭想成!” 钱业主额头青筋直跳,被这狮子大开口气得脸都白了。 他转向赵淑芬,声音发颤:“赵老太,这……这可如何是好?我这七叔公,都快三十年没见过面了,怎么偏偏今天……” 赵大刚和小丽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眼看就要签合同,哪想到钻出这么个老东西!赵大刚捏了捏拳头,想上前理论。 赵淑芬却示意他稍安勿躁。 她依旧稳稳坐在小马扎上,端起钱业主刚添的热茶,慢条斯理地吹开茶叶沫子。她看都没看那老大爷一眼,只对钱业主温言:“钱老哥,莫慌。既是本家亲戚,有话慢慢说。老人家,”她这才抬眼,目光落在七叔公脸上,“您这份‘地契’,能否借我们瞧瞧?” 七叔公把那纸片往胸口一揣,三角眼警惕地扫过众人:“瞧可以!但别想耍花样!这可是从红星市里存档的老契!” 赵淑芬站起身,走到七叔公面前,语气平静无波:“老人家,我们是诚心租铺子做长久生意,也是真心想同钱老哥合作。您说的条件,也不是不能商量。只是这白纸黑字的凭据,总得让我们验一验,心里踏实,您说对不对?” 她这番话不软不硬,倒让七叔公有些吃不准。他见赵淑芬身后那年轻人高马大,眼神不善,稍一犹豫,还是把那张纸递了出去,嘴里嘟囔:“谅你们也不敢昧了良心!” 赵淑芬接过那张纸,指尖轻轻摩挲着。 纸张确实黄脆,墨色也有些黯淡。她看得极慢。 院内鸦雀无声,只剩下七叔公略显急促的呼吸。 过了足有三五分钟,赵淑芬才抬起头,将那纸递还给七叔公,唇边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老人家,这纸的年头,看着是够久远。” 七叔公闻言,腰杆立刻挺直几分:“那是自然!” “不过嘛,”赵淑芬话锋陡然一转,“这上面的官印,我瞅着有点意思。解放初期那会儿,县里的公章,好像不是这个字体和尺寸吧?而且这墨色,浮在纸面,可不像沉了几十年的老墨。” 七叔公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脸上却强撑着:“你……你胡吣什么!这还能有假?” 赵淑芬淡然一笑,不与他争辩,反而转向钱业主:“钱老哥,这事体大,我看还是得公事公办。大刚,你跑一趟,去市房管局和档案馆,就说家里老人想查验祖产的原始底档,特别是解放初期的土地登记和产权变更记录。咱们按规矩来,有凭有据,谁是谁非,一清二楚。” 赵大刚立刻应声:“好嘞,妈!我这就去!”他作势便要抬脚出门。 “等等!”七叔公尖叫一声,声音都变了调,“查什么查!我这就是证据!你们……你们这是仗势欺人,想赖掉我的份子!” “老人家,莫激动。我们不是赖账,是想把事情理顺。您这地契若是真的,该是您的权益,谁也抢不走。可若是……这里面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那也得掰扯明白,免得日后不清不楚,麻烦更多。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她又对钱业主开口:“钱老哥,我看这事儿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等大刚把档案调出来,咱们再坐下来细谈。如果真如这位老人家所言,这铺子确有共有产权,我们赵家也绝不含糊,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钱业主连连点头:“赵老太所言极是,极是。七叔,您看……” 七叔公额角已经见了汗,他本就是听闻侄子要高价出租铺面,动了歪心思,托人仿了张旧契想来敲一笔竹杠,哪里经得起正经查档? 他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突然捂着胸口“哎哟”一声,身子晃了晃:“不行,不行了……我这老毛病又犯了……心口疼得紧……今天就这样,改天……改天再说……” 话音未落,他竟是脚底抹油,也不顾那张“祖传地契”还掉在地上,一溜烟蹿出了钱家小院,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院子里,钱业主和赵小丽面面相觑,好半晌才回过神。 “这……这就跑了?”赵小丽忍不住掩嘴。 钱业主也是哭笑不得,随即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对着赵淑芬一拱手,满脸钦佩:“赵老太,今日多亏了您!若不是您老慧眼如炬,我……我险些就被这老东西给坑了!” 赵淑芬摆摆手:“举手之劳罢了。钱老哥,那咱们这合同……” “签!立刻就签!”钱业主此刻对赵淑芬是彻底信服。这老太太不仅有财力有胆识,更有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智慧和手腕,铺子交给她,他一百个放心! 当下,赵大刚也不必再去档案馆折腾。钱业主找出自家真正的房契和一应证明文书,双方仔细核对租赁合同的每一条款。 赵淑芬代表赵家,提笔蘸了蘸墨水,在合同上郑重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式三份的合同签订完毕,解放路那栋引人瞩目的三层小楼,未来十年,正式归属“赵氏”经营! 消息顷刻间传遍了红星市大大小小的角落。无论是商界同行,还是街头巷尾的百姓,都在议论赵家以雷霆万钧之势,拿下了市中心这块最炙手可热的黄金旺铺。 “赵老太”三个字,在红星市几乎成了商业智慧与果决魄力的代名词。那些曾对这铺面垂涎三尺的竞争者,此刻除了暗自庆幸未与赵家正面冲突,便只剩下扼腕叹息,悔不当初自己为何不够果断。 回家的路上,赵小丽挽着赵淑芬的胳膊,眼睛里闪着的全是小星星:“妈,您可真是太厉害了!那个七叔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您三言两语就把他吓破了胆!” 赵淑芬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望向解放路的方向,那里,一座崭新的“赵氏商场”即将在她的手中拔地而起。她嘴角微扬,心中已有丘壑万千。 “小丽,大刚,”赵淑芬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明天起,咱们可有的忙了。” 第八十章 顾客是上帝?老太太颠覆性理念,挑战时代认知! 仙妃露出了一个淡淡的不屑神情,然后玉手一挥,那块木片化作一道青紫色的火光飞出了木屋,顷刻间就燃成了灰烬。 “他是想让我主动提出来搬出去租房子,抑或有其他的目的?”张诚暗自琢磨着。 但是,这种事就算他们全力去阻止如果真的是命运使然,也依旧组拦不住。 袁天罡数易其稿,直到完全符合李淳风心中所见,才算将第一幅卦图定稿。 喵喵这模样穿什么都好看,只是……那双细白的长腿露出来,怎么能行。 这样严酷的生存环境,自然使得香水成为生活必需品!法国贵族们先是大量从意大利进口香水,然后觉得这样不划算,便自己琢磨着开办香水作坊。 徐至从奔腾的战马跃起,跳上紫薇树,躲过密集的箭雨,然后一个“倒挂金帘”,又是一招“海底捞月”,揽住李秀云的细腰,将她从马上抱起,搂在怀中,随即又跳上另一颗紫薇树。 看着差不多时辰,白若竹要抱蹬蹬出去抓周,可蹬蹬死活不让她抱,也不让章嬷嬷抱,那意思是抱着会把他的新衣服弄皱了。 又过了两天,周磊派出的骑兵连到了,许朗把所有的尉级军官召集到了一起。 林萍儿也看出了李大人的赞赏,心里有些激动的想,这还多亏她那个秀才公公了。她刚刚嫁进白家的头一年没少受罚,甚至对白家的规矩十分不满,觉得老爷子就是喜欢装模作样。 看着动容的楚良娆,殷华公主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这一句执手偕老,说出来很容易,可真要做到又有多少坎坷?当初她大婚之日,她何尝不是想着要跟驸马爷白头偕老,可到头来,却成了两看相厌。 毕竟自己是要和慕容衡在一起的,总有一天要让他恢复正常人,因此,也就想让洛伏苓看看有没有法子,假装是洛伏苓医好了他。 楼止没有出现,千寻便有种不祥的预感。只有在玲珑的时候,锦衣卫的人才不敢将消息传达。 想到这些,商煦风恨不得自己踹自己两脚。他当时一定是脑子时水了,才会觉得放她走才是对她最好的。 比起当众被王爷斥责没脸,比起当众被王爷杖责,比起被王爷勒令着交出王府中馈丢尽颜面……这点苦哪里还算得上苦? “谁!?谁在那边!?”正在巡逻的守卫似乎是听到了动静,目光朝着至善这边扫了过来。 连着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楚良娆心里疑‘惑’更浓,凭着感觉找到灵泉,她靠了过去。 性格在骄纵也没有关系,反正她是公主,骄纵也没有人敢怎么样。 “……”花未落想要反驳他一下,却发现根本自己说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来。 晚晚对于阿里娅的行为却似乎没有太大的感应,只来者不拒地吃着阿里娅给她夹的菜,机械化地张口吞咽,心神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李言上前一看,这回的马奎尔全身上下,那才是真的一点血色都没有,苍白的吓人。 那双眼睛的主人不由的瞪起了眼睛,同时话音里呆着惊疑不定的语气脱口而出。 当然,沈骁沄是不知道什么电影不电影的,他只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太吃惊罢了。 顾钧泽为什么这几天忙着要把事情全部做完,就是为了在国外多呆几天。 陆梓宣和季常达走到了原地,意外的看到了周佩和何少宇,她的脸上满是惊讶的表情。 那只在他背后浮现出的巨龟的虚影,应该就是他的本像了,他若是现出了原形,以那种恐怖的体型,莫河觉得,他真的能够拥有大能者的力量。 “哈哈哈哈。”宾客们的笑声此起彼伏,大家都忘了吃东西,认真地笑着,有人已经笑得拍桌子了。 那画中男人被唤醒了,如此短的时间他也看清楚了,那就是个喜欢折磨人的变态,无论他样子多么风姿卓越也掩盖不了这个事实。 正在两人准备离开之时,忽然周围一片嘈杂,听声音像是有人包围了过来。 天下无数百姓开始对那异象星河跪拜叩首,真诚的祈祷灾难莫要降临。虽然这种行为在那些掌握着天下命运的大修行者眼中看来,近乎愚蠢。 洛家灭门之仇当然要报,只是下山复仇是开篇的一条主线,但不是钧天整个故事所要讲述的主线。 王连等人对视一眼,田乐不禁问道“峰哥,你是怎么逃掉的?”。 我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声,下面仍旧寂静,那个叫做牛锦/涛的,第一个走出了会议厅,接着便是那个十七爷,紧跟着一个个的都走了出去。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得到的时候不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 半分钟后,江峰四人降落到对面加来的气垫床上,那里,布朗三人已经等在一旁,而不远处,同样有弹床。 噗!杜海吐血,两眼昏花。他虽然挡住熊大的一拳,但熊大另一拳轰在他的胸前。杜海身体如炮弹一般,落在地上,震起沙石一尺高。杜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明,嘴角是鲜血粘着沙土。 关上地下室的门后,因圣特放开了对龙珠的束缚,白色的光球,瞬间化作一抹流光,带着视一切物质为无物的特性,钻进了地下室角落的一个木箱子里。 “他们已经离开了,不必再找了,回宫里禀告圣上吧。”金护卫首领脸色有些难看,心想:只希望圣上不要怪罪下来。 冥影修一句话也不说,翻身下床,穿好了自己的衣服,背对着轩辕樾,凤眸微眯。 孟玉菀没回话,她掀开轩窗上的帷幕,外头白茫茫的一片,精致建筑的屋檐上挂着晶莹剔透却尖锐得能将人刺死的冰锥子,冷风一吹,那锥子像是抖了抖。 第八十一章 豹哥傻眼!老太太再闯广州滩,目标:搬空南方! 邮递员小伙子那声“加急信件”,像根针扎在赵淑芬心尖上。 她接过那张薄纸,指尖微颤。 信件极短,豹哥的字迹透着焦灼:“上边风声,速来,机遇不等!” 字字千钧。 红星市的商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但这封电报,这八个字,催着她。 更大的浪潮,在南方。 “妈,啥电报啊?”赵小丽穿着淡黄色碎花连衣裙,圆溜溜的眼睛骨碌碌转,紧盯着母亲紧锁的眉头,“谁发来的呀?瞅你这眉毛拧的,都能夹死蚊子了!” 赵淑芬没吭声,只是用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那张薄薄的电报纸。 她仔仔细细地将电报叠成个小方块,塞进了自己的大口袋里,还下意识地伸手按了按。 赵淑芬的目光从旁边虽然没吱声、但显然也竖着耳朵听的儿子那张少年老成的脸上,缓缓移到小女儿写满好奇的圆脸上。 她眼神里先前那点子因为电报内容而起的波澜,这会儿已经沉静下来,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决断。 红星市这摊子是咱家的根基,没错。 可光守着这一亩三分地,不够,远远不够! 她得去搞更猛的货,把红星市这把火彻底烧起来,烧得旺旺的! 也得给南边那盘更大的棋局,多备点“干粮弹药”! 她没多解释,只沉声安排:“商场的事,你们俩盯紧,按我说的办,不能马虎。我得再跑一趟广州,这次的货,顶顶要紧。” 赵大刚和小丽对视一眼,没多问。 赵淑芬的决定,他们信。 次日蒙蒙亮,赵淑芬踏上南下的火车。 包裹里,除了几件换洗衣裳,全是捆得死紧的现金。 她闭目,脑中蓝图已成。 红星市的人,不只求“有”,更要“好”,要“新”,要“稀罕”。 她这次去,就要抓那些能掀起风浪的东西。 广州,热风扑面,空气里都是钱的味道。 赵淑芬额角渗着细汗,连口水都没顾上喝,一头扎进了街边的电话亭,抓起那沉甸甸的话筒。 “喂,豹子?” “哎哟我的赵阿婆!您老可算到了!”豹哥那大嗓门隔着电话线都震得赵淑芬耳朵嗡嗡的,“我这边刚得了信儿,您老后脚就跟上了,真是神机妙算!您就是我的定海神针,压舱石啊!” 没等赵淑芬在招待所那硬板床上缓过乏来,一辆黑得发亮的“伏尔加”轿车就跟幽灵似的滑到了门口,喇叭轻轻“嘀”了一声。 车门“咔哒”弹开,豹哥那张堆满笑纹的脸先探了出来,今天他特意穿了件崭新的白衬衫,领口敞着,露出脖子上晃眼的金链子。 他三步并作两步绕到另一边,亲自拉开车门,那股子热络劲儿,比上次见面又浓了几分,眼神里更多了些实打实的敬畏。 豹哥身后戳着俩精神小伙,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的确良衬衫,头发梳得油光水滑,一双眼睛贼溜溜的,透着股机灵劲儿。 “赵阿婆!”豹哥一把握住赵淑芬伸出来的手,手劲儿用得恰到好处,既显亲近又不失分寸,“您这趟过来,是准备把广州这边的尖货都给扫一遍吧?放心,我都给您铺好路了,门儿清!” 赵淑芬被他扶着,脚下却稳得很,她下巴微微一扬,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晰:“嗯,货色要足,要新潮,要顶尖的,孬货我可不要。” 豹哥一听这话,两眼立马跟探照灯似的亮了起来,他一拍大腿:“得嘞!保管都是些能让红星市那边炸开锅的好玩意儿!我这就带您去几个熟门熟路的老窝子,保准都是些轻易见不着的硬通货!” 接下来几天,赵淑芬就像个不知疲倦的猎手,跟着豹哥这条“地头蛇”,七拐八绕地钻进广州那些藏在犄角旮旯里的批发市场。 那些地方,有的甚至连个像样的招牌都没有,外头瞅着破破烂烂,里头却别有洞天,堆满了各式各样新奇的货品。 服装区,她不再只看“的确良”。 喇叭裤、健美裤、宽大的蝙蝠衫、花哨的连衣裙,她指点江山,看得豹哥眼花缭乱。 “这种料子,这种款式,红星市还没见过吧?”赵淑芬拿起一件闪光面料的衬衫。 豹哥咂舌:“赵阿婆,您这眼光……我服了!这些玩意儿,放我这儿我都当是奇装异服,您一说,我怎么觉得马上就能卖断货?” 赵淑芬又挑了几款进口皮包和坡跟皮鞋,价格不菲。 豹哥咋舌:“这鞋底子,跟踩高跷似的,能好卖?” “等着瞧。” 日用百货区,她更是大手笔。 进口的口红、香水、眉笔,以前只在画报上见过的玩意儿,她成批地要。 还有那些包装精美的洋娃娃、带遥控的小汽车,她也毫不手软。 “这些小人儿小车,比咱红星市一个工人半月工资都贵了。” “孩子的东西,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好赚。” 最让豹哥摸不着头脑的,是赵淑芬在一个卖“破铜烂铁”的角落里,对几样“新奇玩意儿”着了迷。 能揣兜里听曲儿的“随身听”,巴掌大的“计算器”,还有能接在黑白电视上打小人儿的“游戏机”。 “赵阿婆,这……这玩意儿金贵得很,一个顶工人小半年工钱了!红星市那地方,有人买?”豹哥看着那标价比自行车还贵的“随身听”,真心替她捏把汗。 赵淑芬拿起一个随身听,掂了掂:“豹哥,这东西,以后家家户户都得有。国营商店?他们连见都没见过!” 豹哥一咬牙:“行!您看准的,就没错!我给您拿最低价,‘豹哥价’!就算砸我手里,我也认!” 赵淑芬带来的现金,让豹哥瞠目结舌。 他原准备好的“垫付”说辞,一个字也用不上。 货物装车,豹哥亲自带人押运,一路打点,畅通无阻。 火车“呜呜”的汽笛声尖锐地撕破月台上的嘈杂。 豹哥那件崭新白衬衫,领口依旧习惯性地敞着,露出的金链子却不似平时那般张扬晃眼,他整个人都透着股少见的紧张,凑到赵淑芬耳畔:“赵阿婆,您老这回……这批货,太打眼了!简直是把‘肥肉’俩字直接贴脑门上了!” “广州这头,已经有些不长眼的苍蝇在背后嗡嗡叫,到处探您的道儿了。” “您回了红星市,可千万得留一百二十个心眼儿,别叫那些地头蛇给缠上了!” 赵淑芬那双看过太多风雨的眸子,她只是鼻腔里轻轻“唔”了一声,下巴颏微微抬着,是那种雷打不动的沉稳。 她心底明镜似的,这盘棋局,不过才刚刚落下第一颗子。 “哐当!哐当!”铁轨发出沉闷的撞击,火车笨重地挪动起来,然后一点点加速,甩开了月台。 豹哥像尊铁塔似的戳在原地,脖子伸得老长,那双平日里透着精明的眼睛死死盯着远去的墨绿色车厢,直到它彻底融进天边那抹灰蒙蒙的底色里,再也瞧不见一星半点。 他那张总是堆满江湖气的笑脸,此刻却绷得能刮下层霜来,他下意识地伸手拽了拽脖子上那根沉甸甸的金链子,只觉得今儿个这玩意儿,勒得他有点儿喘不过气。 他身边的小年轻凑上来:“豹哥,这位赵阿婆……到底什么来头?这么大的手笔,眼睛都不眨一下。” 豹哥摇摇头,眼神复杂:“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跟着她,有肉吃。” 第八十二章 卷帘门惊艳红星市,老太太训话新员工! 天道巅峰之后就是神道境界,一旦踏入神道境界,成为一方大人物,要想灭杀此子,简直比登天还难。 身后是五架日本战斗机尾随,李海洋知道,自己在进入日本战斗机射程范围内的时候自己的速度就已经慢了,被日本人这种神秘的战斗机咬住尾巴,凭借霍克战机的性能是绝对摆脱不了它的纠缠的。 就在飞行队队员们想要投入到废墟里救人的时候,天空出现了一架日本战机,这架战机从云层中一个俯冲,在做了一个三百六十度转体后,这架战斗机直接一个花样俯冲,露出了两挺黑洞洞的机枪枪口。 “现在放心了?”床都滚完了,她还能不信么,要是有事能够生龙活虎的么? 赵云超冷哼了一声,不屑地说:“我管他是不是你们老板,老板我见了多了!请我拍广告的,哪个不是老板? 但是卓墨夕在看着绮丽的时候,双眼的那种惨不忍睹的感觉,仿佛在想着一些很惨痛的回忆。 楼谦刚刚出生不久,正是脆弱的时候,需要好好保护,即便不知道楼家未来的命运如何,但是现在,他要尽最大的努力,保护这个血脉,因为他有可能,是楼家最后的希望。 出城之后,他们知道这个渠道对自己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自己身上肩负着什么样的使命。 “哈哈哈!太好了,你终于等到了!我现在就要去跟卓安国分享这个好消息去!”慕杨彻底放开手里的水杯和报纸,走到自己的房间拿起电话打通卓安国的电话,两个开始天南地北的聊着。 我不觉得是自己看走眼了,我猜这棍子有什么说道,或者喇嘛会什么武功或棍法。 “母亲,实话告诉你吧,这些银子是儿子卖画得来的。”为了打消林柔最后一丝疑心,高飞就把卖画的事情说了出来。 对于这个金色液体,他并不知道是什么,但在一个月之中,他浸泡了三次,每一次都能够使他的肉身增强几分。 毕竟按照叶雏的理论,每一个穴道都是一个丹田,所以每一个穴道都可以储存他现在的一身法力,而穴道的数量可以说宛如繁星一般的多。 而且想弄清楚,这个城堡的位置和路线,这样下次大家进入到时候,才会比较安全。 虎子一脸的怒气,正想着要不要杀掉这个野狼妖,免得她为祸人间。 对于尧等人来说是可以改变命运的奇遇,对于造成这一切的人而言,却根本就是五比寻常的事物。 高飞听到一个很诡异的声音……确切的说,是有一股意念闯入高飞的脑海中,向高飞打招呼,把高飞吓的不轻。 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他们才将计就计,想要找借口灭掉这些幸存的凤栖生灵。 这情景瞬间就引暴了公司总部,大家都在悄声议论,获取美丽总裁芳心的男子,是何方神圣。 守卫双星塔的帝国卫兵都全部就位,我能看见的,至少一千名卫兵,抱着近战用的镭射枪,神情紧张的望着天空的阴影。 木叶顾问,水户门炎家,此时水户门炎正一脸诧异的看着门外的三代目火影。 “我预感我们的敌人会很强。”二蛤一边前行一边说道,在他的认知中,王令从来没有让他们在执行任务前,还单独把他们挨个儿强化。 “以一挑二,这个家伙,真是有些莽撞了。”远处傅紫玉黛眉皱着道,语气中的担心却根本瞒不过身边的丽人。 方洪剑带着几位副台长及电视台的几位当家花旦早已等在门口,这是方洪剑的常用招数,领导们都是比较怜香惜玉的,有这几位当家花旦在,想必段泽涛也不好发大脾气吧。 百米之距几个奔跑间便缩短了一大半,就在那魔兵一跃而起,朝着秦明扑杀而来时,秦明瞬间动了,脚掌跺地侧移了十多步。魔兵扑空,重重落地,像是一块巨大的山岩砸落在地,引得地面震颤。 可以看到,那一尊尊镇山骑士身披战甲,手持统一制式大剑,一排排威严肃立在墓道之中。 “徐阳,你家里是不是军人阿?你这被子可真像我以前军训时候的。”韩胜齐调侃道,顺道也想了解下两人的背景。 一举之间,打通了一百零八穴窍,成为了地球上打通穴窍人数最多的存在,很少有人能超越。毕竟地球上,出现一块这样大的通窍石,已经是运气爆表了,接下来,可能会有一些通窍石出现,可是数量不会太大。 “好凌厉的刀意,这股刀意之精纯,即便是先天武师之中亦难见到,此子是修刀的好材料!”暗处的长老们对墨星沉止不住的赞赏。 顿时一条千丈之长的九天雷龙就朝着白鲲呼啸而来,全身都是雷电组成,全身黑紫,无数电蛇闪耀,看上去就很是恐怖。 异界入侵天玄,同样是天道无为不能解决异族,反是一代代人杰前赴后继,付出生命葬送灵魂。 回到城外不多久,江家便用车送来了饭菜和日常用品。十几辆车队,在江一雁亲自的押送下,浩浩荡荡从城中而来,来到军营当中。 “你到底跟我们君家有什么关系?”落叔皱眉,他心中一直奇怪,总觉得楚天泽十分熟悉,却又说不出来。 江海下意识的要出手,抬手的瞬间看到前方的翻天掌也在抬起,知晓此刻自己是不能动的,所以他只能赌。 其中一人将手里酒杯里的酒水一口闷掉,吐出一口带着涩味的气味。 赵风等了一会儿之后,突然间,孙尚香竟然“咯咯”的娇笑了起来。 秦一定定地看了陈千半晌,看着他穿得一身麻布衣,于是把自己的盔甲也脱了下来,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背心,露出了一身健壮的肌肉。 第八十三章 规矩是用来破的!广告大战一触即发? 半个时辰后,陨落在白虎爪下的修士已有六人了,四周的修士终于不敢在靠近。 “有点意思?真不愧是修炼阴阳道法和阵法的宗门!”杨尘的眼睛微微的一眯,实际上阴阳门的修武者很少,大部分他们都是以阴阳道法为战,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也才能够成名。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各式各样选手的经历,让俞敏她们,终于还是明白了一点,周易在挑选选手时,似乎真有一种说不明白的规律,可又不敢确定。 黄菠父母,是那种一辈子没出过远门的,最远的地方,就是他们乡里的街上,这次能来,还是周易费尽周折,才终于请到了现场。 这时候似乎已经遇到了瓶颈,停滞不前了;不过,阴阳镜悬浮在虚空,散落下万丈灵芒,王平安依然正在适应新的躯壳,契合度每高一分,力量暴涨一丝。 看了一眼脚下奋战的众人,杨尘带着毕武之从这条传送通道冲了出去,并且一路上开始毁坏。 说完之后,张伟心中也不是一点紧张都没有,他主要是担心对方听不懂他的语言;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悲剧。 而被杨尘踩在了脚下的陈大公子在这时候也是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作为距离杨尘最近的人,他自然知道杨尘和楚吴天说的什么?心中是无比惊恐。 帝都的势力盘根错节,就算是光明和黑暗也经常纠缠在一起,如果认真你就输了,而且会输的一干二净。 为此连张伟也忍不住踮起脚尖,向着同样的方向看了过去,试图查看到一点不同寻常的东西来。 这些没有智商的低级ai根本无法分辨这些异常,这让鲁特忙不过来,只能寻求智能ai的帮助。 “算了!先这样吧!”林涵若的脑子有点乱,她突然得知陆茶茶也是自己之后,却没有想起任何关于陆茶茶这一世的记忆,这里不是什么记忆,而是真正的七百万年前的时代。 它们体表覆盖大片的麟甲,力量更是强得惊人,水桶粗的树干,轻易就能拧断。这些家伙对他的威胁可比梁龙大多了,毕竟人家梁龙是吃草的。 灵石周围还开着许多淡绿色的花,看着与之前在深渊里师尊石像下的有点像。 此时匀图族总结了之前的经验教训,新的突防部队采用了新的方法。他们停止了主炮的轰击,而是冒险开启了排斥立场。 雷九霄的惶恐,终于少了三分,他化作一道长虹,奔着西部宫殿的方向,疾驰而去。 姬染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到离慕九被绑在椅子上早已经昏迷过去。 这处密会之地,方面百里禁止任何高科技造物进入,以防其内的某些软硬件,将这里的位置或参会人员泄露出去。 一百个低等法器级别的丹炉只需要一万个贡献点,这对苏冰琴目前拥有的贡献点来说并不算什么。 “呵呵。”罗恩轻笑了一声,他迎着那道来自教授席的,带着浓浓恶意的目光看去,随后平静的走到了四脚凳前。 若璇皱紧眉心,手腕被两个粗鲁的家伙抓得很疼,她用力挣扎,想要从他们掌中挣脱,却完全沒有半点效果。 周广涛凭着记忆来到厉安家门前,按了半宿的门铃,都没有人来开门。 淡淡的幽兰香扑鼻而來,对她话语并不曾在意,在她接过手帕之后,男人已经上前和警方交涉起來。 “奉陪!”陈风也学者对方,开启了车里的信箱,是一首风格截然相反的月夜。 陈风以前看过一些科幻的电影,那里就有许多用于培养和治疗用的液体,这样看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老婆和老妈掉进了河里,我先救老妈,因为是老妈给了我生命,我找不到任何理由丢下她不管。老婆如果没救上来,我可以再给她陪葬,在墓里继续我们的爱情。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兴登堡心中一惊。他不明白,作为保皇党的成员,这么大的行动威廉三世为何不给他透露出一些信息。 杀戮现在的掌舵人究竟是谁,或许连身为“杀戮三绝杀”的冷飘零和叶残雪都不得而知。 黑白无常和其余四阴帅也不多说什么,各自离开了这里。就这样,地府的官员都离开办公室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去了。 她不知道外人眼里的席向东是什么样的,但她眼里的他,一直是最好的。 柳纤纤的话一说完,经纪人心里有了数,朝柳纤纤助理递了个眼神,助理连忙跑出去找杂志社负责人。 都是些血淋淋的画面,一些杀鸡都不敢的人多半看着就心里瘆得慌。 “呵呵,我们玩一玩~”,暴虐之主赌性上头,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眼前这不多见的豪客,也只有这样的赌局,才让他感觉到刺激。 据传他行使一切治愈的神迹。由于拉斐尔是操治愈术的天使,和蛇的形象便有了牵连。 但是刚说完就后悔了,能让自己跌入地狱的话能是什么好听的话吗? 就像是一只铁钳死死将我的手腕夹住,要将我的骨头捏碎般疼痛。 “老婆你怎么了。”一边的杨景察觉了老婆的异常,握了握她的手,问道。 一个劲儿地怪他们没拦住裴琰,他们叫苦不迭,要能拦得住还用得着说? 李大仁向前跨出好几大步一把拉住了吴佩妮的手就要硬拽着她向门口走去。 随着一声脆响,安白绽放出无穷无尽的光芒,一轮大日在宇宙中升起,这是大日帝君具化出来的烈日炎阳。 第八十四章 不怕你查!老太太主动“引狼入室”! 星辰的脸上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显得楚楚可怜,现在又加了几朵红晕,然后,她静静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微微扬起了头,精致的下巴俏立而出。 就在白发鬼王狂妄大笑的时候,江紫城所在的那团银光忽地消失不见,章鱼般的触角碰撞在一起,纠缠成一块大肉球,拖在地上,蠢蠢蠕动。 泽金明白,星辰指的一定是那个心结,而自己和天子峰一定在解开那个心结的过程中扮演了无可替代的角色,否则星辰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打开那个埋藏多年的心结。 这时,额头的触感打断了自己的思绪,下意识抬头,白零估计是被吵醒了,拿了纸巾正在给自己拭汗。 吃力站了起来,身体恢复一些力气,但唐紫寒此刻内心却一片阴暗,一直因为林羽的事情耿耿于怀。 这个被称作黑狱天坑的地方,与黑风悬崖隔着一层风沙区,也就是叶风目前所在的位置。 “哎哟哟,连上师真是好眼力!如此年少有为,竟惹得奴家春心荡漾了,嘻嘻。”那男子扭捏作态,捏着兰花指,让连生难免有一种反胃的错觉。 “呵呵,你可以叫我暗翼,不过今天的对战就到此为止吧~”暗翼稍微看了看自己斜上方的勇战鹰,看着对面有些愤怒的千里好笑的说道。 “志才所言既是,贵客前来,不好生招待岂不让人说主公无礼,想来长风此去志才早有安排,我就不操心了,晚间便去董大人府上。志才乃做戏之人,而贾某却只能演戏,何其不公哉!”贾诩叹道。 一股光之风瞬间爆发了出来,带着炽热的气息向着前方席卷而去。 “才不是呢,乔治是我干妈的,你还给我!”麦冬跳着脚,嘴里大喊大叫。 手机响了一声,江遇给她发来微信:“煎蛋,黑咖啡。”后面跟着转过来的早餐钱。 苏嫣然以玄力凝聚成一支冰箭放在龙辰的手中,嫣然一笑,眼眸中的坚定对于龙辰信心十足。 全身上下唯一灵动的眸子,清澈如寒潭,似结了一层薄冰,清清冷冷的。 可现在,箫尘金口玉言,不光不欺凌他们,还给钱管饭,这让他们既意外又激动。 毕竟这会儿过来的,是灵异事件处理局的人,专门处理方慧一类的问题。 把物品摆下,姜海又简单客套了几句后,带着陆明他们,还有管家等人一起离开了。 业障都是这被丢出的魂魄受着,三魂七魄不全,还承受那么大的业果,自然命不长久。 术后的第一天有些难熬,因为白天睡得太足,到了夜里戈馥如何也睡不着,只能生生被伤口的疼痛和饥饿煎熬着。 游建看着眼前的血红色植物还是感觉惊恐万分。虽然具体情况游建不是很清楚,但是游建记得一些彼岸花的相关资料。 张母也不慌不忙地应对着,铁棍当剑使,刺,砍,劈,挂,一式接一式,却千变万化,鬼神莫测,谁也不知道这棍尖会突然从哪个空隙里钻出来。 “少给我摆谱!你不说我还真忘了这一茬!”王冰白了李龙一眼,叹了口气,“还有,这里禁止吸烟!”王冰自然知道李龙那掏口袋的动作是想要做什么。 常欣想,如果母亲能看到自己的美,那该多好?想着想着,常欣也累,竟不知不觉靠在叶挽虹的身上睡着了。 幻化十代也把最后的两张手卡盖在了场上,看来他也准备好了最后的战斗。 在龙武大陆上,柳拓能让服管,服劝的人极少,柳毅是极少中的一个,唯有此柳拓能心服口服。 虽然不知道肖林为什么要买这些,但是自己好兄弟说要保密,他也没乱说。分开多年,原本还有些陌生的两个好兄弟,一起出去了一趟,就已经回到了当年一起疯玩的状态。 “苟公子,你没事吧!”为首一人落在泳池边上,对着那公子哥点了点头。 照老太单手就将单环提了起来,圆石下方并非地下室而是储存柜,里面摆放着一米长宽的箱子。箱子在圆石被提起来后,自行缓缓上浮,待与地板持平后停止,而箱面上的雕纹与之前圆石上的雕纹是一模一样的。 这证明秦仲松和胡丛萧说的是真的,这幅画的确只是风缘心的伪作。 “只要是危险,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又有什么区别?更何况他当初是因为我才招惹上黑蛇!”救命恩人因自己的仇人而死,她怎么能? “龙朔之中,藏污纳垢,虽然同为龙朔人,但是自相残杀太多了,对我而言,所谓的同为龙朔血脉简直是一个大笑话罢了。”天君淡淡的说道。 楚安言笑了笑,也没多问,对于李冉和徐琪,她也不是多管束,只要不是有要事的时候找不到人就行。 就在这个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响起来,红发老者猛然间睁开了双眼,目光看向后方的位置,在血池正后方有一排排魂牌正散发着生命的气息。 金莫非眼眸微眯,看着苏安暖的时候眸色清洌,平静中略带强势。 九头黄金狮子拥有金刚不坏之躯,就连它那金色的毛发也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犹如一根根不灭神针一样扎在萧青阳的手上。 “好,你们办事我放心。”陈副总喜笑颜开,原本他还以为事情会闹得很大。 他本来已经不准备去纠结她对自己的疏离了,可她为什么偏要一个劲的跟他说对不起? “对了,爸,冯叔叔说你有意让吕宗宸上你的位置?”叶清寒忽然间想到了这件事。 皇太子闻言,一挥袖袍将满桌的巻宗扫到地上,高柜上一只长卷掉落,铺在皇太子的桌子上。 洗城是领主类玩家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只要打下了别人的城市,就可以随意洗城一次。 另一种支持另一个派系,只要让他们在三个月时间里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地图也不会被毁。 现在德军已经没有撤退的机会了,因为苏军一直在进攻,不给他们任何调整和转移的时间。 第八十五章 老太太的远见:今日荒地,明日金山! 但是,一旁的毛洪坡,已经拉住了他,同时,拉他的手,似乎还在发抖。 没有人会下去的,同时,大家心中还有期待,或许,换上一个机械击发,一下子就成了呢? 哪曾想王薇被她刺激了两句后胆大竟然更大了,不顾她之前给的教训,手里的刀直接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他没想到李冬梅竟然不知道自己串串的价钱,毕竟昨天已经在一起卖了一天了,想来是根本没往自己这边看过。 她记得那是同样的一个夜晚,星空,微风,一批人中,白海霆换成了白冬雪,其他都没变化。 王晓强的电子厂,那是国之重器,军队的大批芯片都等着他呢,绝对不能让别人有可乘之机。 开始发出危险警告,但是所有的视频以及信息,在进入洞窟后,自然的被屏蔽了。 “说吧,要是办不到我就直接放弃合作了。”李想也不拖泥带水,白弥茶的条件是极其诱惑人,但风险太高他也会直接拒绝。 得手后迅速丢下空瓶离开,眼睛不住地望着沈丰身后,似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 “呃?”蔺可瑜纳闷的看着苏若离,只可惜,从苏若离的脸上根本就看不出什么。 哪怕是导演已经板着脸骂他们了,要放在平时他们可能就不敢了。 白煦嘴角微微一抽,这才是他认识的苏若离……难怪二爷说要请个礼仪师教礼仪,可是教了一个星期,他咋一点成效都没看到? 极化乱一圈圈儿数下来,又掰着手指一个个算了算,发现好几十号人里面,符合条件竟然……一个都没有。 林寒莲花了一个来时辰,才喂完一碗药,拿着药碗开门出来,就看到钟豫正站在院中发呆。 “哎呦苏总,你可来了!”魏正看到她可谓是松了一口气,立即上前招呼着。 黑子哲也心中了然,一期一振惨痛的经历来源于一个审神者病态扭曲的爱,对于自己父母的情况,他怕是首先想到的就是不好的一面。 冉淞立刻给柳尹青解释了一遍,他当时听到界湖中间有动静,赶过去查看,正好撞见灵舟被摧毁,灵舟上的人掉落进湖里。 顾今笙领着人走了,这态度让太傅夫人有些生气,她虽是态度柔和,可部觉得这顾今笙真的是一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架式,忍不住冷笑一声。 刘德拿捏的时机很准确,这个时候正好是圣玉使用斗技完毕跳离原地落下的那一刻,这个也是最不容易攻击防御的时候。 第四个恶魔身材纤细而布满怪的紫‘色’‘花’纹,它有四只手臂,面两支手臂持着双刀,下面两支手臂是蟹钳,它的姿势和样子都有一种怪的和谐感。 苏然示意尸骨蜈蚣让开,自己则扛着新手锄,走到了棺材前,用锄头狠狠地招呼了上去。 第二天,帝国和莱恩方面正式签署了关于乌果尔骑兵的雇佣合同和关于开放少量混血精灵战马和加大木精灵药品的出口合同。 三个月的时间,冬去春来,林子云跑遍了罗云,无人不知这里有一个救世菩萨,圣心医者。 因为三丫本身的实力在空军中不算拔尖,但是在牛老爷近段时间中,不计成本的培养下,也是达到了七级图腾战士的实力。 在蒂姆和辛西娅一起坐在沙滩上欣赏着远处的落日的时候,沃伦格鲁特迅速从里斯本送来了信。 “得令!”佑彤本就是一个暴力分子,只见她一招嘲讽,将眼前的几只骷髅战将都给吸引了仇恨值,撒丫子就跑,带着这几只骷髅战将就朝着寡言跑去,俩人刚好跑了一个对面。 随着火球的爆炸声响起,伴随着几声尖锐的叫声,这几只幽灵撕裂了这道黑色烟雾,朝着苏然二人杀了过去。 蒂姆清楚,自己在海塞卜的行动早晚都会传到穆哈默德二世的耳朵里的,凭穆罕默德二世的骄傲,他肯定不会轻易让自己如此轻松的在海塞卜地区扎下一根钉子的,肯定会千方百计的来找自己的麻烦的。 “呀,这不是许少吗?这么早?”唐伟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话说的客气,不过语气可让人很是不舒服。 “白少,发生什么事这么着急的让我们都过来。”带头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年男子,长的略有些发福。这人是警局的局长,叫李桐。 “不就是个司机吗,赶明给我辞了不干了,离了他吴家,我们还饿死了不成。”何母越说越来气,真是的,早知道会这样,那时候打死也不该同意儿子去吴家的。 从吧台上抬起头,回头看着橱窗外,见吴雨林走向车边了,还以为他见她不开门回去了呢,刚松了口气,没想到他竟然从车里找出手板。 “抱歉,很久没有跳舞。”许逸轩搂着红梅的肩膀轻笑着回到众人身边,风轻云淡,仿佛刚刚真的只是和红梅跳了一支舞。 秦天看着我也没有说话,只是把脸轻轻的贴在怀中的冷无双脸上,我似乎看到他流泪了。在我的印象里,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秦天流泪,很难想象,平时吊儿郎当的他,也有脆弱的一面。 “试了才知道,”那年男人并不因为韩杨的话而生气,依旧是那平淡的语气,自信而傲慢。 我感觉这气场好像在哪里见过,那样的熟悉!我一拍脑‘门’,恍然想起,是魔神,这气场只有魔神身上才有。 其实吴雨林自从在母亲那里得知了爷爷的身体实况后,对爷爷的生病一是,已经没有任何的置疑了,他本也是想按医生吩咐的不惹爷爷生气的,只是他发觉,似乎爷爷对他动怒的时候,格外的有精神头些。 雪剑斜指,冰雪灵气围绕,剑意冲天,洛雪刚要出剑的时候,一道令她熟悉的气息撕开了空间,一个通体闪着金银双色光芒的少年凭空出现在她身前。 第八十六章 货源断裂!老太太拍案定军心! 当初他可是犯过不少错,要是在平时,不死也要修为大失,被剥夺职位。 未来圣子的声音如同天雷,仅仅片刻的时间就横扫这片空间,宋铭前行的身子顿时一滞,如同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抓住一样,开始不住向后退了起来。 这样的对决,顿时让人无语,尤其是李威廉和陈慕深,以及项羽和独尊这两组,前面二人关系一直不错,从一开始就摆明了是同一阵营,而项羽和独尊更是兄弟关系。 下面还有一句话,刻的很深,说如果底下的怪物强行出来,寒冰棺材里的婴孩会被自动放出来。 众人也似乎有这样的想法,一方面事实正是如此,另一方面项羽虽然名头响亮,但貌似并非什么好名声,因此并不怎么受待见。 “原本刘裕也只有一点疑虑,现在则是认为有超过五成的可能性!“刘裕不假思索地回答到。 他们的脸色,一个比一个的难看,尤其是苏欢,透着压抑不住的杀气。 唐易的反应,让李雪大受鼓舞,失落的心情一瞬间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坚定。 贡献值超越花月痕的花余肖还没有高兴多久,他脸上的笑容就立时凝滞,他抬头仰望之时,一个数字霍然超越了自己。 虽然这话明显有着拍马的嫌疑,不过大家倒都是认同,所以皆是无言地点了点头。 然而它就莫名其妙的要来杀我,我记得它当时是带领着一支地下城黑暗军团的。 这些就是韩望的家底,每月需要运营的费用就高达一万贯,再算上一万贯军饷,雷打不动两万贯没了。 与其仅仅针对班列兹一方出手,不如两边一起算计,如此岂不事半功倍? 分别占据着体内四方的四象圣兽,如今这一刻或许是因为被融入了信仰之力的关系,竟然一个个的都变得活跃无比了起来。 冷风再次拱拱手说道,毕竟这里可是人家的地头,冷风也没有想着自己的行踪可以瞒得过对方,当即在点了点头之后便说道。 经过这几天的努力,威廉他们已经将信徒区的大概人口统计了出来,又详细弄清了他们的身份:是否是自由民,故乡在那里,还有没有土地,想不想回去。 只要几百点军功,就算是没有灵根的凡人,都能从聚灵室里,修成一位筑基境的强者。只要有十点军功,就能从炼气五重,突破至六重。 眼看着面前青年眼角的悲哀,韦嫣语心中一阵绞痛的同时却又忍不住自我谴责一番,若不是自己提出又怎会让面前的青年想起往事,纤长的十指反握住青年不满薄茧的双手,那微微的粗糙之感让韦嫣语的心中更加的自责。 野狼眼看前面防线有动摇的危险,忙大喊“放箭,放箭!”仅有的四五十名弓弩手冲着耶律芒海纷纷发射。耶律芒海的亲卫,举着高大盾牌遮挡着宋军的箭雨,两轮下来,防护还是比较完善的。 拿到海图碎片之后,六名英雄便往汽船的方向赶去,一路上,他们早就发现了舒马赫有些不对劲。 果不其然,没等冰晶之灵做进一步的处理,冰封的凤凰突然自爆,一团大火球在高空炸开,连悬空焰山土著都看得清楚。 枭墨轩走后,夜行按照枭墨轩的吩咐关上店门,京源看着地下室的方向,想下去又觉得不是时候,于是也只能在上面徘徊,夜行索性坐在楼梯口,想着万一有什么动静,他也能及时听见。 陈振暗忖道:我还能说什么……他摊开双手道:“我踏马还能说啥?!”他伸出手来,紧紧握住了休斯顿的手,双方之间的猜忌和仇恨,彻底化为乌有,冰释前嫌。 欧阳妤攸知道这种艺术展,首日当天的票都是限量发售,只有那些对艺术品有鉴赏能力的名流富商,兼有实际购买能力的人才能拿得到。 凌寒天救出的五个家伙愣了半响,然而看到救他们的竟然是一个道极四重天的弱者,更加不相信自已的眼睛了。 经过详细了解,宋初一得知宋国强是在大街上忽然被宋梓辰用水查刀捅破心脏死亡的,捅完人后,宋梓辰就逃,到现在还在追捕当中。 这伙计一愣,他也就是一普通的伙计,哪里知道这些,一脸的迷糊。 而在前方,一座黑色的石门,横亘在洞穴通道之中,将他们前行的路阻断了。 李姐去给陈先生打电话的时间,车子已经到宅院门口,季凡林下车。 可架不住他们来的次数多呀,渐渐的两父子的关系竟然好了起来。 队长将脑袋缩了回来,没有选择继续往前走,翻过这个沙丘没有任何的掩体,自己这点人如果直接冲下去,只需要挺机枪,就可以将全部都干掉。 就在沈默刚开门的瞬间,忽然从头顶吊下来了半个身子,还做着鬼脸。 “可是我有点担心父母和离然,如果我公然违抗家族的安排,花家的一些人肯定会拿我的父母和弟弟撒气的,万一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花琉璃蹙着眉头道。 听完凌妃儿的发誓,萧凌这才放心大胆的撤去了凌妃儿身上的神力禁锢,有些无奈的等着她来折磨自己。 洛裳是发现了,二喜这狼崽崽自带捡破烂儿属性,它时常的就会叼些什么东西回来,有用的没用的捡了一堆。 第八十七章 四面楚歌!老太太寻货路断魂 龙辰看着简宁的眼睛,忽然把她抱紧。他微微弯腰,低下头去,热热的呼吸喷薄到简宁的脸上。 惨惨淡淡的笑了几声,关掉手机的唐云复又看着天花板发呆,一时没了主意。 在被夕阳染红了的病房中,她那粉色郁金香花瓣一般的蓬蓬公主就像是一团梦幻唯美的火烧云,夕阳余晖的光絮和她那飘动的樱粉色蕾丝裙边糅合在一起,不分彼此,浑然一体。 看着布置得浪漫无比的西餐厅,看着风度翩翩的贺凡,战天野的心拧得紧紧的。 “当然是去烈火堂了!”李明脚下不停,一边走路一边扭头回答。 大多数有钱人都会讨到漂亮老婆,这似乎是件天经地义的事,何琴的外貌当然也属于很漂亮的那种。 他们现在需要打开南北通道,肯定很多人会迫不及待的涌入南城,因为他们等了很久。 他早就有了这方面猜测,所以也做了两手的准备,让唐芊芊和哮天犬以及楚依依事先已经埋伏在了这里。 她还没说完,电话里的顾北墨就说道:“是准备赔第一个月的钱了吗?”其实他知道她是要问培训课程的事。 谭龙骑在蛮象老远就看见谭旺天从废墟中爬了出来,脸上笑意十足朝谭旺天走了过来。 “是因为夫人?没事的,只有尊主要做的事,我都会全力以赴的。信我。”上管紫苏信誓旦旦。 而且,眼前这个男人什么都没说,直接对她动手动脚,还不许她叫,在她的认识中,这种人没有一个是好人,不是猥琐大叔就是变态狂魔。 林媚娩喝道:“告诉我这是什么?现在拿出来是什么意思?”林媚娩捏碎手里那几颗可怜的桂花糕,恶狠狠的向地上一摔。 两道强烈的剑气膨胀在一起,剑一疯狂厮碎出云剑法继续朝前攻去,虽然速度被缓了下来,也用不了多久就能攻击到剑青。 而街道之上,更是人山人海,花青衣见街道上如此热闹,便知今天定然是风吹城的赶集日了,不然街道上也不会有那么多卖菜和其他东西的地摊了。 “姐姐,你就答应吧!我也想喝柳叶青?”柳如花歪着脑袋扮了个鬼脸。 “陛下当时是为什么要封赏璃夏还记得么?”璃夏摇摇头,在脑子里好好的想了想,决定循循善诱。卿睿凡在有些时候笨得真是无以复加。 可怜李子元这个堂堂的后世大学本科毕业生,连给孩子起一个名字都通不过。不过这倒也不怨他,不说他当时学的是法律。就是单单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经两世为人的他,早就将那点专业知识给丢光了。 卫长风见李千月不出声,只当她是同意了,心里不由有些惆怅,他轻叹了一声,慢慢转身,走出营帐。 此时的陈炫正在屋中努力混合和炙练最后一服“练气丸”的药材。 现在看到玉红素就想到她那漂亮的房间,她的心里就酸酸的,恨不得直接将这些人都赶出去,好霸占那些首饰和衣服。 陈炫会心一笑,对这皇帝高看了几分,此人有心计有谋略,倒也不愧为一方统治者。 “不是!”徐寒风一把甩开简皓的手腕,他松了松衣领,像个胜利者,在对简皓炫耀自己的成功。 九爷的嘴角突然溢出一丝鲜血,他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是镇定的将可可给肖月。 啪!上官红嫣拍了一下桌子。“给我满上!”黑虎一个激灵,赶紧端过酒坛为堂主满酒。 江尘只是撇了一眼,发现不是来找他的,便又继续埋头苦干,吃着自己的盘中餐。 东方不黑硬着头皮拱手道:“风月兄长,请指教!”然后便摆好了架势,准备接招。 “你这孩子倒是有心了,不过可以的话,你也要多休息休息,莫要那般忙碌。”穆娘听完子陌的话,倒是没有再说这话题,倒是乐呵呵地看着眼前这个好看的孩子。 朝廷大部分政务都交由薛崇胤处理,她更关注薛崇简的航海船队,在她的心中,一直有个愿望,只有薛崇简知道。 金家咸菜的销路特别好,以至于金大娘家需要到处求着,买别人家储存过冬的白菜萝卜。 天眷依依不舍的放下张念薇,想走过去搀扶虞梓晴,却被路少欢一脚踢飞,摔倒府邸的水池里,生死不知。 顺天府尹职位也算是颇为重要,弘治皇帝安排洪河做这个顺天府尹其实也是对其能力的认可。 至于孤月、成昆这样的贵宾,擂台东边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有席位,秦昊作为南阳市的唯一治安官,自然也有一个位置。 两人走后,林靖秋在公司一直在自责于错过电话会议。接到蓝澜回来的消息,她立马跑到公司楼下等着。 如今这个论坛,已经背离了创始的初衷,“互换”由达成共识的自愿,变成了不为人知的强迫。 二郎真君,手持烈焰三叉戟,刺向那几乎跟他一模一样的“二郎真君”。 现在这个末法时代,万法衰微,可不仅仅是修炼功法,还包括炼丹法门,炼器法门,布阵法门,诸多妙法,有大半都散轶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第八十八章 三千块!老太太狮子大开口惊呆破产厂长 与此同时,幽深的大殿之中,光束所化的囚牢之中,一名少年浑身是血被钉在虚空之中,柳围柳舒二人手中握着长鞭,鞭打在少年的身上,像这般过了一夜,此刻少年的身上早已是伤痕累累。 天地若崩光华若现,无尽之力在此刻不断倾涌而起,瞬息之间伴着二者的身影驰骋天际之时,那恐怖的力量却在不断的蔓延而至,金‘色’的龙爪,可怖的剑意此时却是如此的强悍。 “我我我……我错了,别别……别杀我。”店长用尽武力来防御出自猿猴身上那股暴戾的气息,他头皮发麻,光是这猿猴身上流转出来的煞气,就让他完全失去抵抗力。 众人齐齐看去,便见画面中,那个年轻人站了起来,突然间,双手中就跟变戏法似的,多了一把rpg,扛在了肩上。 任何人都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见到雷千尺已经撞进东天门上。 那一刻洪流所过撼动天地时虚空在那一刻崩裂,惊天之音响彻,诸神眼底再度露出了一抹惊骇,那一刻曾见时光华万顷而转,所有人的眼中却布满了敬畏。 古城之中,诸神依旧在叫骂,言语中伴着侮辱,可是在这一刻,那星空之中,枯涸公子看着那此时突兀而临的身影。 “哈哈哈,好!”这个男人竟然发出如此豪迈的声音,对唐宇的赞许,也是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他浑身佛光乍现,气息如道道扎龙飞舞,坐下黑莲黑雾滚滚,双掌合十。 饶肃慌张起身,候在一旁的李虎早饶肃的吩咐之前就动了身,赶在了柳茜的头撞到梁柱之前一把揽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拦了下来。 马车的车帘刚刚掀开,绿眉绿纹就先跳下来,然后回转身,扶了何婉婷下来。 本就被气得不轻的一干圣雀殿之人听闻这毫不客气的驱逐之语不由更加的愤恼了,最为急躁的其中一个使者的表现更为干脆,直接跃身而起,五指成抓,狠狠的袭向夜灵所站之处。 说实话,叶朔也有同感,尤其是在两旁原本修葺得整整齐齐的石砖路沿变为一捆捆杂草的时候。 而就在他们在犹豫不决的时候,雷丘却得到了一个很不得了的消息。 “好,师父既然如此说,那还请师父来处死他们吧!”悟空说道,他不想昔日的兄弟死在自己手中,尽管他们是背叛他的兄弟。 皇甫离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来自敌人的蔑视。被他所认可的对手……墨孤城的蔑视。 就在他们忍不住心中嘀咕的时候,惊人的一幕出现,只见林扬等人身上突然一阵光影流闪,下一刻他们一行人身上的衣物便已然样式大变。 看着唐如烟,她眼中的那一闪而过的恨意,让他心疼。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曾经温柔的烟儿现在变得狰狞,连他看到那样的眼神,都觉得心慌。 浓郁的脂粉之气盖过了正时怒放的花香,交织成一片彩色朦胧的雾,令人醺然欲醉。 这把剑是他自己打造的,没有任何华丽的修饰与装饰,银白的剑身,看起来就跟普通的剑没有什么差别,但是,这是鬼谷子打造的剑,他造的剑能一般吗? 很简单,这就像父亲不想儿子涉险一样,儿子的心里也是那样,天明也不想让盖聂涉险。赵灵熙的爱情来的太不容易,天明只希望他们永远幸福的在一起,这便是圆满。 更令她苦恼的是,她突然发现自己心里似乎隐隐有这种渴望,似乎是在第一次看到桑云那绝美的容颜之时,就已经有了。 这几日她受了很多磨难和惊吓,却一直强撑着不哭不闹,骄傲倔强到不行。就连身旁的萧乘风都惊讶不已。可这一刻,在她扑向云姑的时候眼圈就红了,蒙蒙水汽在眼眸中流转涌动起来,可始终都没有掉下来。 就在宋牛叉话音刚落,一声不和谐的笑声突然响了起来:“嘿嘿嘿。”这笑声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众人全都向笑声的来源看去,正看到英俊正憋着笑呢。 以前哪里有人敢这么冲关二爷说过话,此时一旁的黑脸张飞脸色更加不好看,马上就要暴怒,却被关羽按了下来。 好一会儿唇分,姜铭还楞在那里,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老头看着地上的一百块钱,眼神贪婪,不知道自己应该拿不拿。 面巾后是一张清秀到有些平凡的脸庞,但配上那一双冷清明亮的眸子却又显得不那么平凡了。 待她醒过神儿来,那黄泉山庄已在她模糊的视线里缩成了一个黑点。 “这钱能给一时,可也给不了一世,我要是继承了王家,那王家的财产都是我的,随着我花。”王公子有些不服气。 至于王香丽,她话多这事这么多人都知道,她这么说,也不会对王香丽产生什么影响。 “所以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上官丞相依然很担心,毕竟这是自己府中唯一的儿子,绝对不能让他出现任何的危险。 不过幸好那些开甜品的地方还开着业,否则回去的话一定会被师师父给打死的!段无洛朝着那里走了过去,买到了甜品,便急匆匆地往回赶。 “第一次谈恋爱,格外谨慎,这是必须的。”君煜一本正经地说。 佟双喜想到了一件事,若是那天夜里佟家一家子得逞,那自己与弟弟此时早就身处水深火热当中,就算是还残喘活着,怕也是十分的艰难。 只是这样的可怜人却是可怜不得的,虽说生恩养恩就是天,只是这天要是下了雨,那一样还是得打伞了不是。 他当然不是相信江凡的话,他是因为江凡居然能够说出这句话,而且还面不改色而惊讶。 第八十九章 砍价女王赵淑芬:三寸不烂之舌,三千块拿下整座宝库! 对面的洛彦和韦明辉仍旧一脸震惊的看着他,白鳄王的出现和刚才风刃的短暂滞空都让他们明白了一点,周瑜跟他们过去遇到过的任何一个对手都不同,并且他身上的秘密似乎太多也太让人难以捉摸了。 元彬合掌行礼,随后转身走入丹房,同时在转身的那一刻,脸上也生出一丝令人生畏的笑容。 旅店这里离夜市不远,凌霄和魂焰妖花结伴而出一时之间自然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阿萝暗暗后悔,后悔当初与佘天赐闲聊时,未能更多地听到星河之主的秘密。 一个壮汉前来,身后跟着几个老者,这人就是这奴隶市场的主人。 叶白缄默的点了点头,此刻已然月亮到了正中央,如水的月色,映照在地面之上。 但若将这件事情去问帮自己晋升了境界的妖尊,恐怕又有些不妥。 许七也无那算计未来的本事,更不知道今日会遇到这样的局面。心中虽然有些惋惜,感叹自己没抓住时机,但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七大公子是最近两年才刚刚出道的年轻高手,这里的公子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出身而得名。而是对他们在江湖中地位的一种美称,整个天下天才少年高手无数,也有很多人被认为公子。 黑色蛟蛇吐着鲜红的芯子,轩辕剑已经被他暂时收了起来,慕容蝮也明白,子安继续使用下去,肯定还是不能轻易斩杀司徒天佑,到时候自己一旦脱力,可就只能任人鱼肉了。 而此时,那一座位于刘森的“第二基地”右侧的,那一座属于苏联战力类型的敌军基地之中,居然又派出了两辆武装采矿车,此时,已经逼近到了刘森的那几名正在那里潜伏着,想要控制住敌军的战力的尤里复制人。 蛔蛔把手里的伏特加递给麦子,然后她到吧台那边去取另外一瓶,刚转身就看到众人吃惊的表情。定睛一看,麦子扒了伏特加的瓶盖直接对着瓶子喝了起来。 所以,cl第三天把李紫妍公布出来的时候,着实震惊了全部人。 而另一名拿枪的情况更糟,暴血几次开启四度,可是每一次攻击杀死几十只猎杀者后又有源源不断的猎杀者补充上来,短短几秒种,就有些支撑不住的感觉。 随即,一马闯入围中,手中偃月刀森森,魏兵碰着就死,磕着就亡,再加上关兴赫赫威名,有多少敢阻挡关兴的去路?纵然有几个不开眼的,也是瞬间落马。 几场杀戮下来,李察德周身自然而然沉淀下了一股子唯有见过血的人才能感觉的到的磅礴杀意。 这不是吹牛,毕竟这个世界是灵的世界,他们的力量主宰着这一切。他们苏醒之后可以做各种各样的对战,可以全身心的投入战斗。 眭阳用手撑着门,枕溪就怎么也推不动了。到了,他还是抱着那几个盒子往外走。 伍志豪再度吐出口鲜血,身体被踹倒在地,神色萎靡。对于赵昊所说之话,完全不敢出言反抗。 这样一来,不止地面夯实了,而且成了盐碱地面,自然平时的时候不会长草什么的。 毕竟能动手解决的,就不该吵吵,像顾子介这种人精,直接打晕了就是最后的办法,以后,她就用这一招吧,这次,自认倒霉,唉。 是的,自心中起意,其实苏青都失去了以前那以这个年龄段不该有的心智去思考,而是近乎想要用最原始的欲望、破坏欲,去摧毁这座茶楼。 正准备上前问候的服务员都吓了一跳,只能默默地退到一旁,静候时机。 司徒冕抱歉的说着,他也正准备给朵儿打电话,事发突然,他不得不出差去处理,所以一切都比较的匆忙。 这个时候天色也还早,人们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间段上网买东西。 后羿低头看了唐叶一眼,见对方目光真挚,于是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港岛和南州市虽然有着天壤之别,但是她绝对不会相信,一个千里之外港岛路家在南州市能有这么大的影响。 兰馨没想到他会如此说辞,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眼睁睁看着他接着朝前行去。 “程总。”敏之如见救兵。程拓点了点头,目光颇带锐利地看向两个男子,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说,“原来是程总的朋友,失礼,失礼。”向另一个使了眼色,讪讪地走了。 有一个事情令他十分纠结,那就是云潇,晟王果真要在今夜惩罚她? 大玄锡的脾气越来越暴躁,肝火也越来越大,窦福和发现大玄锡‘性’情也不同往日,心里对大玄锡提不起任何的敬意。 “你看看高木这王八蛋,怎么什么屁都敢往外面放,你说我能不生气么?”高建成真是被高木纯一郎惹生气了,衣服的扣子都被他给扯开了。 我也想达到、甚至超过他们的修为。只有这样。在正义与邪恶面前。才有真正的话语权。才能真正为普天下的人类。做点事情。”雷雨感慨地说道。那位老者。微笑着点了点头。 第九十章 三千块的废品?老太太妙手点石成金! 天刚放亮,两辆解放大卡车的引擎轰鸣声便划破了前进纺织厂仓库区的寂静。 赵淑芬、赵小丽和李娟,带着几个从商场抽调的年轻伙计,已经等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外。 朱富贵果然守信,不仅自己早早到了,身后还跟着七八个老工人。 他们头发花白,但腰杆挺得笔直。 朱富贵上前一步,胸脯拍得山响:“赵老板,人我带来了!个顶个都是干活的好手!” 赵淑芬点点头,从包里掏出备好的工钱和几包烟,直接递到朱富贵手里。 “朱厂长,辛苦。这是大伙儿今天的工钱和一点零嘴,您先给大家分分,也好有力气。” 朱富贵推让两下,见赵淑芬坚持,便接了过来,转身朝老伙计们一扬手。 “都听见了!赵老板敞亮!咱们也别磨蹭,把活儿干利索!” “好嘞!” 老伙计们应和着,接过朱富贵分发的零钱和香烟,脸上都漾开笑意。 有人直接将烟别在耳后,搓着手,骨节咔咔作响。 装车比想象的更耗时。 布料堆积如山,许多因常年挤压,粘连得厉害,得分外小心才能剥离开。 仓库内光线不足,尘土弥漫,每搬动一匹布,都扬起呛人的飞灰。 赵小丽和李娟也帮着搭手,虽搬不动重的,但递个东西,整理散开的布头,也能分担些。 赵淑芬在一旁调度,不时提醒注意脚下,遇见特别沉的布卷,便让几个年轻人合力抬。 整整一天,两辆大卡车来回跑了三趟,才把仓库里的布料和半成品服装清运干净。 最后一匹布料被抛上卡车,朱富贵和那些老工人累得直接瘫坐在地上,汗水湿透了衣背。 赵淑芬让人送来开水和毛巾,又额外给每位帮忙的老师傅各封了一个红包。 “各位师傅辛苦,这点钱买些酒水,解解乏。” 朱富贵看着空荡荡的仓库,再看看赵淑芬,嗓子有些哑:“赵老板,谢了。” 这声谢,不只为钱,也为那份久违的被人需要的感觉。 赵淑芬只平静回应:“朱厂长,合作愉快。往后若有合适的布料,随时联系。” 满载布料的卡车驶回赵氏商场后院的临时仓库。 赵淑芬立刻指挥人手清点、分类。 积压多年的布料,有的泛着霉味,有的沾着污迹。 赵淑芬请了几个手脚麻利的妇人,专门负责清洗、晾晒、熨烫。 赵小丽则一头扎进那堆半成品服装和零散布料里。 很快发现,许多老款式的衣服,版型虽过时,面料却极好,上面的绣片更是巧夺天工。 她拿起一件褪了色的旗袍半成品,上面的牡丹绣得栩栩如生,针脚细密,配色雅致。 “妈,您看这个!这手艺,现在市面上哪儿找去!”赵小丽举着那件旗袍,难掩激动。 赵淑芬走过去,指尖在那绣线上轻轻一捻,也是心中有数。 这些东西,在旁人眼中是废品,在她这里,却是能点石成金的璞玉。 接下来的日子,赵氏商场一楼最显眼的位置,悄然变了模样。 原先摆放普通成衣的区域,被隔成几个独立的展示区。 “本地特色”、“独家定制”、“出口转内销精品”等招牌挂了起来。 经过清洗、熨烫,甚至重新染色的老布料,在巧手设计下,焕发新生。 赵小丽亲自操刀,将那些老款服装大胆改造。 宽大的旧式罩衫改成修身短款小外套,缀上从旧衣上拆下的精致绣片。 颜色暗沉的的确良连衣裙,拼接不同花色的布料,成了时尚的撞色款。 最吸引人的,是“独家定制”区。 赵淑芬打出“赵氏定制,专属您的美丽”的口号。 强调每件衣服都可根据顾客身材喜好量身定做,面料、绣花图案任选。 起初,顾客多是好奇张望。 当她们看到那些改造后既有复古韵味又不失时尚感的服装,尤其是那些独一无二的手工绣片,价格竟比百货大楼的成衣还实在,便纷纷动了心思。 “哎呀,这件小褂真俊!料子摸着也舒坦!”一位中年妇女拿起一件老棉布改造的盘扣上衣,爱不释手。 店员小红忙上前:“大姐,这是我们赵师傅亲手改的,料子是以前出口的上等棉布,透气吸汗。您要是喜欢,还能按您的尺寸定做,绣个您喜欢的花样都成。” “真的?那敢情好!给我做一件!” 一传十,十传百。 赵氏商场“新货”款式独特、质量上乘,还能“定制”的消息,在红星市传开。 越来越多的人涌向赵氏商场,有的为淘换物美价廉的“出口转内销”产品,有的则冲着“赵氏定制”的名头。 连带着商场里原本口碑就好的本地家电和日用百货,销量也节节攀升。 赵氏商场在红星市的地位,不仅未因之前的风波动摇,反而因这次成功的转型,愈发稳固,隐隐有了成为红星市商业标杆的势头。 商场生意蒸蒸日上,赵小丽则全身心投入到“赵氏定制”品牌的打造中。 她记着赵淑芬的嘱托和朱厂长的承诺,几次登门拜访,终于请动了朱厂长提及的那几位老绣工。 为首的是一位苏师傅,年近七旬,头发花白,一双眼却不浑浊。 苏师傅年轻时曾在苏州著名绣坊学艺,一手苏绣技艺出神入化。 其他几位老师傅,也各有专长,有的擅广绣,有的精盘金绣。 赵淑芬亲自出面,以极大的诚意和优厚的待遇,将这几位“国宝级”的老绣工请到商场后院专门隔出的大房间。 这里被改成了一个小型加工坊,光线充足,窗明几净。 “苏师傅,以后这里就是咱们的绣坊了。您几位有任何需要,尽管跟我提。”赵淑芬把姿态放得很低。 苏师傅看看崭新的工作台,又看看那些准备齐全的各色丝线、绣绷,沉默片刻,才缓缓捏起一根苏绣针,在指尖转了转。 “赵老板,我们都这把年纪了,眼神也不比当年。您真信得过我们这几把老骨头?” 赵淑芬浅浅一笑:“苏师傅,手艺是刻在骨子里的,不会丢。我相信您。而且,我不仅希望您能为我们做出精美的绣品,更希望您能把这门手艺传下去。小丽,还有我们商场里几个手巧的姑娘,都想跟您学艺。” 赵小丽适时上前,对着几位老师傅深深鞠了一躬。 “苏师傅,各位师傅,请一定收下我们!” 第九十一章 家庭风暴:开疆扩土之争! 夜色渐浓,赵家小院的灯光比往常更亮。 堂屋饭桌旁,气氛却不像往日那般轻松。赵淑芬、赵大刚、李娟,还有赵小丽,一家四口围坐,桌上的开水已经失了热气。 豹哥那通催促的电话,在赵淑芬心口搅起的波澜到现在还没消停。 红星市这份家业眼下是稳当了,可豹哥嘴里那个南边特区的“大项目”,一个劲儿地勾着她。 赵淑芬轻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目光在儿媳妇、闺女脸上一溜,最后钉在了赵大刚那张憨厚的脸上。 “今儿个把你们都叫拢,是有个顶要紧的事儿,得跟你们透个底,合计合计。” 赵大刚那粗壮的手指头在自己板寸头上扒拉了两下,一脸的纳闷儿:“妈,啥事儿啊,整得这么大阵仗?” 李娟那细白的手指下意识就抠紧了赵大刚粗布衣裳的袖子,指节都有些发白。 唯独穿着时髦的确良衬衫的赵小丽,那双跟赵淑芬一般无二的眸子里,火苗子似的跳着几分了然,还有藏不住的跃跃欲试。 赵淑芬端起面前那杯已经凉透了的白开水,象征性地抿了抿,这才沉声开腔:“豹哥那头,又来信儿了。” “说是南边,广州特区那儿,有个天大的买卖,指名道姓让我过去搭把手,越快越好。” “我这心里头啊,翻来覆去掂量了好些天,琢磨着……还是得亲自南下广州特区,去探探路子。” “要是那边的道道儿真像他说的那样,有搞头,那咱们这家底,就得往南边挪一挪,换个大码头闯荡!” “啥玩意儿?!”赵大刚一听这话,屁股底下像安了弹簧,“噌”地一下就从条凳上蹦了起来,那木头凳子腿儿在水泥地上“刺啦——”一声,拉出老长一道难听的动静。 他瞪圆了眼珠子,额上的青筋都蹦了蹦:“妈哎!您老这是说啥胡话呢!?” “咱红星市这摊子才刚拾掇利索,商场那可是独一份的买卖,‘赵氏定制’也刚开张见喜,眼瞅着就旺起来了!” “这好端端的,您怎么一拍脑门就要往那老远的广州跑?” “那地方咱两眼一抹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万一折了本儿,那可咋整……” 李娟吓得脸都白了,死死拽着赵大刚的粗布褂子角,嗓子眼儿都发紧,带着哭腔:“是啊,妈!大刚说的在理儿啊!” “咱守着眼下这点家业,安安稳稳过日子,比啥都强啊!” “那广州离咱这十万八千里,天高皇帝远的,万一有个风吹草动,那不是擎等着打水漂嘛!” “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这点儿好不容易攒下的家底子……可就全搭进去了啊!”话没说完,李娟那眼圈子就憋不住地红了,泪珠子在眼眶里直打转儿,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决定给吓破了胆。 “哥,嫂子,你们先别急。”赵小丽站起身,走到赵淑芬身边,语气带着几分按捺不住的雀跃,“我觉得妈的想法挺好!广州是特区,广播里天天说,那里日新月异,遍地是机会!我们不能总守着红星市这一亩三分地。妈的眼光,什么时候错过?” “小丽!你别跟着添乱!”赵大刚拧着眉,瞪了妹妹一眼,“你个小姑娘懂什么!做生意不是儿戏,一步错,满盘皆输!现在这一切,都是妈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跑那么远冒险?” “我不是添乱!”赵小丽不服气,“哥,你太保守了!时代在发展,我们也要跟上!妈当初盘下旧商场,你们不也觉得冒险?结果呢?现在谁不夸咱们赵氏商场?我相信妈!” “那不一样!”赵大刚梗着脖子,“红星市我们熟,盘商场也在眼皮底下。可广州……那是什么地方?连个熟人都没有,豹哥的话就能全信?万一是个坑呢?” 屋内空气一度凝滞。 赵大刚和李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对未知的恐惧和对现状的留恋。 赵小丽则坚定地站在母亲身旁。 赵淑芬静静听着,等他们稍稍平静,才抬手示意。 “大刚,娟儿,你们的担心,我明白。”她的声音沉静,带着安抚的力量,“守着基业,过安稳日子,没错。但你们想过没有,红星市的市场,再大,也有到顶的一天。‘赵氏定制’如果只在红星市,能走多远?” “我这些天反复琢磨,豹哥为什么三番两次催我南下?广州是特区,国家政策倾斜,那里正在进行更深层次的改革。这意味着什么?前所未有的商业机会!我们现在看到的红星市的繁荣,可能只是人家特区几年前的水平。不走出去,眼界受限,思路就会僵化。” “妈,可是……” “我不是要放弃红星市。这里是我们的根基,有我们打下的江山,有信任我们的顾客和员工。但是,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要做大做强,必须开拓新市场,寻找新增长点。” 她“娟儿,我知道你怕风险。但做生意,哪有百分百稳赚不赔的?当年我盘下这个破旧的百货大楼,谁看好?不也一步步做起来了?我们现在有资金,有人才,有经验,比当初白手起家好太多。何况,我只是先去考察,不是立刻把家底全搬过去。” 赵淑芬站起身,在屋里走了两步。 “这个时代,变化太快!不进则退,慢进也是退!我们不能满足于眼前这点成就,固步自封。红星市是后方,但我们的战场,应该更广阔!广州特区,就是我们必须争取的新战场!” 赵大刚和李娟看着眼中那团火,那种对未来的渴望和不容置疑的决心,让他们说不出反驳的话。母亲过去的每一次“冒险”,最终都证明了她的远见。 赵大刚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长长吐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但更多的是被撼动后的松动:“妈,您……您都这么说了,我们还能说什么。只是,您一个人去广州,我们不放心。” 李娟也拭去眼角的湿润,轻轻点头:“是啊妈,您要是有个什么事……” 赵淑芬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我不是一个人。豹哥在那边有照应。而且,我先过去探路,摸清情况。如果真可行,我们再做下一步打算。”她拉过大刚和李娟的手,轻轻拍了拍,“家里的生意,往后就更要倚仗你们了。” 赵大刚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沉声应道:“妈,您放心去。家里有我。” 第九十二章 一张蓝图画天下!赵淑芬冷眼旁观! “咣当——轰隆隆——” 冗长沉闷的铁轨撞击声趋于平息,伴随悠长汽笛,绿皮火车剧烈晃动后,停靠在广州车站月台。 赵淑芬依旧拎着跟着她走南闯北的战包,随人潮下车。 一踏上站台,与红星市迥异的灼热空气扑面而来,裹挟着听不懂的方言、汽车喇叭声,以及一种莫名的躁动。 刚迈出出站口,眼前这副热火朝天的阵仗,就算不是头一回见识,赵淑芬那颗在红星市待惯了的心还是“咯噔”一下,差点没从嗓子眼儿蹦出来。 那些大块头货车,“嘀嘀——叭叭——”喇叭按得山响,卷起来的黄泥灰尘能呛人个跟头,可邪了门了,街上人来人往,愣是没一个嫌吵的,好像这震天响的喧嚣才是广州城的标配。 全是急匆匆的,眼睛里头,那股子对好日子的渴望,简直像有火苗子在蹿,还有那份对将来的盼头,亮得灼人。 赵淑芬下意识紧了紧肩上磨得起了毛边的战包带子,跟眼前这些光鲜的人一比,自个儿倒真像刚从哪个穷山沟沟里钻出来的,土气得很。 啧,这儿跟红星市那不紧不慢、按部就班的日子,简直是两个世界,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赵淑芬就那么杵在人来车往的街边,脚底下像生了根,眼睛都有些发直,脑子让这扑面而来的喧嚣和活力搅得嗡嗡作响,一时半会儿竟有些回不过神。 “赵阿婆!赵阿婆!这里!” 一个略带沙哑却充满力量的熟悉声音,将赵淑芬从震撼中唤醒。 她循声望去,不远处,一个穿着时髦花衬衫,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戴着蛤蟆镜的男人正朝她用力挥手。 豹哥。 他身边停着一辆锃亮崭新的丰田皇冠,车漆在毒日头底下晃得人眼花,气派得不行,路过的人都忍不住频频扭头,心里头直犯嘀咕,这得是多大的老板才能开上这车! 赵淑芬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奔过去。 那穿着花里胡哨衬衫,头发抹得跟刚打了蜡似的豹哥,脸上堆满了笑,大步流星地迎上来,不由分说就从赵淑芬手里的战包接了过去。 “哎哟喂,赵阿婆,可算是把您老给盼星星盼月亮地盼来了!”豹哥咧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微黄但还算整齐的牙,蛤蟆镜往额头上一推,露出精光四射的眼睛。 “来来来,赵阿婆,上我的车!”豹哥麻利地拉开副驾的车门,胳膊肘往车顶上一搭,做了个“请”的手势。 “今儿个我老豹就带您老开开眼,让您瞅瞅啥叫‘特区速度’,啥叫‘广州效率’,还有那让人眼珠子都掉下来的‘大项目’、‘大场面’!”他眉毛一扬,嘴角咧得快到耳根子,那股子兴奋劲儿,比赵淑芬还足,“保准让您惊掉下巴!” 轿车在略显颠簸的道路上七拐八绕,停在一处不起眼巷子深处。巷口挂着“静心茶馆”牌子。 进入茶馆二楼雅间,淡淡茶香萦绕。豹哥亲自给赵淑芬斟上一杯颜色金黄的功夫茶,摘下蛤蟆镜,露出一双灼人的眼睛。 “赵阿婆,时间宝贵,不绕弯子。”豹哥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卷图纸,在红木茶几上摊开。 那是一张规划得密密麻麻的建筑蓝图。 “赵阿婆,请看。”豹哥手指点在图纸中心,“这里,特区目前规划的核心商业地段,距离码头、火车站不远,交通四通八达。” 赵淑芬的眼神儿跟着豹哥那粗壮的手指头在图纸上溜达,最后落在那一大片圈出来的地方。 “我这个‘大买卖’,”豹哥一指那图纸,双眼炯炯放光,声调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闯劲儿,“就是要在这块宝地上,给它盖一个全中国,不!是整个东南亚都数一数二的,啥玩意儿都有的综合大市场!” “批发市场?”赵淑芬眉头轻轻一拧,心里嘀咕开了:她在红星市也是开商场的,批发这套路她门儿清,可豹哥这牛皮吹得也忒大了点儿吧? “赵阿婆,我跟您说,这可不是您想的那种小打小闹的批发市场!”豹哥咧嘴一笑,蛤蟆镜后的眼睛贼亮,像是看穿了赵淑芬那点儿小九九,他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可那股子劲儿却更足了。 “我要搞的,”他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手指在图纸上重重一点,“是个把买卖东西、存货运货、消息互通、钱款周转,甚至谈生意、吃住都包圆儿了的超级航母,懂吧?一条龙服务!” “我们的目标,”他声调又高了起来,充满了蛊惑力,“是让这儿变成个大磁铁,把全中国的货都吸过来,再把东南亚那帮老板也勾过来!” “您寻思寻思,全国的货都打这儿过,东南亚的客商都上这儿来进货,那是个多大的盘子?” “那得有多少油水?” “赵阿婆,你可能不知道,现在国家对特区的政策有多好!这是国家大力支持的新兴产业,改革开放的桥头堡!我们现在进去,就是第一批吃螃蟹的人!这潜力,无限!” “你在红星市做得风生水起,但红星市市场,终究有限。而这里,是面向全国,面向世界的大舞台!淑芬姐,你的能力,你的眼光,不该只局限在红星市!” 赵淑芬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茶水温热,未能平息她内心的波澜。 豹哥这饼画的,也忒大了点儿吧! 真要是让他捣鼓成了,这买卖,可就真个儿是鲤鱼跳龙门,祖坟都得冒青烟了! 可这饼再香,也得能吞得下去才行啊! 这风险,啧,怕是比山还高,比海还深! 光是这启动的钱,就得是个天文数字,砸锅卖铁都未必够! 拿地,盖楼,把我赵淑芬这点儿家底全填进去,怕是连个响儿都听不见。 后头还有招商、管事、拉拢人头,哪一样不是张着血盆大口等着喂钱? 整个一无底洞! 赵淑芬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温热的茶杯壁上轻轻划过,杯中的茶水依旧晃动着,映着她紧锁的眉头。 还有这政策,眼下是东风劲吹,可谁知道会不会半道转向? 这可是摸着石头过河的买卖,一脚踩空,那就是万劫不复! 再说了,这么大一块流油的肥肉,能就他豹哥一个人瞅见? 本地那些地头蛇,外头那些过江猛龙,甚至那些黄头发蓝眼睛的洋老板,哪个是善茬儿? 到时候,怕不是群狼抢食,争得头破血流! 还有,驾驭能力。如此庞大复杂的批发市场,其运营逻辑、管理体系,与零售商场截然不同。她有这个能力吗?团队跟得上吗? 她放下茶杯,指尖在微烫的杯壁上轻轻摩挲。 “豹哥,这饼画得是很大。”赵淑芬声音平静,“听着就像把金山银山堆在眼前。可这么大的摊子,启动的钱从哪儿来?这地方,怕是不止你一个人盯着吧?本地的那些人头,好摆平吗?” 豹哥闻言,哈哈一笑,坐回赵淑芬对面,身体微微前倾。 “赵阿婆,钱的事,我自然有我的路子。至于本地的……哼,在广州做生意,拜哪个山头,我门儿清!” 他端起茶杯,与赵淑芬的杯子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关键是,赵阿婆,你敢不敢跟我一起,把这天大的富贵,接下来?” 第九十三章 一字千金!老太太的野心与豹哥的狂喜! 豹哥那句“赵阿婆,你敢不敢跟我一起,把这天大的富贵,接下来?”在赵淑芬心底激起万丈波澜。 茶杯里的水纹兀自晃动。 赵淑芬的指尖却不再摩挲杯壁。 敢不敢? 这两个字,像两股烈火,在她胸腔里熊熊燃烧。 特区那热火朝天的景象,那些对未来充满渴望的脸庞,再一次在她脑海中翻腾。 红星市是安稳,是她的根基。 但那里,似乎已经盛不下她日益膨胀的野心。 这“大项目”,风险确实如豹哥所言,比山高,比海深。 资金的缺口大得吓人,政策的风向谁也说不准,潜在的对手更是虎视眈眈,全新的运营模式对她而言也是巨大的挑战。 每一样,都是能将人吞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拦路虎。 可机遇呢? 一旦成功,这便是名副其实的商业航母,是辐射全国乃至整个东南亚的商品集散中心! 这是在时代的浪尖上起舞,是亲手参与并书写华夏! 我赵淑芬,从一个破地摊儿干起来,摸爬滚打到今天红星市里响当当的一号人物,靠的是啥? 不就是骨子里那股不服输、敢把天捅个窟窿的虎劲儿,还有对钱腥味儿那股子天生的狗鼻子嘛! 那双细长的凤眼,此刻迸出两道寒光,‘唰’地就射了过去,直勾勾地剜着豹哥那副蛤蟆镜,非要烧穿镜片,把他那双藏在后头的眼珠子给抠出来瞅瞅黑白不可! 经济腾飞的传奇篇章! “豹哥,这杯茶,我干了!” “咣!” 空杯被重重地顿在红木茶几上,发出一声沉响。 “这‘大项目’,我赵淑芬,投了!干了!”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豹哥先是一怔,随即脸上爆发出难以抑制的狂喜,他猛地一拍大腿。 “好!赵阿婆!我就知道您老绝非池中之物!有魄力!有胆识!” 他激动得站起身,在雅间里来回踱了几步,兴奋地搓着手。 “太好了!太好了!有您加入,我这心里头,就踏实了一大半!” “豹哥,丑话说在前头。” 她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 “这项目,我占多少股?话事权如何分配?风险如何控制?利润又如何计算?这些,咱们必须一条条摆在明面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她不是会被一时兴奋冲昏头脑的黄毛丫头,越是牵扯巨大的买卖,越要亲兄弟明算账。 豹哥闻言,立刻收敛了几分激动,重新坐下,神色也郑重起来。 “赵阿婆,您尽管放心!这些我早有考量。咱们既然决定携手合作,自然是坦诚相待,利益共享,风险共担!” 接下来的数日,赵淑芬与豹哥几乎是扎根在了“静心茶馆”的雅间之内。 那张巨大的建筑蓝图被反复摊开、研究,每一个细节都被拆解开来,逐一审视和讨论。 股权的分配比例、资金注入的方式与时限、项目管理的架构搭建、双方各自的权责范围、未来的退出机制、以及各种潜在风险的应对预案…… 一项项,一条条,双方时而唇枪舌剑,寸土不让,时而又在共同的目标下寻求共识,不断磨合。 赵淑芬将在红星市商海沉浮中锤炼出的老辣与精明,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对财务数据的惊人敏感,对合同条款的极致严谨,对潜在风险的敏锐洞察,都让豹哥暗自心惊,同时也越发敬佩。 这不仅仅是一个拥有财富的女人,更是一个真正懂行、能扛事、有手段的狠角色。 终于,在一份厚厚的合作意向书上,赵淑芬和豹哥分别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两双紧紧交握的手,和彼此眼中对未来那份难以掩饰的无限憧憬。 “豹哥,从今天起,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赵淑芬的嗓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赵阿婆,您就擎好吧!”豹哥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亢奋与力量,“咱们这艘船,保准是艘巨轮,乘风破浪,直挂云帆济沧海!” 协议墨迹未干,赵淑芬便已雷厉风行地投入到紧张的资金筹措之中。 “大项目”所需的资金,对她而言,依然是一个足以压垮人的天文数字。 即便豹哥那边能够解决一部分,她需要承担的那部分,也足以掏空她大半个家底,甚至更多。 她必须快。 当晚,她直接拨通了远在红星市的李娟的电话。 “娟儿,红星市我们名下的几处铺面和房产,立刻去银行探探路子,看能抵押出多少款子。另外,之前提过的那几个收益不高、又牵扯精力的边缘铺子,可以考虑出手了,记住,要快,价格上可以适当让步。”赵淑芬的指令清晰而果断,不带一丝犹豫。 电话那头的李娟虽然对特区项目的具体细节尚不完全明了,但对赵淑芬的信任早已深入骨髓。她只沉声应道:“妈,我明白了。我马上去办。” 挂断电话,赵淑芬在房间内踱了几步,脑中飞速盘算。 红星市的赵氏商场,未来可以成为特区批发市场在北方的稳定采购商和重要分销渠道之一。 而特区市场的海量商品信息和更低的采购成本,也能反过来哺育红星市的商场,提升其核心竞争力。 “采购、物流、品牌、信息……这些环节必须全部打通,形成一个高效运转的闭环。”赵淑芬自言自语,眼中闪烁着战略家的锐利光芒。 她要的,绝不仅仅是简单的相加,而是指数级的裂变效应。 第二天清晨,赵淑芬再次拨通了返回红星市的电话,这一次,她要找的是赵大刚和赵小丽。 “大刚,红星市商场那边,从今往后,你就是总舵手。除了守好咱们的基业,我给你一个新的任务,逐步考察和拓展北方的几个重点城市市场,为我们未来的商品分销网络铺平道路。” 电话那头的赵大刚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妈,您就放一百个心,家里有我。” “小丽,‘赵氏定制’这个牌子,不能总是在红星市小打小闹。我要你把它做成一个全国知名的服装品牌。特区这边,未来会有最新最好的面料,最前沿的款式信息,我会全力支持你。你的舞台,在全国,不在红星市一隅。” 赵小丽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妈,我早就想大干一场了!您就瞧好吧!” “娟儿,”赵淑芬又接通了李娟,“家里的账本和后勤,依旧由你全权负责。特区这边摊子铺得极大,花钱的地方会像流水一样,你必须给我把好每一道关口。另外,立刻开始帮我物色一些真正懂外贸、懂大型市场管理、懂现代物流的人才,待遇从优,不拘一格,只要有真本事,都要!” 家族内部的分工在最短的时间内迅速明确。 每个人都像被拧紧了发条的齿轮,开始围绕着这个横空出世的庞大新目标,高速运转起来。 赵淑芬深知,再宏伟的蓝图,也需要有能力的人去执行。 特区的这个“大项目”,对高素质人才的需求是空前的。 她一边需要倚重豹哥在当地深厚的人脉关系,一边也开始通过自己多年积累的渠道,秘密招揽各方精英。 一切初步安排妥当,赵淑芬定了最近一班返回红星市的火车票。 她必须亲自回去处理一些关键的资产和人脉,为特区这边输送弹药。 刚放下电话,豹哥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语气有些急促:“赵阿婆,您先别急着走,规划局那边传来消息,我们看中的那块地,好像有其他人也盯上了,而且来头不小!” 第九十四章 万金油设局夺宝地?老太太妙计定乾坤! “赵阿婆,先别回红星市。规制局那边递话,我们看上的地,有硬茬子也盯上了,来头不小!”豹哥的声音从听筒里钻出来,带着火急火燎的沙哑。 赵淑芬捏着话筒,指节瞬间绷紧。 地! 特区这地方,金贵的就是地。那块核心地块,是整个“大项目”的命根子,要是丢了,后续一切都是白搭。 “我马上过去。”她撂下电话,返回红星市的念头丁点不剩。 静心茶馆,老位置。 豹哥那张糙脸上横肉直抽搐,叼在嘴角的烟狠狠嘬了一大口,烟雾跟小钢炮似的从鼻孔里喷出来。 “对手是那个‘万金油’,姓万的孙子!” “那小子,纯粹是烂泥里刨食出身,早年靠码头扛活儿、扒拉点走私货发的家,现在倒他妈的人五人六地装起来了,地产、道儿上的运输、还有那些灯红酒绿的场子,哪儿都有他一脚!” “这特区,从当官的到跑腿的,他那关系拉得跟老太太的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黑的白的,就没他搭不上线的!” “听说啊,当年为了抢一个码头的经营权,硬是把跟自个儿抢食儿的对头,整得货进不来、款出不去,最后人家底儿掉,哭爹喊娘地滚出了特区,连个屁都没剩下!” 赵淑芬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套裙,衬得她身形利落,那双细长的凤眼微微一眯。 “他也惦记那块地?” 豹哥把烟屁股往桌上的水晶烟灰缸里一摁,咬着后槽牙碾了碾,火星子“呲啦”一声熄灭:“板上钉钉的事儿!规制局我那老关系偷偷给递过来的话!” “万金油那老狐狸,想在那儿建个特号的销金窟,吃喝嫖赌一条龙的大娱乐城!” “那玩意儿来钱跟抢似的,刮起钱来比土匪还狠,是他一贯的操性!” “娱乐城?” 她鼻腔里轻轻哼出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呵,杀鸡取卵的买卖。” 赵淑芬端起面前早已凉透的茶水,也未入口,只是虚晃了一下,又重重放下,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闷响,“豹子,这块地,咱们要定了,没二话!” “不过,跟这种地头蛇掰腕子,硬碰硬,那是傻小子才干的事儿。” “毕竟这儿是他的老窝,光砸钱,或者比谁的拳头更硬,怕是讨不着好。” 她的视线落在摊开的特区规划图上。 “不跟他拼拳头,拼脑子,拼格局。”赵淑芬手指在那块地上一点,“万金油只图眼前快钱。特区的将来,是灯红酒绿能撑起来的?” “这里,是未来特区的物流商贸心脏。我们要建的,是能网尽全国,辐射东南亚的现代化批发市场。这不光是生意,更是给特区换引擎,添饭碗,立地位!” 豹哥眼珠子一亮。赵阿婆这几句话,把他们的买卖直接拔高了几个档次。 “您的意思是,用方案去撬动规制局?” “对!”赵淑芬一字一句,“他有他的关系网,我们有我们的阳关道。一份真正能给特区输血造肉,让当官的脸上添彩的方案,才是最硬的王牌!” 接下来几天,赵淑芬和豹哥几乎焊死在了临时办公室。 赵淑芬亲自操刀,将原有的商业计划书揉碎了重塑。后世几十年的见识,此刻都化作笔下一个个超前的规划:不仅有税收、交易额、带动周边这些硬指标,更有对特区产业升级的路径分析,新增就业岗位的精确预估,甚至还有未来市场信息化管理,对接国际贸易的初步构想。 豹哥则负责填补本地政策细节,四处奔走打探万金油那边的动静和规制局内部的风声。 “赵阿婆,这份计划书,我觉得,至少能加三成胜算!”豹哥捧着厚厚一叠纸,手有些抖。 赵淑芬合上钢笔帽。“三成,不够。我要的是,稳赢!” 谈判桌设在规制局的小会议室。 对面,万金油派来的是个金丝眼镜,据说是他的首席顾问,姓钱。 钱顾问先声夺人,大谈万金油的本地贡献,资金实力,以及娱乐城能带来的短期高额税收,话里话外点着他们在上头的人脉。 豹哥几次要拍案,都被赵淑芬一个眼神按了回去。 赵淑芬等他说完,才不紧不慢地摊开自己的计划书。 “钱顾问,万总的实力,我们佩服。但特区要的是活水长流,不是一场烟花。”她声调平稳,却字字清晰,“我们这个‘大项目’,核心是打造一个现代化的商品流通枢纽。它能带来的稳定税收和持续就业,是娱乐城能比的吗?它能优化特区的产业结构,提升城市竞争力,这些,娱乐城能做到吗?” “一个只满足少数人短期寻欢作乐的地方,和一个能带动整个区域经济发展,惠及数十万普通百姓的平台,规制局的各位领导,会怎么选?” 钱顾问脸色微变,试图反驳:“赵女士的蓝图确实宏伟,但建设周期长,投资巨大,风险也高!万一资金链断裂,或者市场培育不起来,留下一堆烂摊子,谁来负责?” “风险,我们有评估,也有预案。”赵淑芬抛出另一份附件,“至于资金,我们已经完成首期募资,后续资金也有明确来源。市场培育,我们有详细的招商计划和运营策略。我们不仅要建成,还要让它旺起来!” 几轮交锋,钱顾问额头见了汗。 规制局的几位负责人,从最初的客气疏离,到中间的认真倾听,再到不时点头,目光在赵淑芬和她的计划书之间来回。 最终,一位级别最高的领导清了清嗓子。 “赵总的方案,很有远见,也很有魄力。原则上,我们局里是支持这种能为特区长远发展打基础的项目的。” 一锤定音。 地块的归属权,总算是板上钉钉了。 走出那扇沉甸甸的大门,豹哥猛地一拍大腿,长长地喷出一口浊气,咧开大嘴嘿嘿直乐,脸上那副蛤蟆镜都差点被他笑歪了:“赵阿婆,今儿个可真他娘的刺激!差点以为要跟万金油那帮龟孙子干一仗呢!这次虽说没见着一滴血,可比真刀真枪还悬乎!为了这块地,咱们前前后后砸进去的真金白银,还有您托的那些人情,乖乖,可真不算少了!” “这才是万里长征第一步。” 特区这片滚烫的土地,机遇跟野草似的疯长,水底下也藏着能把船掀翻的暗礁。 她正要弯腰钻进那辆黑色的轿车,眼角余光猛地捕捉到街对面一道有些眼熟的侧影,瘦高个儿,一晃神的工夫,就没了影儿,钻进了来来往往的人堆里。 是她眼花了不成? 豹哥也顺着她的视线往那边瞅了瞅,随即压低了那口沙哑的嗓子,凑到她耳边嘀咕:“赵阿婆,万金油那边……今儿个屁都没放一个,安静得有点邪乎。这可不像他那狗脾气啊,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呢。” 赵淑芬已经坐进了车里。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第九十五章 不只是批发市场!一座领先几十年的商业巨舰将起航! “赵阿婆,今儿个可真他娘的刺激!那姓钱的孙子脸都绿了!万金油那老小子,估计这会儿正躲哪个角落里画圈圈诅咒咱们呢!”豹哥摘了蛤蟆镜,狠狠抹了把脸,嗓子里还带着亢奋后的沙哑。 赵淑芬穿着那身深色西装套裙,依旧是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 “豹子,现在就咧嘴笑,是不是太早了点儿?” 豹哥脸上的兴奋劲儿一下子就瘪了,刚才那股子冲天火气也蔫了大半。 “你想想,万金油那老小子,今天在规制局可是一声不吭,这哪儿像他?” “睚眦必报,才是他的脾性。” “他越是屁都不放一个,就越说明这老小子肚子里正咕嘟着更阴损的坏水呢,等着阴咱们呢!” 豹哥脸上的那点儿笑渣子彻底没了影儿,两条粗眉毛拧成了一个大疙瘩,本来就糙的脸这下更显几分横肉。 “您的意思是……那老王八还不肯善罢甘休,还想跟咱们死磕到底?” “特区这块喷香的肥肉,谁见了不想扑上来啃两口?” “更别说万金油那老狐狸,眼瞅着到嘴的鸭子都能让它飞了,他能甘心?” “还有,刚才在规制局门口,街对面不是有个瘦高个儿一晃就没影儿了?你瞅见没?” 豹哥被问得一愣,摘下蛤蟆镜,使劲儿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在脑子里扒拉。 “呃……您这么一说,好像是有那么个影子,当时人来人往的乱糟糟,我也没太往心里去。” “你立马派人去查,把那个瘦高个儿的底细给我摸清楚了!” “另外,万金油那边,找几个脑子活络、手脚麻利的小子,给我一天二十四小时,把他和他手底下那些乌七八糟的场子都盯死了!” “一丁点儿风吹草动,都立马给我报过来!” “我倒要瞧瞧,他万金油还能耍出什么新花样来!” 豹哥把胸脯拍得“嘭嘭”响,脑袋点得跟捣蒜似的。 “明白!赵阿婆您就放心吧,我这就去办,保证办得妥妥帖帖的!” “赵阿婆,那……咱们那个‘大项目’……他娘的,万一那老小子使绊子,会不会受影响?” “影响?”赵淑芬嘴角一勾,“他想阻拦?那就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她目光转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地已经拿到手,图纸上的东西,是时候让它真正站起来了!豹子,通知下去,明天上午九点,所有相关负责人,设计院的,工程队的,全部到临时指挥部开会!我要亲自给他们讲讲,咱们这个‘大项目’,到底要建成个什么样!” 这一夜,赵淑芬几乎未眠。她摊开那张已经勾画了无数次的特区地图,又将自己脑海中关于后世那些成功大型批发市场的记忆碎片,一点点拼接、梳理、优化。 第二天一早,临时指挥部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特区本地几位小有名气的建筑设计师和经验丰富的老工程师。这些人大多是豹哥通过各种关系请来的。 赵淑芬一走进会议室,便带来一股无形的压力。 “各位,今天请大家来,不为别的,就为咱们脚下这片刚刚拿到的土地。”赵淑芬开门见山,声音清亮而富有穿透力,“我要建的,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批发市场,更不是那种一眼望到头的棚户区!” 她走到早已准备好的巨大图纸板前,上面只勾勒出地块的轮廓。 赵淑芬拿起红蓝铅笔,在图纸上迅速勾勒。 “我要的是一座城!一座现代化的商业之城!”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几个本地设计师面面相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首先,分区明确的商品交易区!”赵淑芬笔尖在图纸上点出几个区块,“服装、小商品、五金、电子、农副产品……每一大类,独立区域,内部细分。人流动线、货运通道必须严格分开,高效便捷,杜绝传统市场的脏乱差!” 一位戴着金边眼镜的老设计师轻咳一声,忍不住站起身:“赵总,这个想法很好,但如此细致的分区,对土地利用率和初期建设成本,要求太高了。我们目前的经验,可能……” “成本让位于效率,经验可以学习。”赵淑芬的语气不容置喙,目光扫过全场,“其次,一个超大规模、超高效率的仓储物流中心!”她笔锋一转,在图纸一侧画下一个巨大的矩形,“立体式货架,标准化的托盘作业,未来要引入半自动化乃至自动化分拣系统!从货物入库、存储、分拣到出库配送,一条龙闭环!” “半自动化?自动化?”几个工程师交头接耳,这些词汇对他们来说太过遥远,像在听天书。 赵淑芬没有停顿:“配套的金融服务区!” “更重要的,”她话锋一转,用红笔在图纸一角重重画下一个圈,“这里,预留足够的空间,打造一个信息发布平台!” “信息发布平台?”这次,连豹哥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没错!”赵淑芬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未来,这里不仅是商品集散地,更要是信息集散地!全国各地的采购需求、最新的产品信息、价格指数,都要通过这个平台,用最快的速度传递出去!我们要让数据流动起来,创造更大的价值!”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赵淑芬描绘的宏伟蓝图震住了。这些理念,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对一个“批发市场”的认知。 这哪里是市场,这分明是一座领先了时代至少几十年的商业巨舰! 短暂的沉默后,是压抑不住的议论声。 “这……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理念是好,可咱们特区目前的技术水平和材料供应,能跟得上吗?” “光是那个仓储物流中心,就需要多少特种钢材和定制设备?成本恐怕是个天文数字!” 赵淑芬静静听着,待议论声稍歇,她才缓缓开口:“图纸设计,我要在一周内看到初步方案。材料采购,豹子,你亲自负责,国内没有的,就去国外想办法,钱不是问题。”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几位工程师身上:“施工队伍,我要最好的,技术培训同步进行。至于资金……” 赵淑芬环视一周,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三个月内,项目一期必须动工。我要在一年内,看到第一批商户入驻!” 第九十六章 老太太的“神仙”局:天下英雄入我彀! “一年内,第一批商户入驻!” 赵淑芬的话砸在会议室,激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刚散会,穿着件工装夹克的豹哥,三步并作两步蹿到赵淑芬身后,一张饱经风霜的糙脸整个拧巴成了一个苦瓜瓢,眉毛鼻子都快挤到了一块儿。 “赵阿婆,我的赵阿婆哎!您这不是硬把鸭子往架上撵嘛!” 他那大嗓门此刻也压着火气,“一个礼拜就要图纸,三个月就得把桩子砸下去,一年就要开张迎客……这比当年弟兄们抢码头的时候还急三火四的!” 赵淑芬的头发在脑后梳得一丝不苟,嗓音里不带半点儿火星子,却字字清晰:“兵贵神速,懂不懂?” “特区这地方,一天一个花样,天天都在变戏法儿。” “咱们的腿脚要是慢了那么一星半点儿,好机会啊,就跟那沙子似的,从指头缝儿里‘哗啦’一下全漏干净了。” “再说了,那个姓万的万金油,油滑得跟条泥鳅精似的,他能眼睁睁瞅着咱们顺顺当当把楼盖起来?做他的清秋大梦去吧!” “这事儿啊,拖得越久,七七八八的幺蛾子就越多,夜长梦也多,耽误不起!” 豹哥急得直蹦脚,蒲扇般的大手在自己的脑袋上使劲薅了一把,嗓门也跟着小了八度,几乎是贴着赵淑芬的耳朵根子抱怨:“理儿是这么个理儿,没错!可……人呢?干活的人上哪儿找去?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阿婆!” “光有那画得天花乱坠的图纸,批下来这块巴掌大的地,没人下死力气干,那不都是海市蜃楼,白折腾嘛!” “您刚才在会上说的那些个什么功能分区、智慧物流、还有那个劳什子信息平台……” 豹哥两只粗糙的大手在空气里胡乱扑腾着,比划着那些他听得云里雾里的新名词,“我听着脑瓜仁都嗡嗡响,跟听天书没两样!底下那帮兔崽子,他们能听懂个啥?能把这摊子事儿给弄利索了?” 回到临时办公室,她铺开全国地图,手指在几个工业重镇和沿海城市点了点。 “豹子,接下来,招人!” “招人?建筑工人我们兄弟不少……”豹哥没转过弯。 “不是普通工人。我要懂现代商业管理、懂大规模仓储物流运作、懂财务核算的人才。初步懂点信息技术,哪怕只是熟练操作电报、传真机,脑子活,能整理信息的。还有,懂外贸,哪怕只懂几句洋文,敢开口的,也要!” 豹哥听得眼都直了:“赵阿婆,这……上哪儿找这么多神仙?咱们特区现在可没几个这样的。” “特区没有,全国有!”赵淑芬眼中闪着光,“你亲自带队,兵分几路,去京州、沪市、羊城,还有那些搞活经济的城市,给我挖!高薪聘请!告诉他们,特区有机会,‘大项目’有大未来!只要真有本事,待遇不是问题!” “红星市我们自己培养的小芳、小李他们,在百货公司历练出来了,是时候让他们出来挑更重的担子。打电话回去,让他们随时准备调过来。” 豹哥一听“待遇不是问题”,眼睛也亮了,一拍胸脯:“得嘞!赵阿婆,您瞧好!只要钱给足,我保证把那些‘神仙’都请到特区来!” 接下来几个月,豹哥果然像打了鸡血。他带着人,揣着赵淑芬特批的巨额招聘经费,在全国各地撒网。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批批怀揣梦想的年轻人,和一些在原单位不得志、寻求突破的中年骨干,被特区的活力和“大项目”的前景吸引,纷纷投奔。 有人是坐了几天几夜的绿皮火车来的,行李简单,眼神却亮。有人是辞了铁饭碗,带着老婆孩子的期盼来的。 一时间,小小的临时指挥部人头攒动,南腔北调。有在国营大厂管过仓库的,有在供销系统跑过调度的,有大学里学经济的,甚至还有两个刚从海外回来,见过些世面的“洋学生”,穿着打扮都透着新鲜。 赵淑芬亲自把关每一个关键岗位。她不看资历背景,只看真本事和那股子劲儿。很快,一个融合了红星市老部下和各地精英的“大项目”核心运营团队有了雏形。老中青三代,经验和闯劲儿都有了。 人才初步到位,赵淑芬立刻召集第一次核心运营团队内部会议。地点就在刚清理出来的一间活动板房,虽然简陋,气氛却出奇的热。 “各位,欢迎加入‘大项目’。”赵淑芬站在一块简易黑板前,目光扫过一张张或兴奋、或期待,或带着几分审视的脸,“我们要做的事,没多少经验可循。所以,不能用老眼光、老办法。” 她拿起粉笔,在黑板上重重写下“效率”两个大字。 “我们市场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规模?位置?都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效率!”她加重了语气,“我要让每个进我们市场的商户,都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便捷和高效!” “第一,标准化合同!”她看向一位从沪市某外贸公司挖来的法务专员,一个戴眼镜、神情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王专员,你负责牵头,结合特区实际,尽快拟定标准化的商铺租赁合同、货物交易指导合同。摒弃口头约定、模糊不清的交易方式,一切按合同,确保公平、透明,减少纠纷!” 王专员推了推眼镜:“赵总,这是我的本行,保证完成。” “第二,统一的仓储物流配送体系!”赵淑芬的目光转向一位来自北方大型货运站的调度主任,那是个皮肤黝黑,手掌粗大的汉子,“刘主任,这块交给你。不仅要建现代化仓库,更要建高效的内部物流系统。从货物进场、卸货、入库、存储、分拣,到商户提货、甚至未来统一配送,都要有明确流程和标准。目标是:货物不落地,流转速度最大化!” 刘主任一听,大手激动地一拍:“赵总,这正是我憋了多少年想干的事!以前在老单位,条条框框太多,想改个小地方都难如登天!” “第三,也是最核心的一点,”赵淑芬停顿了一下,在黑板上画了一个简单的网络雏形图,“我们要初步建立一个商品信息发布与撮合机制!” 这个概念一出,底下顿时响起一阵压低的议论。 “信息?” “撮合?” “我知道,现在电脑网络还不普及。但我们有电话,有电报,有传真机!我要成立一个信息中心,收集入驻商户的商品信息、库存、价格动态,同时也收集全国各地的采购需求。通过这个中心,用最快速度,把供需信息匹配起来!比如,a地采购商要一万件衬衫,信息中心就能迅速告诉他,市场里哪些商户有货,价格、质量如何。反过来,b商户有批新到的电子表,我们也能帮他把信息传递给潜在采购商。” 人群中,一个刚从羊城过来的年轻人忍不住小声嘀咕:“这不就是个大型中介嘛?” 赵淑芬听见了,目光落在那年轻人身上,不轻不重地反问:“中介?如果这个‘中介’能让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能让信息对称,让采购商不再跑断腿,让商户不再守株待兔,你说,它有没有价值?” 年轻人被问得一愣,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第九十七章 BP机一响黄金万两!商战第一枪,打响! “轰隆隆——噼里啪啦!” 震耳欲聋的挂鞭炮声,滚雷一般炸响在特区这片充满生机的新土地上。 数万响红彤彤的鞭炮碎屑,铺满了“大项目”——如今正式命名为“汇川国际商贸城”——门前宽阔的广场,喜庆得如同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红地毯。 今天是汇川国际商贸城正式开业的大日子。 天还没亮透,从四面八方涌来的人潮,就如一条条溪流汇入大海,将商贸城围得水泄不通。 近处的,是特区本地闻风而动的居民和翘首以盼的个体户。 远处的,则是操着南腔北调,从全国各地甚至港澳、东南亚赶来的大小客商。 眼里闪烁着的全是期待与好奇,想亲眼见证这个传说中规模空前、模式新颖的庞然大物,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剪彩的红色绸带横亘在气派非凡的商贸城主入口前。 特区几位主要领导悉数到场,脸上带着对这个重点扶持项目终于落成的欣慰笑容。 各大报社、甚至省电视台的记者们扛着摄影机、照相机,挤在最佳拍摄位置,镁光灯闪烁不停,记录着这历史性的一刻。 赵淑芬今日特意换上了一身深蓝色暗纹改良旗袍,衬得她本就沉稳的气质更添几分雍容。 她站在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中央,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以及身后那座凝聚了她无数心血的现代化商贸城,心中豪情万丈。 赵淑芬清了清嗓子,麦克风将她的声音放大,清晰地传遍整个广场。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商界的朋友们!” “今天,是汇川国际商贸城正式开业的日子!也是我们共同见证特区商业新篇章开启的日子!” 广场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豹哥一身崭新的黑西装,虽然略显局促,但腰杆挺得笔直,铁塔般护在赵淑芬身侧。 他看着眼前这盛大的场面,咧开的大嘴就没合拢过。 成了!赵阿婆的“大项目”,真的成了!比他当年抢下最大码头时还要风光百倍! 就在赵淑芬讲话声落,准备进行剪彩仪式的最热烈当口,豹哥腰间的bp机突然“滴滴滴”急促地响了起来。 他眉头一皱,悄无声息地退到人群边缘,迅速看了一眼信息,脸色猛地一沉。 快步回到赵淑芬身边,趁着领导们互相寒暄的间隙,压低声音,语气急促。 “阿婆,要坏事!” “讲。” “万金油那老小子,真不是个好鸟,又憋着坏水呢!” “他找了一帮地痞流氓,在咱们划给外地货车的临时停靠点闹事,不让车进,说那块地是他们先看上的,要收‘过路钱’!已经有几辆外省来的货车被堵住了,司机跟他们吵起来了!” 这无疑是在开业大吉的日子,故意给他们添堵,想看他们的笑话。 赵淑芬那双沉静的眸子,依旧不偏不倚地落在前方正准备拿起剪刀的领导身上,对豹哥那几句火烧眉毛的话置若罔闻。 她今日特意换上了一身深蓝色暗纹改良旗袍,衬得她本就沉稳的气质更添几分雍容。 此刻她嘴角纹丝不动,只从唇缝里挤出几个字。 “小不忍则乱大谋。” “你去跟咱们的人交代一声,都给我稳住了,别上头,先把那帮孙子闹事的证据给我捏瓷实了!” “另外,让那个王专员,就是戴眼镜斯斯文文那个,把咱们跟上面签的地皮合同影印件揣上。” “再从老刘手底下挑两个最机灵、最会看眼色的保安,麻溜儿地过去把这事儿给我平了!” “都给我听清楚了,咱们是开门做正经买卖的,一切按章程来,别主动跟那些烂仔起冲突,别把事情捅大了。” “但是,”赵淑芬的声音冷了几度,“咱们的地盘,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有白纸黑字的合同在那儿摆着。” “谁想来横的,一寸地也别想从咱们这儿抠走!” 豹哥脑袋狠狠一点,糙脸上横肉也跟着一紧。 “明白!”他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 “让小李带几个机灵点的记者朋友,‘不经意’地过去看看。记录一下,万一有什么‘突发新闻’呢。” 豹哥眼睛一亮,嘿嘿一笑,不再多言,迅速隐入人群。 剪彩仪式顺利完成,礼炮再次轰鸣,无数彩色气球腾空而起! 随着特区领导郑重宣布:“汇川国际商贸城,正式开业!” 商贸城厚重的玻璃大门缓缓开启,早已按捺不住的商户和采购商们,如潮水般涌了进去! 一踏入商贸城内部,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哪里还是传统印象中那种拥挤、昏暗、杂乱的批发市场?这分明是一座现代化的商业宫殿! 宽敞明亮的交易大厅,光可鉴人的水磨石地面,头顶是柔和明亮的照明灯光。 空气中没有一丝异味,只有新建筑特有的淡淡气息和隐约的商品芬芳。 根据赵淑芬的超前规划,整个商贸城被清晰地划分为服装区、小商品区、电子产品区、五金建材区、农副产品区等等,每个区域都有醒目的指示牌和编号,一目了然。 “我的乖乖!这比京州最大的百货大楼还气派!” “看这通道,起码能并排开两辆小货车了吧?卸货真方便!” 最让人啧啧称奇的,是赵淑芬力主推行的“效率”理念,在市场的每一个角落都得到了体现。 王专员主持拟定的标准化租赁合同和交易指导合同,被整齐地摆放在市场管理办公室的咨询台,供商户取阅。 有商户起初还嘀咕:“搞这么复杂,签合同多麻烦。” 旁边另一位签完的立刻反驳:“麻烦一时,省心一世!以前口头约定,出了事儿扯皮都扯不清。这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我看行!” 刘主任负责的仓储物流中心更是大显神通。 一批批货物通过专用通道运抵,叉车、小型牵引车在宽阔的仓库间穿梭不停。 “老天!我的货到了!” “老板,您的货,c区12排03号货架,请核对。” “从登记到这儿,一刻钟!神速啊!” 刘主任在不远处看着这繁忙而有序的景象,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自豪。他对手下喊了一嗓子:“都麻利点!货物不落地,流转要快!” 而那个曾让许多人觉得“虚无缥缈”的商品信息发布与撮合机制,此刻也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在市场中央最显眼的位置,设立了一个“信息中心”。 几名经过培训的工作人员,正忙碌地通过电话、电报甚至刚引进不久的传真机,接收和发布着各类供需信息。 “老板,您要的那批广货的确良衬衫,信息中心说c区305号铺就有,价格也合适,我已经帮您联系好了!”一个年轻的采购员兴奋地跑向他的老板。 那老板喜不自胜。 “太好了!以前找一款货,得跑断两条腿,问遍半个市场!现在打个电话问问信息中心就解决了,省时省力啊!” 开业第一天,整个汇川国际商贸城就如同一个高速运转的巨大机器,爆发出惊人的能量。 点钞机“哗哗”的声响此起彼伏,算盘珠子拨得噼啪作响。 商户们忙得脚不沾地,脸上却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各种口音的讨价还价声、爽朗的成交笑声、货车进出的喇叭声,汇聚成一曲特区商业复兴的交响乐章。 临近傍晚,豹哥满面春风地回到赵淑芬的临时办公室。 “阿婆,漂亮!王专员把那帮地痞的头儿说得哑口无言,咱们的保安队也不是吃素的,两下就把人控制住了。” 他压低声音,嘿嘿一笑。 “小李带去的记者更绝,对着那帮人一顿猛拍,闪光灯晃得他们都睁不开眼。领头的那个还想嘴硬,被记者几句话问得脸都绿了,最后灰溜溜全被巡逻队带走了。” “我瞅着万金油那老小子的人在旁边看着,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赵淑芬点点头,呷了口茶。 “万金油不会就此罢休的。” 豹哥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阿婆是说,他还有后手?” 第九十八章 暗流汹涌!铁娘子智斗老狐狸! 赵淑芬呷了口茶,茶水温热。 “万金油,他咽不下这口气。” 豹哥刚舒展几分的粗犷脸庞又紧绷起来:“阿婆是说,他还要使坏?” 一想到万金油那张笑里藏刀的胖脸,豹哥就觉得牙根痒痒。今天开业典礼上那点小动作,明摆着是万金油输了,可那老狐狸绝不是轻易认栽的主。 赵淑芬穿着一身素雅的对襟衫,她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杯底磕在桌面上,发出“嗑哒”一声。 “万金油那老小子,”她语气平缓,带着几分冷峭,“明面上干不过咱们,就净爱整些下三滥的招数。” “今儿开张是咱拔了头筹,可这买卖想做长久,光图个开门红可不成,那都是虚的。” 她慢慢站起身,踱步到窗边,目光投向窗外流光溢彩的汇川国际商贸城。 “可这亮堂堂的底下,谁知道呢?”赵淑芬的声音不高,目光依旧望着窗外。 “指不定多少毒蛇,正咝咝地吐着信子,等着下口。” 豹哥穿着件敞怀的黑夹克,露出里面刺龙画虎的t恤,他刚才还咧着嘴,得意劲儿还没散干净,被赵淑芬这么一点拨,脸上的那点子轻飘劲儿立马收了回去,粗犷的眉头也紧紧拧成个疙瘩。 他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又被拱了起来,焦躁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在原地转了两圈,最后猛地一拍自个儿大腿。 “阿婆!”豹哥那双铜铃眼瞪得老大,嗓门也粗了几分,指节捏得咯咯作响,“那老王八羔子,他还能憋出什么更损的坏水儿不成?!” 赵淑芬缓缓转过身,看着豹哥那副焦躁上火的模样,并没急着搭话。 果不其然。 汇川国际商贸城那开业的红火劲儿还没过两天呢,特区的大街小巷里,那些碎嘴皮子嚼出来的闲话,就跟茅厕里的苍蝇似的,嗡嗡嗡地到处乱飞了。 “哎,听说了没,汇川那批货啊,啧啧,面儿上看着是挺光鲜,可扒开里子一瞧,烂货可不少!” “可不是嘛,那管理也叫一个乱!我三姑家邻居他老表就在里头让人摸了钱包,那保安杵那儿跟个桩子似的,屁用不顶!” 一开始啊,这些话也就是东家长西家短的,没多少人真当回事儿。 可没过几天,那风声就变了味儿。 “哥们儿,你还不知道吧?汇川那边马上要下狠手涨租金了,听说得翻着跟头往上涨!这不明摆着先把人忽悠进去,再来个关门打狗嘛!” “就是啊,那地界儿现在传得是鱼龙混杂的,天一擦黑,正经人谁还敢往那儿凑合啊?保不齐就得出点啥幺蛾子!” 这些个传得“有鼻子有眼”的瞎话,就靠着那些酒桌上的喷子、茶馆里的长舌妇,还有几张专登裤裆里那点事儿的破报纸,一下子就在特区里传遍了。 原本那些还在伸长脖子瞅着,盘算着要不要进场的商户,这下子心里都开始打起了小鼓,犯嘀咕了。 已经把家当都搬进去的那些老板们,更是直接被这盆脏水给浇了个透心凉。 来买东西的客人,上下打量着货,嘴里还不阴不阳地来一句:“老板,你这东西……外头风声可不怎么地道啊?” 这好不容易才烧旺的炉灶,眼瞅着就要被这劈头盖脸的脏水给浇灭了。 办公室里,王专员那张国字脸绷得跟块石头似的,眉头死死地绞成了个疙瘩。 他手里那几张汇总上来的坊间传闻,已经被他无意识地揉搓得不成样子,薄薄的纸页边角都起了毛刺儿。 汗珠子跟断了线的算盘珠儿似的,从他那略显稀疏的发际线下渗出来,顺着太阳穴直往下滚,他心烦意乱地抬起胳膊,用衬衫袖子胡乱揩了一把。 “赵总,这些谣言……太伤人了!今天上午,光我知道的,就有三家谈好要签合同的二级批发商,临时变卦了,说要再看看。” 刘主任脸色铁青:“市场部也说,这两天咨询铺位的人明显少了。还有几个交了订金的,拐弯抹角打听能不能退。” 办公室的门“嘭”一声被人撞开,豹哥那身刺龙画虎的t恤被汗浸湿了大半,呼哧带喘地冲了进来,脸上那股子平日里的痞横劲儿荡然无存,只剩下火烧眉毛的焦急。 “阿婆!”豹哥嗓子都快喊劈了,他那双铜铃眼因为焦急和愤怒布满了血丝,额上青筋也突突直跳,指着门外方向,“出大事了!咱外地那几车货,他妈的快到特区边儿上,全让人给扣下了!” 赵淑芬正端着那杯茉莉花茶,听见这话,原本要送到唇边的茶杯在半空凝了一瞬,她脸上没什么波澜,只是握着茶杯的指节,几不可察地泛了点白。 她轻轻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轻触,发出一声轻微的“叩”,眼神直视着豹哥:“扣下了?” “何止是扣下了,那帮孙子根本不让过!”豹哥急得一跺脚,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他那件敞怀的黑夹克随着他的动作甩动着。 “变着法儿地找茬!” “一会儿说咱们超载,一会儿又他妈的叨逼叨什么证件不齐全,还有更操蛋的,直接张口就要买路钱,跟拦路抢劫的土匪没两样!” 他气得额角青筋都蹦了蹦,一拳头狠狠砸在旁边的办公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桌上的茶杯都晃了晃。 “不给钱就动手!” “直接砸车窗!” “一整车漂漂亮亮的布料,全让那帮狗娘养的用刀子给划成了破抹布!稀巴烂!” 这手段,可比那些满天飞的谣言毒辣多了,这是明晃晃地要断他们的生路,釜底抽薪啊! 这进货的道儿要是被掐死了,他们汇川商贸城就算是盖得跟皇宫一样,那也得唱空城计,纯属摆设! 万金油这一手,毒辣至极。 “什么人干的,清楚吗?” “还在查!那些杂碎滑头得很,一动手就溜。不过,八九不离十,还是万金油那老王八!这种下三滥的招数,特区也没几个孙子敢这么干!” 接下来几天,情况更糟。越来越多的供货商在路上受阻,有些胆小的直接不敢发货了。商贸城里,部分货架渐渐空了出来。 紧急会议室,赵淑芬环视一圈核心管理层。 “慌,解决不了问题。” “谣言,要立刻澄清。”她看向宣传部门负责人,“王专员,你辅助,把我们的质量监管、安保措施,写清楚,用事实说话。公告要快,所有合作媒体,特别是省里的,必须让他们在头版头条正面报道。” “同时,邀请一批有分量的记者,来我们商贸城实地采访,让他们自己看,自己写。” 接着,她转向豹哥。 “供货商那边,你亲自带人,一家家去谈。告诉他们,汇川国际商贸城不会让他们吃亏。法律援助,我们出。运输安全,我们想办法。” “紧急启用备用供应链,先从我们能控制的渠道调货,无论如何,市场供应不能断。” “是!” 赵淑芬看向刘主任:“内部商户,你负责安抚。召集他们开会,把情况讲明白,我们的承诺不会变。这个时候,人心不能散。” “万金油想用这两招就打垮我们,未免太小看汇川了。”她的声音透着一股寒意,“豹哥,跟受阻的供货商核实具体情况,如果他们的货物在特区范围内受损,我们承担部分损失。同时,联系我们在特区边界的安保点,必要时,我们可以协调安保力量进行接应。” 豹哥眼睛一亮:“明白!” 第九十九章 挖我墙角?老太太让你连砖头都赔进去! 风波初定。 汇川国际商贸城似乎恢复了往日的繁忙与活力。 清晨的阳光洒在崭新的建筑上,映照出一片欣欣向荣。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王专员推门而入,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嘴唇也有些发干。 “赵总!” “出事了!万金油……万金油他开始挖我们的人了!” 她示意他继续。 正面冲突和供应链打击都未能奏效后,万金油必然会从内部寻找突破口,这在她预料之中。 “市场部的小李,昨天已经递了辞职信。” “说是要去万金油那边当经理,薪水翻了两番!” “还有招商部的老张,也被万金油的人接触了,许诺给他副总监的位子,还给了笔不菲的‘安家费’!” 刘主任也紧随其后走了进来,脸色同样凝重。 “他专挑咱们的核心骨干下手!” “这些人手里都掌握着咱们一部分客户资源和运营数据。” “要是被万金油挖了去,不仅是人才流失,更是商业机密的泄露!” 办公室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万金油这一招,直接攻向了汇川国际商贸城最核心的资产——人才。 这比之前的谣言和断供,都更加釜底抽薪。 赵淑芬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一下,又一下。 她眼神暗藏锋芒。 “意料之中。” “万金油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之前的亏,他要变本加厉地找回来。” “那我们怎么办?赵总?” “要是任由他这么挖下去,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团队,恐怕……” “慌什么。”赵淑芬打断他。 “敌人出招,我们接招便是。” “他万金油有金钱攻势,我赵淑芬难道就只有干看着的份儿?” “他万金油能给的,我们也能给,甚至给得更多,更好!” “王专员,你立刻去草拟一份内部激励方案,重点是薪酬体系优化和晋升渠道透明化。” “要让所有员工都看到,在汇川,只要有能力,肯实干,就能得到应有的回报和广阔的未来!” “是!”王专员精神一振。 “刘主任,”赵淑芬转向他。 “你负责对内宣传,把我们新的激励机制和职业发展规划,清晰地传达到每一位员工。” “同时,密切关注内部动向,一旦发现有员工摇摆不定,或者有万金油的探子在煽风点火,立刻向我汇报。” “明白!”刘主任也重重点头。 赵淑芬接着开口,语气冰冷。 “但是,对于那些见利忘义、吃里扒外的东西,我们绝不姑息!” “查实一个,处理一个,杀鸡儆猴!” 她的话掷地有声,让王专员和刘主任都感到一股寒意。 赵淑芬平日里温和,但一旦触及底线,手段之果决,远超常人。 然而,万金油的攻势比预想的还要猛烈。 这天,王专员刚下班,趿拉着布鞋,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正准备掏钥匙开门,冷不丁从楼道阴影里蹭出个人影。 那人西装裤配着件不太合身的夹克衫,脸上堆满了热络的笑,一嘴一个“王哥”地凑上来:“王哥,您这是刚下班啊?” “我是万老板的朋友,特意在这儿等您一会儿。” 王专员打量着他,脚步往后挪了半寸,手里还捏着串钥匙:“有事?” 那人也不在意他的疏离,自顾自地从兜里摸出包烟,递了一根过去,被王专员摆手拒了。 他讪讪地收回烟,自己点上一根吸了一口,这才慢悠悠地开了腔:“王哥,您在红星市那会儿,那可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那业绩,啧啧,咱们圈里谁不竖大拇哥?” “万老板常念叨,您这样的高人,那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哇!” 王专员眼皮都没抬一下,钥匙“咔哒”一声插进了锁孔。 那人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身子也往前探了探,一股烟味儿混着点劣质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王哥,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赵总那套雷厉风行的章法,有时候……嘿,咱哥们儿私下里嚼谷嚼谷,是不是也有点儿……让人摸不着北,跟不上趟儿啊?” 王专员拧钥匙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顿。 “王哥啊,” “万老板说了,您这样的人物,老在别人手底下听吆喝,那不是龙游浅滩嘛,太屈才了!” “他那边,一个副总经理的位子,专门给您备着呢!至于这年薪嘛——”那人五个指头又用力地戳了戳空气,像是在强调一个惊人的数字,“就这个数打底!” “这还不算完!”那人见王专员眉毛几不可见地挑了一下,赶紧趁热打铁,声音里透着一股子蛊惑,“年底还有一笔厚厚的分红!而且,万老板撂下话了,只要您点个头,过去具体管哪一块业务,全凭您一句话!” 王专员捏着门把的手指关节有些发白,他那张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国字脸,此刻被楼道里昏暗的光线切割得有些模糊,只是目光沉沉地落在那人油滑的脸上。 这条件,确实像块滋滋冒油的肥肉,就这么赤裸裸地摆在面前,吊得人心口发紧。 而且那人刚才那几句话,也像根细小的针,不偏不倚地扎在他心窝子里那点偶尔会冒头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坦上。 赵总那霹雳手段,杀伐决断是够劲儿,可有时候确实让他这老部下也得在心里转好几个弯,才能咂摸过味儿来,跟上她的步调。 几乎在同一时间,刘主任也遭遇了类似的“友好问候”。 对方同样是以“不适应”、“不理解”作为突破口,许诺了高官厚禄,试图动摇他的忠诚。 王专员和刘主任虽然内心都泛起了些微波澜,但他们深知赵淑芬的为人与远见。 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将此事立刻向赵淑芬汇报。 听完两人的讲述,赵淑芬心中了然。 万金油这是想从内部攻破她的左膀右臂。 “老王,老刘,”赵淑芬没有直接指责,反而语气温和。 “我知道你们跟着我不容易。” “特区这边水深,很多事和我在红星不一样。” “有些事情,我可能因为时间紧迫,没能跟你们解释得太透彻,让你们心里有了疙瘩。” 她站起身,亲自给两人倒了茶。 “万金油开出的条件确实诱人。” “但我跟你们交个底,汇川这艘船,才刚刚起航,未来的大海是星辰万象。” “我们要做的是特区乃至更广阔地区的标杆。” “这个过程中,你们是我最倚重的舵手和领航员。” “他万金油给的只是一时的利益,而我能给你们的,是一个共同开创事业的平台和无限的可能。” 一番推心置腹的谈话,没有空洞的许诺,只有真诚的愿景和毫不掩饰的信任。 王专员和刘主任心中的那点疑虑和不适,瞬间烟消云散。 “赵总,您放心!”王专员率先表态。 “我老王虽然有时候脑子转得慢,但谁是真心对我们好,谁是想挖墙脚使坏,我分得清!” “万金油那老小子,休想得逞!” 刘主任也郑重。 “赵总,我们跟您干!” 稳住了核心,赵淑芬开始着手清理门户。 就在当天下午,招商部。 一名副主管正唾沫横飞地游说着身边的同事。 “……万老板那边给的待遇,啧啧,你们是没看到,小李过去直接经理,薪水翻番啊!咱们在这儿……” 他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赵淑芬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豹哥和法务部的人。 那副主管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赵淑芬目光扫过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副主管,你涉嫌泄露公司商业机密,并恶意煽动同事离职,从现在开始,你被解雇了。” 她转向法务。 “启动法律程序,追究其相关责任。” 豹哥上前一步,对着那吓得腿软的副主管比了个“请”的手势。 第一百章 资本绞杀!过江猛龙的霸道宣言! 万金油那档子事儿算是翻篇了,可也就那么回事儿。 真正的大鱼,早就在水底下把眼珠子瞪得溜圆,等着下口呢! 汇川国际商贸城这边,算是能歇口气儿了,不容易。 空气里那股子刚透出来的轻松劲儿,还没让人咂摸出甜头呢,就那么半死不活地吊着,散也没散利索。 赵淑芬一身线条硬朗的深色职业套裙,衬得她那股子利落劲儿越发扎眼。 她双手往胸前那么一抱,就跟钉在那儿似的,稳稳当当戳在办公室那面几乎占了整面墙的大玻璃窗跟前。 她下巴颏微微扬着,目光透过明晃晃的玻璃,直直地钉在底下依旧人声鼎沸、车流不息的商贸城。 她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打着“这才到哪儿跟哪儿”的盘算。 这一仗,可不单单是把万金油那帮不中用的家伙给拾掇干净了。 更狠的是,他们愣是在特区这块肥地上,把“汇川品质”这四个大字,给刻石碑似的,牢牢立那儿了,谁瞅都得掂量掂量! “咚咚咚!” 敲门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急。 王专员几乎是撞开门冲进来的,手里的文件夹散了一地,纸张纷飞。 他大口喘着气,额角渗着汗。 “赵…赵总!出…出大事了!” 他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赵淑芬转过身:“慢慢说。” “南…南边儿!赵总,就在南边儿,离咱们这儿顶多三公里,呼啦一下…就跟地里长出来似的,冒出来老大一片工地!”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又急吼吼地补了一句:“就他娘的一晚上!那些个推土机、打桩机,黑压压一片,乌泱乌泱全开进去了!那阵仗…我滴个乖乖,比咱们当初建汇川的时候,还要大上好几圈儿!” 跟在他屁股后头冲进来的刘主任,那微胖的身子虚脱似的倚着冰凉的门框,白衬衫的后背都洇湿了一大块,胸口跟破风箱似的呼哧呼哧:“我…我刚豁出老脸去打听了一圈儿!是个…是个新场子!叫,叫什么…‘天龙国际商贸中心’!” “天——龙——国——际——商——贸——中——心?”赵淑芬那双描画精致的丹凤眼倏地眯成一道凌厉的细缝。 这名头,一听就不是善茬儿,带着股子要把人压得喘不过气的霸道劲儿。 “可不是嘛!”王专员急得直跺脚,脸憋得像刚出锅的猪肝,嗓子眼儿发干,声音都劈了叉,“赵总,您是没听见他们那口号,那他娘的简直是往咱们心窝子上捅刀子啊!‘三天签约,七天进场,免你一年房租,亏本儿算他们的’!这…这狗日的不是摆明了要掘咱们的根儿,断咱们的香火吗!” “你说什么?!” 她猛地一旋身,带起一阵凌厉的微风,裙摆划过一道弧线。 三天签约,七天入驻? 免租一年,还他妈的亏本包赔? 这已经不是什么过江龙了,这是要直接掀桌子,把所有人都拍死在沙滩上,连骨头渣子都不给留! 跟这帮不按套路出牌的狠角色比起来,万金油那帮不中用的废物点心,简直就是幼儿园里过家家的小打小闹,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对方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 “谁的手笔?” 刘主任摇头:“太快了。对方保密极严,我们的人脉根本渗不进去。只知道,背后绝对是个我们惹不起的巨头,资金…难以想象!” “惹不起?”赵淑芬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商场上,只有输赢。” “豹子呢?让他去查!我要最短时间内知道这个‘天龙国际’的底细,投资方、负责人、运营模式,所有一切!” “是!” 豹哥很快回来,径直走到赵淑芬面前。 “赵阿婆,这次的麻烦,大了。” “说。” “‘天龙国际商贸中心’的背后,是‘金龙集团’。” 金龙集团! 省城的超级商业航母,业务遍及数省,实力雄厚。 这样一尊庞然大物,为何会突然杀入特区,还摆出如此不计代价的架势? “金龙集团……” 万金油是地头蛇,金龙集团,那是真正的过江猛龙。 “他们为什么?”刘主任不解,“特区市场容量有限,值得龙腾这么大动干戈?还用这种补贴方式?” 豹哥应道:“我打听到一些风声。金龙集团早就看中特区,一直在观望。万金油几次针对我们,背后可能有龙腾的影子在试探。现在万金油栽了,他们怕是失去了耐心,决定亲自下场。” “那他们‘免租一年,亏本包赔’,是要跟我们打价格战,不惜血本?”王专员有些发怵。 汇川的现金流健康,但和龙腾拼烧钱,是以卵击石。 赵淑芬站起身:“这不是价格战,是资本绞杀。他们要用最短时间、最猛攻势,摧毁我们的市场信心,挖走商户,让汇川变空城。” 她在办公室踱了几步。 “他们的目标,可能不只是打垮我们,而是要垄断整个特区的商品流通。” 就在这时,赵淑芬的电话响了。 陌生号码。 她接通,按下免提。 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传来,带着笑,却让人不寒而栗:“赵淑芬赵总吗?” “我是。哪位?” “呵呵,赵总不必知道我是谁。我代我们老板给赵总带句话。”男子轻笑,“汇川国际商贸城,不错的项目。可惜,生不逢时,也选错了地方。” “我们老板欣赏赵总的才华。现在,他给赵总一个机会。”男子的用词带着居高临下,“三天之内,赵总带着你的核心团队,并入我们天龙国际。副总裁的位子,年薪比你现在只高不低。至于汇川的商户,我们会‘妥善安置’。” “如果我不呢?” “呵呵,”男子又是一声笑,“赵总聪明人。螳臂当车的下场,你应该清楚。特区这块蛋糕,不是谁都有资格来分。我们老板耐心有限。三天后,赵总若没有明智的选择,天龙国际,会用自己的方式来‘接管’汇川的市场。” “接管?” “对,接管。”男子强调,“到时候,恐怕就不是请赵总过去,而是…请赵总离开了。连同你的汇川,一起从特区消失。” 电话那头,笃定了赵淑芬会屈服。 王专员和刘主任手心都是汗,豹哥的拳头捏紧。 “替我转告你老板,汇川国际商贸城是我赵淑芬一手打造的。它现在是,将来也会是特区商界的标杆。至于蛋糕,谁有资格分,不是某个人说了算。” “是吗?”男子的声音没有了笑意,“看来赵总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希望三天后,赵总不要后悔。哦,对了,我们天龙国际的招商发布会,就在三天后。届时,欢迎赵总前来‘观礼’,看看真正的商业帝国如何运作。” “咔哒。”电话被挂断。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王专员嘴唇动了动:“赵总,这…这可怎么办?金龙集团,他们…太不讲道理了!” 刘主任也满是忧虑:“三天时间,他们就要开招商发布会,还用那种条件…我们的商户,恐怕……” “恐怕会人心浮动,大规模倒戈。”赵淑芬替他讲完。 “赵总,我们……”豹哥上前。 赵淑芬抬手。 “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她转过身,目光扫过三人,“他们有阳谋,我们有对策。金龙集团虽然强大,但并非无懈可击。” “立刻召集所有中高层管理人员开会!另外,通知所有入驻商户,明天上午九点,全体大会,我有重要事情宣布!” “是!”三人齐声应道。 夜色渐深,汇川国际商贸城灯火通明。 三公里外,另一片工地灯火更亮,无数大型机械彻夜轰鸣,像一头苏醒的巨兽,虎视眈眈。 赵淑芬看着远处那片工地,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赵淑芬。” “我需要你的帮助。关于金龙集团……对,我要他们所有的黑料,越详细越好,越快越好。” 第一百零一章 免租一年算个屁!老太太豪赌品质,商户何去何从? 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汁,汇川国际商贸城却明晃晃亮如白昼。 一道道视线,死死盯着三公里外那片同样机器轰鸣、连轴转赶工的“天龙国际商贸中心”工地。 王专员几乎是一溜小跑着冲进办公室的,额角上的汗珠子还没来得及擦,黏糊糊的。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咕咚咕咚就猛灌了好几大口凉白开,那嗓子因为连日的奔波操劳,沙得跟拉大锯似的:“赵总!” “会议室那边,商户们都…都到齐了。” 王专员把搪瓷缸子往桌上重重一顿,脸上肌肉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补了一句:“那气氛……简直了!一个个跟家里死了人似的,就差当场号丧了!” 赵淑芬缓缓站起身,一身剪裁合体的职业套装依旧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衬得她身形越发挺拔。 昨晚那个电话没白打,金龙集团的底细,她心里已经摸着了点儿边。 背景硬得能砸死人,行事风格更是狠到骨子里,尤其是背后那几股贼眉鼠眼的外国资本,眼睛里除了钱还是钱,最爱玩儿的就是那种寸草不生的焦土战术,恨不得一口吞下整个市场,那吃相,简直难看到了极点! 诺大的会议室里,黑压压挤了小几百号商户代表,一个个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头耷脑。 底下跟炸了锅的蚂蚁窝似的,嗡嗡嗡地议论个没完,那一张张脸上,就差把“慌得一批”四个大字直接刻脑门上了。 “听说了没?天龙国际那帮孙子,今天就他妈的要开那个什么狗屁招商发布会了!” “‘三天签约,七天进场,免你一年房租,亏本儿还算他们的’!我操,这他娘的是人干的事儿?谁顶得住这阵仗啊?!” “妈的,咱们这身家性命都押在汇川了,这才刚开了个头,连本儿都还没回呢……” “你说赵总这回…她还能扛得住不?那可是金龙集团啊,省城来的过江龙,人家吹口气儿都能把咱们这小庙给掀了!” “笃、笃、笃”,皮鞋踩在地砖上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特有的韵律,一下一下,精准地敲在每个人的心坎儿上。 刚才还跟菜市场似的乱糟糟的会议室,一下子就鸦雀无声了。 赵淑芬在豹哥和王专员、刘主任的簇拥下,走上主席台。 她目光扫过全场,原本躁动不安的商户们,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 赵淑芬拿起麦克风:“各位,我知道大家今天为什么而来,也知道大家在担心什么。” “天龙国际商贸中心,金龙集团的手笔,来势汹汹。他们的条件,听上去很诱人。” 台下有人下意识点头,又慌忙低下。 赵淑芬嘴角微扬:“免租一年,亏本包赔。像是天上掉馅饼。但我想问,金龙集团是开善堂的?” “他们是商人,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他们今天敢免你一年房租,就敢在一年后用三倍的租金把你连骨头带肉吞下去!金龙集团在隔壁榕城的旧市场改造项目,当初也是这么承诺的。结果呢?一年后,那些被‘免费’吸引过去的商户,有几个还能站着喘气?要么被高额租金逼走,要么被他们的垄断供货渠道榨干最后一滴血。这些,我这里都有他们的原始合同和清算报告。” 她轻轻拍了拍手边一个薄薄的文件夹。 不少人脸色骤变,显然被戳中了最深的恐惧。榕城的事,他们多少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赵淑芬能拿到实证。 “我赵淑芬做生意,讲的是长远,是共赢!”赵淑芬的语气不容置疑,“汇川国际商贸城从建立之初,就承诺给大家一个公平、稳定、可持续盈利的平台。我们有管理,有品控,有投入,更有和大家同舟共济的决心!” “我知道,免费的诱惑很大。但我更信,在座的,都是有眼光的生意人,分得清什么是机会,什么是裹着蜜糖的砒霜!” “针对这次的市场冲击,汇川国际商贸城决定,即日起,推出‘正品保障,假一赔十’计划!所有入驻商户,签署质量承诺书,一旦售假,不仅清退,还要承担十倍赔偿!” “哗!”台下骚动起来。这一招够狠,但也够提气。 “同时,我们将成立‘商户扶持基金’,信誉良好、经营规范的商户,若遇短期资金困难,商贸城将提供免息贷款支持!” 又一个定心丸。 “各位,金龙集团想用低价劣质货冲击市场,用‘免费’挖我们的墙脚。他们打的是没有底线的价格战,目标是‘劣币驱逐良币’,最终垄断特区商品流通。到那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他们背后的外资,只看短期利润,一旦榨干市场,随时会抽身走人,留下一地鸡毛!这种事,他们在其他地方干得还少吗?” 她将文件夹往前推了推。 “汇川,要做良币!我们要用过硬的质量,优质的服务,赢得市场,赢得尊重!我们要和大家一起,把‘汇川品质’这块招牌,打造成特区最响亮的金字招牌!” “我赵淑芬今天把话放这,只要大家信我,跟汇川站在一起,我们不仅能顶住,更能借此机会,彻底甩开那些投机者,让汇川,成为真正不可撼动的标杆!” 一番话,掷地有声。 商户们原先的恐慌,被一种被逼到墙角的狠劲取代。 “赵总,我们信你!”不知谁先喊了一声。 “对!不信那些歪门邪道!就认汇川!” “跟他们干!不能让他们把市场搞臭了!” 呼声渐起。 赵淑芬双手虚按,示意安静。 她看了一眼手表:“很好。现在,他们不是要开招商发布会吗?我们一起去‘观礼’。” 半小时后,几辆车驶向三公里外的天龙国际商贸中心。 车内,赵淑芬翻看着豹哥刚递过来的一份新资料,上面是天龙国际特区项目负责人何经理的履历。 “这个何经理,倒是金龙集团的‘老将’了,以前几个城市的焦土政策,都有他的手笔。”赵淑芬指尖在资料上轻轻一点。 王专员忧心忡忡:“那他这次……” “越是经验丰富,越容易路径依赖。”赵淑芬合上资料,“我们今天就去看看,他的老戏码,在特区还唱不唱得下去。” 天龙国际商贸中心临时搭建的招商发布会现场。 彩旗招展,锣鼓喧天。巨大的充气拱门上,“三天签约,七天进场,免你一年房租,亏本儿算他们的”标语,刺目得很。 现场人头攒动,多是些闻风而来的小商贩和投机者,空气里混杂着浮躁与贪婪。 主席台上,一个三十岁左右,戴金丝眼镜,梳着油亮大背头的年轻男子,正意气风发地挥舞着手臂。 他正是何经理。 “……各位朋友,选择天龙,就是选择财富!汇川国际商贸城?呵呵,那是明日黄花!很快,他们就会被我们拍死在沙滩上!”何经理言语轻佻,引得台下一些人哄笑。 就在这时,会场入口处一阵轻微的骚动。 赵淑芬领着豹哥、王专员、刘主任,以及身后数十名汇川的核心商户代表,平静地走了进来。 他们没有张扬,但自成一股气场。 何经理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随即换上一副夸张的玩味表情,他拿起麦克风,声音拔高了几度:“哟,这不是汇川的赵总吗?怎么,是来考察学习先进经验,还是想通了,准备带着你的人,加入我们天龙国际这艘商业航母啊?如果是后者,我代表金龙集团,举双手双脚欢迎!” 他特意加重了“双手双脚”几个字,目光扫过赵淑芬身后的商户们,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第一百零二章 老太太杀疯了:骗子,滚出特区! 何经理那油腔滑调、故意拔高的声音尾音还没散干净,场子里近千双眼睛,“唰”地一下,齐刷刷全钉在了入口那块儿。 赵淑芬领着豹哥、王专员、刘主任,还有身后几十号汇川商贸城的核心商户代表,不急不缓地迈了进来。 他们这拨人,数量上不占优,可那沉稳的气场,硬是在这乱糟糟、浑浊不堪的会场里,劈开了一条道。 何经理嘴角咧着的弧度猛地一僵,脸上那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像是被谁打了一拳,但也就那么一眨眼的工夫,他又堆起更夸张的笑,只是那副金丝边眼镜后面,瞳孔深处却倏地缩了一下,透出点儿算计的冷光。 他猛地将麦克风凑到嘴边,嗓门也刻意拔高了八度,那调调,阴阳怪气的:“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汇川国际的赵总嘛?” “怎么着?是来我们天龙国际这儿取经,学习学习啥叫先进经验?” “还是说,赵总您老人家终于开窍了,打算带着您手底下这帮‘兄弟姐妹’,一块儿跳上咱们金龙集团这艘‘商业航母’,跟着喝口汤啊?” 他把“兄弟姐妹”和“商业航母”几个字咬得特别重,那眼神,跟看一群要饭的似的,从赵淑芬身后那些商户脸上挨个儿刮过去,满脸都是不加掩饰的鄙夷。 台下那些被忽悠瘸了的小商贩,立马跟着起哄,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哄笑声,整个场子都透着一股子廉价的狂热。 赵淑芬脸上没有丝毫怒意,在距离何经理十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她接过旁边汇川工作人员递来的另一支麦克风。 “嗞啦”一声轻微电流。 赵淑芬拿着麦克风,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像小锤子似的敲在每个人心上:“我说何经理,您这所谓的‘商业航母’,怕不是拿‘坑蒙拐骗’这四个大黑字当的龙骨,再灌上咱们特区商户的血汗当的燃料吧?” 这话一撂下,跟平地炸了个雷似的! 整个场子瞬间就炸了窝! 那些个看热闹的、想捞偏门的,脸上的笑都僵住了,跟见了鬼似的。 “你——!” 何经理那张抹了油似的脸,“唰”地一下就绿了,跟刚刷的绿漆似的。 他气得一个箭步往前蹿,金丝眼镜都差点儿从鼻梁上颠下来,手指头哆哆嗦嗦地指着赵淑芬,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赵淑芬!你他妈少在这儿血口喷人!” “我们金龙集团做事光明磊落,你这纯属恶意中伤,是诽谤!” 赵淑芬嘴角勾起冷峭的弧度,咄咄逼人。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何经理你自个儿心里没点谱儿?” “榕城那些被你们金龙集团一句‘免租一年’忽悠瘸了,最后被你们榨干了油水,弄得家破人亡的商户,他们流的血泪可都还没干透呢!” “何经理,你敢不敢把你跟榕城那些商户签的,那些见不得光的‘补充协议’、‘霸王条款’,当着大伙儿的面,一字不落地给念出来听听?” 她拿着麦克风的手指微微收紧,目光如炬,缓缓扫过台下那些脸上写满盘算和贪婪的人群:“各位父老乡亲,各位生意场上的朋友!”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没有白捡的馅饼!” “金龙集团今天能给你一块蜜糖,明天就能让你连本带利,把肠子都悔青了给吐出来!” “他们玩儿的,是敲骨吸髓的资本游戏!” “等他们把这潭水彻底搅浑,把所有人都套牢了,那时候,咱们这些人,不就都成了人家砧板上待宰的肥肉,想怎么下刀就怎么下刀吗?!” 何经理那张脸,此刻简直比调色盘还精彩,青红皂白一阵乱闪,嘴唇哆嗦得跟打摆子似的。 他撑在主席台边缘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根根泛白,死死咬着后槽牙,却是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了。 榕城那档子事儿,那是他职业生涯里的一大‘功绩’,也是个绝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的雷,他做梦也没想到赵淑芬这娘们儿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这颗雷给引爆了! 偌大的会场里,霎时间落针可闻,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气中回荡,气氛紧张得仿佛一根随时会绷断的弦。 就在这时,赵淑芬身后,一位五十岁上下,面容憔悴的男子走了出来。他手中紧攥一叠发黄的纸张,身体微微颤抖。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夹克,五十来岁,脸拉得跟苦瓜似的男人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他手里死死捏着一沓子黄不拉几的纸,身子骨抖得跟筛糠似的。 他一把从旁边人手里夺过麦克风,那嗓子像是被砂纸磨过,又干又哑,每个字都透着一股子血泪,直愣愣地冲着主席台上的何经理就过去了:“姓何的!” “你他娘的还认不认得老子王大海?!” “榕城那些被你们金龙集团坑得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的,老子就是活生生的一个!” 王大海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像是要喘不上气,眼珠子通红,布满了血丝。 豆大的泪珠子“啪嗒啪嗒”就砸了下来,控制不住。 他抬起那脏兮兮的袖子,狠狠在脸上搓了一把,脸上登时几道泥痕,声音都变了调,带着撕心裂肺的哭音:“当初,你们金龙集团这帮挨千刀的,也是放的这种狗屁!” “‘免租一年,亏本包赔’!” “说得比他娘的唱的还好听!” “我们这些老实巴交的生意人,就他妈信了你们的邪!” “把辛辛苦苦攒了一辈子的棺材本,全他妈砸进了榕城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狗屁市场!” “头一年,是,是免了租,生意瞧着也红红火火的,跟真的一样!” “可他妈的一年刚到头,你们这帮畜生的狼子野心,那黑心烂肺的獠牙就呲出来了!” “租金,他妈的张口就翻了五倍!五倍啊!”王大海扬起手里的那叠纸,抖得哗哗作响。 “还不算完!逼着我们从他们指定的狗屁渠道进货,那价比外头市面上的,硬生生贵了三成不止!” “你要是敢说个‘不’字?立马让你卷铺盖滚蛋!” “之前投进去的装修钱、货款,你他妈一毛钱都别想拿回来!就这么打水漂了!” “还有那个狗日的补充协议,签的时候说得好听,里面藏着的全是坑死人的陷阱!” “什么狗屁物业费、推广费、清洁费……变着法儿地搜刮!那名目多得你数都数不过来!” “你不交?行啊!立马给你断水断电,还他妈派些小流氓地痞过来天天堵门骚扰,让你生意都做不成!” 王大海说到这儿,青筋暴起的拳头因为激动而发抖,指着何经理的鼻子,那双熬得通红的眼睛里几乎要滴出血来:“我隔壁铺子的老李!就是他妈的交不起你们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苛捐杂税,活生生被你们这帮没人性的畜生给逼得从楼上跳下去了,摔得脑浆迸裂啊!” “姓何的,你他妈给老子说清楚!这条人命,这条活生生的人命,是不是也算在你们金龙集团那笔血淋淋的‘经营成本’里头,啊?!” 第一百零三章 老太太的阳谋:你尽管唱戏,我釜底抽薪 发布会现场的狼藉尚未收拾干净,何经理已经一头扎进了天龙国际的临时办公室。 门“砰”的一声甩上。 墙上刚贴的招商海报簌簌发抖。 他扯开领带,将那份被赵淑芬当众打脸的宣传稿揉成一团,砸向墙角。 纸团撞墙,无力散开。 “赵淑芬……汇川……” 他从牙缝里一字一顿地往外迸,手背上青筋虬结,像几条狰狞的蚯蚓。 榕城那套玩法,本是他平步青云的得意之作,现在倒好,成了套在自己脖子上的绞索,越收越紧。 办公桌上那部黑色电话不识时务地嘶吼起来,直往他脑仁里扎。 何经理一把薅起话筒,刚凑到耳边,一个男声就砸了过来,是他金龙集团总部的顶头上司,李总。 “何经理,特区的好戏,我可都听说了。” 何经理后背的冷汗“唰”一下就下来了,赶紧哈着腰解释,“李总,这纯属意外,是那个赵淑芬……” “我不想听你那些废话。”听筒里的声音没有半点起伏,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压力。 “董事会那帮老家伙只看报表,不看故事。天龙这个盘子,集团砸了多少钱进去,你比我清楚。”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这是你最后的机会,玩砸了,你就自己从特区游回总部来吧。” “明白!李总您放心!” “我不想再看到底下分公司的人跑来咱们这儿‘观摩学习’,懂吗?给我拿出点真东西,别他妈再让我看笑话。” 电话“咔哒”一声被挂断,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何经理重重地将话筒砸回机座上,眼里的血丝爬得更密。 看得见的成绩。 “砰!” 他猩红着眼,一拳头狠狠砸在了办公桌上,震得那部黑色电话都跳了一下。 “样板……对,他妈的就搞样板!” 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抽搐了一下,随即,一抹阴狠的狞笑从嘴角扯开,越来越大。 既然汇川那帮老油条软硬不吃,那老子就自己造! 造几个光鲜亮丽、能晃瞎人狗眼的“样板铺”,用他妈的“事实”说话! 这个念头像是野草一般在他心里疯长,他猛地扑到桌前,一把按下了内线电话的通话键,声音嘶哑又亢奋。 “把临街最好的那几个铺面,给老子清出来!” “找装修队!三班倒,连轴转!用最快的速度,把铺子给老子堆出来!要最豪的!” 他撑着桌面,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里全是疯狂。 “钱不是问题!老子要让全特区的人都睁大狗眼看看,跟着咱们金龙,才能发大财,才能吃香的喝辣的!” “还有!” 他喘了口粗气,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 “去找几家之前跟咱们眉来眼去、摇摆不定的!” “告诉他们,免租一年,装修咱们全包了!另外,再给一笔‘进场费’!” “条件就一个,挂上招牌,老老实实配合咱们唱三个月的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是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很快,几家被猪油蒙了心的小商户就被敲定,半推半就地成了这场“样板大戏”的第一拨演员。 一时间,天龙的工地再次机器轰鸣,这一次,是为了堆砌一场虚假的繁荣。 金龙集团的宣传机器也再次开动。 各种印刷粗糙的传单,开始在特区各个角落派发,吹嘘“天龙速度创造特区奇迹”、“开业在即,铺铺火爆”。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赵淑芬的耳朵里。 汇川国际商贸城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气氛压抑。 “赵总,天龙那边是真他娘的疯了!”王专员顶着俩黑眼圈,把一张花里胡哨的宣传单“啪”地拍在红木办公桌上,“这么撒钱硬造,就怕那些脑子拎不清的被忽悠瘸了啊!” “可不是嘛!”刘主任的两道眉头拧成了个疙瘩,愁眉苦脸地附和,“我刚听说,咱们这儿有两家卖小百货的,已经偷偷摸摸跑去天龙那边打听门路了。” 赵淑芬却像是没听见似的,修长的手指捏着一份汇川的商品质量抽检报告,指尖在一行超标的数据上轻轻点了点,力道不重,却让桌上的烟灰缸都跟着震了一下。 “老王,你跟我说说,这买卖的红火劲儿,是靠搭台子唱几出戏就能唱出来的?” 她放下报告,缓缓起身。 窗外,是汇川商贸城川流不息的人潮,车水马龙,一片井然有序的繁华景象。 “他姓何的越是上蹿下跳,就越是心里没底,咱们犯不着跟着他的锣鼓点瞎蹦跶。” 一个穿着夹克,脖子上挂着条大金链子的汉子实在憋不住了,这人是汇川做服装批发的张老板,嗓门粗得像砂轮在磨。 他急赤白脸地嚷嚷起来:“赵总,话是这个理儿!可人家那边又是免租又是塞钱的,真把人都勾搭过去了,咱们这些老老实实做生意的,不成大傻子了?干瞪眼啊?” 这话一出,屋里好几个商户代表都跟着点头,脸上的焦虑藏都藏不住。 赵淑芬缓缓转过身,沉静的目光像是带着重量,从张老板那张涨红的脸上扫过。 “老张,我问你个事儿。” “你要是卖出去的衣裳,人穿一天就开线、掉扣子,那客人下回还带不带钱来你这儿?” 张老板那急吼吼的表情一滞,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咱们做买卖,靠的是什么?是人回头,是嘴巴传嘴巴!”赵淑芬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姓何的现在干的,是拿沙子兑上吐沫盖楼,看着高,来阵穿堂风就得塌!” “咱们要做的,就是一件事。” 她走到办公桌后,端坐下来,目光如炬,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把自家的地基,给我往死里夯!夯结实了!” 话音落定,她白皙的手指已经一把按下了内线电话的通话键,动作干脆利落。 “通知下去,汇川即日起,启动‘星级商户’评定计划。凡是顾客满意度高、无质量投诉的商户,商贸城将在下个季度的管理费上给予折扣,并追加广告位奖励。” “还有,加大‘假一赔十’的宣传,让所有来汇川的顾客都知道,在这里买东西,放心!” 一连串指令清晰有力。 “他要唱他的戏,我们就搭好我们的台。用最好的商品,最好的服务,把客人留住。口碑,才是我们最坚固的城墙。” 王专员和刘主任的脸色好看了许多,但张老板眼中依然有疑虑。 赵淑芬看在眼里,却没有再多解释。 半个月后。 在何经理不计成本的催逼下,天龙国际几家“样板商铺”果然“闪亮登场”。 崭新的招牌,门口摆满花篮,音响开得震天响。 何经理意气风发地站在铺子前,接受着几家小报记者的“采访”。 豹哥将几张刚拍回来的照片放在赵淑芬桌上。 照片上,是天龙“样板店”开业的热闹景象,以及何经理那张春风得意的脸。 赵淑芬拿起一张,指尖在何经理的脸上轻轻敲了敲。 “他这台子,搭得倒是挺快。” 王专员凑过来,那张愁苦的脸上,黑眼圈又重了几分,声音压得又低又急:“赵总,天龙那边排场搞得太大了!” 他指着照片上黑压压的人头,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据说连市里的大人物都请去剪彩了,现在外头那帮人跟疯了似的往那边挤,都去看热闹了!” 赵淑芬眼睛里全是看好戏的玩味。 她拿起电话,纤长的手指在按键上笃定地按下了豹哥的号码。 “豹子,你不是说,你表弟刚好在质量检测室工作吗?” 第一百零四章 别跟流氓比下限,老太太教你怎么用“高级”打败“低级”! 敖世基与公孙墨同时惊讶出声,恐怕就是秦广王也不敢打这种包票吧,毕竟张子道的性情怪戾是出了名的,否则如敖家也不可能难求墨宝了。 他之前关顾着高兴,却忽略了圣地这高高在上的存在,现在被南柯睿一提醒,他心里已有了打算。 好在这帮记者顾忌自己的身份,没敢上来问,不然的话,柯龙象难以想象,自己将会有多难堪。 当然,这个无辜是有限定范围的。如果你是普通百姓,家世清白,只是听别人说,自己也管不住嘴巴随口和别人聊聊,情况不严重,警告一番后可以原来,不予责罚。 稍稍看了眼自信爆棚的老板一眼,徐帆一把便将公孙琴手里的枪给拿了过来。 服务员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件事情。再怎么说,这也不关自己的事情,这种事情离自己还是太遥远了。 宁卫望着面前的风林,也是十分奇怪。自己不是跟他说了这里有鬼吗,还帮他叫了个滴滴送他回去,怎么这铁头娃又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同伴? 但不玩了,他就得跪下来磕一百个响头,还得叫秦羿和狄风云爷爷,他堂堂张大少这面子往哪搁? 此时的陆云显得有些紧张。想到等下要面对的事情,他就觉得头痛。他必须要让林风相信他是故意把水打洒的,不然的话,林风就会认为那是个意外,自己的本意还是要害他。 “闹鬼了。”下人惊呼着四散逃跑,那婆子也想要逃,却脚一软瘫坐在地上。 木言已经把资料通过邮件的方式发给了尧君临,他现在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回家处理。 加之有林语的爸妈照看着,营养方面兼顾周全,倒也是把尧尧养得白白胖胖的。 皇后的情人,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个并不存在的人。很可能是在皇后刚刚认识他,甚至认识他之前,这个年青人人已经被谋害。而顶着这个皮囊和皇后亲近的人,谁知道曾经是个什么人呢? “如果六爷找不着了,你们就别想……”沈四太太一口气没上来,几乎昏厥过去。 秋秋不是没见过拾儿练剑,在先前的路途中也看到过他对敌出招,可是与这次都不一样。 之前为了更好地推动招商引资工作,环保局在很多环节上面,都是简化了工作流程的。 重新来这里,他的心情大为不同。这战舰的性能,依然超过自己手中的大部分战舰,可是已经不如自己的那支主力舰队了。 中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林语痛得捂住,皱着眉,不明所以的看着尧君临。 再说了,这个事情搞出了名堂,也可以当作一个政绩,对自己日后提拔有一定好处。 各派精锐开始陆续完成了其余据点的剿杀任务,通过传送阵来到了最后的战场。 “好茶!这……我就受之有愧了。”说完,权求仁珍而重之地把茶叶收了起来。这种灵茶可不是他有能力购买到的。虽然他自己是肯定舍不得喝的,但对他却另有重要用途。 一边的唐妈着急了,不断扯着唐爸的胳膊,眼中泪水不断往下滚落。 光明耀一直都盯着叶凡,可是叶凡的表情让他根本看不出叶凡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原本想要说的话卡在喉咙中,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说出来。 暗谷,是修真界比较闻名的一处险地。这里本来是上古之时一处战场的遗址。一些上古大能在战场上遗留下的杀伐规则道韵至今都没有彻底消散。现在,甚至还有不少修士从这些暂存的规则道韵中,领悟到一些新的神通。 那个狗男人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定,一定,一定不可能穿过来。 而且,只要周家一日不倒,皮雄的奇玉斋以后还会有无数的麻烦。 “以后我不会再找你了。挂了。”话刚说完,我哥就把电话给挂了。 而且,周扬进来之后就盯着姜尘,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眼神之中更是划过一抹戏谑。 这种柿子比天红柿更大,体型和苹果差不多。橙黄色便熟了,很脆却有些涩;红了便是粉粉糯糯的,而红到极致就软了,会自动掉下来。 落水呆滞的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咬了咬牙转入了中间的道,毫无意外,又被拦了下来,最后不得以与孟意婷走了“恶”道。 虽然之前在外面等着的时候,就以神识将庙中的情形探了个一清二楚,楚流殇还是想看看这些人的反应。 这整个善后流程能完成得如此周密细致,凭赵捕头一人之力自是做不到的,但如果有方泮的师爷帮他……便不难了。 柏妮丝知道是谈私事的时候了,咳嗽了一声,让商人们赶紧离开了。 “父皇,诺拉城外的异端已经被尽数剿灭,来袭的邪兽也已经被击退。”他开始汇报起自己的战绩。 第一百零五章 老太太三策定军心,誓与金龙决死战! 而且很多的主神级的海族妖兽还有特殊的能力,比如毒,雷电,隐匿等手段。 从挽月圣地离开,谢绝了萧挽月要亲自相送的好意,苏玄与贾非凡直接踏入了上界的大型传送灵阵。 “孙阳,我没有说错吧?青铜棺没有危险吧?”猴子得意的看向孙阳,炫耀自己的猜测是没错的。 一时分神之下,刀气与剑光相互交错,竟然没有相互抵消,而是狠狠地斩在了对方身上。 那名紫衣少年像是笑了一声,随即他便身形飘然上前,腰间那支竹萧落入掌中,音律随之响起。 其实从十三姨嘴角那若隐若现的笑意,便知她内心不是真正的生气。 这样一来,百伊集团不仅重获新生,而且正大跨步发展,下一步会走出江州,把实体渠道做到全华夏。 苏玄彻底将心里的话说出口以后,就仿佛一颗巨石彻底落了地般,从一开始,便萦绕在心中的憋闷之意,也渐渐消散了。 在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的情况下,大家只能按照‘古董爱好者’说的试试看,死马当活马医。 实力偏低者,再加上本身也没有如此多的元石,便只好放弃了对于这枚融魂神丹的竞争。 浩然圣器师,整个器宗上万圣器师中最强大的圣器师,据说随时可以突破成为神器师存在的圣器师,也是整个器宗最看好的潜力股人才,现在子墨神器师派浩然圣器师亲自去,可以想象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若是我们行动迅速,估计一天左右便可将七大鬼王收服。”长恨有些激动地看着冷潇寒。 大皇子拿着契约,“走吧走吧,妹夫再见。”这话一出口果然换来了陆之行的怒视,大皇子才不介意,陆之行越不爽他就越开心。 殷正业背着双手在外间来回踱步,老眸中满是焦急不耐,偏里头的大夫始终没出来,让他心里的大石头落不了地。 她想要逃,然而,大汉一用力,一把将她拖了回去。紧跟着,便是布帛撕裂的声音。 一百零八将在萧天命令之下,全部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机舱里面的其他乘客都松了口气,他们可担心真要爆发了冲突,导致飞机出现个什么意外,那可就真的是躺着中枪了。 何啸帝一声不吭的跪在后面,看着上方的大哥何无敌和二哥何武江。 陆之行没有管身后的交谈,只一动不动的看着眼下的场景,那金华和大皇子似乎是在交谈着些什么。 今时今日的道宫,怎么说也掌控了魔宗和蓝宗,说是蓝田至尊星唯一的霸主也不为过,就算不做第一个包厢,也不至于坐到第六号吧。 盒子里放着的是一条铂金项链,吊坠是一个变形的双“s”,设计感十足。 “怎么,很奇怪?”凌靖成一脸无奈,面前的人应该不知道自己还有哥,也叫凌靖沉吧,不过不是同一个成。 交战正式开始就迅速呈现一边倒的态势,淮夜军队血流成河,主将夜博战死沙场,其余副将均被生擒,炽凤大获全胜。 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许是梦到了什么难得一见的美食,红唇朝着王青山的方向翕动着。 这时,所有人听到外面大院有车声响起,好像有人来了沈家别墅庄园。 他清楚冯驺的为人,最早便将这东西种在了他体内,冯驺如他所愿死在常应手里,最后不管寻仇是否成功,只要他出事,常应也活不成! 而阿梨在他们动的那一瞬间便迅速双手舞动,一连串的符纸从袖子中飞出,在阿梨的咒令下形成一道看似脆弱实则坚不可摧的屏障,牢牢抵住最前面的面具人,而在符纸贴上去的刹那便燃起一道蓝色的火焰圈! 他也是罗城中学的校友。徐飞在离开飞仙岛之前,通过李乘风认识了他。 而张尘风没有特殊体质,竟然只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就能修炼到空旋期,这武道天赋是何等的妖孽? 飞行,对你们这些灵君来说,几乎不耗费任何武息,你们还要乘飞牛吼前往,一直赶时间的你们,这时候不怕浪费时间了,我要还是猜不到和飞牛吼有关,两辈子岂不是白活呢? 虽然身高、体重、头发长度等等都跟男版“陈焕仙”的有了变化,但实则属于陈焕仙的特殊存在,却一样不少。 我觉得对于一个演员来说,只有不会演的戏,没有演不了的戏,所以,这个角色对我何尝不是一种挑战呢? “我以后再跟你说一说这枚戒指的来历,你回去就收好,不能丢失的。”现在来的人太多,他没有办法跟叶宁一一道来花蛇与这银戒的事情。 上次的事,我不怪苏,我知道,那并非他所愿,他只是生病了,所以我不与他计较,而且当时我也确实有了轻身的念头,所以我更不怨他。 楚铭的这点心思,不仅被五王党看透,也让八皇子一党提高了警惕,皇后更是冲下方使了个眼色,楚秦会意的点了点头。 肖芳有了工作,顾西西心里也觉得舒服些,不然总觉得欠她点什么东西一样。 随着公公的问话,婆婆疑惑的眼神立刻就朝我和路旭东望了过来。 经理躬着腰殷勤的问候着,霍二少是早早的就走了,霍大少是吩咐了让人送送她。 六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过是二十四次季节变化,七十二个月圆月缺,但于某些人来说,已经足够成为一生割舍不开的羁绊。 曲悠没有答话,慢慢的点了点头。她知道,她此时处在龙魂空间里,此处乃是凤凰的栖息地,名字叫做凤雏。 第一百零六章 老太太不要他进医院,要他睡不着觉! 赵淑芬的目光从那个鼓囊囊的牛皮纸袋上缓缓抬起,落定在豹哥那张凶悍的脸上。 她对那个充满血腥味的“问候”提议嗤之以鼻。 “让他们进医院,那是蠢货才干的活儿,太便宜他们了。” “我不要他们身上有伤,我要他们心里长草,长得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 “我要他们出门就觉得背后有人跟着,半夜听见狗叫都以为是来抄家的!” “总之,让他们自己吓自己,比咱们动手干净多了。” “得嘞!” 豹哥咧开大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眼神里全是心领神会的兴奋。 “还是您这招高!杀人诛心啊!” 他一把将牛皮纸袋利索地揣进怀里。 “您就擎好吧,赵阿婆!保准让他们把肠子都悔青了!” 豹哥朝着身后那两个面无表情的汉子一甩下巴。 三道身影瞬间矮身,悄无声息地钻回了那辆老掉牙的吉普车里。 引擎只发出一声极轻的嗡鸣,车子便像一头潜行的黑豹,悄无声息地滑出后巷,瞬间吞没在深沉的暮色之中。 整个过程,没有一句废话。 “王专员!” 赵淑芬一声断喝,锐利的眼神像两把锥子,直直扎了过来。 “在!” 王专员穿着那件已经有些发皱的白衬衫,浑身一绷,下意识地挺直了快要塌下去的腰杆子。 “立马给我滚去火车站,买最快一班南下的票,今儿晚上就给我走!” “啊?今、今晚?” 王专员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巴张成了个“o”型,能塞进一个鸡蛋。 “没错,就他娘的是今晚!” 赵淑芬斩钉截铁,下巴绷成一道冷硬的弧线。 她回身从那个半旧的真皮公文包里“唰”地抽出一沓厚厚的纸,看也不看就直接“啪”一声,全拍在了王专员的胸口上。 《汇川供销战略联盟章程(草案)》。 “香港那边连夜给我传真过来的,墨都还是热乎的!” 赵淑芬下巴一扬,眼底烧着两团火,嘴角却勾起一抹淬了冰的冷笑,“姓何的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掐死咱们的命脉?做他娘的春秋大梦!” “老娘今天就用这白纸黑字的规矩、用所有人的钱袋子、用咱们这颗抱团的心,给他重新铸上一条他拿钱砸不烂、拿牙啃不动的钢筋铁骨!” 她猛地一挥手,指尖几乎要戳到大门上,“现在,去!” 王专员低头看着怀里那份沉甸甸的、还带着传真机油墨怪味儿的章程,只觉得那哪是纸啊,分明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烫得他手心直冒汗,心脏“砰砰砰”地擂着鼓。 他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全是豁出去的决绝,用尽全身力气吼了一声。 “是!” 夜色如墨,特区,某家烟雾缭绕的麻将馆。 一个穿着花衬衫、脖子上挂着根牙签粗细金链子的男人,正满面红光地往外吹着牛。 他就是市场上靠一张烂嘴吃饭的“长舌彪”。 “碰!” 长舌彪把一张麻将牌恶狠狠地砸在桌上,震得牌尺都跳了一下。 “我跟你们讲啊,汇川那个赵寡妇,这回是彻底栽了!何经理那手笔,啧啧,叫一个阔绰!” 他靠着散播这些屁话,刚从何经理手下那儿揣了五百块的好处费。 “彪哥,这事儿保真?”牌搭子探过头来。 “你懂个毛!” 长舌彪一口浓痰“呸”地吐在油腻的水泥地上。 “金龙集团那种体格,想碾死个汇川,不比咱踩死只蚂蚁费劲!” 他正说得唾沫星子乱飞,一个高大的黑影悄无声息地笼罩在他身后。 豹哥还是那件黑色紧身背心,胳膊上那条过肩龙在麻将馆昏黄的灯光下,正对人呲着牙。 他一言不发,只将一个牛皮纸信封,轻轻放在了哗啦作响的麻将桌上。 “啪嗒。” 信封落下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牌桌的喧嚣瞬间凝固了。 长舌彪不耐烦地抬起头,一看见豹哥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心口莫名其妙地就是一跳。 他骂骂咧咧地扯开信封。 里面没钱,只有几张薄薄的照片。 第一张,是他深夜在桑塔纳轿车里,对着一只递钱的手点头哈腰的侧脸,拍得清清楚楚。 第二张,是他去年倒卖假冒伪劣布料,被人堵住后,亲手写下的那张缺斤少两的欠条。 第三张,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抱着个奶娃,正从一栋破败的筒子楼里走出来,那正是他瞒着家里婆娘在外面养的相好。 长舌彪脸上那点酒色和吹牛吹出来的红光,“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比桌上的白板还白。 豆大的冷汗从他油腻的额角滚下来,滴在照片上,洇开了一小片模糊。 “你……你们他妈的想干啥?” 他的声音抖得像筛糠。 豹哥缓缓俯下身,滚烫的气息几乎喷在长舌彪的耳廓上。 “赵阿婆让我给你送碗凉茶,她说你最近火气太旺,嘴太碎,容易上火。” 声音里的温度,比冰碴子还冷。 “我这人手笨,怕是掌握不好火候,有时候这火要是败得太狠,人……可能就凉透了。” “所以啊,以后嘴巴放干净点。” 豹哥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里全是蔑视。 “不然这些玩意儿,是先到你家老婆子手里,还是先到公安局,我可就说不准了。” 长舌彪浑身猛地一软,整个人像一滩烂泥似的瘫在了椅子上。 一股骚臭的湿热,迅速从他裤裆里散了出来。 豹哥的眉头嫌恶地皱了一下,看都没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出了麻将馆,消失在深沉的夜色里。 …… 天龙顶楼办公室。 何经理穿着一身熨帖的深灰色西装,指间夹着熊猫牌香烟,正慢条斯理地晃着杯中金黄的洋酒,等待着捷报传来。 他嘴角噙着胜券在握的笑,脑子里已经开始描摹赵淑芬那个老太婆焦头烂额、众叛亲离的惨状。 刺耳的电话铃声划破了办公室的宁静。 电话那头,是他在南方的眼线,声音又急又慌,像是火烧了屁股。 “何……何经理!不好了!赵淑芬那个疯婆子,连夜就他妈杀到广东了!还拿着一份叫什么‘战略联盟’的破章程,正挨家挨户地堵门呢!” “什么玩意儿?!” 他还没来得及发作,另一部电话又跟催命似的尖叫起来。 “何经理,出鬼了!昨天还跟咱们拍胸脯保证把事儿办妥的几个长舌头,今天电话全他妈打不通了!市面上那些骂汇川的闲话,一夜之间,一个屁都听不见了!干净得邪乎!” “砰”的一声,水晶杯被他狠狠掼在大理石地面上,应声碎成一地晶亮的残渣。 “废物!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他扯了扯自己的领带,烦躁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之前几家被他用钱砸得晕头转向,口头上答应合作的供应商,这会儿电话里一个个都开始打起了太极,含糊其辞。 他精心布置,稳操胜券的一张大网,硬生生豁开了一个大口子。 …… 深夜,南方某市招待所。 赵淑芬刚把最后一家棉纺厂的代表送出门,王专员“哐”地一声关上房门,激动得两手直搓,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 “赵总,拿下了!全拿下了!李厂长他们几个,全拍着胸脯保证,回去就往章程上盖大红戳子!” 赵淑芬陷在招待所那张硬邦邦的木头椅子里,眼窝底下泛着一圈青黑,身上那件的确良衬衫早就被汗浸透,黏糊糊地贴在背上。 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抓起桌上那只印着“为人民服务”的搪瓷缸子,咕咚咕咚就把里面早就凉透的茶水灌了个干净,嗓子已经哑得快说不出话来。 她刚想张嘴,桌上那台老掉牙的黑色转盘电话,突然跟抽了风似的,“叮铃铃铃——”尖叫起来。 王专员随手抄起听筒,刚“喂”了一声,脸上的喜色瞬间就消失了。 他的声音压得又低又扁,跟蚊子哼哼似的,从牙缝里往外挤字儿。 “赵总……是鸿运棉纺厂……” “他们说……何经理那个老狐狸……亲自杀过去了。” 第一百零七章 老太太的破吉普,碾碎了他的皇冠 南方的鬼天气,空气跟化开的糖浆似的,又湿又黏,糊在人皮肤上揭都揭不下来。 鸿运棉纺厂那锈迹斑斑的大门口,连风都带着股子铁锈味儿。 院子当间儿,两辆车就这么死死地顶着牛。 一辆是何经理那台擦得锃亮,能照出人影儿的黑色皇冠轿车,气派非凡。 另一辆,是赵淑芬那辆跑长途快颠散架的老吉普,满身的泥点子。 两辆车隔着十几米,一个光鲜亮丽,一个灰头土脸,就在这飞扬的尘土里,活像两头准备随时扑上去咬断对方喉咙的野兽。 皇冠车的车门“咔”地一声弹开,何经理迈步下车。 他今天特意换了身崭新的进口料西装,剪裁笔挺,肩上连根线头都找不着,脚下的皮鞋更是油光水滑。 这身行头,跟他身后那片破败掉漆的厂房摆在一起,比戏台上的丑角还扎眼。 他脸上挂着那种稳操胜券的冷笑,手里拎着一个沉甸甸的黑色密码箱,不紧不慢地走到了那辆破吉普跟前。 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胳膊一甩,就把箱子“哐”地一声,重重砸在了吉普车滚烫的引擎盖上。 那声音,震得车头都晃了晃。 接着,是两声清脆的“咔哒”金属弹扣声。 箱盖应声掀开。 满满一箱子,全是崭新的“大团结”,码得跟豆腐块似的,整整齐齐,一丝不乱。 那一片刺眼的红色,在南国毒辣的日头底下,晃得人眼都发花。 “鸿运的张老板,我多年的老朋友。他儿子要结婚,我总得表示表示。” 何经理用夹着熊猫牌的手指点了点那箱钱,又转向缩在厂房门口的鸿运棉纺厂张老板。 “老张,这箱钱,算我给侄子的贺礼。另外,我金龙再给你两百万定金,签独家。” 王专员那双熬得通红的眼珠子“噌”地一下就立起来了,脖子上的青筋跟蚯蚓似的乱蹦,攥着拳头就要往前冲。 赵淑芬一把就扽住了他的胳膊,力道大得像把铁钳。 她自己推开车门下了车,身上那件洗得发黄起皱的确良衬衫,被汗水浸得紧贴在背上,可那腰杆子,却挺得比电线杆子还直。 她连眼角都没扫那箱子钱,目光直勾勾地越过何经理,死死钉在那个叫“老张”的男人脸上。 “张老板。”她一开口,嗓子嘶哑得像是破锣,“你跟着我们老王,拿了八年的货。哪次你周转不开,不是我们老王二话不说给你先垫上?” 张老板的脑袋垂得更低了,那张黑黄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俩眼睛死盯着自己的鞋尖,就是不敢抬头。 赵淑芬往前踱了两步,站到了那口敞开的箱子前,低头瞅了一眼那片刺眼的红。 “行啊,你跟老王八年的交情,到头来,还不如这一箱子纸来得实在。我认了,算我赵淑芬瞎了眼!” 可她话锋猛地一转,嘴角咧开了个冰冷的弧度。 “但是,张老板,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今天来,不是他妈的来求你,是给你指条活路!” “今儿个他能拿钱把你当爷供着,明儿个就能翻脸不认人,让你赔得连裤衩都剩不下!” “我赵淑芬成立这个‘汇川供销战略联盟’,为的是个啥?就是要把咱们这些人的腰杆都拧成一股钢筋,有钱一块儿赚,有难一块儿扛!你不来,是你自个儿断自个儿的财路,是你的损失!” 她豁然转身,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后面那群同样被钱砸得晕头转向的供应商代表。 “现在,但凡还想挺着腰杆做生意,愿意信我赵淑芬一回的,就他妈上我这辆破车!” “我把话撂这儿,不出三年,今天上了我这辆车的人,你们的身家,哪个不比这箱破钱多十倍!” 话音砸在滚烫的空气里,激起一片尘土。 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后,那个之前还满脸纠结的李厂长,猛地往滚烫的水泥地上“呸”地啐了一口。 他一咬后槽牙,眼珠子都红了,大步流星地就朝着赵淑芬那辆破吉普冲了过去,一把将车门拽得“哐”一声巨响。 “赵总!我老李豁出去了,跟你干!” “钱算个球,没了咱再挣!” “这口气要是咽下去,我他妈以后还算个爷们儿吗!” “算我一个!” 另一个汉子也把拳头捏得嘎嘣响,跟着冲了上来。 “妈的,拼了!” “赵总,我们信你这一回!” 一个。 两个。 三个。 刚才还围在皇冠车前,被那箱子钱晃得眼晕的供应商们,跟商量好了似的,呼啦一下全都冲向了那辆灰头土脸的老吉普。 何经理那张挂着冷笑的脸,瞬间就僵住了,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铁青。 赵淑芬一言不发地坐进了副驾驶,车子“嗡”地一声发动,卷起一阵呛人的黄沙。 她摇下车窗,那双熬得通红的眼睛,最后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个抱着钱箱、像根木桩子似的杵在原地的张老板。 “老张,路,是你自己选的。” “从今往后,我汇川的大门,跟你鸿运棉纺厂,一刀两断!” 吉普车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头也不回地绝尘而去。 天龙,顶楼。 何经理的办公室里,烟雾呛人,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身上那套熨帖的深灰色西装已经起了皱,领带被他烦躁地扯得歪向一边。 指间夹着的那根熊猫牌香烟,烟灰已经烧出了长长的一截,颤巍巍地悬着,他却浑然不觉。 办公桌上,那张该死的报纸摊开着。 头版头条,【汇川供销战略联盟正式成立】,每一个黑体大字都透着一股嚣张,直冲冲地戳着他的肺管子。 更要命的是那张配图。 赵淑芬那个老虔婆,满脸的褶子都笑成了一朵烂菊花,那股子藏都藏不住的得意劲儿,比用刀子割他的肉还难受。 太阳穴的青筋“突突”地暴跳,一下,又一下,撞得他脑袋嗡嗡作响。 他指间那根悬着长长烟灰的香烟,终于在此刻断落,灰白的碎屑洒了他一身。 “赵淑芬……”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下一秒,他猛地抓起桌上的水晶烟灰缸,朝着墙上那副裱着“运筹帷幄”四个大字的书法作品,狠狠砸了过去! “哗啦——!” 玻璃碎裂的声音刺耳又尖锐。 他死死盯着一地狼藉,胸口剧烈起伏,抓起电话,拨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声音里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喂,黑蛇吗?” “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我要那个老虔婆,还有她那个所谓的联盟……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打蛇不死,反被蛇咬……” 何经理咬着后槽牙,把这几个字从牙缝里一个一个地挤出来,声音里淬着毒。 “赵!淑!芬!” 他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那截烟灰“啪嗒”一声断在了报纸上,恰好糊住了老虔婆那张可憎的脸。 他妈的!用钱砸人的路,被那个老东西给彻底堵死了! 那帮穷鬼居然真的拧成了一股绳,他那把用来捅人腰眼的刀子,现在连个下手的缝儿都找不着了! 他再次抓起电话,用指节狠狠地戳着拨号键,像是要把那塑料盘子戳穿。 “是我。” “启动‘焦土’计划。” 第一百零八章 老太太遇午夜凶铃,焦土计划启动! 凌晨三点,特区的夏夜,闷得人胸口发慌。 赵淑芬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身上那件旧睡裙早就被汗水浸得黏在身上。 白天的亢奋和激动,此刻已经彻底消退,剩下的,只有深入骨髓的疲惫。 她把手里那份联盟成员的资料档案重重合上,丢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白天那些供应商代表们一张张或激动、或决绝、或担忧的脸。 她把这些人拧成了一股绳,可这股绳能不能扛住金龙集团接下来的疯狂反扑,她心里也没底。 何经理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还有最后那句“焦土计划”,在脑海里反复闪现。 那不是一句空话。 那是一头饿狼的临死反扑。 就在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准备强迫自己睡一会儿的时候—— 铃铃铃——! 床头那台鲜红色的电话机,骤然炸响,尖锐的铃声在死寂的午夜里,刮得人耳膜生疼! 赵淑芬心里一突,这么晚的电话,准没好事! 她猛地伸手抓过话筒,眼睛下意识地扫向来电显示。 不是特区的短号。 那是一串她熟悉到刻在骨子里的长途区号。 电话,来自千里之外的老家。 赵淑芬的心脏猛地被一只无形的手攥成了拳头,一股凉气“嗖”地就从尾巴骨窜上了天灵盖。她一个箭步扑到床边,一把捞起了话筒。 “喂?” “妈!妈!出大事了!” 电话那头,是儿子赵大刚彻底失控的哭嚎。 刺耳的警笛,还有木料被烈火烧到炸裂的噼啪声,疯狂地从听筒里钻出来,灌进赵淑芬的耳朵里。 “慌什么!”赵淑芬的声音绷得能弹出声儿来,“稳住,说清楚!” “咱家……咱家那个百货大楼……着火了!” 赵大刚的声音彻底碎了,嚎啕里全是绝望。 “火太大了!从一楼烧起来的,根本扑不灭!消防车来了都没用!” “妈!全完了!咱家的根儿……没了啊!” 轰—— 赵淑芬的脑子,就这一瞬间,炸成了一片白。 她扶着床头柜的那只手猛地一攥,指甲深深陷进红木柜面,生生抠出五道惨白的印子。 赵氏百货。 那是她赵淑芬发家的根基,是她拼了半条命打下来的江山! “焦土”计划…… 何经理那张扭曲的脸,那句淬了毒的话,在这一刻,清清楚楚地浮现在她眼前。 他的报复,来了!来的这么快,这么狠! 直接烧了她的老巢,断了她的后路! 那是她赤手空拳,一砖一瓦给自己拼出来的江山,是她的根。 电话里,儿子的哭喊和现场的嘈杂还在没完没了地灌进耳朵。 赵淑芬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里,只剩下骇人的冰冷。 “大刚,给老娘听好了。” “第一,保人!楼烧了咱能盖,人要是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第二,叫上你那帮兄弟,把所有门都给老娘堵死!特别是后巷那个仓库!给老娘瞪大狗眼看清楚,是谁他妈的在往外跑,谁在趁火打劫!” “第三,管住你那张嘴!谁来问都别瞎咧咧!公家问什么,你就答什么,看见啥说啥,不准瞎猜!” “第四,去找你孙叔!让他带人勘察的时候,死死盯住起火点!尤其是一楼东南角那个电料库,让他查清楚,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烧得这么快!” “妈……”赵大刚被这一连串带着杀气的指令,砸得连哭都忘了。 “照我说的办,现在就滚去!” 赵淑芬挂断电话,动作没带半分迟疑。 “啪”的一声,话筒被她用尽全力,重重地砸回了电话机上。 公寓里,再度陷入一片死寂。 何经理没这个脑子,更没这个胆子。放火烧根,断人祖业,这种斩尽杀绝的手段,带着一股熟悉的味道。 她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睡裙的薄料贴着微微发颤的脊背。 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青灰色的阴鸷。 秦正阳! 她几乎能从牙缝里嚼碎这个名字。 何经理身边那条最会咬人的狗! 专门替主子干这种见不得光的绝户计! 赵淑芬在心里念出这个名字,然后抓起电话,手指在拨号盘上快而准地拨出一串短号。 电话那头几乎是秒接。 “豹子。” “赵阿婆。”豹哥刚睡醒的声音,还带着几分迷糊。 “红星市,赵氏百货,让人给点了。”赵淑芬的声音平得吓人,听不出一丁点儿的波澜。 电话那头,瞬间死寂,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几秒后,豹哥的声音沉了下来,每个字都透着股寒气。 “您吩咐,怎么干。” “给我往祖坟上刨!谁动的手,谁他妈在后头下的令!别跟我扯什么‘可能’‘大概’,老娘要的是能把人钉死的铁证!” “明白。” “还有,”赵淑芬攥着话筒的指节,一根根绷得发白,“咱们给秦正阳备的那份‘厚礼’,不等了,现在就给他送过去。” 电话那头的豹哥,呼吸猛地一窒。 “赵阿婆,您可想清楚了?那玩意儿是侵吞国有资产的罪证,一捅出去,金龙集团那帮b养的,就得跟咱们不死不休地玩命!” “回头路?”赵淑芬的嘴唇咧开一个森然的弧度,“他秦正阳敢动我赵家的根,就该想到,从那把火烧起来的时候,他自个儿的路,也他妈的断了!” 她赤脚踩在地板上,另一只手“啪”地撑在冰凉的窗玻璃上。 “我赵淑芬活了一辈子,就认一个死理儿!” “谁刨我的根,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得拖着他一块儿下油锅!” “把东西,直接送去《特区商报》,交给刘总编,那老狐狸知道怎么把火烧得最旺。” “是!”电话那头的豹哥,应得斩钉截铁,透着一股子血腥气。 “还有。” 赵淑芬的视线穿透深夜的浓雾,死死锁住远处金龙集团总部大楼那模糊的轮廓。 “我要秦正阳在特区……所有的行踪。” “他见的每一个人,去的每一个地方,放的每一个屁,我他妈都要知道!” “阿婆,您的意思是……” 赵淑芬的嘴角缓缓勾起,冰冷的玻璃上,瞬间蒙上了一层白雾。 “他不是喜欢玩火吗?” “那就让他自己也尝尝,被火烧是什么滋味。” 跟豹子的通话结束,电话听筒被她“啪”的一声砸回机座,那声脆响在死寂的公寓里弹了一下,又迅速被黑暗吞没。 赵淑芬的视线,从窗外那栋模糊的大楼挪开,重新落回到那台老旧的拨盘电话上。 她的指尖在冰凉的拨盘上停顿了片刻,掂量着什么。 随即,一根食指毫不犹豫地插进一个许久未曾触碰过的号码孔里,一圈,一圈,缓慢而沉重地拨了出去。 “咯……哒……咯……哒……” 那声音,像是从某个尘封的旧年代里传来的。 电话那头响了很久,才被不情不愿地接起,传来一个带着浓重睡意的男人声音,含混不清。 “喂?揾边个啊(找谁啊)?” 赵淑芬背对着窗户,整个人都陷在黑暗里,只有睡裙的轮廓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白。 “是我。” 她的嗓音被怒火和疲惫熬炼得粗粝沙哑。 电话那头瞬间没了声音,连呼吸都仿佛停了,过了足足三秒,才有一个又惊又怕的,颤抖的声音挤了出来。 “芬……芬姐?” 赵淑芬没有理会对方的惊骇,另一只手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窗玻璃上划过,留下一道模糊的痕迹。 “我要你在港城,给我把一个人,从老鼠洞里挖出来。” 第一百零九章 报纸为刃!老太太的绝地反杀! 天,蒙蒙亮。 特区的晨曦,透出一股焦灼的昏黄,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赵淑芬一夜没合眼。 她光着脚,就那么在公寓的窗前,从半夜站到了天亮,汗湿了又被夜风吹干的睡裙,硬邦邦地黏在身上,透着寒意。 她一动不动,只有胸腔里,那股滔天的怒火与悲凉,在反复冲撞,几乎要炸开。 老家百货大楼那场火,那呛人的汽油味儿,在她脑中烧了一宿。 赵淑芬的拳头攥得死紧,指节发白,这笔血债,一个字一个字刻在了骨头上! “焦土计划”。 秦正阳。 赵淑芬的牙根咬得咯咯作响,口腔里弥漫开一股腥甜。 她早已将那份能把秦正阳钉死在耻辱柱上的“厚礼”,送去了最该去的地方。 现在,她等着。 等着太阳升起,等着那颗她亲手点燃的炸雷,在整个特区上空,轰然引爆。 楼下,自行车清脆的铃声划破了清晨的安静。 送报的把一叠叠还带着油墨香的《特区商报》扔进了路边的报箱。 头版头条,黑体大字,又粗又黑,砸得人眼晕。 《惊天黑幕!金龙集团高管秦某涉嫌侵吞巨额国有资产,榕城旧案浮出水面!》 标题旁边,配了张照片。 照片模糊,但秦正阳那张脸,化成灰都认得出来。 那是他当年在榕城国营单位任职时,跟几个不三不四的“道上人物”的合影。 这篇报道,在特区炸开了! 豹哥豁出命送来的那个牛皮纸袋,里面的东西,全是钉死的铁证! 一张张泛黄的票据。 一份份转账记录的复印件。 还有那封按着鲜红指印的匿名举报信。 桩桩件件,都把秦正阳那点儿发家前的龌龊事,给扒了个底朝天! 怎么利用职权钻营。 怎么伙同那帮蛀虫,把一家快倒闭的厂子当肥肉啃,设备、原料低价一倒手,白花花的银子就进了他秦正阳的私囊! 这他妈的已经不是什么狗屁商业竞争了! 这是犯罪! 明明白白的犯罪! 板上钉钉!谁也赖不掉! 金龙集团总部,副经理办公室。 秦正阳穿着一身的暗纹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正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立在巨大的窗前,像个君王般睥睨着脚下这座刚刚苏醒的城市。 他的唇角勾起胸有成竹的冷弧,烧了赵淑芬那个娘们的老窝,不过是“焦土计划”的小小开胃菜。 他要的是连根拔起,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他甚至能清晰地勾勒出,赵淑芬接到老家火灾电话时,那种捶胸顿足、鼻涕眼泪糊一脸的狼狈德行。 就凭她一个从乡下泥腿子堆里刨出来的货色,也配跟他秦正阳掰手腕? 简直是白日做梦,不自量力! “秦副总,您的晨报。”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米白色职业套裙的秘书,将一份《特区商报》悄无声息地搁在他那张光可鉴人的红木办公桌上。 秦正阳眼皮都懒得抬,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下巴抬得更高了几分,那双细长的眼睛里,依旧闪烁着对窗外那片象征着权力和财富的“江山”的贪婪。 他头也不回,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掌控一切的傲慢,“汇川那边,料理干净了没有?” “呃……”秘书的嗓音压得低低的,带着几分揣摩和讨好,“眼下……还没什么特别的风声。” “赵淑芬那头,一宿都没露脸,电话也打不通,估摸着……是吓破胆,蒙头缩起来了。” 秦正阳鼻孔里哼出不屑的冷气,这才慢悠悠地端起桌上的骨瓷咖啡杯,呷了一小口滚烫的咖啡,任由那苦涩的香气在口腔中弥漫。 他嘴角撇了撇,“一个老娘们儿,能掀起多大的浪花?” “我这一招釜底抽薪,她赵淑芬现在就是个被抽了主心骨的空壳子,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下一步,知会咱们那些‘老朋友’,让他们去汇川那些个破铺子,好好‘招呼招呼’。”秦正阳修长的手指在光滑的窗玻璃上轻轻敲了敲,眼神阴鸷,“我要让‘汇川’这两个字,在特区彻底臭大街,跟‘冒牌货’、‘黑心店’锁死,谁见了都得绕道走!” “是!秦副总,我马上去办!” 秘书微微一欠身,脚步轻盈地退出了办公室,将门轻轻带上。 秦正阳这才踱着四方步,不紧不慢地走到办公桌边,姿态优雅地拈起了那份报纸。 下一秒。 他脸上的得意笑容,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抹去,僵在了那里。 那杯滚烫的咖啡,从他骤然发软的手指间滑脱,“哐当”一声巨响,砸在光洁如镜的意大利大理石地板上,摔了个稀巴烂。 褐色的咖啡液混着雪白的瓷片,炸得四处都是。 他那双刚才还闪烁着精光的眸子,骤然缩成了两枚最骇人的针尖。 《惊天黑幕!》 那几个黑体大字,像一柄柄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视网膜上。 “赵!淑!芬!” 秦正阳的胸膛剧烈地起伏,英俊儒雅的面孔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彻底扭曲,变得狰狞可怖。 他死死地盯着报纸上自己的照片,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逆流,冲上头顶。 她怎么敢!她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这些被他埋在榕城最深处的罪证,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噩梦,是他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再翻出来! “疯子!这个疯婆子!”他一把抓起桌上的报纸,疯狂地撕扯着,纸屑如雪片般纷飞,“她这是要跟我同归于尽!她这是要彻底毁了我!” 办公桌上,那台红色的内线电话,发出了催命般的尖叫。 是集团总部打来的。 秦正阳浑身一颤,看着那不断闪烁的红灯,第一次感觉到了发自骨髓的恐惧。 完了! 他知道自己完了! 就在整个特区商界都被这份报纸搅得天翻地覆,无数电话在各个办公室里疯狂响起的时候,一场针对汇川的阴谋,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 汇川国际商贸城,家电区。 “奸商!卖假货的奸商!还我血汗钱!” 一声凄厉的嘶吼,划破了商场里祥和的气氛。 只见一家生意最红火的“时代牌”家电铺门口,一个穿着破旧工装背心的男人,正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他脚下是一台屏幕碎裂的崭新电视机。 他手里高高举着一张所谓的“购物凭证”,唾沫横飞地对着越聚越多的人群哭诉。 “大伙儿都来看看啊!这就是汇川商场!这就是赵淑芬吹上天的‘正品保障’!” “我辛辛苦苦攒了半年的工钱,买的电视机,回家一看,就是个翻新货!里面全是旧零件!找他们理论,他们还不认账!” 他身后,还跟着七八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一个个横眉竖目,把店铺门口堵得水泄不通,嘴里帮腔起哄。 “假一赔十!必须假一赔十!” “砸了这家黑店!” 更诡异的是,人群外围,几个挎着相机的“记者”,正拿着笔,煞有介事地采访着围观群众,闪光灯“咔嚓咔嚓”闪个不停。 店铺老板张哥,一个四十多岁的退伍军人,被这阵仗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胡说!我店里出去的货,每一台都有序列号!你这台根本就不是我的货!你的票据也是假的!” 那闹事的男人把票据往张哥脸上一甩。 “白纸黑字写着你店的名字,盖着你的章!你想赖账?门儿都没有!今天不赔钱,老子就死在你这儿!” 张哥攥紧了拳头,又看了一眼那些虎视眈眈的年轻人和不停拍照的“记者”,硬生生忍住了。 “你,你这是栽赃陷害!” 第一百一十章 老太太现场打脸!假货风波惊天逆转! 汇川国际商贸城,家电区。 汗臭口臭狐臭、烟草味,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火药味儿,在汇川家电区里搅和着,让人心头发闷。 “奸商!黑心店!还我血汗钱!” 一个穿破工装背心的男人,脖子上青筋暴起,脚下踩着台屏幕稀烂的“时代牌”电视。他手里那张破纸抖个不停,嗓门恨不得掀翻屋顶。 他身后,七八个青年歪嘴斜眼,嘴里叼着烟屁股,吊儿郎当的,把“时代牌”家电铺的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砸了这家黑店!” “赔钱!” 起哄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外围,几个挂相机的“记者”,闪光灯咔嚓咔嚓响个没完,镜头就差怼到店铺老板张哥那张憋得紫红的脸上,还有那些围观人群脸上藏不住的惊疑。 这摆明了就是一场早就计划好的局,专等着往死里整。 人群外头,一个声音不算大,却像把快刀,一下子切开了所有的嘈杂。 “让一让。” 围着的人群里起了阵骚动,自动分开一条道。 赵淑芬走了进来。 她就一个人,身上是普普通通的蓝色工装外套。一露面,那些叫嚣的声音,不知怎的,小了点。 闹事的男人看见赵淑芬,明显愣了一下,紧接着,嗓门比刚才还高了八度。 “你就是赵淑芬?汇川的老板娘?来得正好!瞧瞧你们卖的什么玩意儿!今天不给个说法,老子就躺这儿不走了!” 赵淑芬没搭理他,先看向店铺老板张哥。张哥是退伍下来的,硬汉子,这会儿气得全身都在发抖,拳头捏得死死的。 “张哥,有我。” 就这简简单单三个字,张哥胸口起伏几下,重重嗯了一声。 赵淑芬这才不慌不忙地转向那闹事男人,又瞥了眼他身后那几个地痞,最后看向那几个端着相机的“记者”。 她非但没躲闪,反而迎着那些镜头,往前站了一步。 “各位街坊邻居,各位朋友,我是汇川的赵淑芬。” “这位大哥讲,我们汇川的商户卖假货。这事,很严重。我赵淑芬,我们汇川,最重‘信誉’二字!” 赵淑芬吸了口气,目光缓缓扫过围观的众人,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清晰,沉甸甸的。 “那行!当着街坊邻居的面,我赵淑芬,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三条!” 她“唰”地伸出第一根手指,指节因用力而有些发白。 “头一条!立马!成立调查小组!我在这儿公开请求消保委的同志,还有‘时代牌’电视机的厂家,赶紧派人过来,咱们组个联合调查团,全程公开查,必须给大家伙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 赵淑芬又“唰”地伸出第二根手指,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第二条!要是查证了,这电视机确确实实是张哥店里卖出去的,而且就是个翻新货!我们汇川,不单‘假一赔十’!我赵淑芬,个人再拿出十倍的钱,赔给这位大哥!‘时代牌’家电铺,立刻给我清场滚蛋,往后甭想再踏进汇川半步!” 第三根手指猛地竖起,她整个人的气场都沉了下去,声音里裹着冰碴子。 “第三条!但是!要是调查出来,这他妈是有人故意往我们身上泼脏水,是哪个不开眼的想砸我们汇川所有商户的饭碗!那我赵淑芬也把丑话说在前头,这种下三滥的阴损招数,我们汇川,有一个算一个,绝对追查到底,谁也别想有好果子吃,绝不轻饶!” 三条承诺,字字千钧,砸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原本闹哄哄的人群,一下子鸦雀无声,接着便嗡嗡地议论开了,不少人看赵淑芬那副坦荡笃定的模样,心里都犯起了嘀咕,这女人瞧着不像心虚的样子啊。 那闹事的男人和他身后几个小混混,脸上的横肉明显抽搐了一下,眼神也有些闪烁。 人群不起眼的角落里,豹哥对着赵淑芬的方向极快地、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旋即又悄无声息地隐没在攒动的人头里。 赵淑芬心头那块悬着的石头,稳稳落了地。 她这才把脸转向那几个还在“咔嚓咔嚓”按快门的“记者”。 “几位拿相机的师傅,劳驾也留下做个见证。我们汇川,开门做生意,欢迎任何人监督,但有个前提——报道得是真事儿,别添油加醋,瞎编乱造!” 那几个所谓的“记者”被她这带着压迫感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 不到半小时。 呼啦啦来了几个人,一个穿着板正中山装,神色严峻的中年男人领头,旁边跟着俩套着白大褂、拎着工具箱的,一看就是“时代牌”电视机厂里派来的技术员,后头还跟着一位消保委的同志,手里捏着个小本子。 那中山装男人,正是消保委的王专员,他也不多啰嗦,手朝那堆电视机碎片一指,领着技术员就挤了过去,当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立刻动手检测。 一个戴着细框眼镜的技术员,先从那闹事男人手里接过那张被攥得有些发毛的票据,对着光仔细瞅了半天,又掏出个小巧的仪器在上面扫了扫,最后俯身在电视机破烂的机壳上仔细摸索着什么。 “王专员!这票上的序列号,我们厂家的出货系统里根本就查不到!压根儿就没这个号!” “还有这个!机身上的序列号钢印,有明显被打磨过又重新刻上去的痕迹,那手法糙得没法看!” 他动作麻利地“咔咔”几下撬开电视机的后盖,里面乱七八糟的线路板和颜色各异的零件一露出来,围观的人群里,几个平日里爱摆弄电器的老师傅,都忍不住“嘶”地倒抽一口凉气,纷纷摇头。 “大伙儿都过来瞅瞅!”那年轻技术员从里面费劲地拽出一个积满灰尘、又大又笨重的显像管,对着众人晃了晃,腔调里满是鄙夷,“这是‘飞跃’牌的老掉牙型号!我们‘时代牌’什么时候用过这种落伍玩意儿?还有这高压包,一看就有拆修过的痕迹,这焊点,歪歪扭扭的,跟狗啃过似的,纯粹是手工瞎焊的!” “结论已经板上钉钉了!这就是一台拿不知道哪里淘换来的废旧零件,东拼西凑攒出来的翻新机!彻头彻尾的假冒伪劣品!跟我们‘时代牌’的正品,那真是八竿子都打不着!” “轰!” “我靠!闹了半天是这么回事儿啊!” “这不是明摆着往人身上泼脏水嘛!” 真相大白! 无数道目光,“唰”地一下,齐刷刷全扎向那个之前还气焰嚣张的闹事男人,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几百个透明窟窿! 男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额头冷汗直冒,双腿抖个不停。 “不……我……我……” 他想溜,周围的群众已经自发围拢,把他和那几个混混堵在核心。 豹哥带着两个人从外面挤了进来。 他一把揪住那男人的衣领,将他提到赵淑芬面前。 “赵阿婆,”豹哥的嗓音没什么温度,“查到了。这小子叫赖三,街溜子。昨天下午,有人看见他跟天龙商贸中心经理司机,在巷子口接头,收了个厚信封。” 赵淑芬看着抖如筛糠的赖三,又瞥了一眼那几个同样面如土色的“记者”,没什么表情。 “何还是秦?” 第一百十一章 何经理败露,秦正阳鸟枪换炮! “何还是秦?” 豹哥下巴一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秦正阳,以前可是在何经理手底下混饭吃的。最近好像把何经理干下去了!” 好嘛,这下全串起来了! 人群里彻底炸了锅! 那些刚才还义愤填膺,恨不得把张哥生吞活剥了的街坊邻居,这会儿瞅着赖三那副怂样,眼珠子都快瞪出血了,全往赖三和他那几个同伙身上招呼。 被人当猴儿耍,当枪使唤,这口气谁他妈咽得下? “抓起来!把这帮狗娘养的送局子里去!” “对!这种社会渣滓,就该让他进去啃几年的窝头咸菜,好好长长记性!” 赵淑芬的手轻轻一抬,瞬间安静下来。 她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到赖三跟前儿。这小子,刚才还牛气冲天,活像个天王老子降世,现在呢? 跟滩烂泥似的瘫在地上,裤裆那块儿洇湿了一大片,一股子浓烈的尿骚味儿夹杂着汗臭,直冲鼻子,熏得人差点背过气去。 “我赵淑芬,吐口唾沫那就是个钉。” 她目光扫过那几个同样面如死灰的假记者:“我说过,敢往我们汇川身上泼脏水,想砸我们所有商户饭碗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豹子,这几个烂货,还有他们背后那个什么狗屁何经理,把他们干的这些龌龊事儿的证据都给老娘捋清楚了,打包一锅端,送到该去的地方!” 她眼神又落在那几个假记者身上:“哦,对了,那几个扛着‘长枪短炮’的‘大记者’,他们手里的底片也别忘了,一并收了,当证据!” 豹哥一躬身,应得干脆利落:“得嘞,赵阿婆!” 他大手一挥,根本不用多话,身后那俩一直候着的,精神抖擞的小伙子立马窜了上去。 一个一把薅住赖三的后脖领子直接提溜起来,另一个也手脚麻利地控制住了那几个腿肚子已经抖成面条的假记者。 好家伙,一场处心积虑、看着天衣无缝的栽赃陷害大戏,就这么着,光天化日之下,被赵淑芬三言两语,用最敞亮、最硬气的法子给撕了个稀巴烂。 汇川商贸城非但没栽跟头,名声没臭,反倒因为赵淑芬这干净利落、雷厉风行的一手,招牌那是越擦越亮,信誉“噌噌”地又往上涨了一大截。 这下,甭管是围观的群众,还是汇川的商户,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汇川这个当家的老太太,是个狠角色,真不是好惹的主儿! 你跟她掰扯道理,她能把道理跟你掰扯得明明白白,让你心服口服。 可你要是敢跟她玩阴的、使绊子,那她就能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连骨头渣子都给你扬了! 这栽赃嫁祸的阴损招数,本想着能把汇川炸个底朝天,让赵淑芬焦头烂额。 结果呢? 嘿,整个一哑炮,扔水里连个响儿都没有。 一周后,一场名为“特区商界发展研讨会”的活动,在特区最高档的国际酒店宴会厅里举行。发起人,正是金龙集团的秦正阳。 水晶吊灯光芒四射,穿着旗袍的礼仪小姐端着香槟穿梭。特区里但凡在商界有点名号的人物,几乎都收到了邀请,赵淑芬自然也不例外。 秦正阳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站在台上,举手投足间又恢复了那种精英派头。 只是这一次,他的发言,让不少人暗自咋舌。 他绝口不提金龙与汇川的任何竞争,反而满面春风。 “……我们必须承认,汇川国际商贸城的赵总,以其卓越的远见和魄力,为我们特区的商业繁荣,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秦正阳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宴会厅,“汇川的成功模式,有很多值得我们金龙学习的地方。商界不是你死我活的战场,而应该是一个百花齐放的园地!” 他甚至主动抛出了几个听上去极为诱人的“合作意向”,比如联合采购,降低成本;比如共享物流渠道,提高效率。每一个提议,听上去都像是为了大家好,为了整个特区的商业发展。 台下,不少不明就里的商户老板开始交头接耳,脸上露出意动的神色。 “这秦正阳,转性了?” “看来上次报纸那事儿,是把他打疼了,知道不能再硬碰硬了。” 赵淑芬安静地坐在台下的一角,手里端着一杯温水,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研讨会一结束,秦正阳果然径直朝着赵淑芬走了过来。 他脸上挂着诚恳的笑容,姿态放得很低。 “赵总,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女中豪杰。”他主动伸出手。 赵淑芬站起身,轻轻与他交握了一下,指尖一触即分。 “秦副总过奖了。” “赵总,之前我们之间有些误会,都是我年轻气盛,行事鲁莽。”秦正阳的语气里充满了“悔意”,“我今天办这个会,就是真心实意地想和赵总,和汇川,化干戈为玉帛。” 他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份烫金的计划书,递到赵淑芬面前。 “这是我的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我提议,由我们金龙出资五百万,汇川也拿出一部分,我们共同成立一个‘特区商业发展基金’,专门用来扶持有潜力、但资金困难的小商户。不分是金龙的,还是汇川的,只要有潜力,我们就帮!赵总,您看如何?” 一百万,在八十年代末,这是一个足以让任何人头晕目眩的数字。 赵淑芬接过那份计划书,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 “秦副总有心了,这个提议很好,我会带回去和商户们认真研究一下。” 秦正阳的“怀柔攻势”远不止于此。 就在赵淑芬研究那份基金计划书的同时,家电区的张哥,收到了金龙集团业务经理的“友好拜访”。 对方不再提让他跳槽,而是许诺,只要他愿意和金龙签订“战略合作协议”,金龙可以为他提供一笔三十万的无息贷款,用于扩大经营。那业务经理拍着胸脯保证,这纯粹是“商业扶持”,不附加任何额外条件,只为“共同繁荣特区市场”。张哥嘴上说着“考虑考虑”。 服装区的李姐,则收到了一个独家代理某个港城新款服装品牌的邀请。条件只有一个,她需要将主要的销售渠道,从汇川转移一部分到金龙旗下的商场。对方暗示,金龙能给到的推广资源,远非汇川可比。 一个个橄榄枝,精准地递向了汇川内部那些规模最大、影响力最强的核心商户。不再是威胁,而是利诱。不再是命令,而是包装成“合作共赢”的甜蜜陷阱。秦正阳的目的很明确,他要从内部,瓦解掉赵淑芬一手建立起来的商业联盟。 汇川商贸城,二楼会议室。 汇川几十个核心商户的代表,都坐在了这里。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一杯热茶,但没几个人动。茶水的热气袅袅上升。 赵淑芬就坐在主位上,她的面前,摆着那份秦正阳给的“基金计划书”,旁边还摞着几张纸,上面是豹哥搜集来的情报。 她环视一周,平静地开口:“各位,今天请大家来,想必都知道是为了什么。秦正阳那边递过来的橄榄枝,不止一根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温水煮青蛙,还是跟我老太太做大当家? 赵淑芬那一句“秦正阳那边递过来的橄榄枝,不止一根吧?”,轻飘飘地砸下来,会议室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心跳。 茶杯里的热气还在袅袅,却没人顾得上去碰一下。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主位上那个老太太牢牢吸了过去。 她身形算不上高大,那股子气势却压住全场。 底下的人,个个神态各异,心思藏得比谁都深。 有人不敢抬头,端起茶杯抿了口,手一哆嗦,险些碰不着杯沿。 有人紧锁着眉头,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敲打,显然心里正天人交战。 还有那么几个,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那份被金钱和“美好前景”勾起的躁动,几乎压抑不住。 赵淑芬左手边的家电区张哥,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三十万无息贷款的许诺,在这“万元户”都稀罕的年头,跟天上掉馅饼没两样,砸得他晕乎乎的。 他清了清发紧的嗓子,刚想说点什么。 赵淑芬却轻轻抬了抬那只戴着老式银镯子的手腕,示意他先甭吱声。 “都甭急着表态,也甭急着分辩。” “秦正阳那小子,猴精猴精的,他肯下这么大本钱,就说明大伙儿在他眼里,还真有那么点儿分量。” “我今儿个把你们都请过来,可不是来开批斗会的,是想把这笔糊涂账,明明白白地给大家伙儿算清楚喽。” 她眼风一扫,稳稳落在左手边家电区的张哥那张略显浮肿的脸上:“张老板,你先开腔。” “金龙那边,到底塞给你多大的甜头啊?” 赵淑芬这么一捅破窗户纸,张哥反倒觉得胸口那股子闷气顺了点儿。 他一咬后槽牙,屁股底下的椅子腿儿“刺啦”一声蹭着地,人已经站直了。 “赵阿婆,各位老少爷们儿,街坊四邻!” 他朝着众人团团一抱拳,嗓子眼儿发干,“金龙那个跑腿的业务经理,确实……确实摸到我那儿去了。” “他跟孙子似的拍着胸脯跟我保证,金龙能给我,给我三十万!” “一分钱利息都不要的贷款!” “说是帮我把买卖做大点儿。” “嘴上说得比唱的还好听,没提别的狗屁条件,就讲什么为了咱们特区商业繁荣,纯粹是帮扶,帮扶!” “我滴个亲娘哎,三十万!” “真个儿的?一分钱利息都不要?” “我的天,这秦正阳是钱多烧的还是咋地?” 不少商户那眼珠子都快瞪圆了,羡慕、嫉妒、还有点儿不敢相信的火苗子,在眼底使劲儿往上蹿。 三十万啊! 这笔钱,在市中心那金贵地段,买几间像样的铺面都绰绰有余了! 赵淑芬又转向另一侧,看着穿着一身簇新卡其布套裙、显得格外利索的服装区李姐:“李老板,到你了,说说你那头是个什么章程?” 李姐约莫四十来岁,梳着齐耳的短发,显得很是精干。 她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被那三十万砸得有些发飘的心神,也麻利地站了起来。 “赵阿婆,金龙那边的人也找了我。” “他们许诺,给我一个港城那边最新潮服装牌子的独家代理权!” “说是金龙自个儿的商场,会给我最好的柜台,最大的宣传力度。” “不过呢,丑话说在前头,他们也有个条件,就是要我把眼下在汇川卖的货,匀出一大半,挪到他们金龙的商场去卖。” 一时间,会议室里议论声渐起。 “这条件,听起来,确实诱人啊。” “可不是嘛,又是无息贷款,又是独家代理,看来这秦正阳是真下了血本!” “莫非他真打算跟咱们汇川携手共进?” 赵淑芬看着眼前一张张写满动摇的面孔,等议论声略微平息,才再度开口。 “无息贷款?”她望向张哥,目光锐利得像能穿透人心,“张老板,你做了半辈子买卖,可曾见过天上掉下来的肉包子?三十万,他今日敢无息借你,明日就能拿这个当绳套,让你三倍五倍地替他卖力!那不是贷款,那是捆仙索!一旦套上,你就是他秦正阳槽上的一头驴,他让你向东,你还敢向西?到那时,你的铺子还是你的?你的人还是你的人?” 张哥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冷汗顺着鬓角直往下淌。 赵淑芬的视线又转向李姐。 “独家代理?”她轻哼一声,“李老板,汇川是我们大家一砖一石垒起来的家!他让你把销售渠道挪过去,今日挪一分,明日挪一寸,等你的客源、你的根基,都扎进了他金龙的地界,你以为你还能稳坐那‘独家代理’的宝座?怕只怕,到头来,你不过是他金龙百货里一个随时可以打发掉的柜台掌柜!届时,汇川你回不来,金龙你做不了主,你就是那没根的浮萍,风中的败絮,生死全凭人家一句话!” 赵淑芬说得太明白了!他们只瞧见了眼前的蜜糖,却没提防蜜糖底下,早已掘好了万丈深坑! “可……可金龙集团,毕竟财大气粗……”一个角落里,有人不甘心地小声辩驳。 “财大气粗?”赵淑芬声线陡然拔高,她“啪”的一声,将一叠文件摔在会议桌中央! “豹子!” 一直默立在她身后的豹哥立刻上前,将那叠文件一一分发到每个商户代表手中。 “诸位自个儿瞧瞧!”赵淑芬的话语里裹着冰碴儿,“这是豹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金龙集团内部弄出来的东西!看看人家金龙内部,是如何评价这次‘合作’的!” 商户们纷纷低头。 ——《关于逐步蚕食汇川核心商户群之战略步骤》 文件里,对张哥、李姐等人的评估赫然在列:“……该批商户依赖性强,目光短浅,重眼前小利,适宜采用‘温水煮青蛙’之策略,先以小利引诱,待其对我方形成业务依赖后,逐步收紧控制权,最终实现全面吞并……” “温水煮青蛙!” “全面吞并!” 所谓的“合作共赢”,所谓的“橄榄枝”,从头到尾,竟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人家压根不是来交朋友的,是来拆你的骨头,喝你的血的! “现在,还有谁觉得秦正阳是来送温暖的?”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他秦正阳能给的,我赵淑芬,我们汇川,一样能给!而且给得更实在,更干净!” “他说无息贷款?好!我们汇川内部,即日起成立‘商户互助基金’!我赵淑芬个人,先注资五十万!只要是我们汇川的弟兄,谁周转不灵,谁想放手一搏,都可以申请!利息,比市面上任何钱庄都低!条件,咱们自家人关起门来商量,清清爽爽,明明白白!” “他说独家代理?我们几十上百家商户联合起来,抱团去跟那些大厂家谈!我们汇集的采购量,难道还比不过他一个金龙?我们能拿到更低的进价,更抢手的货源!赚到的每一分钱,都揣进我们自己的腰包!” “他说他有渠道?我们汇川自己的物流,自己这些年积攒下的老关系网,哪一样不是真金白银打拼出来的!”赵淑芬手掌猛地一拍桌面,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现在,告诉我,你们是想要那画在纸上的大饼,还是想守好咱们自己锅里的这点实在肉?!” 第一百一十三章 金条砌墙!赵家门面,绝不能塌! 赵淑芬那句“现在,告诉我”,每一个字都重逾千斤,狠狠砸在会议室里所有商户的心窝子上。 桌上的茶杯还在“嗡嗡”地抖,那余音钻进耳朵里,直往人心里头搅,搅得每个人心跳都乱了节拍,一下比一下擂得响。 “温水煮青蛙!” “全面吞并!” 金龙集团那份内部文件,黑纸白字,每一个字眼都把他们心里头对秦正阳那最后一点儿指望,戳得稀烂,连个囫囵尸首都找不着。 先前为了那三十万无息贷款,激动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的家电区张哥,此刻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窜上天灵盖,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撑在桌子上的手,手背上青筋都爆了起来,那是被人当傻子耍了的羞愤! 这秦正阳,好狠的心肠!好毒的算计! 他张了张嘴,嗓子眼儿干涩得厉害,一个音儿都发不出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三十万……他娘的三十万!差点就把自个儿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 张哥那张因羞愤交加而涨得猪肝色的胖脸扭曲着,猛地抬手,“啪”一声狠狠抽在自个儿穿着的确凉裤子的大腿上,那动静震得旁边人的茶杯盖都跟着跳了三跳。 “赵阿婆!” 他那肥壮身板“霍”地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劲儿使大了,屁股底下的木头椅子腿儿“吱嘎——”一声,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拖出一条刺耳难听的白痕。 他朝着主位上的赵淑芬,那腰杆子“忽”地就弯了下去,弯成了一张满弓,脑袋恨不得直接杵到冰凉的水泥地上。 “赵阿婆,我……我张德旺,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我简直是猪油蒙了心窍!瞎了我的狗眼!差点儿就为了那狗日的三十万,把咱们汇川这么多年的老街坊、老兄弟们都给卖了,卖得一干二净啊!” 他脖子上青筋都爆了老高,指着自己鼻子,唾沫星子横飞,“我……我他妈的做了大半辈子的买卖,活到这把岁数,看事情还没您老人家一根头发丝看得明白!什么他妈的狗屁无息贷款,那就是秦正阳那小王八犊子给老子们挖好的坑,早就准备好的绞索!想把咱们往死里头勒呀!” “从今往后,我张德旺这条贱命,我这家电铺子这条买卖,就全跟着您赵阿婆干了!您老人家让我往东撵狗,我张德旺要是敢往西边瞅一眼鸡,就让我出门被车撞死!那个什么‘商户互助基金’,我……我老张第一个响应,我掏五万!不对!我就是砸锅卖铁,把压箱底的棺材本都拿出来,我也得出十万!跟着您赵阿婆,咱们才有好果子吃,才有活路走!” 他一口气吼完,“噗通”一声重重砸回椅子上,那把饱经沧桑的老旧木头椅子不堪重负地“嘎吱——”发出一声更凄厉的呻吟。 他呼哧呼哧地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顺着他肥硕的脸颊子直往下滚,洇湿了领口。 张哥这一表态,整个会议室瞬间炸了。 “张哥说得对!是咱们短视了!” “秦正阳这小子,心太黑了!这是想把我们当猪宰啊!” 服装区的李姐也“噌”地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她那身簇新的卡其布套裙,被她攥得死紧的拳头给扽出了好几道死褶儿。 “赵阿婆,我李秀莲也把话撂这儿!他金龙那个狗屁港城牌子的独家代理,谁爱要谁要去,老娘不稀罕了!” “什么香饽饽?我看那就是个喂狗的毒馒头,外面抹了蜜,里面藏着砒霜!” “我李秀莲宁可在咱们汇川跟大家伙儿一块儿喝口清汤,刮点锅底,也他妈绝不跑到金龙那儿去啃他那带钩儿的毒骨头!” 旁边一个卖百货的汉子,激动得一拍大腿,唾沫星子喷得老远,“对!李姐说得在理!咱们几十上百家铺子抱成团,还怕他娘的那些大厂不给咱们好脸色?联合起来进货,看谁敢小瞧咱们汇川!” 另一个声音紧跟着嚷嚷起来,是个卖鞋的,“没错!赵阿婆说的那个‘互助基金’,那才是咱们自个儿的腰包,真金白银,用着心里踏实,不怕被人惦记!” “干他娘的!就跟着赵阿婆干了!” 这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会议室里头跟炸了锅似的,七嘴八舌,嚷嚷成一片。 刚才还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心里头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的商户们,这会儿全跟打了鸡血一样,脸上那股子被耍了的憋屈和愤怒,混着对赵淑芬的死心塌地,简直能把房顶给掀了。 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表态,骂秦正阳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捧赵阿婆的话要多实在有多实在。 赵淑芬稳坐主位,任由声浪在会议室里回荡。 就在会议室的气氛达到最高潮,几乎所有人都站起来表决心的时候,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不是办公室那台笨重的黑色电话。 是赵淑芬放在手边一个布袋里的,那台“大哥大”。 铃声一响,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 赵淑芬冲众人摆了摆手,示意稍安勿躁。 “喂。” 电话那头,传来儿子赵大刚火急火燎、压抑着喘息的声音。 “妈!妈!是我,大刚!” “说。” “老家的百货大楼……那场火,消防那边出初步结论了!起火点是电料库没错,但是……但是现场找到了好几个不属于我们库房的汽油桶残片!他们说,这是人为纵火!是有人故意要烧了咱们的店啊!” 赵大刚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恐和愤怒。 “还有,楼体结构安全评估也出来了,专家说烧得太狠,几根主梁都变形了,必须大修,不然就是危楼!我找了几个装修队,妈,这……这得花多少钱啊!我……我拿不定主意!” 赵淑芬听着儿子的汇报,沉默了足足三秒。 会议室里,所有商户都屏住了呼吸,虽然听不清电话内容,但他们能感觉到,从赵淑芬的背影里,正散发出一股让他们心头发颤的怒气。 终于,赵淑芬开口了。 赵淑芬那张平日里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握着“大哥大”的手,手背上青筋不显眼地跳了一下。 她对着话筒,嗓门儿不大。 “慌个什么玩意儿?” “天塌了还是铺子底下钻出个泉眼儿把你淹了?” “烧了?” “烧了就给老娘我重新起!” “盖个比先前那个更显眼、更敞亮、更他妈气派的!” “图纸?我这两天把手头事儿捋顺了就瞅。” “你给老娘我记牢了,用料就得奔着顶尖的去,请师傅也得把全省手艺最扎实那拨人给我请来!” “钱的事儿?” “钱的事儿你小子甭跟着瞎操心,老娘给你想辙,短不了!” “就算是把金条子化了当水泥使,也得把咱赵家的场子给我重新撑起来,撑得比谁都硬气!” “咱赵家的这块金字招牌,它就倒不了!” “也他奶奶的,绝对不能让它倒喽!” 话音还没散干净,赵淑芬的手指头已经“啪”地一下摁断了通话。 那台刚才还传出十万火急动静的“大哥大”,被她面不改色地随手塞回了手边的棉布兜子里。 赵淑芬缓缓转过身,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冰冷煞气还未消散。她一步步走回会议桌,将那台价值不菲的“大哥大”往桌子中央重重一顿。 “砰”的一声闷响,再次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各位。” 她环视全场,一字一顿。 “都听见了?秦正阳,他不仅想挖我们汇川的墙角,他还敢烧了我赵淑芬在老家的根!” “他今天能用一把火对付我,明天,就能用更阴、更毒的手段,来对付你们在座的每一个人!” “汇川,现在就是我们大家的船。秦正阳这条疯狗已经盯上来了,是同舟共济,杀出一条活路,还是一起等着被他拖下水淹死,你们,自己掂量!” 第一百十四章 一根火柴,烧出老太太的铁血同盟! 赵淑芬那句“你们,自己掂量”,字字千钧,砸得众人心口发闷,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屋里霎时死寂一片。 只有头顶那老旧吊扇还在“吱呀、吱呀”地响,那声音在这死寂里头,显得格外刺耳,敲打着每个人紧绷的神经。 烧了! 秦正阳!他竟然真的敢下这种死手! 这哪里是什么商场争斗?这他妈是往绝路上逼,是要活活剐了他们啊! 家电区的张德旺,那张刚有点血色的胖脸,“唰”一下白得跟刚刷的墙似的。 他撑在会议桌上的两只手,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那股子若有若无的硝烟味儿,像是从赵阿婆身上飘过来的,又像是从几百里地外的红星市,顺着那根黑色的电话线,“滋滋”地钻进了每个人的鼻孔。 他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咚”一声闷响,震得桌上的茶杯盖子又是一阵乱跳。 “我艹他秦正阳八辈祖宗!”张德旺的嗓子眼儿里像是卡了沙子,抖得不成个调儿。 “赵阿婆!这还掂量个屁啊!” “这狗日的秦正阳,这是要把咱们往绝户的道儿上逼!不给活路啊!” 他那穿着的确凉裤子的大腿又是一紧,指着会议室那扇破旧的木门,胳膊抖得跟风中残烛似的。 “他秦正阳今天敢放火烧您的百货大楼,明儿个就敢往我老张的仓库里扔汽油瓶子!后天,他娘的就敢在咱们孩子上下学的路上堵人!” “这他妈是奔着要命来的!是黑道上的手段!” 他猛地转过身,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屋里还没吭声的人。 “哪个龟孙子现在还对姓秦的抱什么狗屁幻想,哪个就是下一个家破人亡的倒霉蛋!” “那个‘互助基金’!赵阿婆!”他脖子上的青筋又爆了起来,唾沫星子喷得到处都是,“我张德旺现在就把话撂这儿!我不光出十万!我他娘的回去就把我婆娘压箱底儿的金镯子、金簪子全给当了,我凑十五万!这钱,就是咱们汇川所有商铺的保命钱!买命钱!” 张德旺一口气吼完,像是被人抽了筋骨,“噗通”一声又砸回那张吱嘎作响的木头椅子上,胸口跟破风箱似的呼哧呼哧地剧烈起伏。 “张哥说得一点儿没错!这他妈就是黑社会才干得出来的缺德事儿!” “豁出去了!跟这帮畜生拼了!” 服装区的李秀莲,那身簇新的卡其布套裙被她自己攥得皱巴巴的,她捏紧了拳头,指节都发了白。 “赵阿婆,我李秀莲家底子是没张哥那么厚实,可我铺子里那些货,就算全都当成擦脚布给卖了,我也给您凑出三万块钱来!我信您!只有跟着您老人家,咱们才有条活路走!” 另一个卖百货的汉子也跟着站起来,一拍大腿。 “我出两万!砸锅卖铁也凑上!” “我凑一万五!不能再少了!” “算我一个!赵阿婆,您说个数!” 会议室里,那股子被压抑到极致的恐惧,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瞬间就转变成了同仇敌忾的怒火和破釜沉舟的决绝。 先前因金龙内部文件而起的愤怒屈辱,此刻升华为被逼到墙角的恐惧和狠厉。 秦正阳的糖衣被撕开,露出带血的刀。 赵淑芬的提议,成了唯一的救生筏。 “跟着赵阿婆干!” “干死金龙!” 一声声表态,一句句怒骂,汇成洪流。 角落里,卖小五金的王老板,人称“闷葫芦老王”,没有跟着喊。 他低着头,放在桌下的手,死死抠着裤腿。 嘴唇紧抿,喉结滚动,终究没出声。 会议结束,天色擦黑。 商户们离去,脚步比来时坚定。 会议室里的人都走空了,赵淑芬那瘦削却挺拔的身影,依旧稳稳当当地钉在主位上,像一尊历经风霜的石像。 门轴“吱呀”一声轻响,穿着一身不起眼灰夹克的豹哥,还顺手把门给带严实了。 “赵阿婆。” 赵淑芬眼皮都没撩一下,端起桌上那杯早就凉透了、酽得发黑的浓茶,仰脖子灌了下去。 “秦正阳那小畜生,”她终于开了腔,“除了摆在台面上的那些小动作,底下还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 豹哥从怀里摸出个巴掌大的小本子,翻开来瞅了一眼。 “阿婆,您放心,都派人盯得死死的。”他凑近了些,嗓门儿压得更低,“秦正阳那小子最近鬼鬼祟祟的,跟几个从港城那边过来的人碰了好几次头,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我托人打听了一嘴,那几个港城佬,路子野得很,听说跟那边的地下钱庄,牵扯不清不楚的。” 赵淑芬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微微眯了眯,枯瘦的手指在粗糙的会议桌面上,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着,仿佛在敲打着什么无形的算盘。 “地下钱庄……”她缓缓重复了一遍,尾音拖得有些长。 “还有个事儿,阿婆,”豹哥的语气更凝重了些,脑袋几乎凑到了赵淑芬耳边,“今儿个开会的那个‘闷葫芦老王’,我手底下的小子前两天亲眼瞅见,他跟金龙集团一个姓钱的副总,俩人在黑灯瞎火的巷子口碰头,嘀嘀咕咕了好一阵。” 赵淑芬敲桌子的手指,倏地顿住了。 会议室里陡然安静下来,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过了足足有半袋烟的工夫,赵淑芬才重新掀动眼皮,那眼神,冷得能刮下人一层皮。 “那个老王八,”她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给我盯死了,他屁股底下有几根毛都给我数清楚了!” “港城那条线,也别放过,给我往祖坟上刨,也得把他们的底细给我刨干净!” “秦正阳那小王八蛋,以为多撒几张网,就能把我赵淑芬给网住?做他的春秋大梦!” 赵淑芬霍然起身,那把被她坐得咯吱作响的旧木椅被推得往后一滑。 她几步走到窗边,背着手,目光如炬,直直射向远处灯火通明、像个怪物般盘踞在夜色中的金龙集团大厦。 “他秦正阳不是喜欢玩火,喜欢挖老娘的墙角吗?”赵淑芬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子玉石俱焚的狠劲儿,“那老娘就让他尝尝,什么叫后院起火,烧他个底儿掉!” 同一时间,金龙集团顶层办公室。 秦正阳靠在老板椅上,把玩着一个打火机,“咔哒”作响。 助理弓着腰,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颤音。 “秦总,刚……刚从汇川那边递过来的死信儿……那帮商户,十家有九家都他妈反了水,不跟咱们签合同了!” “赵淑芬那个老妖婆……她,她不知道从哪个耗子洞里掏出了咱们那份‘温水煮青蛙’的计划书,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抖搂了个干净!” “还煽动那些泥腿子,要搞什么狗屁‘商户互助基金’!” 秦正阳手里那只黄铜打火机把玩时发出的“咔哒”声,在他宽敞的办公室里突兀地停了。 “内部文件?” 他嗓音平平,听不出喜怒。 “是……是啊秦总!就是那份……那份要把汇川整个儿囫囵吞下来的计划书……” 助理的嗓子眼儿发干,声音越说越小,脑袋恨不得埋进脚下的地毯里。 秦正阳沉默了几秒。 “这老东西,倒是有几分斤两,想跟我掰掰腕子?” “行,越来越有乐子了。” 他把玩着手里那枚纯金打造的打火机,在修长的指间灵巧地转了个花儿,然后“啪”地一声合上盖子。 “去,把我之前让你备好的那几颗‘糖豆’,找几个嘴巴牢靠,但又爱搬弄是非的,想个辙,‘神不知鬼不觉’地喂到汇川那帮长舌妇的耳朵里去。” “这回,手脚给爷放利索点儿,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第一百十五章 糖豆与脏水:秦正阳的反扑! “那些‘糖豆’,你小子可别真当是什么给汇川那帮土包子甜嘴儿的零嘴儿。” “那玩意儿,每一颗,可都是我让你花大力气,从他们那些见不得光的犄角旮旯里头,一点点给抠出来的猛料!” 秦正阳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线。 “你想想,谁家那个不长眼的男人,跟哪个死了丈夫的风骚寡妇,黑灯瞎火地在堆满货物的仓库里头,钻了多少回破被窝?” “谁家为了抢那一星半点的铺面生意,偷偷往对家的吃食里、货品里下过巴豆,让人家拉肚子拉到站都站不起来,生意还做个屁!” “还有谁家,平日里把牛皮吹得震天响,账面上的流水做得比印钞机还漂亮,其实呢?背地里早就他妈的欠了一屁股烂账,连裤衩都快当掉了!” 秦正阳轻蔑地哼了一声,从鼻腔里发出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这些烂事儿,平日里他们哪个不是捂得严严实实,跟护着眼珠子似的,生怕传出去一星半点,丢了他们那张比纸还薄的脸皮!” “可一旦这些‘糖豆’,一颗颗地,那么‘不经意’地,落进汇川那帮长舌妇的耳朵里,再那么一发酵、一扩散……” 他顿了顿,脸上那抹笑意越发浓烈。 “到时候,赵淑芬那个老妖婆还想搞什么狗屁‘互助基金’?老子让她那基金会还没开张,就先被她那帮‘好邻居’、‘好伙伴’给闹个底儿朝天,自己人先打出狗脑子来!” “哼,一帮乌合之众,也配跟我掰腕子?” “记住,”秦正阳的声音更冷了,“要让他们觉得,这事儿是从他们自己人嘴里传出来的,跟我们金龙,半点关系都没有。我要他们狗咬狗,一嘴毛!” “还有,”他补充道,“那个‘特区商业发展基金’,不是要研究吗?那就让他们好好研究!你,马上去联系《特区商报》,还有市电视台,就说我们金龙集团,为了响应政府号召,扶持本土商业,愿意率先注资!姿态给我做足了!我要让全特区的人都看看,到底是谁在真心为特区发展做贡献,又是谁,在为了自己的私利,固步自封,开历史的倒车!” “是,是!秦总,我马上去办!”助理如蒙大赦,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带上。 “老东西,跟我玩?”他吐出一口烟圈,“你那套江湖规矩,早就过时了。这个时代,杀人,不见血才叫高明。” …… 两天后,《特区商报》的头版,果然刊登了金龙集团意向注资“特区商业发展基金”的大幅报道。秦正阳西装革履的照片,配上慷慨激昂的文字,把他塑造成了一个高瞻远瞩、心怀大局的优秀企业家。 一时间,舆论风向大变。 豹哥把报纸“啪”地一声拍在赵淑芬的办公桌上,一脸的焦急。 “赵阿婆!秦正阳这小王八蛋太阴了!他这是要把您架在火上烤啊!” “还有,这两天市场里风言风语的,越来越难听了!卖布料的周胖子,跟他对门店的吴老三,昨天下午在市场里就差点打起来!就因为有人传,吴老三去年偷偷举报过周胖子,说他卖的是水货!” 豹哥一口气说完,急得在屋里团团转。 赵淑芬正低着头,用一把小剪刀,仔仔细细地修剪着窗台上那盆长歪了的吊兰。 “咔嚓”,一截多余的枝叶被剪掉。 她这才抬起头,把剪刀放下,拿起那份报纸,只扫了一眼标题,就随手扔进了桌下的废纸篓里。 “急什么?”她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漂着的茶叶末,“让他蹦跶,跳得越高,才摔得越狠。” “上次让你送去《特区商报》的那份‘厚礼’,刘总编收下了吗?” “收下了,刘总编说,那几张老照片和举报信的复印件,都是硬家伙,他得好好研究研究。” 赵淑芬站起身,走到电话机旁,亲自拨了个号码。 “刘总编吗?我是赵淑芬。” 电话那头的刘总编显然有些意外,客气地寒暄了两句。 赵淑芬开门见山:“刘总编,上次的火,烧得好像还不够旺啊。秦正阳今天都能在你的报纸上唱高调了。” 刘总编在电话里“嘿嘿”干笑了两声,有些尴尬。 “赵阿婆,您送来的东西,分量是够。可这事儿牵扯太大,金龙集团……毕竟是特区大户,我们报社,也得考虑影响……” “刘总编,我今天再给你添一把柴。一把能把金龙集团那根基,都给它烧出个窟窿的猛火!” 她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个牛皮纸袋,拍在桌上。 “金龙集团早年发家的时候,用来吞并那些小厂的资金,来路不正。我这里,有他们当年跟港城那边地下钱庄拆借资金的原始水单复印件,还有几个关键经手人的亲笔证词。这算不算猛料?” 电话那头,过了好半天,刘总编的声音才重新响起:“赵……赵阿婆!这东西……当真?” “东西我让豹哥现在就给你送过去。”赵淑芬的语气不容置疑,“我只有一个要求,明天天亮之前,我要在市面上,看到这份报纸。标题,就叫——《金龙腾飞的背后:被遗忘的“原罪”与流失的血脉》。” 挂断电话,办公室里静得可怕。 豹哥站在原地,跟了赵阿婆这么久,知道她向来手段硬! 地下钱庄!这在八十年代,可是碰都不能碰的高压线!一旦被证实,秦正阳就得进去吃牢饭! 就在这时,赵淑芬的大哥大,又“铃铃铃”地响了起来。 是赵大刚。 “妈!妈!你让我查的那个事儿,我查了!”赵大刚的声音带着一股子兴奋和不解,“我让我一个在消防队的朋友,把那天晚上勘察现场拍的所有照片,都给我找了出来,我一张一张地对,翻来覆去地看!” “你猜我发现了啥?” 赵淑芬的心,微微提了起来:“说。” “在电料库烧得最厉害的那个角落里,所有东西都烧成黑炭了,可就在一堆烧焦的电线铜头底下,我发现了个东西!那玩意儿,不是咱们百货大楼的!” “是个啥?” “像是个……金属片,很小,也就指甲盖那么大,上面好像还刻着字母,都烧黑了,看不太清,好像是……好像是‘hk’开头的!”赵大刚在那头嚷嚷,“妈,这是啥玩意儿啊?港城的缩写?咱一个内陆城市的百货大楼,电料库里怎么会有港城来的零件?” 秦正阳!地下钱庄!港城来的神秘人! “大刚!”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压抑而显得有些沙哑,“把那个金属片,收好!谁也别给看!然后,你现在就去局子找王队,就说你要实名举报,红星百货大楼的火灾,是金龙集团副总经理,秦正阳,蓄意纵火!” “证据,就是你手里那个东西!” 电话那头的赵大刚彻底懵了。 而同一时间,豹哥也接完一个小弟打来的电话,脸色凝重地凑了过来。 “阿婆,刚收到消息,‘闷葫芦老王’,今天下午又跟金龙那个姓钱的副总见面了。这次,姓钱的给了他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 赵淑芬挂断赵大刚的电话,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愤怒。 内鬼,外患,黑钱,纵火…… 秦正阳,你已经把所有的底牌都亮出来了。 “秦正阳,你想玩火,我就陪你玩到底,看谁,先烧成灰!” “去,把那个老王八,给我‘请’过来。动静,弄大点。” 第一百十五章 老王崩溃夜,秦总头顶绿 夜色如同一块厚重的黑绒布,将整个汇川市场包裹得严严实实。 平日里喧嚣鼎沸的市场,此刻静得能听见老鼠在角落里窸窣的扒拉声。唯有一间偏僻的仓库,从门缝里透出一条昏黄的光线,像一把生了锈的刀,将黑暗割开一道细长的口子。 仓库里弥漫着一股铁锈、麻袋和陈年灰尘混合的潮湿气味。 “扑通!” 一声闷响。 “闷葫芦老王”被人从后面狠狠一推,整个人像一袋卸下的土豆,重重跪倒在地。他那身还算体面的确良衬衫,在拉扯中崩开了两颗纽扣,沾满了泥灰,裤腿膝盖处,更是迅速被地面渗出的水汽濡湿,印出两块深色的痕迹。 他不敢抬头。 只用眼角的余光,就能瞥见前方不远处,一张老旧的八仙桌旁,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没有看他,只是用杯盖,一下,又一下,极其缓慢地撇着茶碗里的浮沫。 “叮……”瓷器清脆的碰撞声,在这死寂的仓库里,每一次响起,都像一根钢针,扎在老王的心尖上。 他身边的豹哥,垂手侍立在女人身后,一言不发,但那份沉默,比一百句喝骂还要沉重。 老王全身的肥肉都在不受控制地抖动,牙齿上下磕碰,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王老板。” 那个女人终于开口。 声音不高,就像平时在市场里遇见了,随口打声招呼一样。 “在汇川这段日子,我赵淑芬,待你不薄吧?” 老王猛地一颤,汗水瞬间就从额头、鼻尖、后背涌了出来,几乎浸透了他的内衫。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干涩沙哑。 赵淑芬没有等他回答。 她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然后将杯子稳稳地放回桌上。 豹哥会意,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他没有把信封递给老王,而是从中抽出一张照片,轻飘飘地甩在了老王的面前。 照片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第一张,是老王在一个小饭馆的包间里,对着一个面容精明的男人点头哈腰,那个男人,正是金龙集团的钱副总。 老王的呼吸猛地一滞。 豹哥又甩出第二张。钱副总将一个厚实的信封,推到了老王的面前。 紧接着是第三张。老王走出饭馆时,将那个信封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的侧影。 照片,拍得清清楚楚。 老王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他想伸手去抢,可四肢却像灌了铅一样。 “这……这是误会……是……”他终于挤出了声音,“钱……钱副总他……他是我一个远房亲戚……” “是吗?”赵淑芬的尾音微微上扬。 豹哥冷哼一声,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部小巧的磁带录音机,放在地上,按下了播放键。 “滋啦……滋啦……” 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后,录音机里传出含糊不清的对话。声音很嘈杂,但几个关键词,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老王的耳膜上。 “……王老板……放心……事成之后……这个数……” “……秦总那边……绝不会亏待……汇川……核心区……” “……谣言……就说……赵家……要吞掉所有人的生意……” 录音很短,很快就结束了。 仓库里,再次恢复了死寂。 只有老王粗重如牛的喘息声。 赵淑芬终于将目光,落在了地上那个抖如筛糠的男人身上。她的声音,也终于不再温和,像是淬了冰。 “秦正阳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连这么多年的街坊情谊,连做人的良心,都不要了?” 这句问话,彻底砸碎了老王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哇”的一声,他再也撑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混着汗水和地上的灰尘,糊了满脸。 “赵阿婆!我错了!我不是人!” 老王一边哭嚎,一边用额头去撞冰冷的水泥地,发出“咚咚”的闷响。 “是秦正阳!都是那个姓秦的王八蛋逼我的!他说他知道我儿子在外面赌钱,欠了一大笔债,要是我不听他的,他就找人去剁了我儿子的手!” “他还说,只要我帮他把汇川搅乱,把您的名声搞臭,等金龙集团接手了汇川,就给我一个核心区的大铺面……” 在死亡和恐惧的巨大压力下,老王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有事情都交代得一干二净。 他如何被秦正阳威逼利诱,如何昧着良心,在相熟的商户之间散布那些恶毒的谣言,挑拨离间,制造恐慌和对立。 甚至,他还供出了另外几个同样被金龙集团暗中接触过,如今态度暧昧、首鼠两端的商户名单。 豹哥在一旁,用笔飞快地记录着,脸色越来越阴沉。 几乎就在老王心理防线崩溃的同一时间,数百公里外的红星市。 赵大刚那份签着自己大名的实名举报信,和他用手帕层层包裹的那块神秘金属片,已经摆在了一张严肃的办公桌上。 “hk”两个烧得有些模糊的字母,在灯光下,折射出一种不祥的光。 负责此事的人员,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他们立刻意识到,这块小小的金属片,可能牵扯到一桩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的大案。 初步的鉴定结果很快出来,金属片的材质和工艺,指向某种进口的高精密电子元件,绝非内陆城市一个普通百货大楼的电料库里该有的东西。 事关重大,一份请求协助调查的密函,通过内部的特殊渠道,加急送往了特区。 信中,金龙集团,以及秦正阳这个名字,被重点提及。 风,悄无声息地起了。 尽管《特区商报》那篇关于金龙集团“原罪”的报道,在刊发当天就被秦正阳动用所有关系,强行压下了后续的发酵和转载,没能形成更大的风暴。 但那篇文章,就像一颗投进水里的石头,虽然水面很快恢复平静,可涟漪,却已经一圈圈地扩散开去。 一些鼻子灵敏的商人,已经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而那封来自红星市的加急信,更是像一道无形的催命符。消息通过某些曲折隐秘的渠道,一星半点地,传进了秦正阳的耳朵里。 “调查”的阴影,已然笼罩在了秦正阳办公室的上方。 秦正阳捏着电话听筒,额角青筋暴起,对着那头低吼:“废物!这点小事都压不住!” 第一百十六章 字字诛心!特区商报再补刀 新的一期《特区商报》甫一上市,特区商圈便炸开了锅。 报纸没有点金龙集团的名,甚至连“金龙”二字都未曾提及。那篇豆腐块大小的侧栏报道,标题取得极为克制——《部分企业历史遗留问题引关注,有关部门表示将依法依规处理》。 偏偏是这种语焉不详的措辞,越发让那些在商海里沉浮多年的老江湖们,嗅到了风暴将至的浓烈血腥气。 前几天那篇直指金龙“原罪”的报道,虽被强行压制,却已在圈内人心中埋下了一根刺。 如今这篇看似轻描淡写的“后续”,不啻于在那根刺上,又狠狠敲了一榔头! “依法依规处理”? “历史遗留问题”? 字字句句,都精准地砸在秦正阳最敏感的痛处。 风声鹤唳! 这四个字,震动了整个特区商圈。 所有与秦正阳沾边的业务,谈成的,没谈成的,刚冒头的,一夜之间,全部停摆! 那些平日里称兄道弟、酒桌上恨不得掏心掏肺的“铁杆”盟友,电话骤然间全都联系不上——不是“正在开会”,就是“紧急出差”。 市场信心彻底崩了,溃败的速度快得惊人。 金龙集团顶层办公室。 秦正阳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每一步都重重地踩在地毯上,他胸腔里的焦躁和怒火几乎要炸开,整个人都快要被这股无形的压力给逼疯了! “砰!” 他猛地将话筒砸回电话机上,黑色胶木外壳应声裂开一道细纹。 电话那头,是他一直倚仗的港城“老朋友”。 往日里资金调动,比自家银行取钱还快的主儿,今天却隔着电话线,都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 “阿阳,不是我不帮你。” “风声太紧,你那边又出了事……我这里,手头也紧得很呐。” 对方顿了顿,话锋一转,那点仅存的温度也消失殆尽。 “你那笔钱,数目不小。想让我周转,倒也不是不行。” “不过嘛,条件,得改一改。” “利息,加三成!而且,你得拿金龙在城西那块地的所有权,做抵押!” 加三成利息! 还要用城西那块地做抵押?! 秦正阳只觉得一股血直冲脑门。 那可是金龙集团未来几年最重要的开发项目! 是他的心头肉!他的命根子! 这分明是趁火打劫,想在他这头快要倒下的雄狮身上,提前撕下一块最肥美的肉! “王八蛋!一群吸血鬼!”秦正阳从牙缝里挤出咒骂,太阳穴突突直跳。 银行的贷款,因那篇“原罪”报道和纵火案的传闻,已全部冻结。几个原本谈好的融资项目,对方也开始用各种理由拖延。他现在急需一笔巨额现金,不仅要稳住集团内部惶惶的人心,更要准备一笔庞大的“公关”费用。 港城这条资金线,几乎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可现在,这根稻草,也变得如钢丝一般,勒得他快要喘不过气。 就在秦正阳焦头烂额之际,一辆挂着红星市牌照的吉普车,在经历了两天一夜的长途跋涉后,风尘仆仆地驶入了特区。 车上下来三名便服男子,眼神锐利,气质沉稳。他们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拿着介绍信,走进了那栋平日里让无数商人望而生畏的严肃大楼。 他们带来的,不仅是赵大刚那份详尽的实名举报信,还有红星市百货大楼火灾现场采集到的所有物证,以及那份关于“hk”金属片的初步鉴定报告。 特区的办案人员看到那块被小心封在证物袋里的金属片,以及报告上“疑似进口高精密电子元件”的结论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 一场跨越两市的联合调查,就此拉开序幕。 一个由两地精干力量组成的联合调查小组,秘密成立。 效率高得惊人。 当天下午,一张盖着红戳的传唤单,就由两名神情严肃的工作人员,送到了金龙集团秦正阳的办公桌上。 其中一人面无表情地开口:“秦正阳先生,关于红星市百货大楼纵火一案,有些情况需要你配合我们进行了解。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秦正阳捏着那张纸,指尖微微发颤。 他预感到会有麻烦,却没想到麻烦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直接! 审讯室那盏炽白的灯光下,秦正阳第一次感到后背发凉。 他强作镇定,试图摆出特区知名企业家的架子:“纵火?笑话!我秦正阳是生意人,和气生财,怎么会做那种事?” “红星市?我是去考察过项目,正常的商业活动。” “什么金属片?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坐在他对面的办案人员,始终不急不躁。他们没有逼问,也没有动怒,只是不紧不慢地,将一份份材料,推到他的面前。 “秦先生,这是你近期往来港城的记录。” “这是你名下一个隐秘账户,在火灾发生前后,几笔大额资金的异常调动。”秦正阳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这是我们掌握的,你与几个有案底的社会闲散人员,在近期秘密会面的时间地点记录。很巧,其中一个人,在火灾发生后就失踪了。” 每一份证据,都不是直接指向他纵火的铁证。 但这些间接证据串联起来,就像一张正在缓缓收紧的网,将他牢牢地罩在了中央。 秦正阳交叉在桌下的手指,指节已经捏得发白。他可以否认一切,但他无法解释这些该死的“巧合”。他第一次发现,自己那些引以为傲的布局,在真正的国家机器面前,竟是如此的破绽百出。 几个小时后,秦正阳面色铁青地走出了那栋大楼。 他以为自己可以悄无声息地离开,可刚一走到门口,刺眼的镁光灯便疯狂闪烁! “咔嚓!咔嚓!咔嚓!” 七八个记者不知从何处冒出,将他团团围住。 “秦总,请问您今天来此,是配合调查什么案件?” “有传闻说金龙集团与红星市的纵火案有关,是否属实?” “秦副总,金龙集团目前的资金链是否出现了问题?” 秦正阳的保镖和司机奋力拨开人群,护着他往车里挤。他努力想挺直腰杆,做出一副镇定自若的表情。但在那连成一片的闪光灯下,他额角的冷汗、散乱的领带以及无法掩饰的惊惶,都被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第二天,特区所有报纸的社会版面上,都刊登了这张照片。 照片上的秦正阳,西装革履,却狼狈不堪。 …… 汇川市场,赵淑芬的办公室里,豹哥将一份报纸轻轻放在了桌上。 第一百十七章 女儿的宏图与母亲的冷水:休闲区?赔钱货! 汽笛嘶鸣,撕裂了南国湿热的空气,沉甸甸的绿皮火车终于喘着粗气,在铁轨的摩擦声中缓缓停靠。 赵小丽费力地拖拽着几乎有她半人高的行李箱,好不容易才从拥挤的车厢里挤了出来。 双脚刚踏上坚硬的水泥站台,一股带着咸腥海风与浓烈机油味的热浪便迎面扑来,熏得她踉跄了一下,脑袋里嗡嗡作响,一时有些站不稳。 这阵仗,她在红星市哪里见识过? 头顶的站台穹顶高得望不到头,开阔得怕是能并排跑开几辆马车。 视线再往远处,那些只在画报上瞧见过的摩天大楼,一栋栋直愣愣地插进云里,让她心头发慌。 街面上,那些被称为“丰田皇冠”的小汽车,引擎声轻巧得像猫叫,跟红星市震天响的拖拉机比起来,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东西。 更让她头晕眼花的,是这里的人! 男人个个西装革履,再不济也是雪白挺括的“的确良”衬衫,头发油光锃亮,用手一梳,怕是苍蝇落上去都要打滑。 女人们则是一头时髦的大波浪卷发,身上穿着的连衣裙五颜六色,红红绿绿,鲜艳得刺眼,让她都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放。 赵小丽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出门前特意挑选的碎花衬衫——这在红星市,已经是顶尖时髦的款式了。 可眼下,在这片花花世界里一衬,她只觉得浑身不自在,那点原本的得意劲儿瞬间烟消云散,脸上更是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真是土,土到了泥巴里! 乖乖,这就是妈嘴里的特区? 闹哄哄的,跟赶集似的,眼睛都不够使,压得人快透不过气了。 “是小丽小姐吧?”一个有点沙哑,但还算客气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 赵小丽猛地回过神,扭头一看,是个穿着件利落黑色夹克衫的男人,寸头,看着就不好惹。 这不就是妈照片里提过的那个豹哥嘛,她脑子里“嗡”的一下,有点印象,但不多。 她赶紧攥了攥衣角,声音细得跟蚊子哼似的,带着点儿怯生生的,“豹、豹哥,您好。” 豹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颔首,利索地从她手里接过那个大箱子。 那箱子沉得要命,在她手里跟灌了铅似的,可到了豹哥手上,嘿,跟拎个空包袱一样轻松。 他下巴朝着不远处一扬,“赵阿婆在市场那边候着呢,走,上车。” 赵小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眼睛都直了——一辆黑得发亮的轿车,车漆擦得都能照出人影儿,比她们红星市领导坐的伏尔加可气派多了! 车子稳稳当当驶出车站,赵小丽跟个刚进城的傻丫头似的,小脑袋瓜子恨不得直接粘在车窗玻璃上,眼睛滴溜溜地转,看什么都新鲜。 豹哥透过后视镜,把她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儿尽收眼底。 他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嗓音平平地问了句:“这特区,跟你们红星市那边儿,瞅着是不太一样哈?” 赵小丽小鸡啄米似的猛点头,嘴巴张了张,想说点啥,可一时间词儿都找不着了,眼睛还是不够使,这儿也想看,那儿也稀奇。 豹哥的目光又回到前方的路况上,声音依旧没什么波澜:“赵阿婆在这边儿,看着是挺风光的,呼风唤雨的。可这花花世界,哪有那么好混?那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天天走钢丝换来的,不容易。” 赵小丽心口猛地一抽,刚被这花花世界迷了眼的兴奋劲儿,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膝盖上的布料,指尖都有些发白。 车速渐渐放缓,豹哥伸出手指,朝着车窗外那片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的建筑群点了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喏,前边儿就是汇川市场了。” 赵小丽的嘴巴微微张开。一排排档口,数不清的工人、板车、货车来回穿梭,轰隆隆地转,带着一股子野蛮的活力。 办公室里,赵淑芬正低头看账。推门声响,她抬头。 看见女儿那张混着紧张、好奇和风尘仆仆的脸,赵淑芬眼神里那点难得的温情,一闪就没了。 “来了。”她放下笔,没起身。 “妈!”赵小丽快步过去,话都堵在嗓子眼。 赵淑芬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发,动作有些生疏。“路上累了?先别歇,跟我走走。” 没有一句多余的寒暄。 赵淑芬领着赵小丽,走进她的“战场”。 她走在前面,步子稳,深色盘扣褂子在喧闹的市场里显得格格不入。路过的档口老板,都收敛几分,恭敬地喊声“赵阿婆”。 “这几家,南粤布料,出货快,花色新。质量得自己淘,看走眼就砸手里。” “那边,港城过来的电子表、计算器,利高,风险也大,抓得勤。” 赵淑芬指着一个卖皮衣的档口:“老刘,从汇川开业跟我。上个月,金龙的人找他带头闹,让他给骂回去了。” 赵小丽听得心惊。 两人走到一个空着、正在重新敲打的档口前。 “这里,原来是‘闷葫芦老王’的铺子,也是开业跟的汇川。”赵淑芬的目光落在空铺上,没什么情绪,“秦正阳给了他点好处,许诺他去金龙当个小头头,他就忘了自己姓什么。到处放风说汇川要倒,想从里面把我们搅散。” 赵小丽屏住呼吸:“那…那个王叔,他……” “做生意,不是请客吃饭。”赵淑芬打断她,看着女儿,“小丽,你记着,这里就是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一步踩空,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冰冷的话,像刀子扎进赵小丽心里。 她看着母亲不算高大却异常坚挺的背影,第一次明白,信里那些轻描淡写的“一切都好”,背后藏着多少刀光剑影。 她对母亲的敬佩,第一次如此清晰。 晚上,赵淑芬的住处。 房子不大,干净利落,没什么多余摆设。 晚饭后,赵小丽在客厅方桌上摊开自己熬夜画的红星百货大楼初步设计草图。 “妈,您看!”她指着图纸,眼睛放光,“一楼,不做传统柜台,全开放式货架,还要搞‘店中店’,把‘霞光’化妆品、‘海鸥’手表这些牌子单独做专区,显档次!” “二楼服装区是重点!品牌专柜,玻璃模特,旁边隔个小休闲区,摆几张桌子,喝汽水吃点心,让嫂子大姐们歇脚!” 赵小丽越说越兴奋。 赵淑芬没打断,等她说完了,才拿起图纸凑到台灯下仔细看。 许久。 “想法大胆,也好。” 赵小丽脸笑开了花。 “但是,”赵淑芬手指点在那个“休闲区”,“这个,在红星市,太超前了。一杯汽水五毛,一盘瓜子两毛,谁会花这个钱去你那儿歇脚?红星市的人,买根针都要比三家。你这休闲区,怕不是开张就得赔钱。” 赵小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第一百十八章 小丽智取关键线索,豹哥雷霆收网! 特区的服装批发市场,就是一口滚沸的大锅,人声货品,搅成一团。 空气里什么味儿都有,布料的粉尘,廉价香水的俗艳,汗臭,还有街边牛杂档飘来的咸香,一股脑儿全钻进鼻孔,呛得人头晕眼花。 赵小丽脚上那双新买的白色平底小皮鞋,才走了小半个钟头,鞋面上就蒙了一层灰,边角还蹭上了不知哪儿来的黑油渍。 她一头扎进人堆里,手里紧紧攥着个小本子,手心早就汗湿了,滑不留手。 这里的人走路都带着风,个个跟抢食儿似的,嗓门更是个顶个的大,南腔北调吵得人脑仁疼。每个人脸上都清清楚楚写着两个大字:搞钱! 这几天,赵淑芬也没拘着她,豹哥派了个本地小伙带路,赵小丽把特区大大小小的布料城、辅料市场跑了个底朝天。 她早不是那个刚下火车时,看什么都发懵的土丫头了。 现在的她,精神头十足,耳朵也尖,恨不得把看到听到的一切都刻进脑子里。 什么款式在港城那边最兴旺,哪种料子一出就遭疯抢,缝衣服用什么颜色的线才显得高级上档次,她都拿小本子记得密密麻麻。 只是这市场里的水,深得很,光看是看不透的,还得亲自下手去摸,去试,才晓得哪些是真金,哪些是沙砾。 “小丽姐,这几家‘港货’档口,数一数二,豹哥交代了,让您多看看。”带路的小伙指着前面几家气派铺子。 赵小丽点头,目光却掠过那些花哨成衣,钻进一家专卖服装辅料的店铺。店不大,货架满满当当,意大利树脂纽扣,东洋进口尼龙拉链,琳琅满目。 她心里绷着一根弦。豹哥前两天给她看的模糊相片,是秦正阳在港城的联系人,一个油头粉面的中年男人。豹哥的人只查到此人与港城一家贸易公司有关,线索就断了。赵小丽却在一本旧书摊淘来的港城时尚杂志上,一篇本土新锐设计师的报道里,见过一个侧影,衣着打扮与照片里的人七八分像。报道提了一句,这位设计师的成功,离不开某家“恒信辅料”的支持。 恒信。赵小丽默念。 “老板,拉链看看。”赵小丽刻意压稳了声线。 店主是个精瘦男人,抬了抬眼皮,指着一排盒子:“自己看,铜的、钢的、胶的,都有。要好货,我这儿有刚到的‘港货’,保证你没见过。” 赵小丽心口一跳。 她走到那排盒子前,拿起一条黄铜拉链,放下,手指在一排排商品上慢慢滑过。忽然,指尖停在一只不起眼的纸盒上。盒子里是一批银色金属纽扣和拉链头,做工极为精致。 每一个拉链头的背面,都刻着两个小小的、连在一起的字母——“hk”。 她脑子里嗡的一声。 这个标记,她一辈子都忘不了!红星百货大楼火灾现场,那块烧得焦黑的金属片上,就是这个印记!只是当时烧得扭曲变形,远不及眼前这个完整清晰。这根本不是简单缩写,而是一个精心设计过的、带着卷曲花纹的商标! “老板,这批货……什么牌子?”她用尽力气,才让声音没发抖。 “小姑娘有眼光!”店主来了精神,捻起一颗纽扣,在灯下晃了晃,“这叫‘恒信’,港城那边的新牌子,专门给大厂供货。你看这做工,这手感,跟那些烂大街的货色能一样吗?整个特区,这独一份儿的好东西,只有我这儿拿得到。” 赵小丽的心脏怦怦狂跳。她强迫自己冷静,脑子飞速转动。 她拿起一颗纽扣,故作挑剔地翻看:“看着是不错。我们厂在内地,最近接了个出口的大单子,对辅料要求高。老板,你这个‘恒信’,供货稳不稳定?量要是大,能不能直接跟港城那边联系?” 这话正中店主下怀。他立刻挺直腰板,带着几分炫耀:“那要看你们要多大的量。恒信的老板,大人物,一般小生意人家看不上。不过嘛……”他话锋一转,压低声音,“你要是真有诚意,量也足够大,我倒是可以帮你搭搭线。他们公司在港城的地址我这儿有,就是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见你。” “我们老板最看重品质,钱不是问题。”赵小丽立刻从随身布包里掏出纸笔,“老板你把地址给我,我回去跟我们老板汇报。要是真能成,少不了您的好处。” 店主见她爽快,信了七八分,得意洋洋地在一个烟盒上写下地址和联系人,递给她。 赵小丽攥着那张薄薄的烟盒纸,手心全是汗。她胡乱扯了个借口,说要去跟同伴商量,匆匆离开店铺。一拐进人少的巷子,立刻拔腿飞奔,一口气跑回豹哥给她安排的临时落脚点。 “豹哥!豹哥!”她推开门,气都喘不匀。 豹哥正在擦拭一把匕首,闻声抬头。 赵小丽将那张写着地址的烟盒纸拍在桌上,又把那枚藏在手心里的“hk”纽扣放在旁边:“豹哥!快看!‘恒信辅料’!秦正阳在港城的联系人,跟这家公司有关系!火灾现场那个金属片上的标记,就是他们家的牌子!” 豹哥的动作停住。他拿起那枚小小的纽扣,凑到眼前,又看了看纸上的地址。他那张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肌肉猛地抽动了一下。 他放下纽扣,抓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是我……线索接上了,百分之百吻合……对,就是那家辅料公司……可以收网了。” 两天后。 特区金融中心,金龙集团总部办公室。 秦正阳烦躁地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来回踱步。 红星市那边的调查,让他夜不能寐。港城资金迟迟无法到位,那些“老朋友”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公司里人心惶惶。 “咚咚咚。”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来!”秦正阳不耐烦地吼。 进来的不是秘书,而是几个穿着制服、神情严肃的男人。为首一人,面容冷峻,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秦正阳先生,我们是联合组的。根据调查,你涉嫌与红星市百货大楼纵火案,以及多起非法金融活动有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秦正阳脑袋“嗡”的一声,下意识后退一步,撞在红木办公桌上。 “你们……你们搞错了!我是守法商人!你们有什么证据?!” 第一百十九章 秦正阳倒台市场狂欢,老太太杯酒释权谋 伊乐差点掀桌,敢占桐乃便宜?打定主意,等等中午有时间就去找那个老师,不管用什么方法,绝对不能让他在丰之琦学校呆到明天,不然桐乃就太危险了,虽然现在还没有被占到便宜,但是以后就不一定了。 说完匆忙福了福,逃也似的离开了,转过墙角的时候,甚至差点摔了一跤。 看着依旧在迎着朝阳打坐的李家钰,她心中一阵感叹,以前的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已经一去不回了,而她们在将来所要面对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不过,这并不能影响她想要成为绝顶强者的决心。 耳旁传来了一声撞响,未有预料中的剑刃加身,神殿骑士睁开了眼睛,看见又一个黑影飞回了白雾中。 李泰倒吸了一口凉气,而手中的印诀也是到了最后一步,他轻喝一声,一条火蛇猛地蹿出,直奔他的对手而去。 什么?天眼魂兵竟然是一枚空间戒指?这恐怕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事情。 秦琼纳闷,又不能杀出,又没有救兵。不想七天能有几时?到了七天,粮草绝了,城中人马尽皆慌乱。 游侠反应了过来,下意识的喊出了口,紧接着改了称呼,不过,当他喊完的时候,剑刃已经斩上了牧师的身体。 而她现在实力低微,在魔族眼中就是蝼蚁中的蝼蚁,当初一个隐的分身就差点将其灭杀,可以想象,若是隐的本体过来,她将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俄城人民虽然对布鲁克斯这种直接喷球队的做法不是很满意,但这一次他们也没有多为难布鲁克斯教练,因为确实雷霆队这几场比赛打得很不好,第三场作为主场被人那样子吊打,已经很伤俄城球迷的心了。 这大胡子老外大笑的对着程希打着招呼说到。他的脚下,哒哒踩踏木梯的声音传来。 但是没想到,天下第一侯国没打自己主意,南方的巧国,轻松灭掉自己咬牙切齿几个月的对手丹国之后,又将目光瞄准了自己。 听说是黎教授来了,而且还说是有重大发现,她也赶紧跑了过去,两人随便寒暄一句就直奔主题。 但是,如果在升级大型侯国的时候落后的话,说不定会丧失再夺天下第一的机会,这是李诺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想了很久之后,他去申请加李诺的好友,结果发现李诺直接关闭了这个功能,不允许陌生人添加好友。无奈之下,他只好传送到诺城,然后去皇宫之外求见李诺。 好像,整个电影中,也只有胡万最配的上他了,凶狠,毒辣,是个狠人,也是个恶心,就他程希这样帅气的颜值,就演胡万这个角色真的是太可惜了。 陈凡放倒马克亨利,接下来他可以为所欲为,可惜马克亨利不是美娇娘,只是一个抠脚大汉,对待抠脚大汉那就得无情的暴虐。 接下来的几天里,叶霆琛一直在忙于工作,将公司的损失极尽全力降到最低。 郑仁点头答应了下来。相对于最初的锋芒毕露。程希现在圆滑了许多。懂的在一些事情上把握关键了。 在这里可以买到各式各样的灵兽,只要付得起价钱,就可以把妖兽给领回家去。 “龙啸,刚才为何不告诉大家,杀害那狸龙的凶手就在附近?你是不是在隐瞒着什么?”这件事情,夏石明始终没弄懂。 “想。”同学们的回答很响亮,最主要是因为这项特别的任务为期一个月,也就是说,被抽中的同学这一个月就不用再接受冷大教官非人的训练了。 外面开始下雨,雨点打在玻璃上劈啪作响,风声雨声正在怒吼咆哮,还夹杂着滚滚雷声。门开着,可她迈不开脚步出去,她再也拿不出离家出走的勇气。若是她执意出去了,他也只会说她又惹事。 正这时,康蕾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那个副院长王振彪打过来的。 可是现在,她那种强大的神威似乎全都消失不见了。那些五大圣地的武者,虽然一个个都从天空中掉落了下来,失去了生命。 面对着这批机械战甲大军,华夏同样毫不示弱,战甲部队全面压上,一时间,双方在上万公里广阔的空中、地面,大打出手,整个世界都陷于剧烈的炮响与爆炸的颤栗中。 七月二十日,未央宫凌室发生火灾。吕后惊。凌室乃藏冰之所,夏日竟起火灾,颇令人不解。吕后自感自己的德行不被上天所容,才有此番灾害,因此决定斋戒三日。 像是打破了莎铃儿的梦境,她猛然一抬头,显得有些无措和失落,继续闪躲着刘盈的眼神,心里默默的怪自己干嘛问这样的问题,面容现出一丝埋怨来,越来越使劲儿的撰着衣角玩弄着。 第一百二十章 一句话噎死赵小丽:批发市场的生存法则 一些修士除了得到旭阳古蛮尸骨外,更想得到其肉身,炼成强大的傀儡身外之身。 「祖父,我们进去吧……」,既有释然也有柔软,秦青桐心中的郁气在这场名为馈赠的洗礼之中已然是烟消云散。这个时候她怨恨的心这才平静下来,她这才明白何为宽容,何为理解。 他们本能感应中,法决这漂浮在灰色雾气中的银色闪电极具威力,似乎沾染一下便能灰飞烟灭,纵然是身为聚武初期的首王,在面对这银色闪电下,都有一种心神崩溃的错觉。 黑气散尽,一个光着上身的男子显现了出来,竟然是此前陷入到沼泽之中的阿生。 大祭司忍不住赞赏的笑出了声来,哪怕是失去过往和记忆墨钦仍旧是墨钦,时间根本改变不了她。 所以为什么说初始境以下是“武者”,而初始境以上才是真正修炼者。 至于我在螟囿之灵还拿了什么东西,有点多,就是不知道那个萱儿想要的是那一个。”。 说完之后固执的将还想要说什么的秦洛伊拉到一边,别扭的将脸扭到一旁,想要表达的意思在明显不过。。 黑手没能往前抓住青扬的脖子,黑又长的手指却猛地一捞,把青扬吐在外面的舌头给抓住了。 “你让我缓缓。”听完陈易的话后,李江龙没有给出什么回应,而是点燃了一根烟,深深的吸了几口,陈易刚才说的,实在是太难以让人置信了,而且这中间的信息量很大,他要好好的消化一下。 这么一来的话,第十师团自然能被其它同级部队羡慕嫉妒恨,从而打第五师团板垣征四郎的脸。 可方悦和荆州军士想到的,刘表却未必会这么想,眼见刘表车驾在后那些荆州兵果然不敢再放箭,正待再威胁一下他们好让己方军士扬长而去,方悦却突然在纷乱中听到后方‘咚’地一声,接着便是双方军士皆发出惊叫。 “教练,有时间整容还不如去训练……”林霖善意地提醒了一句。 要想新的办法了,毕竟佛事不是长久之计,原来做和尚,是不想把历史改变太多,但是现在朱重八面临的问题是如果他不改变的话,恐怕会饿死。 在它身上,那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裂纹,让人毫不怀疑,再这样下去,这件灵宝会彻底破碎毁坏。 这次在大运河上待这么长的时间,真的是朱重八所没有想到的事情。 夜总会这种地方,陈易还是第一次过来,上一次在ktv陈易就已经觉的很震撼了,可和现在根本没法比,他们都是学生,本来杨佩儿说要去包间的,可冷曦瞳说这样还不如不来,既然来了就放开玩,一合计,直接去了迪厅。 不过,在达到战术目标后,不能飞天遁地,并不影响他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船上?”阿炎没理会大师的话,只记得自己最后看到船的影子,所以他以为现在就在船上,大概是被老浅他们救到船上来的吧。 却是随着进程的推进,事情开始越来越不顺,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这次恐怕又要铩羽而归了。 “滚”字一处如同雷霆,剑气顷刻间化为粉碎,那青年面色一紧,眼色骇然间身影爆退。 那神音佛语念出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每念一次,都要消耗叶天不少神力。 气象塔上方的天空,无穷无尽的黑火滚滚奔腾,隐隐撼动虚空,蕴含着一股可怕的腐朽之力。漆黑如墨的‘乌云’之中,旅者目光凌厉的挥剑横行长空,天域之灾战甲引动无穷威能。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清醒过来时,发现周围的环境突然一变,空间里阴冷幽暗的气息不翼而飞,反而充斥着典雅的香气,暖暖的,令人心醉。 也许他没有特别强大的能力,但是却用着力所能及的实力去为民做事情。 原来是个一袭黄衣的少年猛然出现在他视野内,二话没说,就对秦芊芊悍然发动了攻击。而秦芊芊那边都是场中的精英,应对的也十分迅捷,一名缥缈峰弟子马上拔出了长剑,抽身上前,就要拦下那黄衣少年。 黑暗教廷和光明教廷其实一直都在暗中较劲,若非此次地球将会应该剧变他们也绝不会联手。 除非达到武术三境的武宗境,据说那是术的极限,双脚可稳踏江河如同平地,双拳劈空可以衍生气炸气浪。 现在直营的门店已经被查封,剩下卖游戏的,只能去其他的玩具店和游戏店购买。 权字去了,所以乙支松是正儿八经知县,大夏有多少知县?尤其乙支松这种,顶多去吏部,能被陛下召见,天大的喜事呢。 少年的脸颊几乎要融入漆黑的夜色,熟悉却稚嫩的五官牢牢吸住巫瑾的目光。 不然也不会分手之后跑回来,然后见你发烧凌晨两点多带你去医院。 又是一个周一,不过林茶不用再操心着上班的事,放心的睡到了自然醒。 他抬手,狠狠揉了揉脸颊,眺望着远方,竭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发生这种事,如何还能平静。 卫骁黢黑双眸写满怀疑,毕竟,迟早就是会多想然后玻璃心的人。 但不论迟子建和易蓁都是事业型强人,两人从事的行业不同,在一起又舍不得为对方搁下自己的事业,分开在所难免。 苏无双点点头,立刻跑上了电梯,直接按了总裁电梯键,按着电梯门打开立刻走了进去。 说的人真诚,听的人感动,好像只要这样宣告一下,友谊就能地久天长。 短短的几秒间,秋琼向所有她认识的人道了歉,她能想到,当他们得知她的消息后得有崩溃,得有多伤心。 金色鲤鱼忍不住松了口气,她就说嘛,那个她眼中对众生都带着赞美的和尚,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欲望? 第一百二十一章 市场余震人心惶,铁娘子老太妙手安天下 “异火!对了,就是异火!纳兰熏儿修炼的功法需要异火,我如果找到第四十九种异火,那不用去找,纳兰熏儿自动就会送上‘门’来了。”连想心中暗道。 那么村长救我之后又去了哪里?种种的谜团让李兵陷入了沉思村长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还是另有原因现在的李兵就是发现自己就像是十万个为什么。 初夏四月天,周遭气候越过了三月的薄凉、还不到五月的闷燥,最是这一年四季里最为适宜、最为清新曼妙的一个季节,那花儿那草也都顺应势头的开得大好。 水涟月也不在意善总管话里之音,示意红缨在外等她后,推门走了进去,善总管也随手将门关闭,又不屑的瞪了眼红缨,转身候在门外。 按楚云和猴子老家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状态,不要说再增加个一倍两倍的兵力了,就算只有刚才那点步兵加个英雄满血的过来,估计也能把楚云他们的老家给踏平了。 这一切,在吕静生和angelbaby丢掉组队赛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所以许多人在网上提出质疑:既然都知道了魔王的德鲁伊是个大后期,为什么不缩短发展期,趁早就跟他开战? 因得先帝逝去,南宫煜的母妃也早逝,所以只是简单的行了个夫妻叩拜之礼,便有喜婆将水涟月带去新房。 水涟月不再说话,细细的品味着娘亲的一番话语,娘亲说的很含蓄,很委婉,但她依然能感觉到,娘亲还是在意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些死气沉沉的鬼魂一下车立马又回复了意识,乱哄哄的吵着可是根本就没人管,因为来到这里的人就自由了,你想投胎就去不想去也可以不去。 “和你同行这一点你说的是对的,去执行任务这一点也是对的,任务内容你也可以知道,不,是你必须知道!”唐风忽然卖起了关子。 自从伊进入这个凤雀殿内,上官太后便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一点太后的架子也没有,气质温和,说话很是和蔼,就像一个母亲在呵护自己的孩子一样那样慈爱。 尚存的二十余位天半主强者如果同时自爆,别说火焰山,恐怕整个火族和相邻的暗族也要跟着遭殃。 “只是你怎么让那些原本单干的玩家听你的呢?”芳华却是仍然不肯放过秦风,问道。 更加苦逼的是头顶上的床吱吱嘎嘎响个不停,而且有往下凹陷的趋势,江楠非常担心这床会不会塌掉直接砸在自己的身上? 聚集楼下的各部众,闻听圣主哭喊声,个个神情悲戚,想帮手却无从帮起。 情儿忐忑上前,神色恭谨的拜倒,这才敢查看尸骨,半晌之后,似乎发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抹兴奋,怎么看都有种释然。 这个工程师此刻大脑已经被人工制造的假脑组织替换,获得了机械化的不死,整个身躯也有将近一半的零件不再是原装货,可以说是半机械半生物的赛博格。 想及此,他收起笑意,脸上带着一抹敬佩,为兽族的刻苦以及至纯至真肃然起敬。 “嘭”飞翼虎大爪子,带起一阵飓风,一下打在李鱼的身上,却是把李鱼打飞出去。 在数十个m国大兵不怀好意的,甚至是仇视的目光下,克鲁兹带着桑托斯等将领恭敬地欢送麦阿瑟登上了他的战舰。 大魔王也是可以做好事的嘛,谁也没有规定,说是罪犯中就没有好人了,事情总是有两面性的,有时候换个角度去看,你才会发现这个世界更加的绚丽多彩。 “圣光爆炸!”光辉璀璨夺目,就算风尘及时察觉,将眼睛闭上,那一瞬间的辉煌,也险些将风尘的眼睛刺激爆裂开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旦注视过就,可能真的会直接炸裂。 陈帆打车回到马先云的别墅处,被他‘祸害’的马依依正在院子里慵懒的晒太阳,一夜的欢愉,尽管是一场意外,但毕竟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因为本就不是需要付出多大代价的力量,就算是延时一段时间,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 “好吧,我也不勉强你了,好了你找我需要什么药材”药老遗憾的看着叶天。 自身不占上风,鲍进新又败得如此彻底,戴少聪只能咽下轻敌的苦果,认输投降。 风尘的实力的确很强悍,这一点已经通过刚才的战斗,有了清楚的认识。可问题是,对付王者护卫还可以,如果遭遇到真正的王者呢?白莫攸觉得自己就算再乐观,也无法点头。 “半精灵,精灵旧址,神奇的长弓,古老的传说,可怕的威力,只有那一种可能了!”相对于白羽的推断,黄鹤却更加的见多识广。关于精灵一族的秘辛,也在过去知晓不少。 凭着云飞的反应,刚才那么大动静,云飞不可能不知道,但他直到现在才出现,这也是一大疑点。 只是没想到大宋官兵兵锋未至,已经得知许王赵元僖起兵谋反,主力大军已经进入广南西路。狄青当机立断,要剿灭许王主力叛军,于是统领大军尾随叛军之后,抵达贺江。 “跃跃,你先别这样,应该是误会,长谷川枫他不是这样的人……”林朵儿开始劝合。 密塔内,重之密境的出口,一道人影的突然出现,顿然让“蜂拥而来”的学员们一一把目光投向他的身上。 “哼!野鬼傀生术,给我出!!!”野化驹闻言不禁冷哼,他自然知晓以肉身力量根本不是青子淳的对手,索性直接拿出了野鬼门的看家本领? 记得那天,我在奈何桥见到一个长得极像夫君的人,正倚在桥栏上失神。突然,护卫队的人将我到地狱的恶人洞。原来是我们庄主妲己的令牌不见了,护卫队在我房里搜了出来。 若是栽到他手上了,估计跳跳这辈子都会被关在监狱里了,说不定还会被枪毙,寒门其他高层成员估计也脱不了干系。 第一百二十二章 茶话会初试啼声,小荷才露尖尖角 如果不是前方和四周所有的人都虔诚的跪倒在地上,那么成为替死鬼的绝对不是这个黑人,而是其他人。 之前,他们只见过赵风让别人吃亏,而赵风吃瘪的样子,他们还没有见过,此刻,赵风竟然在法正的手上吃了瘪,这个法正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不过话说回来,被赵风看上的这些人才,又有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呢? 话音落下,夏侯雨桐也就没有在说什么,直接将头给扭到了其他的地方。 他在鬼机道人的鞭策下修炼,虽然没有达到想象中的境界,不过对气息却是更加敏感了。 “咳咳,你这是在干嘛!”丰三当即就捂住了口鼻,眉头深皱,一只手更是拼命在身前挥着,深怕这些灰尘会落到他的身上,甚至脸上。 没有理会踏炎妖王,红孩儿刚想过去就近看看白鲲,仔细看看这个所谓的空间道眷者,忽然脚步一顿,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 “呼。”陈浪突然轻呼了一口气,这声浪哥哥,他有多久没听到过了?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汇聚到了秦峥的脸上,而众人的神色,还要比刚才迷茫数倍。 “姑娘,这样不太好吧。”饶是柴亮,也有一些生气了,心里暗道,这些天魂国人,果然天生就带着让人讨厌的特质。 刚进到别墅,数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便直接映入到叶寻欢的视线之中,这使得叶寻欢的身体不受控制的为之一颤。 “没有什么事情,不过在心理上给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对了,我想问一下,那个张强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李天问道。 忍无可忍的叶无道又是一脚踹了出去,可怜地蛤蟆趴在墙壁上,眼神凄怨地像只壁虎怎么都不肯下来。 第二天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李天就来到了三菱公司的外面,然后给菱子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就看见菱子从楼上走了下来。 大哥可是五级植修者,比他和钟子要厉害不少,居然抵挡不住对方的一拳。 原来襄阳城中多有同意归顺曹军。他们觉的荆州兵强马壮。并不弱于曹军。不过蔡瑁张允在军中势力颇大。强行把这些反对意见压制住了。 “真的吗?你也会一样吗?”周敏眼睛朦胧含情默默的看着李天,脸上充满了期望。 “这家伙特别能吃,我们住的地方又不像你这院中到处都是食物,因此经常挨饿。我和晓丽商量了一下,干脆弄给你们养得了,反正刘军浩有的是时间。”庞旭倒是丝毫没有感觉到内疚。 “畜生!”独眼终于崩溃了,仅有的希望也化成了泡影,他全身肌肉抽搐了几下,狰狞着满是血的脸从喉头发出一声怒吼,无奈他的全身每一个肢体都被人死死的摁住,否则他真想一下子扑到刘二身上,把刘二的喉咙咬断。 酒柜旁的墙上有一个骷髅牛头,是装饰品,梅姐却径直走到那,旋转了起来。 “这——”刘喜目瞪口呆。原本以为这会是众人的希望,补给源,谁想这些人也是缺水少粮的家伙,比他们还要狼狈。 这个沈牧舟,也不知道每日忙些什么,明明知道她病着,也不说来瞧瞧她。 灵堂里此时只有林颜汐跪在地上守灵,她已经从凌晨跪到现在了,唇色苍白,面无表情。 先将雄片的前半截,也就是带嵴骨的鱼头部分,鱼皮朝上放在锅中。 这股严令之风不光迅速在洛阳外城各处为人所知,就是内城,许多人也都深以为诫,从而使得整个内城比之前又冷清了许多。 毕竟现在那些店里的西湖醋鱼,单说这童子鱼就不常有,毕竟鱼越大越赚钱。 但西南一带的天气却依然有着三伏天时的炎热,尤其是在中午时,高悬在中天的大太阳,依然把毒辣的阳光投射下来,足以晒掉人一层皮。 「若你心之所向是牧王府,爹肯定会拼尽全力帮你的。」林则说罢长叹了口气。 程远征的脸色又沉了几分,把钱重新塞给她,“不用”,然后就埋头干起了活。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侧脸,明明已经施了定身咒,为什么对他丝毫不起作用? 反正这孩子晚上只能跟他睡在一个房间,绝对不能跟妹妹一起住。 天使之王也许会错,但他是被规则力量一路送过来的,难道也会错? 闰萌萌和龙哥也是吓得双腿发软,若是真的到了现实中,他们估计早就吓得摊在地上,放手等死了。 据说,他们得到了卡特琳娜父亲杜·克卡奥将军的线索,前往恕瑞玛沙漠了。 “大概是太过突然没法适应过来。”他试着寻找理由,真正的目的并不在说服对面,而是让自己能够安心。 忠诚度,这看起来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其实这种东西的改变有时候只在一念之间。 达到王羽这个级别,感知力相当敏锐。他将耳朵贴在地面,经过仔细判断,声音来源大约距离地面,约有十米左右。 陈青帝倏然抬起头,忽然发现一丝诡异的想象,剑奴的头顶不知何时盘坐有一道年轻的身影,背对自己,恍若高山。 第一百二十三章 老太太点石成金:品牌的秘密 赵淑芬带着赵小丽,没拐进汇川市场的老巷子,脚步坚定地走向特区新开的几家高档时装店。玻璃橱窗后,衣物光鲜。 赵小丽的脚步有些发虚,她不自觉地看看自己洗得发白的衬衣,再看看那些标签都透着“矜贵”的衣服,心里发怵。这里的标价,怕是她一个月工资都摸不到边儿。 “看出啥名堂没?”赵淑芬下巴轻轻一抬,眼梢扫向橱窗里那件裁剪别致的女士风衣。 赵小丽两眼紧紧盯着,那风衣料子看着就高级,颜色也沉稳,线条那个流畅啊,找不出一丝多余的零碎,偏偏就是特别显身形,有股子劲儿。 “妈,这衣裳……瞅着特干练,穿上肯定精神。” 赵淑芬手指又一偏,点着旁边一件印着古怪洋气花纹的连衣裙:“那这件呢?它想跟你唠叨点啥?” “这件……感觉像是画儿里头飘出来的,特别……嗯,有那么点子罗曼蒂克的味道,跟咱们平常铺子里那些衣服,不是一个路数。” “眼力见儿还行。” “丫头,瞧见没,这就是‘牌子’。” “它可不单单是块布、是个款那么简单。” “它有自个儿的牛脾气,有自个儿的出身来历,更有它想给穿它的人添上的那股子独一份儿的劲儿。” “这些从港城那边过来的,或是从更远的老外那儿来的牌子,人家卖的不光是料子和样子,更是一种‘派头’,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调调儿’。” 赵淑芬依旧挽着赵小丽的胳膊,脚下却没往那些店里迈,只是顺着亮晃晃的橱窗慢慢踱步。 每走到一家店门口,她就停下来,不厌其烦地指点那些赵小丽以前压根儿没往心里去的小细节,那些藏在光鲜亮丽表面下的门道。 “你瞅瞅这家店,招牌上那字儿,瞅着啥感觉?” “还有这家,里头的摆设,那灯光,瞧见没,人家咋弄的?” “为啥一样是卖衣裳的,人家的就能让你打心底里觉得‘金贵’,就乐意多伸脖子瞅几眼,甚至咬咬牙掏大把票子给买下来?” 赵小丽的脑瓜子嗡嗡地转悠开了,以前哪琢磨过,这做个买卖,里头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讲究。 她赶紧从那个半旧的帆布挎包里掏出那个宝贝似的硬皮小本子,指尖因激动微微有些发力,捏紧了笔杆。 笔尖在纸上刷刷地响,她把那些刚冒出来的词儿一股脑记下:设计要特别、牌子得有故事、高级感、洋气、那个什么‘调调儿’……可不能忘了! “牌子,不止要好看,更要有自己的‘定位’。”赵淑芬声音沉稳,“它必须清楚,这衣服是给谁穿的,要让什么样的人穿上后觉得‘对味儿’。这就是‘目标客群’。” 赵小丽的笔尖一顿,又郑重写下“品牌定位”、“目标客群”几个新词。她猛然觉得,以前在红星百货大楼卖衣服,简直是“瞎折腾”,根本没摸到门道。 回到住处,赵淑芬从一叠看似随手取来的港城画报和时尚杂志中,挑出几本递给赵小丽。杂志纸张精良,印刷考究,封面模特个个时髦。 “这些,拿回去细看,琢磨人家如何打造品牌。”赵淑芬布置任务,“红星百货大楼的服装区,未来必须脱胎换骨。你先从年轻女装或童装里选一类,给我一份初步的品牌概念策划。” 赵小丽接过杂志,心头既兴奋又忐忑。要拿出像样的东西,谈何容易? “品牌名称、风格定位、以及你想传递给顾客的核心感觉,都要清晰。” 接下来的几天,赵小丽几乎是钻进了那些五彩斑斓的图片和文字里。她剪下各式服装图样,拼贴组合,旁边写满自己的理解和困惑。她试图在港城的“洋派”与红星市的“本土”间寻找一个契合点。她明白,红星市的顾客,不可能一步到位接受港城那种过于前卫的风格,但也绝不能再停留在过去的土气上。 熬了几个通宵,赵小丽交出了几份方案,有品牌名称和粗略的设计草图。比如一个叫“启明星女装”,配了个简化的星形图案,寓意新生与引领。 赵淑芬拿起那份“启明星”,指着那个星形图案:“这个星星,你想用它代表什么?它背后有什么故事能让人记住?” “牌子,不只是一个名字,一个图案那么简单。”赵淑芬耐心引导,“它得有自己的性情,自己的故事,让人一听一看,就明白这是谁家的,适合什么样的人。它需要有鲜明的辨识度和记忆点。” 她又带着赵小丽去了汇川市场。市场里,有些摊位虽无响亮招牌,却总有络绎不绝的熟客。 “看王婶的布料铺子。”赵淑芬指向不远处一个朴素的摊位,“她家的布料未必最新潮,但贵在质优价实,而且她总能为你挑中最合身的那一块。街坊邻居都信赖王婶的眼光和口碑,闭着眼买也不会错。这就是最朴素的品牌意识。” “还有李哥的修鞋摊。”赵淑芬继续引申,“他手艺精湛,再破旧的鞋子到他手里都能焕然一新。大家一提起修鞋,首先想到的就是他。这就是‘名号’。这些,都是在潜移默化中建立起来的‘牌子’。” 赵小丽豁然开朗。原来“品牌”并非高不可攀、虚无缥缈,它就根植于生活的细微处,存在于人们口耳相传的信赖之中。她觉得自己从前真是井底之蛙。 深夜,书房的灯依旧亮着。赵淑芬看着灯下女儿认真修改方案的背影,那份专注前所未有。女儿手中的笔,在本子上沙沙作响,一下下,都像是刻在她心上。 前世小丽也开过服装店,以为只要款式好看、价格公道就能门庭若市,结果亏得一塌糊涂。 就在这时,书桌上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划破了夜的宁静。 赵大刚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妈!百货大楼那边,旧的都拆干净了!新骨架,已经开始搭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洋气与土气之争:小丽的“接地气”修炼! 赵小丽伏案,铅笔尖在纸上摩擦,沙沙声中,一朵抽象花卉的轮廓渐渐清晰。 这便是她为红星百货年轻女装区苦心构思的商标雏形,力求展现一种喷薄欲出的生命力。 她反复琢磨着“青春活力”这个品牌核心。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尖锐地响起。 赵淑芬素手一扬,接过了那只兀自聒噪的听筒。 “妈!”听筒里,赵大刚那大嗓门儿跟连珠炮似的就轰了出来。 “那破旧的老架子都拆得七七八八,新骨架子也噌噌往上搭了!” “街坊邻居现在哪个不是伸长了脖子看热闹?都说咱们这楼,盖起来准保是红星市最新最气派的那个!” 可那股子打了鸡血的兴奋劲儿没撑过三句,他嗓门儿一下子就蔫了下去,透着一股子愁,“就是有几样打眼的特殊装饰材料,本地的货源不太靠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我这心里直打鼓,生怕耽误了后头精装修的大事儿。” 赵淑芬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 大刚这小子,一向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凡事都讲究个尽善尽美,他嘴里蹦出来的“棘手”,那绝对不是喝口凉水就能过去的坎儿。 赵淑芬把黑漆漆的听筒朝赵小丽那边递了递,声线沉稳:“小丽,你哥在红星那边碰上材料的麻烦了,你来听听。特区这边路子活,你给琢磨琢磨,看看有没有啥好法子?” 这哪里是商量,这眼神,这语气,明摆着就是给她这丫头现场出考题呢! 赵小丽有些发懵地接过听筒,赵大刚那带着火星子的抱怨就全灌进了她耳朵里。 “你说气不气人?前头拍着胸脯答应供货的几家本地厂子,临到头了,要么撂挑子不干了,要么送来的那都是些啥玩意儿?破铜烂铁!跟咱们百货大楼要的档次,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压根儿就不搭噶!” “啪嗒”一声把电话摁回去,赵小丽只觉得胸口闷得慌。 好马要配好鞍,再好的画稿,要是没有实打实的好材料给撑起来,那不都是白瞎,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老妈这兜头一盆冷水,可算是把她给浇醒了——这做买卖的学问,光闷在屋里头对着纸划拉,那是远远不够看的,不顶用!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豹哥就开着车,载着赵小丽一头扎进了特区这片迷宫似的建材大市场。 这地方的阵仗,跟红星市那些个小打小闹的铺子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店铺密密麻麻,高档瓷砖、进口木材、精美灯具、新型材料,五花八门。 赵小丽捏着赵大刚的材料单,一家家跑,一看材料质地,二看颜色做工。 有些材料新是新,价格也吓死人,风格太前卫,跟红星百货不搭。 有些价格凑合,质量又差口气,达不到“标杆”要求。 跑了一上午,赵小丽额头上那汗珠子就没断过。 这特区市场大是真大,东西也跟天上的星星似的数不过来,可要从这堆成山的货里头扒拉出完全合心意的,比登天还难。 豹哥那身板依旧挺括,瞧着赵小丽那煞白的小脸,赶紧拧开一瓶橘子汽水塞她手里:“小丽,来,润润喉咙,瞧你这脸白的,跟刚从面缸里捞出来似的。” 赵小丽接过来,“咕咚咕咚”就灌了大半瓶,那冰凉的甜水顺着喉咙滑下去,总算是把她心头那股子邪火给压下去一点儿。 “豹哥,不行啊,这单子上列的那些个玩意儿,一个都还没影儿呢。” “甭急,甭急,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豹哥宽厚的手掌在她肩膀上拍了拍,透着股让人安心的劲儿,他下巴朝不远处一条看着幽静的小巷子努了努,“那儿,瞧见没?里头藏着些不起眼的小门脸儿,专卖些市面上不常见的稀罕货,咱们拐进去踅摸踅摸,指不定就能碰上好东西,让你开开眼界。“ 听豹哥这么一说,赵小丽那双有点儿黯淡的眼睛里又重新聚起点光亮,两人便一前一后,拐进了那条透着几分神秘的巷子。 深处一家小店,门脸不大,橱窗透出的光却柔和,有层次,更让她吃惊的是陈列道具。 不是简单的货架,而是精心设计、带主题的展示台。 有的像抽象树,枝干挂着小饰品;有的像打开的巨型礼盒,摆着精致样品。 每个角落都透着巧思。 赵小丽眼睛倏地亮了。 这些灯具和道具,虽不在赵大刚的材料单上,但它们的设计理念,能给她的品牌概念和百货大楼内部装饰太多启发。 她恍惚看见了红星百货的未来:年轻女装不再是呆板挂着,而是置身于充满青春气息的“场景”里。 “小丽,这些玩意儿是好看,”豹哥看她对着那些“花哨东西”出神,忍不住提醒,“搬到红星,老百姓买不买账另说。特区的东西再好,也得想合不合红星的水土,实不实用。学思路可以,照搬怕是不成,得改成咱自己能用、好用的。” 对,再好的设计,也得接地气。 红星市的消费水平、审美,跟特区不一样。不能一味求“洋”,忘了“本”。 她开始琢磨,怎么把特区的新鲜理念,跟红星的实际结合。 或许,有些材料不必非得特区高端货,本地传统工艺里找替代,再用特区学来的设计手法改造提升呢? 正琢磨着,赵大刚的电话又来了,语气明显松快。 “妈,小妹!之前说的材料,我在隔壁县找着一家老木匠铺子!太复杂的他们弄不来,但一些实木货架和装饰条,手艺真不赖,价钱也公道!我让他们先打批样品,要是行,就包给他们了!” 赵小丽悬着的心落下一半。 这不就是“因地制宜”?特区一行,见了世面,更学会了怎么把先进经验跟本地实际结合。 她对“品牌”和“经营”的理解,又深了一层。 她低头,看着那张抽象花朵的商标草图,指尖轻轻摩挲着。 或许,这个花形可以再调整一下,融入一点本土纹样的元素? 第一百二十五章 金龙的鬼魂在敲门,母亲的考验在眼前 汇川市场外围,一条潮湿的暗巷里,一个穿着廉价西服、矮胖油腻的男人,将一名商户死死地堵在了墙角。 正是金龙集团那位姓高的前采购副经理。 高经理手里的烟头几乎要戳到老李的鼻尖上,嗓音像是浸了油,“老李,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金龙是倒了,可烂船还有三斤钉呢。那批货,你吃不下,有的是人抢着要。到时候别说喝汤了,你他妈惹一身骚,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老李那两条腿抖得跟筛糠似的,衬衫后背早已被冷汗洇湿了一大片。 豹哥的身影隐在不远处的拐角,古铜色的脸绷得像一块铁。 他没动,直到看着高经理用夹着烟的手拍了拍老李的脸颊,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去,他才从阴影里走出来,一言不发地回了赵淑芬的办公室。 “赵阿婆,金龙的鬼魂,开始出来缠人了。” 豹哥一进门,反手“哗啦”一声就将百叶窗给拉了下来,屋里的光线瞬间一暗。 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戾气,“姓高的那个孙子,正在挨个‘点名’,已经有几个心思活络的,快被他说动了心。” 赵淑芬停下手中转动的钢笔,雪白的纸上,笔尖留下一个漆黑的墨点。 她没看豹哥,目光穿过百叶窗的缝隙,落在外面川流不息的车龙上。 “通知下去,明天开例会,核心商户,一个都不能少。” 次日,汇川市场的会议室里,空气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几个商户如坐针毡,屁股在椅子上挪来挪去,眼神飘忽,谁也不敢往主位上看。 赵小丽穿着身朴素的棉布裙子,坐在母亲身侧,第一次在这样的场合里,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她胸口发闷,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赵淑芬的目光像探照灯似的,挨个儿从那些坐立不安的商户脸上一一扫过。 她没一句废话。 “咱们汇川,是靠啥站稳脚跟的?是信用!” “可总有那么些人,好了伤疤忘了疼,老觉得歪门邪道的钱,赚起来才过瘾。” 她抄起桌上一本厚厚的市场违规记录本,“啪”地一声甩到桌子中央。 “金龙那座大庙是怎么塌的,各位心里没点数吗?就是死在‘手脚不干净’这五个字上!谁要是眼皮子浅,想走那条死路,我赵淑芬绝对不拦着你发财。” 她微微一顿,那双锐利的眼睛,不偏不倚地就钉在了昨天被堵在墙角的老李脸上。 “但是,我汇川市场这扇大门,就对他永远关死!” “你的货,一根线头都别想混进来!” “你这个人,我亲自‘请’你滚蛋!” 话音砸下,会议室里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 先前还心思活络的那几个,恨不得把脑袋直接塞进裤裆里。 赵小丽怔怔地望着母亲,那声音明明平得没有一丝波澜,却比任何的咆哮和怒骂都来得更让人胆寒。 她这才明白,母亲不只是在管一个市场,她是在用自己的威望,铸造一套铁的规矩,一套让所有人都必须低头敬畏的规矩。 会议一散,赵小丽只觉得胸口那股子气闷得厉害,只想找个地方喘口气,便独自一人,闷头扎进了那家专卖港版图册的小书店里。 书架旁,一阵憋着火的争吵声,传进赵小丽的耳朵。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旧衬衫的年轻女子,正把几份画稿死死地护在胸前。 “陈小姐,你这就想不通了嘛。”贼眉鼠眼的店老板靠在柜台上,用一种施舍的口吻哼哼着,“我把你的稿子复印了卖,也是帮你扬名气,好事一桩!” “不行!”女子的普通话里带着生硬的港城腔调,嗓音都气得发尖,“这是我的心血,你凭什么拿去乱印!” 赵小丽的目光,早就被那几张画稿牢牢吸住了。 那上面灵动的线条和大胆的款式,简直跟她心里琢磨的那个“青春活力”不谋而合。 她没有立刻冲上去,而是等那两人争执的火气稍稍降下来,才从书架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老板。”赵小丽的手指在满是灰尘的柜台面上轻轻一点,声音不高,却清清冷冷。 “你这么做买卖,路只会越走越窄。” 店老板和那名叫陈敏的女子齐刷刷地扭过头。 赵小丽的手指在满是灰尘的柜台面上轻轻一点,“你这店,吃的就是‘新’和‘独’这碗饭。” “今天你为了一点芝麻绿豆的复印钱,就把她的画稿给卖了。” “你猜猜,明天整个特区,还会不会有第二个陈敏,敢把压箱底的好稿子拿到你这儿来?” “你这不叫聪明,叫杀鸡取卵,是亲手砸自己的饭碗。” “你的画稿,我想买。” “但不是一锤子买卖,我希望和你合作。” “我开服装店,正需要你脑子里的东西;你需要个平台,把手里的画稿变成实实在在的钱。” “咱们可以坐下来谈谈,怎么让你这股‘活水’,源源不断地流进我们两家的口袋里。” 陈敏彻底愣住了,难以置信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朴素棉布裙子的女孩。 当晚,赵淑芬的桌上,摊开了陈敏所有的画稿。 “妈,你看,她的画兼具了港城的时髦和我们能理解的实用!如果红星百货能有我们自己的画师,自己的品牌……” 赵淑芬静静听完,思绪却飘远了。前世,小丽守着那个惨淡的小店,为了一批过时的货源愁眉不展。如果那时候,她就有今天这般的眼光和冲劲…… 赵淑芬抬起手轻轻一压。 “你这脑子转得是快,但光用嘴皮子说,那是画大饼,不顶饿。” “白纸黑字,给我写下来。用这个陈敏,咱能捞着什么好处?又得担什么风险?” “衣服做出来了,怎么吆喝?钱从哪儿来?” “最要紧的一条,万一这事儿办砸了,牌子没做起来,你,赵小丽,打算拿什么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天亮之前,我要看见你写出来的章程。” 第一百二十六章 赵淑芬的致命考题:用数字说话! 汇川市场,一家专卖的确良衬衫的老店门口,陈敏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衬衫,在花花绿绿的布料前显得格格不入。 她秀气的眉头死死拧成一个疙瘩,下巴朝着一件印着俗气大红花的衬衫一扬,生硬的港城普通话里全是不敢相信。 “小丽,搞错没啊?这种货色,真有人买来往身上套?” 赵小丽身上那件朴素的棉布裙子波澜不惊,她没吭声,只是用眼神示意陈敏往店里看。 柜台前,一个刚掏钱买下同样一件花衬衫的本地姑娘,正宝贝似的把衣服小心叠好,塞进自己的布兜里,那张年轻的脸上,满满都是得了宝贝的欢喜劲儿。 陈敏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张成了个小小的“o”型,一个字都呛不出来。 “在港城,你们要的是扎眼,要的是独一份儿。”赵小丽的声音不高,却清清楚楚。 “在这里,大伙儿求的是跟旁人一样,那叫踏实,叫安全。” 这句话一下就扎中了陈敏的要害。 她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所以呢?你找我来,就是让我画这种……土掉渣的大花布?” “不是。” “我要你做的,是画一件能让刚才那个姑娘看了就挪不动道,又敢大大方方穿上街的衣裳。” “这,才是你陈敏的本事。” “也才是你我,能坐在一张桌子上谈买卖的道理。” 她们回到赵小丽临时的画室,一张桌上,铺满了废弃的草稿。赵小丽最初设想的那个抽象花朵商标,被陈敏用红笔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太复杂了。”陈敏的语气不带感情,“印在衣服上,就是一坨模糊的色块。品牌标志,要像一根针,一眼就扎进人心里。” 赵小丽咬着嘴唇,拿起笔,又画了一个更简洁的。 陈敏看了一眼,再次摇头:“没有灵魂。像随便哪个牌子都能用的图案。” 一下午,两人就像两头顶牛的公牛,谁也不让谁。从商标到第一款主打连衣裙的版型,再到纽扣的材质,她们争吵,互不相让。 赵小丽坚持要耐磨实用的棉布,陈敏则认为必须加入一点港城流行的化纤面料来增加垂坠感。 就在她们吵得面红耳赤时,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赵淑芬端着个搪瓷缸子,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她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走到那张铺满了草图的桌前,修长的手指在其中一张连衣裙的画稿上轻轻一敲,正点在那个精致的蝴蝶结上。 “就这玩意儿,多一道工序,成本就得往上蹿五毛钱。” “这裙子,布料撑死三块,人工两块五,里里外外一算,六块钱的底。” 她那双精明的眼睛从搪瓷缸的热气后面抬起来,扫过两个犟嘴的丫头,“你俩这架势,是准备挂牌卖十五块?” “我跟你俩打包票,这图纸要是到了隔壁街王裁缝手里,人家五块钱就能给你做出来,转头挂十块钱卖得飞起!” “买衣服的大姑娘可看不出你这根带子有多‘高级’,人家只认得出,你的价钱比别人家黑心!” 她把搪瓷缸子往桌角重重一放,发出一声闷响。 “你俩这‘品牌’,还没从纸上爬起来呢,就先让价钱给一巴掌拍死了。” 陈敏那张脸上的血色“刷”地一下就没了,惨白一片。 赵小丽更是整个人猛地一晃,浑身冰凉。 她所有的兴奋和憧憬,被母亲这几句不咸不淡的话,直接砸进了泥里,连个响儿都没有。 那一晚,赵小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开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她懂了,再好的设计,再“洋气”的理念,如果不能变成实实在在的、老百姓掏钱乐意买的好东西,那就一文不值。 是她,把事情想得太他妈简单了。 门锁“咔哒”一声,被轻轻推开,赵淑芬走了进来,手里捏着一张纸,直接甩在桌上。 “红星纺织厂能搞到的所有面料,种类、价钱,还有他们厂里工人算工钱的道道,全在这上面。” “天亮之前,我要看到一份新章程。” “用这些死数字,算给我看,你的品牌,要怎么活下去。” 赵小丽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张写满数字的薄纸上,猛地抬起头,那双眼睛里哪还有半点迷糊劲儿,只剩下被逼到墙角的狠辣。 她一把抄起桌上的笔,那力道,几乎要将笔杆捏碎。 这一次,她不是为了画出多美的线条,而是为了在成本的悬崖边上,为自己的品牌,蹚出一条活路来。 第二天清晨,赵小丽拿着一份只有寥寥几页,却布满批注和成本核算的方案,交给了母亲。 赵淑芬捏着那几页纸,指尖一页一页地翻过去,看得极其缓慢。 当她的目光落在那最后一页,被赵小丽用红笔狠狠圈出来的最终定价和利润估算上时,她那一直紧绷的嘴角,终于极轻微地向上勾了一下,快得几乎捕捉不到。 那个前世只晓得守着一堆卖不掉的布料抹眼泪的傻闺女,好像真的被她亲手埋在了过去。 桌上那台老式黑色电话机,突然“铃铃铃”地尖叫起来,又急又响。 是儿子赵大刚,听筒里传出的嗓门又高又急。 “妈!小妹!出事了!百货大楼的货架都弄好了!可……可那个李记布行的老板,简直不是个东西!” “他昨儿半夜打电话,说咱们订的那批主打款的面料,要他妈的坐地起价,一口气加三成!不然扭头就卖给别人家了!” 赵淑芬那张刚刚才有所松动的脸,在听筒里传出赵大刚那劈了叉的嗓音时,瞬间又绷成了一块铁板。 听完儿子火烧眉毛似的嚷嚷,她脸上瞧不见一丝慌乱。 听筒就这么直直地杵到了赵小丽的面前。 赵小丽刚刚因为一夜苦战而挺直的腰板,下意识地就是一僵,目光从那份写满成本核算的方案上,猛地抬了起来。 赵淑芬那双精明的眼睛盯着她。 “你的牌子,撞上第一个坎儿了。” “你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句坐地起价,品牌还没出世就要死了? 那只黑色的听筒,压在赵小丽的耳廓上。听筒里,赵大刚的吼声几乎要撕裂她的耳膜。 “……坐地起价,一口气加三成!他说咱们要就要,不要他就卖给别人家了!” 三成。 这两个字砸下来,赵小丽感觉浑身的血都往头顶冲,眼前那张熬了一夜才算出来的成本核算表,瞬间在脑子里烧成了一片灰。 利润、定价、市场定位……她用红笔黑笔反复计算,在那张薄纸上抠出来的每一分钱,每一个铜板的余地,顷刻间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所有的一切,从面料到人工,再到她绞尽脑汁才定下的那个既能保证质量又不至于吓跑顾客的价格,全都被这两个字给堵死了。 接受,成本暴涨,零售价就得跟着涨,那等于自杀。 不接受,百货大楼的货架已经备好,她们连一件主打款都做不出来,还是死路一条。 李记布行这根本不是在涨价,这是在要她们的命。 “小丽?小丽!你倒是说句话啊!拿个主意!”赵大刚在那头急得快把电话线给吼断了。 她胸口那团火也“噌”地一下窜上来,刚要爆发,眼角余光却扫到了一旁的赵淑芬。 赵淑芬还端着那个搪瓷缸子,姿势都没换一下,一双眼却透过袅袅的热气,刀子似的钉在她身上,不带半点温度,纯粹是在看戏。 慌乱,是她妈最瞧不上的东西。 赵小丽松开那个几乎要掐出印子的拳头,“哥,你先别炸。” 电话那头的咆哮,戛然而止。 “咱跟那个李记,签了盖红戳的合同没?” “……没,就是口头定的,先给了定金。” “他姓李的是说了算的那个,还是上头还有老板?” “……两口子开的店,但听说路子挺野。” “整个红星市,除了他家,还有没有第二家能搞到咱要的那种混纺料子?” 这一连串又快又急的问题,直接把赵大刚给问傻了,气焰都弱了下去:“……好像……能有他家货色这么新、这么全的,没几家……” “知道了。” 赵小丽心里那杆秤飞快地拨拉着,立刻下了第一道指令。 “你什么都别答应,也别把话说死。” “你就告诉他,港城来的画师对成本有意见,正在改新图纸,让他等着。记着,姿态端高点,让他摸不准,以为是我们在挑他,不是他拿捏我们。” “一个字,拖。” “好!我明白了!”赵大刚像是瞬间找到了主心骨。 “啪”地挂了电话,赵小丽强撑着的那股子镇定才塌了角。 她转过身,对着同样一脸错愕的陈敏和面无表情的赵淑芬,把情况又说了一遍。 陈敏那张总是憋着几分傲气的脸,“腾”地一下烧成了猪肝色。 “搞什么鬼!”她那口生硬的港城普通话都气得变了调,“一个二道贩子,也敢拿我们的画稿开涮?简直是侮辱人!” 她烦躁地从椅子上弹起来,穿着脚上那双时髦的小皮鞋,在不大的办公室里来回兜圈子。 “换掉他!必须换!小丽你放心,我在特区那边有路子,肯定能找到更好的料子!大不了从港城进货,价钱贵点,也不能咽下这口恶气!” “不行。” 赵小丽想都没想就否了,手指重重地戳在桌上那份全是批注的成本核算方案上。 “从港城进?运费、时间、报关,随便哪一样都能把我们的本钱搞到天上去。我们不是给有钱太太做几件高级定制,我们是要在红星市,做一个让厂里女工都买得起的牌子。” “我们的死穴,就是价钱。这个跟头,我们栽不起。” “价钱上栽不起,牌子就栽得起吗?”陈敏立刻顶了回来,“用那些土得掉渣的破布做出来的玩意儿,能有眼看?第一批货就砸了口碑,以后还卖个屁!” “这是作践东西!” 办公室里,一个谈生存,一个谈尊严,针尖对麦芒,谁也说服不了谁。 一直没出声的赵淑芬,慢悠悠地把搪瓷缸子放回桌面,嗑哒一声轻响。 她没起身,也没说话,只是看着两个陷入僵局的丫头。 绝望中,赵小丽的目光在凌乱的桌面上疯狂扫视。然后,她看见了被压在一堆画稿废稿下面,露出一个角的那份文件——红星纺织厂物料清单。 那份清单,是赵淑芬昨儿晚上跟最后通牒一样,直接甩在她脸前的。 一个念头猛地捅穿了她脑子里那团浆糊。 赵小丽整个人跟上了弦的弹簧似的,“噌”地一下就蹿了过去,一把将那份清单从废稿堆底下扯了出来。 纸张哗啦作响。 那根沾着墨痕的食指,跟探雷似的,在那份印着油墨字的粗糙纸张上飞快地扫着。 棉布、的确良、卡其布…… 全是些土得掉渣,听着就让人提不起劲儿的老古董。 突然,她的指尖跟被钉子钉住了一样,死死地摁在了一行字上,力道大得几乎要把那层薄纸戳破。 办公室里,陈敏跺脚的烦躁声和赵淑芬若有似无的呼吸声,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 赵小丽缓缓抬起那张熬了一夜而显得苍白的脸,布满红血丝的眼珠子里,那点子迷茫和绝望早就被冲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股子要把天都捅个窟窿的狠劲儿。 她捏着那张薄得能透光的纸,手背上青筋都绷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还在生闷气的陈敏跟前。 陈敏正抱着胳膊,那双时髦的小皮鞋一下下点着地面,满脸都写着“老娘不干了”了的傲娇样子。 赵小丽把那张写满土掉渣布料名字的清单,像张战书似的,“啪”一下拍在陈敏眼前的桌角上,那双熬得通红的眼睛死死锁住陈敏。 “陈敏。” “你不是牛逼吗?不是港城来的厉害人物,嫌这儿的料子土吗?” 赵小丽的手指,重重地戳在清单上“麻布”两个字上,指甲盖都泛了白。 “那你敢不敢试试,就用这玩意儿,这土得掉渣的麻袋布,给老娘绣出花儿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织布归织布,染布归染布,我妈有人! 第二天,天蒙蒙亮。 一辆黑得发亮的轿车,停在红星纺织厂那扇锈迹斑斑的铁艺大门前。 车门打开,赵大刚下来了。 他换了身崭新的深蓝西装,头发抹得油光水滑,手里提着两条好烟,一盒顶级茶叶。 守门的老大爷揉着眼,看着这阵仗,半天没动。 赵大刚递过去一根烟,笑容客气又疏离。 “麻烦通报张厂长,赵氏百货,赵大刚,专程拜访。” “赵氏百货!” 这四个字,比早上的广播还快。 没用半天,李记布行的老板李桂,已经在他那张太师椅上坐不住了。 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背上,他浑然不觉。 他婆娘在旁边急得团团转:“老李!他姓赵的什么意思?他不是非要咱们那批料子不可吗?怎么扭头找纺织厂那帮老家伙了?” 李桂的脸色,比隔夜的茶水还难看。 纺织厂?一个连工资都快发不出,半死不活的单位,能织出什么好东西? 可赵大刚那招摇的架势,不像假的! “他妈的,”李桂把茶杯重重磕在桌上,“我就不信,纺织厂那堆破铜烂铁,能吐出金丝来!” 红星纺织厂,厂长办公室。 张厂长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花,亲自给赵大刚续上热水。 “赵老板,您这真是……雪中送炭啊!” 工厂几个月只发基本生活费,人心惶惶。赵氏百货这根救命稻草,要是真能抓住…… 赵大刚按照小丽电话里教的,身板坐得笔直。 “张厂长客气了。”他呷了口茶,不紧不慢,“我们赵氏,扎根红星,自然要先想着市里自己的大厂。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话,说得张厂长心里热乎乎的。 “那是,那是!赵老板高义!” “不过,”赵大刚话锋一转,“我们也有要求。专程从港城请的画师,对品质,要求非常高。”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一个年轻技术员抱着一卷纸快步进来。 “厂长,特区传来的图纸!” 张厂长如获至宝,接过来,小心翼翼地在办公桌上展开。 只看了一眼,他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传真纸上,是陈敏连夜画出的草图,旁边用清晰字迹标注着要求。 天青蓝、茱萸粉、秋香绿…… 光是名字,就跟厂里常年生产的蓝黑灰不是一个世界的东西。 更要命的是旁边那行小字:要求染色均匀,色牢度三级以上,耐日晒,耐水洗。 张厂长脸上的笑意,瞬间就垮下来了,眉头拧巴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身后那几个穿着灰布工装的技术科长和老师傅,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一个戴着眼镜的技术科长推了推镜框,一脸为难,“厂长,这要求也太……这天青蓝、茱萸粉,跟画儿似的,咱们厂那几口老染缸,哪有这本事?” “可不是嘛!咱们用的都是最老土的直接染料,染个耐脏的蓝黑灰还凑合,这种娇滴滴的颜色,一下水就得花了,跟癞子膏药似的,没法看!” 话音刚落,一个五十多岁、满手老茧的老师傅,闷着声一扭头,从墙角的竹筐里薅出一块硬邦邦的废布头。 他“啪”地一下,把那玩意儿跟块砖头似的砸在办公桌上。 那布料颜色跟牛皮癣似的,一块深蓝一块浅蓝,看着就让人倒胃口。 老师傅那根指甲缝里都嵌着黑泥的手指,哆哆嗦嗦地戳着那块废布,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赵老板,您自个儿瞅瞅!” “不是我们老师傅撂挑子不干!” “咱们用的可是厂里顶好的棉纱,结果就染出这么个四不像的玩意儿!” “这东西要是敢做成衣裳卖出去,别说砸了你们‘赵氏百货’的金字招牌,我们红星纺织厂这几十年熬出来的老脸,也得被人当成鞋垫子踩!” 这几句话把办公室里那点热乎气全给浇灭了。 张厂长额角上,豆大的汗珠子顺着他脸上的褶子,一颗一颗地往下滚。 机遇就在眼前,天大的机遇,可厂里这副老筋骨,接不住。 电话铃再次在特区那间小办公室里响起。 赵大刚的声音压着火:“小丽,问清楚了。张厂长打包票,织布没问题,他们能织出你要的棉麻坯布。但是,染不了。” “他们没那种技术,做不出陈师傅要的颜色,更保证不了不掉色。” 电话这头,陈敏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灭了。 她烦躁地抓着头发,港城普通话都带出了火药味:“我就知道!硬件跟不上,给他们图纸有什么用?他们的染料还是最原始的直接染料,靠盐和元明粉来固色,怎么可能染得出秋香绿?工艺完全是两码事!” 赵小丽攥着那冰凉的黑色听筒,指节绷得死白。 织布没问题。 瓶颈不在织,在染。 一个环节,就卡死在一个环节上! 如果……把这个要命的环节,单独从链条上给它掐断呢? 她猛地抬起头,死死锁在了办公室里唯一一个气定神闲的身影上。 赵淑芬还捧着那个掉了漆的搪瓷缸子,只是用杯盖不紧不慢地撇着茶叶沫子。 赵小丽吸了口气,那口气都在发抖。 “妈……” “你说……咱能不能……就让纺织厂干他们唯一能干的活儿?” 陈敏愣住了。 赵淑芬却放下了茶杯。 她看着女儿,眼神里透出亮光。 赵淑芬没多问一个字。 她握住了桌上那部电话机。不见半分犹豫,一下一下地拨着号码盘。 电话通了。 “喂,老刘?我是赵淑芬。” 电话那头,一个格外爽朗的男人嗓门炸了开来:“哎哟喂!淑芬大姐!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想起给我老刘打电话了?” “我手里有批棉麻坯布,要染几个新花色。” “多大点事儿!”那头的声音拍着胸脯保证,“您开了金口,包我身上!” 赵淑芬的目光,缓缓落在那张画着天青蓝、茱萸粉的图纸上。 “图纸上的颜色,一个色号都不许差。” “色牢度,要到三级。” 电话那头,那个咋咋呼呼的声音,瞬间断了线。 足足过了半分钟,那个男人的声音才干巴巴地又响了起来,先前那股子热乎劲儿全没了,只剩下小心翼翼的试探。 “赵淑芬,你这是在求我,还是在考我?” 第一百二十九章 母亲的红笔,划掉的不是方案是天真 伴随着一声悠长的火车汽笛,第一批捆扎严实的棉麻坯布,被装上了南下特区的货运列车。 铁轨的轰隆声,剪断了前几日的混乱与焦虑。 李记布行老板的求和电话,赵大刚按小丽教的,不咸不淡地挡了回去。红星市的圈子里,没人再敢小瞧这对兄妹。 办公室里,那股子要把人活活憋死的紧绷感,总算是散了。 他发觉自己喜欢看徐千屿失神,喜欢看她这样,只专注地看着自己。 为表诚意,大象将会在免费期每日三更合计七八千字,还望兄弟萌多多支持。 这一大口下去依旧没有普通蘑菇那种带的土腥味的感觉,味道依然鲜美。 两人一分开,涂僵便瞬间脱离了危险。而徐千屿坐在原地,感到魔气朝自己围拢。 自从长孙冲开罪于太子后,他们甥舅还没有一起吃过饭,这的确是个缓和关系的好时间。 绶臣虽然没有位列原本是十四王座之列,但好歹也是一位货真价实的飞升境剑仙。 他刚想爬起来,一只脚便瞬间踩在他的背上,直接将其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熊燕,你怎么在这里,呜呜,今天要是没有你,我就完了。”谭松昀喜极而泣道。 我犹豫了一下,觉得没什么关系,便把项链从衣领里拿出,‘露’出那枚闪闪发亮的戒指。 “都说了别叫我公主,我不是你家公主!你认错人了!”云浅歌一掌拍向男子的头,恶狠狠的说。 太医领命,让杏儿坐下调匀气息,然后隔了丝帕给她把脉,又让伸出舌头看苔色,说了声失礼后撑开了杏儿的眼皮子,两边眼珠子都仔细看了看,不禁皱眉头。 冰清磨磨蹭蹭起了床,洗漱完毕,等容凉打完一套拳回来跟他一起吃早饭,却依旧不肯抬头看他,自顾自的垂头用饭。 想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韩雨薇就想一巴掌把自己拍死,两眼一闭,什么事情也不想了,多简单。 金晓倩扭伤了脚,被他抱在怀里,心里虽然有些高兴,但是还是很不悦的看着走在他们后面的保镖们。 众人本来是很可怜他,但听到这话,除了心疼,还多了一份无奈和哭笑不得。 “我没有失忆。”她放下碗,用手抹抹嘴角。只是穿越到了别人的身体上罢了,那是别人的记忆与她无关,她也不会去想。她是她,前身是前身,她只过自己的云浅歌,不需要别人的身份去活着。 夏雨琳想问,这么大的峡谷,他们要怎么过去?但想了想,他肯定会有办法的,她问,倒显得她无知了,还是不问比较好。 慕轻涵略微抬头,苏谧纤长白皙的手指如同春葱一般,圆润的指甲盖上既没有戴着时下妃嫔们流行的金玉甲套,也没有使用任何的脂粉颜料,就是清淡的粉红色,散发出如同珍珠一般的光泽。 那尊修炼了法相天地,演化成了一尊巨人的强者大吼,他是翡翠谷的弟子,名叫赵古,在之前的宗门战场中,他还是一个聚气大圆满的精英弟子。 如果自己在这里再用点手段,最后禅位的对象改成自己,他不敢想下去,但他控制不住自己想下去,他为之兴奋的微微发抖,这比他实际掌控一支部队要令人兴奋的多。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天,等到晚上的时候,只要是关心胤的众人,都不淡定了,弘晖哭了一天了,到了■,哪都不去了,守在胤身边,胤不吃不喝,他也不吃不喝。 第一百三十章 别跟我谈经验,我跟你谈标准! 绿皮火车的汽笛又长又尖,车轮与铁轨摩擦,嘎吱一声,缓缓停稳。 赵小丽提着一个行李包,第一个跨下车厢。她身后,是陈敏,一身时髦的西装套裙,看什么都像在审视。 站台上,赵大刚早就等着了。 他看见妹妹,下意识就要冲过去接行李,手都抬起来了。 人还是那个人,但那股气质,全变了。 可是接下来他却得到消息,父亲会在她伤好后把她带走,把她永远的藏起来,让他寻不到她。他不会让他这么做。 她对自己的法宝有信心,血河上人可受不了,这柄血河神剑对他的重要性尤过于血河幡,而且还是他的本命法宝,一旦受损……他真是连自爆的心都有了。 叶琛本也想却确认程安雅的安危,他可没程安雅那么多顾忌,明明白白地流露出自己的惊慌,一瞬间的生死关头,脑子一片空白。 心跳在不断地加速着,空气中那种暧昧的气息,让她别开头,四处打量着他的办公室,借此转移着注意力。 有关君谨言的新闻,尽管网上还传播的热烈,但是各大门户网站,却没有一家敢把这条新闻放在任何醒目的位置,而且各大电视台的新闻类节目,也都不曾提起这条新闻过。 “姐姐,我的事情还没做完,我是不会离开的。”连烁坚持的说道。 “这里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有暗门?”莫莫一边走一边张望着两旁高高的台阶让她看不到房子里的陈设。 “你是说我跟这些花一样是么?!”莫莫笑了起来不过绝对跟开心打不上边。 说起来,苏阳现在是圣灵教的大主教,才是这个大集团真正的老板。 “母亲大人你下次大概什么时候醒来我再来看你好吗?”梅塔特隆化为火焰包围着自己的母亲。 焰夜将沈逸他们之前修复阵法使用的绳子绑在附近一棵枯树上,然后抓着它飞身跃入茫茫深渊。 正在兴奋端详鬼罗刹的窦月华忽然抬头,换什么药?他看看焰夜,但没问出口。 想明白事情的关键,吴良很兴奋,只要政府与军队给力,帮他消灭两个敌人,完全是绰绰有余的。 离楚乔流产受伤的时间已经两个月了,尚方彦知道,楚乔的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了,他可以要她了,毫无顾忌地要她了。 众人当听到幽冥主神的话的瞬间,一个个在这一瞬间都是一愣。待得众人反应过来之后,就好像拿着看白痴的眼神看向了他幽冥。只不过此时只见得幽冥主神的面色不该,依旧看看上去如沐春风的样子,显得无比的自信。 “姐姐,你可是将军夫人,要是让人知道你吃这样的东西,你说别人会怎么看,可不要丢了将军府的脸面,丢了丞相府的脸面!”刘幻不高兴的说着,拉着刘芸就往一边的大酒楼走去。 君无忧拿着纸条的手微微一顿便收入怀中,搂着净欢往长生殿而去。 楚乔能开口跟他说话就证明楚乔已经接受了一切事实,虽然她现在还在生他的气,但是只要楚乔还愿意跟他说话他就心满意足了。 楚乔很清楚,她今天的目的不是想让尚裕承认他干的这些好事,而是想要激怒他,让他当众暴露出他的本性。 芷兰目瞪口呆,那天晚上她都用剑把秋忘川逼的不行了,他居然还有空把她看一遍?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模一样的衣服,十分之一的价格 随着工头一声嘶哑的吆喝,最后一块巨大的玻璃幕墙,稳稳嵌入冰冷的钢架。 “咔哒”一声,清脆利落。 阳光毫无遮拦地砸了下来。 整面墙体瞬间被点燃,刺目的光芒四下流窜,将对面那排灰扑扑的老旧建筑,连同它们所代表的那个时代,一并吞了进去。 扭曲的倒影里,老街的一切都显得渺小、变形,甚 我再给她们一点时间去接受现状。其实她们也没多大的错,我要让她们甘心情愿认罚,得让她们自己去钻牛角尖,误认为自己真的错了为止。 苏槿夕穿完衣服下床,芦苇谷的下人们已经准备好了早膳,端进了房间,苏槿夕和夜幽尧一起吃了一些,便准备要离开芦苇谷了。 太后实在没办法忍受大殿中恶心的气味,已经顾不得要杀苏槿夕的事情,转入了内室。 关锦璘扭翻龙一首时同样施展的是金雁功——纵身跃起旋在龙一手头顶,身子下跌时已经变成剪刀状。 顿时平日里被霍氏欺压的抬不起头来的那些姨娘们都开始跃跃欲试。 他可是深深知道,在这个社会上跟谁作对都行,可千万别跟有钱人作对。 最近她发现,只要自己一开始闹,本来想要进来的佣人,怕麻烦最后都走了。 虽然他们也震惊叶辰竟然能引出九皇神罚,但这于他们而言,不失为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因为在他们看来,今日之后,大楚便再无叶辰。 虽然说,父债子还,但是她都和她爸,断绝联系这么多年,凭什么要为不知道,多少年前才见过一次面的老爸担责? 许多一看张扬夫妻俩对这个姑娘一家都挺在乎的,再一听这欣欣的命确实很苦,便点头随着吴翠兰进了屋,一眼看到正坐在炕里面抱着自己双腿抹眼泪的万欣。 这次从商埠回首都,她并未特意发短信给宋柏彦,包括这两天他们也没联系,如今再见面,多了几分别后重逢的味道。 顾宁景并没有觉得麻烦,毕竟都是妖精,相互帮助一下也很正常。 那座钟是内务府新制的落地钟,此刻正到了整点,里面忽然跳出两只布谷鸟报时来了,把人吓了一跳。 她说完,双眼微微一眯,感觉有些刺痛,情感是最末位才能考虑。他们就算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午夜梦回的时候,梦见父母双亲,他们该如何面对。 “这什么声音?从哪里发出来的?”风烟第一个开口问道,语气里似带着惊慌。 面前的男子一身黑貂斗篷,长身玉立,丰姿卓越,说不出的俊逸潇洒,清雅出尘。 陈家多数人,也都有这样的感觉,“很过分吗?”陈家老爷子淡淡的说道!众人闻言,皆是一脸诧异,怀疑,老爷子是不是在说谎话。 可慕容老爷怎么会相信呢,方姨娘算什么东西,一个姨娘而已,丫鬟出身,她就算对慕容薇心怀怨恨,也没那个本事能在京城挑起这么大的风波。 莫寒宵自然没说自己这烟有多贵,只是从唇间摘下香烟,将脸撇在一边,缓缓地吐出烟雾。 感受着令人愉悦的气息,脑海里也有无数个字符在跳动,对生活的积极性也在不断的随之提高,好想高歌一曲、又或者把此刻所拥有的一切感谢全部记录在一个日记本中。 无论是在下界,还是飞升之后,自己想与这些人联系,总是被各种推托。 第一百三十二章 赵家人他不打你,他要捧杀你 赵大刚在屋里来回兜着圈子,把新铺的木地板踩得咯吱作响。 “妈这叫什么话?苍蝇不拍死,还留着它下蛆不成?” 一双剑眉拧成了疙瘩,火气冲冲地嚷嚷。 “那个吴凯,不就是金龙集团甩不掉的臭膏药!找几个人把他腿打折,扔出红星市,一了百了!” 赵小丽穿着身的确良白衬衫,闻言,莹白的指尖慢 可是阴阳老祖为什么会帮助萧家大寨,他此时不是应该正和那老怪物战在一处吗? 六位长老则是齐坐于玉清台上,凝眸远视。只见玄洲的东北角上红光泛起,缓缓弥漫,渐渐凝实为滚滚血云。 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不用说年长的长辈当着整个长安人的面朝着晚辈下跪,如此作为只能说内心悔恨之极。 林景弋收起羽翼,降落到地面之上,神情稍显落寞,带着几分苦笑的说道。 这个满口东北腔,鼻孔朝天开的瘸子,原来叫曹雨辰,和三太子,十三公主一样。是名副其实的仙二代。 临近长安之后,黄梁生没想到自己的不堪话语非但没有做到哗众取宠的目的,反而招惹了麻烦。 下午三点整,我们三人躲在医院门口的角落里,席地而坐,战的不亦乐乎。 谈家老头一言带着无尽的伤感和无奈,他此刻也感慨于这钟家势力的庞大,此时的封家与谈家根本就不可能与之对抗。 杨右浑身一抖停下了脚步,脸色变得难看,但片刻他又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继续走路。 打开众多卷轴一一查看,天蛇蛊的修炼之法果然在其中,随意的瞟了几眼,收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佐世保港口里没有被火焰波及到的几艘日军鱼雷艇和老式的蚊子船纷纷燃起烟柱,朝港口外的北洋舰队猛冲去。 铁血战傲天、荣耀永恒还不断的做着最后的喘息,但是失去主人的他们并没有多少的能力保持战斗下去的勇气。 黄立雄的话语落下,顿时,周朝国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目光环视众人。常委班里。不少人的脸上都显得十分的淡然。很显然,黄立雄的话语,是得到了不少常委的认可的。 “那你干嘛申请退休,这不是傻了?”刘宜君不禁更加疑惑起来,质问道。 知道赵皇帝是肯定不会放过我们了,就算我手中有一把威力强大的喷子也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就在高速交警,指挥车辆调头,或是指挥车辆从单行道这边离开的时候,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最前面的车子,却没有启动。 医院也有贩卖食物的地方,只是相比之下夜羽不太喜欢在这种满是杀毒药水的气味的地方购买食物。走到了医院外面的便利店,买了面包和淡水之后重新返回了医院。 再问沒有什么意义了,花郎派人将李维押了下去,随后退堂,如今他们掌握的线索还是不够,如果可以,应该再派人寻找一下。 第二,张怀芝的第五师和卢永祥的第十师严格来说都是段祺瑞的人,如果没有段祺瑞点头,这些部队磨洋工的可能是很高的。 可是,这样一来却给了古老与华老机会,立即就抓住了冰欲心的破绽,连续十多拳,仿佛雨点般落在冰欲心的胸口之上,身上的衣服,也在气劲的肆掠下,变成一块块的碎布。 果不其然,楚阳发现情况不妙,果断收回了完美分身,避免了过度的消耗,如今他的修为从半超然跌到了神境九阶,更加不是神皇和神帅的对手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句话,让昨天的敌人为今天的利润心动! 夜幕沉沉,将整个红星市都染成了深不见底的黑。 偏偏市中心那栋赵氏百货,玻璃幕墙折射出的灯火,硬生生撕开了这片夜色,刺眼又霸道。 大楼里灯火通明。 这哪里是什么品鉴会,分明就是一场早就布置好的审判。 市百货商店的周经理,挺着他那标志性的油肚,脚踩在光洁的意大利大理石上,每一步都 蔡坤略一思索,便明白张一翔的用意了,当即便轻点两下头,答应了下来。 “中灵城,即便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闯一闯,这灵族……若真的敢动灵禅一指,我便将这灵族彻底掀翻!”林焱开口,眼瞳内都是带着深深的坚定之色。 说完,就带了十名护卫队员进入风哭谷内,留下十名队员护卫这些雇主的安全。 看到青云上人突破了,无名兵王憋了一天的气总算是释放了出来,而后仰天哈哈大笑了起来,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与兴奋。 梦瑶玉齿轻分,眸睫如蒲扇翻飞,看得苏逸登时有体内一股无名火热的气血冲上脑海。 这一刻万众瞩目,四方的修炼者也都是竖起了耳朵,不敢错过一丝信息。 “咔嚓!”木头方子直接伸入到王安嘴中,在一股巨大的贯穿力量下,对方的腮帮子瞬间就被干开成两半了。 数息后,蔡志雄缓缓的抬起头,睁开眼睛,而后用手指轻轻的弹了一下其中一枚灵力飞剑。 地平线上,一轮红日悬在低空,余晖照耀,让层层云海被渲染得闪烁金光,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在那海天尽头交接处闪动。 “那又如何!”苏逸眉头一皱,望着压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的陆门弟子,更加多出一丝鄙夷。 张元根本懒得陪他们废话,轮动番天印,直接向着大阵砸了下去。 专营些各家各户的旧家具旧凳椅,还有些工人分到的瑕疵福利品。某个意义上来说更像是旧货市场。 一时间数百名飞升强者,伴随着数百道光芒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李成林已经把苍茫商号数十人,全部押解到颜茹枫面前。 “不用,就剩下这点东西,咱们一块走。”话还没说完,关平安已经把卷起的渔网往一头筐内一塞,背起就跟上。 而伴随着血雾的出现,不同国家,不同穿着的士兵纷乱的开始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席卷而来。 楚夏灵敏的侧开身子,好险躲过刀疤脸的攻势,瞅准个空隙,使尽蛮力撞了过去,同时舞着锤子朝人补了两下,拔腿就往门外跑。 这年头,诈骗电话真是越来越多了,还电视台,这骗子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厉憬衍不觉得困,姿势也一直没动,等到三瓶都结束已是凌晨后半夜。 浮游不再跟白虎弟弟角力,抽出身来,飘回众人身边,关切的看着郝妍妍,刚才前方的战斗他也看到了,不由的为郝妍妍担心。 刚一进去,正在里面换衣服的医生顿时惊呆了,他看着楚夏,楚夏看着他。 当灯光再次亮起之后,现场无论是嘉宾,还是邀请来的影评人、媒体记者,都献上了十分热烈的掌声,不少比较感性的人,在观影的时候几度泪流满面,哪怕现在电影已经结束了,但是还热泪盈眶。 林氏将银子藏好后,又取出了五两。昨日被净身出户,有几个婶子偷偷塞了些银子给她。 她和白雪心意相依,白雪手一挥大海,她便立即明白了这食物从何而来,昨夜里大家乱一团,也便忘了此处虽是大海无涯,可只要有一网之技,绝不至于饿死。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五百件售罄!三车皮蒸发! 几天后,天还没亮透,红星市最繁华的主干道就被堵死了。 人潮从街头蔓延到巷尾。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同一个焦点,那栋在晨光下熠熠生辉的百货大楼。 大楼门口铺着红地毯,两头是半人高的花篮。 赵大刚一身笔挺的深蓝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他没搭理那些早就准备好的空位,反而径直 周承等人一一还礼,然后“百晓生”叶珺钰继续向周承进行深度介绍:“三年前的英华榜前十有个一闪而过的名字,‘灵玉公子’程源。 几人好奇目光下,王耀打开瓶盖,将其中药丸尽数倒入掌中,微微用力,拳头倾斜,一片白色颗粒粉末滑入三杯水中。 我的手足冰凉,他不要我搀扶,拒绝任何人靠近,所以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带着那样惊艳又飘忽的淡淡笑意,开了口,眼光,静静的投在雪天之外某个未知的地方。 金武均闭上眼睛调解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大约过了几分钟,他的眼睛重新睁开,眼神中也充满了坚定。 看到这一切,乔云暗暗咋舌,不知道这些是梁修远原本就有的财富,还是同先前褚山一般凭着杀人越货积攒而来的。 不过这个秘密暂时还只能是埋在自己心底,待以后时间合适在禀告宗门,现在要做的还是想办法带着这三个新人,完成她们的第一次任务。 现在正是晚餐的时刻,虽然是相当高档的餐厅,不过里面的人却是不少,稍微看了一眼,林风找到一个靠边的位置,牵着秦岚的手,就走了过去。 据说这后天元灵集中了后天神灵毕生的精华,一旦获得一个洪荒时期的普通生灵,可通过这枚后天元灵获得天道认可,成为天庭的一名后天神灵,所以也有人将这后天元灵称之为天道神位。 祭出白云状飞行法器,乔云先顺路去了一趟事物大殿,领取了累计半年多的修炼资源,共一千四百枚下品灵石,随后直接乘白云状法器向着青云宗得主峰飞去。 已经有所打算的王耀心有不甘,趁触手还未完全入水,不进反退来到触手旁拔起蛛腿,向下一划。 “你终于来了,害我都等了一天。”费得里埋怨的看着亦宣,走进柜台拿起酒具就调了起来。 田暖玉的话还沒有说完,蓝生烟突地抬起她的头,狠狠地吻住了她。 交代完这两件事,陈曦继续道:青鳞姐姐,五音御妖螺你掌握了多少? “那还真是要恭喜你了,能在睡觉的同时进行法力修炼的人,千百年来我见到过的不超过十个,恭喜你成为其中之一!”影澜嗤鼻。 此时皇上正在里面休息,所以沈无岸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其实就算是沈无岸知道沈月如那边有事找自己,沈无岸也不会去的,不过那个时候沈无岸都是要找别的理由拒绝的,好在曲无容将这些事情都给挡住了。 天知道,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竟愤怒得想杀人。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在她脆弱的时候,在他还不是真正的懂得爱情的时候,就赖上了她,自己不会这么顺利地就呆在她身边。 可是后来,皇上要亲自驾临学士府一睹一品牡丹芳容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学士府甚至天都城,她这才开始相信,她终于要见到沈端朗了。 叶宇澄熄了灯,慢慢的睡着了。忽然他觉得自己像是穿越时空了一样。 第一百三十五章 别跟小鬼耗!赵老太的夺命教学:去把刀递给他们的王! 与红星市的热闹喧嚣、人心惶惶截然不同。 千里之外的特区,“静心”茶楼。 二楼雅间,一炉上好的檀香,青烟袅袅,盘旋而上,在空气中拉出一道笔直的细线,又缓缓散开。 “咔哒。” 黑色的电话听筒被轻轻放回原位,那声音轻得,几乎要被窗外的鸟鸣给盖了过去。 赵淑芬端起面前那杯早已凉 顾阑珊从四合院里走出来的时候,恰好碰到从外面上了洗手间回来的韩城池。 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慕容银珠就又回到了无悲无喜的状态,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拜幽硫兮思量片刻,雨召……到底还是得留着,毕竟,那是娘亲的嫁妆。 天边,一抹红色亮光大震,冥转头向后看去,那是十八层地狱的魔宫方向。 拍卖会上,所拍卖的东西,都是世界级一等一的珍品,价格不菲。 她这样一说,玮柔荑就奇怪了,听说那风漾影……也就是她夫家的舅舅,是个正直不阿的人,他会帮着王妍儿? 铃儿在拿到结婚证的时候才知道他的丈夫叫艾栗,比他大两岁!!!? 玮柔荑蹙眉,指尖的胀痛揪心,难怪都说十指连心呢,果然如此,痛死她了。 虽然赤焰是魔帝,曾经他带领魔界的人横霸天帝,没少和仙界作对,可在遇到云玥之后,他早已用实际行动为曾经的罪孽恕罪。 炽热的红焰,犹一片巨大的火海,在天空中翻滚而起,在那炽热的温度下,整个星晶城的温度,随之上涨。 言落,周围的民众又是一愣,纷纷安静下来,抬头看向罗德,脸上浮现出了疑惑之色。 方有怡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却不想被对方先点破,她只得恨恨的握紧了拳。 “童淼淼是我来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她电影的首映,邀请我了,我不能不看吧?”林薇薇说道。 今日聚集了百余道身影,全都是年青一代的翘楚英杰,还有不少诸天神族的天才之辈。 “这样的比赛我就不参加了,而且我本来就不是为了参加什么比武招亲大会而来这里的。”吴易笑了笑,可是他却不知道这话一出让葛啸天顿时愣住了。 “你好莱恩,我们是人类,不喜欢战争,我希望咱们能够开诚布公面对面的谈一谈,莱恩首领你也不想看到你的族人受到伤害吧,其实咱们的初衷都是一样的。”陆玄说道。 再加上老君宫内丹药管够,所以他虽然名义上是学徒,但是一身修为已经达到了先天初期。 任务主要是说,神农去了一个地方采药,却遇到了一只邪恶的怪物,然后被杀了。 “楚笑,吴易怎么办?我们不要杀了他吗?”周晨光有些不解地看向钟楚笑,在他想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可怕的敌人有再次报复自己的机会。 他们现在虽然回到了城市里边,但是离开丛林才一天而已,这种本能还在。 怎么一闭眼,全是她的一颦一笑。既如此,自己入了蛊,怎能让她置身事外? 李般若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九爷会记住您所做的。”说完,他给予老四一个表情,老四就这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着周铁衫进入陵地。 于是,张锐带着三个姨太太,加上八个通房丫头,伪装成了鬼子的军医护理队,甄丹丹和几个丫头都带着医用提箱呢。 第一百三十六章 赵老太给儿子的第二课:如何优雅地引爆炸药 红星铁路货运站,站长办公室。 钱站长指间的烟,已经烧到了烟屁股。滚烫的烟火灼上皮肉,一股焦糊味瞬间弥漫开。 他猛地一甩手,烟头在昂贵的地毯上砸出一个焦黑的窟窿。 赵大刚就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腰杆挺得笔直,纹丝不动。 他已经把所有该说的话,用最客气、最恭敬的语气,全说完了。 这时,学生会的副会长又来了,他戴着黑色的眼镜,一脸严肃的看着台上的两人,当他出现的时候,虽然都是虚拟影像,可以无视体积碰撞,但其他学员观众还是会主动避开他。 “有缘!可不就是有缘吗?”修道顺着帝苍的目光看着怀中的儿子自嘲道。 老白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般看着我,半响之后才鼓起力气对我摇着头说他不怕了,反正早晚是个死。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话我突然有种心寒的感觉,我说老白你可别乱想,我是真的没有梦游的毛斌。 第二个原因就是紫魅前些天和他说的,他必须进入到更高的位面,才有可能找到自己亲身父母的相关消息。 被青年队长这么一说,修道反倒是觉得自己的态度是太随意了,便伸手在青年队长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闫伟不敢怠慢,连忙凝聚玄力,结印施法,与灵域力量展开了特殊的碰撞。 议事厅很大,族老、长老、还有几位重要的执事大约二十来人坐在下面,上座只有两张,通常是族长和老祖坐的,即便叶重是暂时代理族长的人,但他也没资格做那个位置。 但看到田野脸上是充满杀气的,这让佐藤先生知道这一次田野似乎情绪不好,便想着用绝对的力量来压制。 紫府,扬天的意识体分化出铺天盖地的触手,一颗一颗的从细微处控制精神力微尘,有先天太极八卦的帮助,不用担心消耗太多心力。 秋上佳音的声音有些发颤,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容,秋上佳音激动的难以相信。 之后便是一片安静,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只是静静等待着。 林允儿微笑地看着她,然后目光又不着痕迹地望了望那几名新人演员离开的方向,唇边的笑意就渐渐收敛。 大略估算着时间,柳福儿开始有计划的屯粮、屯菜,收拾产房,布置屋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巫青叶突然听到巫长生在叫自己,等他抬起头来,巫长生已经走到他的面前。 现在,唐黛绮找到了机会,故意在厉浩泽面前说这些话,无异于是把他放在火上烤。 叶龙学有变身术,甚至还有七十二地煞变和三十六天罡变这种绝顶法术,变成一个孩童,简直是轻而易举。 珍珍瞳孔紧缩,这一刻,她的心如绞痛!她没有想到,那一个个关心自己,说着要保护自己的叔叔们,那一个个向自己示爱的年轻人,那一个个看上去慈祥,善良的领导,为什么全都无动于衷? 中年男子在心里念道,他注视着李更新的双眼,人的眼睛不会撒谎,他企图从中发现些什么。 这时候,刚收到对方的礼物,又是玩笑的语气,礼貌的回答当然是说她比较漂亮。 “尉迟老弟说的没错,真要是能找到天外神铁,咱们也是大功一件,事不宜迟,在他人到来之前,咱们一定先把它‘处理’好。”一个身材格外敦实,身高一米出头儿的矮个子飞身跳下缆车,说话之间,露出了一嘴大黄牙。 第一百三十七章 时尚的尽头,是泥土的芬芳 市百货商店,经理办公室。 那本册子被刘经理缓缓推过了桌面。 赵小丽明白那是几十年的人情、渠道、供应商的血汗和信誉,是一个国营老牌商店最后的体面和全部的身家。 “赵总,我快到站了,这辆老车,也该找个好人家托付了。” “这里头,是市百货服装部从成立那天起,积攒下来的所有东西。哪些 明月惊奇的看看他,又望望天,一脸“太阳到底打哪儿升起来”的疑惑,而后依然一言不发的眨巴着眼睛看着安康。 “检查?你检查什么?”夏旖念觉得特别不对劲,妈妈怎么会忽然之间带她来检查,还要脱裤子? “任专务,难道我会做菜,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蔓生笑问一声。 “不。”皙白摇摇头,“舒默的性子我了解,她不可能甘愿被慕深一声不吭的关着。”她出狱的目的很强烈,只有一个目的,报仇。 他迎了上来,皱着眉头扫了我一眼,伸手就想把我肩上的背包拿下来。 萧燕不大会给医馆取名字,便将此事交给了周谦,请他帮忙给自己的医馆取个名字,只求朗朗上口,易认好记即可。 他自知自己不是黄鸿飞的对手,可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心爱的“儿子”受苦,大喊大叫了半天,黄鸿飞都不理会他。 沈牧谦和尤初晴看着他们两这情形,忍不住笑起来。不过廖凡和李瑶两个闹别扭也是常事,他们夸张得可以前一秒吵的天翻地覆,下一秒就直接滚上了床单。对他们两个的相处方式,沈牧谦和尤初晴早就见怪不怪了。 然而这一身儿明黄色凤袍不仅绣工精湛,而且就连她产后身材细微的变化都注意到了,因此才会令萧燕如此惊讶。 乾隆刚刚听闻吴谦诊断说三阿哥的病不大好了,如今又见三福晋博尔济吉特氏和桂香哭哭啼啼、淌眼抹泪的模样,便觉得十分晦气。 果然乔梵沒有让红莲失望。这些丹药都是增加体内灵气。有助于修炼的灵药。甚至还有一些是炼体类的丹药。 虽然这个是猜测,但是路钟离却点点头,他有一种预感,这件事应该就是范达尔做的。 要想进行这个计划,就要把对方的舰队拖近,并且自己还要成功逃离才行,还不能让对方的火力击中自己的救生艇,所以牧野晚霞开始降低自己火炮的攻击,保留能量来加强舰身的能量护罩,并且灵巧躲闪的速度也降了下来。 上官风用眼角扫了一圈这些人:“官大的给我进来四个。”说罢转身进了总统办公室。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练气期这场比赛即将结束时,一个练气期大圆满的弟子跳了上来。 而青年之所以突然埋单,是因为他看到那个身影,那个目标,那个价值一亿,让所有杀手疯狂的目标人物。 凌青鸢的寝宫之中,刚刚进门,她就暴戾的把东西甩了一地都是,眼神里面充满了凌厉。 贝克在后面突然有一种正在看科幻电影的感觉,这两个对手无论哪一个,都是自己绝对无法战胜的,没想到在他俩手里连几秒钟都挺不下来,自己还曾以为雅利安战士天下无敌呢,没想到给人家连提鞋都不配。 也是因为如此,众人才都没有反抗,毕竟在这位大能的面前,他们的实力,根本不算什么。 沐枫刚刚停下车,楚雄就下车跑过去打开了赵玉山的车门,从楚雄的姿态上,看得出他不仅仅是是尊敬长者才这么做。 第一百三十八章 赵老太的降维打击!来自八十年代的产业链升级! 特区,蛇口港。 八十年代的码头,是一座用喧嚣、汗水和机遇堆砌起来的钢铁丛林。 赵淑芬只穿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白衬衫和一条卡其色长裤,与周围那些穿着花衬衫、戴着金链子的港商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身边是特区私营运输业的大佬,梁老板。 两人面前,一个崭新的集装箱正被缓缓吊起。箱体上,除 就在双手被松开的一刹,凌溪泉松了口气,侧头朝身边的男生望去。 我只能让他帮我转告我即将去简家,助理说了一声好,这通电话便结束。 外面响起敲门声,可是骆安歌不管不顾,继续着他的动作,最后闷哼着趴在我身上。 不知不觉,转眼到了十一月中旬,接连好几天秋雨缠绵,放晴之后,这个季节带着它独有的清清淡淡的香味。 “什么幻觉,是你还没习惯我一直在你身边。来,进来。”包奕凡挽安迪进了她弟弟的房间。 看到卢锦洋的样子,训练室里的所有人都是一惊,不太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温睿修并没有当回事,在他看来,一个姑娘家,再怎么顽皮又能淘气到哪里去,看着一脸不以为意的温睿修,铁老三摇头叹息,直念叨着什么太年轻。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里,萧紫甜才转过身来。窗外透骨的凉意依旧袭来。萧紫甜缩了缩身子,刚刚她隐隐约约听到慕影辰手机里传出的声音。 倒是没有想到,和司机老方萍水相逢,相互之间连姓名都不知道,对方居然就这样的帮忙。 夏轻萧眨了眨眼,从大理寺门前偶然经过?他深更半夜的从大理寺门前经过? 每一个先天境的高手,对于一个门派来说都是极为宝贵的财富,是一个门派在江湖的立身之本。 若是在家中布置中品亦或者上品聚灵阵,可能会让人发现端倪,这可不是余烛七愿意看到。 虽然没有那些住在廊坊五点钟坐公交上下班的白领惨,可她连门口的那辆福特野马都是按揭的。 只要跟华尔街沾点关系的人都知道,就是这家名字叫【塞恩资本】的公司成功的击垮了贝尔斯登对【次贷基金】的信心。 秦子杰派人进行调查,发现针对董宏辉的抓捕行动,离不开某个强力部门副职领导卓林刚的打压。 他身体的每一处肌肤,甚至每一个细胞,都在承受这难以形容的痛苦和折磨。 海面炸开,一道黑影冲出海面,稳稳落在龟壳上,身上的海水流淌下来,湿湿的长发贴在肩膀上。 李唐知道武矿集团这样的大国企,肯定是肩负起更多的职责,跟民企肯定不一样。 他抬起头看向前方,前方的白玉阶梯被白雾笼罩,哪里还有周通他们的身影? 如果说放在以前肯定很多人都会觉得【未知惊喜】公司这不是硬生生的碰瓷吗? 念到这里李全德陡然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停滞,似乎就连他自己都被后面的内容所震惊了。 梦罗克魔王双臂交叉在胸口,奋力将机械权杖格挡开来,拳头带着赤焰反击出去。 寒千叶能轻松击破阵法,古星魂他们倒也没人惊讶,怎么说也是七星武尊的可怕实力,弑月乾坤阵再强,也强不过寒千叶的力量。 地面又是一下剧烈的震荡,将廷斯利等人震得东倒西歪,这是魔导机械又跨出了一步。当它再次抬起这只脚的时候,凹陷的地面出现了一滩血迹,像是一桶被打翻的红色油漆。 第一百三十九章 顶级PUA现场!看我如何一句话戳穿你的傲慢! 红星市,赵氏百货大楼顶层。 高远穿着一身熨烫得没有半丝褶皱的深灰色西装,手指轻轻捻起一件“初见”样衣的袖口。 那是一种混纺了棉与丝的新面料,在光线下泛着柔和却不张扬的光泽。 “不错。” 他身后的女助理,一身精干的黑色套裙,目光挑剔地扫过窗外。透着一种属于更大世界的,毫不掩饰的 不过陈放心中是有自己锋芒的,他一定会带人杀回去,将那隆傲天杀于刀下,夺回血皇之位。 我很想扎出这最后一针,但却似乎又始终不得其法,所以我运针的右手,便就这样直接停滞在了半空之中,久久没有丝毫的反应。 “额……问题倒是没有,只是让我有些意外。”顾诗曼随后把手机,丢给了黎水涵。 而且,这也让黎水涵等人见识了,原来一个男人,傲娇起来,也这么恐怖。 当然,因为黎老爷子的去世,门口这些赶来要和黎家解除合约的合伙人也都炸了锅了,本来因为黎老爷子只是暂时昏迷,他们和黎家的解约可能暂时还会缓一缓。 那杀手是个穿黑色风衣的男子,头上戴了一顶绅士帽。他看起来三十来岁,眼神冷漠中带着寒意。 可老道士下一句的话更让我大吃了一惊,他居然说赵大哥是他的弟子。 然而奇怪的却是,我却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灵魂波动,似乎……对方也并不曾施展什么“度人经”呀? 他的掌力中本就蕴含着驱除恶鬼的佛法,手掌又沾染了纯阳之血,故此阴尸体内的厉鬼之魂瞬间便魂飞魄散。 “但愿这里面可别都写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之类的话。”我看着信封笑着说。 “要我跟你谈,最起码也要先知道是跟谁在谈吧?”老人走到雷的对面坐了下来,高傲的说道。 天鹅知道他要说话了,心里突然紧张得不知所措,伸出不停哆嗦的双手,想将电话挂掉。 她茫然无措,六神无主,尤其秋白下达的最后通牒,给她的压力太大。 而经历了被混沌原液滋补,状态恢复到了巅峰的器灵,和已经修补的更加强大的本体相融合,将会爆出多么强大的威力来? 此时的轩辕对胡傲如此看待自己并不在意,只是低着头,开始沉思了起来。 要知道,一个普通人的一生,林萧想要吸收的话,不过是瞬间而已。 “那前辈你想他怎么做呢?”皇甫云眯起双眼看向那个前辈,冷声道。 两瓣薄‘唇’轻轻抿在一起,眼神专注,好像手里拿着的根本就不是一件衣服,而是一件无与伦比的稀世珍宝。 剧烈的痛楚刺激的初代大天魔皇恨不得将自己的皮给扒下来,心中无比的惊怒,甚至还带着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惧怕。 “诶,在我面前,你如同蝼蚁。”胡傲微微摇头,口中淡淡的说道,说话间,已经回到了秀儿身边,而林建平,已经被一个指头粗的洞贯穿胸部,此时正无力的跪在地上,眼中满是迷茫之色,任由胸口的鲜血滴落在地上。 不为其它,就为了将冥族已经灭亡的好消息亲口说给自己的父亲听。 病房里,楼郩咽下嘴里的吃的,虽然依旧板着脸,但是脸色明显缓和了很多。 “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我想听理由。”戚修远慢慢的拉开了跟窦云的距离,接着看向她,一字一顿的开口,每一句话说的都分外的生疏。 长出一口气的萧墨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窗外清晨的阳光,感觉身心俱畅。 突然间,萧墨见前方一直平静无澜的淡淡黑雾猛的一阵剧烈翻腾,随即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了翻腾的黑雾中,被雾气覆盖的脸此时定定的看着萧墨。 曹国璋身后,一声老人声音传来,一道飞剑破空而来,悬停在曹国璋眉心三寸之外,剑气锋利,令曹国璋额头犹如针扎一般。 所有人对湛胤钒赞不绝口,大家已经知道湛胤钒就是这些年一直帮助他们的大老板,所以对大老板更加推崇。 即便是年轻时候玩世不恭的祁寇司,认真起来,直接成为半壁江山,祁家的人,只是不愿意去计较那么多罢了。 门外的粉丝们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很是担忧的说道,要知道jjc可是坏名声队伍不说,曾经在后台故意弄伤了对方一名队员,导致对方不战而败。 红颜祸水,谁能理解祸水的无奈呀?此时的关艳艳有苦难诉,只能打破牙齿吞下去。 段伟祺与他谈了些合作的事,然后转了话题到李嘉玉身上,他跟余进说听李嘉玉说她在公司里头做项目经理不是很顺利,张罗了两个项目都没报上。 “刘太守!种了曹家的牛痘,就是受了曹家的救命之恩,那咱们名下最后那点隐户隐田,也要充公了!”他的声音太大,引来了本在帐篷外犹豫的张飞。 倪大海舍不得走,蹭过去,黏黏呼呼的搂着田心儿不撒手,这一顿缠绵的吻呢……最后还是田心儿沉下脸,硬把他推出家门了。 想到于崇明离开时候说的话,她几乎站不稳,甚至头也疼的厉害。 云景庭和陈耀忠各自瞄准放枪枪声回荡在芦苇塘中久久不去,伴着漫天的鸭叫,几只野鸭的尸体跌落在湖边。 尤其是芳芳,狠狠刷了一遍存在感不说,还直接受到施烨、泽洛等大佬的重点照料,看起来未来平权会升级为一个政简直洒洒水的事。 对于这个未来的岳母,曾智强的是既畏又怕,当然也很是尊重,他太明白这唐佳敏的想法了,别看平时话不多,但其心智决不是自己所能达到。 "我大学主修的汉语!"才这位村里三那位出名的村里沙要雅许多,说话的样子柔柔的,不断的鞠躬,不像那位村里沙,见面扒光光。 李嘉玉将工作分配安排了一番,贺亦春请大家吃了一顿豪华午餐。 第一百四十章 赵老太的三道考题,赵小丽:暗度陈仓,兵分两路! 夜深了,赵氏百货顶楼的临时办公室里,只孤零零地亮着一盏台灯。 赵小丽穿着白天那件得体的白衬衫,此刻却起了几道疲惫的褶皱。 她攥得死紧的话筒冰凉,可掌心里全是湿黏的冷汗。 “……他张口就要七成股,要把咱们百货大楼换成他的名,连‘初见’都要一口吞了。” “我哥气得当场就要掀桌子, 员工痛苦地跪倒在地,被激光烧穿的伤口中一片焦黑,没有血流出。 果然,国青队对阵德国队的比赛,根本就是按照凯飒的说法在进行。 他没抱多少希望。这已经是专业级安保公司武力的标准,价格不菲。 “你知道要去哪里么?”林轩翻看着照片,突然拿出来的问题也让夏岚愣住了。 稍有不慎就有失败风险,所导致的结果便会失衡,彻底化为一瓶真正的毒药。 洛塔一脸悠闲的走在房顶,就在他返回的时候,收到了黛妮儿的召唤。直接应了下来。 他找了个时间去到机关城,不过这一次他不用再担心迷路了,因为有专门的人在那里等着接他。 陈氏从乱世时开始布局才有了今天这样的局面,如今因为在为荣王做事时不够谨慎,惹来了麻烦,还连累了惠妃在宫中失势,真是得不偿失。 “当然是见你这么好欺负,所以才觉得开心了。”方轩开玩笑地说。 上次巡游民众厌恶的眼神,就已经让她窒息无比,蒂希娜不想再去尝试。 “好心境,玄慈师兄,虽然未曾堪破那一步,却是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一段距离,涅槃之日,指日可待。”南海一派,一个神尼开口说道。 “我的来意很明确,那就是联合你我两军之力,一举荡平欧阳的新5师!”阿扎依张开双臂高喊起来。 索杰斯都已经上了,乌露拉丝也没有落后,考虑到迈尔斯现在双臂都多少受到影响,她还是决定直接以近战压制对手,反正现在有索杰斯相助,左右也不会吃亏。 加大油门直奔回家。到了院子,车都没停稳,他就奔下了车。朝着客厅奔去。他来得恰是时机。 更恐怖的是,尽管是黑色涂装,然而却也能够看出,椭圆形的飞艇外部,似乎包裹着一层金属。 “林公子果然见识广博,正是那遗失的棋局,至于破解之法,我倒是略有所知,只不过,此棋局需二人协力合作,不知道林公子可愿与我一道破开此局?”红鸾巧笑嫣然,双眸眨动,望着林云,似能说话一般。 没过多一会儿,海螺屋的门就被打开了,这屋子的门和艾莉妮家的珊瑚房子不同,是从下往上开的,一开门,一个比索杰斯壮硕一圈了的人鱼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先前林云灵台清明,自然不会感觉到如何,但如今,灵台力竭,在柳龙再次吹响这竹叶的时候,他的心中,顿时之间,便感觉到了焦躁。 李伟点了点头,心里则是一阵的慌乱,今天不会挨打吧?刚才真应该跑,这下完了。 这一世更不要说了,好在这个世界上有着一件神奇的东西,那就是魔晶。 两人说着也上了车,随即扬长而去。围观者见此,也纷纷摇头议论了几句便打算散去了。 韩烨倒是无所谓,严幼婷却是拼命反对,希望哥哥留在医院继续休息,以免刚刚好转的伤势再度恶化。 第一百四十一章 赵老太的后手:汇川品控联盟! 特区,办公室内。 上好的铁观音在紫砂壶里闷着,茶香醇厚,却怎么也盖不住一屋子汗味和颓败的气息。 几个西装革履,却满脸焦躁的中年男人,局促地站着。 他们面前的红木长桌上,没有文件,没有合同,只摊着一堆他们各自厂里积压到快要发霉的“骄傲”。 一个印着俗气红字的茶叶罐。 一套 这次狩猎节,不光只有风泽国的大臣来了,就连东方尤煜这个外来人,也跟着过来凑热闹了。 守护了华夏上千年的守护者们,会对这个新生不到2年的组织让步么??甚至让整个华夏的生杀大权交到炼狱组织的手里??可能么?? 幽都的最高统治者叫土伯,他虎头牛身,长着三只眼睛,晃着一对九曲利角,是个极其可怕的存在。 这个事实,让灵幻神尊难以置信,然而对方恐怕也是意外之极,于是那一场战斗,双方且战且退,如同浑水摸鱼,打的敷衍。 既然人已经死了,那么她的身份,也将永远被掩盖,无人知晓了。 不然,赶上这事,要是因为东方流云的关系违约,那么东方流云所有的心血都会付诸东流,而且蓝修那边也会很吃力。 千寄瑶都不知道她该怎么形容她现在的心情了,原本她以为她会很生气很生气,可是当真的看见的时候,真的跟她所想的一样时,她的那些情绪,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古齐昊悠闲的将视线从茶杯上移开,看向对面的黛丽丝,很是冷漠的下了逐客令。 阿简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温和的,或者是沉默的,像这样的森冷,从来没有过。 甚至于还扭着它的白色脑袋,去顶宗政百罹的手心,亲昵地噌了又噌,嘴里还发出一声声舒服的“咕咕”声。 想到上官婉儿的那些伎俩,他不禁薄唇扯出讽刺的角度,上官婉儿虽然聪慧,但却不比欧阳红玉那般乖巧可人,不过,想来他的萧童必然更让他感到新奇才是。 “大嫂,他说他们要买这药。”话太多,翻译过来的主要意思就这个,香离看着子鱼。 莫琼颜突然问道,她很想知道,前世的帝焱那么霸道,硬生生地在她跟戟天的婚礼上将她抢走,这一世,转世后的帝焱,会怎么做? 夜幕降临,大金字塔的四周燃起了多座火盆,火焰的光芒经过金字塔上的金属表面不断反‘射’,很容易便将整个冶城都照耀的有如白昼一般。 一个大家族哪有可能经久不衰呢?就是看着谁苟延残喘的时间长而已,在有子孙是否上进,这个家族的阴损事干的多少而决定的。 “嘿嘿……天空少云不就和没云差不多一个意思,而且爷觉得没云的蓝天更好。”萧鱼淼说完又在心里暗暗补了一句,等一会你这黑海少云死翘翘了,不就是黑海没云了吗? “吾是居心叵测,可是对君侯无害。”吕容冷笑道:“大人倒是用心良苦,却让君侯失了壶关。”其实吕容也知道壶关战局与贾诩殊无关联,全然是曹彰用人失当,只是贾诩适逢其会,自己不栽赃给他,却又给谁? 莫琼颜想,不过应该不可能,这怪物口的沼泽之母,应该是有点类似于大地之母的意思。 原来不是威胁,但是要真这么发展下去,那就绝对会是他们的威胁了。 这天,赵舒又在被一个新的巫师医治。这些家伙一个个精神抖擞,说赵舒撞鬼的有,说赵舒犯煞的又有,就是没有说赵舒正常的。这个巫师说赵舒是什么什么鬼缠身,又说要请什么什么神将下凡为赵舒驱鬼。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的规矩?不,现在听我的! 夜,更深了。 赵氏百货的办公室里,烟灰缸早已塞满了烟蒂。 赵大刚烦躁地在屋里来回兜圈子,脚下的皮鞋把地板磨得吱吱作响,听着就让人心烦。 “他娘的,这都第二天了,那姓高的屁都没放一个!” “这孙子是不是耍猴呢?回了省城就没影儿了,憋着什么坏水儿?”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 然而,正立于旁边的褚卫却是流露出异常诡异的笑容,不似在为诛杀慕容修而高兴,反倒更像是阴谋得逞。 由南宫天羽心脏出,一股黑色的气息此刻正在缓缓蔓延向他全身的经脉。 见到大黑马的瞬间,宁缺便飞奔的过去,这几日他找了大黑马很久都没有找到,他还担心了好久。 护士病人们惊恐的道说,她们的腿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牵制住了,根本就无法再动弹丝毫。 今天是工作日,要上学,封凛凛熟知玛丽冯的日常,换上校服就下楼了。 如何推动他们想清楚,周管事的存在就很有必要,他是个心头有数的,犯了错却得了被原谅的机会,又亲眼目睹踩到底线的林管事的下场,对这件事会感触更加深刻。 他扶着她的脑袋,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然后低下头,轻轻吻上了她的唇。 宁缺没想到自己跟大师兄第一次见面会是这样的时机,第一次跟大师兄见面就被对方给救下了。 听了他的话后慕容白将老脸一板,似是很生气的样子,而蓝木辰很是尴尬的轻咳了一声,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其他人倒是没有过大的反响。 封凛凛不知道他这是在打心理战,还是在憋着劲儿使坏,反正就算自己五十年后再穿越过来,图鲁依然不是她的对手。 “这是怎么回事?”王宫周围的人内心颤动,青鸾降临,在上面,有数位仙子般的人物,仿佛不是尘世中人。 庞大的堡垒已经被甩在了后,有冷风卷起厚重的尘埃,它们混着燃烧后的煤渣,就像灰色的狂风掠过。 “真惨,卡车把人撞的血肉模糊。”从前方车祸现场走过来的人不断交头接耳。 世界经济新闻社,关于牧野的专题报道,伴随着新闻鸟的轨迹,一时向世界每一个角落扩散。 此时少司命伸起两只手指,口中念了个决,中指在凌空一划,前方迅速生出一道屏障,挡住了前方射来的箭。 “很有可能。”末无闻继续在房里搜寻着南左西的秘密,在挎包里他看到张纸打开看是幅祁曼塔格沙漠的地图。 严格来说,战斗虽然激烈,但城池固若金汤,明军守得顽强,而后金军却是损失惨重,且还未见到破城的希望。 ‘趁着这个机会,我要去罗德岛做个免费的身体检查,然后立刻回家。 “你在楼下等我,我上楼拿到天师符就下来。”末无闻急急上楼。 劳伦斯挣扎着,就像头疯狂的野兽,他没有放弃,只是需要一点点的时间来休息,他伸出手抓挠着阶梯,指甲崩断,磨出血迹。 他们也都知道,据说这次花蝎社派来了三名二级巫师,如今已经有两名死在了兰斯的手里,局势已经急剧扭转了。 秀晶换好衣服,走进来一看。顿时就笑了,不过也没有多理会,直接下去洗刷了,这种事情,她们都有过。没有什么好神奇的。 此时借着发白的天色,看着四周奢侈的装饰和各式各样的建筑,两人的心中,都露出一些震撼。 第一百四十三章 真正的对手登场:我的人不懂事,我们重新谈 高远额角的青筋,随着赵小丽那轻飘飘的话语,一下一下地突跳着。 他的手僵在半空,指尖距离那份崭新的协议只有不到一寸。 他身后的女助理,大气不敢喘一口。 “汇川”的规矩? 一个连影子都没在市面上见过的牌子,就要给堂堂华联集团定下规矩? 高远喉咙发干,脑子里嗡嗡作响,无数个念 她瞧着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的,但她的热烈贺显是感受最多的那一个,因此昨天一晚,加上这一个早晨,足够让贺显感知到她有些微妙的变化。 苏安此时此刻有些后悔,手机上有太多超前的东西,尤其是那块屏幕最为扎眼。 之江大学枝江校区医务室,林奕雯坐在冰凉的金属椅上,俏脸惨白。 先不说话本之中的丞相大人,和现实之中的丞相大人到底有没有关联。 感情上,也是完全被贺显养得不再有顾虑,才会走到结婚这一步。 看着周梦琪这身装扮,刘洋洋两人咋了咋舌,她们就知道,沈明义还是那个lsp。 晨间的露水打湿了裤脚,启宁顾不了太多,还好她找的方向应该是对的,她远远看见一条铺着石阶的路。 一般人说看人准那是凭借着多年在社会上打滚得来的经验,从与人的交涉,对话中看推测出对方的人品,性格以及其他一些东西。 可对梁洛清来说,贺显跟江影,还是贺显更亲近些,所以思前想后,她决定江影的事告知贺显。 风锦看着眼前对着自己鞠躬的,疑似这个世界最大的大反派丞相大人。 青荷张了张嘴想要的争辩几句,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躬身行礼后,离开了道观,青荷离开时顺手将道观的大门关上。 未来一直在想,可能会有人讨厌自己这种人,也可能会有人会讨厌娜娜敏,但是会讨厌高山一実的人,应该不存在吧。 如果说之前他不明白这两人的心思,那么现在经历了柳清颜之事后,他只瞬间,就猜到了这两人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了。 这名男子长着棕色的火葱头,身材高大健壮,头部两侧长有双角,额头有着类似缝合伤口的交叉状缝线,身穿哥特式的繁复衬衣。 这些魔道弟子本身进境虽然神速,但根基极其不稳,如今突遭冲击,自然更是晕晕乎乎的反应不过来……面对这些蜀山弟子们,竟全无半点还手之力,只是约莫一柱香的时间,便已经被尽都斩杀殆尽。 “你懂我的意思了吗?”商俪媛眼神幽暗的说着,明珠看着这般的商俪媛,有些发憷。 所以在这个世界,修练出更加强大的力量,远胜于如何去更好地学习专业知识。 真正活跃的,是二十多位中将,更多的少将,还有像是斯摩格这样的校尉们。 「师妹,我认为老师是爱你,才会处罚你。如果,我能有这样的父亲,该多好!」猴娃羡慕的说道。 他无比惊奇的发现,明明自己已经来到这里,明明自己已经出现其灵台之中,甚至有喊话黑麒麟出来见面。 周子珩跟尹景烁两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虽然想安慰他们却不知该如何下手,一时之间手足无措起来。 趁着高齐飞和陆霆远去开例会的空档,龙青青偷偷的在陆霆远日常喝的水里下来无色无味的药。 当然,为了方便万一什么时候想出去遛个弯,或者换个地方,他还在那大坑的一边制作了坡度比较缓的土坡,用来直接让骨马拉着他直接就能出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的船不错,但现在要挂我的旗! 偌大的办公室,上一秒还滚沸的喧嚣,被听筒里那个云淡风轻的声音掐灭了。 几十道目光,死死钉在那部红色电话机上。 “赵小姐,你好。” 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能想象到这边的死寂,轻笑了一声。 “我是华联董事长,沈汇。” “高远签的那份协议,是废纸。” “现在,轮到我出价了。 察觉到这突如其来的枪刺,血灵彤萱大吃一惊,咫尺之遥,她根本来不及闪躲,只得强提灵力,向着长枪轰出一颗威力极大的火焰弹。 说罢,羽鸿手中玄冰蛟龙剑上光芒大放,一道寒冰斩击冲天而起,射向紫金狼王。 程亮看着被击退的朱雀,虽然看起好似并无大碍,但是身体的疲惫却是显而易见。 吕纯这话虽然是在为腓腓它们开脱,但其中的警告意味也十分明显,如果它们不想步颙的后尘,就不要再动歪心思。 心中升起一股玄之又玄的感觉,墨绝体内的灵力突然按照一种玄妙的轨迹运转起来,最终汇聚在他的手中。 “听房东阿姨说,你搬回姑姑家住了,所以来问问。”顾霖成低声细语的说着。 路远看着那只水蛇的尸体,它本质上还是普通的动物,但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守在灰熊大仙的仙灵界旁边汲取从仙灵界里溢出的灵气。 周通便留李忠在此山上做了寨主,还让第一把交椅,他也算是此在这里落草。 从他们跟秋挽棠的对话中,洛鸣也渐渐明白秋挽棠为什么要把自己叫来了。 但是,如此数量,也已经是极为恐怖了,至少在圣城,有钱也未必能一次买到这么多。 郝剑怀抱长剑,紧盯着倒在地上的陈铮,只要发现他稍有异动,就会毫不犹豫的杀掉他。 只是陈铮的阴神深藏门户之内,甚至施展出蛰龙功,收敛了一切的气机,抚平汹涌的血海,令白玉门内的一切异象都消失不见。 被陈潇的视线锁定,宁家老祖心头一突,竟是没由来的生出不安。 胡媚儿青蝶还有梨花杏花,很喜欢坐车。一路上四人叽叽喳喳,倒是让凌渡宇不寂寞。 李传明也没有避讳李乘,直接走了过去,先是在一个摄像头前,将自己的一只眼睛贴了过去,等待了几秒钟之后,他分别又在数字键盘和转盘上各自操作了几下,就掏出一把巴掌长短的金属钥匙,插进了钥匙孔里。 百里登风正调戏着乌兰卓玛,忽觉腰间细肉一疼,顿时龇牙咧嘴,转头看向罪魁祸首,可阿紫却是昂然不惧,对视着他的眼睛,虽未说话,可那吃醋的意味,完全在不言之中。 秦冥挺直了腰杆,目光环视四周,就像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一样,他说的每一句话,没有人敢忽略。 百里登风并不知玄青心中所想,也没有留意到她嘴角的苦笑,此刻已是与阿紫来到了玄祖峰他们面前。 “没错,阿格西劳斯王说得太对了!”雇佣军将领们纷纷兴奋的高喊。 但如果直接够买上等的灵谷、酒菌、酵母之类,今夜就能酿出美酒了。 这句话可谓杀人诛心,虞飞只觉得心头一针见血,不过片刻他就镇定下来。 楚枫施展轻功,瞬间凌天而上,闪电般拔出飞虹,一连斩出数道森冷冰寒的银色剑气。 看见司云艺的身影,急急忙忙的就跑了过来,她们晚上睡哪里,幻云纤都离开海岛了。 魂不守舍的除了一天草,初颜终于松了口气,这才感到身心俱疲,跑去弟子房打开地热温水竹阀,泡澡去了。 两丈宽的半月形水池,背靠竹林怪石,面朝崖边云海,池底铺满鹅卵石和柔软水草。 虽然萧凡只是把陆卿卿当成妹妹看待,可被她这样一靠过来,而且身上还有股香气,萧凡立马故作镇定的吸了几口仙气,眼睛也下意识的掠过了一抹春光。 在不把人带出去逛逛总感觉会出什么事,那什么,养狗狗还要每天都出去遛一遛呢,何况是一个大活人。 在做出选择后,楚枫便感觉腹部丹田传来灼烫之感,赫然有了内力的存在。 萧曦无奈,捻着裙角落座,她紧绷着身子,连脸都是僵的,好像一想到江玹在自己旁边,她连呼吸都要不正常了。 孔力现在压力确实很大,但我现在想帮他也无能为力,这背后的人也太精明了一些,现在只有等阿雅的回魂夜,看能不能问出凶手来,还有两个晚上,应该能撑过去吧,但愿不要再死人了。 古羲就坐在床上神情慵懒以对,而他上半身光裸着只穿了一条长裤,身后那床铺不用说也乱作一堆。是人走进来都能误会我跟他怎么了,在他目光扫来时我别转过头却也并没移步。 走近两步视线凝于画架的夹角处,足足怔愣了两分钟之久才缓过神来。 明知道慕至君是故意整她,偏偏还不能拿他怎么样,简以筠心里憋得跟什么似的,面上却只能强端着无恙的笑脸。 艾巧巧被晾在外头,这会功夫身上早就凉了,见他一掀被子想也不想便钻了进去。 她从来都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情话,他有霸道的时候,有温柔的时候,也有对她宠溺得无法无边的时候。 只不过这个时候艾巧巧不插言,祝怡淳自己也低头沉默着,没有解释的意思。 母亲的话让傅世瑾黑眸变得越发深沉,他俊眉紧蹙,没有表态。 房门一开,慕至君边整理领带边往外走,只是简以筠却不在客厅里。 当初将冯妈放出来的是他们,现在没有十足的证据,他们根本不能把冯妈怎么样。 心中感慨的牛魔王,被一道轻柔的声音惊醒,却是玉面公主不知何时出现在边上。 话说完,苏礼才支付了自己的那一份钱,然后推起板车就往外头走。他还要采购许多东西,可没时间在这里浪费。 第一百四十五章 老狗的投名状,南洋来的真龙! 空旷的仓库里,老金癫狂的笑声撞在生锈的铁皮墙壁上,回荡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 “你错了!你他妈错到姥姥家了!” 老金的胸膛剧烈起伏,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爆起。 他死死地瞪着赵淑芬,眼中那点癫狂的光芒,在对方冰冷的注视下,渐渐变成了彻骨的恐惧和最后的求生欲。 他怕了,彻底怕了 面对楚玫,萧霆深表面上还是彬彬有礼,可是他的内心绝对是向着浅吟的。 这时,身后飘来一股淡淡的药香,他回过头,就见郑云苓不知何时已经出来了,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这些海底异族实力并不算强大,大部分都相当于人类内劲修为而已,但他们恐怖之处就在于源源不断,无穷无尽,而且是前仆后继。 郑洪父子二人,这时也不觉得被程立拒绝难堪了,他们反倒觉得,程立是在帮他们郑家。 “萧先生。”舒兰依然还是那副不敢见他的模样,低着头,声音不比蚊子大多少。 萧晋这么做的目的,当然是不希望自己的脸曝光,原本他确实没打算出什么风头的,所以一开始根本不在意摄像机什么的,但现在没办法,人家都指着鼻子骂了,说什么都不能再低调。 这些墨汁荡漾在海底,那些寻常的生物,竟然只是触碰到一下就直接翻肚皮了。 可是眼下,林步征和中年男子交手已告一段落,他可以随心所欲,出手探索万神殿。 虫儿顺势捂住自己的脸,还好还好,面具贴得紧密,没被抽下来。 御神……难道这就是仙选界内第一尖锐的军团御神军不成?就是那属于神尊的近卫军? 他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一直把老师奖励给他的零食带着身上,他要把这些东西送给姐姐,这是他用自己的成绩挣到的。 说一千道一万,谁特么愿意有个克制自己的敌人存在于世上?而且还整日活蹦乱跳的,时时刻刻不忘给自己找点麻烦。 两人都明白,这钓鱼不过是一个借口,两人有着不少的事情要谈。 深夜,灭掉名单上的十只喰种以后,武越直接返回家里,静待着穿越时间走向终点。 之前连毫无功效的装饰树都能卖出天价,此时这个带功效的,长相猎奇的,那简直不用想了。 今晚他不单单来送药材,顺便还想问一下,吾主什么时候能来峡谷带他们飞。 洛天幻这次的主要任务就是这支以开拓者号为首的舰队,如果能夺回这支舰队,将会成为洛天幻反抗瓦尔基里实验室的重要力量。 米香儿想到了武志飞的话……没错,云景庭在自己家里的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 叶妙有些难过,不知是为原来的叶妙还是为老师的批评,亦或是同学们看好戏的神情。 他早就都想好了……万一公司真开不下去了,那就只是金钱上的损失,将来给米香儿做牛做马卖命一辈子,把钱还给人家,也就算是抹平了。 黑色的湖水看不见那鲜红的色泽,可是那气味却是瞬间弥漫在了空中。 “前辈,不知,这稻草人可是出自您的手里?”即便是确认无误,可是慕云觉得还是要让这白发老翁,稻草人追踪者的主人说一下比较好吧? 有些地方都道路都中断了,不是老汉熟悉道路让他们走了另外一条路,他们可能过都过不去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老嫂子才是真考官,你大刚哥开始摇人了! 邻市,一条等待被推土机碾平的破败老街。 空气里混杂着尘土、霉菌和腐朽木料的味道,街边的老房子墙皮剥落,露出内里暗红色的砖。街口那棵巨大的榕树,气根垂落。 赵淑芬和豹哥,就站在这条街的尽头,一家门楣上挂着“福源当”牌匾的当铺门口。 这里是城市的伤疤,是被时代遗忘的角落。 豹哥上 所以她发出的声音显得极其空灵,在这样的环境之中,透露着一层诡异的气氛。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他平静地拍了拍自己手中看不见的灰尘。 熟悉的声音,让躲在门口的段七卿听得稍稍一愣。她原还有些不确定,可当她在看到房间里的人,就是张延嗣的时候,她的眉头还是蹙了下。 而就在他离开秘境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就感到一道身影迎面撞了过来,根本来不及闪躲就直接撞了个满怀。 刚才那两剑阿尔法是抱着试探的目的,所以只是简单的使用逐风之剑攻击罢了。 远远看去,仿佛一头燃烧着绿色火焰的恶魔正在反抗着巨龙的镇压。 喜儿香菱等人生怕他劳累了,看他停下。一个奉茶,一个拿手帕给他擦汗,又用团扇为他扇风。 但是,顾妄川的话让她清楚意识到,就算说清楚,解释了误会,他都是这样想她的。 有人身鱼头的、有鱼身人头的、有类似虾兵蟹将的,可以说千奇百怪。 屏幕里的色子随即滚动了起来。不一会儿,屏幕里的色子就停在了‘三’点。 就在二人陷入深思之时,长安走近二人。君无忧将发现长宁气息的事情告诉长安。 赵强努力回忆着那个俘虏的每一句话,竭力将他的原话,一字不漏的复述出来。 同时,从他身上那淡漠一切的中,带着包容一切的气质,最是令人心生好感。忍不住想要与之接触。 “让笑笑上吧。”一直没吭声的苏清宇忽然指着坐在场边看热闹的林笑笑说道。 “以后你们叫我苍宗主即可。”苍原说到这里便不待二人做出反应,再一次强行瞬移。 当然,熊启并没有忘记在驾驶员的身上,套上一层防御光膜,要不然,单单是这逸散出的温度,就能将这家伙人家蒸。 朱能脸瞬间就红了,却是更急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憋的他脸红脖子粗的。 临近傍晚,天色阴沉晦暗,细雨连绵,路上行人无几,青石板路上也泛着一层水光,路旁的树枯黄的立在枝头,地上也铺了一层厚厚的落。 紫云飞翔虽然不明白妹妹的心思,然而,妹妹主动躲着慕容皓轩,他倒也乐观其成。 这般激烈的言辞,虽没有灵气的碰撞,却比打斗还要精彩万分,这玄天岛是禁止私斗的,想要决斗,要从这四重之中下去,或者经过玄天殿的许可才行。 “云梦庄,好大气的名字。”江源抬眼看着这足有几十层的饭店,与莫离并肩而进。 爱丽丝依旧淡然,面对狂攻而来的黄石,她惨白的面容上,甚至没有浮现一丝波动。厨刀挥舞,一条细嫩手臂的支撑下,竟是死死架住了黄石轰来的重拳。 江冉不动声色,探过头一看,只见前方的车辆颇为豪华,果真是钱家。 三人对此都很好奇,于是过来看了看。这布匹入手和麻布有点像,没那么柔滑,不过也没有那么刺手,或者硬邦邦的感觉。难得是很温暖,比麻布好了不少。 刚刚在男席已经被提过一遍了,现在这些夫人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呢? 虽然不太看好自己这个姐夫,可是盛珊珊这一门心思可都是为吴语嫣着想。 “安全。”打了个手势,他双腿弹起,一屁股翻上了最中间的上铺。掏出雪茄,他准备美滋滋的来一根,可洛杏妍的一个眼神,却让他如霜打了的茄子,顿时萎顿,收了雪茄,满脸好好先生的模样。 盛珊珊一脸得意的当将盘子摊在了她的面前,却看无语言心思没转悠过来,目光一直紧盯着屏幕上那个打不通的电话。 说话之人正是严氏武馆现如今的掌舵人,也就是涂章溢口中那严老鬼的儿子严嘉栋。 在众人发言和讨论的时候,ceo总裁步可能,一直都处于长考之中。 鼓捣了差不多三个多时辰,这才将差不多七八棵茶树开挖完毕,包好树根,总算是大功告成。 事实上,在最后结果出来之前,左家几乎所有人都更看好左师,而不是左震。 虽然没有明说,也没有点明这个‘他们’指的是什么人,但莫凡还是听懂了。 今晚这一顿饭下来,虽然他与李昭君从头到尾没说多少句话,但已经让他的心产生了一丝动摇。 六亿多npc都是有变成村民的可能的,就像在王风这个出生点附近,也大概有几百万的npc呢。村民的来源倒是不缺,只要你的村子有吸引力。 一般决定了的,苏冰就不会怎么去更改了……这是她自己的原则吧。 这些锦旗的抬头,基本是相同的。抬头都是“敬呈诺亚公司”之类。落款则是不相同的,基本都是私人馈赠。有很多的各种各样的陌生名字。有的落款就是“家长”简单两个字而已。 人吃人的事情在黄河以北的怀庆府也是普遍,他们也是在家里是吃不饱才跑来投奔李岩的。现在他们能吃饱了,自然是想让家里人也能摆脱饿肚子的困境。李岩让人给家里送些粮米,这就是给家里最好的报答了。 “出城,东山庄!”没多时,王成在一个逃跑落脚点便找到了自己的一个同志。那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两人短暂的会面之后便分散到了人海中。 此番若是张士诚在元军不久后的攻击中兵败,滁州即将面对数倍敌人,虽然自信手下兵士皆训练有素,但数量与实力上的差距岂能一蹴而就?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碗牛肉面,赵大刚这次真悟了! 杭城,西湖。 这里没有特区那种恨不得一天盖一层楼的火热,也没有红星市那种剑拔弩张的对峙。 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小巷往里走,越走越静。空气里,满是潮润的水汽和淡淡的桂花香。巷子深处,是一座看起来并不起眼的苏式园林,白墙黛瓦,门口连个招牌都没有。 这里就是陈先生的住处,没有想象中商界大佬前 只不过虽然对科尔森抢了自己的台词略略有些不高兴,但是帕奇却也不好直接发作出来,因为帕奇能够明显的感觉到科尔森的急切。 尽管很多人说自杀是懦弱的表现,但在张太白看来,因为一时冲动跑去自杀,才是懦弱的表现。 但这终究只是一把剑,邱重山还是死死的握住了,并用灵力输入其中,要让这把剑熟悉他的灵力,为他所用。 如果只是一块普通的石碑洛丽塔肯定不会有如此表现,可是就在她的目光触及那块白色石碑时,却忽然看见不远处的那块石碑不时的亮起一抹淡淡的莹白色光辉。 看了看时间现在才8点多,依依送天赐和唐嫣回到家后,说自己今天也很累了,明天还要去旅行所以也没有留下直接回家去了。 姜无形看了一眼方四平,心想这粘液可不是硫酸这种东西能比的,同时通过这一击,姜无形也基本上肯定了对方并非穷奇,而是别的什么东西,他想着提剑就往刚才出现异动的地方奔去,可是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 结合太虚的前后反应,以及两人名字的相似,还有这个世界的他未知的身世,张太白有理由相信太虚的前后变化与此有关。 所以现在帕奇只希望巴赫带来的那些九头蛇的战斗精英人员能够在美军的火力下多支撑一段时间了。 司机认真的讲,向老认真的记,两人聊的也非常的有默契。不一会八个喇嘛走了出来,此时他们都换上了便装,八人拿着行李叫了三辆出租车,直接开出了火车站。 而就在这道白光消失的时候,一道机械的电子音在帕奇脑海中响起,顿时将他给震的耳鸣目眩。 而这一次,杰克依然让马特乌斯先押,表面上看似是让马特乌斯占了便宜,可是实际上,他对于人类还是报以信心的。 确实不需要兴奋,因为马刺队已经牢牢掌握住了比赛的节奏,眼看着就要完成对掘金队的横扫了,那边太阳队和湖人队至少也要打五场比赛才能决出来,中间会留给马刺队至少五天的宝贵休息时间。 “我……倒。”冷冰冰看着这无赖一付交待后事的模样,就不禁气不打一处来。 杜松坡气得面如土色,哪一家武馆的口号不是叫人家强身健体学一身艺业去有所作为的,哪一家武馆敢打出口号说教徒弟将来去打架,这样的宣传,哪一对父母肯花钱把儿子送来练武。 陈笑虽然后知后觉,但是毕竟也黄道巅峰高手,对于武者能量的波动还是十分熟悉的。 “不错,今日有魔君大人在此,识相的你自己退位,看在你爹的份上,或许可以留你一命!”童千鼎道。 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当我们面前出息一片万家灯火的时候,我们才发现,我们已经逃出了山谷,而这里正是朝歌城,居住着纣王的地方。 随着一股股天地灵力进入周身以后,这些天地灵力便朝着叶炫的身体四周涌去,开始淬炼身体。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的底牌过时了,赵老太的王炸请签收 特区,一栋不起眼的写字楼。 赵淑芬的办公室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前几天还一个个趾高气昂,拿着违约合同摔在她桌上的那几家江右丝绸厂老板,此刻,像一群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汗水浸湿了他们昂贵的“的确良”衬衫。 “赵总!赵阿婆!您高抬贵手!您大人有大量啊!” “我们错了!我们真是猪油蒙 “总是挑食,这个不吃那个也不要,还以绝食相威胁的坏丫头是谁?”乔奕谌没好气地数落起我的不是来。 “你最近这些事,做的有点过了。”京城的另一处,黄振国也在和姜绅谈心。 推开办公室门的瞬间,有些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了——甄昱大概正在跟乔奕谌汇报刚才股东会的事情;李婉容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一瞬不瞬的看着乔奕谌,也在认真地听甄昱讲话。 叶沐遥微微颔首,也是赞同了尉迟津的言语。毕竟继承家主之位的嫡子,自然是不能有个身败名裂的母亲,否则便与继承家主之位无缘了。 不过物以稀为贵,众人想要牵丝蛊却不可得,偏生被尉迟津这个秦国人给得着了,且尉迟津还将它用在叶沐遥身上,只为了二人的合作罢了,真真是有些浪费。 但齐爷不怕,他儿子不行,自有洪门其他行的人接手,全家死光了,还有洪门其他人来报仇。 “答应我,以后不可以再做这样的傻事。”季非离的眼神里透着浓浓的心疼,大掌轻轻的抚摸着安琪的头顶。 “我知道。”乔奕婷拿出手机,给宝宝拍了几张照片。估计是真的喜欢宝宝,跟宝宝玩儿好一会儿,直到开饭才告一段落。 尤其是后来家乡接连遭受旱灾、蝗灾、瘟疫,前元朝廷不仅不赈济,反而加重了税赋。 双方谁都不肯先发动攻击,以静制动!这倒是让迪尤尔有了喘息的机会。 渡边悠应了一声,转过头去,朝坐在蒲团上的滨边凉子递了个眼神。 工人们一听,赞赏声一片,也越来越期待晌午的那顿饭了,巩明霞见自己的第一顿饭收效还不错,悄悄的松了口气。 但刘宽一行走了会儿,却有个马蹄声加速靠近,几乎是在奔跑了。 它们缠绕上岩石王的身躯,将其的双腿与双手死死绕住,不让其移动半步。 哭泣中,马威掰开张桐的手,拿住刀片,拔出,捅下,再拔出,再捅下。 李娇娇也松了口气,虽然她不想李志远不上不下的,但眼下这情况,确实能打脸赵婆子和叶采苹。 修炼毫无疑问是枯燥且痛苦的,尤其昨天肌肉残留的酸胀还未消解,今日的修炼就更觉费力,像是继承了什么debuff似的。 “之前学习音乐的事情,我放了你的鸽子,实在有点过意不去。”早川尚子顿了顿,“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吧? 他啧啧嘴,皱了皱眉头,刚想翻身继续睡,却发现身子完全动弹不得。 更何况,现在根本没有人修,管理层也不知道干嘛去了,这么大一个场子,难道就没有人管了吗? 无意间,伸手触及到了自己的腰间,拿来一看,是乐嫣儿留给他的总揽天下竞卖场的特别通行证——紫竹金牌。 “漂亮、聪明,功夫又好!”逍遥子想到了与年媚儿一道闯魏家,便说出了心中的评价。 “阿萝,他是飞鹰骑这一代的统领,青影。”龙胤为君绮萝介绍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 王者归来?不,是赵老太回家! 红星市火车站。 八十年代的站台,永远是嘈杂和混乱的。人群拥挤,大包小包,南腔北调。 赵大刚和赵小丽就站在这片嘈杂的最前头。 赵大刚不停地踮起脚,伸长脖子,望向铁轨的尽头。 赵小丽站在他旁边,相比之下要镇定得多。 “呜——” 一声悠长又刺耳的汽笛声,划破了站台的喧嚣 三人都是踏入了准轮回境,其中祁天道更是踏入了准轮回境后期。 好你个袁志泽,算你狠!我气鼓鼓地从车上下来,春雨紧随其后,还好我早有准备,料到他肯定会出这一手。 紫金血色爆发,守护在齐迹一侧,轰然砸向了扑咬过来的八个头颅。 铁战昏迷这么多天,一醒来便是要见叶寒,这让不少人的心中有些不安。 秦傲风摇了摇头,轻轻扯过被角,把夏末伸在被外的角盖住了,这时,夏末的头露了出来,只见趴着的她头偏在一边,嘴角还留着涎水,她吧唧了两下嘴巴,好似吃到了什么美食一般,嘴角角微微露出了一丝满足的微笑。 秋田在他们心目中就是神明一般的存在,是他们的信仰,他们对秋田抱着巨大的期望,以为秋田能够轻而易举的将叶言干掉。 秋浩南眼神一沉,身影顿时暴掠而出,强大的气势让所有人心头一跳。 而且,听君兄的口气,还是淡淡然的,似乎一点怒意都没有,难道,自己的姬妾跑了都不在乎吗?? 一头是一分的话,这些妖兽头颅的分数已经达到三百多分,再加上他以前的分数远远超过五百分。 “郭将军,你身为朝廷重臣,奉命守卫京师安全,今日为何率众在此闹市?幸亏刘丰及时向我报告,要不然你还要闯下多大的乱子!”眼看现场众人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袁志洵也板起脸训斥带头闹市的大臣。 虽然孟启的伤势不会致命,但是却也是相当的严重。需要及时的治疗的,但是胡仙儿这么躺在自己的怀中,孟启却只能够苦笑。 然后便仿佛是一阵沧海桑田般的变化,一切的一切都在孟启的眼中发生了变化。那石桌不在是石桌,而是一块不断蠕动的肉块。而自己刚刚削好的苹果也变成了类似的东西。 五人听到龙凤的高层纷纷打招呼表示友好,也都露出一张张漂亮的笑脸。 不过此时像条死蚯蚓的孟启躺在比试场上睡着了,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灵力给那混元珠的最后一击给榨了个干干净净,一丝都不剩。 “各位师兄师弟、师姐师妹!如果你们见到元尾绝对不要浪费太多的口舌,你们只需要施展最强的功法击杀他的身体、毁灭他的魂魄!”炎兽吩咐道。 不过想了许久,孟启仍旧是没有什么头绪,他想了想,将夜幽魂找来。既然从她们身上没法下手,那么从这些带队的修士身上试一试或许能行。 “好美……”姜雪娟不自觉攥紧了袖子,十指与手背被冻得通红,她从口中哈出暖气,一圈圈白雾从嘴里溜出来,在冷瑟的空气中打着转儿。 紧接着牧惜尘便想避开这个自称是“半果老仙”的人,哆嗦着往深处走去。 他现在一无所有,露天的月夜下他只能倚仗背后一棵大树,等待黎明的到来,焕-汀的归来。 “没看够!不,不,被你带沟里了。你的伤是烧伤,穿着衣服怎么疗伤。再说那是我的衣服,脱自己的衣服还有错!”石全故意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 第一百五十章 摊牌了!赵家分兵,大哥喜提定海神针! 而天道现在还不知道张枫已经开始怀疑他了,依旧在那里开开心心的说着什么,甚至还表现出了对秦羽的狂热。 “那铃铛总可以了吧,嘻嘻,”柯以瑶俏皮的朝他挤眉弄眼吐舌头。 “修行,后天,我们就该出发了。”罗天的回答显得干净利落,虽然苏曼罗让他觉得有些奇怪,但绝不能改变他的计划。 他僵硬地扭过脖子,正巧,柳校长也僵硬地扭着脖子,与他对视一眼。 不过,若是论因果,叶重倒是和死亡谷以及那断手的主人都结下了因果,那响彻灵魂的浩大声音,似乎依旧在他耳边回荡。 叶重一会也就离开了,不想再听那些人在哪里叨叨叨,烦死人。可是自己答应木古,要继续留在学校。 “你死了最好!贱丫头,老子的脸,全被你丢光了!你谁都不惹,你惹唐槐做什么?”张锦涛越抽越用力。 既然邱若谦都这样说了,柯以瑶也就认同这凌梓寒的存在是真的对她生活有帮助。 似乎是感受到叶重的危机,造化神珠忽然散发着璀璨的光芒,一股玄妙的气息自叶重的身体之中荡漾开去,根本无视这些极致的冰寒之力,迅速流遍他的全身。 不过,部壁醉也是注意到,罗天的注意力,似乎一直都是放在了先前那里。 天漠也将屏幕放大,这幅地图上记载着许多地理区域。这都是科技种族发射那些神秘卫星记载并重新绘制的。可以说是星域最全面的地图了。 自打上次她在船上有口无心地开了林恬儿的玩笑后,她就发现这林恬儿对南宫诺似乎有些上心了。 “那你在暗影过得如何,和华丽斯的关系怎么样了?”天漠对于翟岩和大卡非常放心。翟岩在盛宇学院有自己的事业,大卡在盛宇城也有娜美的照顾。 蓝灵儿轻笑,也并没有理会,此时樱红和伊月也早已经挑好衣服,出现在蓝灵儿眼前。樱红拿的是两件翠绿色的罗裙,朴素清丽,而伊月还是一如既往的青色,只是比她身上的略淡,想必她穿上是极美的。 “那你会雕琢手链吗?”天漠记得钻石手链上还带着一些花纹,而且还很繁琐,除了一些专门雕刻手链的人之外,估计很难会有人模仿下来。 伊曼上來分开了二人的手。对着尹念执就是一拳。其实也怪不得他。谁让熊熊打的那么过瘾呢。作为好闺蜜。伊曼有必要也试一试。 说话间,林员外已经往林源身上痛打几尺,林源痛得龇牙咧嘴却不敢有半分反抗。 “怎么?有什么不对的吗?“慕容芸疑‘惑’的问道,殊不知刘枫的想法,如果她知道了,也不知该作何感想。 如此年轻一身修为就已经甄至罡气境,并且还怀有珍贵的灵器,显然是出自某个势力的天才弟子。而这种人,也是方辰最为头疼的。 萧轻尘带着路,走进山洞里面,紫檀妖僧也是将棺材扛了进去,里面也就显得挤了些。紫檀缓缓放下棺材,然后看见了在篝火上烤着的野物,“咕”的一声,肚子叫了起来。 这并州城内的宁静平淡就像海平面的平静,看到的只是表面的风平浪静,哪里能知晓海底的波涛汹涌惊涛蛰伏,即将要在海面掀起无边巨浪,倾覆天地之能。 当然,就算有,叶宁也得去折腾,至于办公桌上那一堆东西,直接让李秀倩帮忙收拾了。 「我不知道,但是我看娱乐圈不少明星都爱这一块,随便试试问呗。」叶宁随口扯了一个理由。 那些诗虽然直白,但意思却表达得很明朗,武老师从晚会开始,嘴唇一直上扬的。 陈倦听话的闭上眼睛,感受着苏浅细腻温热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温柔的擦拭着。 潜了一会儿,水里一阵波动,梁草抬头示意,迅速将左良拉入身边,用手朝一边指了指。 两人吻着到了床上,倒下去的那一刻,沈司晨也不忘了护住阮梨。 须发花白的老者认真的听着赵武将今天郑突打脸赵家的事,添油加醋的一番汇报出来。 虎哥顿时一笑,随后将饮料举到眼前,认真的查看起了瓶身上的所有注释说明。 看着这一幕画面,他笑了,他就知道他家阮阮有让柔儿平息下来的能力。 过去从未遇到相当的对手,明知黑白学宫那些老弟子肯定个个不凡,可心中还是跃跃欲试。 刘成双不愿意让周氏丢脸,只能假装看不见。可是云莲和云生却忍不住了,这邹氏竟然把手都伸到了他们的头上,不是说云莲的首饰好看,想要两件。就是说云生屋里的摆件不错,想要借回去观赏一下。 “涤城都喝了,你们不表示表示?”年翌琛转看摆着一副看戏姿态的邵博寅及陆承垚。 这些东西全都摆在她面前,众大厨盯着她的动作,眼睛都舍不得眨。 那钱教授听到霍思宁说自己不如他,情绪早就已经到了爆炸的边缘,哪里还会去看霍思宁拿出来的那证件是什么,他甚至连眼神都不屑给霍思宁一个了。 当晚,大宝带着花遥去月倾城和君墨涵的住处用膳,顺便报平安。 这是两碗最普通的面条,云香只在里面放了几片青菜叶子和一个荷包蛋,煮面条的水只是普通的井水,面也是最普通的面。 第一百五十一章 羊城第一课:想活命,自己拼! 来时无痕,去时只在李婉约身上留下痕迹,嫩白的脸上逐渐绯红,再过得久了,血红……持瓷瓶的手颤抖如筛。 阿东双眸闪烁着明亮的光芒,红色的血芒迸发,浑身盎然的杀气透体而出,血红色的杀气与红色的劲气完美融合,迸发出直冲云霄的杀意,瞬间将那雷霆般的威压给冲破。 “亚伦,你喜欢做菜吗?”说着自己的结论,杰西卡扭头问道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亚伦。 林宇轻手轻脚走到床边,轻轻的拉开了被子的一角,然后继续向外拉着,一条雪白的酮体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扑哧,灵儿真可爱,他在捏你,你就打他。”胡颖被冉灵儿的话逗乐,伸手摸了摸冉灵儿的头。 七叔说完,萧山双眸闪烁着明亮的目光,看来这石像都不是凭空捏造,都是有来由的,就在这时,不知何时徐薇居然来到了那天狗石像左手的团扇下,看向七叔道。 前方是一道环状峡谷,远方的景色被起伏的山峦掩盖,后者被浓浓的迷雾笼罩,偶尔还能看到疾驰在空中的猛禽若隐若现。 “哈哈,怎么会。”林宇打了个哈哈道,咻咻两声,一道红光和一道白光飞到了林宇的肩头。 何勇也急忙回防,但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要是可以背后攻击,他完全可以用六脉神剑或者弹指神通将这人阻挡下来。 陆西乔一露出这副模样,秦故之就不忍心拒绝,只好给秦林和陈达使了个眼色,两人提高了警惕盯着陆知遥。 “你不要吃了!”秦故之不准陆西乔再吃了,陆西乔看了看还有大半的棉花糖,觉得自己也吃不下去了,就转手递给后面的阿十,让他把丢了。 “ok,成交啦!”陆西乔去换衣服前,跑到秦故之面前亲了亲秦故之,才跑到衣帽间换衣服去了。 下次,辰奕说的应该是突破二十阶吧,她现在才13阶,离二十阶还早呢,主要是她现在的肉体不合适提升异能,否则异能会减弱。 唐倩只是扫了一眼,慢慢走着,感知力却分散四处,把该记的都记了下来。 打呼?她目光一转,见祁大总裁裸着身子躺在她身侧,白皙的皮肤上红迹斑斑,十分刺眼。 老实说一想起自己的身上有着一只色鬼,这一种被人给看透了的感觉赵婉鸢到现在还是觉得相当的不舒服。 裴彤彤酒醒是半夜,感觉喘不上气,便使劲挣扎了起来,睁开眼,发现祁成皓自上而下地看着她,一只手还捏着她的鼻子。 韩千雨正想阻止,可姜梦柔却毫不领情,脚尖轻点在地面,身体如同蝴蝶一般翩翩飞舞,以优美的弧度朝着瀑布掠去。 当然了,如果有朋友,那叫来牧师复活,那到是可以让损失的经验值下降一半左右,但是此刻大家根本就无法来到这里,因为那巨石还在,玩家的尸体则在巨石之下,想要让牧师复活,那估计得等系统把这巨石刷新了才行。 还好黄毛只是皱了皱眉,并未被惊动。刘波长吁一口气,继续着刚才未做完的事。 刘波朝着男人的后背补上一脚。齐宇身子晃悠了一下,朝前倒去,两手陷入滑坡的沙石,沙石滚滚落下。 童百川的这句话,不仅仅是对阿狼说的,也是对凌轩说的,更是对在场的所有人说的。 毓秀给玉桂下了指令,让她想法子撺掇虞美人策划出一场狗咬十一皇子的意外。 而在外,他的面容已是极为狰狞,眉目之间已是没了任何缝隙,几乎挤成了一团,老者见到他这般模样,也是知道他已是到了解封的关键时刻,而在此时,显然是需要一股强大的冲击,直接助他冲破的。 “是不是那个身子最瘦最弱的?”顾夜心中早有准备,免疫力低下,或者先天免疫力有缺陷的,接种疫苗容易引起并发症。她把一切都计算在内,自然胸有成竹。 已经十一点多了,路上行人越发少了,她隔壁左右摆摊的人早八百年就已经收摊回家了,空荡荡的大街就只剩她一个孤零零的摊位。 这些草每株都有半丈左右的高度,它们浑身散发着幽幽绿光,呈锯齿状排布,很是尖锐,让人不寒而栗。 “我想知道的是,到时候我们会被传送到什么地方去?”林啸低声地道。 车厢中的林意眼皮动了动,却没有睁开眼睛,灵敏的双耳敏锐的捕捉到了不断接近的破空之声。 微微叹了口气,他俯下脸,吻上她的额,而她也没有拒绝,只是微阖了水眸,任他吻着。 大家一致同意,这次禁的有东皇,张良,程咬金,还有公孙离。对面一楼选了干将,二楼抢了裴擒虎。 这些花草,在大自然中看着不出彩,可是移栽到了房前屋后,却就显得很别致了。 出租车刚刚抵达门口的时候,林雨看见沈知行正在开门,也是一副刚刚回来的模样。 昨日和应凌云说好,先要陪他去一趟青龙坛,然后就下山找陆婉婉。 江淮城应了一声,然后脖子就被猴子,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还有丝丝清甜,听见耳畔有人在说。 两百多平的会议室,坐满了各式各样的人,身穿特战服的特警,白大褂研究员,西装革履的官员。 “看看,是不是少了什么。”她没有问“是不是你的”,而是问“少了什么”,宋如玉一直提着的心却是放了下来。 冰峰却是一阵惊讶、迷茫,只能在一边呆呆的看着,帮不上忙,急切的观察着这一切,思考着能帮助鸿钧的方法。 吴双今天一身浅蓝绣缕暗纹的衫子,头上只戴了两只素净的籫子,一身低调朴素的走进来,往日跟屁虫一样跟进跟出的吴月娥今天却是以身体不适为由没去跟吴双请安,实则还不是怕跟着她丢脸吗。 终于到了进入世界任务冒险的日子,赵磊早早地离开了住处,向着开启通往任务世界的时空门的所在走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妈玩的是心跳,我哥玩的是心计! 第二天一大早,赵淑芬就带着赵小丽,再次来到了十三行。 这一次,她们的目的地不是那个破旧的凉茶铺,而是码头区一处烟雾缭绕的露天茶档。这里是码头工人和各路人马交换信息、打发时间的据点。 赵小丽跟在母亲身后,浑身不自在。 赵淑芬却像是没看到周围的一切,径直走到一个角落的桌子前。 桌 “恩,她昨天来的,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把我给曝光了!”方维这人怕麻烦,这如今被曝光了,如果真有人相信,跑过来找自己,那麻烦死了。 胡斌的路上,胡斌一直很冲动,心里想,要不要把宋丹阳带回到自己的的家里。 水诗韵见方维答应下来,也不好说什么,心理想着,他们的二人世界又泡汤了。 “哼,算你懂事儿”商大美妞难得的撒了一回娇,轻轻的依偎在江风的臂弯里,摇着江风的大手,仰着俏脸,微蹙双眉轻声道:“好看倒是好看,可回礼很麻烦的,我都不知道怎么nong了”。 “是没人接还是信号不好?”男人一听平头的话,也急了,为了确认情况,又追问道。 甘涛一进门,在场的常委都知道要出事,只是还不明白,这祸事究竟发生在谁身上。 面对错综复杂的局面,郑宇首先召集大本营核心层开会,明确表示“帝国的战争,是为了实现真正的和平”,“只要达到了战争的目标,自然就可以停战”。 华军阵地上硝烟四起,到处是此起彼伏的烟尘柱,漫天飞扬的沙土。俄军以遂行的五十七毫米骑兵炮和马拉七十五毫米德制野战炮对华军阵地进行了密集打击。仓促修建的防御阵地在猛烈的炮火打击下渐渐面目全非。 苏星施展禅心莲花,开出鼎盛佛国,一道佛光就打去了癸冰神雷。 黑开始了第二次进化,刘辉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他对黑的这次进化非常的期待。虽然不知道黑这次进化后会变化成什么样子,但是却可以确定,当黑再次苏醒的时候,它的实力将变得非常的恐怖。 叶振远远给了圣尊一个眼神,只是你给一个眼神传递不了什么,叶振就‘精’简的把头扭过去,意思是让圣尊去追,因为刚刚叶振去追车的时候已经太耗费体力了,突然爆发的真气让叶振现在已经不想跑步了。 马拉喀什的露天市场是存在了10个世纪的传统msl市场,从香料到夹克衫、各种皮制品、各种阿拉伯手工艺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见多识广的史晓峰说有点像国内的乌鲁木齐大巴扎。 史晓峰一股怒气涌上来,便想将他大骂一顿,转念又想:我骂他干什么,不是我带他去夜店,怎会惹出这些事? 我看到宋集的手臂,几乎全是在肩膀的地方慢慢愈合,看来那个东西是植入了他的肩膀中了。 “你是男的又如何,不是又怎样?”亚岱尔的这句话没把苏珺给她的口水呛死。 国内,舒名已经结束了一天的钢琴课,关上门走在回家的路上,一个穿风衣的男人从她身边经过说道“风吹花谢人未完。”“阳关故人应犹在。”舒名回道。 天气渐渐炎热,众人走进了一片疟疾流行区,加上缺少食物和水,不断有难民倒毙在路上。 “知道了,我走了。”沈云揉了揉沈铜的头离开了。沈铜想着想着睡着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中西合璧杀疯了,这才是国货之光! “汇川”在羊城的第一个据点,就是标叔“送”来的这间大仓库。 经过一番彻底的清扫,仓库内部焕然一新。赵淑芬让人用木板隔出了办公区和休息区,墙壁也粉刷得雪白。她还托标叔的关系,从旧货市场淘来几张半新的办公桌和铁皮文件柜。 赵小丽站在仓库中央,面对着一整面墙。 墙上,贴满了她母亲托人从香 这些人把她们培养成合格的艺人简单,但是却不能让人记住她们的脸。她们不适合这一行。 这个关键人物的脸看不清楚,灰濛濛一片。同现在一样只是拿走了张春桃的一缕头发作为报酬,不知用意为何。她以为张春桃早以脱离原本的命运,此人不会再出现,没料到,竟然会提早出现在张春桃的面前。 卫兵见状,吹响了口哨,凄厉声响响遍四周,同时用枪瞄准了程涛脑门,不一会从四处闻声涌来一批批全副武装精锐士兵,持枪团团把程涛包围。 纪凡简单地解释了一番,省略并隐瞒了很多事情,比如空间之心的存在。 轩无极也不着急,就静静的等着他们!没过多一会,孤独凡、诸葛雪松和诸葛鑫也醒了过来。 当年,笙歌的妹妹,没有笙歌的好运气,她被卖去的那家人,次年生下了自己的孩子,就转手又把她卖了出去。 听到“云春”提起慕宏彦,黑衣人果然不再迟疑,连忙带着人往“慕晴暖”所在的房间跑去。 大长老仿佛在这一瞬间,突然看懂了很多很多,对着唐荀咬牙切齿地吐了一句话出来。 “石碑上我们的名字还未消失,你朋友的魂魄还被困在石碑里,我自愿交出这个身体,希望你能把龙夜放进烈火中,让我们葬在一起。”惜月对沐辰嘱咐道。 老人虽然犹豫,但看沐辰一脸真诚,索性咬牙,一点头,指着村里方向。 夏明哲这位冰法师,哪怕是放在整个[圣恩城]之内,也是一位出色的法师了。 没有参与封天的其他修士就没有这样的知情福利,大多数修士都在封天之后荒废了修行。 大阳与他祖父絮叨着,秦凤仪就是同他岳父说话了,秦凤仪叽叽喳喳,“自从我当了皇帝,这京城也跟着旧貌换新颜哪!怎么样,不能不服吧?哈哈哈哈哈,这就是本事!”说着还得瑟的抖了抖腿。 所以,他做了一件自以为正确,却让时局与自己初衷完全相反的事。 姜浅知道那晚是李尧抱她回来的,陆清时没有出现过,她心如止水。 珠联璧合,伉俪情深……世人用了最美好的词汇来形容这段婚姻,但叶楚知道,她这个督军夫人,只是个空壳子。 赫拉修如果再次释放全图霜降攻击的话,他就只能靠自己的护盾硬扛了。 两人回到家,徐父徐母以及长根三个老人已经睡了,家珍和翠萍还在等他们。 他最喜欢闹她,练习完了之后,立马用臭烘烘的身体去抱人,虽然被她接连踹了好几脚,可是到底还是占了便宜。 旁边,新鲜出炉的泥面重磅炸弹正在把真正的稻草人装进透明的囚笼,然后旁边一坨泥面附着在一个机器人身上,刷的就变成了真正的稻草人样式。 闻言,林洛冷笑一声,若不是红莲需要坐镇合欢宗,那里轮得到他合欢老魔放肆。 他们是有打扫卫生的任务在身的,宠物店每天有三次打扫卫生,早上和中午的要简单一些,晚上的任务量最重,店里面对所有的人都进行了排班,大家按排班顺序来打扫。 第一百五十四章 前世的记忆,是今生最锋利的刀! 羊城的天气,说变就变。 “汇川”的仓库里,赵淑芬正和赵小丽对着那张“新中式”连衣裙的设计图,商讨着面料的选择。 仓库的卷帘门“哗啦”一声被拉开了一半,标叔弯着腰钻了进来,身上带着一股潮气。他手里没提鸟笼,也没叼牙签,神色少有地带着几分郑重。 “赵老板,好事,也是难事。” 标叔 每当他战战兢兢的飞出一段距离,以为终于能够拉开一段安全距离的时候,对方总是会锲而不舍地追上来,然后就在武装直升机的后方一阵输出。 以前沈星烟的眼里心里只有她,她长得漂亮,追逐在她身边的男孩子多的数不胜数,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正眼看一眼。 “真世,这件事,我会和你好好解释清楚的,但不是现在。”说着,安室透意有所指的瞥了眼柯南,甚至丝毫不顾及他。 呆河马听到今天晚上可能没有晚饭,变得认真起来。程成看着呆河马的样子,很好奇呆河马会做成什么样子。 夏清风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除了抱枕,还有拳头,像雨一样落在他身上,疼得他哇哇直叫。 尹家太公,以及尹家的人,乃至在场所有人,都如遭五雷轰顶,瞬间呆若木鸡,犹如雕像一般屹立在那,神色充满骇然,惊悚,恐惧,犹如见鬼一般看着陈华。 这就更不用说是胡列娜,真是天生的尤物,明明是含羞带恼的抛了一个白眼,却有着勾人心魄的独有魅力,让人食指大动。 有了这样的人才在,相信他们对上那个组织的时候,胜率也会加大的吧? 薛海桐把上衣一脱,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接着就把脑袋埋到她的颈窝,然后在上面种下一粒又一粒的草莓。 他相信陈华再怎么恨杨紫琪,也不会将恨转移到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身上。 心中思索着这种种问题,不一会儿,众人就渐渐接近了那些万年灯的附近。 此时兵士正对辕门守卫表明身份,赵逸遣亲卫兵士将此人放进来,对这信使的来意有些奇怪。前次刘焉让杨瑜带信,让自己去广宗支援卢植。难道又想将麻烦事交给自己么? “你以为我愿意回来?”宋宁说完冷哼一声,不理宋明珠,又向着住宅楼走去。 章嘉泽这才知道,妻子宋雅竹离开家后,肯定给孟芙蓉打过电话,说过这事儿了。 殷时修见她脖子空落落的,这外面屋顶上的积雪都还没有化,她穿的倒是清凉。 她悄然拿出太阳神鸟金箔,金箔反射着夕阳的光芒,精美、绚丽,好像只是一件艺术品而已。 可要他向她道歉,那也是不可能的。百里子谦看了一眼诗瑶,然后犹如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的转身在树下坐了下来。 白冰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虽然不归楼答应要帮他杀了秋水,可在秋水死之前,他是不会帮不归楼做任何事情的。 宋宁才反应过来刚才在病房没有看到李简和宋凯里,她疑惑,难道这两人也走了? “是!”那弟子应了一声,就转身准备离去。背后又传来了那掌门的声音:“等等,还是我与你一道去吧!”说着,众人就向山前行了去。 森林之中,除了蝉鸣,时而还会遥遥传来一道兽咆禽哮。视野中,远处重峦叠嶂,近处枝叶遮天,层层青翠掩蔽。一点幽光,将树木间的通路衬得静谧而神秘。 第一百五十五章 赵老太用一块手帕,钓到了欧洲最大的订单! 秋交会的展馆,头顶是纵横交错的钢架结构,无数盏明晃晃的白炽灯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 华联集团的展馆,无疑是这片浪潮的中心。 他们占据了整个展馆最核心、最显眼的位置。巨大的“华联集团”霓虹灯招牌高高挂起,下面是设计前卫、灯光明亮的开放式展台。 穿着统一制服的员工们面带职业微笑,热情 这一声算是打招呼,而喊完之后便抬脚欲继续前行,一副不准备与穆流年多有交集的模样。 在催眠高战前,我已经根据当时我和史胖子进到病房时看到的情形,组织起了一些画面。 赵晟天正在思考要不要重新换个装修风格,听到耳边缓缓传来三个字。 曾经拥有夫人的郎君是多么感情丰富,意气风发,现如今的郎君便是多么的寡淡阴沉。 木槿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朝着一侧让了开来,让出了大门的位置。 苍龙具有自己的优势,那便是掌管世界四方之一的东方位。实力得到世界的扶持自然最高,而苍龙实际上就是青龙子嗣。 楼梯上,齐临迈开长腿,悠闲自在地走下来,他直接略过陈诺,目光定在徐妙身上。 妙银捧住他的脸亲过去,她的舌尖功夫很好,吻得他情生意动,双眼迷离。 “纳尼?”其余军官一听,立马就炸锅了,特么的这不就是让自己手下去送死么? 百里善深厚的内力在这一刻爆发极为可怕的力量,他的招式法术毫无章法,却招招狠决致命。 本来何雨柱在冉秋叶抽手之际已经松开了手,贾张氏这一开炮,弄得冉老师脸一片通红。 “也不全是刘备,先是找到了皇帝,然后皇帝把我给放出来了。”高顺道。 叶枫深深地看着下方这些刚才还打得你死我活、现在又变得众志成城的人,尤其刚才带头叫嚣的两人,叶枫更是饶有深意地看了看那两人。 当他们知道的时候,那种错愕,愤怒,不甘,现在还能回忆起来。 吕布可以死,但是必须死在曹操手上,而不是自己兄弟三人手上。刘备看了看怒气冲冲的张飞,摇了摇头。 唐墨璃不是单纯的喜欢厉聿琛那么简单,那是疯狂的崇拜厉聿琛,是他的头号粉丝迷妹,所以自己的男神在哪里,唐墨璃就会跟到哪里去。 叶枫抬头看着仍旧望不到头的不周山,心中暗暗思索道:看来走到这里已经是我的极限中的极限了,就算我现在突破到太乙金仙,也不过多前进数百米,意义不是太大。 顿时,叶枫感觉到他的心境以及求道之心似乎都更进了一步,神台也变得更加清明,这对他以后的修炼可以说也是大大有益,叶枫心中不由得的一阵轻松喜悦。 “贼喊抓贼,报警也不代表没关系,带回去好好的调查一下。”厉聿琛微眯了一下眸子,语气不容质疑的态度。 五阵合一,是我如今全力出手的一击。覆盖了整个院落。因此,我最后的灵力也在阵法呈现的同时被压榨的一滴不剩。 武云向张楚道了谢之后,就给那个名叫杨光灿的大四男学生打去了电话。 哒哒哒!哒哒哒!急促的声音越来越近,透过密集的树木,隐约间,薛峰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正高速向这边跑了过来。 听到动静上官莫问停了下来,看着林霄静待示下,自从林霄开始教导他,他就真心将林霄当成了师父,一切礼节、规矩做的尽善尽美,一丝不苟林霄都挑不出错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这泼天的富贵,赵小丽接住了! 羊城,深夜的骑楼小铺里,灯火通明。 秋交会的喧嚣已经散去,但属于“汇川”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那张从仓库搬来的长条桌上,堆满了密密麻麻的纸张。每一张,都是一份实打实的意向订单。来自法国、北美、南洋……那些曾经遥不可及的名字,此刻都变成了具体的数字和条款,安静地躺在赵淑芬和赵小丽的面前。 七七想通了此节,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歉意。被力奥大哥一记重击再受我一掌。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事情要办好,可又绝对不能把自己给牵连进去,要让自己干干净净,这才是难点所在。 庄万古轻轻的饮着美酒,银白的长发自然的垂下,将垂至地:“我说了不诛,你没听到吗。”那听了玉皇之令去拘万圣公主的天将根本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也没有人看到庄万古如何出手,便化成一团血肉。 听到他给我做了这么多好吃的,我的脚瞬间不听我的话了,立马的就停了下来。 贺客已然离去,宅里只剩下血脉相牵的亲族,气氛变得喜庆温馨。此时此刻,宽大的客厅之,正上演着众孙贺寿的一幕。 坐电梯下去的时候,看到一对对的情侣手拉手的在逛商场,我突然心升一阵羡慕。 无敌笑着张开了双臂,走上前去,图猛一怔。但立刻明白过来,大笑着张开双手,狠狠地和无敌做了个熊抱。 就在这数百万地天兵阵前,独立着三个身着帝王服饰的仙人,神情威严。 “那正好,这样的战斗才最具有意义!”心凌郡主眼中的兴奋之色再次增强。 吴裘皮本意是想让高风任职经济特区的市长,这样一来,赵政策就可以完全控制经济特区的局面,面的另生风波。可李泉友和赵政策都表态了,吴裘皮不得已求其次,提前堵住了李泉友的口,让赵政策自己来提。 “秦奕淮!你把我当什么!”孙颖滋愤怒吼着,手已经挥向了他。 即便是怀了他的孩子那又怎么样?生了孩子一样可以走,让他知道什么是被毁掉家庭幸福的痛苦。 那一刻,我明白,无论是王凌还是炎彬,都知道我不是天蝶,我只是舒画。 “人是你杀的,元笑是我救下的爬山者,而我没有见过你。”周栩的脑子迅速运作,修仙者不能杀人,他无缘无故让嬴隐背上这个黑锅,确实难为人,他不断揣测嬴隐心思,期待嬴隐可以当这个好人。 m和阿娇面面相觑地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也许这一幕是他们怎么都没有料到的结局。她们原本应该以为我要玩完了,却没有想到,我能够成功扭转局面,并且让龙哥从此死心塌地地信任我。 “阿蓉?”皇甫神医心头一跳,浓浓的不安让他不由自主的皱紧了眉心。 商煦风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用火红的双眼瞅着她,一动不动地瞅着她。 董思贤也不再说话,随后便开始喝着茶水,望着纳兰的背影远去,茶水已经泡开,那苦不堪言的背后,倒是有些丝丝的甜。 楚萧航是她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她将过去那个楚萧航埋藏在心底最深处。至于后来那个变坏了的卫宗则,她不愿意承认那是楚萧航。 “嫂子,好像雇佣兵他们被警察制服了。”玫瑰看到外面动静似乎停止,然后站起来地说道。 话音刚落,他瞬息出现在这名弟子面前,森寒的笑容直让后者头皮发麻。 第一百五十七章 我妈教我上的另一课:学会拒绝 羊城,秋交会的第二天清晨。 骑楼小铺的门还没开,外面就已经热闹起来了。 十几个肤色各异、口音不同的国内外客商,将小小的铺面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请问,赵老板在吗?我们是南洋来的,想谈一下真丝连衣裙的代理!” 昨天在展会上,好歹有赵淑芬坐镇,她只需要负责微笑和介绍。可现在,让她 她疼的眼前一片的模糊,却没有抬头,不想让厉封爵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非我不可的理由。”苏暖从来不会绕弯子,迂回是个什么东西,她似乎从来不知道。 夏明修眯了眯眸子,看了老太太一眼,几乎是在瞬间明白了什么,大步走到门口,往昨晚他们所在的瀑布的方向望去。 凤凰等人本来也要决定要留下来陪着的,但是沈七七却劝说他们回去。 “我今天有一个重大的发现。”厉封爵的脸色十分的复杂,似是高兴又似是忧虑。 随后的几天里,关于沈七七的事情呗迅速的发散,不过在风向上倒是有些一些转变。 秦凤仪的眼神透着期盼,期盼他能回答一句跟他没有关系,期盼他能让自己安心。 苏葵站在一边,正把自己的网球拍从包里拿出来,听到这些话,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过到底是一州之主,又统率三军,如何不知道先硬后软的手段? 风华拿着沉甸甸的空间袋,那颗肆意无常的心突然有一种名为感动的情绪。 在他们面前缓缓出现了一个祭坛,雪衣从头上取下冰晶放在里面。从祭坛里漂出了红色的光珠,雪衣把它放在张宁手里,把他推进了邃道,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么多年的孤独,也够了。 褴褛的衣衫下是遍体的伤痕,新伤、旧伤、已愈的、未愈的,因为没有药医治,很多地方都已经发炎溃烂,深入筋骨,连他也想象不到那个孩子是靠着怎样的信念支撑下来的。 这数百人的玩家部队在进入到营地内后,就发现大量的龙人在到处找着铁。不过李建康现在可不关心这些龙族的命运,他只想知道瓜仔等人的在哪里。所以李建康在看准备了时机后,他就从大部队中走了出来。 江徵歆被哥哥拉着手,心中感到温暖,一想到明日要去地宫,不知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和意外,她便不由得攥紧了江徵羽的大手,靠得离他更了近一些。 “我已经收了伯父的项链,伯父自然是认了的。爷爷也不想做言而无信之人吧?”顾言泽知道爷爷最在乎的是什么,随手便拿过来压着他。 “这来也来了,号也挂了,还是看看放心。”陈霞没管辛建国,还是自顾的说到。 钟嘉琪看着祁靖琛还紧紧的攥着她的手大大方方的朝楼下走着,脸红的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办。 “你怎么知道?”虽然有刀威胁他命,但顾墨还是想问个清楚。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感觉这个哥哥没那么坏了。 金戈将那柄半米高的金属杆直接插入泥土之中,从怀里取出一枚指甲盖大笑的青石按入金属杆顶部。 杨氏这才反应过来,是这孩子在戏耍自己,扬起手就要去打他的屁股。 白魅启一剑得手心中不免一喜,只是木剑无锋终不能一剑制敌,看着丑陋的老三龇牙咧嘴地拼命而来,连忙将手中的乌木击向迎面劈来的杀猪刀。刀剑相交,两人持着兵器的手上只觉一震,虎口处都是隐隐作痛。 第一百五十八章 赵大刚的三板斧,嫂子的压箱底! 羊城,西关的一家茶楼里。 赵小丽坐在靠窗的位置,对面坐着三位昨天被她列入“婉拒”名单的客商。 她直接摊开了自己的底牌。 “三位老板,非常抱歉,这次可能无法与各位达成合作。”赵小丽的语气诚恳,直视着对方,“这不是‘初见’的傲慢,而是我们的责任心。” “这是我们工厂目前最真实的生 萧北背了两大捆木柴回来,都是砍好了的,此刻正将这些柴火摆放整齐。 摄魂术是一种干扰、控制他人意识的巫术,并不完全是黑巫术,但在白巫术中也是禁术,已经有数千年没出现了。 只是这个种族早已消失在光阴长河之中,而且根据记载,其也不存在类似能力的。 但见一个其貌不扬,满身是伤且一脸红斑的少年走到场中之时,那琼华派二人便是与那花无痕一般同时皱起了眉,面露惊异之色。 “告诉马里奥,让他将耶悉茗在我手上的事传播出去!”他吩咐着,回了自己的马车上。 宁夏眼睛早就开始发涩了,此刻被冷澈这么一说,就更加止不住扑面而来的困意了。 须臾之间,无数道五彩剑芒便是如漫天的流星一般一齐击向了旱魃。 这是他们先前没有想到,或者隐隐有所预感,却是不愿真个承认的。 将军们继续保持沉默,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说了只能让克塞罗生气。 我刚踏出药房,柳飞和玄冥一左一右地簇拥上前,紧张地眼神生怕我有什么闪失似的。 听到梅梅的话,孙梅梅都觉得不对,但是现在又没有头绪,在家里面只能够凭空猜想。 禹柒夏接过令牌,收进衣袍内:“谢过娘亲,那孩儿先行告退。”说着,便转身离开了。 苏念一向不怎么依赖手机,说了不让带她真的没带,直接扔在寝室里。 “罡风刃,二段,凝练自身罡气,化作风刃御敌,,,,好,就你了”唐阳想到自身罡气比常人雄浑,施展起这一招肯定如鱼得水。 赵恒斌父子都被打断了双手,他们的股份也被赵紫虞全部抢走,而且,他们同样遭到了光头大汉的威胁。 没有多远的距离,安寒仿佛走了一个世纪。将南宫晨阳带上商务车以后。安寒将他用最舒服的姿势抱在了怀里。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乖乖地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黑色圆盘,恋恋不舍地递给了空过。 这个故事给寒天云的震撼,还没有从皇宫中一路爬出来,竟回到了雷灵寺来得多。 它几乎控制了寒云,让他浑浑噩噩地潜入了雷暴海,向那木桩靠近。 “二娘?璇姐?还有阿恒?”禹柒夏有些感动,溪月与羽淑瑶一家交情较好,禹恒以及溪璇每天都来陪他玩,如今,因为自己的离去,导致羽淑瑶悲痛欲绝,也只有溪月一家愿意给予他们帮助,这让他有些眼角湿润。 “应该不是鬼帝。”萧明珠伸了伸伤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 不过,他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自己究竟是有什么地方对不住言钰。 只不过八人全力合击,也只让獾兽受了点皮外伤,两兽攻势丝毫未受影响不说,居然还变得更加凶猛,八人无不骇然。 叶天霸听到叶瑜的话,眉头紧皱然后对着叶瑜说道,“好,就照天儿说的办,今晚就对赵家动手,不惜一切代价在明天早上之前让赵家覆灭”。 第一百五十九章 千金易得,一将难求!赵老太的HR大法! 家书带来的暖意,在赵淑芬和赵小丽的心里烘着热气,但这股暖意,并不能解决眼前的难题。 羊城的摊子,已经铺开。 订单、报关、船运、对接客商……千头万绪,桩桩件件都需要人去落实。光靠她们母女俩,迟早要被活活累垮。 找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大管家”,已经迫在眉睫。 标叔倒是尽心,第二天又 毕竟有可能出门天上都会掉个花盆什么的,还是精准掉落的那种,目的在于砸死宿主。 秦冉都不得不感慨玄雷帮之阔气,若是可以早些加入玄雷帮,肯定不愁功法。 他冲在前面,舒展猿臂,一下子把走在楼梯中间的祁掌柜拎下楼梯。 他惹了众怒,他只有在此时表决出自己的意见,拥立新的族长,让他掌握所有权利,才能受车怡然的庇护。 曹曼卉的代价就是,她这辈子就只能呆着于香巧的身体里了,如果她被于香巧给挤了出来,那么她就只能魂飞魄散,消失于天地之间了。 只是,真的做完一切后,听着姑娘们发自肺腑的感谢,他也不知为什么,心情都轻松几分。 结果,对方出了弘安郡就像人间蒸发一般,任何神识、法宝的搜寻之法都无了作用。 二牛同样大吼着,这作战之际,好似是也是一改一直以来的性格,变得暴躁无比。 毕竟上次欢乐时刻还不到一个月,就算怀孕,何心洛身材还是不会有多大变化。 那么问题来了,他妈嘴巴没动,为什么会有声音不断地飘进他的耳朵里? 精华对于灵魂的说法显然是充满了不屑,抬起头再看向赵一菲时,她的自我介绍已经讲到了她的爱好。 让他感到不安的不是气味,而是血湖泊里面翻滚不休的未知东西。它释放出的压力,像是一座山峰压在他的肩膀上。 作为老字号的编剧,尚嘉创作过不少耳熟能详的动画作品的剧本,尤其是这类寓教于学的动画作品,在龙国绝对算是顶尖。 宋游渠不能不恐惧,他们来自长安,而只要你去过长安,见识过那个干燥血腥的夏天,就不可能没听过那个名字。 托尔·凯德利,一名年轻的药剂师,今年还不满三十岁,信仰死亡之神。 如果没有怀孕的话,自己可以潇洒的离开,可是肚子里面已经怀了他的孩子,所以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但也是在这一瞬间,一个身影缓缓浮现在他的背后,一把尺子化作尖刺猛地洞穿了他的后背。 阿来突然发现花坛深处,一个戴墨镜的人,鬼鬼祟祟的,手里拿着一个东西好像在拍摄风景。 有强大的妖魔吃掉半个城市的人,也有隐形魔怪将某个城镇定位老巢,把镇民当做家养的牲畜定时收割,还有各种宣扬世界末日的邪神趁火打劫。 武植和武松一起为他们去世的“父母”烧了一大盆纸钱以示祭奠。 陈一凡点了点头,依照陆天的说法,明日上线就可以去找相识的土司,让他们前去收罗情报,只是刚刚经受了王土司叛乱,他们这些土司的情报真假还真让人不放心。 陈一凡打算在问完话之后就将刘虎收入冰火坠之中,带到成都交给青竹医治,这点伤陈一凡束手无策,但对于青竹却非常简单。 柳银剑毁掉棋局,并非心存耍赖,这一局的棋谱已按常规记录了下来,而是对这个结果充满了懊恼和心有不甘,才会做出这失态的事来。 第一百六十章 你画饼,我吃肉,谈不拢就拉倒! 这句开门见山的反问,让赵小丽心里咯噔一下,本以为会有一番试探和周旋,没想到对方如此直接。 赵淑芬却笑了,她最不怕的就是单刀直入,最烦的就是云山雾罩。 “阿豪是吧?我听标叔这么叫你。”赵淑芬拉过一张小马扎,很自然地坐了下来,没有半点老板的架子,“你猜得没错,我不是来问事的,是来请人的。” 这种感觉让吴云十分不舒服,但是吴云没有注意,依旧朝着那个地方走去。 而这个老人听了吴云对自己的大吼之后,不禁愈发不满,直接就朝着吴云大声质问起来,想要让吴云明白自己对于吴云的态度。 “我怎么回这来了?”黎昕走了两步,又回头看,那木屋依旧在身后敞着门,屋里幽深黑暗,难以视物。 钟劫听到白晞这么说,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点点头,表示自己确实是想要知道,为什么白晞拥有这么强大的实力,依旧要在待在这里。 她不能任由自己在感情里继续卑微,这样的关系,哪怕修复也带着裂痕。 说完,敖噬就退了下去,仿佛就好像是刚才他只是对陆朔提一下醒而已。 “良辰美景,夜色与佳人,岂能浪费。”灯慢慢暗下,房内一片漆黑,只有窗外月光洒进了房间内,迎着这一片春色。 显然不是认真拍的,角度并未找好,奈何这人长相哪哪都挑不出毛病来,照片便也瞧着赏心悦目。 望着打不过自己还嘲讽自己的宇智波鸣人?魔羅皱了皱眉说道。 在它的守护下,王座上,一位强大无比的存在正陷入长久的沉睡。 象主塔,她们皆是绝世存在,也皆是自信可以踏破轮回之法,救人的存在,可的确,她们被困在了此地,象主塔成为了她无法突破的屏障。 “江兄今后要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在下必定倾尽全力。”太子抱拳道。 “去对角巷是吧,当然,当然,请跟我来吧。”汤姆热情的招呼着,从吧台后面走了出来,带着三人从后门来到酒吧的后院。 蓦然听到夜奕的问话,心中一颤,虽然疑惑夜奕的身份,但既然已经来到这里,绝对不能放弃这个机会,整理情绪,随后开始讲述自己的来历。 阵阵雷鸣声响起,闪电划过天空留下一道光芒,此时,第一滴雨水已经掉落,接下来,大雨倾盆而至,冰凉的雨水打在众人身上,寒冷刺骨。 两人身后,方景硕醉眼迷离,怀里还搂着个美人,一副沉迷声色无法自拔的样子。然而,他那不经意间瞟向佘家兄弟两人的目光之中却透着抹难以察觉的艳羡。 哪怕是浮生墓主,也是在付出了自己三世道果才勉强镇住了北宫昕。 终于,红毛队长在劈了十几棵大树依然找不到他们后,飞升而起继续往远处追去。 城堡的尖端塔楼,这里本是格林德沃的起居所在,但此时,原本奢华的装修早已不复存在,余下的只有灰黄冰冷的石墙,和摆在房间中央的一张硬板床。 挺着我的声音后,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的声音传过来,我无奈了,看来他是真的生我气了,那我还能怎么办呀?只能硬着头皮再说一句不来。 韩非喘息了几口,虽然感觉精神疲惫,但还是在第一时间,看向这通道之外的地方。 夕阳西下,血色的圆盘浸润在远方的大海深处,把原本湛蓝的海水被染成了血色,天空之上的海鸟也不再盘旋,慢慢的挥动翅膀飞向远方的窠巢,红色余辉将众人身上染上一层红色,此时此刻,美如画卷。 第一百六十一章 野马配好鞍,见识下真正的驭人之术 电话挂断,梁文浩那口流利的粤语也随之收声,随手将话筒往话机上一扣,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之前那个靠在藤椅上,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霉味的懒散青年,转型成了眼神里带着刀光的悍将。 “妈!”赵小丽终于忍不住了,她一把将赵淑芬拉到档口外面,语气里满是不解,“你是不是疯了?十万块!现金!我们就这 刚到皇轩前面,皇轩外的壮观外形就让人叹为观止,这皇轩与正常的房子不同,这是一个圆顶屋子,称之为屋子也不对,因为他的占地面积极大,大的连龙麒都看不出共有多大。 “这么渴?你这一路是亡命狂奔逃回来的?”花道雪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她竟然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回来了。 百里馨大喜,原来司徒流风不是不想自己接近,而是怕污了他的名声!此时她倒是看着云香顺眼了不少,乖乖的跟着去签契约了。 芜梦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虽然这座府邸也还不错,但好像不是七皇子府。 “周琰!周琰!等等我!你等等我呀!”连芳清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呼喊,然而周琰没有停下来,身影眼看越来越远。 “难道欧阳留情也是……”有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欧阳留情四个字。 “豆豆说的没错,秦老爷子的确是让我过来保护你的。”吴凡这时候也适时的开口了,他刚才从后视镜种看到了秦雪在听到他是老爷子请过来的保镖后的那个表情。 在陆地上,他也许能靠着元力波动,找到罗千澈等人的下落,但是一到了海上,那就难办了。 他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而望着对方的脸却变得越来越模糊。 “君冼呢君冼人呢”皇帝紧张的转身,一把就住太监的衣领低声吼道。 “很不错的心灵暗示……”见到现场的情况,京子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他的呼吸声很沉重,竟似已睡着了,能在这种时候睡着的人,真有本事。 黎慕远又多看了两眼,漫不经心地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件白色的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t恤衫,抿了抿唇,将那件也取了下来。 而随着这道黑色光束的射至,原本旋转的力量风暴顿时停滞,其中弥漫的混沌光斑也是在此刻爆发开来,一道道黑线蔓延而开,最后迅速交织,竟是直接化为了一道庞大的混沌天印,将整个力量风暴,都是装载而进。 因为他的本意确实是在问派出去顾秉谦家的人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会有这样的反应。 近百万的混元晶,让众人无不惊骇!但除了丁一星露出心动的神情,其他三人都非常淡定。 每个星期的课程都只有五天,星期五下午,四点的时候准时放学,大家就可以该回家的回家,要留宿的便留宿。 打仗那有不死人的,一个帝国的建立成功,都要三十年左右的时间休养生息,到时候又能恢复昔日的繁华,甚至会超过以前的繁华。 李琳琅简单的给他们两个演唱了一遍之后,整个录音室内出现了短暂的平静,两人本以为只是一首很好听的粤语歌曲,但是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这种质量顶级的粤语歌曲。 段一品用一副十分惊讶的表情看着李琳琅,这才多大会,李琳琅已经将业务扩展出去了,段一品甚至都怀疑李琳琅这家伙以前是不是做生意的,到处都能够谈成买卖。 第一百六十二章 钞能力是最低级的,人情世故才是王炸 车子在羊城闷热的街道上横冲直撞,那台破旧的面包车发出了与自身价值完全不符的咆哮。 车厢里,赵小丽紧紧攥着那个牛皮纸文件袋,手心里的汗几乎要将纸袋浸透。 她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压低声音问身旁的赵淑芬:“妈,我们到底要去递交什么‘最后一份材料’?合同和提货单不是都在这里了吗?” 赵淑芬 片刻之后,雪灵子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却是一截锋利如剑的尾巴,从他的眉心正中穿了出来,已然搅碎了他的识海,湮灭了他的魔魂。 摇光神界内光是封星神帝便有十二人之多,神皇境界的存在怕是早已经突破三位数甚至是四位数。 夜景阑一向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揶揄的光,嘴角噙着一丝宠溺的笑,也迈着修长的腿跟了过去。 航行需要两天的时间,而在两天里,将会是关毅跟林思楠的休息时间。 此时卫无命上台了,卫无命向裁判出示参赛牌,通报姓名就静静的看着融向阳。融向阳也在默默观察这时候上来的武者。 计尤抢先出手,一扬手,祭出的就是雷恸神剑,雷音轰鸣中,神剑化作漫天的雷雨雨丝。 李晋叹了口气,带着豆子便重新下楼了,打听了附近的福利院,李晋便打车过去了。 他举起一只光秃秃的只剩下手臂的手伸向谭雅,像是一个即将溺死的人对着大陆的向往和留恋。 “去死!”还在地上的冯天放突然间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折叠刀,猛地便挥向了李晋的脚边。 虞长风不由的瞳孔一缩,连忙退到了四名暗卫的后方,万分警惕的看着翩儿。 接到连若叶安全到达的消息后,她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她之所以这么做,是怕张民生反悔,半路把连若叶杀了。 从旋转楼梯下來的时候。偌大的沙发上。北叔一口接一口的吸着烟。眉头紧锁着。像在沉思着什么。 殷亦航在见到楚诗语从房间中走出来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尽管很早就知道楚诗语是很漂亮的,但平时看到的都是淡妆,今日算是见证了浓抹,但总是什么样都适合的。 “你现在死了,那接下来怎么办?你在西庆市恐怕不能露面了。”绯月道。 他们只是演员而已,拍好电影,拿好片酬就行,电影最后怎么样,不是他们能管得着的。 他不是胡乱猜测,无间道都能吸引那么多公司来,楚门当然也落不下威风,如果他猜得不错的话,过上一段时间,其他公司也会派人联系他。 一个麻匪头子要冒充县长去鹅城上任,还把葛优这个本来是县长的人拐来当师爷。戏剧性就在于韩秋不知道葛优这个师爷是假的,也不知道葛优的真实身份其实就是县长。 如果一开始就没有成功的可能,他不会抱有希望,若不是抱有希望,那么当绝望来临时,也不会如此彻底,摧枯拉朽,一败涂地。 另外一边,不光龙王对抗慌神的细川龙也变得轻松,有落落保护洛千依和叶红尘,局势瞬间得到了好转。 刘宇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刚刚那一瞬间忧郁下來的神情。沒有在多余的话语。轻轻的道歉。让刘宇一时之间愣住。待大恼终于转过弯时。等回过神來留给自己的竟然是后脑勺。心里是又气又恼。 在一旁的穆老和杨七也都勃然大怒,但都尽量克制,没有爆发,而是静待林岩如何应对。 第一百六十三章 钱给到位了,阎王爷也得给咱打工! 下午四点,南沙港的汽笛声准时拉响。 在恒升船务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三辆临时叫来的大卡车,已经在梁文浩手下的护送下,载着三个货柜的珍贵红木,浩浩荡荡地驶离了码头。 阳光毒辣,晒在油柏路上蒸腾起一片热浪。卡车驶过,卷起的尘土都带着一股胜利的味道。 车队的目的地,是羊城郊外一处刚租下的 叶随云又是开心又是钦佩,道:“要是这天下能多些如你一样的善良之人,那可真是苍生之福啦。”宫晴得他夸奖,娟秀的面颊泛出红晕,抿嘴而笑。 二人总算是了解了事情经过,叶随云道:“我知道扬州刑部的牢房在哪儿,我去救大师出来,你们等在这儿。”说罢就要动身。 夏流的手段简直如同鬼神一般,扬指一点直接破碎地阶武者丹田。 离开中药铺后,夏流去了一趟银行,办了张卡,留了五千块,其他的都存进卡里。 但魏无忌不怕杀人,世人从来都是畏威而不怀德,他需要用这些人的血来立威,这样才能使魏国统治更有威慑力。 辰锋朝着赵麟和涯彬使使眼色,意思是让他们端茶给南宫景和上官冰虹,也好让二人能够向自己敬茶。 想想自己的三个徒弟,一个黑化,一个惨死在另一个徒弟的手中,另一个当时还郁郁寡欢。 不就之后,魔血终于和心魔结合到了一起。这时候,心魔因为魔血的激活,产生出了强大的控制力。而陈志凡心中的道念因为受到排挤,也渐渐的开始消沉。 这里一共有九十九层,每一层都有不同的过关条件,有的是回答问题,有的是需要特殊的通关条件,但每一关都是固定的,不会发生改变。 随着张一凡被被落叶抱回激光塔,零点战队彻底绝望了!这毕竟是游戏,再重的伤,只要有修复师在,哪怕只剩下1%的损坏度都能恢复如初。 颜灵芸当然知道,墨凡曾经给童瞳吃了一颗极品元阳丹,此刻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林清炫这次只所以突然回归,那是因为他找到了让林语梦修炼的方法,这才一结束历练就兴冲冲的赶回了林家,此时林清炫无比庆幸自己回来了,要不然他真的会失去唯一的亲人了。 第件拍品是一件六品灵枪,枪尖散发着幽暗的光芒,松涛轻轻挥动,离枪尖一米远一尺厚的木板瞬间变成两半,连个毛口都没留下,光滑的如同镜面。 再说方家开采了灵源矿,家里其实也不差钱,大不了到时候弄个神秘身份竞拍就行了,只要不被马池发现就行,只等宋家布好局,灭了马家,方家到时也就是一城之主了。 林语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受到攻击呢,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四下张望,看了好一会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这才跳到大树边蹲下身躯仔细查看。 “来人,带走审问。”丁悍一挥手,立刻有两名执法堂学员从暗中蹿出,架着惨叫的付林向执法堂走去。 没有给自己定方向,也没有给自己定目标,张东海只是随意的游着,张东海喜欢这种什么都不想,无忧无虑的感觉。其实这种感觉是玄武最喜欢的,张东海越来越受到玄武血脉的影响了,习性越来越接近一只乌龟。 “我没有生病,也没有受伤,就是单纯的不能生孩子了,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照顾我吗?”张东海问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 山寨逼宫,哥你稳住我摇人! 时钟刚刚敲过上午十点,红星市,周末的赵氏百货已经被人潮挤得水泄不通。 收音机里正放着时下最流行的歌曲,混合着售货员热情的叫卖声和顾客们的欢声笑语,构成了一曲八十年代独有的,充满希望和活力的交响乐。 赵大刚穿着一身崭新的深蓝色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脚上的黑皮鞋擦得能照出人影。他学着那些大 那怕是李家等势力,想要与白家合作,在这件事情发生后,也必然会好好的考虑,毕竟,白家所做的事情,已经完全失去了一个武者家族所应该坚持的道义与规则。 再牛皮的人,在法律的面前会自矮一截。牛浩天虽然知道自己老爸有钱,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他真犯了法,有再多的钱也没有用。 从战斗开始,不过短短的十分钟,就已经向前推进了很长一段距离。 一股磅礴的气势从他体内爆出来,面对那九天雷霆,魏苍松的目光却是始终没有离开过冯卫的身上。 萧云飞当晚回到萧家,就直接进入自己的房间,开始恢复起自己的伤势,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更是充耳不闻。 “没错!不但是现在上调,而且是每个月都要上调,我看还有谁想退房?“夏建说的十分果断。他的这一想法也是刚才脑海里产生的,不过他觉得十分不错。 “他们怎么没死?那些老家伙不是去对付他们了吗?”又有一名武者大喊道。 血,还有哪带血的菜刀。这两样东西一直在夏建的脑子里晃动着,他觉得自己的脑袋疼的要死。 偌大的院子里静悄悄的,看来大家都去上地里,就不知道灾情如何,他的这些树苗又有多少完蛋。 "是的,我喜欢长裙。”我把两条裙子接过来,拉她在石凳上坐下。 虽然叶琳总是唤她大嫂,但其实她们的关系不算亲密,想来比起她,叶琳应该有其他更好更信任的友人才是。 “你……公主殿下?”突珍珍明艳的脸上毫不加修饰,一副疑惑惊奇模样。 正在最北边桌上的皇帝马上跑过去,五十多岁的皇帝跑起来像一阵风。 那一截熏香就在邢羽的注视下熄灭了,就像所有古庙中绵延的香火一般走向断绝。 这是一场注定不可能正面对抗的战斗,高达的强度比不上巨人,但是有飞行和远程攻击能力,如果想要获胜,高达的唯一选择就是游击战。 承乾十年,朝廷重新给各地都护府、州府分配官员。陈琳便是那时被分派到安东都护府的。 “多谢莫先生了。”谭亦神态依旧淡然,虽然领了莫景的好意,但是看谭亦这淡定自若的态度,在场的人都知道谭亦绝对有了应对之策。 张昆伸手抓来的,正是魔族部队中的侦查者,除了侦查之外,他们的战斗力也是十分强悍,最开始张昆就是缕缕在这些家伙身上吃亏,现在,他也算是终于报复了一回。 不管有没有母乳,秦胤泽早早已经备好奶粉,不会等到宝宝要喝时才想着去买,但是乐乐这个行为,着着实实是把秦胤泽和季柔温暖到了。 别墅的大门上没有任何的名牌标志,若非有人指引,根本无法看出这栋别墅是一家私人服装工作室。 绘春也进屋来,这次她眼眶也不红了,显然对平南侯府的人都麻木了。 其他人也是羡慕的眼睛都绿了,但不敢抢疯子的,还不能再找找吗? 老天师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复杂。 “没有就好,时间也不早了,那我先回去了,有空去我家玩,看看海辉。”赵青廉从头到尾都是一副面色平静的样子。 苏棠卿微怔,心里升腾起怪异的感觉,刚才的亲近感骤然消失不见,她微微一笑。 早晨上班前花了不少功夫才将黑眼圈遮得差不多。她太困了,头也昏昏沉沉的。而且这天上午的工作安排甚至都没给她时间喘个气。 高琼丽嘴巴一咧,跟姚晨和舒淇似的,这大嘴能吞下一个啤酒瓶子。 但现在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他现在和王天福在一起,身边还有如此多的宗师级别的高手。 “既然在我们北荒城登记造册,那么以后如果仙城有难,那么你们有义务出手守护一次。”管事提前说明了发放的条件。 孙御医听到这话,脚步微顿,心中有了计较;二人斟酌着开了药方,这才离了宸王府回了皇宫复旨。 “林鹏……,我希望林鹏不要……”萧梦楼想到林鹏和爱丽丝在一起幸福的模样,心中一阵不忍。 “皮特儿,你看我今天晚上美吗?”刘灵珊妖娆性感的环绕着一个白皮肤,蓝眼睛高鼻子帅气的外国男子。 说完之后,他视乎发现这话自己也难以相信,就干笑了两声,向后退出了一步,给史炎让出了一条道来。 她的手中紧紧攥着氢气球,肥胖的手指已经发出淡淡的青『色』,一双亮晶晶的细眼满是紧张和不安,显示她的紧张只比林鹏更加厉害。 两天后的南方人民政府会客室内,“陈主席,你们的做法是不是太不友好了,我需要你的合理解释”朱尔典质问道。 “听说你们已经将其他各县的土匪都剿灭了,这是真的吗?”李于锴问道。 金柔嘉长到这么大何曾受过这等欺辱?这下被彻底惹恼,也不肯躲在张二的身后,挥着鞭子便冲向赵仕。 就在此时,一道神识波动蓦地笼罩而下,让一人一兽的动作都静止了下来。 但为时已晚,只听“砰”地一声,王轩龙这次真的被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操场上。 “市价的话在两千左右,这家店铺的面积是几家店铺里最大的;所以价格要稍微高一些,老高是个厚道人,嫂子看着给个价格就行。”吴祥目光清明,淡定自若的说出了价格。 顿时大家的心都揪了起来,韩玲平时在真武域里面对大家都很好,会是什么人陷害韩玲呢?真武宫的掌门人想了想之后也没有想下什么结果。真武宫的掌门人给韩玲看了看之后,发现韩玲中的毒并不是很深。 第一百六十五章 给你三倍工资?对不起,我们手艺人有骨气! 羊城郊外的厂房里,空气中混合着木料与岁月沉香的味道,正丝丝缕缕地钻进鼻腔。 经过整整七天不眠不休的赶工,第一只红木丝绸锦盒的样品,终于摆在了铺着绒布的工作台上。 没有一丝多余的雕花,整个盒身通体光滑如镜,在昏黄的灯泡下,泛着一层深沉的暗红色光泽。木材本身华美而内敛的纹理,就是最好的装饰, “云风哥哥,咱不管他们,一会你陪我去吃饭吧,我中午就没吃饭呢。”武琼汐娇嗔道,生怕云风不同意。 “雨凝姐,你这警惕性也太差了,另外你的表情…哈哈嗝”没说完,木哲就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安吉此时也从口袋钻出一点点,偷偷瞄了一眼,然后就缩回去了,她也没见过这诡异的玩意。 画这块黄馆长之前就知道了,为此他直接略过,目光锁定在瓶子上面。 此时一名蓄着浓密胡子,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大汉,拿着一个黝黑的正方形金属方块,对着男子说道。 「没找到住处前,宝元住东苑,你便住南苑,别着急慢慢来。」乔放之觉得自己隐秘且伟大:他连亲家公都养了,再养个得意门生,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名队长扛着火箭筒从大门冲了进来,他眼睛密布着血丝,对着所有人吼道。 姜逸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一次收获还不错,只是一想到回去要当屠夫,他忍不住摸了摸眉头。 血影老祖觉得,如此重要的情报,必须得记在门派典籍里,传给后世才可以,以后遇到化毒灵体也可以这样培养。 “爸爸,这个,这个,玩这个好不好”苏曦儿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其上的画面,挽住苏子墨的手臂,糯声说道。 一道透明的珍珠帘子将房中隔开了两边,悦儿姑娘轻轻一笑,起步走近帘子后面,款款坐下,纤指一拨,流水般的琴音空灵透彻的响起,凭空为这场俗不可耐的酒宴添了几分雅致的情调。 武灵皱着眉头,人族十人,瞬间都怒了,虽说他们都没有将其表现出来,但是他们捏紧的拳头,已经说明他们心中的情绪了。 如果是半步圣阶之下,血胖子感应不到,但是半步圣阶独特的神识,却是神器能感应到的。 “我看看。”王明光也凑过来看,而王洛却是在神游天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所谓的以假乱真,以真乱假就是如此,如果柳世前先不摆出生气的模样,恐怕价加的就更不止这一百六十金币了,而是更多。 他的话一落,却是没有人接话了,然而虚空却像是凝冻住了,唯有那琴音还在飘扬,只是这琴音之中却透着缠缠绵绵的杀意,让在场的诸人越发的蠢蠢欲动。 工部侍郎郑智化,张三;两人份属郑家和张家的阵营,在保皇派上,更是属于大皇子一方的人物,平日里便与龙家很不对付;这两家在今夜首当其冲的遭殃了。 “真是好大的胆子!”王老爷子怒不可遏,厉声一喝,震得人耳膜发麻,居然有人敢在王家后辈的身上下这种阴毒的蛊,他几乎可以猜测到幕后之人的居心。 “我会在毒发之前杀了你。”燕凝霜眼神很冷,浑身剑骨不断发出冲天剑气,手中长剑开始有一层层冰蓝色的雾气出现,一股惊人的寒气散发而出。 萱萱这么一提醒,欣欣突然就发现自己摆放的一些灯笼,没有把“字和画”给露出来的。 他们以前的地方,经常会有一些人类进去骚扰,屠杀一些魔族,当然,他们为了食物,也会跑到地面去抢夺人类的食物。 感觉每一句歌词,都像是丈夫写给自己的,往后余生,相伴而生。 忽的想到自从穿了这件该死的红衣,她貌似就没什么力气,难道说? 眨巴眨巴眼睛,云茉雨永远都不会说,她忽然觉得其实万志伟非常好,好的都能爆表了,可惜发现的太晚,她已经回不去了。 想要真正的得到足够的资源,想要自己以后真正的登上更高的层次,那就需要真正的进入他们的核心,但是那样的话,自由呢? 在那一艘巨轮经过巴拿马运河的时候,在河道两旁树立起两根柱子,然后在柱子上垫上纳米材料薄片,再缠绕上一根又一根的纳米细丝。 柳毅所修,不带半点魔气,都是正大光华之功,对邪异之法很是敏感,这里面魔气滔天,柳毅有所不适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肖旷没说话,紧紧的盯着她。被看得心里没底,云茉雨立刻低头,而下巴被他抬起,只能郁闷的回瞪他,说句心里话她没错绝对不会道歉。 “你们收走这片空间,将要承受的可是古来最强大的存在的怒火!”空间中的声音对柳毅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真的没办法了,根本不把它的威胁当回事,但是它真的不想落在柳毅的手中,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想要杀我?休想!”钱钱用鞭子抽打马的屁股,马儿立马带着钱钱跑的远远的,一溜烟的功夫钱钱就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方西乔深吸了口气,手指轻轻摩挲着玻璃杯身,在沉思纠结着什么。 听到道姑的话语,齐凌云不由得面色大变,同样露出惊讶之色的还有用密法听到这席话的徐凡。 叶凡的回答非常迅速,非常流利,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居然把结果说出来了。 叶凡本以为自己理由充分,证据十足,刘邦等人不会反驳了,谁知道他们还是反驳了。 田鸡红着脸流着口水,张牙舞爪地追了上去,丁宁慌不择路地跑向那些狗狗埋设的雷区。 而最热闹的,自然是那男人的销金窟,满是温柔乡的青楼。沧海城的青楼和窑子中,声名最响亮的,姑娘也是最俏丽的,无疑是千金雀和风月楼这两家,据说很多长安城的大人物都曾来这里一掷千金。 第一百六十六章 黑暗中的那束光,照进了赵小姐的心房 厂房里,赵小丽提出的改良方案,让几个老木匠都赞不绝口。 那个困扰了大家好几天,被她用一个极其巧妙的办法就这么解决了。 “在内壁的木板上,沿着边缘,用细刻刀开一道浅浅的凹槽,大概一毫米深。然后将丝绸的边缘用薄竹片小心地嵌进去,再用几根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竹钉固定住。这样从外面看,天衣无缝, 腾空的穹顶大殿当中,除了高悬在穹顶的四十九支飞剑还在不停的盘旋之外,再没有其他。 而此时在这个时候,人类这里的人,他们一个个的脸上那都是充满了狂喜之色。 她想跟着王动去看看天外风华,但暂时还不能去,毕竟这里还有一个秦红棉,总得将一切安顿好再说。 触景生情,黄蓉顾不得伤心,出手将这孩子救了下来,得知他的祖父在襄阳做官,想着自己反正不知该去何方,更不知该做什么,就一路送他到了襄阳。 这就是老魔头杀的生灵太多造成的后果,除非杨晨能够真正的将所有的杀意吸收,否则每一次挥刀都会有这样的效果。让那些老学究们看到的话,绝对会二话不说,上来就除魔卫道。 可是这事情传到了外面就不一样了,不知道羡煞多少人,多少人因为他这种态度想要掐死他的冲动,人比人气死人,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他的这一番动作,却像是一个标准的酒徒,旁边排队的人当中,顿时有人微笑了起来。估计以前他们也没有少做类似的动作。 毕竟,就算是天玄不说,那在他们这里,他们这也都是有这样的猜测,这样的感觉的,要不然的话,他们在如今的这个时候,他们这也是不会都前来这里,聚集在一起了。 让杨晨错愕的是,高个子的飞剑并不是直接的斩向自己,而是直接刺穿了主人的身躯,然后才带着血色的光芒,向着自己飞过来。 “嗵!”一声大响,一根手臂粗细的街灯柱准确的飞近了坦克的炮膛。 北貅为了能每日吃的慕羲做的好菜,也不管她发痴,就真为她寻了几百株梨树苗来,给慕羲后不免还是微笑着摆了摆手,一副等着看她笑话的模样。 太后看出荣妃这是要死缠烂打了,心头不由也生了些怒意,刚想来个逆水推舟,干脆将琳琅也抬成主子,正好和桑榆一起姐妹作个伴时。 她一直想见云漓,可惜云漓被夜丰烨带在身边,她无机可乘。只能召别院中的霓裳姐妹来说说话。 她说着,便又一连饮下了好几杯酒,这一回便是真的醉得迷蒙了。 而且此次看守的人,没有一个是栾氏熟悉的面孔,这些人都是聋哑人而且不识字。 就算殿和万兽山有人在这边又如何?他们真能够与天玄剑宗翻脸?以这边殿和万兽山之人的实力,能够对抗天玄剑宗? 但到底知不知道她是主谋,这就不清楚了……慕容临深无疑是个极其复杂的存在,利用柳眠等人时是君王的冷酷无情,但对谢缨那伽却又能有出人性的一面。 身后围观的穷苦百姓早已是敢怒不敢言,此时得了帮手,纷纷忿忿不平地将满腹牢骚倾吐出来。 萧二此时双膝跪地磕头请罪,他的嗓音微微渗出战栗,双眼也是红淋淋地一片模糊。十三是他亲自抚养长大、手把手教出来的好徒弟,此时更是心痛悔恨不已。 第一百六十七章 想用钞能力砸场子?赵老太教你做人! 验货的日子,羊城的天气格外晴朗。 整个厂房被连夜打扫得一尘不染,地面用水冲洗过,连角落里的木屑都清扫得干干净净。 一排排崭新的长条工作台上,铺着深色的绒布。上面,整齐地码放着一百只刚刚完工的红木锦盒。旁边,则用特制的衣架,悬挂着搭配好的香云纱丝绸成衣。 空气里,木料的沉香和丝绸的雅 四周一片嘘声和嬉笑怒骂,但吴大成却是满脸得意之色,仔细看去,那模样的确和李云霄有几分相似。 这种黑子粒子是没有溶解度的,万火不化,所以也是炼制火系玄器的最佳材料。但也正因为世间无火可溶这种材质,长期以来黑子粒子一直被认作毫无用途。 林天的身上冲天而起一道粗大的剑气,那血色的大网还未落下,便被剑气搅动的支离破碎。 王西风怒道:“你们闪开!”众高手知道他此时的情绪非常不稳定,并没有跟他一般见识,齐向后退去。 明面上,是广东十三行的各大豪商在家乡出资建立的乡勇营盘,可实际上,都在梁鹏飞的暗中控制之下,那些营中的各级军官,全是梁家军中选派出来的精锐担当。 不过王守澄还是接受了郭勤的建议,他答应郭勤在没查清仇士良出宫的真实意图前,设法阻止皇帝走出大明宫。 哪怕是做做样子,也得赶来瞧瞧。该出手帮忙还得出手帮忙。毕竟陨天会背后的靠山同样是月神教。 华云仙心中的怒火逐渐平息,慢慢冷静了下来,听着众人关心的话语,她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发烫的要命。 “嘿嘿,原本还担心这老汉,这下可好,生生把那些满清鞑子给埋汰了一顿,实在是太爽了。”旁边的那位也笑得频频点头不已。 宪兵长官先让人确认证物,以及目击证人的画押,然后将本子内容公开,虽然寥寥数语,但是依然想象得出来,珂卡夫的几个保镖,用刀子威胁着宋谦和他和几个同窗。 然后黑衣人钻了出来,看着碧玉发了一下呆,然后转向我,眼中有着泪光。 魂族,远古八族之一。拥有媲美古族古界的自成空间,名为魂界。 其实当时,要不是邓义杰扯着嗓子喊话,说不定邵武杰也许不会掉下来。像邵武杰这种后台的人,只要自己不去寻死,一般人也弄不死他。 没想到,今天竟然遇见了传说中的狼组,怪不得自己在他面前会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就在他想拉着季莫跑向休息室,让他们夫妻相聚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季莫的身体一动未动。 的确,他们仙道学院虽是时常会赶到凡俗界招收弟子,但是,对于凡俗界武者的实力与天赋,他们心中都是极为清楚的。 还刚下车,赵诗瑶就一副生气的模样走过来。她现在已经揭开面具,露出倾城的容颜,让季莫有些没适应,愣着看了她好久。 只不过。。苏暖心中暗暗发誓。。有一天她会收取“利息”。然而到时候若想要完全偿还。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太上长老,今后的慕云门,还是要多靠您来扶持!”夏寻对慕云门太上长老说道。 左夫人的步子也顿住了,她刚要想想怎么虚与委蛇哄骗一下这两个孩子,可脖颈处骤然一凉,一柄长剑落在了她的眼前。 灾难救助社的活动室在四楼最右端,他们抵达活动室后,便各自干起自己的事。 第一百六十八章 钞能力启动!我方大刚哥已切换形态:财神! 羊城的火车站,永远是人声鼎沸,充满了南腔北调的告别与重逢。 赵小丽拖着行李箱,马上就要检票进站了。赵淑芬在一旁仔细地叮嘱着她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就给厂里打个电话报平安。 梁文浩就站在几步开外,双手插在裤兜里,一言不发,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很不适应这种离别的场合,只是沉默地看着涌动的 在滨海郊区一处军事基地内,姚启年和两个将军坐在椅子上通过军事卫星拍摄的影像在大屏幕上将两座山包范围内的情况看得很清楚。 “你制作法杖,不去专门的作坊,你去佣兵公会做哪门子法杖?”南若风就整不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了。 随后,初音也跟着唱了起来。她的声音与万智周截然不同,却听起来同样悦耳。 雾气笼罩住秦殊的同时,那人把腰带猛地扯下来,迎风一抖,腰带中立刻有许多暗器呼啸飞出,密密麻麻好像泼出的水,打进浓郁的雾气中。 和乐飞、乐辉一脸的骄横不同,即便是大家的话题渐渐转到乐志身上,他也仅仅只是神态冷冷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yin冷的盯着卫紫,一言不发。 “司令打算怎么处置?”张辉瓒在众人面前还是很尊重程子寅的。 推开门,赫然看到卫紫正一脸随意的坐在房间的茶几前端着茶杯在品着茶。从卫紫的样看,他像是早就知道曲梦德要来一般,不但在房间里面摆好了椅,还特意准备了两个茶杯。 “神将傀儡。”李穆脚步停驻在那透明的,散发着下位神意志波动屏障的千丈之外,双目微微扫视,一眼就判断出了那些赤甲战士并非神族,也非人族。而是神将级傀儡。 直到在大规模的贩运之下,这些东西,并不比江南贵出太多为止。 他如今所拥有的‘虚神格’已无比凝实,虽还未完全脱变成真正的‘神格’,但已不远,无限接近于真正的‘神格’。完全可以压迫任何一尊神将所拥有的‘虚神格’,绝对强大。 依照那大个子的性子,肯定会找自己打听,到时自己就可以反过来拿捏他,以报当初不讲武德,偷袭上丹之仇。 李彻也点点头,断定旗木朔茂根本没有将村子里渐起的流言放在心上。 如果苏曳有这等本事,那就好了。甚至哪怕有这王世清的六成,也足够了。 寿安公主几乎紧盯着科尔沁亲王福晋,听说她进宫了,她也立刻跟着进宫了。 本来这次行动,他是配合铃木的,但看到铃木此刻的状态,他就很清楚,这家伙肯定很难再心平气和地谈下去了,于是接过了谈判权。 随后夫妻二人分别赴会,徐麟来到了安全局总部旁边的一个还算不错的饭店。 韦氏往他身边凑了凑,但还没来得及说几句嘱咐的话,宋尚已经大步走了。 盛相思紧握住他的手,一双杏眸盛满了泪水。傅寒江低头亲亲她的眼睛。 而另一队人清楚元欲雪估计不太会,还是新手,想帮忙呛声回去,又因为刚输球,气焰上就落下一截,更怕帮了腔反而元欲雪更得被针对,于是只能在那咬牙切齿。 事实上,是孤儿院院长给他们打的电话,告诉他们,孩子跑了回去。 那一脸灿烂的笑意,差点闪瞎了张惰峰的眼,他气呼呼的看了眼自己面前多出来的啤酒,哀怨的对着沈泽眨了眨眼。 第一百六十九章 股市是头虎,赵老太要拔牙! 羊城的空气里,除了机器的轰鸣和工人身上挥之不去的汗水味道,还多了一股看不见摸不着,却无孔不入的狂热气息。 这股气息,源自于一种被称作“股票”的东西。 新找的财务许文华站在赵淑芬的办公室里,手里拿着一份财务报表,汇报工作时却忍不住提了一嘴: “赵总,最近外面都在传这个,说是一种票证, 如果是这个时候谁跑来跟剃刀说罗晟是个菜鸟,剃刀估计会一脚把对方踹到峡谷中去。 原本以为是幻象,可他散发出的威严确实实打实的,那一种压迫感直冲心灵。 但是,我在这里可以和任何人说,我没有!因为大家可以看一下,这一次的题目,是肉食三吃。而我觉得,我这一次的作品,只是两种肉食而已。 剃刀一手拽着亚当,一手拿着手电筒,带着其他人走到地堡最深处的墙壁前,“hi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承接了黑西国特种部队的训练任务,我们曾经在这里驻派了三个月时间。 渡劫失败并不是会魂飞湮灭,要么就是像唐炎这样灵泉破碎无法修炼,要么就肉身破碎,可以重新修炼,重修肉身,但那不是修真者了,而是散仙,只能修炼散仙的独特功法,渡劫的时间也是规定的了。 她的心中并没有什么拒绝的念头,因为她本来也没有拒绝的意愿和动机。 毕竟整个魏家这样对待她,她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波动,但是在看到这魏媚娘,竟然如此愤怒。 这个港口由海帆航运公司私营,不过,这个海帆航运公司是个空壳公司。 此时,在穿越层层位面之后,吴申和手下大军已经来到了位面之前。 “好诡异的地方!难怪夜神王说进入其中之人从没能活着走出去的!”孙理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叹道。 双方的人数原本就并不悬殊,再加上埋伏的队伍在暗,而秋明山中的极东组成员在明,又是在突然袭击的情况下,抢到了先机……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去分析,这一战的结果,都早已注定了。 警车迅速行驶在前往市区的公路上,宁凡这时又拨出一个号码,而这个号码的名字乃是奇葩二号。 老龙王抓着赵宝的胳膊,赵宝身上涌出无极道纹之时,它被惊的松开手,因为这无极道纹,在化解它的灵力。 那冒牌货轩辕星理消失之前所说的话,这些天来一直在孙理脑海之中回荡着,孙理一直在等着对方现身,但对方就好像知道他在等待防备一般,始终都没有出现,让孙理总是觉得像有一把利剑悬在头顶一般,很是难受。 出乎郝仁的意料,甬道的对面并非漆黑一片,而是月光如银。郝仁这才想起,他们上次来这里是正月初九,一晃七天过去,今天就是正月十六了。 手下的人也都是筑基中期修为,见肖虎脸色如此难看和凝重,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极速往原路退去。 现在邹应龙又主动出现在新华医院。这次,已经不是帮忙那么简单,他被董紫府激怒了。“就是老邹来了也不好使”,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洛敏面带寒霜,恼怒的道。吓得傅宇一愣,这姑奶奶怎么突然又变脸了。 能够聚气成线,是先天武者的专利,后天武者根本无法把声线聚拢。那人没想到自己竟然招惹一个先天武者,而且是比自己强出百倍千倍的武者。 第一百七十章 全完了?赵老太拿血汗钱梭哈! 办公室里那一点点因为梁文浩无声的承诺而升起的暖意,还没来得及焐热,就被一阵电话铃声击碎。 这通电话,来自顺德丝绸厂。 许文华刚拿起听筒,脸色就变了。他捂着话筒,但那股子焦急却怎么也掩盖不住:“赵总,是陈厂长的加急电话!” 赵淑芬心里咯噔一下,走过去接过了电话。 “赵总!出大事 程锋随手一挥,一大堆金币出现在床头,不多,但也有百八十个。 不远处的阴影中,一道身影缓缓走出,正是至少六级权限的观察者逸。 毕竟,神武战门也算是个大势力,而凯岩城最近风云际会,有很多强大的势力在这里聚集。 尤其越是位高权重的人,就越珍惜自己的羽毛,将自己塑造得完美无缺。 田勇一愣,只好郑重的答应下来。他们当初出走,就是受不得李岩严苛的军纪。现在回来,就必须要遵纪守法。以他对李岩的看法,现在说不定正想着用几颗脑袋来严肃军纪呢。 而莫余则是直接拔起插在旁边的斩妖剑,身形一动,金光爆射,纵地金光之术施展开来,杀向了众多兽王。 众所周知,缅甸是一个毒品泛滥的国家,缅甸北部很多人靠种植罂粟生活,因此,国内对一些外国人的盘查是很严格的。 这根本不行,七天下来,才两百多万人,那剩下的两百多万人怎么办? 自叶暮雪开口之后,莫余就感觉声音耳熟,特别是叶暮雪口中的种种充满地球特色的推销话术,更是让莫余有些惊疑不定。 程锋又是咆哮一声,那盘旋于他身周的星光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虚空之上一颗颗星辰也好似与之呼应一般,一道道星光从天而降照射在了程锋那庞大的身躯之上。 不过这样骚扰性的攻击其实一点效果都没有,对于墨乾坤他们来说,就像是挠痒痒一样,他们根本没有当回事,战舰稳定的向着前面的陨石星域不断的行进着。 这时霞之丘诗羽已经反应了过来,在伊乐的注视下,笑吟吟的翘起了二郎腿,酒红色的眼眸中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柔色。 她取出琉璃剑,割破了手腕的动脉,伤口处却没有流出一滴血。乌恩奇被雅娜伊的动作吓了一跳,此时他才注意到,与前一次见面的时侯相比,雅娜伊的脸色苍白了许多,仿佛是一朵即将凋零白玫瑰。 张定和镇定自若,话刚说到一半,忽然眼睛余光,瞥到石山上一处大石后面,寒光一闪,不由一惊,一下勒住了马缰。 只要对方有,作为顾问的他能够看得上眼的东西,那么这一次就肯定是必须要占有了,这对于顾问来说,也是理所应当的,这一回他就要好好享受一下他的这一趟行程了。 哪想李精微的五色大手掷出青鹤王的宝剑后,丝毫不关注那边的情况,反手又往他这口宝剑上拍了一掌。 大司命蠹蛊笑着又从袖中取出了一柄短剑,把它交到珠兰图娅的手里。 终于,在过年的一个月以后,陆奇终于晋升成为空心融魂者,对着身体上的那股红色融力,即使陌生又是熟悉。 乌恩奇胸前的祖灵镜突然间发出刺耳的嗡鸣声,变得炽热如火。乌恩奇大声惊呼,他仿佛看见一个巨大的光芒十字,自天外飞降而来,贯穿了十九层魔域,把他钉入到无底的深渊中。 第一百七十一章 梭哈!赌上身家性命,赵老太要逆天改命! 证券交易大厅,就是一口烧得滚烫的油锅。 每个人都身处其中,被名为“贪婪”的烈火反复煎炸,浑身冒着焦躁的油烟味。 “涨!涨啊!给老子涨!” “羊发展!今天肯定能破八十!老子要把老婆本都砸进去!” “卖了房的票,可千万别跌啊!求求了!” 嘶吼和祈求混杂在一起,构成了这个时代 叶长俊英俊的面容都在这一刻显得有些狰狞,血气提升到极致,他一拳轰出,滚滚血气席卷,刺耳轰鸣的雷爆声响彻擂台。 “但是看到你和那么多壮实的黑人硬碰硬的时候,我真的看的很揪心!”胡涵颖说。 此言一出,周围的弟子都是微微一愣,随即面露古怪之色,互相间窃窃私语言道。 观看的众人也没想到这玲珑灯最好竟然会有这一威力,一个个不可置信的看着场中熊熊燃烧的流纱灯。 这之后,火箭队去了一次亚特兰大,挑战老鹰队,可惜老鹰队也是伤病连连,最终火箭队以121:98获胜,这之后,火箭队还分别跟国王队、掘金队、鹈鹕队和公牛队分别客场和主场各两场打了比赛,皆以获胜而告终。 苏居墨也没有立即离开咖啡厅,而是拿着手机咖啡厅里坐了一会儿,当苏居墨离开咖啡厅的时候,顺便给慕焕章带了一杯咖啡回去。 刚刚那一拳他已经是全力施展,地煞境六重的深厚内力提至十成,这一拳就连一般的地煞七重的高手,都只有暂避其锋,退避三舍。 “照你说来,即便是我们打败了你,也没有任何的机会改变中州大陆的命运是吗”听着陆风的话语,熔岩巨怪,突然摇了摇头。 只是,似乎这桩法对他的心神耗损颇为严重,持续至今,他的眉宇间隐隐可见疲态,原本稳健的姿势也生出几分晃动之感。 就好比自己突破筑基境的时候,就是在那灵气浓郁的地方,吸收了几天而已,便成功突破。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得打通到那边的道路。好在除了麦当领和神灯甲之外,其他领地要么不顺路,要么没有攻村的怪物,我只派了兵力过去助阵,帮助他们开疆拓土,就把大军开到麦当领去了。 从程老爹家出来,蒋浩然就如同一只暗夜的幽灵一般,在漆黑的人迹罕见的街道上、屋檐上纵跃狂奔。 姜思南果然是有两下子,不愧是自己哥哥看上的人,没有让自己失望。 八强开始。可以抽取初始八围。八个点。最终我抽取了悟性3力量2体质1敏捷2。相对來说还不错。当然。跟俺熊二的八围初始值相比。依旧聊胜于无。 基于这种荣誉,哪怕是象征性的举动,历届国防部长,在接任之后,都会亲自登门去慰问老人家,无形中让老人家的影响力,纵然一直低调克制,也是深入人心。 在奥玛尔的注视之下,灾兽果然瞥了引能炸弹一眼,面部肌肉抽动几下,闪身撤开。 蒋浩然丢下一句,叼着香烟摇摇摆摆就出了门,留下一脸楞逼的刘鹤。 当晚,巨商们心痛之余还一阵的感激,要不是当初易征其提议让他们移民到这里,此刻应该是遭遇流离失所,家人分离了。易征其跟他们哈哈地说了一番话,马上就发了信号,召集他那支特种部队。 “年轻大师,请宽恕我之前的冒犯。”盖伊上前,单手放在胸前,做出了一个至高的礼节。 第一百七十二章 股价再创新高,嘲讽电话打上门:现在认输,还能留条底裤! 那辆破旧的面包车,在八十年代羊城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簸着。 赵淑芬却什么感觉不到,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灵魂,瘫软地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 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象,那些代表着新生与机遇的在建楼房,那些扛着锄头和图纸、满脸憧憬的人们,在她眼中都失去了色彩。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份被她亲手签下名 念儿皱着眉头,满脸不解,刚才的感觉不会错,分明就是有人和她们一样,从乾坤大陆来到了地球。 “不急。”他的声音很轻,也很低沉,好听迷人的同时也让人捉摸不透。 “程会长可是灵识化形高手,而肖涛只是凝神境界,胜负还需要猜吗?除非你们的脑子里进水了,连实力法则都忘了。”另一名风水协会的人不屑的说道。 叶瑜听到这句话条件反射的说道,“那是,想我,,”可是他还没说完顿时闭上了嘴,因为他听到声音是从背后响起的,额头豆大的汗珠往下流,然后笑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转过身看着阴沉着脸的蓝兮。 江城策先是抬腿一脚,蹬翻一个,接着侧身躲过一拳,回以对方一记肘击,击中对方面门,再次撂倒一个。 古辰等人犹如蝼蚁一般离去,可惜他们距离白光太近了,当白色光柱冲出来的时候,他们被其带有的劲力给整个冲飞。 装扮完毕之后,她开着自己的玛莎拉蒂出了院门,直奔别墅的大门。 其实,在风落羽那一届之后,大陆性质的学院大比也一直在进行。不过,接下来三届的冠亚军争夺战,完全是由望月主队和副队之间的竞争。至于炎龙,则是万年的季军。 医生急匆匆地跑到院长室,院长正面对着冰柜发呆,当然此时,院长已经把脸上的血污洗干净了,也换了干净的白大褂。 若不是它挡下了玉锏的大部分威能,此时此刻,卢卡娜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你可以抛下你的荣华,我却不可抛下我的亲人,韦氏一族势力庞大我们逃了,我们的家族、亲人该怎么办。”一句话就将事实讲清了。 青玥余光一扫,这便是原主的二婶了。没有多想,便恢复原样。无人发现,刚刚躺在床上的‘傻子’,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你这是在怪我没有帮他们了?”刘明皱了皱眉,他现在就可以扭转他们的命运。 因为她的境界要比胡岳高那么一个境界,可魔力储量就连胡岳的三分之一都打不到,最多就只有四分之一多一点点而已,这可就有些不大对劲了。 估计当年陈奉都不知道这个箱子也是宝贝,便宜自己,全部打包,这次又是满载而归。 束渊眼神一定,他迅速起身,几步下了轿辇,伸手捧起那块玉坠。 “好了。”陆珏便出声打断了,站起身,望着殿门发了半刻呆,站在殿门口的杨为不知何时走了,心中意识到什么。 暗示半天人家根本没看到,现在再暗示明显就多余了,唐以蓝也就不再坚持点点头上楼去了。 陆珏的能力他不止一次听过,自然对他深信不疑,也就不再犹豫换好衣服紧跟在完颜美珠身后出了这个囚了他二十几年的院落。 姜大海,下姜村现任村长,我师父的葬礼也是他帮着办的,所以我与他还算得上熟。 在升入高中三年级、和慕正光同班之后,徐的这种想法才有所改变。 第一百七十三章 暴风雨前的死寂,一碗猪脚饭的温柔 电话被重重扣上。 那一声“啪”的脆响,狠狠抽在许文华的脸上,也抽在赵淑芬自己那根已经绷到极限的神经上。 许文华看着赵淑芬,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看到赵总的嘴唇上,不知何时已经渗出了一点血珠,那是她自己咬破的。 她的手还在微微发抖,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可仍站得笔直。 大长老伏子瑜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和客卿长老周若尘走了过来。 可是陈方平那么的冷血无情不说,这位寻找帮助的人还是原先给自己使绊子的那一位,别说陈方平不是一般人,就算一个普通人,也不会允许自己的身边会有这么一个定时炸弹的,会随时给自己制造麻烦,会帮忙才有问题了。 叶啸天静静地坐在议事大厅的主位上,他的面色虽然依旧苍白,但眼中的光芒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本来黑衣人还一直锲而不舍地跟着他们,甚至时不时地还朝他们射些暗镖。 灵池之中,雪瑶的身体逐渐被温暖的水波包裹,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舒适和愉悦的表情。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灵池之水在滋养着她的每寸肌肤,每一股暖流都在加速她伤势的恢复。 听到王月天的这声质问,马经武恨不得现在就再补上一记赤血刀罡,他可不信这王月天每次都能这么“好运”地挡住自己的刀罡。 “哇,男枪接下来几分钟内,简直就是废了!”娃娃忍不住笑了一下。 马经武本想引动气浪将这周围的毒雾一次性祛除干净,却没想到,由气浪卷起的雷石电流反倒在一时间增强了毒雾的毒性。 况且之前苏明漾还想着这些设计稿一次性设计出来后,她就可以应付半年,把重心放在医学和研究领域,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听他这样说,陈如儿才略略放心,大概是她想太多了。她这辈子便只剩下刘泽中和俊儿两个亲人,对刘泽中,是亲情加爱情,而对俊儿的感情,到底不如刘泽中。 樱满集和恙神涯闻言,顿时无比激动的看着恢复了正常樱满真名。 包展不是想诅咒应明禹,而是事实如此,他把这些话憋回了肚子里没有对其他人说。 前期的战斗,二打一几乎不分胜负,甚至李成还占有一丝上分,也让对面两人感到了压力。 却没想到,郑绍秋听到五神台方向传来的炮声后,知道许宽已经带着战士们杀到了五神台。所以留下几名战士继续防守虎牙嘴,自己则带其他的战士悄悄从后山摸上聚义厅。 柳照影立时就觉得肩上的力道又大了几分,被捏得生疼,轻轻“嘶”了声。 一瞬间,数百支新鲜出炉的崭新破灵枪以及无数子弹,全部送到了第九军这些成员眼前。 同样,在毁灭空洞边缘还有十几名四极境界的金甲侍卫,浑身盔甲残破中也在天宇圣主震怒目光下,被吞噬。 此时早已没有境界气息的他身上,露出一股伪装成十一阶巅峰境界的气息,但是爆发的威能却在十二阶。 这活也只能由侦查大队的战士来完成,不要以为有了绳梯,登上两百余米高的悬崖就是件容易事。普通没有经过训练的人,即使不带任何东西,想顺着这绳梯爬上去都非常困难,而不要说每人至少负重三十公斤。 秦妈妈问道,“那……”瞧着范老夫人的脸色把嘴里的话给咽了下去。 在唐经天最初的设想中,整个南江市所有地下势力都要臣服于他的龙虎帮。 听着这声音和口气,明慧便知必是曹安之亲自来迎了,往后退了两步到了徐习远的身后。 就像上次在机场,李煜遭遇刺杀的时候,能够提前规避掉打向自己的子弹一样。 万里无云的天空上,一只成年翼龙正抓着一个身穿兽皮的男子往南方飞去,正好出现在李煜的视野中,一个瞬移将翼龙脑袋一刀斩断,他抓着那个惊慌失措的男子飞到了大地上。 “郡主说的是,一家人哪那么见外,郡主千金之躯还是身体重要。”陈氏脸上的笑容有些僵。 此时,包厢里的饭菜才端上来,酒也才开盖,章海青、潘金球以及两个警官正准备吃呢。 这倒让穆婉婷有些错愕。不解地看向司徒雪娇,这么样一个美人,论才论貌,配那傻呼呼的武义,怎么都可以说是绰绰有余了。可她为什么就甘心和别人一起共享一个丈夫呢? “恩,无输送药物的渠道,这是第一个问题点,除此之外,大家还需要补充吗?”李煜威严肃穆,点了点头。 没错,区区一个莫家家主虽然是半步武圣境,那又如何,他们只要一人抵挡住莫家老祖,凌天就必死无疑,所以他们有恃无恐。 想今日,她这么一吼,他这么一软,四少是妻管严这件事,相信将来肯定会传得全城皆知。 在刚刚李斯的威压之下,他们的实力十成只能够发挥出八九成,这对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来讲是致命的。 一位魁伟的壮汉推门进来,寇仲,徐子陵眼神一正,才赫然发现是跟在师父身边的李靖。 虽然之前这位作为冒险者的队长很肯定的告诉她们这种古怪的呼噜声来自于特殊地形与风所形成的现象。但是,看着眼前幽深的山洞,魔法师却依然没办法放下心中的胆怯。 西陵毓失笑,以前是以前,大约这回夏侯斐也会奇怪,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吧。 “就是给姑奶奶您注射些迷药,让你不那么闹腾,然后负责好您的一日三餐就可以了。”胡海道。 只不过,如果涉及到石头山的开发的话,就算是那些性格朴实平稳的石头人也会急躁的。毕竟,作为石头山主人的石巨人,可一直都是以岩石为食的。 梁景军知道,沈安琪说这话,主要是想帮助他,不然的话,她完没必要那么辛苦。 所以只能用空闲的手,乱会议通,可是对方完全不理会来着,感觉就不是打在他身上。公叔博远听到李映雪的叫骂声,也没有将她放下来,他自己都莫名其妙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天台的风好大!羊发展,给我下来吧你! “人没了,才是什么都没了。” 一夜无梦。 这是连日来,赵淑芬睡得最沉稳的一觉。没有那条疯狂向上攀爬的股价曲线,没有那个金丝眼镜男志在必得的笑脸。 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 胃里不再是火烧火燎的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踏实的空腹感。那碗猪脚饭的余温,还在四肢百骸里流淌。 谢磊杀红了眼,动作越来越激烈,像是狂风骤雨一般,仿佛要把身下的杜滟滟彻底毁灭。 “噗噗噗”,其余三名大汉的剑,全部扎在了手腕被扣、脖子开口子的家伙后背上——卡拉比斯一低身,就躲在了这货的怀里,并就手把这货当成了肉盾。 江心月以前就很漂亮,是那种婉约雅致不沾烟火的漂亮,现在却是动人心扉的漂亮。 如果没有刚刚那一出双簧,他若是突兀出现,峨眉高层肯定会生出怀疑,觉得他出现的太巧,其中或许有诈,就会更加警惕,肯定不会贸然追杀他。 “是的,首席长官只能坚持大约两个时刻了,如果再不去增援,整支队伍就危险了。”萨博也上马,对所有人说到。 不管怎样的时刻我们都不会放弃,历史的那一边——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天空。 谢磊何尝不清楚,在国家现有的体制下,凭借他一人之力几乎宛如萤火,根本解决不了这种问题。 “戴安娜!”k全然不顾头晕目眩,瞪大双眼找寻着戴安娜的踪迹。 还没有进入住院区,王坤就听到了一阵的哭喊声,顿时眉头皱了起来,如果这也是他们的手段,那么,这也太下作了些,完全就没有下限。 这块免死金牌,可以说是比以往历朝历代的免死金牌都要珍贵,因为它不仅仅意味着华夏朝堂免死,还包含修仙派的免死。 “我叫秦奋,秦始皇的秦,奋斗的奋。”秦奋对着婉儿简单的做了个自我介绍,便直接开门见山。 “傅先生,你太破费了。”乔米米心底默默的想道,这就是所谓的亲情吗? 秦奋笑了笑,没有说话,一只手把着田健胳膊,另一只手开始慢慢捏起了拳头,缓缓举了起来。 但是,唯一需要的就是将想要买的东西和钱放到纳达夫的神像那里,只要放到那里,第二天必然是有惊喜的。 看到赵功名其貌不扬的样子,九金刚首先从心里,便已经看低了他。九金刚觉得这赵功名不过是一个和纳达夫一样的货色。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朝着洛妍走过去的孙潜关切的问道。 在他们那个时代的科技战争里,这种高浓缩热压弹头,根本突破不了“盾”的防御。 自从,王二黑在赵府说出‘光阴冢’的实际位置以后。这些江湖客真的是疯狂了一般,虽然有很多人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毕竟是经不起宝物的诱惑。 不过,这次的暗杀事件很是严重,而且太过突兀,事前没有一丝征兆。 雅子不敢让麻生闹事,人家已经付过钱,按理说歌妓们就是贵客私人物品。 此刻的方不知为何居然七面无惧色,他的双手在胸前来回稳定地交叉穿梭,他这在施法。 冰护公子刚才那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好像没什么人在乎,虽然陈词不过八个字而已。 当夏侯惇得知高顺要来焦县之后,二话不说,就设了这么一个局,骗许褚去打高顺,要让刘宠失去一条肩膀。 感应到丹田气海中渐渐浓郁的的七彩霞光,玉阳林转身走进竹楼。 “你们……你们究竟是谁?为何毁我许家?”许国英此时已经判断出,对面这些人是实力不是他许家能够招惹的。他不明白,许家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些强者。 面对灵昆这些变态,人外有人他见识到了,现在又活生生见识到了天外有天。 刘海倒是感到有些疑‘惑’,他不知道天哥问这个盛世集团到底所为何事难道这个盛世集团和颜氏家族还有关系? 宁昊默默在心里对苏清浅和灵昆默哀,但脸上一点也没表露出来。 说完便准备跪,其实,心里可不情愿,也知道,这么多人在,怎么可能让他这个老头子给晚辈下跪,也就是做做样子。 当初他奉君绮萝的命令带着一百名素衣卫前去西山鄱阳王府十万军士的营地,可是经历了不少波折的。 西‘门’金莲用力的握了一下拳头,有生以来一次,她突然想采用一些暴力来解决问题——不成,她绝对不能够让蛇叔落在廖广手中,蛇叔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林雪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自顾自的说着,神色平静如水,就像讲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放心,这东西对你自身不会有半点损害,你大可以把你自己当成一个绝缘体。”四季兰一看某人神色,便知他的想法,一句话就给消除了顾虑。 西‘门’金莲一块块的翡翠‘毛’料看过去,随即略微的皱了一下眉头,那块让她看到淡然莹光的翡翠‘毛’料,竟然不在拍卖之类,只是在算是一大幸事,否则,她想要拿下那块翡翠‘毛’料,只怕不是容易的事情。 花很奇特,如血般殷红,有些类似于牡丹,可能肯定不是,而且只有花看不到叶子,而仔细看花根部,似乎就长在尸体中。这花韩魏和老郑都没有见过,无论哪一点都透着奇怪和诡异。 其实池晚不在意,也不准备和她一直这样冷战下去,但舟舟想躲着,她也没办法,随她吧。 叶枫不由一愣,但也只好点点头,平原湘子脸上得意一片:“股票的事情,是不是你在背后帮我的。”平原湘子双眼明亮紧盯着叶枫,这让叶枫有些不好意思来,不过还是笑着点点头。 “什么?”就算是秦子皓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此刻听到这个消息,还是狠狠的吃了一惊。 十篇的一半就是十五篇,国内编辑部十五篇、力波十五篇,刚刚好。这样明确的数字,会让他感到很轻松,一切都有理可循,只需照着条例做就好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谁说我没货?赵老太用技术革新碾压你们! 其二,在整体的实力有所不如的情况之下,刘辉该使用怎么样的手段来提升队伍的成绩。保证整个队伍的同心协力只不过是一个基础,这个基础非常的重要。但是,队伍同心协力之后,就是需要考验刘辉的本事的时候了。 直播间内的观众看着这一幕情绪有些低落,就是杨颖此刻也是眉头紧皱! 不过,叶枫虽说生气,但还不至于想着把牛越干掉,毕竟对方又不是杀人放火,威胁他的生命安全,而是某种不正当的商业手段。 “如果当时是你在那里,我也一样会替你去挡那一刀的!”夏阳表情十分真诚,注视着前田的眼睛。 说完,他拿出自己的手枪,将枪管插入到手里的东西上的一个凹槽里,显得这手枪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似得。 杨老虽然跟夏阳结了不少怨但的确是实打实的名医,此时他一拿过巴斯的手来之后随之脸色就更加阴沉起来。 “呵呵,死吧!”纪寒冷笑一声,没有丝毫的犹豫,法术涌动,超负荷,伴随着一下普通攻击! 这家伙是真有钱,还是在装逼,可是有钱也不是这么败家的吧?别的客户都要求打个多少折,这家伙居然还多给五十万? 这一掌牵动着磅礡惊人的本源之力,易如反掌的湮灭了“诸天拳”的威力。 草叶被践踏而压弯,这几乎是唯一能够判断对方位置的迹象了,并且,在侦测对方的时候,也要注意隐蔽自己,刺客这个职业绝对是最考究技术操作的职业,普通人根本玩不转。 杨大人的轿子在京城的皇城前停了下来,他走下来对着一旁守城的禁军吩咐了几句,然后便衣袖飘飘的进入了皇城之中。 其实大家都一样,只要罗天阳在,谁心里都不会有多大担忧,毕竟这是一名当世最强者。 摒弃了一贯以e技能死亡射线为核心的打法,专门就为了打对线而生的一套爆发流维克托,这套维克托打肉不疼,打脆皮的伤害那是极高的。 分配武林地位的是什么?是武林之中的盟会们,而最大,实力最强的盟会是哪几个?自然就是中州盟与天英会。 虽然周围不断有青龙帮玩家陆续加入战场,但是看到黎世高伤害,瞬间也怂了。 “李婉莹,这么说有点说不过去吧。你拿着刀去找被害人算账,结果什么都没做,直接把刀扔到了地上,然后就走了,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吗?”易青有些懊恼。 到了中午的时候,三个地方的作战,都是暂时停了下来,联军那边没有占到一点便宜,相反,还损失巨大,当然胡浩这边也有很多损失,但是这些损失,都是可控的,也是提前就预料到的。 在这梵音檀唱中,失去金光护体的兵将顺便变得无比狂热,力大无穷的他们,不断冲击着大晏残存的防线。 两人重新落到湖底的土地上,还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被僵尸部队带动,旋转不停。 发现郗景墨好一会儿没有回自己的短信,林微难免有些担心,害怕他去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不光没有帮倒忙,反而还会惹怒那若,林微就赶紧再发了几条叮嘱的信息,但是那边也都没有什么动静。 一旁的猪八戒见状,猛地一咬牙,也跟着化为一道妖风,紧随着黄眉大王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李浩成感受着这些信息,以及信息下密密麻麻的的留言,恍然间,有种回到地星当中的感觉。 余晖也有些担心,异国他乡本来就神秘,便何况是些灰色地带,不过他不太懂肯普夫讲的是什么意思。 这琴声幽幽无比,比天籁还要天籁,凡人听了立刻能开化飞升的那种。 其中一部分级别太低,想交钱也交不起,只能为联合会工作、出任务,以抽成的方式缴纳会费。 “阿道,这个就是复活池?”两人闪现降临,就在巨大的复活池旁边。白美人听过复活池,但没有近距离看过。 “现在车子还没走呢,你可以先回去,有罗萍跟着我就行了。反正这次的主演和导演原先都合作过,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突发的事件。”林微也是知道尤娜追穆成追得有多不容易,所以听到这话,立刻就开了口。 张坤略感疲惫的回到办公室,换下白大褂,看了看时间,刚好八点。这时候去火车站,正好能赶上九点前的火车。 如果超弦跳跃没有塔台的指挥,比如跳跃的目的地是无人区,又或者舰队在赶赴未知的战场,那么高等级的星图就是必不可少的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零售天才赵小丽?一招组合拳打懵对手! “汇川遇到的不是危机,而是一次技术革新的机遇。我们不仅没有断供,反而拥有了独一无二、无法被模仿的核心技术。” 赵淑芬平静地看着那个脸色已经由红转青、由青转白的记者,补上了最后一刀:“至于我个人,我是否懂技术不重要,我懂不懂商业管理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懂得尊重人才,并愿意为他们提供最好的平台。 玉玲珑抬头看向林凡,见他面相天庭饱满,地各方圆,眉宇见有凤表龙姿之色。 苏世离一袭白衫染成鲜红,无道的道袍也已破烂不堪,余下还活着的修士伤痕累累,再无一战之力。 今夜无月,周围漆黑,我们缓缓向着前方走去,此刻院内树影斑驳,婆娑多变化,亦如往常般瘆人。可长极握着我的手,我一点不怕,反而觉得十分安心。 柳镇南也终于是将自己手中的紫焰掌加工到了最大的实力,他大喝一声,重重一推,那紫色的火焰便是如彗星的位吧一样,拖着长长的尾焰,向着张力轰击了过来。 也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把自己埋在了裴家的别院?她的尸体若是被发现了,会不会连累裴家的人? “我肚子饿了,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赵宜媛一脸委屈的看了过来。 江弥音神情有些冷淡的点了点头,也没有去跟这个王队握手,而那个王队有那么一时的尴尬,但是,何西泽马上把手跟对方捂住了,随后又说了点其他的,这才把尴尬化解了。 “张少爷现在的身价,实在不适合这种地方。”陈路遥调侃一般的说着。 他从跨海大桥上掉下来你是知道的,车子不是垂直下去车头扎进水面,而是直直拍在海面上,就像撞在水泥地上了一样。 一声嚎叫从虚空裂缝中发出,声音震耳欲聋,在做修为较低者,皆七窍流血,昏死过去。 达米安大师非常的激动,神色不是很好,刚刚万诗琪的一番话几乎让他崩溃,此时他说话的声音都颤抖着。 “如果萤学姐你能换个更加准确一点都的说法就好了……”雪乃早就放弃了去理解萤的思考回路,时至今日对她那诡异的说辞也仅仅是撇撇嘴就不再多做纠正……反正就算说了萤也根本不会改就是了。 即使有什么紧急的情况需要她立刻行动,也不至于几秒的时间都等不了,就算真的等不了,她也能大喊一声通知自己吧。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不少满心希望诸葛驭我这位最得人心的大师兄能够拔出‘紫郢剑’的峨眉弟子无疑希望落空。 “无畏冲锋!”林君的身体瞬间化作了一道幻影,可惜无畏冲锋虽然瞬间免疫一切控制但是起手动作太明显,腥月朝着右边退了一步,在林君冲撞后直接跟上了林君。 材料问题是一个关键性的问题,虽然刘清泉也有阿尔法人科技资料,但是他现在越来越不想过多的去干预帝国科技的发展,有外挂是好的,可以大大的提升发展的速度,但是总是依靠外挂,也是很容易出问题。 袁绍接到蒋奇的求援消息后别无选择,只有急速回援,否则蒋奇的大军就要全军覆没了。 青狼竟是直接在那七宝如意之下直接被打散,狼毛飞散在虚空,随着一声狼悲嚎,那青狼消失了。 雨变大了,狂风,大雨,雨水跟一支支箭一样从天而降,急风冷雨,敲打在车子上面当当作响,敲打在棚子上啪啪的响,地面已经全是水,微弱的流水声,此起彼伏。 第一百七十七章 这泼天的富贵,你接得住吗? 红星市的“新时代”商场,从未如此凄凉过。 门口罗雀,店内空无一人,只有几个无精打采的售货员,靠在柜台上打着哈欠,看着对面那家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的“赵氏百货”,脸上写满了嫉妒。 商场经理王强,一个靠着裙带关系才坐上这个位置的胖子,正躲在自己办公室里,用一块湿毛巾捂着滚烫的脸,手里的电话听筒 ……是自从自己穿来这个世界,大佬都在家里住着的缘故么?冷不丁听说大佬要去医院,他还有点不习惯,对医院这个词也很排斥。 这是他想到的唯一可能,不然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喝口茶就修为精进的一大截的人。 她坐稳了楚家的家主夫人的位子,至于那些外头的莺莺燕燕,她没有一个放在眼里。 是长久以来,她刻意压制不去想的那丝情感,还是对那人又愧疚又想走近的纠结,她有些分不清了。 只是一直没能成功,他们作为当时黄浩天的盟友,自然得知这事儿之后也跟着做。 我没想到黑子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赶紧拿出车钥匙,在他眼前晃了晃。 如今的时代,看个明星演唱会都有不少人昏厥,更可能见到了宛若真神般的预言家。 事态紧急,官家的这副打扮是比较粗糙的。为防止暴露,他命人熏了浓重的香,又将门窗紧闭,致使室内烟雾朦胧,所以看得并不真切。 眼中闪过一抹讽刺的冷笑,只是不知道是在笑这副躯壳还是笑自己。 这才算得上是一个救护车司机的正常薪资水平。之前的那份工资,只是临时工的工资而已。 “据说在我出生之前,这两件东西是安放在矮人建造的平静之塔里,算作沸腾海所有种族的共同财产,被高高在上的供起来的。 “哎,真是羡慕有钱人,有钱想干啥就干啥,真是爽!”顿时周围的一些人议论的说道。 “沈先生,谢谢您!”何瑶对着车子离去的方向,深深鞠躬,泛红的美眸中蕴含着无尽的感激与敬仰。 从安禄山病情症状来看,他的病因不碍乎两种,一种是饮食所致,一种是服用丹药所致,前一种原因好判断却不好医治,后一种原因却不能说、也不能治,要是唐玄宗真的要暗中加害安禄山,自己说出来岂不是招来杀身之祸。 过了一会儿,志勇和荣娇告辞了。他们像来的时候一样走下了楼梯。但这次,向下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他们发觉自己进入的不是刚才那间办公室,而是一条与之前完全不同的、黑洞洞的走廊。 巴克是第一批进行转化的基因战士,而且能力是最适合战斗的,可以说是除了那仅有的几名s级的怪物之外最强的战士了,奥斯顿是花费了极大的代价才将他争取到手。 “不是没机缘,是差这东西!”都不成从空间灵戒里拿出一块紫晶石碎片,然后又立即放了回去。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乃是半神境界强者,竟然会被天灵大陆上的生灵斩杀。 “说点我们不知道的。”奥莉一边把刚才扔下来的补给品重新往铁船上搬,一边说道。 在那剑旁,则是一具巨大的尸体,这尸体早已被风干,就像当年的血涯一样,只是没有血涯的阴气存在而已。 大安最活泼,他跳下车跑到前面的车子面前,便发现了坐在四合院门前的石墩上,正无聊之极的项父。 第一百七十八章 彪哥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嘟……嘟……嘟……” 一旁的赵大刚,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口让他疼得龇牙咧嘴,但他更关心的,是电话那头的结果。 “喂?谁啊?” 一个粗粝的男人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赵小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声音却出奇地镇定:“您好,请问是周彪先生吗?” 野猪一痛,抬起头嘶叫着甩动硕大的脑袋,却怎么也甩不掉脖子上的箭,同时四处张望,寻找危险的来源。 而当苏心若听到这道声音的时候,她原本绝望的内心世界,仿佛裂开了一道缝隙,将一缕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瞬间点亮了全世界。 他看向房间四周,房间里面空空荡荡的,并不像是有别人的样子。 然而却是被吊打,完败,连反击都做不出来,就被打败了,这就是三大院老牌学生的实力吗?想到这里,不少人都是很激动,因为他们进入三大院后,也会拥有这样的战斗力。 宫中膳食一向安全,任何人拿食物进去都要被严格检查,基本不可能出现漏网之鱼。 苏晋茂的产业被苏栩的势力逐个瓦解时,他迫不得已从欧洲飞往g市,他将最后一块核心产业都交给了陈朗。 捷康留了下来,后来和娜列合成了亲,再后来他成了圣树守护者,再后来生了一个儿子尔明。 顾梓阳住在楼下的客房,苏黎住楼上主人房,搬来的第一天,苏黎说只需要把楼下简单收拾下就行。 他发了疯般的冲向后院,扫了一眼院子里几个伙计的尸体,跑进了福贵的房间。 本来他们就有些势弱,可是若团结一致,说不定,道子还会有所忌惮,现在还没有开打,三方天骄,北辰就已经被被捏死了,通天古地的天骄们要是再退出了,那么压力将全部由万剑圣地的人来承担,那必然是糟糕透顶了。 胡宽听了,那严肃认真地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当即重新坐到了座位上,看着这个自己引以为傲的亲弟弟。 “可恶!”看到天道凌居然无视自己而将自己一直以来保护的东西消灭,黑崎一诚的脸上就露出愤怒的神情,手中蓝玫瑰顿时往天上一丢,同时一只金色的机械高加索大兜虫从一个空间虫洞中飞到了他的手中。 “哼!都给我滚下去!”看着脚下的那些大臣没有丝毫的回应,嬴政冷哼一声,他也知道现在问责这些大臣是没有任何的作用,直接干他们离开。 他艰难抵挡在身前的三剑突然退后,半空中,灵剑光芒大作,剑身一分为二,三分为六,再分而无数。 就在此刻,周围石阵中忽然传来声响,仔细去听,居然是脚步声,林二早已起身,目光炯炯的看向了前方。 “爹……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脚步沉重的走到慧苦大师身后,看着那萧条的背影,莫问天哽咽道。 不过以他目前的实力,天蟒所化的也不过是形似蛟龙的战气狂潮,想要化为真正的神龙影像,吸纳天地间的气流,眼下却是不足。 “哈哈哈,正邪不两立?可笑!她是我未过门的娘子,我今日一定要带她走!”冷笑一声,秦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大哥,这么对鳖老……”伏羲仿佛有些看不下去,毕竟老鳖的坏,在他印象里还没有超出不能忍受的范畴。 第一百七十九章 哥,他真来了!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赵氏百货的门口。 赵大刚一夜没睡好,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像是有十几只兔子在乱撞。他一会儿走到门口,朝对面空无一人的“新时代”商场望一眼,一会儿又踱回柜台,拿起抹布心不在焉地擦着。 “小丽,你说……那人真的会来吗?”他压低了声音,问正在清点货物的妹妹, 白夭夭自然要去,整日里待在梵尊里腻腻歪歪自然好,但是要做任务的呀。 按照现在的眼光来看,根本不算什么,可是按照古代的眼光来看,那就真的是露了不少了,起码胸前的v子领是清晰可见的。 前台是一名穿着黑色西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的年轻人,见到我主动过来找他,对我的态度非常和善。 听到其中一个西装男说出这话,我最终放弃了抵抗,老老实实的靠在电梯的一个角落瑟瑟发抖。 值得一提的是,不知道为什么雪儿和苏冰儿的关系似乎相处的不错,和别人都不怎么说话的苏冰儿对于雪儿的那种开朗活泼的性格似乎没有什么抵抗力,竟然出奇地偶尔回应雪儿几句。 包裹严实的韩墨风走出屏风鼻血没两步鼻血就留了下来,他低头看看自己包裹严实的长袖长裤,瞬间心里就有点惭愧了。 “哄你开心罢了。”晏鸿光撩袍走到床边坐下,淡笑着看白夭夭孩子似的去拆礼物。 此时城堡的另一边,一名留着爆炸头的胡子男正从地上抬起一道暗门,然后对着一名相貌丑陋的胖子恭敬的道! 马沙明白了,前面用“您”的部分,是说给泰斗听的,这里用你的部分,是说给他马沙听的。 大牛两人在许州城外沿着城墙没有找到标记,寂淼子是让两人进城。 这才是颜悠冉今天要给顾萌丢下的重磅炸弹,她要一次性炸的顾萌面目全非,一点反手回击的余地都没有。 许多精灵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欢喜的神色,他们相信,这个巨怪,早晚会被一点点分解干净的。 更多的时间则是被依克西娅传唤到宫中商议新法之类的事宜,正常情况下一商议便是整整一晚上,而且大多数时候都商议的陛下身体疲惫,第二天无法早朝。 在出帐篷之前,她就已经猜到这次袭来的可能是吸血蝙蝠了,这里下午厮杀时候的血腥气没有散尽,又是晚上,引来这些夜间出动的以血为食的飞行魔兽并不奇怪。 “是这样,听说,你们九玉门有一种镇门之宝,叫做曼异香的东西,我想,能不能做一做,这东西的交易?”圣龙尊者一开口,旁边的周天星,乃至那银发尊者,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两人由于没有任何防备,被门槛绊住后,双双狼狈的顺着门外的台阶滚了出去,样子颇为可笑。 最后还是慕千夜宣布的散场,但寒夜国的人们却是喧哗声一片,最后还是在侍卫的驱逐下才轰出了皇宫。 即便早就在着心中做好了准备,但是在这一刻真的降临的时刻夏儿依然紧张的浑身战栗起来。 她在一旁嘀嘀咕咕,陈容则慢慢地摘下纱帽,暗暗想道:孙衍再怎么了得,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两个月中,便成为冉闵部下的什么将军。是了,定是冉闵知道了他的身份,想保全他,便把他放到南阳这种安全所在。 第一百八十章 哥你飘了!这人情债比天大! 红星市的天,一夜之间就变了。 前一天还剑拔弩张的两家商场,一天之后,一家门窗被木板钉死,彻底从这条街上消失;另一家,则门庭若市,成了全城百姓口中的传奇。 赵氏百货的员工们,走路都带着风,腰杆挺得笔直。以前看不起他们的小商贩,现在见了面都主动递烟,一口一个“赵家兄弟”、“赵家妹子”地叫着, 但是,现在在倭国,他拥有的人脉和手下足矣碾压张飞翔,何况他还没用动用家族真正的精锐,一旦用了,张飞翔必死无疑。 还有第三点,他觉得外面那道身影,有点像是当初在现实世界的鬼魂。 毕竟以前看那些五毛特效的电影实在太捉急了,很多人都认为好莱坞大片怎么样怎么样,难道咱华夏就不能拍出大片? 药族,若是拥有异能的话,在开始修炼异能的时候,身体则会长大,用来适应异能。 冰莲峰之主峰,便如王羲之写兰亭帖序,飞灵变幻不可捉摸,单是一个''之''字,便有十余种写法之多。 宋绝眼中冷芒掠过,一掌便将李布雨劈死,然后摄取了他的神魂,顿时一大段莫名其妙的信息便涌入了宋绝的神魂中,而且,这些信息全部是属于李布雨的记忆。 加上不停有人诞下人魔,使得那些地域当中的人,血脉非常混杂,到底是人还是妖,很难分清楚了。 但现在他先受重伤在先,同时又因为自己的战斗方式和黑暗之力的妙用,被忍者们摸透了很多,针对性进行抵抗和反击,让卑留呼苦不堪言。 四周的山崖之间,爆发出无数的辉光,明火一瞬间将西边的天空点的白昼一般刺亮。 一连七天,每到夜晚,江东羽就会听到一阵琴音,每一次的琴曲都不同,喜怒哀惧爱恶欲,一天一曲。 天魔力量形成锁链,竟然悄无声息的从叶枫身上掠过,重重的击打在叶枫身后阵眼中存在的岩石。 听到天子的回答,夏元没继续追问。他也知道,问了她也不会说。 三字刚落,一声响起,众人没闹明白,然后又啪的一声,一转头,张爷的枪砸在了地上。 第二天,当江东羽来到考试地点时,顿时引起了大批目光,雪一般的长发,在以普遍黑色头发的海川帝国,无疑是个特例。 巨龙飞身而去,众人恍神间再看光柱,竟然不知何时已经有了黑色的纹路,那是代表裂痕的纹路。 人类讲到底就是生物,生物的第一要义是生存,在生存前面,绅士风度什么的都是扯淡。 “我不能让你去,既然这么危险,我怎么能让你走?”警察担心的说道。 鬼道心想也是,再牛的卦师也未必算无遗策,若是胡编乱造被人看出来当真不好解释。 所以,第二天中午,这个洞就挖好了,并且做好一切的安保措施,力求在按照老爷子的话挖一个洞的同时也做好老爷子的安全保护工作。 丁国明腼腆的笑着,一脸窘态显露无遗,还好他有常宁这个挡箭牌,这也是两人在来的路早就商量好了的。 再说,大棒加甜枣的道理林枫懂,这个时候,自然没有什么摆谱的必要。 常宁倒吸一口凉气,两年没来台风了,这突如其来的,肯定是来者不善了。 江海正‘欲’将那黑月牙收回来,但却又觉得一只乌龟太过寂寞了,随即手指再动,又在那乌龟上边添了一只。 第一百八十一章 赵老太一个电话,赵大刚首富梦当场干碎 送走王厂长后,赵大刚额头上的冷汗,只停留了不到十分钟。 恐惧来得快,去得也快。当他再次站到二楼窗边,看着楼下因为“新时代”关门而涌入自家百货商店的人潮时,那点后怕,迅速被野心所所取代。 “小丽……”他转过身,声音里压抑不住的亢奋,“你看到了吗?沈汇!那可是沈汇!” “妈能交到这 如今楚真一共有495点能源值,打野刀对于他来说绝对是物美价廉。 吸血鬼亲王冷冷看着陈丹妮专门为他打造出来的斗兽场,感觉有些不太妙。 龙脉断,七星家族避世不出,现在龙脉已经续上,虽在温养中,却也收回了避世的命令,之前没有行动,只是因为没有必要,借着今日之事,正好宣告凤家回归。 这可是她养了大半年的乱心魔虫,与一般的乱心魔虫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她也并没有多狠的心,只是外强中干罢了,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漠视生命,当时远远看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有些畏惧死亡了。 “现在我们重新来一次,王海聪是怎么死的?”刘昆仑尽力让自己显得和气一些,但即便没了狰狞,杀气依然弥漫。 那些人也看清了现状,发现他们真的打不过凰飞羽。他们的生活也很懂得趋利避害,虽然丢了面子,但也识相地互相搀扶着要逃离。那个被闫默默挟持过的人倒是有一些迟疑,脸色有些不对地看着闫默默。 而这些护卫身穿远古时代流行着的盔子甲,手持方天画戟,如同远古将军一般,每一位俱都不凡。 劈人的现场就在高姐米线铺和红升水果摊之间的道路上,无数双眼睛目睹下,刘昆仑一脚踩在猴子背上,紧闭着嘴唇,雪亮的砍刀映射着阳光,一刀刀落在猴子身上,砍的皮开肉绽,血花飞溅。 季宇梵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下,说作为朋友,我非常抱歉,作为对手,我只是恪尽职守。 这不是张驰贬低他,实在是那家伙的空间表现形式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主人,对不起,络络和娅娅把事情搞砸了。”络络娇美的面容带着真正的自责。 说着妖愁停下身体,手一挥,一个庞然大物突然从天而降,看上去格外的沉重和吓人,其实一口方鼎。 有一种饿,叫自己觉得饿,是看见食物就会自主地产生唾液,分泌胃酸,肠胃蠕动。 真的,就连作为作者的懒人也有点这种感觉,刚刚看过的某个知名恐怖片的详解更是让懒人自己都怀疑这写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这么恐怖。 一切都是临时拼凑出来的,随时都会有化作一摊废墟的可能,而且还时不时的有野狼从这些破败的街巷间四处晃荡。 “呵呵。用不用把电视打开?”汪紫涵知道李星喜欢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 “为了一个会踢足球的机器人?”足球对外星人很重要吗?张毅和王波更加不相信外星人的话了,不由齐声惊叹,共同摇头。 象牙塔里的学生鬼魂们,见着这样光天化日之下魂飞魄散的场景,可不乖觉着。 这些丝缕坚不可摧,具有一丝法则的波动,正是靠着它才抵挡住了印。 莫燚阳点了点头,随后两人御剑而起,向着宗门事务所的方向飞去。 “正是,妾身是要看看大王根基到达如何?也是看看大王是否能胜任炉鼎。”卢全解释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 我也不想心动啊,可是他用车灯给我照路哎! 赵小丽在母亲的安排下,回到了羊城。 她没有直接回工厂,而是拿着一份介绍信,走进了羊城美术学院的大门。这是赵淑芬早就为她铺好的路,让她来这里进修,系统地学习现代设计和陶瓷工艺。 全新的环境,让赵小丽有些无所适从。 九月的羊城依旧炎热,校园里的年轻男女穿着时髦的喇叭裤和的确良衬衫,三五 林原看向林雪,林雪点点头示意可以,从鸽子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敌意,对他们没有危险,看到妹妹点头林原才在前面带路。 随着这一场人类和兽类的战争结束,香州基地又陷入了短暂的平静。 清灵也是知道自己的状态,刚才施展了封印术的她已经没有魔法值可以进行任何攻击了,同时因为她是成为玩家进入游戏的,所以也没有办法成为原来的清灵保护陈天。 能在姓氏后面带一个“公”字,而不用报全名的,全中州只有一人具备这种资格。 马世明看得清楚,黄美英不是余兵的对手。下面就是自己上了,自己若是败了,不但黄金千两没有了,在徒弟们面前也丢了点,在黄家的地位就不保了,于是,努力应战余兵。 说起重新追求,南汐身上瞬间被一股力量支撑,瞪着大眼睛期待的望着他。 陈天看着钻头流星锤弹飞开来也是左手一拉右手一个回旋,瞬间流星锤的身影再一次漂移起来朝着魔原的身影右边而去。 白晴的衣服凌乱不堪,嘴唇苍白无血色,一看就是这几天没少吃苦头。 苏玖玖第一次听到从谢衿嘴里说出这么多话,看那神情好像是有点置气,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孟见夏拽着胳膊拉走,二人跟在谢衿身后,三人俱是沉默。 说完,斯流苏抓起一瓶自助番茄酱,朝斯绯月挤出去,却在下一秒感觉到虎口处很痛很麻。 夏至把自家电视的价格定得比市场上电视价格低了半成,夏至准备在上市销售的第一天,所有买电视的通通八折。 在运行的过程中,林航发现并不是所有吸收的灵子都转化为了最后的灵能丝,在经过四肢和脏器的时候,有一些灵子被四肢和脏器吸收了,随着修炼的推进,四肢和脏器都会慢慢强化,这也是这一境界被称为锻体的原因。 而且出了车祸后,她的亲生父亲死了,她的亲生母亲跑到国外重新生活,而她却被丢到孤儿院,最后是夏天去孤儿院把她接回来,收养了她,养了她二十年。 她声音轻缓温柔,加上那一双眼睛就那么盯着他,让元祁宥生不出拒绝的心思来。 这三支箭一支接一支飞射出来,空气中发出箭啸声,直奔红线而去。马重英在搭上三支箭时,无极老祖和昙云师太他们都看见了,想传音提醒红线己经来不及了,他们只能提着心看着三支绝命箭射向红线。 好在邢云芙昨天晚上并没有发烧的症状,这说明只是单纯的浮肿,按时涂抹消肿止痛酊,恢复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材料中列举了例子来说有时候人的“惯性思维”不一定就是对的。 “没事吧,都说我扶你回去。”这个时候的秦浩然赶紧走了过来。 柳如烟点头同意,二人又聊了会儿,林航离开了柳如烟家,准备自己的行动了。 秦飞笑着回道,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秦飞打算在这一年韬光养晦,不争不抢,好好充实自己,慢慢等曹班到来就行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面包车的光,和心里的糖 第二天一早,赵小丽醒来时,窗外的天光已经大亮。 宿舍里另外几个女生还在熟睡,她轻手轻脚地爬下床,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着昨晚的画面。 那两道柔和的、并不刺眼的车灯,将她和周围的黑暗隔绝开来。 那辆破旧的面包车,只是沉默地跟在后面。 她甚至能想象出,梁文浩坐在驾驶座上,一 黎诺薇洗好了脸,也没有搭理厉以霆,钻进被窝里,打算直接睡了。 有人说浮屠宗宗主好面子,不顾古修扬自身的修为境界,强行用了什么黑暗禁术让其飙升修为充门面。 这两千本印刷出来的时候先是给马尔斯送过去了两本,一半是留在美国本地售卖,一半是在英国去进行售卖,当然了英国那一千本是在本地的印刷厂印制的,毕竟跨洋运费也不便宜。 然后,它的兽角陡然弹射出一道银色灵力,灵力覆盖在半空中那株绿品灵根上。 本来是打算周三上架的,现在只能提前上架,后续的推荐也没有了。 如果语言能杀人,那么他这句话里的杀气浓烈得几乎要把苏浅挫骨扬灰了。 “你逃不掉的!”听着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黎诺薇愤愤的扬起来一只手,朝着厉以霆的左脸打去。 大吸了一口,然后垂头侧眸凑到了她的嘴边,将烟渡到了她的嘴里。 武帝在漠北之战后,完全改变了国策,不再罢黜百家,让万道得以存续,听说背后就有这位的影子。 不过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享受那份属于自己的母爱了,反正他就是周秉昆。 难道眉弯刚刚总觉得温雪哪里不对劲,不过被厚厚的脂粉掩盖,看起来顶多不自然罢了,听玲姐这么一说,估计温雪的脸应该早已面目全非了吧。 “这里是我一个外国朋友在a市开的一个度假山庄,我看你反正睡着了,就干脆带你来远一点的地方吃饭。”向蔓葵走到韩七录身边很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说道。 看到老二满载而归,老三当晚就自告奋勇地要隔天出海,并且坚持不用父亲跟随。 这也是她最后的机会了!李茗在一旁作壁上观,不过表情满是胜券在握,路耀两耳不闻窗外事,傅星航还在一直劝酒,眉弯见状趁着酒意,缓缓的醉倒。 最后一人,用的乃是兽魂之力,一头残暴的妖兽,好似从其体内挣扎出来,狠狠朝楚辰冲来,锋利的牙齿,犹如玄铁打造一般,虽是兽魂之力凝聚而成,却犹如实质般。 就在陈秋白睁开眼睛的一刹那,系统的声音也随之而来,教主大人给出他的提示了。 “星蓝说得对,那就由我出面与他父亲谈谈吧!”莫隐说道。可正当莫隐准备行动之时,却发现没有任何途径向星蓝的父亲传达谈判的意愿。莫隐望了望四周,只得无奈地摇摇头。 一缕缕奇异的力量,在半空中,诡异的没入到楚辰脑海之中,而在这边充盈下,灵魂力,在不断的壮大着。 “呼呼呼……”感受着自己身边呼啸而过的风声,陈秋白终于是又一次跌向了地面。 双狮拳的奥义,原本是要在拳表凝聚出一对儿威风凛凛的狮头,以狂狮利爪粉碎一切,只是现在幽兰牧境界太低。并不能完全展现雄狮的威势,双拳包裹的红色灵力,最多凝形出一个鼻尖,这让双狮拳的威力大大折扣。 第一百八十四章 浩哥出手,沈汇赔了夫人又折兵! 夜风吹过,赵小丽站在宿舍楼下,怀里抱着那个网兜,像是某种无法言说的心事。 码头在东边,美院在西边,隔着大半个羊城,这路得绕多大的一个圈才能“顺便”路过? 他分明是特意来的。 为什么来?因为母亲的嘱托?还是……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赵小丽的脸颊就烫得厉害。她不敢再想下去,抱着水 “你说的不错,的确一模一样!”辰御天再度确认了一下布条上的字迹,微微点头。 而狄安娜有这样的要求也不奇怪,政府在这件事情上只是充当一个帮手的角色,如果政府能够认清自己的位置,狄安娜同意合作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毕竟有了政府的帮助,办事情会变得很有效率。 但是现在,毫无疑问,一选和二选绝对是归于茶靡和眼睛的,让敌人根本没办法在禁选阶段就针对他们两个。 里头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但那些笑声仿佛在里头生了根,迟迟不散。 “哪有~!”允儿立刻否认,不过已经麻溜的跑到一直上做好,拿着碗筷等待着开饭。 他并不害怕,也全然忘记了害怕,当天性与情绪压抑太久,突然出现宣泄的出口时,没人能关上来自心底的洪流。 这是一把【原能相位枪】,原能相位枪外观上看,是一个由十根管子组成的复合型管子手枪。 生死一刻,他没有丝毫绝望流露,而是微微苦笑了一下,随即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越想越惊讶,天魔教教主怀着好奇之心又一次出手,这次却是没有留手,大能之威尽展在一掌之中,掌纳天地,日月斡旋,拍向魔手。 玄曦望着车外熟悉的景致,神色微微有些振奋,距离之前离开,已经足足过了两月有余,她开始有些想念自己的皇兄和母后了。 赵若知微弱的气息回答道:“恩,他们呢?”这是他很自然的一句话,但是到了陆水一的耳中却变成一句不好的话。 “远吕智?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李存孝还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吕布,心里疑惑为何他会改名。 一巴掌下去,痛了他的脸,也痛了她的心……她逃离,甚至不敢在多待一秒,生怕自己的脆弱尽数的暴露在他的面前,深怕她假装的淡漠会暴露于他面前。 陆丰没有太多的兴奋,毕竟他长期飞来飞去开国际演奏会,早就习惯了。 狱头老大冷冷地注视着骑士后面,隐藏在红色雨衣下、那不知道因为寒冷还是害怕,而微微颤抖的单薄身躯。 陆水一向来话不是很多,她只看不语,眉头稍有虑色,在她心头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过实话说,他们诡门之人就算有再多个同行,也一向如此刻这般沉默;因为他们连同伴也绝不相信。 以冷云的傲气的自然不可能选择退缩,怒喝一声,当头便是一刀斩出。 “五十枚中品元石,要过一个月才能得到反馈。无论是否送到都会告知你,但是元石是不会退的。一个月后,你再来这里查看消息是否送到吧。”只听那负责登记的修士说道。 曹格眉头皱紧,这铃声曹格是第一次听闻,假装躺睡,耳朵却竖起,聆听着。 吃了话梅后,祝明月心情明显好了很多,便带着沈约秋往外走,沈于衷见状被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儿,沈约秋解释了一番后他才放下心来。 第一百八十五章 给我查,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查出来! 香烟燃到了尽头,烫了梁文浩的手指。 他回过神,将烟蒂弹出窗外,在空中划过一道微弱的红线,随即熄灭在黑暗里。 宿舍楼上那扇亮着灯的窗户,像是夜航的船只看到的一点遥远的灯塔,温暖却又遥不可及。 他没有再多停留,发动了那辆破旧的面包车,发动机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像是从睡梦中被惊醒的野兽。 就在这时,萧羿的身体,再一次杀到了那四大强者面前,施展灭之体,轰向了那座场域。 至于死法,倒是与他的主人一模一样,头颅和身体,彻底分离开来,血液咕咕流出,瞬间染红了青石板砖。 如果不是因为郑秀晶和成始源亲密无间,她也不会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个视频你最好是当众播放出来,掖着藏着应该也不是惊鸿楼的作风。”李乘看了对方一眼,根本就不理会对方的威胁,反倒还拿着自己的手机晃动了一下,威胁着对方说道。 这一刻,周围的虚空,纷纷如同纸张般被划裂开来,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也不能想象这两人竟然能在这样的激战中,一直维持着这样高强度的对轰,这两人的气势和战意都恐怖得令人惊惧。 这一脚若是踩下去,落风长老的头,怕就如同高空摔落的西瓜,四分五裂了。 “一战吗?叶某从来都不惧怕战斗,明天还请屠兄好好请教了。”叶正风的眼中也爆发着不逊色于屠狂的战意,直接便应了他的约战。 天生突然对众人怒吼道,看着顾天雪伤心,他宁愿受这万剑穿心之苦。 李大茂还是想把自己往高大上上靠,他自己都被自己这有九分的假话给感动了。眼圈有些发红起来,估计马上就能掉泪蛋儿。 拉菲尔一脸满足的笑容,林默暗中观察,果然是一个抖s看到别人‘悲剧’就愉悦的不行。 玄甲铁骑应声勒马,战马人立而起,宣泄奔驰的冲力,一声声马嘶不绝于耳,但是玄甲铁骑却没有丝毫的喧哗,纪律严明的让人吃惊。 江湖本身就奉行弱入强食的规则,比的就是谁的拳头大,谁的拳头硬,谁的心更狠。 毕竟这一次刺激的是对日本人,再怎么狂怎么傲都是对外人,他们不仅没丝毫的反感,反而觉得陈烈有气魄呢。 不就是拍一部纪录片而已吗,虽然还没有看到,但是他们也都相信,林枫拍摄的纪录片肯定和别人拍摄的是不一样的。 大秦的战马都钉着马蹄铁,和普通马匹的蹄印不同,一眼就可以分辨出来。所以将闾才有此一问。 陈烈觉得在粤省很难拿下那么大的一片地,但在草原、沙漠里应该不难吧? 而也就是提升的瞬间,位于顶点的那一刻,撒加的双手猛然抬起。 传闻“焰光的夜伯”第九号,能够召唤与第四真祖同等的眷兽,确实,有这样的力量的话,不足十人就得意忘形地来袭击这座城堡也未尝不可。 “雷凌堂从未收过徒弟,这次愿意收他为徒,想必这少年必不简单,而且他刚才在好像在探查我们得实力,相差这么多居然都没有伤到他的神识,我想他战胜“毕方”也不是不可能的!”大长老公输般说道。 说着话的徐芬一本正经的,但耳根子红彤彤,暴露了她心底的不好意思。 沐离赶紧释放玄力进行抵挡,但这也免不了被巨大的冲击震向后方。 苏烈很难确信昨日的暴雨确实降在了脚下的泥土里,但这想法又显得过于疯狂,他便不敢深究。老天的决定,是一个凡人能猜透的吗?既然猜不透,又何须庸人自扰? “哈哈,如此正好,你们两兄弟想必日后都是一方枭雄,”李云开怀笑道,此言乃是实打实的实话。 “你让周涛召集他手下的员工,有什么事情吗?”蓝千皓好奇的问道。 要知道sz市也不过是一个一线城市而已,比起其他的大都市根本无法相提并论,所以一直以来sz市的治安都很不错,很少有什么国外的危险分子进入到这里。 此时的幕天然心里也非常的开心,他暗道第一次去牛大壮的家里是不是要买什么见面礼。 若秦木生这次真有什么不测,秦桑若真不知道往后的人生该怎么过。 齐天猖他们以每一万年更换一次身体的方式在火星上沉睡了八千六百五十三万年,而卡洛斯制造的智能机器人也同样不断自行进化了那么久。 宋沁在一旁微笑的看着,并没有说什么,尽管她觉得这样的行为行为迷信又可笑。 不仅如此,齐天猖又联合姜亚舟和李雅心为爱丽丝打造了一副人类的躯体,使她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陆成晟嘴唇轻动,眼泪咸湿的味道瞬间从舌尖漫延开来,这一刻,他才深刻的体会到,她的心到底有多痛。 现在不愧是信息时代,航拍机在外面飞了一会儿下去了,再过上个十分钟,微博就收到这位游客的投稿了。这边有ifi,人直接就用连着航拍机的平板电脑传上微博,发了个九宫格。 “x私立高中也是用来洗黑钱的。”周父说出让人难以置信的话。 此时,若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就连语气,都多了一丝魅惑的成分。 虽然说她被曝光在大众底下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可是在明有姚丽娜,跟林蕊,暗地里有季家人的情形下,曝光她对她而言,恰恰是最安全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喂,你的苹果,甜到我心里了 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和老旧吊扇转动的吱呀声。 赵小丽面前的《西方美术史》已经半个小时没有翻动一页了。 室友们叽叽喳喳的议论,还在她耳边回响。 “浩哥”、“新贵”、“手腕又黑又硬”。 那个男人,穿着洗得发旧的花衬衫,头发有点长,笑起来的时候,带着一股懒洋洋的,甚 “不错!”多骨节昂头应道,八爪族是中海众多异族中的一支强族,身为族人,他以此为荣,充满了傲气。 昔日天主教叛逆又一次出卖了自己曾经信奉的教义,他重新洗礼成为一名东正教教徒。 兴许是新手村无拘无束的环境让他心神放松,今天思维发散的程度有些偏重。 不过,早有准备的安德鲁?德赛并不准备给予贵族反对派们非议自己的大好机会。 当然同样注意到了这一点的还有精神力外放的角木蛟,它一看赵杰的动作,心中便用处一股不祥的预感,想起这个家伙在远比自己脆弱的时候还能对自己形成压制,现在不是更了不得? “一定是玛丽亚公主无法生育,这才导致德赛与奥古斯特的矛盾爆发!”在“四分之一法郎”的廉价咖啡馆内,这种秘闻或缘由才是下层民众喜闻乐见的故事情节。 任总也拿起对讲机联系前面的飞行员,让他们调转方向,让飞机侧面面相化工厂,好让机舱里的人看清厂里的情况。 放下手机,谈局长默默地抽着烟,不由得想起跟洁源公司柯总的合作。当年环卫局曾对外招标道路保洁、公厕管养等一些列服务,结果柯总找上门,送了他五十万,最后柯总自然中标。 银坠儿又惊又怕,只得赶紧战战兢兢的去向归明月禀报,归明月心中大骇,但是表面上也只能不动声色,昨晚并没有外人出现。 洛曼溪不同意。他和裴美馨并没有多亲近,即便是在洛园时,裴美馨对他也不堪喜欢。除此外,最重要的是还有雅雅要照顾。毕竟她在医院取出脸上假体的时候,雅雅一直都是跟着他在家的,有他陪着,她也放心。 她若有所思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保焕看着她瘦削的身影,把手放到嘴边咬了一口,原来,真不是梦。 因为黑夜的降临,这里愈加灯火通明,原本应该行人少绝的街道,时时有男人的身影来回游荡。 只不过宫中森严,岂是想进就进的,并且归明月遭遇了这么多之后,对这座皇宫,依然是失了兴致。 他潜意识觉得自己很罪恶,对她那种有如对罂粟般的迷恋,很罪恶。 再说了,那个瘦子实在太瘦了,似乎一阵风也能将他刮倒,怎么看都没有胜算。 唐语嫣吃惊地指着罗阳,她想说,罗阳,你一个不懂画的外行,怎么知道这副画的缺点是布局不行? 画上的落款,正是自己儿子与朱永松一起参加全国大赛的那一年,自己记得很清楚。 方白不由大惊,若真是如此,他岂非走向一条和煲鱼哥哥完全相反的道路上去了吗? “如果人鱼传说亲自出马!那可就是十拿九稳!”机械死神微笑道。 刹那之间,姬空战大手一抓,朝着姜北斗笼罩过去,要把姜北斗的脑袋,以及周身的血雾全部摄取过来。 男子柔糜的声音悠扬动听,萧芷晴身子一软彻底瘫坐在了贵妃榻上。 第一百八十七章 全羊城都知道浩哥牛逼,只有她知道他会结巴 强子和阿力几个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家老大,那个在码头能止小儿夜啼的“浩哥”,举着一个已经挂断的电话听筒,半天没动静。 还是强子胆子大,他凑了过去,用胳膊肘捅了捅阿力,用口型无声地问:“谁、啊?” 阿力拼命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咳。”强子清了清嗓子,试探着开口:“浩哥?电话……坏 白夜给了她一个‘你了解’的眼神,却并不作答。这个动作可把云梦铃气的直跺脚。 这位“老”的老人简单地回答了一句话,然后他在林默面前伸出了手掌。 “唐宋?唐宋!”安瑾叫了两声,正打算给唐宋把脉,他的双眸突然微微一颤,睁了开来。 不管是何武平还是高忠海,对于许国华的一举一动都还是极其关注的。许国华在红土镇干的事情,说的话,做的决策,几乎都躲不过何武平的视线。 在看到院内的断臂残肢的时候,帝离歌的眼前一暗,他暴喝一声。 只有他自己知晓那并不是一时的豪情壮志,而是深思熟虑的抉择。 “你分我一个吧,两个提着太沉了。”顾雅拉了拉苏碧颜手中的手提袋道。 这个空间传送阵有一个特点,只要还在中央大陆,那么按下里面的一个凸起,传送的终点就是凌天宫。 她刚刚到楼下,就看到她哥穿着一身正装准备出去。在经过餐桌的时候,韩爷爷叫住了他。 “行吧,我给你个活命的机会,只要你自己能够把自己给埋了,我就饶你一命。”展英盯着猥琐男,呵呵笑着,蹲下身子看着他的眼睛。 祁老裹着厚厚的袄子站在她身边儿,个头不高,脊梁有点佝偻,但是那双眼睛倒是精明的很。 而不管陆晓晓有多么地不解,只因为撒娇的人是傅司霆,她依旧很高兴。 州长发出一声痛喊,瞳孔开始扩散,变得毫无光彩,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反抗之力。 尽管很想灭杀展英,但此时面对哑巴长老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完全脱不开身,只能狠狠的瞪了一眼展英,杀机差点控制不住。 秦川的父母基本上都没空和他说话,他们不得不接受来自于各方贵族的巴结和赞美,询问他们是如何教出如此优秀的儿子的。不过看得出他们还是很自豪和开心,秦川也就没打算打扰他们。 取出何导师的推荐信,既能省了后续的考核,又能直接进入内院,何乐而不为。 “臣知道秦大人的担忧,只是目前局势实在是紧张,秦大人您从政时间尚短可能不太清楚这些微妙的国际关系。”另一名臣子叹了口气说。 这时候,奥莱斯大公向秦川使了个眼色,表示是时候妥协了。毕竟现在克洛伊已经觉得自己掌握了局面。于是,秦川也没有继续出言反对,等待现场的大臣做出反应。 听了此话,崇政殿里的几位大臣有些发蒙。虽然多次听过要全歼契丹大军的话,但直正到了这一刻的时候,还是感到震惊。对于众人来说,打败契丹人并不骑怪,要想全歼,实在难上加难。 数字公司能否推出新品,能否接过魔镜神话的大旗,所有人都在观望。 李玉:“现在市面上能够生成用户虚拟形象的公司有很多,我们不过是先走了一步,两年前就有公司,利用“虚拟图像重建”技术塑造了邓丽君的三维影像,非常逼真。 第一百八十八章 赵小才女画不出别人,满脑子都是花衬衫 羊城美院,画室。 刺鼻的松节油气味弥漫在空气里。 赵小丽对着面前的石膏像“大卫”,已经发了快一个小时的呆。 雪白的石膏,完美的肌肉线条,古典主义的极致美感,可落到她的画板上,却成了一堆毫无生气的扭曲色块。 “小丽,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旁边一个同学凑了过来,看了看她的画板, 跟随在秋月的身后,我的心里越来越疑惑,既然尸魔那么厉害,她就带这么一点儿人吗?望着黄泉路的方向,难道在西陵宫中,没有其他的高手? 当然了,认不认可其实都是一名武者,但是,如果得不到世人的认可,也就不可能得到好的修炼资源,修炼也就无从谈起。 和妖人不同,妖界的妖族已经是完全不同的种族,特别是人类对于妖族来说那就是完美的食物!双方注定会成为不可调和的敌人。 导致诸多势力想要追杀他,而其中对伊尘追捕最凶猛的,莫过于卡琳。 一般击败对手之后,基本都是直接吞噬,增强自己的实力,哪能放敌人走。 在青金道钟的反击下,一些实力不强的僧人,念经的速度明显变慢,一个个身躯颤抖额头冒汗,脸上红一阵紫一阵,模样十分吓人。感觉到不对,惠通大师连忙让他们退下。 果然和他梦中的一模一样,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应该踩肥皂,然后去见天使麻瓜姐了呢? 能在这十洲三岛上生活基本都有点来历,那些好东西哪是他们这些野生妖精能想象。 原著中,并没有托塔李天王的事,现在很明显是发生意外,他自然希望孙悟空三人请来更多仙家。 这劫难明明最少需要待上七天时间,哪知道第一天青牛精就被他打跑了。 这次拍卖的东西里,最为吸引人的自然是那海蛟的制品了,从丹药到炼器,再到阵法,几乎都有涉及。 不过森罗在见到了自己的目标之后,眼神闪过了几道特殊的色彩,却没有拒绝,反而兴致勃勃。 泽金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天子峰说过的上古巨兽模样,不会真的这么巧吧。 这就是真龙之气的妙用,阳顶天刚刚有一些不适,便是直接被那真龙之气给解掉了。 “玉龙师兄,还有我呢?”唐玉见自己被无视了,马上就跳着跟宋玉龙打招呼。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后,同样结束了一天“摸泥”工作的大鼻子范主动来到红隼学院的门前,接阿维去吃饭。 地面上,三个分身加上杜萌阿柴刚好对上五大饿鬼,“咦?又送来三个,哈哈。一人一个。”杀身饿鬼衔着铁锤朝阿柴背上的杜萌袭来。 察觉到了异动的简亚赶紧回身去追,握了握拳头就要发动异能救人,可靠近一看之后,便放下了手。 莫斯并没有耽误时间,他是特意中魔界赶来为泽金授职的,他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干,所以要抓紧时间,就这样,在魔法保卫部地球保卫科诸多同仁的见证下,神之子泽金正式成为了地球保卫科的科长,可以行使他的权利了。 在这些阵法之中,有一个散发着微弱雷光的苍绿色雷球,安静地悬浮在盒子的中心。 那名佣兵根本搞不明陈林这话什么意思!他那个搭档早就一枪被杀了,何来怕得要命?鬼使神差地,他往那死去的搭档望了一眼。 第一百八十九章 修车修到心动,这波狗粮我先干了! 赵小丽遵从了周教授的建议。 她走出了那间让她感到窒息的画室,离开了满是松节油气味的教学楼。羊城八月的阳光,让她有些眩晕。 按照周教授的指点,她应该坐公交车去荔湾,去看看那些藏在骑楼里的西关大屋,去走一走铺满青石板的老街,去感受最地道的羊城市井风情。那里有雕花的满洲窗,有提着鸟笼散步的老人 说完,皇甫星辰脸色变得淡漠起来,看着整个山谷,他的身影也飘散起来,七百年前,自己葬身于此,这么多年过去了,恐怕早已尸骨无存,不知道当年的老朋友是不是都还在,那道倩影,那个臂膀,他们,都在哪? 是的,两个月的时间,原来的幸存者据点已经发展成为了幸存者营地,收揽了包括崩溃的警务人员在内的四千余幸存者。 话题的浏览量已经达到了三千万。当然这个数据是有很大水分的,会重复统计点击,只是为了让数据看起来更漂亮一些。但是三千万的浏览量,至少也有五十万用户的基础了。 “我的血脉怎么会如此神异?”秦川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决定对自己的血脉进行深层次的挖掘。 “在我有生岁月以来,你是我见到的最强的天人境!”凌剑飞不吝赞美,发自真心的一声感叹。 随后年轻人便拉着九天聊了起来。年轻人叫董阳冰,二十岁出头,在二楼的精灵屋做导购工作。沧源树的导购倒是没有要求必须是学徒级灵植师,他们只需要了解负责商品的情况,并向客户介绍就可以了。 而今日从阿静口中说出的这些话,却宛若一道惊雷,劈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他初到此地,有着太多的不熟悉,加上中间隔着环境深渊,他想知道此地的战斗模式。 周安已经将所有蛊虫炼化成精纯能量,用于冲击更高境界!他已经明显感觉到不够,姑且一试。 听到对方无言以对,紫夕心中好笑,屠玲珑就是屠玲珑,天真的可以,以为找个猪队友就能加害自己?真是异想天开。 如果因为洛基而让阿斯加德有了那样的未来,最终化为了灰烬的话,这是托尔所不愿意接受的。 “谢了……”马赫也不多说,道谢后接了过来。这是实话,作为引诱任务的他们这时候已经完成任务了,接下来就是搜查周围的漏网之鱼。不过对付巨人的话,漏网之鱼这种东西实在是很少出现。 只要陆明或者唐若烟之中的任何一人突破长生境,凭借他们的底蕴,都将瞬间拥有远超长生境二重的恐怖战力,到了那个时候,眼前的困局将直接破解。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这新任的监察使陆明乃是七彩域走出,属于延山氏一脉。”荒神卫统领古浩然眉头微皱道。 大股浓郁的黑气从裂缝中冲出,向着山德涌来,接着进入山德的身体。 但他现在的力量与速度都变大了,拿更大更重的武器装备,也未必会再那么限制他的实力,反而会成为他的底牌。 陆岩是真的没想好,以前他是叱咤一方的大佬,富可敌国,出门不会带现金的那种。 不过,下一刻就是有一道清脆的金铁之声从熊掌下面发出,而楚枫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柄巨大且破旧的巨剑幻灵巨刃。 一瞬间,这个红白球就自动打开,从中爆出了一阵光束,然后光束所至之处变化出了一只黄皮老鼠。 第一百九十章 声东击西!你以为他在第一层,其实他在大气层! 赵小丽回到了宿舍。 羊城大学的四人间宿舍,此刻只有她一个人。室友们有的去了图书馆,有的去参加学生会活动。 她将画板支在书桌上,摊开一张崭新的画纸。 可她的脑子里,却根本静不下来。 那辆趴窝的白色面包车,那个俯身在引擎盖下的男人,他沾满油污的侧脸,还有他最后吐着烟圈,说出的那个 “局长,要不还是将大家召集到一起议一议吧?”有人提议说道。 这首歌一共有三部分歌词,秦唐唱的是第二部分歌词,也是最为出名的部分。 看着这样的灵梦和灵梦手中的丸子,露米娅的脸上露出了温柔到了极点的美丽微笑。 外表上看去并没有任何的伤痕,但是被其的能力所召唤而来的巨大狮子却像尘埃一样一点一点的消散了,不仅如此,金狮子脸上的老人斑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增值着,好像李林刚才的那一剑将史基的青春给斩掉了一样。 而且还有一点就是,宗门也不会对于这些历练弟子完全没有保护,不过这些话却不会对他们说,因为如果有人知道后顾无忧,那就会少了许多拼搏之心,因此除非是生死关头,否则保护的高手,也不会出手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中央气象台没有在气象预报中预报呢?”作为水利厅的专家,黄忠华也是非常关心天气预报的。中央气象台的天气预报的内容,他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凌晨5时许,当日出之前的太阳仍眷恋在地平线下时,臼炮连业已准备就绪。二十分钟之前,炮手们将6门短而粗厚的臼炮炮管,牢牢固定在厚松木板做成的底部基座上。 “……”被黄泉和郑易共同注视下,桔梗的素手轻轻的接触到了眼前的宝箱上面,打开。 外界在为这件事情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秦唐却是回到了酒店,安逸地享受着。 秦唐的一字一句,就像是一个铁锤一样,重重的砸在众人的心头之上。 赵甲手臂骨当场就粉碎性骨折,浑身肌肉猛地一颤,身体重心不稳,连连倒退。 屹立在千里皇都中心,占地百里,高达万米犹如巨峰,层层叠叠一共九百九十九层,此时正在吞吐无边金色云彩的帝塔。 龙止歌的话音刚落,花落澜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灵力注入到了自己的灵台之中。 护士下来,看了一眼帅的一塌糊涂的权奕,也只敢偷偷观察,然后推开门进去。 那个熟悉的背影,权奕!浪笙呆滞的看着,又想起那句话来。她没想到警方居然派出了他。 这并不奇怪,作为水手,,威武一号就是他们在战争片段里的家,以及与现实的连接。 而在场的所有人,此时都目光炯炯地看着陆晨,一个个惊愕不已。 见到夏野死到临头,竟然还在嘴硬,宁远嘴角之上,就扬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阳分3分可用以兑换商品,如需兑换可直接根据回复对应的数字编号。 修炼一道讲究循序渐进,一步一个脚印,切忌急于求成,揠苗助长。 两人的视线对上,她还在思索要怎么开口,他便已知晓她是有话要说,他也没有开口言明,只是给了她一个意示的眼神,然后便提步往前走去。 于是大祭司象征性在城头开始乞求苍天。然而他跳了将近一柱香时间的大神儿。天神不仅沒有回來。还随着人家国主进入了凤辇之中。 第一百九十一章 哥,我被人骑脸输出了! 汇川实业的陶瓷新厂。 八十年代的厂房简陋,但新砌的土窑却透着一股原始的力量感。灼人的热浪从窑口阵阵涌出。 赵淑芬站在最前面,平日里总是挂着温和笑容的脸上,此刻也满是严肃。她的身后,是头发花白的刘教授,他紧张地搓着手,比自己当年评职称还要专注。 赵小丽特地从学校请假赶了过来。她攥着衣 连天外的大道意志都压制不住虚空界海,导致虚空风暴侵袭底层宇宙,造成无尽生灵的死亡。 补习班,不一会就到了,陆铭下车付了钱,就看到季晟凯若有所思的样子。 更重要的是,杨军也不知道这位年轻人是不是故意的,说的“非白色”,而不是“蓝色”。 如今出现了一位比他们还要厉害的大能,并且还要开门讲道,他们自然很是向往。 因为她能清晰感受到,林鸣那越来越激昂的战意,以及越来越强横的力量。 法则证道者,可修一道也可以修多道,一旦法则修炼至圆满臻境,便可效仿盘古大神,行开天之举,证道成为圣人。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太极拳结合太阴太阳之力,竟有如此威力。 董柏川有些奇怪,虽然自己名声远扬,但圈外人知道自己的人甚少,陆铭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在贞敏郡主陷入了危机当中的时候,她沉着冷静的将她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 如果万族修为实力不济,被巫族吃到灭绝了,那也是他们不适合生存在洪荒世界。 “是的。这次的事件如果处理不当,很有可能会让前总统金大中的努力付诸流水。”高尚勋的副手躬身回答道。 “哎呦两位大人物真是好眼力,不才正是在下。昨夜接到了一位朋友的电话。说是今天这里有事儿发生,所以特地来看看。没想到居然赶上打架了。不过打归打。你们把人家的道观都给拆了,是不是有点过份了?”布节记血。 “咦?您老人家不提起这点,我还差点忘记了呢!”黎威做出惊讶的语气,笑着回应道。 风狂云,风云宗的天才弟子,十五岁步入武皇,十八岁步入武尊,如今,年纪不超过二十五,已是中阶武宗,足见变态之处。 不过就此来看,面前这位“随心而行”的西蒙倒是比迪妮莎顺心许多——尽管这两位都已不是我从前所知的模样,并且都变得有些疯疯癫癫。 攻击并没有停下,以摧枯拉朽之势朝楚昔袭来,楚昔试图避开,但避开的速度,却丝毫赶不上那道攻击,这一刻,死亡是那么近。 李天诚心帮助徐梦璃,徐梦璃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炼丹中,所以两人都没有注意,在连续几次前进、猎兽后,他们距离营地已经很远了!同时,他们也深入了灰色雾林中,这一片区域,连军队中的斥候都没有来到过。 二人靠得如此之近,方仲鼻息之中都是她身上散发而出的清香,那香气让人沉醉,只想搂住她一亲芳泽。 清晰地听见他脑后的骨头一点点鼓胀起来,不出几秒的时间,脑后的窟窿就彻底复原了。 「这个……」九十九满头冷汗,面对着眼前玄奈这无比灿烂纯真的笑容,他犹豫了,迷茫了,他确实想解释一下,但还是没能说出口。 然而经过一番努力之后,云墨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并且开始打起呼噜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降维打击!你还在打价格战,我已经开始玩会员制了! “糍啦。”天空中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一道紫sè的天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辰云劈过去。 “我已经彻底失去了你,娶谁都一样,去哪里也都没有分别。”樊枫依旧笑着说,不再避讳什么。 碧玉想反抗,伸手去推他,可竟使不上丁点儿气力,她开始有种幻觉,自己仿佛散成了一丝一缕的棉絮,轻飘飘的,看似悠然地晃着。 可以说,在他心里眼前的少年或许真是个天赋很高的奇才,但却狂妄至极,自信的可以,不知天高地厚。 “想不到这里竟然有这麽多的妖兽骸骨。”辰云震惊地看着神道碑之中一具又一具的妖兽尸骨,咂咂嘴,难以想象他们没有死之前实力有多恐怖,难道这里还有着比他们更强大的存在吗?辰云疑惑。 果然,当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那种刺眼的感觉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强烈了。 西奴耶匆匆赶来,行过礼后禀报,守卫力量已经加了三倍的人手,已经有各国使节进宫来了,参加今天的庆典。 整个洞穴很安静,就连那黑夜鬼蝠的叫声都不曾有出现过,至始至终都只有聂风等人的脚步声,空寂的有些让人心底发毛。 冷漠的看着淮刃,盖在侧脸上的面具则是愤怒的表情,不过即使面具再怎么奇葩和不好看,但是淮刃觉得这个样子的秦心莫名的萌? “我看你不是对校园有感情,而是对校花还有感情吧。”任青斜瞟杨任一眼,笑着奚落道。 郝运也算教育局的常客了,工作人员们都知道这位爷是前任副局长、现任副市长的儿子,更是一家学校的校长,所以并没有人阻拦郝运的进入。 在某种程度上,只要地球上,还要发展工业,实现工业化,现代化,就会形成污染。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他们并不清楚,就在十四娘追出去没多久的时候,两辆卡车从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驶了出去。 接下来,他要去上大学,要到学校好好学习,尽管他现在是科学界的大熊猫,是国宝级科学家,然而这不代表白清全知全能,什么都会,他也有知识欠缺之处,也需要不断的充电。 郝运开着摩托一脚油门便轰出了校门,看门的四大金刚见是校长微服出巡,连问都没问就打开了大门。 在一些电影中,时常会出现人工智能,发展到了极致,一些智能机器人摆脱了人类掌控,圈养人类,甚至是灭绝人类。 现驻扎在齐名山的将领乃是宋桓的心腹蔡亮,他对宋桓忠心无比,又听闻这个周庭日后或许会取代宋桓的位置,见他败战而回,心中倒是还多一些窃喜。 我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我还以为李树生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他是真的赌了一把。 胸口被击穿,妖异青年并没有死去,不过肯定是活不了了。即使他是化虚境的妖兽,恢复力惊人,也是活不下去的。 马康和阿水的言语,无意被方灵听见,她本是多愁善感之人,被二人的言语真切的打动,她知道阿水是叶惊鸿的亲妹妹,她无修行不能征战沙场,或许唯一能做的便是治疗好阿水毁容的面部。 “松开,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的规矩!这人就要死了!”巫通急道。 而俄国方面的飞机,由于雄猫式重型制空战机的数量很少,在德军“骑士型”战机机的攻击下,则几乎没有什么生还的希望。 “萧秀才,你的名字真叫萧大宝?”林焰笑道,沒有其他人在场,他也不必去想着维护公主的尊严,说话十分自然。 对欧阳胜来说,儿子能平安回来,这比什么都重要。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以前的悲剧重演了。 这次血战,震动了全苏北,给日军以重创,让日伪军胆寒,也激发了苏北人民抗击日寇侵略的斗志。这次战斗结束后,东坎、三套等各据点的鬼子和伪军当即仓皇撤离,退回灌江县城和周边的几个主要据点。 这下子全班的学生算是领教了眼前这位老师的厉害,班级上的一举一动仿佛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笑到一个表情一句悄悄话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和眼睛,每一个学生都噤若寒蝉,甩掉了脑海之中的杂念,仔细的听着空径的话。 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道威严的低喝声打断了,正是他父亲,颜璟琛。 “是!但大姐你不要说不吉利的话,我们不能再付出大的牺牲了,安北平原的教训太深刻了,我们实在付不起。”灵玉说着,又开始要抹眼泪。 大约二三十分钟后,叶青就找到了雪野五郎等人的位置,是在一片有着不知多厚冰层的冰冻峡谷之中。 现在回想起来临走时卡琳娜哭泣忧伤的神色和对自己说的话,林涛即使再坚硬的心都有些稍微的融化了。 这一指的威力比之前妖暝天阶中级的黄泉掌还要强。若是被这一指点中,即使是一星斗圣后期的大长老也要丢了半条命。 第一百九十三章 最顶级的猎手,往往用最朴素的方式送礼 夜已经很深了。 羊城大学的宿舍楼,熄灯号早已吹过,走廊里一片寂静,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赵小丽的书桌上,还亮着一盏小小的台灯。暖黄色的光,将她一个人笼罩在小小的光圈里。 室友们都睡了,呼吸声平稳而均匀。 她摊开一页信纸,手里握着一支钢笔,笔尖悬在纸上,却迟迟没有落下 过瘾的是,影少侠表演的精彩,引人入胜,让人如入武侠世界;不过瘾的是,影少侠每天之说三章,这让人有些无奈。 李承乾自己也是懵逼了,自己这嘴什么时候“开光”了?都能定人生死了?三言两语便把这个“太子杀手”给说死了? 时间久久的过去了一秒钟,王瑾瑜熟练的又侧过头看了看别处,装作一副寻常人在街上眺望的举动,随后一拍额头,佯装想起了什么的样子,抬起脚来匆匆离去。 “名字呢?可有查过至尊大人的两位徒弟姓甚名什?”姬倣不放心又一次询问道。 阴暗的角落里,艾丽娅满眼的惊慌,她甚至用力咬着手腕来避免自己发出声响。 这种情况下,童贯自然是高兴异常,眉开眼笑的望着栾飞,象征性的谦逊了两句,然后就对于这些奉承的马屁,全部照单全收了。 一念及此,雪星然将心中杂七杂八的念头全都压制了下去。他的神色异常坚定,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彭老终于揽着时大少冲过来了。 等等,她好像连人齐了以后,最基本的介绍伙伴环节都没有完成,常青敢保证这些人里除了连兴怡以外一个也不认识他们,而他和绘雪同样也都不认识他们。 泉阳城姚华楼上,精致的装潢,令人耳目一新的菜品样式,晃得人心情大好。 这个曾经风靡整个修真界的美颜药方,换到地球上依旧是十分有效。 回到厉氏,高珩把今天的事情大略说了一下,原样把顾倾的话转达给了自家总裁。 安顿好妻子,徐海松才返回客厅,连哄带劝的将周静容从地上拉起来,扶着她坐到沙发上。 摇曳的黑纱裙摆拖在大理石阶梯上,婀娜妖娆的身段,媚惑又高贵。 梅素一脸苦笑,下一场战斗,无论对上隐世武门还是武道社,就大家目前的状态,无疑还会是一番苦战。 董其昌一惊,将手背在了身后,眼神也犹豫了起来,这救命之恩? “这大火的起因,江县令正在调查……”杨世峻安抚大家,可是并没有人愿意听这些。 “哈哈哈,说的是,那么兄弟,咱们待会再聊!”虾老大后仰着倾过身子,使劲伸出手去拍了拍韩坤。 安柔见苏又薇笑盈盈的,心里踏实了许多,这位主管平日里就对自己这些员工挺照顾的,工作方面给予的指导比责骂要多,端的是一位好领导。 鉴于这种情况,让安佳两口子去租房子,怕是拖欠房租都能成为常态。 但对方如同鬼魅一般,他们的视线根本难以捕捉。三道闷声后,鲁少校三人相继昏迷倒地。 当燕灵要夺鹿角杖时,凤凰直吓得花容失色,赶紧逃离,二人一前一后,追追闹闹,闹闹追追,直往山道上跑去。 我感觉到谢晓峰身体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却还是面带笑容可掬。 摩噶心不在焉,心急的望着四周,仿佛在找什么东西或者等什么人一样。 第一百九十四章 最后的疯狂!沈总要拿亲弟弟做赌注? 港城,华联集团总部。 顶层总裁办公室里,一片狼藉。 名贵的波斯地毯上,散落着玻璃碎片和湿漉漉的咖啡渍。价值不菲的红木办公桌被推得歪向一边,文件、报表撒了一地。 沈汇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门口。 他身上那套手工定制的西装,已经起了皱。他在这里站了多久,他自己也忘了。 他又对着苏幕遮道了半天谢,一点儿也没有巫离人常见的高傲,实在是因为苏幕遮帮了他大忙,解决了一个困扰了他二十多年地问题。 月渐西沉,邓舍依然困意全无,他在院子中走来走去,直把考虑的几件事反复思考成熟,这才作罢。 不过此时,接触到圣光翼的时候,苏卓可以清楚感受到圣光翼表面,所传来的浓郁浑厚的能量,足以证明,这一对光翼的不凡之处。 “食物总是消耗很,都一年多了,城市里的很多食物,缺乏妥善的保管都已经腐烂破败,再这样下去,只怕我们也坚持不了多久了。”雷成叹了口气说道。 “在我天君面前也想跑!”枯骨老太婆干涩刺耳的声音回荡在四面八方。 圣人讲道,自是非同凡响,一时间紫宵宫中金花坠地,地涌金莲,一朵朵由法力凝聚而成的金莲落入下边听道众生身上。 同时,既然高丽王已经落入敌手,蛇无头不行,故而,他们提议,应该重新拥立一个新王,以之为号召,从而凝聚溃散的军心,先保住全罗、庆尚诸道的安稳,随后再说克复王京的事儿。 此战惊天动地,终以水神落败告终。然水神共工心高气傲,以头撞不周仙山,刹那间天地摇撼,天塌西北,地陷东南,那不周山竟生断裂为两半,天空也由此破出一个巨洞,而人界却塌陷西方,三界之型初成。 看仔细些,那上冲数十丈的红光,其实是一道极为细密的红色烟雾,散发着腥臭难闻的味道。烟锁雾笼当中,依稀见里面似乎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拔地而起,竟然也有数十丈高,贯穿烟雾当中。 “赤脸怪,这下定要让你为刚刚的放肆和狂傲付出代价!!!”张翼暗暗想道,自己也迅速准备起来,若有机会,他定要亲手擒杀庞德,以洗刷耻辱。 真正敢不要命的人其实并不多,有时候你看到对方人多就怂了,那样正中对方下怀,对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战而胜,何乐而不为? “那个叫叶天的人长什么模样?有什么特点?”血魔坐在屏风后问道。 然而就在我们找山洞的时候,却意外的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要知道在这深山之中,突然听到了人声是一件多么稀奇的事情,至少我和周瞳的脸上都现出了惊喜之色。 田野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岛国人都会说中国话,虽然说的蹩脚但自己还是听清楚,这也免了一些麻烦。 就如田野说的,哈莫雷深知这一次血族主动进攻并且在曹州意味着什么,在这里血族可以肆无忌惮,毕竟这里都是人类,只要血族发布大规模的攻击人类势必会损失惨重。 杨帆在凌霄界修炼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走火入魔死亡,灵魂来到了地球上。 “终于……终于,自在世界创造成功了!”刘邦举起手看着这个漆黑的世界。在旁的芈月淡淡的笑着,或许她还是不理解刘邦在得到了属于他们血族自己的世界是什么感想吧。 没想到,他因为知道结局,为了不让人注意到他而说的话,反倒是引起了叶凡这个当事人兼主人公的注意了,这可真是,秦羽郁闷了。 苍林部落的事情他并不插手,而是每天窝在苏林家里,炼化最后那些所剩不多的龙玉,叶天打算练完了这些就离开这里,再去其他地方寻找契机。 因为医院对于李城加的病束手无策,李城加又不想死在医院,这才一直住在别墅内。 犹豫那些服装都是定制,要求高,自然给的工钱也高,来福还是知道的,但是这和赵老二有什么关系。 我用眼角余光瞄了秦嘉宁一眼,就见她正用手指掐着衣角,一脸紧张的缩在另一端的角落里呢,她身子几乎死死的贴在了车门上,且刚才从我身上爬起来后,她竟然还系上了安全带。 但是一件事情,如果只是他自己想,或许是猜测,但如果还有人和他这样想,那就说明这件事情一定留下了蛛丝马迹。 马魁脸上扬起了一片苍白的绝望,他已经准备拿出所有的钱用来买命,可是眼前这个和他素不相识,自然也是无怨无仇的年轻特种兵,竟然还咄咄逼人的不肯放过他。 一直到天大亮,萧然才缓缓醒了过来,看着坐在桌边的楚嫣红,似乎在写着什么。 何思为此时脑子确实有些迷糊,眼前这个揉着她头、安慰她的人,真的是沈连长吗? “修行不易,教训下就行了。”萧沐阳淡笑道,若是招惹到自己的人都要杀死的话,他手上不知沾惹了多少人的鲜血,他可不想成为大魔头。 那登墙的第六人如同天神下凡,右手长刀砍瓜切菜一个照面就将数名守军砍翻,左手不断从腰后抽出短刀。 第一百九十五章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一脸死灰走来了! 发布会当天,羊城最负盛名的白天鹅宾馆,宴会厅内人声鼎沸,灯火辉煌。 这不仅仅是一场商业发布会,更像是一场属于羊城顶流圈层的盛大集会。商界的精英翘楚,文化界的知名学者,还有各大报社最敏锐的记者,将数百个座位挤得满满当当,连过道上都站满了人。 赵淑芬一身得体的深色套裙,脸上带着从容的微笑,穿 听见他这样说,我彻底陷入到沉思之中,在我出魂去阴庙的时候,薛庚还被困在暗格下面的棺材里。那么这应该是他不归体的生魂,可是他的生魂为什么要这样做? 易清在偶尔听到那些弟子的谈论时,只是笑了一笑。凉沧钟这样,让她很满意!但宝儿在听到那些弟子的谈论时,却是笑不出来的。 即使看过很多次,再看这么血腥的场面,刑来还是忍不住想要呕吐。 还有,之前她们其实是看不起韩啸的,后来,发现韩啸竟然是唐雪剑和韩厉的儿子时,震惊了,有了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再后来,韩啸完成了无灵根启灵的壮举,又让她们更加震撼。 喝着喝着,罗尔伯特就感到头有些昏了。于是,契契尼娜就把罗尔伯特搀扶到自己的寝室里,把他放在床上,一边给他脱了鞋,脱着衣服,一边醉心地唱着那支“你先伴着,诗歌眠;夜半时分,我自来”的印第安民歌。 当他来到会英客栈时周晓晓等人已经休息了,杜峰也没去打扰添了间房就休息了。 但杜峰没有想到的是这一件事居然十三铁卫也参与了,他们最后被通缉恐怕也与此有关吧,左鹰王选择不出手可想而知他早就知道自己不能出手,不然就是公然与朝廷为敌。 杜峰对二人的举动有些莫名其妙,细看马车并无明显的破损之象,再看皇甫镐与丁一明面色有所缓和,也不觉得是装出来的,便想到:赤霄剑是藏在这马车里吗?那皇甫名捕留给我的是什么东西? “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靳枫噙着她的耳垂,嗓音低沉而又富有磁性,仿佛有蛊惑人心的魔力,只是在她耳畔浅浅的吟唱,她就傻傻的任由他为所欲为。 黑铁部落的人并不知道,土岩部落的强者已经追杀而来,他们将面临一场围杀。 程无双立刻施展天魔族的一‘门’特殊剑诀,只见那凝聚而成的圣武灵,瞬间从淡淡青‘色’转为黑‘色’,爆发出一股奇异的吞噬之力,迅速馋吃张友炼的圣武灵。 龙渊虽然有着龙胤山庄弟子的身份,不入俗世,但炼器师也是他的身份,谁说一个炼器师不能入俗世了? 之前他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不过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对方有雷霆战甲。 这些事情,秦广王却是知道的,因为他也有关注三界的事情变化。 这就好比是打游戏,最爽的不是一路碾压,更不是反败为胜,而是,眼看你就要拆家的时候,人家来个大反杀,就要崩盘了,结果对方脑子一抽,居然自己投了。 宫本武藏竟然将天从云剑送给林轩?那么就是说,这把剑现在也在林轩的手里? 可在组建和扩大创天科技的这几年里,他被压得每时每刻都喘不过气。 “那时候我们族人惨遭魔人残杀,几近灭族,如果不是神风大人及时赶到,拯救了我们的族人并且封印了魔界,根本不会有今日的火冕洞天。”赤羽闭眼握拳,回忆着三百年前族人遭受屠戮的场景。 第一百九十六章 小丽懵了:说好给稿费,你却想当我老板兼房东? 庆功宴的喧闹,几乎要将白天鹅宾馆的天花板掀翻。 酒杯的碰撞声,兴奋的祝贺声,还有经销商们为了争抢代理权而拔高的嗓门,交织成一片热浪,扑面而来。 赵淑芬被一群热情的合作伙伴们团团围住,她端着酒杯,脸上是得体而欣慰的笑容,从容地应酬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敬酒和恭维。 赵小丽站在人群的外围,觉 羞愧,屈辱,五三低下头,狠狠揪住了自己的裙摆,非常难受,可是她明白,译神没有一个字的错误,她连数据分析师究竟要做什么都没有研究好,又凭什么来应聘?凭什么? 原本这样的融合以迪迦帝国的科技是无法实现的,因为跨越了物种之间的巨大差别。 各地的将领非但不听他号令,反倒有些站到了齐慎的阵营,一道率兵来征讨他这个逆贼。 回去的路上陆重坐在车里感觉好像做梦一样。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他们好像一直游走在生死的边缘,比之他之前经历过的所有事情都要刺激的多。但是在经历过之后,他心里面又有些畏惧。 “那陈三的骨头倒也没有多硬。”谢鸾因轻扯嘴角道,方才,她对陈三耍狠时,坤一已是不在,所以没有瞧见陈三那副窝囊样儿,否则也不会说陈三嘴硬了。 眼下董澄正在陵川县眼巴巴的等着张宝去“自投罗网”,张宝又不傻,岂会傻不愣登的往陷阱里钻。毕竟虽消灭了冷宁、牛庚的一万人马,董澄手中还有九万人马,更不要说人在太原府的田虎还可以继续抽调人马支援董澄。 于是乎,之后的一日三餐,她每一次给我喂食时,说的话都是一模一样的。 他穿着中衣,散着长发,清晨初醒的神态软化了冷峻的眉眼,好看得教她心口发烫,情不自禁贴了上去,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 “你不是想取代我吗?那就准备接受我的一切吧。”一边说着,他的右手摸上了自己的脸颊,然后忽然用力一撕。 既然施一雄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就没有理由再找这些不入流的角色前来送死。要知道这鬼骨面具虽然奇特,但却并不能很好地掩藏阴气,不然自己也不会一开始就发现了陆重的异常。 而在霍少华醒来之后的期间,安吉丽娜确实不止一次的表露过想让霍少华留下来。 剑芒浮现在半空之中,如同从落日工上面射出去的箭矢一样,带着一股势如破竹之势,迅速的朝着克里斯而去,显得异常的迅猛不说,还给人一种无坚不摧的气息在其中。 好在没人注意到这一切,货舱里吵吵闹闹,除却水手基本都是些身形壮硕的粗糙汉子,应该是担任着护卫的一类人。 “那你口中那个所谓的大人物还答应帮令景明弄到阴侯的位置?”艾唐唐撇嘴说。 我听了这话,便一愣,难道问题出在尸体身上,于是我和艾唐唐走近看了起来。 老子生下便是皓首白发,而且老子生下可说话,他自己指着院子中的一棵李树说这就是我的姓,帮姓李。 外界熟悉的感觉回到他的意识,体内的血脉力量在这一刻被他清晰感知。 在此之前,他在信息中心中找到了有关西北地区消息的,且看起来最靠谱的那条,并查询了具体的帐篷位,找了过去。 昨儿回来,绿儿就忙碌起来,虽然之前一直都在做着那些事,但大抵确定了苏筱妍即将回家,她再又做了一遍。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大刚夫妻一心,准备掏空家底干票大的 羊城的喧嚣与荣耀,传到千里之外的红星市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红星市,电话线里传来的滋滋电流声,丝毫没有影响这份喜悦的传递。 自从赵淑芬南下之后,赵大刚就成了这里名副其实的掌舵人。 他听从母亲的指点,在红星市率先推出了“会员卡制度”和“大件商品送货上门”服务。这两项在当时看来极为新 刘鑫也无奈,可不想和对方说太多了。今早送走完事儿,待会儿还要去接林韵依的。闻言,这涂山有点不舍的看了看刘鑫的抽屉,最后还是选择明天再来。 看到太白金星离去之后,许仙拿着金色请帖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随意丢在了一边。 董恒猜的不错,为了取信他,萧岩峰他的确将灵种真正的弱点说了出来。 “神王!”秦羽惊讶起来。他想过澜叔可能在神界有一定地位,但没有想到,他的地位会这么高。 周一,学校里熙熙攘攘,随着上课铃声响起,学生们慢慢悠悠进入到教室。 吴尘必然不是韩青的对手,几圈下来,韩青便动了心思,忽然脚步一缓,隐在风波楼外雾色中。 最终,两人在影像里面自杀了。同时,他们感叹的那句话,刘鑫记住了。 林峰跟在玄罗至尊的身后,其实脑海中一直都在回想着刚才的事。那两名一星至尊,似乎是故意给玄罗至尊难堪,故意阻拦玄罗至尊。 诛仙剑被灭霸的手掌钳住,他已经没有第二次攻击的机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与灭霸硬刚到底。 “禀府主,确有冰蟾壶,就在林翔交代之地。”专护弟子说着,将冰蟾壶呈上。玉壶流转,似有银霜素裹,盈盈玉泽不似凡物。 电话那头的段伟祺终于没绷住脸,笑了起来,他发了一个视频邀请。李嘉玉接了。 段伟祺跑出了一段后又折返,不对,这一层不对,这层是男装多些,李嘉玉应该是在三楼逛的,他刚才肯定是看漏了。他回转身,打算再下楼。 疗伤的过程是极为痛苦的,先不说破开化脓的伤口,将里面的脓液一点点的剐出来,再用烧沸冷却的温水清洗干净。 唐枝枝也是一副担忧的样子看着她,但是作为班主任,她之前已经帮过于忧了。 尤其是萧青山,更是遵守诺言,无论什么事儿,事无巨细,都要问过许静雅的意见,他对这个家也一心朴实的尽力,洗衣服,做饭,买菜,带孩子,就像是一个真正的父亲和丈夫一样,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算算时代,估计大郑自己不搞地理大发现的话,他这辈子就吃不上辣椒了。 他回头望去,只见一匹马风驰电掣般奔来,马上一名青衣官人皱紧眉头盯着他,身子前倾,几乎半伏在马上,似要分辨出他的模样。 米香儿略微犹豫了一下,就把她的黑发全部拢过左肩,随意的垂到了胸口。 "爸,你的事太突然了,之前怎么没传出丝毫信息?"张家良问道。 直到他的气息断绝时,他瞪大的眼睛还直视着前方,嘴巴大张着,青灰色的脸因为绝望而扭曲着。 “师父,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我们今夜在哪落脚?是自辟洞府还是如何?”孙悟空问道。 如此景象,看的那明月更是惶恐不安,脑袋嗡嗡作响,已是下意识的跪了下去。 “放心,撑到他被杀死,应该很简单。”断臂中年人轻笑一声,同样爆发出灵力。 齐天寿不明内情看的是目瞪口呆,麻痹,雷震子这么虚?玄仙境九层的修为竟然被只有金仙境五层修为的李元霸吊打? 德国人不是应该下定决心要与自己决战了吗?为什么,除了第一批次的侦察机发现了德国舰队的外围高速巡逻舰,确认了德国公海舰队的存在后,就再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发现他们主力位置? 根据隋紫露的说法,他在使用这个力量的时候,双眼会出现五芒星,暴走的时候,五芒星还变成了红色。 全不凡知道古依和封林的关系,为了断绝封林的念想,直接出现在古依的面前。 这儿的市场自然不比那些大城市的市场,但是依然有着种类齐全的商品,这些商品大多数对于萧铁而言都没有用处,但是有些东西却足以用来练手,这就够了。 经过美食之家那次后,他对于这个世界心中存在太多疑惑,然而这些问题,大部分都已经湮灭在时间长河之中,根本无法追溯,而郭家三兄弟所在村子,很可能就是其中为数不多,尚且保存着一些历史真想的所在地。 ashley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到旁边的柜子上,然后走到病床前,对宋怀憬做起了自我介绍。 如果对方真的有什么目的,严易泽相信他们必定会打电话过来提出他们的要求。 轰的一声,紫月的脑中变的一片空白,眼中深藏的火焰愈发的浓烈,身上更是如火一般的灼热,卿鸿感受着他身体的变化,连忙的松开了嘴,装作虚弱的靠在紫月的身上,看向男子的双眸满是戏谑。 看着淑妃半死不活的模样,秦天傲厌恶的撤开手,心中的风暴却是有增无减,任何人都不能说他的鸿儿,更不能说玉儿的半句不是,既然这次有人不知道死活,那么他变成全了她。 梦菲菲翻了翻白眼,闷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虽然她有些适应纳铁,但是却无法接受纳铁这么的直白,所以保持沉默是她目前最好的方式。 这一刻,无论是帝问天还是林霸天全都大手一挥,首当其冲的更是两人,叶无尘紧随其后,娇娘,戈兵也纷纷出手。 不过来到的地方让纳铁有点诧异,校武术社,这时候许多人都朝着武术社内走去,这校武术社单独有个训练场馆,此刻当纳铁进去的时候,这场馆已经是人满为患了。 别人都说她看着像二十六岁左右的,听宋怀憬这意思,他喜欢的人应该只有二十出头? “勺子……我错了,没有下次。”然后唐唐很乖顺的举手发誓,可怜楚楚的样子。 第一百九十八章 信任危机!赵淑芬竟然要给赵大刚上强度? 羊城,汇川实业的办公室里。 新烧出来的白瓷样品在会议桌上排成一列,温润的光泽映着每个人严肃的脸。 自从发布会后,汇川的电话就没停过,雪片一样的订单从全国各地飞来,传真机吐出的纸张在地上堆了厚厚一沓。 产能扩张和渠道建设,成了悬在赵淑芬头顶最紧迫的两件事。 她正和许文华,还有几 “将军这是作甚?威胁谁?王妃?还是说是朕?”清弋走到床边对着他冷嘲热讽道。 江元让他们稍等,回到自己的茅草屋后果真在庭院一个破烂的草棚里看到一个制作台。 刘体纯闻言微微一愣,他也听说了这事的起因,知道罪在刘显,但刘显身份不简单,一来他是刘宗敏的内侄,二来,他是闯营的老兵。 空中的五色之光,刹那凝聚成五条几十米长的神龙,化作磨盘,一击碾压气势巅峰的天狼一哥。 这一天又是可以招募新村民的日子,依旧是三选一,其中只有一位拥有特殊能力,江元直接选择了他。 通过温西尔的介绍之后,范泽才算是弄清楚了情况,这是一家1978年成立的汽车制造公司,也是香港第一家汽车制造公司,主要就是生产制造巴士车。 四周也恢复了一片详宁,牧染若有所思的饮着茶水,思绪渐渐陷入了回忆。 牧染抬臂遮挡在眼前,强风加上迷雾,使她看不清父母地身影,身形不停地晃动着,头纱被风吹起,拉扯着她的头发。 他思路可没有现在这些人物那么局限,后世可是有大名鼎鼎的“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想整我一顿。”钱修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威海候,你给哀家说清楚了,这事你若是说不清楚,看哀家还饶不饶你。”皇后看来也是真的生气,瞪着唐明的双眼异芒闪烁个不停。 王霸天是她的第四位,很有可能也是最后一位,当然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王霸天实际上也不会给她想要的。 港城的宴会王霸天同李老先生说过很多的东西,甚至还有包括继承权这样比较私密的问题,李老先生是一个不错的老者,对于王霸天的这些问题他都一一的进行回答,说出自己的意见。 虽然这样一来温斯顿等同于花费更多的价格购买到克莱斯勒公司,但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通过破产那高昂的养老金算是由美国政府接洽过去。 听到这话以后,魔魈和大家俱都点了点头,紧接着,它示意甲貅王继续说下去。 春晚,从最开始的全国人民期待的节目,到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档吐槽大会,全网上下都是吐槽春晚办的太差、很难看、千篇一律的,不过尽管如此,却依然是全国人民都会守着看的一档节目。 至于那个穿着一身西式盔甲的防御型战士,则能施展一种技能,似乎是将一个区域内的骷髅,全都连接了起来。这些骷髅受到的伤害,将会有一部分由其他的骷髅来承担。 脑子还回想着徐浩然的话,担心他从中搞鬼,张彻询问的神情略带急切。 本来大比不准备带着它,可是放在哪都感觉不放心,只得把它也带了进来。 发现岛上有火山,这事唐明并没有让所有人都知道,不管他们懂不懂火山爆发的危险性,目前都必须保守这个秘密。岛上的建设全部停工,唐明给出的公开理由是放假两天,让大家好好休息一下。 第一百九十九章 电报八个字,大嫂的野心震惊我妈一百年! 赵大刚握着话筒,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他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既有拿到代理权的狂喜,更有被母亲那份“考题”砸下来的惊惧。 现款现货。 全国统一代理价。 季度销售额考核。 这三条,哪一条都不是优待,而是三座沉甸甸的大山。这根本不是把生意交给自家人,这分明就是一场最严苛的 此时夏婉儿的妆容已经补完,鉴于这场戏是颜木木为了挽留何生,做的最后一次努力,也是情感最丰富的一次,所以也穿了第一次和何生见面穿的裙子,服装和造型就不用变换。 因为此,乾元才想着在港口部署海岸防卫大炮,配合值守的部队,狙击海妖侵袭,保护海港安全。 “婉静谢王妃提携之恩。”婉静跪下来,声音已经不若之前平静,激动了许多。 郗浮薇被他动作一惊,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手忙脚乱的去摸到簪子拔下来,定睛一看,却是一支并蒂莲花的银簪。 而现在,因为结合了万金油超能力念动力,‘偏光’超能力也已经无限接近于‘光线掌控’超能力了。 没有把握的事情我很少会去做,因为那样就像是赌博,赢的几率很但是达到30级,拥有属性的剑技,我想应该不成问题。 自从科举出现,九品中正制衰落后,正经朝廷什么时候怕过地方上的大族? 青雘县是封地跟箕尾府接壤的最前线,如果要打箕尾府,青雘县就将摇身一变,成为前沿阵地。 没有人去考虑,为什么华夏方面会让这些空间存储类的超能力者,把他们负责运送的物资堆放在广场上。 上至昆吾郡守,下至昆吾城守,都被朝廷撤换了一遍,在新任昆吾郡守的“努力”下,城中已经很难再看到楚王存在的痕迹了。 现场的人都没想到,安枫也会驾临魔都网咖,他们都清楚原因,安枫是冲着那位神秘玩家来的。 但在他仔仔细细将四周扫视一遍过后,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踪影。 就在颜奴奴面红耳赤,不知所措,就在班上所有同学都紧张和惊愕地注目的时候,学生会主席李刚走到了她的面前,单膝跪下,双手如同举着火炬一样把九十九朵玫瑰花花束递了上去。 至少在这白银部落的境内没人敢惹,就算是在黄金部落境界敢惹这种存在的人那也是少之有少。 北冥寒轩缓缓转过身,走到门口,掀开帘子,望向星空,却轻叹口气。 如今,他近身战有强横的体魄,有八极拳,九宫步,远攻有绝命飞刀,一近一远,都可顾及,再也没有了弱点,战力提升了何止一个档次。 金鳞水蟒长有十几米,身体比水桶还粗一点,但其实它的鳞甲也就薄薄的一层而已,并不算厚,剥下来叠在一起也就几十斤的样子,无论是洪武还是刘虎只要往背包里一塞就可以背走。 不知不觉长乐脸颊上悄然滑落几颗晶莹的泪珠,悄声无息的滴落在床单上。 突然间,他手机铃铃铃响了起来,吓得他腿一软,差点儿没摔倒在厕所里。 可他却从未伤害过自己,若真有针锋相对的那天,她能做到去与他刀剑相对? 早在两年前雷鹰就孵化出来了,其母亲施展的秘术,使得它起点十分之高。 “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金英雕是这位兽王的灵宠?”有人问道。 第二百章 惊艳红星市!嫂子这一波在大气层! 汇川实业的瓷窑区,热浪滚滚。 新出窑的白瓷还带着灼人的温度,被工人们用专用的夹具,小心翼翼地搬运到铺着厚厚草垫的木板上冷却。赵淑芬站在不远处,目光紧紧跟随着每一件瓷器。她今天没穿平时的套裙,而是一身方便活动的蓝色工装,头发用一块方巾包了起来,神情严肃。 “这一批,是发往红星市的。”她对着 “可能是。”唐随意还接了龙霆琛的话,龙霆琛扭头瞪了她一眼,她才乖乖地低下头,保持安静。 等到常兴完工,用手略微转动美猴王,美猴王头上的两条凤翎子不停摆动,就仿佛两条真的凤翎子一般。 紧跟着苏安安来一个漂亮的漂移,车子掉了方向,对着保时捷的车头。她打开车窗,伸出手指到窗外,对着保时捷的车主竖起拇指,然后拇指往下,给了个冷嘲的笑容。 老道在家里,家里地里全长了草,屋子后面的果园里草里都搭了野鸡窝了。日常吃的蔬菜瓜果,也一点都没种,老道偶尔在家里做一顿饭,也是去周茂林家的地里去顺一点。 雷之暴君皱眉,叶子晨笑着长叹了口气,这气流又吹的雷之暴君耳膜生疼。 她说着便转身,可步子还没迈出去,便直接被大狐狸给拉了回去。 云诗汶言罢,开始了人生中最大胆最冒险最惊奇而又最值得期待的深吻。 当暗黑者在与敌人交手之际,倘若一时间不敌对方,便可通过汲取附近人的邪恶力量,来迅速地强大自己。 在他看着慕嫣然的背影,抿着嘴角笑着,顾景行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起来。 林宝儿跟着,半跪在他的身体一侧,伸出双手,从头部开始,开始帮其推拿起来。 “要是现在就不把他除掉的话,我们就更不能出去了,要是我们离开失败的话,到时候就利用他来做我们的人质,这样的话我们就有机会了。”顾惜芫继续解释道。 将来楚尘和洛水结婚后,这些生意也要交给他们去做,让楚尘早点熟悉一下也好。 “不是吧,北哥,看不出来你居然这么强势,还逼嫂子……”方钰语气有些难以置信。 而且许南觉得她们之间相处的应该是还不错,渐渐的许南放下心来,回到家里和慕与琛见面的时候就和慕与琛提了一下。 夏知秋动作摇摇晃晃地从榻上爬起来,给章梁行了一个礼,她那显孕的肚子有些摇摇晃晃。 尤其是她询问的还有一些医学生肯定都知道的问题,郭采儿依旧是回答的磕磕巴巴的,甚至是有的根本就不知道,是胡编乱造的。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宋清漪想到了各种办法来逃避自己坐下的恶事。 陌玄胤从头到尾都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模样,打赏了公公一个大银锭子,他这才心满意足的回了宫里交差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辰回来?”她只写信说今天到,可没说什么时候到。 陌玄胤无奈,只能把这段时间做的事情告诉君尧,让他心里有个底。不然的话,陌玄胤甚至怀疑君尧会一直纠结这个问题,很容易在顾惜芫面前露馅。 “不带我?我还能不知道你去哪里吗?”乐楚楚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拿出手机给陆白打电话。 “这里原本关着的,是什么人?”事情越来越蹊跷,顾逸轩究竟如何又与黑巫有了牵连? 第二百零一章 败家媳妇上线?送你一杯,钓你全厂! 红星市,赵氏百货。 最显眼的黄金位置,被一个名为“东方雅集”的专柜占据。深红色的绒布背景,明亮的射灯光束,将展架上一件件温润如玉的白瓷照得熠熠生辉。 这番景象,在整个以朴素实用为主的百货店里,显得格外突出,像是一群穿着粗布工装的工人里,突然走进来一位衣着华贵的大家闺秀。 开业的鞭炮 也不知道郑权,到底是从哪里弄到这一枚微量级的核弹,不过纵然只是微量级,但摧毁方圆一里之地,足够了。 谁叫他在叶唯挑吃的时候在耳边烦死人了的。。。。这可是叶唯的忌讳。 昆仑仙人还不敢加速,有数以百计的神术师,察觉到了他的存在。要是他这个时候突破境界,恢复仙人力量,无疑会招惹来神灵的。 她还是去了射箭队,找到了其他几个教练,问了一下就知道,两人都非常失败,非但没把对方灌醉,两人还都倒下了。 夏河放心了,就下达了试炼的命令。他派遣军队,将原本属于神殿的一个城堡围起来。在这城堡之中,还盘踞了大概一万多魔族。这一万多魔族里面,并无传奇,也没飞行单位。 人多了。怕是有一些混乱。四国的下一代首脑齐聚。倒也是让萧羽音有些期待。 不过台上迈克尔-布朗的发言,在理论方面确实有一定的独到性,结合自己所了解的知识,沈洋甚至觉得对方的研究,存在一定意义上的成功可能。 “下跪道歉。”冷冷声音传出。这人说大话就算了,还敢窥视她的男人,找死。 野兽的厉声嘶鸣传来刹那,浓雾中的人影向后一退,堪堪避过利刃。 王耀祖接到娄晓娥的电话后,下意识的笑了,电话是娄晓娥从香江给王耀祖打过来的,她已经带着孩子回到了娄家,一起和她回去的还有王彤。 “就是!如果你辜负了她,那么我们肯定不会放过你的!”宁晓和官倩也跟着说道。 只见她戴着黑色的贝雷帽和能够遮住半张脸的墨镜,穿着露着腰线的黑色高领贴身上衣,耳朵上和胸前都挂着颇为夸张的金色首饰,下半身穿着宽松的工装裤,远远看上去竟有几分孤傲的气质。 “今天我去编辑部的时候,高老他们对你是赞不绝口!你的选择,着实是让他们感动!”陆涛说道。 而这股阴冷不断渗入身体,顺着脊骨向四肢百骸蔓延,让人有种莫名的心慌。 “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50亿美金而已!”唐峰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的说道。 有岳怜霜撑腰,沈青云底气足得很,根本没心思跟杨戍虚与委蛇。 掏出随身带的餐巾纸,盖在了土上,想看看水渍是哪里冒出来的,又是什么情况。 用力捏了捏,那些东西轻飘飘的,挤出来的东西糊在手上,像抹了层油,让人很不舒服。 巧梅和珊珊走在一个阶梯旁,旁边跑来几个初中生模样的人,碰到了珊珊,可能是因为刚刚下过山车,珊珊重心不稳,准备跌倒在地上。 叶凡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绝对有特别的目的,别是来找后账的吧? “干,不把这帮孙子揍得哭爹喊娘我就不信王。”狼帮中也有忍不住了,直接破口大骂。 阿婆的弟弟相信东家会出力来搞定这事,所以就是闲口不提自己的雇主事情。 第二百零二章 一盘定乾坤,亲妈认证最为致命! 羊城,赵小丽新得的那个工作室里,一切都亮堂堂的。 南国的阳光慷慨又热烈,穿过被她擦得一尘不染的玻璃窗,在水泥地面上投下大块大块的光斑。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和一股淡淡的松节油与颜料混合的气味。 画架就立在光线最好的地方。 上面,静静地安放着那只梁文浩送来的青釉瓷盘。 经过 刘烨连连点头,图奇棠仔细地敲打石壁,沉闷的响声带来绝望的讯号。但图奇棠始终没有放弃,沿着各个角落来回敲击。 “属下不敢,属下知错了!”超影知道自己老板的脾气,当老板发怒的时候,解释的越多越会激怒老板,所以他不敢过多辩解,只能认错。 江海正在想着学院的事,经沐颜宁静这么一问,江海便是将昨天的事和两人说了,昨晚因为回来太晚,所以没来得及说。 我有些无语:“训练员,这整套现在都已经被销毁了,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威力了,等于废铁了,你还给我干什么?”我问道。 我也是看了一下这深渊级的boss。光看它那战斗,就知道这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这家伙简直就是一我们无法对付的疯子,难怪说深渊级的副本的话,就算是第一个boss都没有人可以通过得了。 “可以打吗?”周壹像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掏出一个手机,晃了晃对着那名很是傲气的警察说道。 “你们还真奇怪,自己有名字不用,非得用什么编号,你难道不知道,名字,便是我们战士的荣耀么?”一号的对手嬉笑道。 对于阿力所受的特殊待遇,铺子里的其他铁匠只能投以同情的目光,当然,他们也只敢背着老板偷偷的塞两个馒头给阿力而已,别的,他们也无法多做了。 昨晚漆黑如墨,连半点星光都没有,他全是在黑夜中摸着前进,再加上后来又伏击了几个黑衣人,东转西转的,此时的他哪还记得方向。 只是那么几秒,就立刻追了上来!一个技能闪现而下。轰然声起,我们的限制技能早就已经对着离我们最近的一只鱼蛟释放而去。 不过因为体质的关系,李璐虽然也可以飞行,但是却没有觉醒操控大地的能力。 但他没敢喝,而是将这些酒全都装进了裁决令中,打算等找到汪科长的时候,先让对方试试毒。 闻言,张燕眼神之中浮出了一丝异色,不过转瞬即逝。“不知司马别驾此番前来,是已经相信本公的诚意了吗?”张燕恭声问道。 而在花费了一点时间之后,托尼终于清空了视野之中的所有山寨机。 卡梅隆拍摄的电影究竟有多差,请来的最大投资人竟然在首映式上睡觉? “这次差不多了。”齐渊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重新躺了进去。现在给他的感觉,和他在神殿下的祭坛室里已经差不多了。 对面的术师看得清他的位置,配合着他们的炮师将他也控制了起来。 “你问清楚了又能如何?看样子是有什么大事,萧晋也不一定想让你知道。”苟军拉着他说。 南西大学里面则由郝德带着市刑侦队的人进行地毯式搜索,远远可以看到很多宿舍楼都亮起了灯,警方开始组织学生们各自清点宿舍中的人数。 “那么这个简单的基础风系魔法,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路一方说着,便将手对着土魔的方向一挥。 虽然鲛龙大帝未曾恢复巅峰实力,但君无双也没有打算掉以轻心。 “住侧殿是朕的决定,怎么?你觉得朕做得不对?”楚今安沉声问道。 “既然并非掩饰,那就把绷带拆开,叫我们看一看,这样也解开了天下人对三弟的误会,如果三姐妹真的受伤了,本王亲自当众替三弟去解释。 从秦淮茹身后跃出的她,开始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讲解起这只野鸡的由来。 法器有天地玄黄四阶,分别对应着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四境。再往上,一直到成仙之前,就是灵宝之列了。 看到秦望挥手召出了三阶妖兽,张福江不由自主的吓得退后数步,瞪大了眼睛,主人居然有三阶妖兽做宠物? 尽管感觉场上的氛围有点奇怪,但叶知冰此时毕竟是背对着观众和主持人的,她并不清楚这些人现在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实在是这嗓子哑的惊人,若不是衡月自己说出口,她也听不懂自己说的是什么。 她也被踹飞到了墙上,嘴角喷血的落了下来,跟前面的那几名男天骄没什么两样。 “那就好,我和你们嫂子去‘幽冥空间’了,等着听哥大放异彩的消息吧!”康氓昂得意地说道。 北山城,是叶风与南宫倩到过了第一座城池,叶风无论是从道德上,还是情义上,都不想北山城有什么损伤。 等到众人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竟然已经回到了古堡,不得不说,空羽流云的速度真是太恐怖了,大家不仅得到了休息,还节省了返程的时间,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是很舒爽的。 远处不时传来丧尸低低的嘶吼声,拐角处忽然冒出来的几只一级丧尸也被吕星洲第一时间准确地爆了头。 比利双手的火焰和白烟冲撞到一起,之前凝聚成形发黑的血晶被能量集中,顿时晶体仿佛被融化的冰块,一阵液体夹杂着固体在比利手中流动。 “那帮杀千刀的守备团走狗们又来了,每天都来,还要不要人活了!他娘的。”烤肉老板暴了句粗口,但他话中守备团三个字却听进到了达瑞耳中。 第二百零三章 天降“大腿”!神秘贵人一句话解决所有难题! 第二天,赵氏百货的大门刚刚拉开,店员们还没来得及把所有柜台的罩布都收好,“东方雅集”专柜就迎来了客人。 赵大刚昨晚翻来覆去没睡好,心里七上八下的。虽然妻子李娟说得信誓旦旦,但他总觉得那十五块钱的杯子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他今天一早就守在柜台边,然而,当他看清来人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不过就眼下的情况而言,倒是真没必要再耗下去,于是点了点头,将烟花信号弹取了出来,交给寇宁,让他去发送信号。 不过临别前,楚禾想了想,还是从兜里掏出一本有些旧了的漫画。 石棺之上刻满了花花纹,法阵中散逸出一缕缕魔气,魔气萦绕在地面上,水雾一样浮动着。 楚禾也都不吭声,她知道,母亲这番举动并不是因为很爱她,只是因为愧疚罢了。 陆澜庭其实想说,算了不用退了,但是想到楚禾那个执拗的性子,也就不敢直接说。 听得此话,云雀驻足虽是驻足,但却还瞪来一眼,便从云涯儿身侧绕过继续前行。此举足以证实此马并非未有听懂,更似全然未有入村打算。 “累死劳资了,那个黑袍僵尸,终于是灰飞烟灭了。”邵天昊沉了口气说道。 楚恒深吸一口气,双脚用力猛地朝着封于修掠了过去,这一剑和之前不同,没有丝毫迟疑,反而是竭尽全力,力求一击致命。 楚禾就这么酷酷的跟一只骄傲的白孔雀是的,从陆澜庭面前趾高气昂的走过去了。 可在成功寄生裴汉庭之后,阿尔法四号已经成功复苏,并且,就算没有了裴汉庭这个宿主,它也可以继续寻找下一个寄生。 随着守卫的死伤殆尽,王宫里突然冒出了火光和浓烟,看来里面的人已经绝望了,直接点燃了堆砌的柴薪,打算将自己的和敌人付之一炬。 从纯洁无暇的婴儿,到污秽满身的人,这一过程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是不可逆的。 “这不正说明殿下和我非常有缘分么,此份姻缘天注定,再大的巧合都是有可能发生的。”陈大公子笑着说道,一点也没有因为她话中的质疑和愿望而恼羞成怒。 龙爪探击、龙角相撞,两条蛟龙的打斗极为简单,可是,他们打斗所产生的强大冲力却让地面上的众人暗暗心惊。 “随你喜欢。”柳子璇闭上眼,给白祁戎施了法,让他身子变得有几分虚幻,同时张开一面巨大的天境,将整个城市笼罩。天空云层翻涌,这份异象吸引了众多百姓的目光。 一拳击出不见笼罩拳头的死亡力量有什么衰弱便有数道护罩被轰得粉碎。 好在接下来洒的不是这种东西了,是缝在香囊布袋之中的一些代表驱邪除秽吉祥喜庆的东西。其中八成是有装金银锞子之类的,砸在肩膀上生疼。 列队进入传送阵,短暂的光影交错过后,已进入正赛的第一空间。 林云晟毫不忌讳地点点头,孰重孰轻他分得很清楚。柳昭容哪里有整个天机门重要?他将重振天机门当成自己毕生的巨大目标,为了完成师傅的遗愿,他不介意做任何事情。 “愿闻其详。”玄微固然有些猜想,不过唐老爷子既然抛出了这个问题,他乐得一听究竟。 两年多不见,确实发生了很多事,也不知道现如今罗成的修为达到了什么程度? 第二百零四章 一盘鱼换来一句“一家人”,这买卖血赚! 夜幕降临,红星市老城区的家属楼里,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赵大刚的家里,此刻正飘出阵阵诱人的饭菜香。 这顿饭,李娟拿出了十二分的看家本领。厨房的灶台上,炖着一锅香气扑鼻的小鸡炖蘑菇,锅里的小笨鸡是托人一大早从乡下收来的,蘑菇是东北运来的干榛蘑。盘子里,刚出锅的红烧肉色泽红亮,肥而不腻,旁边还摆着 今天已经是腊月三十儿了,但是,刘记杂货铺的刘老板,脸上却没有一点儿喜色。 孙悟饭和北冥凝低着脑袋,噤若寒蝉的转过身来,看到一身西装的北冥雷,话都不敢说。 弗利萨都没变身就耍的北冥雷团团转,恐怕当他展露真正的实力时,北冥雷连反抗之力都没有。 下一刻,一团紫色的火焰瞬间再次出现在了张晓枫的手掌上,在掌心中不停地升腾跳跃着,那股令人心悸地恐怖高温再次被释放了出来。 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南极仙翁突然来了,观音菩萨自然是殷勤款待。 坦克被废了,最大的危险消失,萧战马上又开始在黑暗中冲锋游荡,继续进行他的狙杀。 盯着对方离去的身影,萧战的脸上露出无奈,他何尝想让妹妹离开他?可问题是真的没选择了,虽然他的心里还存在担忧,但他知道大帝一定会履行诺言。 秦相爷摆摆手,吩咐了一句:“加强巡视。”就让他们都退下了。 第二,踢门者必须通过门派的测试,通过者才能正式开始踢山门,至于是何种测试,全由通幽派准备,踢门者不得有异议。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过完年就要考县试了,时间都公布出来了,要是这个时候生病了,那可不得了。 八月份的夏天,正处于最炎热的时候,白天最高温度能到四十摄氏度,即使是晚上,温度也不低。 他最多也只能一次性投至三个骰子,这也是他的极限,而于科却一次性投掷出了6个骰子,谁输谁赢,一目了然。 可偏偏福晋待他极好,叫他没有法子恨她,厌恶她,所以他总是想,等自己开了府,就带额娘离开这儿,再也不管这十四贝勒府劳心费力的琐事。 每一步我们都走的很艰难,每走一步都必须留意脚下,原本楼顶应该是平坦的,可我们此刻只觉得行走变的越来越艰难,这似乎不是什么楼顶,而是凹凸不平的石头。 娘亲说过,婆婆和公公之所以选择那么隐蔽的地方隐居,就是为了不让人打扰,所以他不能将那个地方告诉别人。 “他与我虽说没什么,太大的恩怨,但是,他对于我的恨意,恐怕不会少吧,毕竟,说起来,他的离开,我也要付一半的责任”。 此处只怕也藏匿了一头十分凶险的兽,看巫鹤兽这么忌惮,只怕是个厉害的角色。 这件事家里大人们想了想,都觉得很危险。幸好只是伤到手指,万一伤到的是眼睛呢,万一伤到的,是男孩子最重要的地方呢? 几个呼吸之后,几头毛发乌黑的妖兽就出现在了方言先前所在的位置,抬头在空气中嗅了嗅,然后兴奋的嘶吼了一声,朝着方言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她看不上有老婆孩子的,但是赵发凯底下带了一个才二十九岁的徒弟,貌似也开始拿分红,不如他师父多,但是好在没家室,以后发展前途好,倒是可以攻略一下。 话虽是如此说,但是跑到紫玉大学门口招生,完全就是在打紫玉大学的脸,若不是因为陈泽的资质太过逆天,翟志康他们也不愿意过来和紫玉大学起正面冲突。 西庆市刚刚建立的分部被彻底摧毁,十三个成员全灭,从尸体上看,出手的人干脆利落,一击致命,是绝对的高手。 “田本三佐不想死,所以他打算继续执行任务,那么你觉得,在他察觉彻底没有希望的时候,他有没有可能会为了活下去,臣服于我?”萧凡继续问道。 “喂!!喂!!别跟我装听不见,放我出去听到没有?不然不告你非法拘禁!听到没有!!!!”金善雅边用手拍打门,边大声呼喊,想让门外的人听见,实在气不过把脚上的高跟鞋脱了,把门敲得咚咚作响。 王帐周围的鲜卑部族看到张飞的部队之后,不由得惊骇异常,此时他们哪里还猜不出来,步度根率领的两万鲜卑勇士被灭了。 “这酒不错,喝点吧。”南宫墨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南宫风犹豫了一下,以前他发过誓,以后再也不喝酒,喝酒能误事,只要一碰酒杯就会让他想起那晚的事,所以酒就像成了毒药的代名词,他是碰都不敢碰。 他们往家门这边走来,善雅慌了,身穿围裙的她第一次感到自卑,她背身希望他们别看到她才是。 “你是在关心我。还是在嫉妒我救了梓潼。而得到梓潼亲蜜的照顾。还是在生梓潼说娶我的那件事情。”蓝斯挑挑眉。 豆豆赶紧捂嘴,大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了一圈儿,看了看没人注意。 “为什么醒来之后没立刻打电话给我?”走到赵阳面前之后,夏冰盯着他,问道。 白凤九来到永夜大陆的时候,正好看到一艘巨大的流线型战船从末日之地的虚空之中落下,停靠在了黑暗大陆最外面的一处天然港口上。 顾倾璃的心跳的杂乱且慌张,她不得向却不得不承认,刚刚的那一瞬间,她的确被顾倾歌的气势做慑,她甚至看到了凤舞九天的凤凰,带着足以焚烧一切的火焰,以不可遏制的姿态睥睨而来。 第二百零五章 我的事业,要有你的印记 南国的风带着海水的咸湿气息,吹拂着羊城码头。汇联船运那艘挂着“平顺”号的货轮,在悠长的汽笛声中,缓缓靠岸。 一身米色便装的梁文浩站在甲板上,看着码头上忙碌的工人和吊臂,神情比北上时要轻松许多。他没有直接回汇联的办公室,而是让司机开着车,径直拐向了汇川实业所在的工业区。 赵淑芬的办公室里, “我们也想救人,可那歹徒连心理学的老师都劝不退,他能行吗?万一没劝住,校花可就危险了。”吴涛吃惊道。 道家有道家的优势,那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但是也有麻烦,一旦太多的猛龙过江,地头蛇能不能存在还是两回事。 孟金刀听到穆辰东骂他是狗腿子,怒发冲冠,噌地一下跳起来就要去打穆辰东,结果却被庄天雄给一把拉住了。 而真正让他惊诧的是那个遮天蔽日的巨人,这无疑就是成年期的古蛮的刹天。 夏父一开口立刻化解了夏雪的尴尬,接过珠子,没怎么看就顺手就放进了包里。 银针入体,一股冰寒从骨髓深处传来,那老四竟是冻得牙齿都在咯咯打架,脸色也是瞬间变得苍白起来了。 “真的没事。你没看见他们玩的很开心吗?”何仙姑摸完一张牌笑道。 “按照公主所言,哥萨克突兵猛进,不过半个月兵峰便直指你们王庭,而你父汗也已经弃王庭而走。在没有有效的抵挡之下,一个多月,已经足够哥萨克横穿你们塔塔尔部了。 “嗡!”一道刺耳的嗡鸣骤然响起,胡须大汉飞掠而至,不由分说念动灵兽圈的法诀,光环蓦然间变大,旋即将星岩兽笼罩在白色的光环之下。 虎帝临咬紧牙关,用手中的战戈一点点抵抗麒麟大圣的麒麟天剑。 可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或许……妈妈才是被骗的那一个,妈妈才是受害者。 “颜晨的事,暂且就不提了,我倒是想问问你别的事情。”皇甫夜见她神态举止间的动作分明就是高兴,心里一阵的不爽。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因为我本身是个不大会过日子的人,所以听到你说我会过日子,我就觉得你是在夸我。”林雷陡然反应过来。 随后,洞口的灌木突然被掀开,一阵冷风猛的席卷进来,携裹着山间草木的气息,以及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与郑国公府交好于你行医治病,在外行商都有很大的好处,你不比觉得有负担,你救了郑姨那便是救了,是郑国公府的恩人。”宋宸宇看出了沈明贞有推脱的意思,不免有些着急。 张良也不由看向了巨大的几盘上,一子,让所有此前的乱棋,全部成了接应的对局。 自己这是看中了一个什么样的帮手伙伴吆?悬赏公告上那一大串赏金数字就是催命的诅咒。 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忽然出现了妈妈临死前憔悴的脸,靠在墙角,缩了缩脚。 就在杨皓轩还在沉思于过去的庞大记忆时,一道令他熟悉声音也再一次传到了他的耳朵之中。 丁硕回到卧室后打开手机,按照任务提示,把隐藏任务完成到了99%。 谭拜的援军,在第三天中午时分赶了过来,足足有一万人的规模,由玛喇希亲自领军,火急火燎的来救援了。 老板的脸上笑开了花,两个金币相当于一千块钱了,这一顿饭就赚一千块钱,能不高兴吗?鲁鲁修有些无语的准备掏钱,但就在这时,他的手却掏空了。 第二百零六章 总座驾到!赵淑芬的霸气反击! 汇川实业的总经理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到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咔哒”声。 午后的阳光正好,赵淑芬处理完手头积压的几份文件,端起茶杯,准备稍作休息。她的秘书小陈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叠信件。 “赵总,有您一封从港岛寄来的信。” 赵淑芬接过信,信封是那种很薄的航空信纸,上面贴着花花绿绿的邮票 就在孙无极和田恒云一脸惊异的同时,一个黑影狼狈的向他们跑来,两人定神一看,这不是郭浪吗?陛下呢?这头巨熊又是怎么回事?是哪里冒出来的怪物? 再加上以前孔凡的口碑摆在那里,让他根本接触不到如此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地方。 一张张玉质的长桌错落有致地摆放在大殿之中,这里就是给参选者准备的位置。 望着不远处的背影,鬼蜘蛛冷哼了一声,率先迈步跟着从缺口向墙外走去。 “我早说过,跟魏渭接触太深肯定会伤到自己,你看,没说错吧。好了,不说他了,你有没有觉的,咱们好像忘了一件事。”齐放挤了挤眼,调笑道。 陆九德现在的实力他不清楚,但能感觉到,就算那一百多个长老和供奉一起上也不是对手。 “叮,宿主您好,发现登萍渡水秘籍一本,此秘籍符合宿主臆想,可提起轻身,让身体借助浮萍之力,踏水而过!”这时,系统的声音传来。 “不过说实话,邪能这种东西,不是非阿尔萨斯钦赐精血则不能使用的吗?”郭浪好奇道。 ——值得一提的是,霍亨陶芬家族中一支血脉,正是死在李维的手里。当年他们进行总部培训的时候,在沃尔顿灭掉的那一支便是。 但这一次,他的目标不再是放在古荒本身上了,而是选择去切断大眼与古荒之间的联系。 吴尤这个名字对于非职业篮球手来说,就是一座高山仰止般的存在。 赵高施展魔道的同时,牛魔王也率领着精髓的纯血魔种大军加入了战场。 札兰丁也同样发现了前方的异状,起初他还天真地以为是老宦官事先安排好的护卫高手,可是转头一看发现了老宦官满脸的冷汗,札兰丁顿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大师,现在西域危机重重,你独自一人在外漂泊,实在是太危险了吧!”花木兰试图挽留。 大厦外的机械人凶狠的拍打着大厦的玻璃,转瞬之间,大厦便被拍的残破不堪。 明寒并不泄气,因为刚才那波进攻并不是自己防守失位。对手很有实力,拥有非常出色的自主进攻的技巧。 他们在彼此不知道的空间,不重合的时间里面,默默地关注着对方。 柳丞和木下落座,木下的身后是北村等人,柳丞的身后则是林夜等人。 唐雅觉得尴尬,白了他一眼又赶紧切一块牛排给他,堵住他的嘴,还不忘跟服务员道声歉。 螣蛇又一次冲过来,这次不再跟邱明硬碰硬,而是选择了闪躲。但是邱明跟九色鹿配合纯熟,一把刀施展的水泼不进。 “哥带你换衣服去!”他说完,又直接拉着我跳下了城墙。我毫无心理准备,连滚带爬摔了个屁滚尿流。 白祺泪眼模糊的抬起头:“傍晚的时候我告诉天翊怀孕的事情,我以为他会心疼我,没想到他来了以后,让我把孩子打掉。 “我紧张?哈哈,我能紧张什么?”孙美萍越是夸张的大笑,反而越发难掩饰内心的紧张,甚至她的眼神都在抖。 墓地阴影不知道实力如何,但是29级的怪物属性明显的增强了,从气血就看的出来。 “我跟特工梅原来当过搭档,平时有空也会偶尔交流一下,也是无意中得知了你的情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上次的那位救过我们的白袍剑客吧?”娜塔莎忽然问道。 越是缺少金钱的人越是喜欢做一些白日梦,所以孙老师的话他们不假思索的认同了。想到以后财源滚滚,他们一个个斗志昂然起来,像鸡打血似的满面红光。 邱明干净晃晃脑袋,把这个念头驱除出去。他们是去降妖伏魔的,不是取经。 倩倩惊讶的瞪圆了眼睛,满脸怒容,捂着脸蛋,猛然朝着唐雅扑过去。 男子听到破空声想起,刚要闪身躲避,可是此时阿良突然转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重峦叠嶂,烟波浩渺,因多数山峰高耸挺拔,宛如身处云台之上,颇有仙踪飘渺的味道,故而得名。 “我来救你”,此时,方姓青年反应过来,正欲上前救援,却见昏暗的夜色中,一名面容清秀的少年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面前。 一般人经脉都是堵塞的,只有在修炼之后才会一一打通,便于真元运行。但这也是一点点进行,而且还是因人而论。而凌云曦经脉的畅通程度,就算是天照境的高手也比不过。 “这个呢是丹药,吃一颗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吃多了可就不好了”萧无邪有些无奈的说道。 到手的东西就这么没了,他如何能甘心。就是这么一停顿,十几个敌人已经将他团团包围了起来。 不过萧无邪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片刻便已经恢复了平静。只不过查看了一下自身的修为却是让他大吃了一惊,他的修为居然一跃到了天照境七品的境界。 神皇擂四周围观者,看到萧怒的身形消失,立即将目光转到那个凭空出现在神皇擂中央区域的留痕法阵上。 “你回来了,碧波城的情况我已经知晓,还是先见见后面的几位朋友吧”,魏武睁开双目,注视着大殿外的三人,目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色。 春秋子喜美色是众所周知的,而他对待美人的手段也是极其不堪且残忍。外头曾笑言,这老儿分明该去阴阳宗,而不是星罗宗,只是阴阳宗宗主见其样貌可憎,怕是不允许。 虽然军部并不是没有元素类超越者,可这么年轻,实力还这么强悍的元素系超越者却真的是凤毛麟角。 吕顺冷哼一声,不过却也没有拒绝,化作一道红光,穿过天际,朝着那人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第二百零七章 香江风云起,李鬼遇李逵! 飞机轮胎接触跑道的一瞬间,巨大的反冲力让赵淑芬的身子微微一震。 窗外,是密不透风的摩天大楼,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投下庞大的阴影。启德机场独特的降落航线,让飞机似是从楼宇的缝隙中穿行而过,那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是羊城乃至整个内地都无法体会的。 这就是港岛,繁华,拥挤,充满了机遇,也充满了让人窒 渁竞天一惊,卫同说他不在意前程,不在意子嗣,渁竞天是信他的,谁没个少年冲动。但说卫老太君也不在意,渁竞天是万万不信的。 到挂在树下的岚,一边用自己的双脚勾住树干,一边控制着身体朝上翻曲。 不过这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蝉毕竟是枯第一位弟子,聆听座下最久……若无这份造诣,才显奇怪。 黔州省80多个区县,渝州市30多个区县,除开饶珍菊等饶名扬的几个亲戚已经开业的几个加盟店外,此次招加盟商,总共签约50多个区县。 如果饶名发他们能完整的学到厨神级的竹筒饭的话,恐怕卖400元一份都没问题了。可惜,那时候限于饶名扬自己的教授水平和饶名发他们的领悟能力,所有人都无法摆脱那个瓶颈,最多就只能学到特级的等级。 “夫人,属下奉命来见。”因为心中忐忑,所以说话就恭敬起来。 这话落下,楚天箫不由得对赵少帝同情起来……看样子,他所谓的猛将如云,称霸神州,终究……只是一个十年之梦罢了。 另一边,濑户昌也说话了,不过这次白琳婕没有翻译,而是直接走到场中,把孙霞和中居优斗叫到一起,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 可惜,碍于一品居处于黔州省,距离太远,很多外省的吃货网友,根本没有机会吃到。 李恒安从善如流地将花洒递过去,重新坐回地面继续抽烟,她抬头看着林一帆的侧脸,他已经十七岁了,越来越像于医生了。 她仿佛都已经看到江浩手中的树枝被自己斩断,然后跪地求饶的画面。 刚刚喝下去一口矿泉水的江浩,听到之后直接便是一口水喷了出来。 今日有李同治在,所以暖暖她们就在别桌开了一桌,只有沈向晚和李同治坐在一桌上。 可是他内心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惧,如果他把不该说的告诉了沈向晚,他会怎么样?沈向晚会怎么做? 丁辽点点头,这虽然很有说服力,但这些事情也可以依靠外力办到。 梁浅说完这句话,羞得脸全红了。不好意思在看黎羽,也不好意思继续和黎羽共处一室,梁浅捂着自己通红的脸就想绕过黎羽往屋外跑。 屋中莫明安静下来,就听到桑格的呼噜声时起时伏,跟打雷似的还挺有节奏感。 顾悦可梳妆的时候,三皇子那边也要开始出来迎亲。由媒人带着迎亲队伍,男方骑着高头大马来八抬大轿迎娶新娘。 目送老管家离开之后,萧默想都没想就跑去,把房门关上了,她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子。 云娘其实只是有些不敢相信她真的要在这个时代成亲嫁人,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迷茫,不过她看着身边的人都担心她为她撑腰,让云娘感到了温暖,抛开了心里的那一丝茫然,越发坚定想要守护现在的一切。 “你想知道什么?”上官敏儿虽然相较之前已经放下了警戒心,但并非完全放下了,那种伤痛,她敢跟其他人坦白吗? 第二百零八章 李娟的长途电话,北方的紧急军情 羊城,午后。 阳光透过赵小丽那间小画室的玻璃门,在打磨光洁的水泥地面上投下一块明亮的光斑。空气里,浮动着松节油和新墨混杂的独特气味,这曾是让她最安心的味道,此刻却也染上了一丝躁动。 那份来自汇联集团的《设计长期服务合约》,被她用一方沉重的鸡血石镇纸,小心翼翼地压在画案一角。合约上的每一个 李察跟着对方走出酒馆的门,在街道上不断行走。对方保持着沉默不说话,径直的走过三条街道,猛地一拐,进入一条偏僻的巷子中。 这次回来云易带了几样效力比较温和的异果,准备好好调理二老的身体,还有云泽也要好好训练一下了,他可是从长空那偷师到不少训练的好方法。 太一门的三位圣人昨天大展神威,将整个别苑洞天化作一片赤地,谁人不惊,穆千军携带圣人威严而来,气势无边,巍巍大势不可抗拒。 然而,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却不是菠萝包的事情,而是萨塔尼亚会面对的一切。 照片落到了地毯上,上面都是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都是傅蓉蓉和这个铁蛋上-床的画面。 十分钟后,宾利停在了曼谷别墅,顾墨寒下车将唐沫儿打横抱起。 即便是玛莉亚墙壁已经夺回,但是那些个贪生怕死的家伙还是将城门紧闭着,一条缝隙都没有打开。 下一刻,从大厅的门开始,整个空间开始一点点的粉碎,向着纪伯伦蔓延来。 昏暗的房间中,三代微笑道抚摸着阿斯玛的头发,正做着最后的道别。 凯尔萨斯与肯瑞托议会的议员们对视了一眼,彼此眼内都有着深深的无奈。 “我想提醒你一下,承诺清柔李总的三天时间就要到了,设计师人呢?”卢一波直截了当地问道。 对于听樵夫说山中有老虎的事情,自然是易言瞎编的,他从清醒过来到现在都没闲着,哪有功夫去听什么樵夫说闲话。 当胡美月再次出现在街道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之前她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所以并没有察觉到苏雪柔姐妹两已经给她打了无数个电话了。 那隐约闪着光亮的东西,便稳稳落入了垃圾桶中,发出了一声脆响。 然而那把箭,却是正巧打在了乔四爷身后的墙上,离他的胸膛处仅仅毫厘之距。 从住进了棚户区开始,苏雪雅的零花钱就一直都是楚阳发放的了,所以苏雪柔也倒是没有多想,毕竟以前妹妹花钱也算是大手大脚的,没少来自己这里预支零花钱。 虽然他并不希望遇到那种情况,但人生的事说不准,所以他就备了些。 笑姐姐又能干,又有本事,又有才华,长得还漂亮,难道娶回家不得劲? 而就在今天,来看病的人似乎少了许多,毕竟不管怎么说,总不可能天天有人来看病,对吧? 那名黑衣逃犯身手竟然十分敏捷,不一会儿就窜出去了老远,好在元太更是技高一筹,几下就追赶上了逃犯。 平时霍谨言根本不太会关心孩子的穿着,自然也想不到孩子有没有衣服穿。 姜云锦听着钱老太太的夸赞,又瞧见钱家几个儿子儿媳的满脸喜欢,看来都对这道美食喜欢的紧。 安流萤正是这个年纪,虽然无依无靠的样子很让人心疼,山上也只有他们两个,但绝对不是影响清白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