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的情人》 第1章 大哥的情人 作者:狂渚文案:梁鸿最好的兄弟陈天珩在梁鸿死后,不但继承了他的黑色帝国,还继承了他怀孕五个月的漂亮双.性情人,黎向皖。克制稳重攻x人qi双性you受短篇,ntr,放飞自我内容标签: 生子 豪门世家 边缘恋歌 未来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黎向皖,陈天珩 ┃ 配角:梁鸿 ┃ 其它:  第1章  1.  梁鸿葬礼的那天,下了大雨。  他漂亮的情人黎向皖远远站在一边,沉默地望着梁鸿的墓碑和忙碌的陈天珩,眼睛哭红了,反倒显出楚楚可怜的美艳。  那个昨天早晨临行前还抱着他温存的男人,此时此刻已毫无知觉地躺在那冰冷墓碑下,再也不会对他说话了。黎向皖怔忪想着,在淡淡的悲哀之中,寻到了一丝病态的庆幸。  ——太好了。  梁鸿最好的兄弟陈天珩在昨天那场让梁鸿丧命的火拼中中了弹,受伤的左臂用绷带吊着,纱布上正隐隐透出血色。  前来吊唁的人实在太多,各自心怀鬼胎,都觊觎着梁鸿留下的黑色帝国。陈天珩忙得没时间在意自己的伤臂,但时刻留心着黎向皖那边的动静,时不时望他一眼。  黎向皖抬手抹了下眼睛,视线从墓碑上移开,去追逐陈天珩的身影。两人目光在空中相触的一瞬,陈天珩立刻转头看向一边,握着伞柄的手不自觉用力。  这么多不认识的人在,黎向皖会不会害怕?他眼睛都哭红了,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天那么冷,要不要送他回车里休息一下?  身边的人在说什么陈天珩完全没有注意,他闭了下眼强定心神,对手下说:“看好黎少爷,这里可能有人想对他下手”。  “你之前已经嘱咐过好多次了,陈哥。”手下岑旭道:“那肚子里可是老大的种,我们怎么可能不小心。”  陈天珩太过明显的闪躲没有避过黎向皖的眼睛,黎向皖垂下眼,轻轻吐了口气,意味不明地勾了下唇角,问撑伞的人:“和陈天珩说话的那个人是谁?”  周筑朝那看了一眼,低声道:“是b4区的暂时负责人叶飏,梁哥前天才把他扶上位的。”  给黎向皖撑伞的是梁鸿特地给他准备的保镖周筑,很年轻,长相普通,随时随地影子一样跟在他身边,既是保护也是监视,如果不主动问他,几乎从不说话,沉默得几乎不像是个真人。  黎向皖非常讨厌他,因为周筑和他一样,是受梁鸿摆布的人,他按照梁鸿的吩咐跟在他的情人身边,将黎向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全都报告给梁鸿,如同最听话的狗。  但现在压在他俩头顶发号施令的那个人已在地底长眠,他看周筑倒是顺眼了不少。  黎向皖点点头,梁鸿死了,他在春藤星上一手建立黑色帝国一下子失去了它的帝皇。  谁都没料到事情会发生的这么突然,以至于他们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准备,只得仓皇应对鬓狗一样闻声而来的贪婪者,太多太多的人盯着那个位置,觊觎着梁鸿留下的一切。  他不自觉抚上了自己五个月大的孕肚,里面是梁鸿的孩子。  他唯一还活着的孩子,这黑色帝国的最后继承人。  黎向皖知道,他噩梦一般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但谁知道是不是另一场噩梦的开始?  第2章  陈天珩是什么时候过来的,黎向皖没有注意,他发了会呆,再去人群中找寻陈天珩的身影就找不到了。  雨势没有要停歇的势头,打在每个人头顶的黑伞上,这种灰色的,沉郁的氛围让黎向皖昏昏欲睡,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陈天珩那边的热闹与他彻底隔绝,留给他的只有无聊和空寂——他身为梁鸿的情人,没有去参与那一切的资格。  墓园的青石板上积了一滩雨水,就在黎向皖脚下,他稍微挪动了下步子,在寒风中裹紧身上的大衣。  这时他突然感觉肩上一沉。  陈天珩脱下身上的黑色西装外套披在黎向皖肩头,从周筑手里接过伞,因为左臂伤着,他动作有些不便。  黎向皖偏头看他,眼中朦胧的情愫像是蒙着一层雾,陈天珩却不敢和他对视,和他保持着一个礼貌的距离,但伞就那么大,他半个肩头不可避免地被淋湿了。  “冷吗,冷就回车上休息吧。”  黎向皖摇摇头,抬手轻轻碰了下陈天珩左臂纱布上的那一片淡红,话音很轻:“叫人给你处理一下吧,出血了。”  陈天珩瞥了眼自己的伤口,这对他来说算是小伤了:“不碍事。”  然而下一刻他对上了黎向皖隐隐透着责怪的眼神,话音顿了下,立刻改口道:  “……好,我忙完就去。”  “嗯。”黎向皖满意了,望着不远处那一帮一心想要和陈天珩说上两句,非富即贵的男男女女,朝陈天珩那边推了推伞柄,对他道:“去忙吧,不用管我,我没事的。”  “那好。”陈天珩将伞重新交给周筑,从助理手中接过刚拿来的另一件的西装外套,边穿边道:“车子在那边,不舒服一定不要强撑,想吃什么给周筑说,你早晨就没大吃东西。”  “知道了。”黎向皖微微笑了下,微红的眼角十分动人,陈天珩目光略微从他脸上错开,低声嘱咐周筑两句,接着钻进助理撑着的伞下,重新回到那污浊而混乱的世界,去应对虎视眈眈的客人。  黎向皖继续站在原地,安静地注视着他的背影,肩上的外套带着陈天珩的味道和温度,他低头在领口处嗅了嗅,漂亮眉眼间的阴霾终于不期然地消退了些。    第3章  十一点半,黎向皖终于冷得受不住,回到了车上。  此时是星历1013年,距离星际大流亡已经过去了五百年,人类找到了在能力范围内的所有宜居星球,从第三地球移民后分裂成狄猄和克洛斯蒂夫两个国家,而梁鸿建立的黑色帝国,就在两国交界处的一片流亡星域内。  这片区域在过去百年曾是个混乱无度的地方,偷渡者,流亡者,逃犯,难民,走私犯……宇宙中所有的肮脏汇聚于此,催化出一滩足以吞没所有的污浊泥潭,而泥潭的中心,就是他现在所在的春藤星。  十三年前,梁鸿和陈天珩如同一对耀眼的双子星横空出世,打破了各方势力持续已久的微妙平衡,联手终结了这片混乱。在共同经营两年后,性子沉稳的陈天珩感到厌倦,将他们的黑色帝国全部交给梁鸿,转而在安迪密恩星经营着一只庞大商队,逐渐洗白自己的产业。  如今梁鸿出了事,最有可能接替他位置的便是陈天珩,这帝国最开始就是他们共同打下的,就算梁鸿三个月前修改的遗嘱里指明了在他死后,一切都将由黎向皖腹中的孩子继承,但只要陈天珩想,他照样有无数名正言顺的理由接手一切。  今后他和腹中孩子生死命运,将全都掌握在陈天珩手中。   黎向皖暗中叹了口气,抚着微凸的肚子,心中竟有不易察觉的雀跃。  天珩……  车上暖和得多,黎向皖苍白的脸上逐渐浮现出血色。他弯腰不便,鞋袜的穿脱都需要人来帮忙,正当女佣在他身前蹲下要动手时,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陈天珩带着满身微凉的水汽进来,对女仆道:“我来吧。”  女佣应了声,退下车。这辆探索者xs是特别改造过的,内部空间非常大,几乎相当于一个小房间,为了方便和黎向皖休息或做一些“别的”事情,梁鸿特地装了张舒适的床。  陈天珩单膝跪在黎向皖身前,给他解开鞋带。他硬刺的短发还有些湿,伤臂刚刚用治疗仪照过了,已经不再流血,这点伤口对他来说真的算不上什么,就没让医生再用绷带吊着。除了提拿重物时还有些颤抖,他像是根本觉不到痛一样,照常使用着这只胳膊。  黎向皖在外面踩了水,袜子都湿了,陈天珩让他的脚踩在膝盖上,给他脱了袜子,摸到他就连半截小腿都是冰一样的凉。  陈天珩立刻心疼起来,他把黎向皖另一只脚上的鞋袜脱掉后,鬼使神差地没有松手,而是将这一双白皙的脚捂在怀里,用自己胸膛的温度暖着。  他曾数次在梁鸿书房中看到黎向皖这双好看的脚,红色天鹅绒地毯的绒毛调皮地从青年脚趾的缝隙中钻出些许,衬得他双足纤细而雪白,直想叫人捧在手中亲吻——梁鸿从不允许黎向皖在屋子里穿鞋。  “这么冷怎么不早点上车?”陈天珩很少笑,又因为唇角天生向下,显得很凶,特别是自下而上抬眼看着谁的时候。黎向皖被他这样看的瑟缩了下,惊慌失措地动了动脚趾。男人怀中的温暖从脚底一直传到他心里,他似乎都能感觉到陈天珩沉稳的心跳,一下一下。  他佯装羞赧,轻轻蹬了一下,像是想要挣开:“天珩——”  “没事,我给你暖暖,电热毯没开,不然你还得再冷一阵。”陈天珩说了谎,把他的脚抱的更紧了些:“你现在身子弱,别落下病根了。”  黎向皖和他对视,这是他俩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眼神交流,他跟在梁鸿身边一年了,认识陈天珩也有八个月。最开始时他因为羞耻躲着陈天珩,后来陈天珩又开始躲着他的目光,一直到现在。  那双锐利的黑色眼瞳中此时装着少有的温情和疲惫,黎向皖垂眸盯着自己因为怀孕有些轻微水肿的腿脚,轻声道:“我实在是……想在那里看着。”  毕竟这是第一次,他能在所有人面前光明正大地注视这个男人,不必有任何掩饰。  陈天珩自动理解成了黎向皖是想陪着梁鸿到最后,眼神黯淡了下,低下头给他轻轻揉按水肿的脚踝。  男人手掌宽大而干燥,指腹带着薄茧,按在他皮肤上有些硬硬的,却不觉得难受。黎向皖舒服地攥紧床单,浑身放松下来,过了半晌,问:  “天珩,梁鸿他真的死了吗?”  ——那个恶魔一样统治禁锢着他身体和灵魂的人,真的死了吗?  陈天珩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在他看来,黎向皖和梁鸿感情那么好,无论他说什么,眼前的人都会伤心。  于是他想了想,低声许下了他对黎向皖的第一个承诺:  “嫂子,梁哥不在了,我会替他照顾好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第4章  陈天珩第一次见到黎向皖是在梁鸿的书房。  虽然早已离开了春藤星自己单干,陈天珩和梁鸿之间依旧有着很深的联系,毕竟他商队的运作也需要用一些不能见光的手段走门路,他每年都会来春藤星一趟,在梁鸿这里待上一阵子。  两个月前梁鸿在黑市拍卖会上高价买下了一个少年,天天带在身边,几乎要把人宠到天上去了。属下说起这个时陈天珩还当成一个笑话在听,梁鸿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喜新厌旧到了极致,昨天还宠的不得了抱在怀里说情话的情人第二天就能赏给手下玩,就他这样的,能受得了两个月身边都不换人?  陈天珩不信。  那天他在梁鸿书房里和他谈论航道的问题,梁鸿坐在厚实的木质桌子后,仰在椅背上,面色如常地和他谈笑风生,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在桌下。  陈天珩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着,说起这一阵子狄猄帝国隐约有想把手伸到流亡区的意思,突然听到了一声细弱的呜咽,随之而来的是抑制不住的呛咳声。  他愣了下,没想到书房里还有别人。  梁鸿酣畅淋漓地长舒口气,拉上裤子拉链,把人从桌子底下拽出来。那是个只穿了件宽大白衬衣的少年,捂着嘴小声咳嗽,梁鸿拉着他细瘦的手腕,把他抱到腿上,指腹抹去他泛红眼角沁出的眼泪。  那少年被磨的红艳的唇角上还有点点浊痕,梁鸿抽出几张纸巾放在他嘴边,道:“吐出来。”  那少年迟疑了下,紧紧抓着梁鸿胸口的衣襟,泪眼汪汪地摇了摇头。  “咽了?那你中午还吃得下东西吗?”梁鸿笑着给他擦干净嘴角,又在他脸上亲了下。  而黎向皖瞥见一旁正盯着他的陈天珩,想到他这般浪.荡的模样被一个陌生人看到,脸上瞬间烧起来,慌张地把脸埋进梁鸿肩窝,紧紧攥着他衣服,就好像这样就能躲起来似的。  梁鸿被他逗得大笑,抚摸着他脊背,陈天珩看到那少年脖颈,手腕和腿上全都布着新旧交替的红痕。  黎向皖急促却很轻的呼吸一下下喷洒在梁鸿颈侧,他回想着仓皇一瞥中看到的面容,除却眼中略带戏谑的审视之外,和梁鸿说话的这个男人并没有像其他人第一次在梁鸿身边见到他时有太大反应,看起来很稳重,还有点凶。  他是谁呢?竟然能和梁鸿朋友一样谈论那些事情。 第3章 梁鸿对他来说,是给了他富裕生活而又温柔宠溺的爱人,也是深渊中永远无法摆脱的魔鬼。  这种矛盾几乎要把他撕裂了。梦中他看见梁鸿一身制服地站在床边,抻着手中特制的长鞭,问被绑在床上的他:  “喜欢这一条吗?”  黎向皖难受地皱起眉头。梦境流转,梁鸿的笑容模糊成一片,陈天珩站在溪边,逆着阳光,在他差点就要跌落水中时抓住他手腕,低声道:“小心一点。”  酒店房间中,他趴在陈天珩身上,和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亲吻,陈天珩揽着他的腰,双眼紧闭,安静地吮吸他唇瓣,身上是烟草的气息。  下一瞬梁鸿从门外闯进来,一切都轰然破碎,碎片跌落至黑沉深渊。  黎向皖猛然惊醒,他剧烈喘息着,吓得浑身是汗,慌慌张张地去摸身旁的床铺,触到一片平整的冰凉,才意识到梁鸿已经死了。  愈渐沉重的肚子压得他有点喘不上气来,他侧过身,紧紧抱着被子盯着黑暗中的一点,梦境最后的巨大恐惧依然残余,让他心惊肉跳。    第7章  这一折腾也没了睡意,半晌,黎向皖掀开被子,穿上拖鞋走出房间,下了楼。  已经是深夜,但客厅里灯火通明,陈天珩坐在沙发上,正处理着梁鸿留下的财产问题,他眉头紧皱,想要喝口咖啡,端起杯子却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陈天珩只得把杯子放下,佣人都去休息了,就连助理岑旭都在一边打盹,他没让人去倒,继续看那些条文拗口的财产说明。  又过了一会儿,他实在困得不行,下意识去摸杯子,摸了个空。  陈天珩终于抬起头来,黎向皖正端着咖啡从厨房里出来,他大着肚子不方便弯腰,只能微微俯身把杯子放在桌上。  陈天珩有些惊讶,赶忙接过来,也不顾得上喝,扶着黎向皖坐下,低声问:“怎么下来了?”  “睡醒了。”黎向皖看了看他放在桌子上的那叠文件,也没问是什么,只是劝他:“去休息吧,眼睛都熬红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弄。”  陈天珩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他困得不行,但还是道:“就差这一点了,我弄完就去睡。”  “那我陪着你。”黎向皖也不坚持,他坐在陈天珩旁边,从桌上拿了之前没看完的书,翻开夹着书签的那一页开始看。陈天珩把睡眼朦胧的岑旭叫醒,让他去厨房弄点吃的给黎向皖。  为黎向皖准备的粥下午就放在保温箱里了,岑旭拿出来时还是热的,就直接端了出来。  黎向皖的确也饿得不行,安静喝粥,时不时看上陈天珩一眼,就好像这样能让他安心似的。  陈天珩并没有多帅气,比不上梁鸿英俊,但因为身上冷淡刚硬的气质显得非常周正,此时白衬衣外穿着黑色西装马甲,袖口微微挽上去一些,露出线条结实的麦色小臂,钻石袖扣随手撂在桌子上,手腕上星辰表的表盘微微反光。  黎向皖偷偷瞅着他,只觉胸腔中心跳悄然加速,他根本抑制不了眼中的情愫,只能低下头专心喝粥,但掩不住那微红的耳尖。  他把整碗粥喝掉,终于感觉火烧火燎的胃里舒服了些,抬起头,却发现陈天珩一手成拳撑着额角,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文件还被他拿在手中,自梁鸿死后大大小小的事情有一堆需要处理,陈天珩就没合过眼,看来这下真的是累极了。  黎向皖静静看着他,能听到陈天珩发出的轻微鼾声。过了许久,他轻轻把文件从男人手中抽出来,推了推他:“天珩,回房睡吧。”  陈天珩从鼻子里发出声不是很高兴的响动,朦胧地睁开眼,撑着身子坐起来,声音有些沙哑:“我睡着了吗?”  “嗯。”黎向皖抓着他的手,想要把他拉起来:“别看了,去睡觉。”  “还有一点——”  “去睡觉。”  黎向皖板起脸,但就算如此,他眼中的嗔怪也十足勾人。陈天珩定定看了他两秒,移开视线,揉着发痛的额角起身,妥协了:“好。”  陈天珩也实在撑不住了,他上楼回到自己房间,连洗漱都来不及,脱了衣服躺在床上,脑袋一沾枕头就陷入了毫无意识的沉眠。和那些人勾心斗角了一天,他真的太累了。  于是他并未意识到原本反锁的房门被人悄声打开,黎向皖走进来,把钥匙收进口袋。门在他身后关上,将走廊中的灯光拦在外面。  他摸着黑一步步走到床边,脱掉外套放在床头,身上只剩下宽松的睡衣。一阵悉悉索索后,他掀开被子,躺倒在陈天珩旁边。  对于这一切,陈天珩无知无觉,男人习惯裸.睡,浑身上下只有一条内裤,身体非常温暖,黎向皖几乎本能的贪恋这种温度,一点点地蹭过去,将陈天珩的手臂抱在怀里,脸颊靠在他结实的肩头。  在陈天珩的气息中,黎向皖再熟悉不过的情.潮悄无声息地冒出个头,但他没有管它,安静地闭上眼睛。  第8章  陈天珩醒来时天已放亮,阳光从窗帘缝隙中照进来,他眯了下眼,只觉怀中一片温软。  他低下头,看到了正埋在自己怀中的黎向皖。青年眉头舒展,红唇微张,平稳的呼吸轻洒在他胸膛上,一手紧紧抱着他后背,奈何鼓起的孕肚隔在中间,让他无法真正贴上去。  陈天珩一阵恍惚,以为自己是睡迷了还在做梦,黎向皖睡衣扣子开了两颗,露出精致的锁骨和胸前白皙的皮肤,胸口正随着呼吸的频率微微起伏。  他怎么会和黎向皖睡在一起?!  陈天珩仔细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他清楚记得黎向皖劝他回屋睡觉,也有强撑着困倦洗漱的记忆。昨天他没有喝酒,不存在意识不清的情况,吊着的心终于放了回去。  还好,他确实没对黎向皖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那皖皖……是自己跑过来的吗?  他的心跳不易察觉地快了几拍。  陈天珩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想要起来,无奈他刚一动弹黎向皖就被吵醒了。他昨天几乎睡了一个白天,夜里睡不着,就单纯抱着陈天珩躺了一个晚上,安静地听着男人轻微的鼾声,天刚要放亮时才勉强又迷糊了过去。  他睡得迷迷瞪瞪,搭在陈天珩腰间的手无意识地顺着男人身体线条下滑。  陈天珩立刻低低地倒抽口气,就要把他推开。  就算之前再怎么不待见身上多出来的那个地方,但黎向皖在梁鸿身边的这一年里,已经彻底被男人给滋养得熟透了。一嗅到陈天珩身上阳刚的雄性气息,就开始有些湿湿的发痒,蹙着眉头夹紧了腿。  他睁开眼,一下子就对上了陈天珩翻涌着欲.念和克制的目光。  黎向皖懵懵懂懂地和他对视,抬起那只摸过陈天珩的手揉了揉眼睛,轻声道:“早上好,天珩。”  黎向皖无比自然的模样就好像他本来就该抱着陈天珩在这张床上醒来一样,诱人的要命。天珩应了一声,根本没法问出口为什么黎向皖会在他床上,只能有些狼狈地起身,背过去找昨晚被自己扔在床边的衣服。  黎向皖轻轻勾了下唇角,坐起来看陈天珩弯腰时背部绷紧的肌肉,摸了摸鼓鼓的肚子。  在陈天珩回过头的那刻,黎向皖将滑落肩头的睡衣领口拉上来,低头系上扣子,眼中神色变得伤感而落寞,就好像在追忆些什么似的。  陈天珩喉头一紧,方才想要说的话全都忘了个干净。  陈天珩飞快地穿好衣服,但反应还没消下去,黎向皖身上有股极淡的香气,直叫他想起曾经勿入酒店房间时看到一切——束缚在柔软身体上红绳,被黎向皖的水浸成深色,黑色布条蒙上双眼,青年躺在床上微微发抖,发出细弱的声音。  浑身气血翻腾,他深吸口气,只能背对着黎向皖,尴尬道:“嫂子,你怎么……”  黎向皖沉默片刻,眉眼间染上哀哀的神色,他一手按在肚子上,低声道:“我总是梦见梁鸿,他说他想把我也带走,我实在太害怕了,身边也没有能陪着我的人,就只能自作主张过来……天珩,我这样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第9章  就算真的是黎向皖做错了,陈天珩又怎么舍得说他,他沉默一瞬,低头系腰带:“没有,我没有觉得麻烦,其实大哥这么疼你,肯定不忍心带你走的,但嫂子你要是害怕的话,以后就过来找我吧。我一会儿还要和律师商量事情,先下去了。”  陈天珩话音顿了顿,他其实还想提醒黎向皖不要忘记按时吃早饭,到底觉得过于暧昧,就没再说什么,拿上外套匆忙下楼了。  那是他大哥最喜欢的人,他无论如何,也不能……  黎向皖看着他落逃一般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方才脸上装出来的悲伤和落寞全都消失不见,轻轻舒了口气,心情愉悦地重新倒在床上,笨拙地滚了半圈,把脸埋在被子里。  上面还带着天珩的味道。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陈天珩的,黎向皖至今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个阴郁的午后,天空中乌云低垂,他坐在陈天珩的车上,从主宅出发去找梁鸿。  梁鸿去和人“谈生意”,本以为今晚能回来的,就没带着他一起去,但后来那边出了点状况,梁鸿可能得多待上几天,便让也在主宅那边的陈天珩帮忙把黎向皖带过去。  陈天珩这趟已经在春藤星住了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一向重欲的梁鸿竟然再也没找过别人,让陈天珩真真切切感受到他是多么宠爱这个情人。  他们兄弟俩这么多年没少一起找过乐子,纵使碍于男人的颜面,陈天珩也不得不承认梁鸿实在厉害,年轻的时候梁鸿曾经搞过七个人的女团,就算现在年纪大了,能力不如当年,一晚上换三个人也都游刃有余。  没有再找过别人,意味着梁鸿把他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在黎向皖身上了,陈天珩从后视镜中看了眼后排座位上略显单薄的青年,不禁咋舌——就这小身板,还是个男孩,能扛得住梁鸿这样弄吗?  黎向皖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茫然地在镜子里和他对视,陈天珩收回视线,转而看前方的路况,现在自动驾驶技术已经很成熟了,但陈天珩依旧喜欢亲自开车的感觉。  黑色越野车在山林中疾驰,几滴雨落在挡风玻璃上,黎向皖把车窗摇下来一些,凉爽的风灌进车内,略微带走了他僵硬身体上不正常的热度。  他双手紧紧抓着裤子,在陈天珩看不到的地方扭头无声地大口呼吸,强忍着想要呜咽的冲动。但那东西依旧不依不饶的动着,过分强烈的刺激连绵不断地冲上脑脊,让他意识乱成一团。  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转角处一辆无人驾驶的大型巴士猛然冲出,朝着越野当头撞去,目标非常明显,是对着车上空着的副驾驶。  陈天珩瞳孔猛缩,在那一瞬间朝驾驶座的方向猛打方向盘,越野堪堪擦着巴士车头,整个副驾驶被撞扁,尔后失控地撞上路旁的栏杆,侧翻进山崖。  黎向皖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听到陈天珩朝他大喊,随着一声巨响车子猛然晃动,安全气囊弹开,天旋地转。  之后他有好一阵时间听不见也看不到,过了一会儿,眼前才重新明朗起来,从耳鸣中听到了陈天珩在大喊他的名字。  “我没事。”黎向皖喘.息着回道,试着动了动四肢,把左脚从扭曲的座椅夹缝中抽出来,那车是冲他来的,有人想杀他。  但他们并不知道黎向皖只有坐梁鸿的车才会坐副驾驶,其他人开车从来都是坐后排。陈天珩的车安全系数非常高,从山崖上滚落也没有什么大事,除了被安全气囊撞的挫伤之外,两人都没有受伤。  陈天珩面色阴沉,他到底是从黑路上混出来的,这下有人敢黑到他头上,让他十分不爽:“没事的话开车门,看看能不能下去。”  “嗯。”黎向皖解开死死勒着他的安全带,从车窗里观察了一下外面,试探着打开车门,外面是片乱石滩,他一点点钻出车,跳下去。  落地时刻身体承受冲力,那小东西依旧在不断震动,这下顶到了某个点上,黎向皖闷哼一声,双腿瞬间软了,狼狈不堪地跌坐在地上。  陈天珩这时也从翻了个底朝天的车上下来了,见黎向皖坐在地上,微微皱了下眉头,抬头看向上方的盘山路。  大巴车已经开走了,有个人站在被撞坏的栏杆边,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面容,肩上扛着火箭筒,正对准他们的方向。  “快跑!”陈天珩立刻朝黎向皖大吼,拔腿就要朝林子里跑,余光瞥见黎向皖还坐在原地,正笨拙地想要翻身起来,用词非常粗鲁地骂了一声,掉转方向冲到他身边,用力把黎向皖拉起来,朝着山林处狂奔。  陈天珩力气实在太大了,黎向皖被他拽的踉跄几步,腿还是软的,就只能勉强挂在他身上被他架着走。陈天珩的骂声清晰地传进他耳朵,大意是说他就一废物点心,殊不知黎向皖也想靠自己的力量快点跑,奈何那刺激连续不断,他根本用不上力气。  随后一声巨响,热浪从身后炸开,两人被巨大的冲力推出去。在落地的那刻,陈天珩调整身形,把黎向皖紧紧护在怀里。    第10章  黎向皖整个人被陈天珩扑在地上,摔得闷哼一声,陈天珩着重护着他的头脸,黎向皖能感受到男人急促的心跳,鼻畔全是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  爆炸的冲击一点也没有波及到他,过了许久,压在他身上的陈天珩低低倒抽着气艰难的起身,一摸后背,一手的血。 第5章 “天珩?你什么时候过来的——”黎向皖费力地动了动,想要撑起身子,陈天珩赶忙站起来,双手轻轻按在他肩膀上,不容拒绝地让他重新躺下:“你房间昨晚窗户没关好,受凉发烧了,已经找医生给看过了,一定要好好休息。”  “是吗?”黎向皖一阵恍惚,望向那扇窗户,疑惑道:“我昨晚的确开窗朝外看了看,可我记得睡前明明把它关上了的……嗯,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不管怎么样,生病了是真的,所幸叫医生叫的及时,还不算严重。”见黎向皖欲言又止,陈天珩补充道:“不用担心,孩子也没事的。”  黎向皖松了口气,微微笑了笑,他鬓角乌黑的碎发被汗湿,黏在脸颊上,倒显得皮肤更加白皙:“要是没有你,我可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他说的真心实意,陈天珩却没有应声,男人意味不明地闭了下眼,在睁开时望着黎向皖双眼,道:“再过几天我就要离开这里,回月轮星了,那边也有很多事需要我做,春藤这边的事物都会交给专门的代理人。  他顿了顿,终于问道:“嫂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黎向皖没想到陈天珩竟会和他说这事,一时间愣住了,没有回答,陈天珩以为他是不愿意离开和梁鸿共同生活了许久的地方,心里反酸的同时不禁劝说道:  “我知道嫂子对大哥情深义重,可你一个人留下的话身边也没个能亲近人,肯定很多事情都会不方便——”  “好啊。”  陈天珩话音一滞,黎向皖答应的这样痛快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黎向皖抬手摸了下自己颈侧,那里昨晚才被陈天珩的唇摩挲过,因为怕留下痕迹,他只敢舔吻,但也足够狎昵。  他眼神十分柔软,无害得像是什么都不懂:“天珩想什么时候走?我也好做些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  忙了一周总算有时间能摸电脑了……还要写新文,生活为何如此艰辛orz  第14章  那一瞬间的心动后,见不得人的心思就如同野草一样疯长,将黎向皖的心脏紧紧缠绕。  他开始更多的注意陈天珩,陈天珩这趟过来本就是过来找梁鸿议事的,多数时间都会和梁鸿在一起,而黎向皖作为梁鸿恨不得揣在口袋里随身带着的小情儿,自然就有了很多见到他的机会。  黎向皖十分清楚自己的定位,大多数时间都很安静,除非梁鸿想要他说话,也从不恃宠而骄地缠着梁鸿要一些什么,让梁鸿十分舒心。陈天珩将一切看在眼里,加之那次车祸事故时相处的点滴,觉得他确实是个乖巧得像只猫咪一样的男孩。  但他们都不知道,黎向皖展现在他们眼前的一切都是精心伪装过的。  从小在贫民窟长大,被那样的母亲教导,黎向皖见多了各种污秽,本就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小白花。他杀过人,还是自己的舅舅,却从不未为此而感到不安和愧疚。  他也这般隐藏着自己对陈天珩见不得人的心思,有梁鸿在,黎向皖一度以为那些念头会一直憋死在腹中,被他带进坟墓里。  直到那一晚。  他被梁鸿带去酒会,安静地充当男人身边一个足够漂亮的花瓶,接受着无数或明或暗不同意味的目光。  正经酒会结束后,梁鸿又和几个相熟的人物私下喝了一桌,作为他最好的兄弟,陈天珩当然也在。  梁鸿从来不让黎向皖喝多,至多不过刚够助兴的量,所以当桌上那些被大佬们带来的男男女女醉成烂泥时,黎向皖成了他们之间唯一还清醒的人。  陈天珩身边的是个刚火起来没多久的女明星,此时已经醉得神志不清,撩着裙摆往陈天珩身上蹭。黎向皖窝在梁鸿怀里安静看着,心里说不上来的发堵。  这时梁鸿低下头吻他,黎向皖温顺地扬起头,按照梁鸿最喜欢的方式回应。  陈天珩并没有什么兴趣,他现在还不算太醉,和梁鸿对视一眼后,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意犹未尽。  “去我那里继续?”梁鸿问道。  “走。”陈天珩将女明星推到一边,站起来。  于是三人回到了梁鸿的宅邸,黎向皖知道梁鸿肯定是要借着喝酒和陈天珩说一些重要的事情,有意回避,便在进家之后给梁鸿脱下西装外套,解开领带,像往常那样在他唇角吻了一下,轻声道:“我先去洗澡。”  “去床上等我。”梁鸿咬着他耳朵低声道,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黎向皖脸上,暗示性地在他腰间摸了一把。黎向皖笑了笑,上楼去了。  黎向皖洗完澡已经将近十二点,他估摸着两人应该还没喝完,就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一个小时后他被闹铃叫醒,见梁鸿还没上来,便睡眼惺忪地起床,重新系了下松松垮垮的睡袍带子,下楼看情况。  客厅依然灯火通明,果然如他所料,梁鸿和陈天珩都喝多了,烂泥一样瘫在沙发上。  为了方便谈事情,屋里一个佣人都没有,两个酒劲上头的大男人自然不能要求他们规整到哪里去,黎向皖看着这一地狼藉,有些头疼。  他叹了口气,把倒在地上的红酒瓶拾起来放在桌上,在梁鸿旁边俯下身,伸手推了推他胸膛,轻声喊道:“鸿哥?”  梁鸿毫无反应,仿佛真的醉死过去了,只是嘴里不断嘟嘟囔囔着意味不明的音节,黎向皖知道他喝醉了一向会这样,并不担心,转而去看另一边的陈天珩。  陈天珩还稍微有点意识,见有人过来,强撑着想要坐起身,黎向皖瞥了眼神志全无的梁鸿,心中那见不得人的念头肆意疯长。  现在完全没有人知道——  陈天珩真的醉了,刚刚坐起身就差点重新歪倒,黎向皖眼疾手快地在他腋下扶了一把,这一下坚定了他的决心,他费力地把男人拽起来,轻声道:“陈哥,我扶你回屋休息吧。”  陈天珩不说话,估计根本不知道他是谁,那只手本能地搭在他肩膀上。男人身材高大,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压下来,让黎向皖呼吸都困难了几分。  他就这样艰难地架着陈天珩上了楼,所幸陈天珩很安静,不像梁鸿那么闹腾,往常他这样拖拽梁鸿时,身上肯定少不了被一双不老实的手摸遍,甚至被按在楼梯上一顿收拾。梁鸿的怪癖在醉酒时才真正暴露无遗,不把他弄到哭的快背过气去决不罢休。  好不容易把陈天珩带回他暂住的卧室,黎向皖累得出了一身薄汗。他轻轻出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关上房门。  这下彻底处在没有监控的地方,黎向皖一颗狂跳的心暂时放松下来,他想借这个机会好好看看陈天珩,平时跟在梁鸿身边,有一个占有欲爆棚的金主,他根本就不敢多看别人。  警报解除,他手上力道一下子就松了不少,陈天珩却突然踉跄了几步,黎向皖心下一惊,赶忙去拉他——  下一秒天旋地转,黎向皖并未来得及去想他到底是怎么被按在床上的,因为陈天珩已经压了上来,紧接着带着酒气唇舌重重吮在他唇上,火热得几乎要将他烫伤。  黎向皖脑中一片空白,所有的理智都被这个绝对意想之外的吻给消灭了,待他反应过来,他已经搂着陈天珩的脖子,一条腿磨蹭着男人腰胯,吻得难分难解。  梁鸿教给他的东西绝对是任何男人都喜欢的,黎向皖手指摩挲着陈天珩后颈,发出甜腻的鼻音。  他心里怕得要命,生怕陈天珩神志不清下会把他嘴唇咬破,他身上如果留下任何别人痕迹梁鸿一定会发现,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他根本不敢想象,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将陈天珩缠得更紧,像汹涌海浪中溺水的人,拼了命地抓紧那根救命的稻草。  这一吻极尽缠绵,却并没有持续多久,陈天珩喉咙里发出声意味不明的响动,双眼依旧紧闭,和黎向皖交缠的唇舌渐渐没有了动作,随即身子一沉,竟是这样再一次昏睡过去了。  黎向皖被他整个人压在身下,压得满脸通红,他奋力把已经毫无动静的陈天珩推到一边,仰面躺着喘息了好久,才翻起身,定定地望着陈天珩近在咫尺的睡颜。  明明比不上梁鸿英俊,可为什么他却迷的无法自拔呢?  那时候黎向皖单纯以为是因为得不到的总在叫嚣,他并不觉得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是喜欢,是爱。  黑暗中他伸出手指摩挲陈天珩脸庞的轮廓,过了许久,低下头含住那双方才吻过他唇,并不深入,只是一下一下轻轻触碰着,留下羽毛般轻微的触感。  他在陈天珩下唇上咬了下,满意地看着男人淡色的唇因此而泛上一丝血色,翻身起来,整理略微凌乱的衣领,开门出去。  楼下的梁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听到黎向皖下楼的动静,迟钝地转过头。  “过来皖皖。”梁鸿含糊不清道,“过来给我抱一抱。”  黎向皖垂下眼,带着温顺的浅淡笑容,跨坐在梁鸿腿上。梁鸿眯着眼,抚摸着他两侧的腰窝,低声道:“皖皖,自己弄给我看。”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写了将近一万字,然而都是新文……我反省!不能冷落了我的皖皖,我争取下周每天更一节!  第15章  确定了要跟着陈天珩走,黎向皖这些天来一直在忙着收拾,他不喜欢让别人碰自己的东西,在这件事上一贯亲力亲为。  孩子已经六个月了,他肚子沉了不少,不方便蹲下,坐时间长了也会觉得腰痛,加上病才刚好,只能慢慢收拾。所幸陈天珩并不着急,他已经按照梁鸿的遗嘱处理好了遗产,把春藤星上的部分事物交给之前梁鸿亲自提拔上来的叶飏。  陈天珩经常会过来帮忙,自打黎向皖生病后,他这几天也顾不得可能会有人说闲话了,几乎每天都要确定黎向皖在他眼皮子底下好好的,才能安心去做自己的事情。  黎向皖双性的秘密只有极少人知道,在外人看来,他就是个普通的男孩,也就无论如何都不会明白,黎向皖到底是怎样把看遍美人的梁鸿迷得晕头转向的。  男人怀孕总归是件怪事,除却梁鸿宅邸中的佣人和医生之外,怀孕之后黎向皖就没怎么见过其他人。之前他全部心神都不得不挂在梁鸿身上,现在男人死了,他孤身一人,连个能说上几句真心话的人都没有,自然而然感到了难以言喻的寂寞。  周筑依旧以保镖的身份跟在他身边,因为他怀着里是梁鸿的遗腹子,陈天珩非但没让周筑放松警惕,甚至另派了在自己身边跟了五六年的保镖和他一起看着黎向皖,黎向皖每天做了什么,去了哪里,全都被这两双眼睛——或是更多看得一清二楚,事无巨细地报告到陈天珩那里。  黎向皖非常厌烦被人这样跟着,从前他也和梁鸿说起,但梁鸿经过了那次有人想要谋害黎向皖,断然不可能放松对他的保护,只道都是为他好,黎向皖明白他的意思,就聪明地再也没提起过这件事。  但陈天珩不一样,不管怎么说,陈天珩现在还肯尊敬地叫他一声嫂子,对他的感情也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单纯,必然不会直接明了地拒绝他。  于是黎向皖去找了陈天珩,因为陈天珩事先吩咐过,门口的佣人并没有拦他,黎向皖敲了三下门,等了几秒,听到陈天珩喊“进”。  黎向皖推门进去,陈天珩正在和月轮星那边召开视频会议,看到是他,男人眼神突然浮现几分柔软,唇角微动,似乎是想笑,但又顾及着镜头另一边的人,最终还是像往常那样绷着唇角,对他做了个稍等手势,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黎向皖挺着孕肚悄悄避开摄像头,缓慢地坐到沙发上,毛绒拖鞋上浅灰色的绒毛中露出他白皙的脚腕,正因怀孕微微水肿。  对面的人正在报告上一季度商队的财政情况,黎向皖听了几句,完全不懂,也不在意,就专心致志地看陈天珩。  这一看不要紧,黎向皖猛然发现陈天珩和梁鸿身上还是有挺多相似的地方,比如他们开会时都喜欢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食指点着扶手,喜欢一言不发,让对面的人不安地揣度到底是不是说错了。不过梁鸿脸上总带着笑,陈天珩则面无表情,眉头经常皱着,显得很凶。  到底是一起闯荡了十多年的兄弟,身上很多习惯都是共有的,明白这一点,黎向皖并不觉得是在陈天珩身上看到了梁鸿的影子。他对梁鸿的感情非常深刻复杂,复杂到连他自己都理不清,但绝对不是那种会把别人当成他的爱。   陈天珩这个会开的时间稍微有点长,黎向皖等得无聊,落地窗采光又非常好,阳光暖融融晒在身上,不知不觉就觉出睡意来。  他也没委屈自己,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听着陈天珩时不时低低地“嗯”上一声,不知不觉间就要睡着。    第16章  陈天珩切断视频电话,看向沙发,黎向皖正面朝他侧身躺着,已经睡着了,一只手搭在圆润的腹部上,随着呼吸的频率轻微起伏。  陈天珩轻手轻脚地站起身,走到沙发跟前,缓缓蹲下,凝视着黎向皖安静的睡颜,纵使见过那么多美人,他也不得不承认,面前的青年长相实精致。乌黑的睫毛,嫣红的唇珠,衬得皮肤瓷白,正如那童话里沉睡的美人,一呼一吸间都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伸出手,在距离黎向皖脸颊一厘米处停住,隔空细细描摹他眉眼,如同抚摸一件精致的瓷器,又似情人之间的爱抚。  黎向皖沉溺于酣甜的梦境,对此毫无察觉,他呼出的热气扫过陈天珩指尖,有魔力一般,让男人手抖了一抖,情不自禁地按上了那柔软的嘴唇。  黎向皖依旧没有醒。  这幅毫不抵抗的模样如同在利爪下亮出柔软肚皮的家猫,让来他情不自禁回想起那个混乱的夜晚,他发现了黎向皖的秘密,至此一脚踏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尽管已经离开了春藤星,但他和梁鸿之间的交情丝毫不减,经常会到对方那里暂住,就当成那是自己家一样。  一年之前的那次造访,在第三十四天夜里,4s区突发紧急事件,梁鸿临时急匆匆地出门,临走前叫任何人都不许进他卧室。  陈天珩一直待在自己房间里,并不知道梁鸿临时下的禁令。半夜他下楼去拿东西,路过梁鸿卧室,敏锐地从里面听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碎掉的响动。  陈天珩脚步一顿,紧接着听到了一声痛呼,音色他挺熟悉,是黎向皖的。  他停下步子。  黎向皖的痛呼声并没有停止,走廊上不知为何一个佣人也没有,陈天珩四处看了看,抬手握住门把手。  门没有锁,一拧就开,随着机括弹开的“咔哒”轻响,他就像误入了黑暗森林的旅人,推开了恶魔殿堂虚掩的大门。  陈天珩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幕。 第7章 黎向皖却轻轻扳着他的头,让他躺在自己腿上,陈天珩立刻就要抗拒,被黎向皖按住。  “我弯腰不太方便,这样比较好用力。”  两人对视一秒,照例是陈天珩率先狼狈地溃败,他再一次闭上眼,浑身僵硬,黎向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料气息,他说不上来这股味道的名字,只能把它叫做“黎向皖的味道”。  怀孕将近六个月,黎向皖的肚子已经不小了,陈天珩躺在他腿上,不可避免地和他圆鼓鼓的肚子靠的很近,略微带着凉意的指尖放在他两边太阳穴上,开始力度适中的揉按起来。  黎向皖肯定没少给梁鸿这样按过,手法十分娴熟,陈天珩默默享受着,开始揣测黎向皖的心思。  皖皖找到底是单纯觉得无聊过来找他,还是有存别的意思?  随着这段时间来的相处,陈天珩心中对黎向皖的旖念愈演愈烈,不道德感始终像一根刺卡在喉咙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黎向皖表现得越依赖他,他就越想看到当黎向皖知道他一直对他抱有那些邪恶的渴望时,会是怎样惊慌失措的表情。  他想要如同野兽一样按住猎物那柔软的肚皮,咬住他脆弱的喉管,感受细嫩皮肤下血液的流淌,将所有的一切欲望全都发泄出来。  缠绕了陈天珩数日的头痛在温柔的按摩下得到缓解,在独属于黎向皖的缥缈香气中,睡意再一次袭来,不知不觉间,陈天珩终于陷入了他渴盼已久的睡梦中。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耶!各位久等了!  第20章  陈天珩做了个梦。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做过梦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失去了做梦的能力。  梦中他又回到了仓皇离开春藤星的前一天晚上,那晚阴云低低漂浮在空中,雨季就要来临,空气中弥漫着浓重水汽的味道,混杂着青草和泥土的腥气。陈天珩在他发迹的春藤星里有家度假山庄,此时他仰在躺椅上,脚边趴着一只正在睡觉的白猫,是山庄管家养的。  新开辟航道使用权的问题终于在刚才尘埃落定,陈天珩抽了根烟叼在唇角,并不点燃,决定把这一喜讯告诉梁鸿。  他拨通梁鸿的电话,三十多秒的忙音后,那边终于接通。  陈天珩看门见山:“梁哥,航道的使用权批下来了,你的那批货随时都能送出去。”  梁鸿的气息略有些不稳,但透着他一贯的漫不经心和云淡风轻:“是吗,那太好了,等着找个时间商量一下吧。”  梁鸿没有挂断的意思,继续和陈天珩就航道的事情聊了起来。两人说了五六分钟,陈天珩突然听到一声细弱的呜咽,那声响他很熟悉,是人在欢好时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叫声的响动。  陈天珩的话音一下子停了,两秒钟的沉默后,电话那头的梁鸿轻笑一声,不知道做了什么,原本轻不可闻的呜咽一下子变成了惊叫。  黎向皖的声音。  陈天珩握着手机的手猛然收紧,意识到了——梁鸿正在黎向皖身上和他打电话。  “梁哥,求你……”黎向皖的声音不断颤抖,因为哭了太长时间不免沙哑。梁鸿最爱的就是他这幅哭着求饶,瑟瑟发抖的模样,所有深深隐藏的怪癖全都因此蠢蠢欲动。  他把手机放在黎向皖唇边,声音很温柔,恰似情深脉脉,道:“给天珩打个招呼?”  “我不……啊——!”再一次被强迫着那刻黎向皖脑中一片空白,他在梁鸿的操纵下舒展身体或者可怜的蜷缩起来,到底该怎么做,完全凭借男人的心情如何。  “不愿意吗?”梁鸿笑了一声,他亲吻着身下少年湿濡的眼睫,同时毫不留情地将他彻底占有。黎向皖再也忍耐不住,听到自己声音的那一刻起他仿佛一下子被抛进了彻骨的冰水中——陈天珩也一定听到了。  简直就像个dang fu。  黎向皖的叫喊一下子唤起了陈天珩原本深埋心底的回忆,那节湿成深色的红绳,奇特的身体,还有黎向皖看向他时带了些怯懦和羞赧的眼神。  他那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模样,和一句:“陈哥,对不起。”  陈天珩不记得他是怎么挂断的电话了。   手机放在小圆桌上,亮着的屏幕渐渐暗下去,陈天珩盯着它,突然猝不及防地爆喝一声,把它抓起来狠狠砸向落地窗!  乓——!  一声巨响,手机在一瞬间应声而碎四分五裂,就连结实的玻璃都被砸出了蛛网状的裂纹,陈天珩冷冷望着地上的狼藉,掏出火机,打了三次,点燃叼在唇角的烟,深深吸了口。  在烟草的刺激和腾起的白烟中,他皱着眉头闭上眼,黎向皖失态的哭叫依然回荡在他耳边,魔咒一样不肯消散。  他的手在抖。  他的手竟然在抖。  时至今日,他终于发现自己竟然着魔一样,对他大哥最宠爱的情人怀有难以启齿的邪念。    第21章  月轮星此时正处盛夏,刚一走出航空港,黎向皖便出了一身的汗。  “热吗?”陈天珩走在最前面,为了照顾黎向皖故意放缓了脚步,一行人慢慢走向前来迎接的车队,黎向皖点点头,额上出了一层薄汗,道:“有一点。”  “把外套脱了吧。”陈天珩帮着黎向皖把他身上的薄外套脱下来,黎向皖里面只剩下一条短袖衬衣,圆鼓鼓的孕肚根本掩不住,暴露在早已等待在路旁的媒体的摄像机中。  陈天珩此次回来带上了梁鸿的情人一事在月轮星引起轩然大波,自从黎向皖腹中的遗腹子成为梁鸿唯一可能活下来的孩子之后,他怀孕的事就再也瞒不住了。  众人惊异于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怀孕,于是黎向皖身为双性的秘密,也不知从何泄露而出,不再是个秘密。  媒体倾巢而出,想要获得最新的情报,梁鸿留下的黑色帝国最终会归属何方,他的情人和孩子,在陈天珩的手中命运将会如何……随便哪一条摘出来都能当做明天新闻的头条。  记者们的长.枪短炮和人们带着浓郁好奇和审视的目光让黎向皖极不自在,自从跟了梁鸿,强烈的占有欲让梁鸿恨不得把他时刻关在房子里,永不见外人,他哪里被这样多的人看过!  ……他们会觉得自己是个怪物吗?  黎向皖不自觉地抚上腹部,仿佛这个孩子能给予他力量。注意到他的紧张和窘迫,陈天珩不悦地皱了下眉头,狠狠瞪了眼最前面的记者,挡在黎向皖身前,加快脚步,带着他走进车队,像伺候什么大人物一样,为黎向皖开门,让他先坐进去。  黎向皖求救般仰头望了他一眼,那蕴着忐忑和求助的眼神如同陈天珩是唯一的救赎,两人视线相对的瞬间,陈天珩心跳猛然一顿,按着车门的手情不自禁地收紧。  “不用担心。”他忍不住低声安抚道,“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黎向皖点点头,乖乖坐好,陈天珩绕到另一边,和他共同在后排坐下。  车队缓缓启动,黎向皖好奇地望着车窗外月轮星陌生的景物,陈天珩坐的离他一个身位,趁着黎向皖不注意稍微挪了挪,靠得更近了些。  他还清楚记得那天从黎向皖身上嗅到的淡淡香气,一直隐约萦绕在他的梦中,让他身体无可抑制的燥热,心也随之滚烫。  黎向皖对此毫无察觉,看了半天,见车队驶入林间小路,他突然问道:“天珩,我要住在哪里?”  “我在山上有一套别墅,很清静适合养身体,我也搬过来,和你一起住在这边。”陈天珩说着凑上来,从黎向皖这边窗户朝一个方向指了指,目不斜视地盯着山上,道:“看,就在那边。”  陈天珩这个动作完全把黎向皖压在了身子底下,他呼吸平稳打在黎向皖耳边,低沉的声音就响在耳边,如同情人间最亲昵的耳语。黎向皖身子猛然一僵,很快又放松下来,转头看着他问:“哪里?”  他嘴唇堪堪擦过陈天珩侧脸,没有碰到,却似乎能感受到柔软的,温热的触感,同梦中别无二致的触感。  陈天珩僵住了。  黎向皖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他,眸光温和而纯真,陈天珩搭在椅背上的手忍不住动了动,手指轻轻摸在了黎向皖肩头。  黎向皖如同毫无察觉,还对他笑了下:“这么远的地方,还要上山,天珩你专门般过来,工作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的。”陈天珩终于坐直,碰到黎向皖的那几根手指忍不住隐匿地搓了搓,他面上十足淡然,是对黎向皖说,也是对自己说:“为了照顾好你,麻烦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他顿了顿,欲盖弥彰地补充道:“毕竟你可是大哥的人。”  黎向皖笑了笑,转头继续望着窗外,不说话了。  陈天珩暗中深吸口气,闭了闭眼睛。  这次由他主动发起的交锋,终于还是他退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新年快乐!!!连夜赶出来一章,祝大家新年万事大吉!  第22章  黎向皖就这样住进了陈天珩家中。  他房间早就收拾出来了,摆设很符合他喜好,不知是谁安排的,正好和陈天珩卧室相邻。  黎向皖四处转了一圈,最后在窗前站定,窗外山林葱郁,远处碧蓝的海波荡漾,视野极佳,隐约能听到汽笛的悠扬声响。黎向皖目不转睛地望着远处,只觉身心都开阔了许多,简直不能更喜欢这里了。  陈天珩双手抄在西裤兜里,在他身后问:“喜欢吗?”  黎向皖点点头,梁鸿养着他的那栋洋房也在郊区山间,但没有这样好的视野,春藤星水少,也不如这里滋润。他看着外面,咦了一声,隔着玻璃指了指海岸线边的一片建筑,问:“那是海港吗?”  “嗯,也是这边的产业,等有空了开船带你去海上玩。”陈天珩上前两步,和黎向皖靠的极近,黎向皖比他矮将近一头,平时因清瘦显得身量并不低,但怀孕之后身体不免圆润许多。  他手腕上有个银镯子,那是梁鸿给他留下的,像是某种宣布所有权的标志,自从梁鸿死后黎向皖就没再戴过,但这次跟陈天珩来月轮星,如果没意外,短时间内是不会回去了。  黎向皖收拾东西时思量半晌,说不清出于什么心思,还是把镯子带过来了。  陈天珩刚回来还有一堆事情要忙,领着黎向皖在房子里转了一圈便去书房处理公司的事物,知道黎向皖远行数天也很累,叫他去休息。  黎向皖初来乍到,换了个新环境总觉得新奇,在花园里转了许久,最后发现了一处好地方,那里有个乘凉的小亭子,仰头正好能看到陈天珩书房的窗户。  他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儿,孩子六个月,正是不老实的时候,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踢他一脚,黎向皖从来都是默默受着,从前梁鸿在的时候孩子月份小没什么动静,如今梁鸿死了,他就算被踢得太不舒服,又能和谁说呢?  黎向皖回到自己房间,稍微睡了一觉,午饭时被人叫醒,本来以为刚过来的第一顿饭会和陈天珩一起吃,没想到陈天珩临时去了公司,回不来了。  其实也无所谓了,不过心里有些遗憾罢了,黎向皖饭后回房看了会儿书,他没什么娱乐,不喜欢打游戏,这栋房子里的佣人又全都不熟。从前梁鸿外出时他必须抓紧时间调养身体,现在没有这种烦恼,就累了睡,醒了闲逛或者看书,倒也轻松自在。  周筑和陈天珩的保镖依然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黎向皖想着当初和陈天珩商量好的,等到下午听到陈天珩回来的动静,就去书房找他询问。  陈天珩正发愁呢,梁鸿留下的巨额遗产是个大问题,其中百分之八十的产业都是不合法的,还好春藤星是三不管地带,要真被哪国政府追查到了,罪名枪毙百十来次都不够还的,陈天珩多年前便想走白道做个正大光明的人,现在接手了梁鸿的摊子,不免焦头烂额。  事情太多,根本不知道从哪儿开始打理好,陈天珩烦的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烟,整间屋子都烟雾缭绕的,黎向皖一进去就被呛着了,赶紧退到走廊上,他怀着孕,吸入太多二手烟对孩子不好。  陈天珩赶忙掐了烟,启动空气交换系统把功率调到最大,打开窗户让屋里的烟散掉,也不敢再让黎向皖往这间屋子进了,出去问道:“怎么了?”  “有点事儿想和你商量一下。”  陈天珩点点头:“好,那去隔壁说吧。”  陈天珩身上的烟味散不去,不过倒也不太讨厌,两人进了隔壁的卧房,黎向皖肚子沉,自然而然地在床边坐下,陈天珩心里有鬼,犹豫一瞬,拉过一把椅子在他对面。  “说吧。”  陈天珩白衬衣袖子挽到手肘,小臂线条结实,胸膛健壮撑得衣服紧贴身上,他因为热到家之后就把里面的工字背心脱了,两个凸起便明晃晃地被黎向皖看见,偏偏主人是个粗糙的男人,没注意有哪里不对。  黎向皖一想到他曾经趁着陈天珩醉酒伏在他身上亲吻,或是那故意发烧那晚两人的纠缠就浑身燥热,孤单许久的身体也有些异样的感觉,他面色自然地把一切都掩饰过去,问:“天珩之前说过等到来了这边后,如果我能待在你眼皮子底下,就可以把周筑撤掉不用再跟着我,还算话吗?”  第23章 第9章 助理是个中年女人,跟着陈天珩干了七八年了,也不知道,事实上,如果陈天珩不想喝的话,根本就没人敢灌他酒,她略一犹豫,试探道:“大概是……想放飞自我?”  黎向皖莞尔,叫保镖赶快把陈天珩扶进屋去,拜托管家的阿姨煮点醒酒汤,黎向皖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所有人都知道陈天珩对他的态度,在男人不在的时候,黎向皖也就隐约成了这栋房子的另一个主人。  保镖把陈天珩弄进屋后便很有眼色地出去了,黎向皖将放门关好,窗帘拉上,于是这个房间,就彻底只属于他们两个了。  陈天珩卧室里的东西并不多,在黎向皖没来之前,他很少固定地在某栋房子里住着。床上男人平躺着摊开,长手长脚,双目紧闭,眉心处因为常年皱眉生出一个川字形的痕迹,唇角自然地有些下垂,就连醉倒了都显得那么凶。  但黎向皖就是喜欢他这副样子。  黎向皖推了他两下,轻声喊道:“天珩?”  男人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挥手把黎向皖的手拍到一边,继续睡。  黎向皖又静静看了他一会儿,见的确不像装出来的,放下了心,也大起了胆子。  趁着醉酒干坏事他从前也不是没做过,不过那时候梁鸿还在,他只能将一切克制成一个无声的吻。  但现在不一样了。  黎向皖坐在床边,一手撑在陈天珩耳边,俯下身。  男人身上带着浓郁的酒气,说实话并不好闻,还有烟草的味道,自从搬进陈天珩书房后,黎向皖就再也没见过他吸烟,只是有时会在他进家后,闻到他身上的烟味。   他嘴唇先是柔柔的印上那拧着的眉峰,一点点将它抚平,再擦过陈天珩高挺的鼻梁,最后准确无误地对上陈天珩颜色淡到略显凉薄的唇。  先是浅尝辄止地轻吻,挤压唇瓣,调皮的吮吸,在上面留下很快就能消退的齿痕。酒气入鼻,黎向皖换了个姿势,他跪坐在床上,两肘撑在陈天珩肩膀上方,将重心全部压在身体前侧,轻盈而灵巧地撬开了陈天珩并未闭紧的牙关。  陈天珩像是有些抗拒地稍微偏了下脸,黎向皖一手轻扶着他侧脸,不让男人挣脱,触手的皮肤多年来风水日晒,有些糙,但正因如此,才显得更加狂野。  偷吻是个技术活,如果太过小心翼翼会失去本来的乐趣,动作过度又会把人惊扰,弄得事情一塌糊涂,梁鸿还在时黎向皖见过陈天珩喝醉时的模样,也同样偷亲过,仗着这时候他都会睡的很沉,更加变本加厉起来。  而陈天珩其实并未醉的像他想象中那样厉害。  他在假装——是的,从进门到现在他一直都在装,他觉得黎向皖对他的感情不可能只是简单的依赖,于是小小的设了个计。  他成功了。就像黎向皖故意让自己发烧昏沉的那个晚上陈天珩偷偷吻他一样,皖皖也做了同样的事情,青年就趴在他身上,捧着他的脸,如此认真而动情的亲吻。  这个时候如果睁开眼睛,陈天珩就可以抓个正着,然后捅破两人之间的窗户纸,之后会发生什么……光是想想就让他觉得身体发烫。  但陈天珩没有,享受这种相互试探,捕猎与被捕猎过程的,不仅仅黎向皖一个。  陈天珩还想再看看,他这甜美勾人的小嫂子趁着他毫无防备,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终于吻够了,黎向皖微微抬起头,恋恋不舍地舔了下唇角的湿迹,他直起身子,端详着床上男人,再一次确认陈天珩的确是睡着了。  刚才这个吻勾起了太多太多的情绪,黎向皖的心咚咚直跳,声音震着耳膜,他拉起陈天珩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希望男人能够感受到,到底因谁而跳动。  稍微缓了口气,黎向皖确认房门锁好,管家阿姨的醒酒汤一时半会儿也端不上来,便下定决心,躺在陈天珩身边。黎向皖脑袋靠在陈天珩肩头,拉过他的手,【删】。  陈天珩哪里想得到黎向皖竟然会想要成这样,差点就没忍住睁开眼睛。【删】,他感觉到黎向皖开始难耐地磨蹭,另一只手攥着他衣袖,发出小动物一样可怜的呜咽:  “天珩……”  他喜欢的,想要占有的人正在渴望着他。  这要是能忍就不是男人了。  陈天珩手指微动,立刻就察觉到黎向皖发出声颤音,身子随之颤抖,他刚刚睁开眼,便听到了敲门声。  “黎少爷,醒酒汤好了。”  管家阿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黎向皖的动作停住了,他额头靠在陈天珩肩膀上平复了两秒呼吸,勉强托着孕肚爬起来,扯过纸巾擦干净陈天珩湿淋淋的手指,才过去开门。  陈天珩只得再次闭上了眼睛。  不过没关系。听到黎向皖谢过阿姨,将醒酒汤端到床头柜上,陈天珩悄悄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动了动手指。  今天……我抓到你了。    第26章  黎向皖的反应着实让陈天珩惊讶,他想知道之后还会不会有更加让人血液沸腾的发展,就一直都装醉。黎向皖完全没能察觉,他喂陈天珩喝下醒酒汤,在床边坐了会儿,也没好意思继续刚才的接触,就收拾了一下,躺在陈天珩身边睡下了。  他睡觉时还执念似的攥着陈天珩的一根手指,等卧室重归黑暗,身边的人呼吸渐渐平稳,陈天珩终于睁开了眼。  嘴唇,手指都还停留着柔软的触感,孕肚贴在他身侧,陈天珩也不是没搂过女人睡过觉,但完全不一样。  大概是除却肉.欲之外,给他心理上的满足感更多吧。  他虽然没有醉得不省人事,但也的确喝了不少,很快陈天珩便拥着黎向皖沉沉睡去了。第二天他醒来时,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床单也收拾的很平整,如果不是当时清醒,陈天珩大概根本无从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不过既然清楚了黎向皖对他的意思,那事情就好办许多了。  找个合适的时间,向皖皖说清楚吧。  ……  陈天珩出事的消息传进黎向皖耳中时,他正坐在花园的秋千上小憩,听闻陈天珩被两颗破窗而入子弹射中,黎向皖惊得差点摔下来。  周筑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黎向皖怀孕三十四周,肚子已经很大了,他重心不稳地踉跄几下,勉强稳住身形后马上急切问道:“他伤的怎么样?”  “小张给他挡了一枪,陈哥腹部和左腿中弹,但没有大事,已经把子弹取出来了。”  没有生命危险。黎向皖松了口气,高悬着的心勉强放下,但随之又提起来了:腹部那么多内脏可是非常重要的地方,万一伤到了哪里……  “带我去医院看看。”黎向皖立刻道。  “陈哥专门说了不让黎少爷——”  “带我去。”黎向皖声音很轻,但语气不容拒绝。周筑面无表情地再次道,“不行,陈哥专门嘱咐过。”  “你带我过去,我保准天珩不会责怪你的。”黎向皖顿了顿,又道,“我就过去看一眼,如果天珩没事,我就放心了。”  周筑最终没能拗过黎向皖,和其他保镖一起重重保护,带他去了陈天珩所在的医院,vip特护区在高层,人不多,很安静,只能听到护士和医生们来回走过的声音。  黎向皖被带进病房时陈天珩正闭目休息,他手术过后麻药的药效逐渐过了,伤口无法忽略的疼痛起来,自从和梁鸿分开单干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暗杀了。  这次大概是因为有人以为梁鸿的那些遗产会被他吞下吧,毕竟没有人会相信当年也留下血腥传说的陈天珩会真的听从梁鸿的遗嘱,把东西全部留给一个微不足道的情人,还有那都没有出世的孩子。  不过如果能保护到黎向皖的话,这样也好。  陈天珩正在疼痛中昏昏沉沉,突然听到病房门骤然被推开,接着是急促的脚步,他皱了下眉头,刚想去发自被暗害后窝着的一肚子火,熟悉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还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天珩?”  陈天珩猛地睁开眼,转过头,就见黎向皖急切地到了他病床边,门口周筑一脸的无奈。  “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让周筑——”  “是我命令他的,你不要怪他。”黎向皖扭头朝周筑挥了下手,周筑会意立刻带上了房门。  黎向皖趴在床边上,将陈天珩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男人身体被薄被盖着,看不到伤势。  “感觉怎么样?听周筑说你中了两枪,不过现在病房能让我进来,应该是没有大碍吧。”  他话语中掩不住的关切让陈天珩受用至极,只有他们两个人陈天珩也就不用避讳,抬手轻轻摸了下黎向皖侧脸,安抚道:“我没事,子弹刚好擦着脾脏过去的,再偏一点点我就不会待在这里了,腿上的更没关系,用治疗仪弄几天就能好的差不多。”  黎向皖松了口气,终于放松下来,喃喃道:“那真的太好了,我简直要担心死你了。”  “我还要好好活着照顾嫂子呢。”  陈天珩这句话落下,两人都沉默了。  是啊,现在的他,在旁人看来,依然是梁鸿的情人,陈天珩的嫂子。  黎向皖垂下眼,乌黑眼睫遮住眼底晦涩不明的神情,他撑着床边站起身,拖了个凳子过来,端正地坐下,又给陈天珩捏了捏被角。看惯了陈天珩或坐或站威严十足的模样,而如今躺在病床上,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到有种别样的意味,似乎都柔和了不少。  病房中安静了一会儿,陈天珩率先打破了沉默:“不该这么着急赶过来的,现在特殊时期,孩子快出生了,有太多人在盯着,出来这一趟风险太大了。”  “我放心不下你。”  只有这一句话,在得知陈天珩受伤的刹那,黎向皖真的什么都没有考虑,只想立刻就去见他,看看到底情况如何,就算周筑说了并无大碍,他也不相信。  必须要亲眼看了,才能放下心来。  那股热流再一次漫过心间,陈天珩从未被这样关心过,他和那些兄弟手下之间普遍属于铁哥们的情谊,哪里接受过这样细腻而温柔的感情。是的,越是看起来坚不可摧强大可靠的人,越需要柔软去填补生命的缺失——就像梁鸿那样热衷于性.爱,而陈天珩溺死在了黎向皖的温柔中。  “我想去趟卫生间。”于是他这样说道。  “我扶你。”黎向皖立刻起身,他身子也很不方便,但就是不想叫正在门外守着的保镖,黎向皖一手穿过陈天珩腋下,另一只手扶着他身体另一边,好让陈天珩起来。  陈天珩毕竟还有一只腿是好的,起身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困难,他忍耐着伤口被牵动的疼痛,站到了地上,在黎向皖的搀扶下,走进卫生间。  不少重量压在黎向皖身上,沉甸甸的,让他只觉得踏实。  到了卫生间,黎向皖帮他掀开马桶盖,看了陈天珩一眼,像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出去。青年挺着肚子,乌发黑眸,眼角眉梢间带着略显怯懦的媚意,如同笼中的金丝雀,面对豢养他的人时总会不自觉流露出讨好来,那么令人疼惜。  陈天珩将黎向皖的迟疑看在眼中,那股浸没他全身每一个细胞的暖流终于在此时此刻泛滥,他想起几天前带着那个夜晚酒气的热吻,浸着手指的湿热和摩擦时的颤抖和呜咽,再也忍不住,深吸口气,唇角勾出一抹笑来:  “嫂子是想帮我扶着吗?”  黎向皖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吃了一惊,脑中随之出现的浮想翩翩让他脸立刻泛起了红,赶忙摇摇头,“不是,我这就——唔。”  他还没想到该怎样回答才能不露声色,就见陈天珩上前一步,直接了当的将他推到了墙上。黎向皖猝不及防之下后背撞得有点疼,他刚张惶地抬起头,视线便被陈天珩那熟悉的脸全然占据。  一个吻。  很热烈的吻。  如果说非要找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大概就是——陈天珩在“吃”他的嘴。  和以往所有的偷吻不同,这个吻是如此的热切,男人近乎撕咬地叼着他唇瓣,吮吸出啧啧脆响,急促的呼吸打在黎向皖鼻端,几乎要将皮肤灼伤。黎向皖惊得瞪大眼睛,一时间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看到眼前陈天珩浓密的眉和并不长的睫毛。  陈天珩毫无预兆地,直接把那层暧昧而朦胧的面纱撕碎了。  短短数秒内,陈天珩吮够了柔软而丰盈的唇,便撬开黎向皖牙关,长驱直入,他一手揽在青年腰间,一手撑在墙上,用不容拒绝的姿势将黎向皖禁锢在臂弯之中。  不准逃,也不可能逃得出去。  黎向皖终于反应过来,男人激烈而狂野的吻几乎让他无法呼吸,他发出声不太舒服的鼻音,后脑被压得靠在墙上,被迫抬着头。陈天珩突如其来的一记直球几乎把黎向皖给打懵了,烟草气息,还有血腥味儿——天珩把他的唇角咬破了吗?  陈天珩在这时抬起头来。  来不及吞咽的唾液在红润的唇角闪出晶莹,黎向皖被小小的呛了一下,偏过头咳嗽,整张脸因为动情和憋闷而透红,他眼中蒙着层水光,微张着嘴喘息着。  狼狈,却又散发着被凌虐的美感。  “我不想叫你嫂子了。”陈天珩鼻尖轻蹭过他脸颊,又在那被咬得略微出血的唇上啄了一下,贴着黎向皖的身子,孕肚就顶在他腹部,受伤的部位,但陈天珩仿若失去了痛觉,爱与欲在他眼中交织,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一句话——  “做我的皖皖好不好?”  第2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