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之男男生子科》 第1章 穿越重生之男男生子科 作者:河粉炒灵芝 文案 穿越重生 一个直男妇产科医生穿越到“男男生子”世界被迫搞基的故事爽雷也,雷者見雷,爽者見爽 内容标签:生子穿越时空 第一卷 穿越之后,重生之前 第1章 通常,穿越者都是历史爱好者,看个文物什麽的就穿了,看个书又穿了,一穿穿到古代,运用丰富的历史知识,他们就成了剧透大神,无往而不利。贺赫赫甚至怀疑,诸葛亮也是穿过去的。贺赫赫也挺喜欢看历史穿越小说的,只要不是特别脑残都可以接受,因为像他这种挺害怕突来be的软心肠,而历史穿越小说自带剧透,就最适合他了。 当然,穿越者也不一定是历史爱好者,也可能是文物小偷、会计师、法医、地理学家等等在古代可开挂的职业,然而……像贺赫赫这样,一个男性的妇产科医生,在古代有什麽活路啊! 哪有女人会乐意让男人给她接生、看妇科病啊!在现代姑且有不少病人排斥他了,更何况在古代! 所以当他意识到自己穿越之後,第一时间就说了一句“卧槽”。真的没命儿了,由於长期处於办公室环境,他不但亚健康,还手不能挑、肩不能抬,砍柴打猎什麽的古代生活技能一概不会。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类似於神坛的地方,而站在神坛边上的,是一个穿古装的男人。他第一眼看过去,以为这是一个穿男装的女人,稍加观察才发现这是一个穿男装的男人。他真真是男生女相,但因为身形高大,估计有一米八五以上的个子,肩膀也尚算宽,所以多看一眼也不至错认了。 贺赫赫马上想到,其他事还在其次,穿越必须先装失忆,因此他马上说:“哎呀……头好痛,哎呀,我是谁呀?这儿是哪儿呀?” 古装男人答:“别装失忆。” “哦,对不起。”贺赫赫道了个歉,才说,“诶?你怎知道……” “我知道你是从另一个时空过来的。”古装男人答,“每一个过来的都会先装失忆,好没趣。” “对不起,我们都是按书本教的做的。” “什麽书?” “穿越小说呗!”贺赫赫跳起来,说,“这儿是哪里?” “我家。”古装男人耸耸肩说,“每次回家都见到有穿越者在装失忆。” 贺赫赫愣了愣,心想:难道说这里是空间与空间的狭缝? 古装男人说:“我正寻思著怎麽将这里的空间狭缝给封住,好歹想出个法子,你却来了。你大概是这里最後一位穿越者了。” 贺赫赫苦著脸说:“大爷,那我不是回不去了吗?” “是的。”古装男人答。 “穿越过来的人有回去过的吗?”贺赫赫抱著一丝希望问。 “没有。”古装男人无情地掐灭他最後一丝希望。 贺赫赫跌坐在地上,捂著脸说:“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只会接生孩子,在这儿能干什麽啊!” “接生。”古装男人答。 “诶?”贺赫赫抬起头,说,“开玩笑吧?” 古装男人面瘫地看著他──贺赫赫想,这个男人虽然看起来神神叨叨的,但却是严肃认真的一好同志,估计是连“开玩笑”三个字怎麽写都不知道。 贺赫赫站了起来,说:“要你女人有了……” “那是不可能的。”古装男人脸色一沈,说。 “什麽?为什麽不可能?难道你……”贺赫赫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往下飘逸。 在贺赫赫将视线移到某个跟生孩子有关的部位时,古装男人捏住他的下巴,硬将他的头抬起来,一字一顿地说:“我不管你们来的世界是怎样。可在这儿,异性恋是断子绝孙、大逆不道的,你最好少提。” 贺赫赫心里有一阵惊雷掠过:如果眼前这个男人不是深藏不露的冷面笑匠,那麽他就真的穿越到一个崩坏的世界了?而且是一个历史学得再好的人,也剧透不了的世界! 天啊!剧透不是穿越者的特权吗?现在他连剧透都透不了!还穿越个毛啊!不公平啊不公平啊! 於是他发现了,他穿越到的这个空间,男男可以生子、女女也可以生子,就是男女不能生子,因为不能生子,所以被称为大逆不道的怪癖,很多异性恋者都遭到众叛亲离的下场,十分凄惨。也有异性恋的反对者是说“居然对和自己不一样的身体起反应,真是恶心”。 於是,在受过多年直男教育之後,贺赫赫居然要在一个“异性恋都给我去死”的世界里做接生大夫? 贺赫赫捉著古装俊男的衣袖,说:“你叫什麽名字?” 古装俊男说:“沙玉因。那麽你呢?” “贺赫赫!” “笑什麽?” “我叫贺赫赫!” “呵呵呵?” “对,就是贺赫赫!” 沙玉因想了想,说:“名字听起来好像很厉害。” 原来沙玉因这里是一家医馆,正确来说,是巫医馆。这是一个神神化化的次元。这里与人间有别,又与天界、冥界有别,这里住著的人有著的血统,却又非,他们不像神济世为怀,也不像魔一样杀戮暴戾,他们就是在自得其乐,过得很欢快理想,寿命比普通人类长很多,但就是出生率比较低。 而这里也没什麽科学的医生,因为巫医一体,医生也就是巫师。巫师只能传递神谕,不能掌控生、死,所以死人他不会救,而新生命的诞生也不会插手。医书里也没有系统地讲述孕育之事。作为妇产科医生的贺赫赫,在这个时代,竟就成了少数懂得接生的奇才。 没错,是奇才! 接生这个职业在此处是违法的,但由於贺赫赫是在神坛上穿过来的,因此竟被认为是“天赐”。所以他可以合法地接生,并受到尊敬。 贺赫赫真是高兴到不知所以:我再也不怨愤上天了!不给我剧透有什麽关系?我居然成为世界第一的妇产科医生大人!这是比剧透更大的开挂啊! 这日一早,贺赫赫就被沙玉因揪起来,贺赫赫揉著眼睛问道:“那你现在要带我去哪儿?” 沙玉因答:“看孕。” “这麽快有生意?”贺赫赫捂著头顶大叫。 沙玉因没有说话,领著贺赫赫到外头走,居然已有轿子停著在等。 贺赫赫问道:“我们要去哪儿看?” “皇宫。” “诶?”贺赫赫吓了一跳,“什麽?难道……” 沙玉因讳莫如深地说:“你还是少知道点比较好。” 贺赫赫头上轰隆一声,只觉得地动山摇:“天啊!我似乎已经能听到那句经典台词了……” 贺赫赫的预感没错,他果然就听到了料想中的那句经典台词:“不把他们父子料理好,朕就要你人头落地!” 眼前是一笼红绡床帐,以金钩吊起,这大床四脚雕镂著凤凰祥云,玲珑别致,金光闪闪,看来便是凤床了。凤床上躺著一个青丝柔软、容颜清俊的男子,他一脸心如死灰的模样,恐怕给他一柄匕首,他就会拿来锯自己大腿。 贺赫赫心想:这货产前抑郁吧。 贺赫赫不用抬头就知道皇上必然是“剑眉星目,不怒自威,帝王气概,深邃的双眸,坚挺的鼻子,薄而漂亮的嘴唇以及坚毅的下巴”……虽然他一直搞不懂下巴要怎麽“坚毅”,但姑且当是拟人的修辞手法吧。贺赫赫摸摸头顶,说:“要不先让奴才给这位……这位……壮士诊脉吧?” 皇上颔首,说:“准。” 贺赫赫便上前,找个凳子坐下,说道:“那麽,这位壮士……可否让奴才给您把个脉?” 凤床上的纤细美男壮士依旧袖著手,冷淡地说:“不必了,我就这麽著好了。” 皇上便说:“青因……” 沙玉因便开口,说道:“你就让这位大夫给你把脉吧。” 纤细美男壮士对沙玉因说道:“哥,我不要给这个人生孩子!” ──原来这壮士是沙玉因的弟弟!刚刚皇上叫他“青因”,那麽他应该就叫做沙青因啦贺赫赫推断道。 沙青因捂著自己的肚子,说:“我不要这个孽种!” 皇上的脸也搁不住了,便说:“青因,你莫胡闹了!” 沙青因含泪说道:“你冷血无情!为了皇位竟然骨肉相残,滥杀无辜,视人命如同草芥,我怎麽会和你在一起?我又怎麽会给你生孩子?你何不把我也杀了?” ──嗯,重度产前抑郁。 贺赫赫默默记在心里。 皇上一拂袖,说道:“若我不出手,死的便是我的了!我亦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沙青因含泪说道,“好好的借口,你早已远离是非之地,为何又回来?” “权力的漩涡比你想的还要大,哪里可以离得了是非?”皇上沈声说道,“只要我身上流著皇室的血,这场斗争就不可避免。” “既然皇室的血便是诅咒,”沙青因捂著自己的肚子,说道,“那我岂能让自己的孩儿带著诅咒出生?” 说著,沙青因便一头往柱子上冲去,幸得皇上眼明手快,将他抱住,又说道:“你说来说去都是怪我杀了‘那个人’!你根本对他尚未忘情!” 沙青因冷笑道:“原来你一直也是这样想我的!” 皇上怒而拂袖,却也不语。 沙青因却道:“是!我对他余情未了,不仅如此,我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他的!那你还要我生他出来吗?” 皇上怒道:“你不要再乱说话了!” 沙玉因踏前一步,将二人隔开,说道:“皇上,臣有话和你说。” 皇上这才敛定心神,冷著脸说:“那个谁谁谁……” “奴才在。”贺赫赫一听就知道是叫自己,真是了不起的才能。 皇上说:“你在这里好好陪著他,不然叫你人头落地!” “奴才知道。”贺赫赫心想自己一个现代人在古代也能如此习惯自称“奴才”,还真是狗腿子第一。 第2章 恭送了皇上和沙玉因出房,贺赫赫转过头,对沙青因说:“壮士,你好点了没?” 第3章 “这还好。”陈太医说,“女人让我惊诧是在於,她们是一种木有鸡鸡也能爽到的生物。” 贺赫赫手一抖,将九筒掉到桌上。陈太医兴高采烈地碰了:“碰,糊了!” “卧槽!我没有要把九筒丢掉呀!我差点自摸了我艹!”贺赫赫气得跳起来。 “愿赌服输!钱拿来!” 贺赫赫那天真的被陈太医的世界观震到了,输得一塌糊涂。都是异性恋的错。 贺赫赫发现,这个社会似乎对异性恋普遍存在歧视。有时骂人也会骂“你这个断子绝孙的异性恋”、“异性恋好脏啊”,也有些人会以恩赐的态度说“我不歧视异性恋”,当然也有些人为异性恋说话,也会进行异性恋骄傲游行。 关於这个是有支持异性恋的开明派大臣向太祖爷奏请:“希望吾皇恩准‘异性恋骄傲游行’!爱悦乃是人生之本,人既可爱花草树木,奈何人者不可爱人?七情者,人固所有也。今有人爱而不得,竟遭唾弃,实在是世道之不公。君应聆听万民之音!万民亦当有倾诉之道!游行之事,仅为舒展民意,也作同庆之乐,何乐而不为?” 太祖爷想了想,沈声道:“啥?” 大臣一愣,说:“就是请恩准游行。” “游行是做什麽的啊?”太祖爷威仪地发问。 “就……就唱歌跳舞搂搂抱抱嚷嚷叫叫的。” “哦,那准了。挺热闹的。”太祖爷颔首说。 於是游行就成了皇权特许。还成了从太祖开始的惯例。太祖爷是出了名的仁君,对异性恋很宽容的。除了骄傲游行之外,最出名的事件恐怕是太祖爷的女儿和男人在一起了。 那时太祖爷还在外头打仗,大概是觉得皇帝跑远了,三公主偷偷溜出宫和情郎幽会,结果事情败露,被捉了起来,准备拉她和情郎浸猪笼。但是,那个异性恋支持者大臣出来据理力争。那监国大臣却是个老古板,固执得很,说:“按照惯例风俗,异性通奸是要浸猪笼的,更何况公主擅自离宫,也是犯罪了的。” 第4章 那时太祖爷还在外头打仗,大概是觉得皇帝跑远了,三公主偷偷溜出宫和情郎幽会,结果事情败露,被捉了起来,准备拉她和情郎浸猪笼。但是,那个异性恋支持者大臣出来据理力争。那监国大臣却是个老古板,固执得很,说:“按照惯例风俗,异性通奸是要浸猪笼的,更何况公主擅自离宫,也是犯罪了的。” 那bg党大臣却说:“我不是说赦免她异性通奸之罪,而是说,她乃是公主,怎麽可以‘浸猪笼’呢?不然你这不是骂皇上的种是猪吗?你看杀平民就用狗头铡,杀贵族就用虎头铡,尊卑有别,笼子也是。” 那个老古板监国大臣觉得很有道理:“我怎麽没想到呢?那你说该用怎样的笼子?” “就弄个‘龙笼’吧。要是纯金打造的,这才显得华贵,上面还得雕著龙头凤尾,镶满珍珠美玉,闪闪发光,这才体面。” 老古板大臣深以为然,就命人开始打造纯金珍珠美玉龙头凤尾笼来浸公主。当然,这种东西费工又费时,不过是缓兵之计。bg党领袖马上八百里加急给在打仗的陛下报信。太祖爷连忙下旨命此刑暂缓。待太祖爷班师回朝,便问公主道:“你所犯何事?” 三公主说道:“我根本没犯事,我只是喜欢了一个人而已。求父皇明鉴,成全我和真心人!” 听得三公主如此说,太祖爷闻言一怔,全体的大臣都看向了太祖爷,却见太祖爷苍老的手掌抚摩著龙椅上的龙头,嘴唇轻轻嚅动,半晌才说:“好啊。” “啊?”三公主愣了愣。 “就成全你们吧。”太祖爷说,“我觉得如果男女都未婚的话,在一起也不算通奸呀。就像是说,一个未婚的男子要是和一条未婚的柴犬在一起,那也不算通奸呀!只能说是爱好比较特别而已。这跟爱吃咸汤圆跟爱吃甜汤圆一个道理嘛!难道因为爱吃甜汤圆的人比较多,就要让爱吃咸汤圆的浸猪笼吗?” “可这是会断子绝孙的事儿啊!”老古板大臣向前一步,说道。 “断子绝孙就要杀?那朕这宫里还要不要太监伺候呀!”太祖爷一拍案,说。 那老古板大臣只得噤声。 太祖爷又对三公主说:“你那个真心人真的有那麽好?” “真心人他挺好的,胸口有三颗痣,好性感的。” 太祖爷想了想,问:“胸口三颗痣?那此人可有胸毛?” 三公主答:“并无。” “那就没什麽好的了。”太祖爷摇摇头。 bg党大臣默默记下:陛下胸毛控。 三公主又道:“要胸毛的话岂非看不著那三颗痣了?” “非也、非也,”太祖爷答道,“此乃‘禾秆盖珍珠’,尤物之兆也。” bg党大臣默默记下:陛下“胸毛大痣”控。 “如此之人,真值得你为了他断子绝孙?”太祖爷抚须问道。 三公主便道:“值得的。” “女儿啊,你可想清楚了?你这样就相当於是选择了自宫!” 三公主沈声道:“然而,我选择了自宫,也是选择了幸福。” “你……”太祖爷身影一顿。 三公主垂泪道:“我自宫,我幸福。断子绝孙也是一种自由。” 太祖爷彻底被三公主的文艺腔征服了!因此他下令,释放三公主与她的真心人。尽管是皇上特许,但异性恋终究是为人所不齿的。真心人便在海外孤岛上植满桃花树,迎娶了三公主,二人在桃花岛上过著很幸福的日子。暂且按下不提。而那个纯金打造的猪笼则被bg党大臣讨了回来,作为bg党吉祥物。而三公主下嫁真心人之事,也被传为bg佳话。因为那是太祖爷特许的,一般反对党也不敢那这一对开刷。 其实异性恋也是古来有之的,此朝比较开明,异性也可成婚。只是他们大多像三公主和有心人这样默默隐居,不碍别人的事。因此贺赫赫也想过了,如果自己想讨个妹子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的。要是没孩子的话,就领养一个嘛!而且说不定他还保持了原始体质,能让女人受孕呢! 只是这年头,要找个喜欢男人的女人可真不容易呀! 沙青因与贺赫赫日渐亲密,对于贺赫赫的话也是越来越听得进去了。而且,他但凡有什么不愿意听话的时候,贺赫赫就会搬出各种小说的情节,有时想不到还得自己编,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平常应该多上xx才行。 但是,沙青因说的前朝故事【比如三公主与有心人的那个】很有趣,而他诉说自己的身世,那也是相当曲折,贺赫赫是听得津津有味,心想如果他朝能传回去了,将这个写成小说也未尝不可,说不定会红呢! 贺赫赫平常哄哄孕夫、给他吃些安胎药,又每天在太医院与群医打麻将,倒算是轻松悠闲。比起在现代是清闲很多。这天,沙青因又开始产前抑郁了,哭哭啼啼的不肯吃药,宫人立即来报,还贺赫赫吃不成糊,还得边离开边想故事逗他。他匆匆走到了宫中,却宫人都已经不在了,说是被沙青因喝退了的。想来这个沙青因看起来像白莲花,其实脾气还挺大的。 贺赫赫一踏进了宫里头,心里想:今天就以白雪公主大战阿凡达的故事来劝解他多吃饭吧? 他一路畅通无阻地走进了宫里,打起了珠帘,见到纱帐轻轻垂下,里头隐约一个人影。贺赫赫轻声说:“青因?” “……” “青因?青因?” “……” “壮士?” “……” “沙壮士?” “……” “沙壮士大人?” “……” “沙壮士娘娘?” “……” 贺赫赫这时心里打起了鼓:怎么都不答应?平常就算他脾气闹得再大,也不会不理我的啊!顶多叫我滚!可是我不滚他也没关系的呀!怎么今天一点声音都没有啊? 贺赫赫再走近些,慢慢地走着,小心翼翼地掀起了纱帐——一阵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沙青因躺在床上,死状可怖——是的,“死状”,他应该是死了,虽说这个次元里,男人可以生子,但不代表他们被割破肚子还能活吧? 沙青因躺在床上,肚子被破开了,血肉淋漓的、令人作呕——贺赫赫惊叫:“schooldays!” 沙青因被杀一案,震动朝纲。沙青因是名门之后,其父是沙大学士。他们家从祖辈就是功臣,一直在朝中很有势力。沙大学士的大儿子是国师天巫沙玉因,二子是太子太傅,位列三公,而幼子则是怀有龙种的天子夫人,真是惹不得的家族啊。 沙青因在怀有龙种的时候被开膛破腹,可谓是惊世大案,是不可能不了了之的。于是当时唯一没有不在场证据的人——贺赫赫就悲剧了。他被指控杀害皇家孕夫,要被腰斩。 贺赫赫泪流满面:为什么?我穿越过来是为了被砍的吗?穿越的不是应该活得长长久久滋滋润润的吗?为什么我要背这个黑锅啊?为什么啊? 于是贺赫赫也喊出了那句经典台词—— “冤枉啊皇上!冤枉啊!” 果然,太医在穿越小说里就是悲剧的存在啊! 皇上把袖子一甩,喝道:“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贺赫赫跪倒说经典台词:“我没做啊!皇上,老臣冤枉啊!” “这么年轻学人说‘老臣’?不要脸!哼,掌嘴!”皇上怒道。 贺赫赫忙道:“幼臣知罪!幼臣知罪!” “都奔三了还‘幼’?不要脸!哼,掌嘴!”皇上又拂袖。 贺赫赫禁不住泪流满面:“皇上,臣……” 皇上道:“你这个狗贼还敢自称‘臣’?你要是杀人不会等皇子生下来再杀吗?你只杀大人我还没那么生气……你知道我们这儿受孕率多低吗?” 贺赫赫流泪说道:“但杀人的事儿还真不是我干的!你看臣,桌游只玩大富翁,三国都不敢杀,怎么敢杀人呢!” 皇上往椅背上轻轻一靠,微眯着眼说:“其实我想你也没那么大个狗胆,说吧,到底是何人指使?” 贺赫赫说道:“这真的不是我干的,那得怎么招呀?” 皇上很不通情达理地说:“既然如此,那么只能用刑了!” 一听到“用刑”二字,什么贴加官、剁jj、人皮草人之类的古代酷刑从脑中掠过,每一项都让他光想就蛋痛,都怪他平常读书就算啦,还看什么《中国古代酷刑大全》啊! 怕疼又怕死的贺赫赫顿时慌了,忙说:“招!我都招!” 皇上冷笑道:“那你说罢。” 贺赫赫想了想,道:“是沙玉因!” “沙玉因?”皇上冷然道,“怎么会是他?” 当然是他啊!我在这儿也不认识别人了,只能指证他了…… 贺赫赫的脑子快速地转动: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与宫斗狗血小说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吧!虽然他知道自己恐怕是活不成了,但好歹要死得舒坦些呀! 皇上清清嗓子,问道:“你该不会是诬赖他吧?” “当然不是!臣像那样的人吗?” 皇上威仪道:“朕看着像。” 贺赫赫怔了怔,又说:“那个……其实……这牵涉到一个隐藏多年的秘密,臣……臣也是最近才得知。也许听起来很荒谬,但请皇上务必要相信微臣。” 皇上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相,朕愿意给你一个痛快。” 贺赫赫叹了口气,说:“其实……其实沙玉因他……他暗恋皇上多年了!” 皇上愣了愣,道:“你说什么?” 贺赫赫叹气,道:“他身为天巫,不能接触生死,所以不能生儿育女,也不行结婚过凡人日子,因此……因此他一直都将这份感情埋藏心中。” 皇上平日虽饱读诗书,却没看过言情小说,因此一下子被这言情腔给震住了。 第5章 “大粒皇帝?”贺赫赫捂着嘴巴,惊讶地想道:沙青因的夫君是大颗皇帝。大颗皇帝是大粒皇帝的继位者……那么说,他穿回去了?那么,他现在是沙明因,将来的翰林学士?可他知道,因为沙明因在皇位纷争中投了二皇子党,在纷乱的斗争中失利,被截去双腿、儿子也死掉了,尽管最后弃暗投明跟了大颗皇帝,有了不错的爵位,但还是挽回不了那双断了的腿和死去的孩子。 既然被提早剧透了,现在他当然不能重蹈沙明因的覆辙。 贺赫赫想了很久,才说:“帮我把镜子拿来。” 他重生之前也见过沙青因了,也见过沙玉因了,一个是天巫,长得极为冷清又很有仙气的,简直就男版小龙女,一个则是白莲花后妃,长得是跟十分秀丽漂亮,体态轻盈,即使怀孕了也不水肿,真是天生丽质,这两兄弟都男生女相,美丽得很啊,那么他这个二哥恐怕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他看着小顺子去拿镜子,心里已经开始期待那狗血的穿越必备剧情:照着镜子,看着镜中的人儿明眸皓齿,皮肤犹如雪一样洁白,嘴唇犹如血一样艳红,头发犹如黑檀木一样的乌黑……眼珠就像是海底深处的黑珍珠,眼白就像是海底深处的白珍珠,头发就像是海底深处的黑海草,皮肤上泛着七彩的柔光,纤细的手腕抬起来,便有暗香缓缓地传来,像是太阳一样美丽的人儿啊…… “诶?”贺赫赫看到镜子后,愣了愣,说,“我和他们的父亲是同一个吗?” 小顺子愣了愣,摇摇头,说:“不是的。” 沙明因那张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脸,实在令贺赫赫非常失望。 小顺子便继续道:“大公子是天巫与老爷所生的,三公子的老爷与一位著名舞者所生的,而二公子呢……” “是怎样呀?你快说!” 小顺子顿了顿,说:“是……是老爷不小心喝醉了,跟一个樵夫……真是好巧,居然一奸成……呃,一索得男,实非易事。公子可真是好福气。” 贺赫赫真是泪流满面:为什么我好不容易重生了,却还是个炮灰呀!我也不是希望自己一大老爷们儿要怎么柔美虚弱,但起码不要长得这么路人、这么炮灰呀!一看就像是短命的种啊! 贺赫赫问道:“那么我娘……啊,不,我那个那个樵夫在哪儿呀?” 小顺子脸色微变,吞吞吐吐了很久,才敢说:“在您出生前就已经……因为‘伤害朝廷命官’的罪名被杀了。” “‘伤害朝廷命官’?被杀了?就是说我出生前他就死了……你的意思是……”贺赫赫想了很久,才说,“是那个樵夫把大学士……” 小顺子点点头,也颇尴尬地说:“三位公子都是老爷所出的,说起来真是很了不起。很多得不到子嗣的人家都会高价购入老爷用过的底裤呢!”小顺子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也有参与“沙大学士底裤倒卖活动”,因为红色特别喜庆,所以红底裤还能买特别高的价格呢!所以只要沙大学士问:“你说我今天穿什么好?” 每个侍奉的奴仆就都会跟沙大学士说:“老爷,这条红底裤特别适合您今天的打扮!” 贺赫赫闻言,心想:大青皇朝的人真是特别重口。我辈自愧不如! 沙大学士真的特别不喜欢沙明因,因为沙明因是被樵夫奸淫才生出来的。他十分愤怒,命人将樵夫杀了,然而后来却发现有了孩子。因为大青皇朝特别注重子嗣,所以他才把孩子生了出来,结果长大了却不美型,另外两个儿子却越长越漂亮,因此越发看他沙明因不顺眼。 贺赫赫心想,自己既然掌握了天时地利的“剧透”技能,当然不能浪费啦!起码他就要投靠未来的大颗皇帝,然后对沙玉因这神仙皮魔鬼馅的天巫大哥敬而远之,千万不要沾上了,不然又得肛肠寸断而死。至于青因壮士娘娘,也得尽力讨好,他可是大颗皇帝的心头肉啊!日后他位极人臣,还怕那个除了“菊花够松,生子够轻松”就没啥才能的沙大学士? 没错,他现在就是沙明因!就当是玩养成游戏,他要为这个角色玩出一个完美结局! 沙明因还是十三岁的样子,沙青因也才十二岁,沙玉因却已经十五岁了。沙明因心想:这沙大学士生孩子生得可真频繁!菊花恐怕松得没边儿了,恐怕怀胎十月之后,往地里一蹲,就把沙青因给抖出来了。 沙明因后来才知道,沙家的血统是好生娃的血统。这也是大颗皇帝选中沙青因的原因之一。沙家只有三个儿子,一个做了天巫,一个长得不好看,那就只能挑沙青因了,想来沙青因说得对,大颗皇帝对沙青因没什么感情,只是当他生子工具。 沙明因这边正想着不要招惹沙玉因,却听得小顺子在帘外说话:“大少爷。” 沙玉因说话音质清冷,原在十五岁的时候就是这样子了:“嗯。二少爷怎么了?” “回大少爷的话,二少爷已经醒来了,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他把事情都给忘了。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沙玉因沉默了一阵,才把帘子打起,走了进来。他穿了一身冰蓝色的衣裳,衣袂带风的,是大青朝巫师的制服,跟古装片的小龙女似衣带飘飘的。此时沙玉因还没长成大人,脸上有些稚气未脱,粉粉嫩嫩的,嘴唇也是粉红的,不似以后那么苍白,双眼却已经有不属于少年的冷漠了。 沙玉因说:“你怎么了?还认得我吗?” 沙明因说:“我刚刚都听到你跟小顺子说话了,哪能不知道?你是我大哥吧?” 沙玉因便坐下,说:“有哪里不舒服吗?” 沙明因摇摇头,说:“没事。” 沙玉因便意思意思地帮沙明因看看症。贺赫赫早已知道沙玉因虽然顶着巫医头衔,但其实十分不在乎人命,连把自己弟弟开膛破腹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还脸不改色的,真是惹不得啊。贺赫赫心想,这种人惹不起啊,不过跟他做了兄弟后,不但惹不起还躲不起呀! 沙玉因说:“你为何盯着我看?” 贺赫赫愣了愣,心想既然惹不起也躲不起,倒不如施展求生向上惊天动地必杀技——抱大腿、拍马屁! 因此沙明因清清嗓子,说:“我只是觉得很神奇。” “神奇?” “是的,很神奇。”沙明因道,“大哥你无论怎么看,都是越看越俊俏。我看你也不用拜神仙,你自己就是神仙吧?” 沙玉因愣了愣,说:“你……你以前也不会这么说话的。” “也许是一摔脑袋给摔得比较有兄弟爱吧。”沙明因沉声说,“我觉得我真的好幸福,虽然摔到了脑袋,却有这么好的兄长对我关怀备至,简直就是……我的心,都要满了……啊不,都要漫出来了!” 沙玉因愣了愣,说:“我对你也没有那么好。” “你自己不觉得,其实你就是来看看我,我也很高兴了!”沙明因露出极为诚挚的眼神。 “那……”沙玉因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了,想了想,说,“那我以后常来看你?” “那又不用!”沙明因心想:我才不要老对着你这腹黑大冰块! 沙玉因问:“为什么?” 沙明因说:“你不是挺忙的吗?我看你就是有空能想起我,我就很高兴了,也不用老来这边,太麻烦了。” 沙玉因想了一阵,说:“那倒不忙,而且你快要进宫去了,我们两兄弟多聚一下也好。” 沙明因愣了愣,问:“我进宫做什么?”古代言情小说、电视剧的情节从他脑海纷纷掠过,穿越之后要入宫的话,那岂非是要……选秀女?可他不是女的啊!不过……皇帝的后宫也不是女的啊……都是男人,所以,他虽不是要去选秀女,却是要去选秀仔? 沙玉因又问道:“你想好了跟哪个皇子了没有?” “这都能选?”沙明因讶然道。原来这次是为皇子们选秀仔啊?可是他们这里选秀仔这么人性化,还能选跟哪个的吗? 沙玉因便说:“你还是要跟二皇子吗?” 贺赫赫心里想:跟二皇子?难道沙明因是真爱二皇子吗?所以后来在夺位之争中投二皇子党…… 第7章 沙玉因又问道:“你想好了跟哪个皇子了没有?” “这都能选?”沙明因讶然道。原来这次是为皇子们选秀仔啊?可是他们这里选秀仔这么人性化,还能选跟哪个的吗? 沙玉因便说:“你还是要跟二皇子吗?” 贺赫赫心里想:跟二皇子?难道沙明因是真爱二皇子吗?所以后来在夺位之争中投二皇子党…… 沙玉因摇摇他,说:“你怎么发愣了?” 贺赫赫回过神来,说:“我没想明白……” “哦?”沙玉因想了想,说,“也是,你都忘了。” “那到底是什么回事?”该不会真的是选秀吧? 沙玉因便悠悠答:“因为我们沙家每一代都要有个人入宫,去做皇子的伴读的。” 贺赫赫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选秀呀。 “还发呆。”沙玉因说,“你之前说要跟二皇子的,还是这个决定吗?” 鬼才要跟二皇子呀!那个短命种,还害沙明因断腿死儿子。 但贺赫赫也不好说突然要改人,只问:“那、那爹怎么说的?” “爹就说全凭你决定。”沙玉因答。 贺赫赫又问:“那么哥哥你怎么看?你说选谁好?”他想:沙玉因既然暗恋大颗皇帝,那就一定会推荐大颗皇帝吧? 沙玉因便答:“我哪里知道?说实在,我也还没见全各位皇子呢。” “没见全?”贺赫赫想了想,“你见过多少位?” “两位,就都是在他们十一岁行赐福礼的时候,我远远地瞧见的。” 贺赫赫问:“那么三皇子你是还没见啦?” 沙玉因便说:“是的。不过也快了。” “快了?”贺赫赫紧张地问道。 “对,就过几个月。过几个月三皇子就满十一岁了。” 贺赫赫凭借着那饱览狗血小说宫廷剧的脑袋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大青朝有个奇怪的习俗,就是十一岁的皇子要行什么赐福礼。沙玉因是天巫的徒弟,所以便能见了。于是就在三皇子行赐福礼的时候,沙玉因对三皇子一见钟情了! 贺赫赫转念一想:如果自己阻止了沙玉因与三皇子相见,那么沙玉因就不会爱上三皇子啦?他不爱上三皇子,就不会把沙青因开膛破腹了?那么即使他如果突然穿回去,变回了贺赫赫,也不会被栽赃嫁祸啦? 贺赫赫忙对沙玉因问:“那个赐福礼你是非得到的吗?” 沙玉因想了想,说:“也不是非得是我,主持的是师父。但我也要在旁边搭把手的。” 贺赫赫便盘算着到时让沙玉因出席不了赐福礼,这样就不会爱上那个三皇子了,也不会因妒忌而杀人了。他发现自己真的好正义啊,居然有挽回悲剧的打算,他也发现自己好伟大啊,居然有改写历史的气魄! 话说贺赫赫仔细留神沙玉因爱吃什么、爱用什么,但凡见到都给沙玉因送去,每次送礼的时候还会弄很大排场,天天给沙玉因捶背泡茶的,好的不得了。他天天陪沙玉因在吃斋菜,吃得口中寡淡,便说:“巫也一定要吃斋吗?” 沙玉因道:“这是不一定的。但爹说我既然做了巫,就要做个至善的、至好的。” 贺赫赫便记起上一世透露过,沙玉因自小被严格管教,不当人的管教,所以心理扭曲。此时贺赫赫正想着,却突然听得门外有人进来,抬头一看,是个清清秀秀的中年人,便是沙大学士。贺赫赫和沙玉因便站起来,说道:“向爹爹请安。”沙大学士看了看沙玉因,便说:“你的鞋头怎么脏了?” 贺赫赫此时真是要翻白眼了:难道沙大学士饱读诗书,竟然还不知道白鞋就是拿来弄脏的? 沙玉因似是惯了这般理论,竟垂头说:“玉因知错。” 贺赫赫一来是不满大学士,二来是为了拉好感度,便说:“我看爹的鞋头也挺脏的啊。做人都不会以身作则!” 沙玉因竟是一愣,沙大学士却是怒了:“还敢说我?他是天巫传人,自然不同!” “你也会说是‘传人’,那就是人啦,怎么能够要求得跟神仙似的!神仙也会放屁呢!” “你怎么知道神仙会放屁?” “你怎么知道神仙不会放屁?你怎么知道神仙不脏啊?”贺赫赫说道。 “还敢说!”沙大学士怒而拍案,“最脏就是你!” “对啊,因为是你生的嘛!” 沙大学士真是气极了:“大逆不道!我今天就要上家法!” 沙玉因听了,便说:“都是我的错,要罚就罚我吧。” 贺赫赫便拉着沙玉因说:“哥,你没错,错的是这个老男人!” “你说我是什么?”沙大学士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贺赫赫便答:“老男人!” 第7章 却在此时,听得小顺子在外头说话:“给大少爷请安。” 贺赫赫这才坐起来,见沙玉因走了进来。他已将那被吐脏了的衣服换下,重穿上了一件新的。贺赫赫作为直男,实在不懂得分辨服饰,总觉得沙玉因每件衣服都是一样的,衣袂飘飘,颜色浅淡,以白衣居多。虽然颜色是很不耐糟蹋的,可件件都那么光洁如新。 沙玉因提着个食盒过来,在贺赫赫床边坐下,说:“好些了没有?” 小顺子过来上茶,沙玉因便命她将茶杯放下,又说:“这儿没你的事儿了,到外面伺候吧。” 小顺子便称是,然后退了出去,关门在门外守候。沙玉因见小顺子走开了,脸上冰冷的颜色稍缓,又对贺赫赫说:“好点了没有?” 贺赫赫便说:“好很多了,谢谢大哥关心。我看也只是最近吃太多了。” “是啊,我看你最近真的吃得太多了,还尽是些鲜肥味厚的,以后可不许这么乱吃了。” 贺赫赫便很顺从地说:“是,大哥。” 沙玉因便打开食盒,便说:“我给你熬了碗药,能助你消食养胃。你快趁热喝了吧。” “那谢谢大哥了。”贺赫赫心想喝个养胃的药也无甚不可的,只是那食盒一开,一阵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按照他从医多年的心得,这味道绝对不是消食药的味。那个如此难闻的气味,绝对是——藏红花!味道这么浓,一定放了超多的藏红花。果然是高门大户,藏红花那么贵的东西都能放这么多……诶,重点好像不是这个,应该是——藏红花可没有养胃的功能啊!不过它能堕胎! 沙玉因便道:“你愣着干什么?快吃药呀。” “啊?”贺赫赫愣了愣,看着沙玉因。 沙玉因便说:“你把这药吃了,就不会再吐了。” 贺赫赫总算是明白了:沙玉因一早知道了沙明因身怀有孕。也是啊,沙明因从马背上摔下来之后都是沙玉因照顾。沙玉因精通医术,大概已经看出来的,只是默不作声。之前刚刚伤愈,堕胎的话会对身体不好。所以才拖到现在。 “你快吃了吧。”沙玉因催促道。 贺赫赫便说:“这药味道太重了。想必是下了猛药吧?我听人家说胃病是三分治七分养的,我又不是大病,这样的药恐怕反而伤了肠胃。” 沙玉因说:“你原也懂些医理呀?” 贺赫赫心想:老子可是21世纪妇科圣手!医术可比你精通多了! “略懂,略懂。”贺赫赫谦虚地答。 “我是巫医,天巫的传人,如何会坑害你呢?” 贺赫赫想了想,说:“也是,你是不能接生、也不能杀人的,对嘛?” 沙玉因面不改色地说:“那是自然。” 贺赫赫心中吓了一跳:他本以为沙玉因至少会有片刻的怔忡,怎知他竟然不假思索地回答,神色还这么自如!他现在才还是少年人啊,居然还这么冷血冷静,长大了还得了! 沙玉因便又说道:“你要明白,大哥都是为你好。” 贺赫赫的脸色煞白,看了沙玉因很久,竟无法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点破绽,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都真是白活了,这沙玉因才多少年纪就这么的两面三刀! 贺赫赫在观察沙玉因,沙玉因也在观察他。沙玉因仔细端详了贺赫赫一阵子,便说:“明因,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孩子的事?” 贺赫赫脸色一白,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沙玉因不悦地说:“定是刚刚二皇子跟你说的吧。” 贺赫赫僵硬地点点头,便开始使出苦肉计,抱着沙玉因的手臂,说:“大哥,我求你放过我和我的孩子吧!” 沙玉因便又说道:“你要明白,大哥都是为你好。” 贺赫赫的脸色煞白,看了沙玉因很久,竟无法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点破绽,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都真是白活了,这沙玉因才多少年纪就这么的两面三刀! 贺赫赫在观察沙玉因,沙玉因也在观察他。沙玉因仔细端详了贺赫赫一阵子,便说:“明因,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孩子的事?” 贺赫赫脸色一白,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沙玉因不悦地说:“定是刚刚二皇子跟你说的吧。” 贺赫赫僵硬地点点头,便开始使出苦肉计,抱着沙玉因的手臂,说:“大哥,我求你放过我和我的孩子吧!” 沙玉因的声音很冰冷:“我不是不放过你,我是在救你。” 贺赫赫便说:“你哪里是救我啊?你这是逼我堕胎啊!” “你这个胎是个祸!是要趁早除掉的!”沙玉因难得地情绪不稳,“你为什么就不能明白大哥的苦心?” 贺赫赫便答:“我只知道人命关天!至于是福是祸,那是由天去定的。你不是天巫传人吗?你不是能杀人的吗?” 沙玉因便说道:“我是在帮人。你现在还小,不知道大哥的用心,你以后就会明白了的。” 贺赫赫心想:你才多大?连“以后就会明白”这种家长的经典台词都给我搬出来了?老子吃盐多过你吃米呢小子! 贺赫赫便说:“不能害人性命,那是多大的人都要遵守的道理。难道你为了帮人,就能杀人了?” 沙玉因没有回答,但他那阴冷的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贺赫赫为了保住孩子,脑中又开始翻阅狗血剧情,心中猛地一跳,然后突然说:“你要我堕胎,那是一定能办到的,你可以灌药,也可以弄点麝香什么的,可是,我的孩子要是没了,我也要上吊自尽!”这话说完,贺赫赫自己就先起了一层鸡皮。一个大老爷们儿弄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还真是…… 然而,这么狗血又烂大街的台词居然让沙玉因有所触动。沙玉因先是一怔,然后咬牙说:“你怎么都不懂大哥的心?” 贺赫赫便搬出经典句式说:“我知道大哥都是为了我好,绝不是要害我的。可是这是我的决定,希望大哥能够尊重我的意愿。无论何时,我都会感念大哥对我的好,也会感激大哥的包容。” “谁稀罕你记得我的好处?”沙玉因说着,猛将那碗藏红花往地上一掷,顿时散了个破碎满地,药汁也溅湿了沙玉因那雪白的裙脚。贺赫赫还是头一回见沙玉因这么冷静的人生气,竟也有些害怕地缩了缩。沙玉因瞟了贺赫赫一眼,冷笑道:“怕我做什么?你还以为我真要逼死你吗?” 说完,沙玉因便拂袖而去。 贺赫赫许久才回过神来,看着一地的药汁,便想:好浪费啊……真品的藏红花可不便宜呀! 他又想了想,扼腕叹息:好不容易讨好了沙玉因,让他惦念我这个做弟弟的,怎么知道现在又惹恼他了! 贺赫赫好不烦闷,不过又很困,在床上直接就睡了。等他醒来之后,已经是掌灯时分了,睁开眼正好见到小顺子在点灯。小顺子见到贺赫赫起来,忙说:“少爷醒啦?那小的就去备饭吧。” 贺赫赫记起自己昨天吩咐的那些菜单,都是些鲜肥味美的,现在可是光想想就想呕了。于是他便道:“不用麻烦了。我没胃口。” 小顺子笑笑,说:“早知道了的。菜单都改了。” “都改了?”贺赫赫很惊讶:小顺子这么机灵? 小顺子却说:“那是大少爷吩咐的。他刚刚命人送了一坛子的酸梅过来,说是您要吃的。” 贺赫赫愣了愣,想起自己早上的确说过要吃酸梅的话。 小顺子也知道大少爷与二少爷下午的时候吵了一架,便对贺赫赫问说:“您跟大少爷还好吗?” 贺赫赫揉揉额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小顺子便说:“大少爷一直清冷清冷的,也没见他那么生气过,也没见他对人那么关心的。奴婢想……” “你想什么?”贺赫赫问道。 小顺子顿了顿,说:“奴婢想他这么生气,一定是因为特别在乎二少爷。” 第10章 贺赫赫没想到沙玉因对他是如此的。沙玉因早提醒过贺赫赫,说二皇子野心大本事小,必然会在夺嫡之争中落败。因沙玉因不愿意看到贺赫赫受到牵连,才不要贺赫赫和二皇子有再多牵扯。而且贺赫赫……应该说是沙明因,年纪又小,这样产子是很有风险的,趁肚子没大将孩子流了,的确是沙玉因一个体贴的考量。但这是体贴了沙明因,却没体贴沙明因腹中的骨肉。这样在贺赫赫看来,根本就是杀人。 只是沙玉因为了贺赫赫出发,便让贺赫赫很感叹:沙玉因到底是个讲情的人,对父亲恭顺,对弟弟保护,只是父亲的教育方式很有问题,才让沙玉因的脑回路出了差错。 贺赫赫心想:既然他是对我真心好的,那我也不能对他假了。不然枉作有礼貌、讲文明的现代人。从今开始也要将沙玉因当成亲哥哥对待才是。 贺赫赫吃过饭之後漱口,又开始有些犯困了,果然怀孕就是这麽烦的。他开始理解那些孕妇为什麽那麽暴躁了。他慢慢地踱步回到床上,却突然听到有人在大叫:“二哥、二哥……二哥救我!” 贺赫赫转头对小顺子说:“你有兄弟吗?” 小顺子摇头答:“没有。” “你没有兄弟,”贺赫赫点点头,“那麽在门外叫的就是我的兄弟了?” 小顺子颔首,说:“的确就是您的兄弟。” “是我的弟弟?”沙青因壮士娘娘? 却见沙青因已经闯了进来,他穿了粉红粉绿的衣服,脸上粉粉白白的,长得倒是挺标致的。虽然现在五官还没长开,但已经可见将来的确是个“磨人的小妖精”、“绝色的美人儿”、“迷人的大肚佬”。沙青因扑到贺赫赫怀里,开始“嘤嘤嘤”地哭了起来。贺赫赫不禁大为佩服,原来白莲花蹦躂受真的可以“嘤嘤嘤”地哭的,这样猎奇的哭声还真是挺别扭的。 小顺子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景,和婆子们将食餐用品收拾收拾就走了,走了也不回头,恐怕早已领教过沙青因的夺命连环“嘤嘤嘤”,不愿再回来受罪了。 贺赫赫可受不了这样无间断、无标点式的“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但鉴於沙青因是未来的壮士娘娘,他又不好发作,只能装出一副知心哥哥的模样,轻抚他的背脊,笑著说出经典句式:“瞧你哭得跟花面猫似的,快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沙青因哭够了,就抽抽嗒嗒地说:“二哥你一定要帮我呀!” 贺赫赫也只能继续搬经典句式:“二哥当然帮你啦,二哥不帮你帮谁呢?” “大哥他……”沙青因又有要哭的趋势。 贺赫赫忙抓起一把酸梅塞进沙青因张开了的口中,以免他再“嘤嘤嘤”,一边塞一边柔然笑道:“你惹了谁都好说,要是惹了大哥,我可帮不了你。” 沙青因酸到都忘了哭,牙关都发软,好不容易才重新开了口:“我先前在家中坐不住,父亲又忙碌,见各位先生顾忌我的身份,不敢严加管教,便将我送到一家书院里读书,也不让别人知道我的身份,然後……” 饱读诗书的贺赫赫便说:“你不用再说了,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 “我当然明白了!”贺赫赫清清嗓子,说,“你们必然是在书院中认识了一名俊秀的书生,虽然暗有窃慕之意,但并未发迹。每日一入学,两处各坐却四目勾留,或设言托意,或咏桑寓柳,遥以心照,却外面自为避人耳目。不料落在些狡猾子弟的眼中,却已是落入了形迹。”【致敬名著】沙青因讶然道:“你如何得知?” 贺赫赫清清嗓子说:“我只是看了《红楼梦》而已。” “那是什麽?”沙青因问道,“你看了它就知道我的事,莫非是命书一类?” “呃……差不多。”贺赫赫有点尴尬地说,“反正你们的心思被旁人看破了,於是他们跟你们闹,你或是气不过,或者打了人,又或是你的书童动了手,於是事情闹大了,他们恶人先告状,状告到大哥跟前,添油加醋了一番,大哥要重重罚你,是与不是?” 沙青因讶然道:“便是、便是!我道大哥的天巫高徒,十分厉害,怎知二哥你也会算命?” 贺赫赫突然记起,重生前沙青因说自己情史的时候提起过,沙青因本来也挺敬畏沙玉因的,却因为沙玉因将他与情人棒打鸳鸯了,才十分变得对沙玉因是又怕又恨。 “那你和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贺赫赫问道。 沙青因那张脸红透了,便说:“我和他是真心的。” 贺赫赫看着沙青因的小红脸,不禁感叹:古人真是早熟!这么快就早恋了!我更牛,还早孕了。现代人什么的真是弱爆了。 沙青因又说:“二哥你素来是最疼我的。听说最近大哥很看重你,你一定要护我啊!” 贺赫赫苦笑着说:“我也刚惹恼了大哥……” 就在此时,小顺子却推门走了进来,看到沙青因没有“嘤嘤嘤”,显然松了一口气,便作揖说道:“二少爷,大少爷刚着人叫您过去。” 沙青因惊恐地抱紧了贺赫赫,猛地摇头:“我不要去!” 贺赫赫看着沙青因这一脸进鬼屋的表情,便想沙玉因果然是个治家甚严的人,据他看来,那沙大学士脑子缺根筋的,沙府真正的当家其实是沙玉因。人还没死呢,就“长兄为父”了,这沙大学士真的就只是个很能生养的废柴而已。 小顺子便说:“大少爷着人来话了,说是一盏茶时间内必须得到。如果迟了一刻钟,便多打十下板子,迟了两刻钟,那便要多打二十下……” 沙青因脸色一青,抱着贺赫赫惊疑不定的。贺赫赫没办法,只能说:“好吧,我跟你一起去见大哥。” 沙青因遗传了舞者父亲的柔软身材和娇小个头,而沙明因则遗传了樵夫父亲的身高,因此二人虽只是一岁之差,身材却差得多。沙青因那完全是萝莉体态,柔软娇小易推倒,符合许多耽美文中的柔美娇弱平胸小受受审美。 第9章 於是乎,他和一个又一个的上床,一次又一次地失望,每次都不能做到尽兴,总是在中途觉得对方气质败坏而软掉。长此以往,他阳痿了。发现了自己阳痿这个事实之後,他十分的伤心,独自在山间小屋里喝酒,此时却走进来一个黝黑健壮的樵夫。这个樵夫长得一点都不漂亮,是粗犷黝黑虎背熊腰型汉子──简称“粗型汉子”。大学士是一枚十分美丽的男纸,嘴唇如同樱桃,脸蛋如同水蜜桃──屁股也是,反正就是很好吃的样子。 如同一般dm小说的套路,这种汉子看到仙子一样的大学士必然要将他扑倒,扯掉他的衣服。而大学士也挣扎著说:“丑人!滚开!丑人!” 汉子一听便怒:“俺可是这山里的第一美男!” 大学士怒道:“你这也叫美男!那我叫什麽?” “你叫春去吧!”汉子豁达(?)地答,随即将大学士的衣服扯开。因为大学士喜欢穿层层叠叠的衣服,所以汉子撕衣服的时候压力也很大,後来索性就只扯他的裤子了。 汉子扯掉大学士的裤子後,惊讶地说:“你是汉子?” 大学士便说:“我是男人!” 汉子讶然道:“对不起,我是异性恋。” 大学士听了便怒:此人居然看了我光屁股之後还不动心?那我还算的上是青朝第一小媚娃吗? 於是借著几分酒意,大学士的小宇宙爆发了,强行将汉子按倒,用自己的菊花强x了异性恋汉子的青瓜。大学士使尽浑身解术,夹臀扭腰,犹如在驯服最烈的野马,硬是将异性恋汉子的青瓜弄直了,最後还在大学士的菊花里射了。 大学士大笑三声,说:“看!我乃大青第一小媚娃!你这异性恋也内射在我体内!” “你……” 大学士叉腰:“哈哈哈哈哈哈哈!” 汉子便掩面:“嘤嘤嘤嘤嘤嘤嘤!” 酒醒之後大学士自然懊悔万分,便在皇上面前哭道:“是那汉子污了微臣的身子!” 皇上勃然大怒道:“果真无法无天!爱卿放心,朕定然要他龟头落地!” 大学士一听那雄纠纠气昂昂的阳具要被砍,便觉得很可惜,竟道:“那可不行!” 皇上问道:“如何不行?” “皇上尽管砍了他的阳具,一切也於事无补!而且臣一直不喜血腥!” “不喜血腥也没关系,反正砍了也不是送给你的。” 大学士把身一扭,说:“我觉得最大的惩罚方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方算是报仇。皇上请让他到我的身边来,让他下半辈子都要被臣凌辱?” 皇上道:“可他已犯了重罪……” “找个别的死囚顶替了他不就行啦!”大学士说道。 大学士让皇上假意将汉子处死,实际上让汉子到大学士府里做人肉青瓜,给大学士每天解馋。但大学士还是很鄙视汉子,每天被汉子操的时候,都叫道:“丑家夥,看本官不夹死你!” 汉子每次都很配合地说:“大人夹死俺了!” 後来大学士生了个娃,取名为明因。瞧著汉子那高兴的模样,他就不高兴。他见这孩子长得也丑,便更生气了:“我可是绝代美人!怎麽可以生个丑娃娃!别人以为我整容的怎麽办?” 大学士将孩子丢下,便又四处寻花问柳,但每次都觉得对方不够有气质而作罢。 然而他心想:那丑人也毫无气质呀!可我怎麽还做得下去呢?……我想大概是因为一个人丑极了,便也不作要求了。 後来,大学士也遇到了一个名动京师的舞者。此舞者身姿优柔,气质出众,大学士将他带了回府。舞者也因此见到了後院中的汉子。他竟将大汉ooxx了。大汉被ooxx之後,一奸成孕,被大学士发现。大学士心里妒忌愤恨,对大汉三番四次的辱骂。大汉心灰意冷,跟随舞者离开这里,大汉将孩子生下之後。舞者见大汉心理和生理都恢复得差不多,便要求欢。大汉却说:“俺与你之事,本非所愿。如今再和你行苟且,那岂不是正应了大学士那话,俺是个不守妇道的男人?” 舞者说道:“我体贴你才不霸王硬上弓,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话说汉子走了之後,大学士寝食难安,後又想起“那汉子可是奉旨操我的,怎可如此一走了之,我定要将他追回”。於是他便去寻那大汉了。借助职权之便,他便找到了舞者与汉子的所在。此时汉子已被霸王硬上n次弓了。大学士大怒,又骂那汉子。那汉子哭道:“俺的青瓜还是干净的!俺的心也还是只属於大人您的!俺自知一辈子再也得不到大人的原谅,但俺对大人您是真心的,如果能让俺选一种死法,俺愿意让大人将我夹死!” 听了这真情告白,真是铁石也要化绕指柔。大学士心里也有些松动了,但还是一端架子说:“你想得美!” “俺也知道俺这样是痴心妄想。只求大人好好善待俺的孩子。俺的命运已不能自由,但俺希望俺的孩子不要跟那贼人长大。俺希望他是由俺一生最爱的人抚养长大的。”说完,汉子便拿出匕首,自尽身亡。 大学士顿时就懵了,等回过神来,只是痛苦得肝胆俱裂。他便严惩了舞者,然後将孩子带了回去抚育,取名“青因”。全京城都知道大学士有个貌美的儿子叫青因,被捧成掌上明珠,大学士最疼这个小儿子,舍不得他有半分委屈。 第14章 关於下文的几点剧透避雷提示: 1沙玉因与沙明因、沙青因不是亲兄弟 2沙玉因黑化是历史不可挽回趋势,三观不正 3此文会奔到奇怪的方向,大致和这个番外一样,爽雷爆笑夹杂著虐,不保证大团圆式he4因为是育成游戏模式【什麽时候的事??】,贺赫赫的感情线不止一条,结局1v1 5这是篇雷文! 如果都ok的话,可以点击下一章了^_^ 第15章 不过贺赫赫也听说过,天巫大人跟别的天巫不一样,不是自小培养的。他本是市井之徒,后来误打误撞认识了旧天巫,被认为很有仙根,到了三十岁左右才入灵塔工作的。而孩子是在入灵塔之前怀的,也不算有罪。 沙玉因见了贺赫赫,便说:“师父在吃肉的事你万不可说出去。天巫在祭祀期时必须茹素。” 天巫叹道:“好没良心的规定呀!” 沙玉因叹了口气,对贺赫赫说:“你来干什么?” 贺赫赫还来不及说啥,天巫突然脸色一变,捂着肚子说:“嗳哟!我的肚子有点疼!想必是吃坏肚子了!一定是牛肉火锅的错!” 沙玉因便说:“早说了肉还没煮熟,你还吃。” 天巫却猛摇头,说:“我不行啊,好难受啊!我想我还是出席不了这赐福礼的啦,你穿我的衣服去先顶替着吧!” 沙玉因瞪眼说:“哪里使得?” 贺赫赫心想:难道是天巫吃坏肚子了,所以沙玉因代替天巫出席才爱上了大颗皇帝的?这可绝对不行啊!自古皇帝出渣渣,我决不能让大哥爱上渣渣,然后沦为niceboat的! 如此想着,贺赫赫便说:“吐出来就没事了。” 说着,他上前往天巫的肚子一拳打去,天巫顿时“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贺赫赫见天巫吐了,竟也有些憋不住,自己也吐了出来。他们两个就“哇”“哦”“唔”“咕咕”“(╯﹏╰)b”地相和呕吐起来。 天巫呕完之后,顿觉舒爽:“果然吐出来就没事了,谢谢。” 天巫体质异于常人,吐完了就没事。不像一般人,吐了之后会严重脱水。天巫漱口之后,振奋精神,直接套起天巫白衣。因为天巫白衣宽松得很,又飘飘欲仙的,让人无法想象里头穿的是补丁短打和南瓜般的灯笼裤。 天巫见贺赫赫还在吐,就说:“这孩子怎么这么能吐呀?” 沙玉因便答:“我想留在这里照顾他。” 天巫点点头,说:“也好。你就留下吧。”说完,天巫就飘然而去了。 贺赫赫吐完之后,被扶到那贵妃椅上。贺赫赫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有贵妃椅,那个天巫还要蹲在地上啃鸡腿,不觉得斜倚在贵妃椅上啃鸡腿比较有气质吗?唉,那个市井出身的天巫果然是个没质感的汉子。 沙玉因就叫人进来清扫。那些人清扫过后就出去了。沙玉因又拿来了一碗热汤给贺赫赫喝。 沙玉因一边喂贺赫赫喝鸡汤,一边问他:“你来干什么?” 贺赫赫也不好说是为了阻止他参与赐福礼。而且他的目的也达到了。虽然是一种很曲线的方式达到了,但也没关系了。 既然不能答是来阻止他参加赐福礼的,那要答什么?答“我来是为了吐的”?好像也不对…… “我来是为了……”贺赫赫喝了一口鸡汤,说,“我是来……来道歉的。” 沙玉因愣了愣,然后脸色变得并不好看:“如果是为了‘那件事’,就不必了。” 贺赫赫说:“难道大哥已经原谅我了吗?” 沙玉因冷笑道:“不,永不。” “什么?”贺赫赫心中一惊,看着沙玉因那冰冷的神色,心里难受得似是游戏快通关时被boss身边的杂碎打死了。 沙玉因依旧很冷地说:“如果你敢为那个男人生孩子,我不会原谅你,而且我还会恨那个男人和他的孩子。” 迎接着沙玉因冷若寒霜的眼神,贺赫赫心里难受得像是游戏快通关时被boss身边的杂碎打死了,而且还没存档。 沙玉因将汤碗放在桌子上,淡然地说:“不过你既然说了要与那孽种同生共死,我也只能这样了。” 贺赫赫心想:原来是自己那个鬼扯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策略奏效吗? 沙玉因拿着一件绣被,盖在贺赫赫身上,似是怕他着凉,自顾自地说:“我也不要逼你了,你也别逼我了。” 贺赫赫突然坐直了身,说:“我不是逼你原谅我,我只是想让你听我解释。” 沙玉因说道:“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也不知道,但我心里总有些话想跟你说。也许说了跟不说也没差,可我总想告诉你。”贺赫赫认真地想了想,继续说,“我要保护这个孩子,是因为人命关天。和二皇子一点关系也没有,事实上,我都忘了他了。莫说是生个孩子,就是为他生块叉烧,我都是不愿意的。可现在都怀上了,又有什么办法?不能杀人呀!” 沙玉因脸色稍霁,语气却还是冷淡的:“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不过贺赫赫也听说过,天巫大人跟别的天巫不一样,不是自小培养的。他本是市井之徒,后来误打误撞认识了旧天巫,被认为很有仙根,到了三十岁左右才入灵塔工作的。而孩子是在入灵塔之前怀的,也不算有罪。 沙玉因见了贺赫赫,便说:“师父在吃肉的事你万不可说出去。天巫在祭祀期时必须茹素。” 天巫叹道:“好没良心的规定呀!” 沙玉因叹了口气,对贺赫赫说:“你来干什么?” 贺赫赫还来不及说啥,天巫突然脸色一变,捂着肚子说:“嗳哟!我的肚子有点疼!想必是吃坏肚子了!一定是牛肉火锅的错!” 沙玉因便说:“早说了肉还没煮熟,你还吃。” 天巫却猛摇头,说:“我不行啊,好难受啊!我想我还是出席不了这赐福礼的啦,你穿我的衣服去先顶替着吧!” 沙玉因瞪眼说:“哪里使得?” 贺赫赫心想:难道是天巫吃坏肚子了,所以沙玉因代替天巫出席才爱上了大颗皇帝的?这可绝对不行啊!自古皇帝出渣渣,我决不能让大哥爱上渣渣,然后沦为niceboat的! 如此想着,贺赫赫便说:“吐出来就没事了。” 说着,他上前往天巫的肚子一拳打去,天巫顿时“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贺赫赫见天巫吐了,竟也有些憋不住,自己也吐了出来。他们两个就“哇”“哦”“唔”“咕咕”“(╯﹏╰)b”地相和呕吐起来。 天巫呕完之后,顿觉舒爽:“果然吐出来就没事了,谢谢。” 天巫体质异于常人,吐完了就没事。不像一般人,吐了之后会严重脱水。天巫漱口之后,振奋精神,直接套起天巫白衣。因为天巫白衣宽松得很,又飘飘欲仙的,让人无法想象里头穿的是补丁短打和南瓜般的灯笼裤。 天巫见贺赫赫还在吐,就说:“这孩子怎么这么能吐呀?” 沙玉因便答:“我想留在这里照顾他。” 天巫点点头,说:“也好。你就留下吧。”说完,天巫就飘然而去了。 贺赫赫吐完之后,被扶到那贵妃椅上。贺赫赫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有贵妃椅,那个天巫还要蹲在地上啃鸡腿,不觉得斜倚在贵妃椅上啃鸡腿比较有气质吗?唉,那个市井出身的天巫果然是个没质感的汉子。 沙玉因就叫人进来清扫。那些人清扫过后就出去了。沙玉因又拿来了一碗热汤给贺赫赫喝。 沙玉因一边喂贺赫赫喝鸡汤,一边问他:“你来干什么?” 第11章 “在我挟持著你鸡鸡的时候。” “男人在鸡鸡被捉著的时候,说的话你也好信。” “你也不过是比我年长两三岁,作什麽大人口吻!真令人烦厌。” 贺赫赫真是没办法:“可现在妓院也不开门呀,要到晚上才营业的。” 秀艾笑道:“那有什麽关系?你连冰糖葫芦柱子都能要了!可见你不是很有钱?那些妓院也是做生意的,难道给钱他们也不要?” 贺赫赫盯著这个十岁小孩,要不是他虽懂些人情却还似懂非懂、尚存天真,否则贺赫赫也怀疑他是魂穿过来的了。 “可你才十岁,去妓院也没啥好玩的呀。”贺赫赫叹了一口气。 秀艾却说:“我看著你玩也好。” 贺赫赫脸色发青:“我就免了吧?” 秀艾脸色不悦地说:“你敢违逆我?” 贺赫赫语言先於思考地说:“不敢。” 秀艾便又复笑脸:“那便行了,此刻就去吧。” 贺赫赫心想:这大青律例中,带未成年皇子嫖妓算不算违法呀?这……这孕夫可否免死刑呀? 思前想後,他既不愿意开罪秀艾,又不愿意去嫖妓,更不愿意给皇子表演嫖妓。於是只能选家口味比较轻的勾栏瓦舍。那儿白日里头是做唱戏营生的,到了晚上才是成人场。不过晚上皇子也要回灵塔啦,这也不必担心了。 贺赫赫也拿出银子和沙二少的名头,将那勾栏清场了,只剩他们两个顾客。贺赫赫让秀艾先在台下随便挑个位置坐著,自己便走到一旁,对那老板说道:“那位小少爷是不可得罪的,你记得吩咐手下的机灵些。” 老板知道沙明因身份尊贵,他带来的客人自然也不是普通人,连忙说:“那是、那是。我叫人送些糖葫芦过来?” 贺赫赫捂著嘴巴说:“不要,听到就想吐了。” 老板忙道:“是、是、是,那小人上些芙蓉糕和清茶?” 贺赫赫颔首道:“好,记得清淡些。” 老板便道:“那沙二少要点什麽戏?” 贺赫赫说:“有什麽适合孩子看的戏吗?” 老板说:“没有。” “那你们本来在演什麽?” “最近是水泊梁山。” 贺赫赫心想“水浒传虽是有些反动暴力,但也还算可以”,就问:“有什麽戏目?” “回沙二少的话,有《武大郎情挑西门庆》《潘金莲买王婆的瓜》以及《武松搞虎》。” 作为文学青年的贺赫赫一听就怒:“卧槽。口味好重。你们有没有考虑过作者的感受呀?” 那老板非常无辜地说:“这、这《水泊基友传》本来就是这麽写的啊……” 贺赫赫这才想起这是一个糟糕的次元,应该是没有那麽正直的名著的。难道在这个次元里,名著都扭曲成男男黄暴小说了? 那老板见贺赫赫脸色好了些,又继续说道:“我们算是最尊重原著的一家了,什麽xx、xx、xx都演出来了,而且老虎也是真老虎!” ──卧槽,你说得我好想看啊。 “可这也难登大雅之堂!”贺赫赫摇摇头,细想一番,便道,“不行啦,你们快重新弄过,随便搞些文明有礼的内容,这位小公子要有什麽不满意,你们十条鸡鸡都不够砍!快去、快去!” 老板便匆忙地回後台与演员商议。贺赫赫也急忙走到秀艾身边,给他添茶,又说:“待会儿就有得看戏啦,也挺热闹的吧?” 那皇子却说:“宫里也不是没看过戏!” “可这《水泊基……呃,《水泊友情传》,你一定没看过。” 这些民间小说,作为皇子的秀艾确实没看过,而宫里偶尔的戏剧也很正统,自是不会演这些的。因此秀艾也有了几分精神。 这些民间小说,作为皇子的秀艾确实没看过,而宫里偶尔的戏剧也很正统,自是不会演这些的。因此秀艾也有了几分精神。 此时却见台上一个侏儒出现了,显然就是武大郎。武大郎便在舞台上做烧饼,一边做烧饼一边唱:“天荒荒,野茫茫,阳谷县有个武大郎,四肢虽短棍儿长,一甩能越大操场!” 秀艾问道:“什么是‘棍儿长’?” 贺赫赫答:“就是一种厨具,类似于擀面棍,用来做烧饼的。越长越好使。” 此时西门庆却飘然而出,笑着唱道:“我是官人西门庆,大雕坚挺顶千斤……” 贺赫赫解释:“他家有养雕。” “武大郎啊——武大郎!”西门庆叫道。 “嘿哟嘿!”武大郎含羞以烧饼半遮脸答。 西门庆便幽幽唱道:“人道海水深,不抵香湿半。海水尚有涯,香湿渺无泮。泄精伤睾露,漏虚曰滑漫。啖着香湿渠,腺肠一时断!” 秀艾估计有些空耳,问道:“他唱什么?” 贺赫赫答:“他唱的是: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携琴上高楼,楼虚月华满。弹著相思曲,弦肠一时断。”【李冶《相思怨》】虽然贺赫赫看着很正直,对答如流,十分有条理,但其实他已经渐渐有些hold不住了,这黄暴的台词他自己也听着羞涩,还叫他解释,如何使得啊! 不是叫老板将戏改得文明有礼吗?怎么还这么黄暴呀! 只是他却不知,这样的版本已经是基于原版的大删减,属于全年龄的完美剪辑和谐版本了。 贺赫赫便一跺脚,说:“停了!够给我停了!” 那些人便都停了。秀艾也很讶异地说:“怎么了?” 贺赫赫干咳两声,说:“我想去茅厕!先等我回来再看吧。” 说着,他抬腿就走,然而此时天花板突然爆裂。贺赫赫还没来得及感叹“古代也有豆腐渣工程”,就见天花板上从天而降三个蒙头蒙面全身黑色劲装的家伙! “有刺客!”贺赫赫大叫道,心想:这个次元的人也跟狗血古装片这么没常识吗?那套全黑的衣服有个学名,叫“夜行服”!那是夜晚才穿的!因为夜晚的时候穿得难分辨!怎么会有专业刺客这么没常识日光日白穿夜行服?这不就跟条子在衣服上写“便衣警察”去蹲点一样没常识么! 那些刺客大概是冲着三皇子而来的,拿着剑就往三皇子脸上挥。秀艾居然会武功,跳得老高的,好像脚上装了弹簧似的,刺客一时半刻也奈何不了他。贺赫赫往旁边一看,见到演员都蹲到墙角了,他也当机立断身手敏捷地往墙角那边躲去。 由于演员逃跑的时候十分慌乱,因此将道具也打翻了,地上有许多烧饼。那贺赫赫身手太不敏捷,时运太不高,因此一脚就踩到烧饼上。由于这个勾栏很高级,地板也是大理石的,滑溜溜的,他一踩上烧饼就杯具了,脚下一滑,正好扑到秀艾身上。 秀艾先是觉得他很沉,然后是大吃一惊,最后是大为感动:“我与你非亲非故,你为何要为我挡刀?”原来他一脚滑到秀艾身上,正好挡了一刀。 贺赫赫连打针都怕,更何况被刀捅,自是痛得流泪,含恨说了一句“我要便当”,双眼一翻,就倒下来了。秀艾见他已是出气多进气少,恐怕是没得救了。 第18章 贺赫赫连打针都怕,更何况被刀捅,自是痛得流泪,含恨说了一句“我要便当”,双眼一翻,就倒下来了。秀艾见他已是出气多进气少,恐怕是没得救了。 见剧情对话已经完结,那三名刺客又再出招。秀艾就是资质再好,也只是个十一岁孩童,哪里斗得过三名靠杀人吃饭的专家?正在愁烦之际,却突见一道白色的人影闪身而出,原是沙玉因。只见沙玉因一身白衣,仿佛是从飞鸟身上落下的一根羽毛,十分的轻盈,也十分的飘忽,三名刺客使出各种绝技也无法将他刺中。他手中摇着两个金铃,那金铃摇荡之声闻之时而如同天籁,时而如同魔音,响遏行云,高入云霄,又震人耳膜,贺赫赫本是意识昏沉,却也有些清醒了,昏不过去,也醒不过来,懵懵懂懂的。而纳兰秀艾却昏死过去,那三个刺客也不支倒地。 巫医不能掌生死,自然不可杀人。 但这对于沙玉因来说,不过是陈规腐矩。他想,既然师父能在斋戒期吃肉,他如何不能杀人? 他走到贺赫赫身边,慢慢将贺赫赫身上的衣服脱下,观察他的伤口。贺赫赫的伤在背上,那一刀劈得极深,连骨头也断裂了。贺赫赫没有立即死去,是因为沙玉因用了“换命金铃”。所谓的“换命金铃”是失传已久享誉全球的禁用法器,功能是在每回合发动,可以三命换一命。 因刚才有刺客的时候,剧院里的人都已经跑得比兔子还快了,趁乱都逃跑掉,才剩下三个刺客、贺赫赫和纳兰秀艾。换命金铃以命格八字最轻的开始夺命,纳兰秀艾帝皇命格、八字最重,又正好是第四条命,所以没有死掉。 沙玉因眼看着贺赫赫背上的伤口缓缓地自行愈合,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感。 此时,他突然听到一声响动,一个回头,便见到有一名刺客竟爬了起来向他挥刀扑去。沙玉因见他过来,便将手往前一探,手作爪状,却因五指纤美细白,竟似莲花。只是这如莲花的手却撞断了刺客的肋骨,将心脏掏了出来。 电光火石之间,沙玉因那白莲花一般的手,便稳稳托着一个已经不再跳动的心脏了。 敌人全灭,但沙玉因却皱起了眉:那个刺客没死,只是昏了过去。纳兰秀艾也没死。那么第三条人命…… 他似想到什么,便将贺赫赫翻转过来,干燥的手掌抚上贺赫赫布满冷汗的身体,先从锁骨勾勒,然后从胸膛下来,抚摸到尚算平坦的腹部上,便不再下移了。他只一笑:“是这一条命……”想着这个,他又复一笑:“太好了。” 贺赫赫醒来的时候,躺在了一张很柔软的床上。但他知道,这不是自己家。四周都是石壁,刻着古朴而神秘的壁画。 “醒了?” 贺赫赫循声转过头去,看到沙玉因坐在一旁,以细绢拭擦着手中的金铃。贺赫赫问道:“这儿是灵塔?” 沙玉因颔首,说:“这儿是我修炼的静室。” 贺赫赫从床上爬下来,突然皱起眉:“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疼啊?” 沙玉因平静地答:“你不过划伤一个小口子,自己害怕得昏了过去罢了。” 贺赫赫顿觉得自己真是十分丢脸,被人划了一下就自己吓自己昏迷了。 沙玉因一边拭擦着金铃,一边冷道:“你知道你带的是谁出去吗?” 贺赫赫脸上一白,才想起自己不但带了一个皇子去酒色场所,而且还是带了一个未成年的皇子去酒色场所,更严重的时候,他们在酒色场所遇刺了!如果未成年皇子有个什么冬瓜豆腐的,他就真的十条鸡鸡都不够砍啦! 贺赫赫赶忙说:“三皇子怎么了?没受伤吧?” 沙玉因将那金铃搁下,冷冷看着他,说:“你那么关心别人?怎么不关心一下自己?” 贺赫赫愣了愣,说:“我这不是只是划伤了一下嘛。” 沙玉因一时被这话噎着了,脸上愠色却是有增无减。 贺赫赫心想:好不容易才哄回了大哥,这下又要惹他生气吗? 于是贺赫赫便换上讨好的笑容,说:“我这不是……这不是好好的嘛!我就想他一孩子……” “孩子?”沙玉因脸色稍霁,却说,“你关心那孩子作什么?你自己的孩子都没有了。” 此话犹如晴天霹雳,打了贺赫赫一个措手不及。他脸色一白,说:“怎么会?这……这不是摔马都摔不掉的吗?怎么……怎么划伤一口子就没有了呢?” 沙玉因便道:“摔马时已大伤元气,此刻的一刀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你节哀吧。” 贺赫赫跌坐在凳子上,拿手轻轻抚摸腹部:“这……这还有点鼓鼓的……” 沙玉因说出了更残酷的话:“那是肥肉。” 那孩子来的时候,是那么突然,他什么都不知道。这孩子流掉了,也是这么突然,他也是什么都不知道。这腹部里真的曾有个孩子呆过吗?他自己也不甚清楚。他甚至觉得这就是一个恶意的玩笑的,大家都再骗他,戏弄他。 只是,真正戏弄他的,或者是上天。 贺赫赫想了很久,才说:“孩子……流出来了吗?” 沙玉因答:“已经出来了。”说着,沙玉因抬起眉毛:“怎么?你想看看?” 贺赫赫脸色一白,说:“恐怕还没成形吧……” 贺赫赫的孩子其实是化成一滩血水出来的,不过沙玉因只是觉得有些话还是别告诉他比较好,便突然露了一个微笑,说:“你别想太多。” 像沙玉因这种平常不笑的人,突然在这个场合笑了,简直让贺赫赫更觉惊惶了。他总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事情,正要来临了……啊,说不定,已经悄然降临,而他却浑然不知。 沙青因怕纳兰秀艾又搞什么花样,因此便留在灵塔没有回家。他也不许贺赫赫回家,命他呆在静室里,哪儿也不许去。 第13章 沙玉因也没有坚持,就将绢布交给了贺赫赫,贺赫赫便有些尴尬地转过身去,不仅是那个部位,而且是将双腿都擦干净了。感觉双腿被人摸来摸去也挺怪的。沙玉因淡定地倚在水晶池边看贺赫赫,贺赫赫倒是有些尴尬,匆匆擦完了,就说:“我洗好了。” “不。”沙玉因以很平静的语气说,“还没擦屁股。” 贺赫赫脸上忽红忽白的,屁股确实不能不洗,但他的屁股也是有受伤的,恐怕自己擦起来不是很方便。沙玉因夺过贺赫赫手中的绢布,然后指着那张铺着兽皮褥子的卧榻,说道:“先趴着。” 贺赫赫的脸红到上头顶了:“趴……趴着?” 沙玉因说:“是。” 沙玉因那命令般的语气,让贺赫赫不能不屈从。他本来就十分奴性,也一直很听话,经过被鞭打之后,更是对他畏惧,只能乖乖地趴在卧榻上,却总觉得十分尴尬兼之奇怪。他似乎开始体会到为什么女性患者不大愿意找男妇科医生了。露出xx器官这种事情,对着同性姑且这么为难,更何况是对着异性呢? 他只能给自己催眠:沙玉因也是个医者呀,医者父母心,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要淡定!你现在这样,跟见到你就跑掉的那些女患者有什么区别? 沙玉因的声音冷冷地响起:“屁股抬高,腿再张开一些。” 第21章 他只能给自己催眠:沙玉因也是个医者呀,医者父母心,根本不会有什麽问题!要淡定!你现在这样,跟见到你就跑掉的那些女患者有什麽区别? 沙玉因的声音冷冷地响起:“屁股抬高,腿再张开一些。” 贺赫赫一边催眠自己要淡定,一边按照沙玉因的吩咐照做。在沙青因眼前的,自然就是贺赫赫的白屁股了,那屁股上鞭痕交错,看著可怜。沙青因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便拿绢巾探了过去。贺赫赫只觉有什麽滑过自己的股沟,登时整个人要躲。沙玉因却将他按住,说:“你平常洗澡不清洁这里吗?” ──当然会清洁啊!可是…… 贺赫赫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忍受著绢巾在股沟间摩擦的触感,有几下他觉得沙玉因的手指有隔著绢巾进去了他的菊花一点点──绝对是错觉、错觉! 最後,他终於十分煎熬地擦过了澡。然而,此後每天他都要如此“被擦澡”,实在是令人十分蛋碎。後来他的伤没好,只能一直在石室里呆著。 在他的伤差不多痊愈的时候,沙玉因才过来,跟他说:“过两天宫中有个宴会,我带你去。” 贺赫赫觉得很奇怪:“我也没有功名,也不是皇亲国戚,去宫里参加什麽宴会?” 沙玉因一边拿出一套干净而且颜色正常、无穿大洞的衣服,一边说:“那本是附庸风雅的宴会,没什麽要紧的。不过你得在宴会上表现得好些。” 贺赫赫愣了愣:“为什麽我要表现好?” 沙玉因说道:“因为春闱的榜眼和探花都来了,他们与你便是三位皇子的新伴读了。你要在文采上胜过他们,才能得到选择皇子的优先权。” “怎麽这样啊?”贺赫赫叫道:以才能来算这太不公平了!应该按出身高低来算嘛! 沙玉因说道:“你拿第一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若不是我们家中自持身份,你去和那帮人考科举,哪里轮到那些人做状元探花了?” 贺赫赫心想:你说的那个是沙明因吧……我……我可不是什麽大才子啊!如果宴会上考的是妇产科知识,我倒是有信心胜过那什麽榜眼探花的! 贺赫赫万般无奈地回到府上,打算认真抱佛脚。却不想前脚踏进房间,後脚那沙青因就嘤嘤嘤地跑进来了。贺赫赫忙将他抱住,说道:“有怎麽了?” 沙青因自然是哭的梨花带雨嘤嘤嘤的,一边哭一边说:“施牧他……他……嘤嘤嘤……” 贺赫赫抚摸著他的头顶,说:“他高中了?” 沙青因哭著不住点头:“他高中状元了,可却一点音讯也不给我。” 贺赫赫心想:一早就说这种男人没心肝的啦!像你这样十一二岁的都下得了手,都不用指望他是什麽大善人了。 可他嘴上便抚慰道:“人家才刚刚中状元,请朋友吃饭都要请几天啦,哪有这麽快找你?” 沙青因立即抛出女朋友经典句式:“和朋友吃什麽饭啊?!现在是朋友重要还是我重要?” 贺赫赫想答:吃饭重要。 可是,他还是慈眉善目地说:“没关系,没关系,如果他敢负你,二哥也不会放过他的。” 贺赫赫好好劝了沙青因一番,沙青因才方渐渐收住眼泪,但贺赫赫也知他也对这施牧没什麽指望的了。再说此时,却见小顺子进来,对贺赫赫和沙青因说:“给二少爷请安,给三少爷请安。” 贺赫赫一边拍著沙青因的背,一边问小顺子:“有什麽事?” 小顺子说道:“新科状元施牧说要来见大人,但大人不在家,大少爷也不在家,那麽最大的就是二少爷了,二少爷您是见他还是不见他?” 贺赫赫看了看沙青因的脸色,说:“我见他!” 於是贺赫赫便摆足架子,往头上梳了一二三个发髻再插了四五六枝朱钗,然後全部拆下,到院子里跑个三四圈,再去洗洗澡,才往客厅去。施牧一直在客厅里等著,竟也无不耐的神色。 贺赫赫心想:我这麽摆架子他还没不耐,一看就知奸诈。 这麽想著,贺赫赫就笑著出来,说:“状元爷久等了!” 施牧见了贺赫赫也微有些吃惊,他本以为沙明因最少都有十六岁左近的了。因那沙明因之前在京中也是颇喜欢搞事搞非的一个人物,而且和二皇子交往匪浅,对二皇子平日参政也颇多干涉。 但施牧还是敛定心神,弯起了腰,说:“今日得见大人,实在是小人的荣幸!” 贺赫赫心想:这腰弯得比我狗腿的时候还流畅,绝对不是好人! 但施牧还是敛定心神,弯起了腰,说:“今日得见大人,实在是小人的荣幸!” 贺赫赫心想:这腰弯得比我狗腿的时候还流畅,绝对不是好人! “状元爷言重了,快快请坐。”贺赫赫也在主位上坐好,又笑了笑,说,“让状元爷久等,是我的过错,只是因为杂务缠身,一时抽身不过来。” “大人言重了!”施牧说道,“大人怎么比得小人这么清闲呢?” “状元爷也别一口一个‘大人’的,折杀我也。须知我无功名在身,年纪又比你小,哪里受得起呢?” 施牧却道:“沙二少一看便知是贵人之相,小人怎么敢怠慢?” 贺赫赫清清嗓子,故作老成地说:“说实话,我也看过状元你的文章,实在是妙笔生花,文采不凡,他朝必有大作为!” 施牧忙道:“多谢二少赞赏!” 贺赫赫又说道:“我看你长得有我七八成那么英俊……” “没有没有,只有一两成而已,”施牧忙截口道,“不过已经很英俊了。” 贺赫赫笑了笑,说:“别这么谦虚了。我看你英俊潇洒,文采风流,实在是年少有为,不知道可有婚配无?” 施牧便道:“功名未成,何以成家?” “那么可有心上人?” 施牧便道:“小人一直寒窗苦读,无暇风花雪月。” 贺赫赫心想:倒是撇的干净。 “这么可惜呀?虽然书中自有颜如玉,但平常晚上不会空虚寂寞冷吗?”贺赫赫倾身问道。 施牧见贺赫赫这个形迹,以为贺赫赫已被自己英俊的容颜不羁的气质和在衣襟间若隐若现的胸毛所迷倒,便也倾身说道:“不会了。” 贺赫赫笑道:“哎呀,也不多说了。过两天我就要入宫了,这两天恐怕见不得你啦。有什么事,我会命人写个帖子,给你送去的。” 施牧听了便道:“那么小人也不打扰了。” 贺赫赫便笑道:“来人,将状元爷送出去。” 于是小顺子便来将施牧相送。 贺赫赫见施牧离开了客厅,便转过头,打起帘子,果然看到沙青因蹲在墙角哭。幸而这次是闷声哭,而不是嘤嘤嘤的哭,才没被发现。贺赫赫便说:“来人,还不扶小少爷回去休息?” 那些仆人便忙来扶沙青因,沙青因却将别人都推开了,飞也似的跑了出去。因为白莲花要泪奔的话,是没有东西可以阻挡的,所以沙青因一路飞奔,绝尘而去,空留一个人形窟窿在石墙上。 贺赫赫便十分怅惘:苍天啊!大哥他一直接受变态教育,他自己也快要变态了!三弟又惨遭《西厢记》,内八泪奔去了……而我,过两天就要去跟别人比文了!我文又不行,武又不行,智谋也不行,阴险也不行,也只有妇科学得比较好,但一个流产的我,如何能够借助妇科知识拯救自己呢? 这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沙玉因便也穿着一身白色的巫师纱衣来接贺赫赫进宫。贺赫赫揪着沙玉因的衣袖,说:“如果我的文采不是最好的,那会怎样?” 沙玉因便答:“那便要轮到最后才得你选皇子。” 贺赫赫心想:那可糟了!如果没选上三皇子,以后被打成大皇子党或是二皇子党怎么办?要知道三皇子上位后,这些大皇子党二皇子党都…… 因此贺赫赫敛定心神,调动自己的敏捷才思【如果有的话】,大步地走进了宴会之中。这次的宴会是开在户外的,榜眼和探花都是出身贫寒之人,是靠真材实料考上来的。和贺赫赫不同,贺赫赫那是靠投胎——呃,或者说穿越,穿得有技术才坐在这里的。 再说在座的皇子,除了大皇子之外,其他两位贺赫赫早已见过。大皇子今年已经十九了。贺赫赫仔细打量大皇子,心想:长得这么不帅,怪不得没皇帝做。 别的不说,在这种狗血爽雷文中,皇帝怎么可以不英俊、不高傲、不邪魅、不狂狷、不屌大如雕? 第22章 大家吃了些酒菜,大粒皇帝吃了些酒就开始high了,摇头晃脑地说:“今天难得本朝三位大才子都来了,不如就以文会友吧!” 贺赫赫突然福至心灵,说:“不如作诗吧?” “作诗”乃是穿越者必备技能啊!皇帝无论出什麽题,他都只需要把李白杜甫唐伯虎的那些诗句背出来就行了!必然会受到赞赏!他怎麽没想到呢? 大粒皇帝想了想,说:“好,作诗好!” 皇帝既然这麽说了,大家也都点头不住:“好啊!作诗当然好!” “对啊,作诗最好了!” “皇上英明!” …… 一眼看去,全都是马屁精啊! 皇帝又说:“那咱们行酒令作诗,一个人说一句,串成一首诗,大家说如何啊?” “好啊!行酒令好啊!” “好啊!串诗好啊!” “皇上英明!” …… 贺赫赫真是心如死灰了:一般穿越文是没有行酒令的吧?一般穿越文就背个锄禾日当午或者是唱个《死了都要爱》就技惊四座的吧?行酒令的话怎麽剽窃啊?行酒令这麽高级的东西不是《红楼梦》才有的吗?作者你是不是在耍我啊?耍得开心不开心啊? 贺赫赫转头,却见榜眼和探花胸有成竹般的。也是啊,古代文人玩行酒令就跟现代宅男打机一样熟练啊!我现在就像是只玩扫雷的突然被人拉去决战dota啊! 皇上又说:“那麽这个酒令就由朕开始如何?” “好啊!皇上开始吧!” “好啊!皇上文采最好了!” “皇上英明!” …… 皇帝又很高兴地抚须,说道:“唔,那麽这第一句就是‘风儿吹啊吹’!” “好啊!皇上好诗!” 第15章 贺赫赫却说道:“唉,不过我又不是很喜欢喝酒的。这些就送给老爹吧!” 沙大学士却道:“这怎么行!这可是御赐的!” “你我是父子,哪有这么多计较!”贺赫赫大方地说,“而且这些能补肾的!” “哦,那管家过来,叫人给我抬回去!”沙大学士连忙命令管家道。 沙大学士乐呵呵地叫人将“补肾酒”抬了回去,然后又回房休息了。贺赫赫见沙大学士走了,才在炕头挨着沙玉因坐着,说:“大哥,我好累啊!” 沙玉因给他倒了杯茶,递到他手上,说:“怎么了?皇上也没有为难你吧?” 贺赫赫喝了一口茶,说:“皇上知道我私自带皇子出宫的事了!” 沙玉因却说:“就在天子脚下发生的事,闹这么大,只要是有几个眼线的都知道。” 贺赫赫咋舌道:“天啊!那你又说你能摆平?” “大家都知道,可大家都装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摆平了?”沙玉因眯着眼有些笑意地问道。 贺赫赫想了想,笑着说:“大哥好厉害!小弟佩服!佩服!” 沙玉因却说道:“那么你要到哪个皇子的宫里去?三皇子?” 一听到这个,贺赫赫就苦瓜干似的口面:“我都想啊!我提出了,可皇上就拿这件事来堵我!然后说我性子坐不定,叫我跟性情沉稳的大皇子在一块儿,好好学习什么的!” 沙玉因闻言脸色一变,说道:“那皇上是要借刀杀人。” 贺赫赫一听就咋舌:“什么意思?” 沙玉因却说:“你在失忆之前,一直和二皇子过从甚密,三番四次跟大皇子使绊子,早已有了过节。你若到大皇子宫里去,他怎么可能会给你好过?” 贺赫赫听了,简直是浑身发冷。因贺赫赫又想起来了,大皇子和二皇子仇口极深,因三皇子年幼,他们两个不当三皇子是一回事,只将对方当成劲敌往死里掐,结果三皇子隔岸观火最后渔翁得利。原先版本的历史中,沙明因的儿子就是因为大皇子陷害才死去的,而沙明因的双腿也是大皇子给弄断的。大皇子对敌手,是超级无敌狠的啊! 可沙明因现在已经得罪了大皇子了,而皇上既然明知他们有仇、明知大皇子眦睚必报,还将沙明因往大皇子身上推,显然是因为他私自带三皇子离宫之事触怒龙颜。但皇上为了保持“风度”,不去动他,只是借刀杀人,因此他也不用指望皇上能收回成命。可贺赫赫除了妇科知识和猜测狗血剧情之外别无所长,如何能度过这个难关? 他可不想再死啊! 贺赫赫思忖再三:啊!只有这个办法了! 只有、这个、办法、了!!!! 贺赫赫一转身,扑倒沙玉因怀里,说:“大哥救我啊!” 沙玉因愣了愣,说:“哦,好吧。” 现在轮到贺赫赫一愣,说:“真的?你能救我吗大哥?” 第25章 沙玉因摸摸贺赫赫的头顶,说:“能,你先把茶喝了,大哥与你慢慢说。” 贺赫赫慢慢地啜着茶,心里想道:大哥现在的人真是越来越好了,彼此兄友弟恭,真是家庭和睦! 沙玉因所想到的法子也很简单,就是贺赫赫与二皇子彻底断绝关系。至于之前沙明因得罪过大皇子的,沙玉因说有办法帮贺赫赫弥补回来。所以说,贺赫赫现在只需要做的,就是大庭广众地与二皇子分手就是了。 可是贺赫赫也愁眉苦脸:这个分手我是没什么经验啊,更何况是大庭广众的分手呢? 贺赫赫正自愁苦之时,便步出了中庭,却见管家走了过来,跟贺赫赫行礼说道:“给二少爷请安。” 贺赫赫便说:“有事吗?” 管家满面愁容地说:“也只有二少爷您能劝劝三少爷。三少爷他已经很多天没有回家了。” 贺赫赫愣了愣,说:“他没回家?这事儿大哥也不管吗?” “这些天大少爷都跟二少爷在灵塔,一直没有回来,老爷也在宫中忙着修编字典,所以一时家里也没个能做主的。”管家答道,“而且老爷跟大少爷都不如二少爷跟三少爷那么亲近又有话说,所以老身才先来跟二少爷说话。这事要传到大少爷耳里,恐怕要家法伺候!” 贺赫赫蓦地想起灵塔里大哥那顿鞭打,倒是有点发怵:“是啊,大哥他挺狠的。” 管家又说:“说起来,那天三少爷到外头去借酒浇愁,喝醉了还被人占了便宜呢!” 贺赫赫大吃一惊:“什么?被占便宜了?占得严不严重、深不深入?” 管家愁容满面地说:“依老夫纵横情场数十年的经验,怕是很严重、很深入。” “什么?”贺赫赫吓了一跳,“禽兽啊!我弟他才十二岁啊!那淫贼是怎么下得了手的?” 管家答道:“现在人心不古,有些人的口味是特别无良的。” “那也是。”贺赫赫急急问道,“那么三弟他如何了?他怎么说?” “三少爷他只说了个‘爽’字,然后就每天都外宿,不再回家了。” “卧槽。”贺赫赫掩面:古代人真是开放啊! 管家却说:“二少爷,您可真得管管他。这事要落在大少爷耳里,三少爷一定会受罚的!您必须得劝劝三少爷呀!” 贺赫赫却是叹道:“你无法去阻止一个少年的刀客入江湖,正如你无法阻止一个淫贱的少年入花丛。” 管家只是哭道:“少爷,我知道你有文化。” “知道就好。”贺赫赫点点头,说,“话虽如此,不过我还是尽尽人事,去劝劝他吧。” 商议定了,翌日,贺赫赫便坐着轿子到花街去。贺赫赫正要下轿,却见两个很熟口面的人走了过来。他们见了贺赫赫,也露出笑容,说道:“原来是沙二少!” 贺赫赫笑着答:“两位好英俊啊,不知道是……?” 那两人便答:“我们是大理寺的人,负责查案的,我叫狄青天,他叫包仁杰。” 贺赫赫愣了愣,说:“原来是狄大人跟包大人!如雷贯耳啊!一听名字就知道两位一定断案如神!佩服佩服!” “不敢当!不敢当!” 贺赫赫又说:“两位今天这么好兴致来妓院查案呀?” 狄青天答道:“不是,我们两个正好路过来吃个包而已。” “这么好兴致好妓院吃包子呀!”贺赫赫寒暄道。 那包仁杰却说:“对了,沙二少,其实我们也正想去找您了。” “干嘛?”贺赫赫问道。 狄青天答道:“宴会上探花与榜眼双双吐血的时候,沙二少也在现场吧?” “在呀,怎么了?”贺赫赫问道,“他们尿着尿着就吐血了,实在是人间悲剧!所以说,平常读书之余也要多多锻炼,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包仁杰愣了愣,说:“果真是在小便途中吐血的?” 贺赫赫答道:“我也不清楚,毕竟我跟他们虽然在同一个茅厕,但却不是在同一个茅坑。” 狄青天却道:“原来如此。不过他们两个已经死了。” 贺赫赫一听,心中突然拨凉拨凉的:“死了!” 包仁杰却说道:“是的。我们发现他们可能中了‘狂花’之毒。” “狂花?” “没错!这种毒会让人暴躁易怒肝火盛。” “这不是上火的症状吗?就是吃炸鸡也会吧?” “呃……这么说的话,这个狂花就相当于十几斤的炸鸡吧……”包仁杰又说,“所以他们才那么容易急火攻心而吐血。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急火攻心吗?” “估计是因为尿频尿多尿不尽吧?”贺赫赫说道。 狄青天却说:“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 贺赫赫却说:“那我也不打扰两位大人上青楼吃包了。” 见两位走了,贺赫赫心情却十分复杂。居然有人对两位下毒吗?这“狂花”毒会让人易怒易肝火盛,然后一经挑拨就会肝火盛而肠断死!实在是很阴毒啊!但是谁对这两个人下毒呢?又为什么要下毒呢? 想来想去,嫌疑最大的——果然是贺赫赫本人啊……怪不得这两个青天大人要来问自己。 第26章 贺赫赫想了想,还是直接走进了这家京城最top的妓院。老鸨一见到贺赫赫,便笑道:“这位公子,你喜欢怎么样的小官啊?” “我不是为这个而来的!”贺赫赫正要解释。 “哦,那我们这儿也有马啊狗啊什么的!”老鸨答道。 ——古代人真是开放! “我来找人的。”贺赫赫清清嗓子,说,“我是沙明因,我找沙青因的。他在吗?” 老鸨便说:“不知道诶!你看我们这儿客人那么多,哪记得清呀?” 贺赫赫只能塞些钱给老鸨,说:“那这些钱给你买些补品补补脑……现在,你记得了吗?” 老鸨便道:“记得了!我这就叫人送您上去。” 贺赫赫跟那人上楼,将到房间的时候,已经听到了沙青因淫荡的嬉笑声。一股身为兄长的怒意从胸口迸发,贺赫赫一脚将那门踹开,叫道:“三弟,你给我出来!” 沙青因一听,抖了抖就射了,说:“‘出来’了。” 贺赫赫拨开帷帐,却吓了一跳——原来大皇子衣冠楚楚只松开裤头地插着沙青因的屁股! 贺赫赫一抖,纳头便拜,道:“参见殿下!殿下万福金安!小人告退!”他真是怎么都想不到原来沙青因的姘头是大皇子!他更想不到,大皇子这么好身份的人,居然和沙青因这个身份也不坏的人在妓院里偷情。 沙青因一听,竟将大皇子推开,说道:“你是‘殿下’?哦!你是大皇子?” 大皇子的阳具还是笔直笔直的,显然是还没插够,却被沙青因一把推开了,不上不下,十分难受。贺赫赫尴尬地别开视线,转过头就走。大皇子却说:“我是大皇子,难道就不能和你一起吗?” 沙青因却说:“你不懂的!你可是高贵的皇子,你是当今皇上的长子,你是国家的栋梁,你是皇族里的精英……” “慢着,”大皇子情深款款地说,“你可否让我多插一会儿再称赞我?” 沙青因见大皇子那儿竖着还真可怜,就趴在床上、撅起屁股说:“就一会儿。” 于是大皇子忙插进去,怕沙青因突然又闹别扭,便将他的腰用力握住,才大开大合地抽插起来。贺赫赫站在外头,听着他们“啪啪啪啪”“啊啊啊啊”的声音,实在是十分的尴尬,忙将门打开要走,怎知一打开门,就看到二皇子迎面而来。贺赫赫条件反射地将门关上,又冲进房来。 大皇子一边插着沙青因,一边不悦地说:“你又回来干什么?” 贺赫赫想自己这下真是彻底开罪大皇子了,但他转念又想:还是先把沙明因之前和他的帐平了先。于是贺赫赫说道:“我看到二皇子在外面!我……我跟他分手了,可他最近老缠着我,唉,连上个妓院都碰得见面,真是冤孽。” 大皇子却眯着眼睛说:“你和他分手?本来不是好好的吗?” 贺赫赫却说:“是啊,感情这种东西很难捉摸的。不想在一起就不想了。我现在想想,像他这种男人实在没什么好的,幽会的时候还要拜见殿下,做皇子什么的架子又大。不如找根黄瓜还能随时随地用。” 第17章 怎知沙玉因却带了贺赫赫去人工池上的水榭,那边正来了一个戏班,原是沙玉因请来的。沙玉因将贺赫赫拉到席上,让他坐下,却见桌子上也摆好茶果糕点了。沙玉因对贺赫赫说:“你爱看什么戏,就点吧。” 贺赫赫却说:“你给个名单我吧,我也不知怎么点。以前的事也忘了,更不记得戏。” “我料你不记得。”沙玉因拿出了一个罗绢做的折子,折子摊开便是用墨水字写好的戏名。贺赫赫摸着这罗绢menu,觉得古人真是奢侈,而且纸又不是还没发明,干嘛这么浪费呢? 沙玉因呷了口茶,说:“你只放心点,这些都是正经的戏。” 贺赫赫愣了愣,说:“大哥,你……” 沙玉因却道:“宫里的娘娘最喜欢看戏了,少不得拉你一起去看,倒是你若只识得些上不了台面的,可是不好了。” 贺赫赫出了一身冷汗:原来大哥还记恨着我去勾栏的事呢! 沙玉因仿佛能看穿贺赫赫的心思,又道:“我不是跟你算账,我是怕你入宫后处事不得体。” 贺赫赫这才抹抹冷汗,说道:“原来是这个缘故。我说呢,大哥绝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是的,若你乖乖的,大哥自然对你好。”沙玉因说这话时是笑着的,贺赫赫却总觉得有些寒气逼人。 贺赫赫颔首道:“是,我一定听听话话的。” 沙玉因笑道:“不听话也没关系。” “诶?”那么好说话? “我可以教到你听话。” 一听这话,贺赫赫又想起那顿鞭子,实在是浑身发颤。 沙玉因吹了吹茶,仍是一笑,将茶杯送到贺赫赫手边,说,“这茶温寒正好,你吃吧。” 贺赫赫便将茶杯接过,喝了一口。 沙玉因对下头的人说:“先唱个《菊花亭》吧。” “是,公子。”那头的人忙答应。 ——《菊花亭》?是《牡丹亭》的bl版本? 贺赫赫低头想着。 沙玉因道:“如果喜欢听戏的话,可以叫戏班来这里唱,你的身份不比他人,莫与市井之徒混迹。” ——还说不是算账呢! 贺赫赫很受教的样子:“二弟明白了。” 那沙玉因却笑道:“你不明白这个道理也不打紧,只要不犯就行了。” 沙玉因这话听着不通,但贺赫赫却知道沙玉因的意思:你不明白道理也不打紧,只要不犯就可以了,既然道理说不通,他就可以动手打人把道理打通…… 贺赫赫心想:大哥,你这个教育方法很有问题啊!你这个乐在其中的态度更有问题啊! 这几天沙玉因果真是和贺赫赫在一同吃饭看戏。所看的都是大青的经典曲目,无非是些历史小故事以及一些耽美小故事,偶尔来几个男女绝恋,沙玉因还会跟贺赫赫讲讲戏,因为贺赫赫是老人家爱好,本来就很喜欢看大戏,所以也听得很入神。而这几天二人都在一处,三弟的事倒也没被提起。 贺赫赫也不敢提起。他都知要瞒大哥是瞒不住的,但是大哥不说,他自然也不说,心里却不时担心入宫之后,三弟会被如何炮制? 因此贺赫赫终究是按捺不住,看了一出花季少男失足戏目之后,借机提出:“我看少年人都比较热血,人又单纯,都是容易犯错的,能改过来就好了。” 沙玉因听了,便捧起茶盅喝了几口,才慢慢说:“那也是,伤心不好,伤身了也不好的。” “诶?三弟伤哪里了?”贺赫赫先按捺不住问道。 沙玉因冷道:“我说的是你!” 贺赫赫愣了愣,说:“我?” “是的!虽说沙家的人比较容易受孕,怀胎之时也比一般人硬朗,但那也是比一般的大青人而言。”沙玉因缓缓地说,“你那小产让你身体元气大伤,不过你好好休息了,是有些回转,但这两年内,决不可再行那种事了,明白吗?” 贺赫赫听了“那种事”这三个字,总觉得颇为微妙:大哥您怎么说的我很期待做那种事似的呢?其实我真的对肛交没兴趣呀!再说,我二十几年都忍过来了,难道还耐不住那两年寂寞吗?虽然沙明因是怀过孕的,可我贺赫赫真的是纯种小处男啊!我的灵魂还是纯洁的! 沙玉因见贺赫赫发愣,便有些不悦:“怎么?你难道还想跟二皇子重温旧梦吗?” 贺赫赫见沙玉因不开心,连忙说:“我没这个打算呀!而且我……我都失忆了,从精神上来说,我还是个处男啊!没那么容易心痒的,还请大哥放心。” “精神上的处男?”沙玉因嘴角牵动了一下,说,“真是有趣的说法。” 贺赫赫赔笑道:“这、这也没什么好夸耀的,我看大哥……您、您是精神跟肉体都很纯洁的处男吧?” 沙玉因将茶杯搁下,说:“看戏。” “这戏不是演完了吗?”贺赫赫小声地嘀咕。 作者有话要说:大哥是处男……【远目 其实处男攻也很萌啊!! 第30章 时光飞快,看了几天戏,贺赫赫就要入宫了。那沙青因又哭闹了一阵,贺赫赫好久才劝平了,又说:“我进宫去是做伴读,又不是做太监,哭成这样,至于吗?” 沙青因抽抽嗒嗒地说:“二哥你是不知道,从前入宫做伴读的,死亡率可高着了。而特别是沙家进宫做伴读的,十个有八个是出不来的。” 贺赫赫一听惊出一身冷汗:“你开玩笑的吧?进宫做伴读不是读书吗?可真是‘读死书,读书死’呀!” 此时,却见沙玉因缓缓地走了过来。沙青因见了沙玉因,仿佛见了瘟神一样,只说:“我还是先回去了!”话音未落,他就一溜烟的跑了,可怜他的几个婢子还在后头追着呢。 贺赫赫见了沙玉因来,又笑了:“大哥昨晚灵塔当值,我以为大哥今早来不及看我了。” 沙玉因便简单地“嗯”了一声,又对小顺子说:“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吗?” 小顺子忙回答:“都准备妥当了。而且都是照着大公子您列的单子备下的,都逐一对照过,没有遗漏,还请大少爷放心。” 沙玉因点点头,又对贺赫赫说:“你对大皇子恭敬着些。” 贺赫赫记得大皇子和二皇子相争,是大皇子胜利的,因此不需要沙玉因吩咐,他也知道要讨好大皇子,便答:“我知道的。” 沙玉因又说:“其他的事你不用管。”下一句是“有大哥给你顾着”,但这话大哥却没说出来,贺赫赫也会意了,倒也放心了七八分,也不知怎么的,他就是特别信任大哥、也特别依赖大哥,真似是有了血缘的兄弟一样。 大哥也果不欺他,贺赫赫一进宫,一切都已打点好。宫人也没有对他不尊敬的,还在大皇子宫里最舒适的客房住了,各个太监侍婢都对贺赫赫十分关照。而大皇子对贺赫赫也算是有礼貌,全然不提之前沙明因开罪大皇子的事。沙明因本来是个性格跋扈的人,和二皇子在一起曾得罪过大皇子许多,所以大皇子在日后争斗中对沙明因那么狠,也不是没道理的。只是沙明因遭逢巨变后,为人就收敛许多。痛失爱子又没了双腿,有再多功名富贵也只能算是一点慰藉。 不过现下沙明因已死,是贺赫赫占领了这个身体,贺赫赫自然不会去惹他。大皇子似乎对贺赫赫是没什么报复之意,但也不亲近。就是晨早起来一起读书,旁的什么都不谈。 贺赫赫负责一早起来和大皇子读书,下学之后,大皇子就去和二皇子党斗生斗死,贺赫赫就回房睡回笼觉。皇宫的房间自然是不同凡响的,然而他不慕虚荣,这皇宫的卧室对于他来说只是陋室,不过是连网络和电脑都没有的宿舍而已。 这天贺赫赫在宿舍翻来覆去睡不着,因为这不但是个没有网络和电脑的宿舍,更是一个连风扇都没有的宿舍。他都不想说自己有多么怀念空调和冰淇淋了!伸着舌头蹲在榕树下,他心中暗暗发誓:如果有人能给他一罐冰可乐,他愿意与全世界为敌! 小顺子拿着个蒲扇给贺赫赫扇风,又说:“这天也真热啊,好像比上年还热了许多。” 贺赫赫把头凑近那摇动的蒲扇,说:“救命啊!你说皇上是怎么过夏天的?难道是叫御林军全体围着皇上扇风吗?” 小顺子笑道:“二少爷不要开玩笑了。难道二少爷不知道流霰山有冰玉可采?” “冰玉是什么东西?”贺赫赫对于这个次元的土产太不懂了,只觉得听着很像游戏装备。 “对喔,二少爷还没记起事儿来,原是连这个都忘了。”小顺子便娓娓道来,“那冰玉是流霰山特有的矿产,好不容易才能采取精炼而成,天然散发着凉气,只须一斤放在室内,就可让室内十分冰凉。皇上宫里都放着呢!” “那大皇子宫里有没有啊?”贺赫赫追问。 “就只有书房里才有。” “怎么这么少啊?他不是皇子吗!”贺赫赫一边擦汗一边问。 小顺子迟疑了好久,才说:“二少爷您不记得了。之前皇上分冰玉给诸位皇子、妃子以及大臣的时候,二少爷以您的聪明才智指导二皇子,把大皇子的那份分薄了,分了许多到二皇子的宫里去。” “居然有这样的事?”怪不得大皇子这么讨厌沙明因呀!要是大热天的谁跟我抢冰淇淋我也跟他急呀!这仇恐怕是结大了,居然还让我这个无辜的受热。 第31章 贺赫赫又想了想,说:“原来我以前多次得罪过大皇子,大皇子此番还能不计前嫌,也算是不错了。” 小顺子却说:“听说是大少爷暗中跟大皇子走动频繁了,才换得二少爷在宫中的安宁的。” 贺赫赫听了这个就觉得愧疚:想大哥是个多么高岭之花的人物啊,为了我这个不成材的二弟居然跟别人服软示好!原来都是我的错! 他自己又雷文狗血剧情上脑,居然在脑补平素清冷的大哥嘤嘤嘤地对大皇子服软,大皇子却邪魅一笑,说:“哼!想要保存你弟弟的狗命?那得看你有多少诚意!”然后他脑中的沙玉因就脸红耳赤地说:“好吧,俺都从了殿下。”大皇子便哈哈哈大笑,一把搂住沙玉因那不盈一握的细腰…… “好雷!”贺赫赫不禁冲口而出地叫道,脑中都是在幻想沙玉因眉目含情的模样。 “二少爷!”小顺子大骇道,“二少爷您流鼻血了!” “怎么了?” ——又是那熟悉的清越声音。 小顺子一回头,便忙跪下行礼:“参见沙大谏!” “‘大件’?谁的名字叫‘沙大件’这么霸气?”贺赫赫不知大哥封了官,平常狗血雷文又很少提及“大谏”这种古老的官职,竟觉得很疑惑,一转头却见到沙明因穿着一身墨绿色的窄身朝服,衣服上绣着湖绿色暗花,看着倒是很端庄大气,但也不庸俗,颈上挂着一串老琉璃蓝珠子,头上罩着薄如蝉翼的乌纱冠,看着仍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那身朝服也不显得他似个官,还是像个英俊得不修道恐怕会让人多怀孕的修道人。 贺赫赫见了沙玉因如此,便问:“你……哥哥你当官了?” “不过是个虚衔,朝中的事你也不用理会,安心在这儿过日子便是了。”沙玉因又微笑,握着贺赫赫的手。 沙玉因本人就是一块天然大冰玉了,那手心都是凉的,热到快要蒸发的贺赫赫如获至宝,忙回握着沙玉因的手,又说:“大哥,我可想念你了!” 沙玉因牵着贺赫赫的手,带他到凉亭中去坐着,又说:“我之前在灵塔修行,连家人也少见。不过现在当了谏官,倒是可以频繁出入禁宫多些。” 贺赫赫听了就高兴:“那可真好!”说着,贺赫赫又凑近了些,鼻尖间萦绕着沙玉因身上的冷香,再凑近些,便觉得沙玉因的身体似冰柜般的凉爽。他忖着自己现在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又是沙玉因的亲弟弟,亲近些也无妨。于是他便一把抱住沙玉因,果然跟抱了冰块似的,乐得紧啊,嘴上却说:“大哥,我太想你了!你以后一定要多来看我!” “瞧你,没个正经。”沙玉因虽是这么说,却没把贺赫赫推开,反而是将他搂住了。 第32章 沙玉因看着贺赫赫,想了好一阵子才说:“皇子们要斗争,自然会有很多牵扯。你如今做了皇子伴读,自然是无法置身事外的。更何况你是沙家的子孙,是易孕之身。在以前,也有一些不知廉耻的皇子为了争斗,奸淫沙家子,求得生下皇孙,威逼沙家公子说是两情相悦。大青注重子嗣,自然会让有皇孙的皇子得到厚待。至于皇孙怎么来的,一般来说,是不会太在意的。” 真是人间惨剧!贺赫赫光听着都觉得菊花疼。贺赫赫又想起大皇子那个帝皇级别的大青瓜,如果被他强x的话……那他该变成一个肛裂的壮士了。 贺赫赫越想越觉得沙玉因之所以入朝为官,完全是为了加重沙家在朝中的分量,好让宫中的人对贺赫赫这位沙家二少爷有所忌惮。贺赫赫又想起小顺子说“大少爷和大皇子多有走动”,便想莫不是沙玉因为了保存贺赫赫而投了大皇子党?也对了,沙玉因虽然当了官,但哪有这么容易到宫里来?他在大皇子宫中行走这么自如,下人见了他也都认得,想来大哥必不是第一次到大皇子宫中走动了。看来在贺赫赫入宫之前,沙玉因早已在大皇子宫中打好关系了。 贺赫赫越想越是心烦,即使告别了沙玉因,晚上躺床上的时候也是非常烦闷,久久不能入寐。他始终是无法接受心高气傲的大哥为大皇子所用的事实,若是因为他才致使目下无尘的大哥讨好大皇子的话,他更觉得揪心难过。因他在床上翻滚了几圈,又迷迷茫茫的,竟然看到小窗半开,漏出溶溶月色和喁喁人声。人声中似有熟悉的声音,贺赫赫心中迷茫,强挣着起床,把那小轩窗一推,却见窗外半月斜斜映在疏林中,月色洒在那冰雪似也的肌肤上的。贺赫赫睁眼一看,竟是大哥衣裳半褪,露出香肩玉腿,双唇微启,恰似新采樱桃,大皇子如同禽兽一样伏趴在他的身上,裤子半褪至膝盖处,露出屁股,又黑又圆,恰似出炉卤蛋。 贺赫赫心火一起,从窗内跳出,一脚蹬往大皇子的屁股上,叫道:“滚开!让专业的来!”说着,便要把裤子脱下,提枪上阵。 就在此时,贺赫赫突然就惊醒了——方才竟是一场荒唐的梦。 “太荒唐了,我怎么会梦到这些呀!”贺赫赫心中暗道,又拿汗巾来擦汗,却发现腰上系着的汗巾湿嗒嗒的一片。他把手往自己的要害处一摸,那里是湿湿凉凉、黏黏腻腻的……“我……”贺赫赫脸上青转红红转青,色彩变幻犹如绿灯转眼变成红灯,“天啊,我从没有一刻是这么希望自己尿床了……我一定是尿床了……一定是……” 第19章 贺赫赫坐下,跟他说:“你死有什么用?你死了他就能死掉吗?” 沙青因便说:“我知道不能!可我心里堵得慌呀!以前在书院的时候,他对我虚情假意的,欺骗我的真心。好不容易我认清了他的真面目,他却依然不肯放过我。还那样子欺侮我……嘤嘤嘤……” 贺赫赫知道沙青因闹那么多,就是要贺赫赫表个态而已。贺赫赫只能把双眼一瞪,吼道:“那个贼人!如此狼心狗肺!见你如此憔悴支离,我实在是心如刀割!若是让我见着这个贼人,必然要割了他一双蛋蛋,剁了他一条鸡鸡,让他以后再不能欺侮他人!” 沙青因听见贺赫赫这么说,就放心了:“二哥您一定要劝劝大哥!让他答应铲除这个贼人!” 贺赫赫便道:“我一定会劝服大哥的!”才怪。 贺赫赫拍硬心口地承诺了沙青因,又露出对施牧这个阶级敌人同仇敌忾愤怒得恨不得啖其血肉的情怀,沙青因才方作罢。贺赫赫心想沙青因如此纠缠不休,大多是收了大皇子的挑唆。然而,大皇子毕竟也算是个在宫中有势力的,为何不自己动手铲除了施牧呢? 大概是大皇子有意让贺赫赫办成此事,因此第二天下了早朝,大皇子就走到沙玉因身边,笑着问道:“沙大谏,请问你可有兴趣到我宫中做客?也好看看你两位弟弟?” 沙玉因意思意思地说:“这可怎好?” 大皇子便道:“此刻您有两位弟弟都在我府中,且令幼弟也遭逢袭击,若大谏大人心中担忧,也是人之常情。” 沙玉因便拱袖说道:“那便叨扰大皇子了。” 大皇子与沙玉因到了宫中,大皇子便说道:“大谏大人可要先见见三少爷?” 沙玉因却说:“他年幼任性,最近又遭逢这样的变故,估计这会儿还没起床。我还是先去看明因吧。” 大皇子便道:“大谏果然体贴入微,十足的长兄风度,教我这个皇家长兄也十分汗颜。” 沙玉因冷笑道:“我怎敢与皇家长兄相提并论?” 大皇子却摇头道:“我的亲弟弟都不与我亲近,想来都是我素日失于友爱,不似沙大谏,一直关爱幼弟,兄友弟恭。” 沙玉因知道大皇子不是兄友弟恭的人,也不会因为没了兄弟情而惋惜,他今日这番话说得很蹊跷。但沙玉因也没闲情逸致胡乱猜度,姑且说:“我还是先去看看明因吧。” 贺赫赫每天和大皇子读完书就会回去睡觉,今天也不例外。因为他也没什么学业压力,又不用高考,就算考得好也不会有皇帝做,倒不如显得蠢钝些,来映衬大皇子天资聪颖。小顺子在门外守着,看到沙玉因来了,连忙说道:“大公子您又来啦?” 沙玉因冷淡地点点头。 “二少爷在里面睡着呢。” “我猜也是。”沙玉因并不意外,只是轻声说,“你忙去吧。” 小顺子便十分知情识趣地退下。沙玉因缓缓推门入,打起帐帘,便看到贺赫赫躺在床上,呼吸均匀,显然是睡得很熟。这些天十分炎热,也唯有上午和晚间比较清凉好睡。贺赫赫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午睡,也因为天气炎热和没空调而被扼杀了。因此,贺赫赫分外珍惜夏眠的每分每秒,寻着凉爽点了就要爬上蒲席上睡,抓紧不放松。 沙玉因便在床边坐下,静静看着贺赫赫的睡颜。贺赫赫的睡颜并不美丽,也不英俊,甚至说有点不雅。因为天气太炎热的缘故,贺赫赫在裸睡。所以他才让小顺子在外面守着,以免什么人冲进来了,他一个大男人被看了不要紧,他只是怕对方看了长针眼。果真是医者父母心,他这份悲天悯人的情怀令小顺子十分感动。 第36章 贺赫赫少年的线条十分柔软,皮肤光滑,却因为没怎么运动而显得有些病态的白皙清瘦。沙玉因将手指碰了碰贺赫赫的乳尖,似觉很好玩般的,又揉了揉,那乳尖分明硬了,似一颗红豆般的。沙玉因还是一脸正直严肃端庄贞烈的,那细白的手却在贺赫赫赤裸的身体上摸来摸去。 贺赫赫在睡梦中十分闷热,却突然感到有冰凉的东西在身体上划来划去,倒不觉厌烦,反而很喜欢,便下意识地一把将沙玉因扯进怀内,感觉满怀都是冰凉,实在舒服至极,索性就抱着个冰块继续睡。沙玉因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就和贺赫赫抱成一团躺在床上了。倒是贺赫赫再在沙玉因怀内蹭了蹭,找个舒服的姿势睡死过去,沙玉因才反应过来,倒是有些哭笑不得。 待到日中,贺赫赫便醒来了,睁开眼睛,却觉得鼻头冷香缭绕。他的脑袋稍稍往后挪了些,便看到沙玉因的睡颜。沙玉因的睡颜自然不是和贺赫赫一个层次的……怎么说呢?如果沙玉因没穿衣服而且背上长珍珠鸡翅膀的话,就真称得上是“熟睡的天使”了。真正的美人是经得起高清大特写的,贺赫赫离这么近看他,竟然也看不出他面部有什么瑕疵,反而是越看越好看,这教路人脸的贺赫赫如何不自惭形秽? 就在贺赫赫唉声叹气的时候,却听到门儿一开,原是小顺子进来了。小顺子进来,就惊叫一声:“啊!少爷……” 沙玉因是浅眠的,听了这么一声惊叫,也皱着眉转醒了。贺赫赫便和沙玉因大眼瞪小眼的。沙玉因皱起眉,说:“三弟你先起来。” 贺赫赫说:“呃……你是兄长,您先请。” 沙玉因眉头皱得更深了:“也得你先松手。” 贺赫赫一听,脸都红透了。他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光溜溜的手脚并用犹如八爪鱼一样缠着沙玉因,怪不得小顺子进来时一面“妈妈撞破儿子看av”的表情。贺赫赫连忙缩开,沙玉因便执起搭在架子上的薄丝被往贺赫赫身上一罩,说道:“再热也不能不穿衣服。” 贺赫赫卷着薄丝被,说:“大哥教导得是。” 沙玉因此刻头发有些凌乱,衣裳也被贺赫赫压皱了,幸好没口水渍,不然贺赫赫真是羞愤欲死。沙玉因对小顺子说:“什么事?” 小顺子已经从“刚看见儿子看av的母亲”转变为“淡定给儿子加送纸巾的母亲”了,脸上表情变得波澜不惊,只说:“只是到了午饭时分,大皇子着人来问您是在这儿用膳吗?” 沙玉因便答:“你去告诉他,我跟二弟一起吃。他和三弟随意吧。” 小顺子听了便下去了。 贺赫赫缩在丝被里,面色有些微红,双眼不知看哪里。现在他真愿意上天给他一次悔过的机会,他起码会穿条内裤啊!现在他对着凉飕飕的大哥,连小鸡鸡都是凉飕飕的。不知道有没有冻着了。 沙玉因伸手将贺赫赫连人带被子捞过来,说道:“你睡没睡相,头发乱成什么样子?” 贺赫赫反驳道:“您的头发也乱啊。” 沙玉因说:“那都是你给抓乱的。” 沙玉因才不承认是他摁倒了贺赫赫狂吻,贺赫赫在缺氧的时候乱抓,把沙玉因的衣帽给抓乱了。当然,他在把贺赫赫惊醒之前就罢了手,贺赫赫迷迷糊糊地惺忪了一阵,又睡回去了,所以现在醒来也不记得有这一茬,以为自己睡得这么有攻击性,梦中还抓人头发。 贺赫赫一听,十分抱歉:“对不起啊,我睡相不好。” 沙玉因大方地原谅了他,更拿梳子帮他梳头。贺赫赫的头发虽然有些乱了,但还是很顺滑的,男人的发髻也很简单,不似女人那么麻烦,沙玉因很快帮他梳好了头发,束起收到冠中。贺赫赫便也帮沙玉因篦头,将头发弄齐整了。贺赫赫手里拿着沙玉因的发尾,疑惑地说:“大哥浑身都香喷喷的,连头发都是,是不是有涂香水呀?” 沙玉因便回答:“我像是抹面涂粉的人吗?” ——挺像的。难道大哥你不知道你自己长着一张女人脸吗? “我知道大哥不是。” 沙玉因似也对这个违心的答案很满意,心情好了就告诉他:“我们修行有许多讲究,沐浴必须用我朝圣花‘月河花’泡水洗浴,早起梳头的时候也有以木梳浸泡此水,再来梳头,加上在静室修炼的时候,一直都有焚香,所以我身上一直都带着这些气味。” 贺赫赫听了,觉得十分有趣:“居然是这样!”这个国教的创始人一定是个骚货。 沙玉因又说:“你许是见过月河花了,我静室的浴室里头有不少。” 贺赫赫一听这个,脸色都变了。他的确是进过很多次那个浴室,但是每次去都要光着身子被沙玉因“帮忙擦澡”,他整个人都慌了,还有什么心思赏花啊? 沙玉因似乎也想起常帮他擦澡的那段日子,不过面瘫的他并没有露出怀念的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你夏日里头一天洗多少次澡?” 贺赫赫便答:“夏天里水都是热的,我一天都洗两三回。” 沙玉因便说:“宫里有个冰凝泉,泉壁是用冰玉制成的,因此即使是从湖里引水过来,但水还是十分清凉。” 贺赫赫说道:“唉,那一定是给什么皇上跟妃子去啪啪啪的啊。” 沙玉因皱眉:“‘啪啪啪’?” 贺赫赫愣了愣,然后很正经地说:“就……打水花的声音不就是‘啪啪啪’的?就是……玩水打水花的意思呀!” 沙玉因恍然大悟,依然一面严肃地说:“其实我们也可以去那里啪啪啪的。” 第37章 沙玉因便说:“你愿意和我一起啪啪啪吗?” 看着沙玉因那张极度严肃认真的脸,贺赫赫不禁心中五味杂陈,只说:“此事容后再议!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须跟您说!” 沙玉因冷然道:“但愿不是跟三弟有关吧?” 贺赫赫愣了愣,说:“咦?难道你也觉得施牧应该死吗?” “不。”沙玉因冷淡地说。 贺赫赫又道:“我看大皇子非常想要施牧死。其实施牧此刻人在宫中,他要让施牧死,不是挺容易办的吗?” 沙玉因却道:“太医院是直属灵塔巫医馆的,不属于宫里的。有时连皇上都管不住。” 贺赫赫一听,说:“这么厉害?那么皇上平常急了,能够冲着太医吼‘如果爱妃死了我就让你人头落地’吗?” 沙玉因却道:“一般宫里有权势的人会另外在宫外找会医术的人作陪护,这些陪护不受灵塔控制,但也不受灵塔保护,这些人就能够经常听到你刚刚说的那句话。” “哦!”贺赫赫点点头:怪不得刚穿越过来那会儿我老是被皇上威胁要人头落地呢!原来我当时就是“陪护”之身啊!估计皇帝平常被太医院那群不听话的弄得很生气,所以就找我这种没靠山的小陪护耍威风吧? 于是贺赫赫转念想道:无怪之大皇子大费周章地通过我、三弟来劝说大哥,也唯有大哥这个天巫高足能够在太医院动手脚了。 沙玉因眯着眼说:“怎么问起这个?难道是大皇子要你来劝我?” 贺赫赫叹了口气,说:“他的确通过三弟来要我劝你,但其实我所说的重大事件并不是这个。” 沙玉因表情略微放松了些:“那是什么?” “我所说的当务之急,是先吃午饭。”贺赫赫捂着瘪了下去的腹部说。 沙玉因从来不会刻薄贺赫赫,相反的,他对贺赫赫是有求必应。这也是贺赫赫越来越依赖他的原因之一。那边小顺子已经传完话回来了,推门而入,见贺赫赫还是披着丝被,便低着头,说:“大皇子已经派人送了饭菜过来了。因为今天大少爷……啊,应该是大谏大人留下用膳,所以皇子还特别吩咐厨房多做了些精致的小菜,饭后也有好吃的甜汤,供两位品尝。” 感觉到这差别待遇,贺赫赫便说:“怎么我平常就没吃得这么好?” 沙玉因笑道:“你喜欢吃这些?我可以叫人特别留心一点。” 贺赫赫就说:“也罢,没有大哥相伴,我也吃不下。” 沙玉因便说:“快穿好衣服,我们出去吃饭。” 贺赫赫这才想起自己衣服没穿,还裹着个被单,真是成何体统!不知道还以为他被大哥ooxx了! 小顺子便说:“那小的先去备饭?” 沙玉因点点头:“去吧。” 小顺子便领命出去了,还把门关好,免得兄弟相奸的画面被人看了去——没错,小顺子已经坚信沙玉因和贺赫赫有奸情了。作为一个尽忠职守的小奴婢,她绝对会将此事保密!她甚至开始想象当残酷的敌人对她严刑逼供时,她会如何贞烈地守口如瓶,即使被狡猾的敌人用羽毛搔脚板底,她都不会供出这兄弟奸情的!她甚至被自己的想象感动了,自个儿抹起泪来。 时值夏天,贺赫赫根本就不想穿衣服。平常他都是在个凉爽地方穿上短裤就直接吃饭了。只是现在和沙玉因一起吃饭,他又不得不讲究些,穿起了丝绸做的直缀,穿上一对木屐,就跟着沙玉因带外头吃饭了。 沙玉因和贺赫赫吃饭的时候,却见沙青因也走了过来,双眼肿得跟核桃似的。贺赫赫愣了愣,说:“三弟,你被人打了啊?” 沙青因却说:“我是哭肿的!” “哦,叫你别哭那么多的嘛。”贺赫赫让沙青因坐下,便说,“你怎么来了?不是在跟殿下吃饭吗?” 沙青因却说:“唉,我见了他,就想起当晚的情形,我就……” ——就勃起了吗 “就难过是吧?”贺赫赫叹了口气,带着抑郁的眼神和一面潇湘的表情啃鸡腿。 第38章 沙青因估计是哭不出来了,就说:“唉……大哥、二哥,你们一定要为我做主呀!” 沙玉因完全开启了无视大法,自顾自地在吃饭。贺赫赫也很想无视三弟,但是终究是没沙玉因这么够姜,他是不怕得罪三弟,但他怕得罪大皇子啊,所以他也就跟沙青因虚与委蛇:“咱们先吃饭行么?” 沙青因只说:“我最近难过的饭都吃不下了。” 沙玉因把饭吃完了,漱口完毕,才悠悠地对沙青因说:“你身体如何?” 第21章 二皇子便挥毫写道:“皤倒南皤恐谙般侄夷皤夷冥孕俱。呐般胜谙老若婆谛俱倒侄涅钵帝冥怖奢曰知侄除摩钵栗无阿哆特诸怯迦耨逝侄以呐写迦醯伊有弥奢梦俱若艺老呐心烁不侄大即侄俱朋冥麽碍耶心故迦曳怯谨皤灭冥羯冥若哆跋胜舍有罗呐地楞死罚数奢竟谙夷般吉皤等谛俱呼冥豆哆诃钵卢耨皤究曰所僧罚所是奢伽皤输蒙侄实梵罗钵亦皤参罚羯侄穆奢至摩呐烁般呐集罚无隶伽吉亦俱苏俱所者尼栗知胜耨数三冥明侄诃曰楞实知竟哆羯若苦皤烁侄提颠涅俱帝老怯羯侄遮俱智哆夷闍夷摩知呐。怛烁奢弥呐明呐老恐谙若怛等奢遮钵不究那侄是耶多耶依哆碍皤陀麽若数侄豆怯。提尽尼数俱闍呼俱参吉僧呐知钵数侄者梵耨夷故远亦侄耶侄舍侄特上谙帝颠哆南密密梵者哆若孕灭栗悉钵者等奢输皤闍殿除瑟梵侄智呐艺俱婆俱迦侄颠怯羯瑟罚那真钵者怯卢吉尽上罚尽度皤上哆藐梵故逝怛瑟钵谨奢大俱萨冥等钵穆冥朋俱闍罚神栗罚伽般皤盘伊钵一谙谛除究谙夜悉醯怯隶谙诃钵地醯罚上皤苦谙是钵夷侄世怯伊俱伊呐知曳钵藐上钵谨呐逝怯耶若罚数奢蒙孕冥跋醯皤羯至冥心哆尽栗谙涅有卢跋他侄恐俱数遮奢藐怛能亦钵萨伽苏离钵想所奢真呐穆诸钵上梦罚者怯有侄倒远殿钵是冥苦怯数呐楞涅奢世侄无僧胜哆殿皤悉究神梵得喝皤无谙苦罗谛哆谛侄他冥遮谙写呐波怯是知钵倒波钵三哆醯谙远般藐涅皤他实喝钵梦罚所醯俱沙无呐者伊谙梦俱帝钵想谙苏哆恐!” 当二皇子写完之後,所有人都安静了…… 就在此时,太傅突然鼓掌说道:“好!太好了!真是千古未见之好句!更运用了诸多上古典籍的典故,实在令人击节称赞!若非学识渊博之人,一定看不明白!” 贺赫赫探头一看,心想:有什麽好看不明白的,不就是乱码嘛…… 二皇子十分高兴地说:“是啊,我想父皇学识渊博,一定能够感受到儿臣的心意。” 大粒皇帝清清嗓子,说:“朕当然明白!写得很好,很好。” ──这太傅根本就是二皇子党的吧……二皇子就是揪著这一点,来一场“皇帝的新衣”,什麽只有聪明人才能看明白,大粒皇帝这麽没文化之余又爱面子,当然会说好了。 贺赫赫心中也有了定论。 大粒皇帝摸摸下巴,又道:“好了,轮到三皇子了。你可不要输给两位兄长呀!” 三皇子却突然抬起头,双目发红流泪。 大粒皇帝吃了一惊,裤子都来不及穿就上前扶住他,说:“秀艾,你怎麽了?” 三皇子掩面道:“孩儿恳请父皇先把裤子穿上!” 大粒皇帝便提起裤子,说道:“现在呢?” 三皇子再抬头,果然好了很多,眼睛也不掉泪了。 大粒皇帝问道:“要不要传太医呀?” 三皇子说道:“不是的。其实是儿臣的错。” “怎麽了?” “儿臣为了能作出好诗,不负父皇的期望,因此专注打量著父皇的龙雕。但儿臣的眼力太差,道行太浅,竟被皇上龙雕所散发的帝皇光芒刺伤,险些刺瞎了眼!”三皇子捂著胸口,说,“儿臣现在也正是惊魂未定,恐怕不能作诗。求父皇恕罪!” 贺赫赫不禁感叹三皇子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能力:皇上此行要考各位皇子文学功底是假,想听大家奉承他的大雕是真。所以作诗做的好是没用的,只有马屁拍得响才是让龙颜大悦的办法。三皇子这个马屁拍得独具一格、别出心裁,确实很合这位无节操帝的心意。 皇上果然是圣心大悦,说道:“好,那麽朕就赐你千年人参、白玉凉枕,让你好好调养调养。说到底,是朕龙雕太霸气太光彩的过错。” 左太监说道:“皇上英明!” 右太监说道:“皇上自重!” 第41章 贺赫赫却又惧怕三皇子这麽早就锋芒外露,恐怕会引起两位兄长的嫉恨。不过贺赫赫又想,现在二皇子和大皇子斗得这麽激烈,应当是不会对三皇子这个小屁孩太上心的。 不过,贺赫赫却忘了,大皇子是多麽的心狠手辣、步步为营。为了掩盖和沙青因ooxx的事,大皇子就狠下杀手。更何况是对一个皇位竞争者?而且大皇子认为,要铲除敌手,就要趁对手还很弱的时候动手。三皇子年纪轻轻就这麽锋芒外露,等长大了哪里还管得住? 过了一些天,贺赫赫再去上学,却不见了三皇子。太傅也没说什麽,自顾自的讲课。贺赫赫十分疑惑,回到了宫中,却问小顺子道:“你不是消息很灵通麽?你可知道三皇子发生了什麽事?” 小顺子答道:“这事其实宫里都知道了,是微才人过身了。” “微才人?谁?” “就是三皇子的生父妃子。” 微才人?三皇子的生父不是一位夫人吗?怎麽仅仅是地位低微的才人呀? “怎麽死的?”贺赫赫惊讶地说。 “说是急火攻心吐血暴毙的。” “急火攻心、吐血暴毙……”贺赫赫仔细一想,这不是跟榜眼和探花一样吗?难道也是中了狂花毒? 贺赫赫忙问道:“那麽,榜眼和探花的命案结了没有?” “早结了。”小顺子答道,“说是被毒杀的。因为榜眼和探花招妓不给钱,老鸨去讨钱还被他们强奸了全家。老鸨心生不忿在自己菊花里下了毒,将两人毒杀。事後官兵抓了他,他也认罪伏法了。” ──这……好重口。 贺赫赫问道:“那是什麽毒?” “就是居家旅行必备良毒之一的‘鸡顶红’,专门抹在鸡鸡上的,中毒之後,撒尿就会毒发了。” 贺赫赫愕然:这个次元连毒药都这麽没节操,简直是令人不忍直视。不过大理寺那两位青天不是说他们中的是“狂花”吗? “那麽……包大人和狄大人怎麽说?” “两位大人因为涉嫌贪污被流放了。” “青天都贪污?”贺赫赫讶然,“会不会有冤情?” 小顺子说:“这事儿我就不知道了。” 贺赫赫总觉得事情十分蹊跷。但他又不是狄青天又不是包仁杰,自然不好深究,以免惹祸上身。但好奇还是免不了的,因此贺赫赫又追问:“皇後有儿子吗?” “没有皇後。”小顺子回答,“不过目前统领内宫事务的是辟谷夫人,大皇子的生父。” “屁股夫人?”这封号也太直白了吧?皇帝已经无耻到这个地步了吗? “是‘辟谷’。就是不吃饭的意思。” “哦……辟谷!不吃饭夫人?” “对,他本来是修道的,喜欢通过断食来锻炼自己的心智。又认为五谷杂粮会在人体体内产生秽气,所以几乎不吃饭,多数都只服食以自制的辟谷丹和辟谷汤。” 贺赫赫说道:“他该不会还会说什麽‘食肉者勇敢而悍,食谷者智慧而巧,食气者神明而寿,不食者不死而神’吧。” “正是!正是!二少爷如何得知?” “因为我有文化啊。”贺赫赫骄傲地说。 该不会是辟谷夫人很喜欢下毒毒死别人,怕自己也被别人下毒,所以就索性不吃饭吧? ──也不能说贺赫赫多疑。只是因为贺赫赫看了《後宫甄嬛传》,里头的皇後绝对是计生办主任穿越过去的,每天在宫里啥事不干就是打胎。她善於制香,也怕别人用香来害自己,所以就自己都不用香。另外,关於甄嬛传,有一个常识性的错误,作为妇科医生的贺赫赫真的很想吐槽。麝香虽然能让孕妇掉胎,但却不会导致普通女性不孕啊!麝香是一味好药啊!能活血能化瘀还能治痛经啊!《甄嬛传》的作者你就是麝香的黑黑吧! 第42章 经贺赫赫派小顺子去打听,才知道微才人本来是个戏子,入宫唱戏的时候被醉酒的无节操皇帝ooxx了。事後皇帝很後悔,觉得对方地位低微,但因为ox过了,也不好放出宫外,就留在御书房做奉茶磨墨的宫人。 虽说是杂役,但皇帝还时不时兴起就ooxx他。这些ooxx是没记录在案的,多数是即兴发挥。但皇帝坚称自己勤政爱民,坚决不承认如此勤政爱民的自己会在神圣的办公地点做爱,也不承认自己在醉酒那一次之後碰过这个贱籍奴才。他们第一次ooxx的时候,皇帝喝得有点大了,直接在台上ooxx了他,有太多目击证人,台下太後磕著瓜子就变o字嘴了,好几天都缓不过来,嗑不了瓜子。由於目击人太多,所以才不好不承认。 其实,也许皇帝对微才人也一直很微妙吧。即使被他吸引了,但又不愿意承认。没给他名分,却将他留在了最接近自己的御书房,而且还一次又一次地在御书房里幸了他。直到这名杂役怀孕了。有位夫人妄自揣测帝心,拿著《皇宫ooxx时间表》,说,既然ooxx表上面没他的名字,就是说他没和皇帝搞过,没搞过还有孩子,还不是通奸?这个奴才好大胆,通奸的奴才绝对要拿去剁鸡鸡浸猪笼! 皇帝认真思索了三日三夜,最後给予这位夫人的回复是:“朕的确幸了他。”於是,他拿出了一本《皇宫ooxx时间表》──其实这本东西是左太监漏夜赶工弄出来的,只是比原版加了一个和微才人ooxx的记录而已。 夫人大惊:“怎麽可能?为什麽和我这本不一样?” 皇帝答:“因为你拿的是盗版。” 左太监甚为明白帝心,连忙叫道:“xx夫人你好大的狗胆!《皇宫ooxx时间表》这麽重要的东西,你也敢买盗版!奴才认为,皇上应该重重罚他!” 皇帝说道:“来人,拟旨:皇宫重地,庄重肃穆,盗版泛滥,朕心甚痛。为正版权之风,扬天朝国威,盗版必严惩,现,褫夺xx夫人封号,打入冷宫,终生不得供应黄瓜、香蕉等长物,钦此。” 最後那个太毒了,xx夫人一口血喷了出来,跪地求饶,然而为时已晚。 一般有孩子的都能封“夫人”了,但微才人却只得到“才人”的位分。不仅如此,皇帝还给了他一个“微”的封号,意思是警告他:即使你被封为才人,但你还是微贱之身。 既然成为了才人,他就不能继续打杂了。皇帝安排了他一个在风水上、学术上、地理位置上、人文认识上都非常近似且约等於冷宫的地方居住。他在那个宫里住下後,皇帝就再没去见过他了,更加没有幸过他。三皇子之所以没被两位皇子列为竞争对手,除了因为年幼外,还因为他的生父太不给力。 微才人一直小心隐忍地活著,最後还是因为三皇子锋芒外露,而难逃一死。因为大青注重子嗣,辟谷夫人不敢对皇子下手,所以就对那个无人问津的失宠妃子下手了。 既然打听了微才人和辟谷夫人,小顺子也顺便打听了一下二皇子的父妃。这位夫人也颇算是传奇,他本来是通过科举来到陛下眼前的。科举最後一关是殿试,无节操帝他是一个颜控,一看这个士子长得娇媚滴水的,就青眼有加,於是殿试的题目从“谈谈你对封建制度的看法”变成了“你什麽地方的人什麽血型什麽星座三围是多少”。 这位士子嫋嫋婷婷的,抛了个媚眼,说:“学生是青丘狐族的後裔,所以文采是凡人所不能比的。” 因为这个次元是很神神化化的,偶尔会有些奇怪生物也不一定,大众对这种设定的接受度也很高,甚至觉得这种设定很带感。 而无节操帝更加是觉得带感:“你有什麽证据?” “九尾狐百毒不侵,学生也是的。” 无节操帝闻言道:“朕不信,你表演给朕看!” 士子便道:“也行。但学生只愿表现给皇上一人看。” 於是皇上便屏退左右,只剩下左右太监以及自称狐族的士子在此。无节操帝说:“现在可以表演了吧?” 士子便答:“皇上信不信我是狐族後人?” “这有什麽关系?” 士子便道:“如果我是狐族,那麽请皇上以礼相待,封我为夫人。” 皇上看著士子这个娇媚得跟狐狸似的脸,便说:“就算你不是狐,朕也至少封你一个‘良人’之位。” 士子粲然一笑玉齿颊,便接过左太监递来的鸡顶红,将裤子脱下,露出那同样娇媚可爱的jj,将鸡顶红涂在jj之上,一边涂一边撸,还媚眼如丝的。皇上看了食指大动,但却忍著,依旧记得鸡顶红是要那人撒尿後才能毒发的,因此便催促说:“你还不快撒尿,检验一下会不会毒发而死?” 士子笑道:“撒不出来。” “你耍朕是吧?” “学生怎麽敢?”士子媚眼如丝道,“皇上把学生x到失禁的话,不就知道了?” 皇上听了之後,实在是气血涌到下体,不顾一切地在殿上直接把士子给办了,还把士子办到失禁了。士子果然没有毒发而死。皇上以他为狐,便封他为“九尾夫人”。此後,皇上还和九尾夫人玩了各种y,使用了大青各种猥琐向毒药,乐此不彼。不过二皇子并没有承继九尾夫人的百毒不侵体质,也没有承继九尾夫人的美貌,只长成一个普通颜、普通体质的青年。 第43章 九尾夫人浓妆妖孽,回眸一笑百媚生,辟谷夫人高贵冷艳,不食人间烟火,倒是两个极端。而微才人是怎样的相貌呢?贺赫赫也不得而知了。 三皇子没来上学,说是忧伤伤身,身体不适。贺赫赫却很挂心他,打算悄悄的去看他。因此大半夜的,他便悄悄地摸了出去,一路摸到了微才人的宫中。只见门庭冷落,连个侍奉的宫人都没有,只有一点暗灯,半夜里叫人看着发颤。贺赫赫跑到后院里,见到三皇子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庭前跪倒烧纸,小小的身板看的贺赫赫很是唏嘘。 因此贺赫赫便走上前,轻轻地唤了一声:“三皇子?” 三皇子见了贺赫赫来,便上前抱住了他,眼泪也禁不住滑落。贺赫赫轻轻拍打着他的背脊,这才想起他还是个孩子。三皇子到底年幼,又刚失去了又是妈又是爸的重要亲人【皇帝这个爸基本可以忽略吧】,所以心理很脆弱。他本就对贺赫赫分外信任,此刻更是毫无心防地大哭起来。 贺赫赫是个心肠软的,所以很受触动,也劝慰起三皇子来。三皇子在宫中忍受多年,一次爆发了,哭得是黄河之水天上来,贺赫赫无法相劝,只能拿个桶接着,待会儿拿去淋花,也算是支持环保,功德一件。三皇子哭够了,才说:“多谢你来看我。你快回去吧!这里是非之地……” 贺赫赫却说:“我很担心你的,我还有话跟你说……” 就在此时,三皇子却捂着贺赫赫的嘴巴,小声道:“有人来了!” “我怎么没听到?”贺赫赫拨开三皇子的手,“有脚步声?” “我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你自不能相比!”三皇子手忙脚乱地想收拾掉香烛器铭。要知道,宫里是不许私自拜祭的。但是,微才人身死数天,皇上一直没有颁布下葬入殓的指令,也没有让人作法祭祀,简直就当微才人不存在一样。但是大青十分注重祭祀,三皇子又极敬爱微才人,到了今天头七,再也忍不住,便私下烧纸,祭祀一下生父。 第23章 贺赫赫转头望去,却见沙玉因泡在水中。 沙玉因的头发盘起,以玉簪固定,露出白玉般的肩膀、锁骨,还有粉嫩的乳头,看的贺赫赫几乎又要起来了。 沙玉因便缓缓走了上来,也毫无保留地露了全相,果然是宽肩窄臀,身材和皮肤都是十分的漂亮。贺赫赫也一个不小心十分的意外地瞟到了沙玉因双腿间的应该打马赛克的部位。看到这个,贺赫赫就放心了——哈哈哈,大哥不是攻!根据我阅读dm小说多年的经验,即使是再美丽再窈窕再仙气的美攻,他都会有一条紫青的、狰狞的、青筋密到跟纹身一样的大jj!可是诸位看官请仔细打量,我家大哥的jj虽然是挺大条的,但是它是浅粉红色的,还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形状优美流畅,这么漂亮,绝对是受君的jj!嗯哼,如果我真的那么侥幸能够和大哥怎样怎样的话,我也有机会做攻喔!下次做春梦一定要做攻! 贺赫赫与沙玉因洗浴之后,就回到了二皇子宫中了。这一路上,他都觉得自己的屁股隐隐作痛,说是痛又不是特别痛——莫非是生了痔疮?他回去后仔细检查,发现自己并没有生痔疮,但屁眼的确有些痛啊! 他深感疑惑:去冰凝泉之前还好好的啊,怎么回来之后会屁股疼呢?实在是事有蹊跷啊!好像……好像在冰凝泉旁边打瞌睡醒来之后就用点痛了。难道是在我做春梦的时候……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闪过贺赫赫的脑袋,让贺赫赫不禁迎风流泪:原来我真的天生是受的命!做春梦都可以做到屁股疼! 沙玉因的裸体在他脑海里浮浮沉沉,闹得他又半夜三更流鼻血,十分痛恨没有凉茶喝着降火的皇宫。想到下次见沙玉因,也不知是何时,贺赫赫就觉得很唏嘘,不知为什么的,竟然半夜三更爬起床,很文艺地对着月光,唏嘘不已地唱道:“月光光,照地堂……” “二少爷?”小顺子刚好经过,从拐角转出来,愣了愣地看着贺赫赫——此时,他眼中的贺赫赫是站在月光树影之中,头颅微微地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口中唱歌,双手捧鸟,正在撒尿,黄金般的液体划出抛物线的轨道,映着明月,反射出粼粼清辉。 贺赫赫看了看小顺子,愣了愣,说:“呃……我见这树好像没啥营养,就给他施施肥。” 狗腿小顺子便道:“二少爷果真宅心仁厚,爱护草木。” “应当的,应当的。”贺赫赫答道,想了想,又问,“你去哪儿?” 小顺子答:“我也是半夜睡不着,出来施肥的。” “啊。”贺赫赫提起裤子,说,“那么你自便吧。” 小顺子答:“‘自便’?就是‘自行小便’的意思吗?二少爷果然满腹经纶,用词优雅,奴婢佩服!” 贺赫赫有一种不能直视这个奴婢的感觉。 上书房里,已经撤了三皇子及其伴读的书桌了。三皇子伴读叫徐忠,名字没改错,真是个忠诚的人,自愿跟三皇子一起到月河寺出家。徐忠看着忠忠直直的,年纪又小,不懂事,不像贺赫赫这个穿过来的知道三皇子他日会做皇帝。徐忠只以为要跟三皇子一辈子吃长斋的,却也甘心,真是够忠。 本来的六人书房,现在只剩下四个,硬生生少了三分一的人。在这空旷的课室里,贺赫赫突然觉得有一阵凉意,就像是孤岛探险的人,猛回头时返现同来者不见了许多,背后是海,卷出一大波风浪,打得他心里拨凉拨凉的。太傅居然也换了人。太傅和左丞相现在因为科举舞弊的事十分头痛。不过皇上不愿意二皇子党势力被削弱太多,所以没有即时处理,给予他们足够的反应时间。所以太傅和左丞相也随便找了个替罪羊来交代。皇帝将替罪羊处死,左丞相罚俸一年,并贬斥了太傅,此事便算作罢。 太傅换了人,对于贺赫赫来说意义不大。等明年大皇子够二十岁,行了弱冠礼,大皇子就可以毕业,不用念书了。他不用念书,自然也就不用伴读了。 过了一些时候,又到了宫中“小团圆日”的时候。所谓“小团圆日”,就是每月十五满月的时候。这个时候,宫中会摆一个小型家宴,也是皇子们扮演孝子、妃子们扮演贤妻的八点档家庭伦理狗血豪门争家产连续剧。今年的小团圆日,比较热闹。因为定亲王回京了,定亲王带上老婆孩子一起加盟这档八点档,更为此剧目加入了“兄弟情深”“叔嫂和谐”“表兄弟相亲”等等的狗血元素。皇帝似乎还觉得不够热闹,把沙玉因也请来了。 第47章结局不是你想猜,想猜就能猜 这章不是更新~只是唠嗑一下 在cp论坛说了一句童靴,不要这么心急啊……而且你确认看到结局不会一口血吗?我跟亲友说了结局构想,她听了之后沉默了一阵,然后说“你会被读者杀死”…… 于是,大家突然有了各种狗血的结局猜想: 河粉这么有想象力,我觉得应该能排除穿回去、全灭这样的结局…大哥和三皇子在一起倒是有可能,穿之前大哥不就暗恋三皇子么… 奴家大膽壓一箱青瓜賭赫赫赫最後跟大粒皇帝在一起如何以下有沒有人要跟注的 我觉得结局就是历史会再一次重演……大颗当了皇帝娶了嘤嘤嘤,然后弄死了呵呵呵,而大哥为了报仇又弄死了嘤嘤嘤……(咦,感觉有点混乱?) …一脸血?呵呵呵和嘤嘤嘤在一起么… 猜猜结局…呵呵呵难产死了大哥和三皇子一起抚养呵呵呵的遗孤…(我还是不要猜了) 既然大家都这么热烈的参与关于结局的大讨论,我也来猜一下吧三皇子登基弄死了大、二皇子然后娶了怀了大哥孩子的呵呵呵嘤嘤嘤哭到精神分裂弄死了呵呵呵 大哥为了皇位和呵呵呵把大家团灭了 【我只有这么浅薄的想象力原谅我】 我再展开一下:呵呵呵难产死了,然后穿越回去原来的世界……呃,大哥,你一起穿如何? 不雷的话…就是二皇子,大哥,呵呵呵3p了 嗯…我觉得结局是…呵呵呵穿回来了! 我再猜个,呵呵呵各种死了无限来回穿,最后发现梦一场? 来个简单直白一点的 不是说呵呵呵和三皇子要ooxx了吗 那就被大哥看到,然后大哥黑化,但是没有当场爆发 接着处心积虑当上皇帝,把呵呵呵变成肉禁,日夜ox又ox…… 难道三皇子荣登大宝将呵呵呵与大哥都收了做后宫嘛【我已经自暴自弃了…t.t】难道是呵呵呵怀了大哥的孩子难产死了!!!最后留大哥跟孩子凄!苦!一!生! …… 这些猜想说真的,有很多都雷到我了……难道我在大家心目中真的是这么雷的作者吗……一脸血。而且完全没有一个猜中啊!!!!大家猜猜看吧!!猜中有奖!!【喂】 第48章 皇帝说:“本来朕在和沙大谏议事的,议着议着,就天黑了,索性留他吃饭,不知大家有没有意见?” 当然是没有人有意见的。皇帝假民主。 大皇子便道:“沙大谏与儿臣及皇弟年纪相仿,性情又好,见识又高,我们都将沙大谏视为知己良朋。在十五这么好的日子里能和沙大谏一起吃饭,自然是高兴的。” 皇帝十分满意,便又说:“那行,不如把明因也请过来吧。他是大皇子的伴读,也算是半个家里人吧。而且他又是玉因的好弟弟,多个人多分热闹。” 大皇子便道:“是的,沙明因学识高,对儿臣的学习颇有裨益。儿臣立即命人到宫里将他传来。” 过了一会儿,贺赫赫就来到了。贺赫赫心想:虽然我是很喜欢吃饭,也很喜欢有人请吃饭,但真的不想来这种宴会啊,他喵的,吃着吃着就掉脑袋了。 贺赫赫来到后,便跪下行礼,一个一个地说万福,他真希望带个手卡,将在座所有达官贵人的名字都写上去,就跟节目主持人一样,对着手卡念特别鸣谢。这宫廷礼仪真麻烦,偏要“皇上万福金安”“定亲王万福金安”“辟谷夫人万福金安”一系列地说下去,跟鼠来宝绕口令似的,难道就不能简单地说“大家万福金安”之类吗? 说起来,定亲王一家三口对于贺赫赫来说真是一个错乱的存在:1贺赫赫后来才知道,“定亲王”是“亲王”,“定”是封号,而不是风流成性又很负责,常常跟人“定亲”的“定亲之王”。还以为这个无节操次元,定亲定得多都能变王了。 2贺赫赫本来觉得定亲王这对夫夫挺而合拍的,定亲王长得跟巧克力版的关二哥似的,皮肤黝黑又有着巧克力一样的光泽,胡须又长又漂亮,还在末端打了个粉红色的蝴蝶结【当然这一点很不“关二哥”】,凤眼虬髯,颇有大将之风。而亲王夫人则是长得挺清秀的,白白净净,笑起来还有酒窝。结果,他一直把这两夫夫弄错了,后来才被告知关二哥才是亲王夫人,那胡须上的蝴蝶结是定亲王送的定情之物……这、这、这……这定亲王你长得那么纯净,想不到口味吃这么重啊。还好生出来的儿子是个水灵灵的正太脸。这孩子十六了,长歪不到哪里去。 3可是……后来他被告知,白白净净有酒窝的那个不是定亲王,是定亲王他儿子,定亲王是旁边坐着的那个正太!!!! 综上所述,快四十岁的定亲王长着一张水灵灵的正太脸,然后把巧克力版关二哥推倒了ooxx还生了个儿子…… 只能说,真不愧是大粒的兄弟。 贺赫赫也见到了传说中的皇太后、辟谷夫人和九尾夫人了。辟谷夫人据闻当初是个美如谪仙的白莲花,很可惜,现在不是了。不过这也不出奇,从科学的角度解释,辟谷汤都是些高能量难消化的食物做的,几乎不含蛋白质,没了蛋白质,皮肤就会松弛,人也会过早衰老。不过,辟谷夫人有了孩子,而且和皇太后是同宗族的,背靠着老势力,地位还是很稳固的。为保地位,辟谷夫人还是控制了宫中的几个妃子。 而九尾夫人,虽然生了儿子,但还是光彩照人,一看就是狐狸精的样子。 至于皇太后,自然是个老男人了,看着慈眉善目的。 皇帝喝着喝着酒,突然叹了口气来。 辟谷夫人忙问:“陛下因何事而叹气呢?” “朕一眼看下去,咋全都是男的呢?”皇帝又说,“朕真羡慕先皇、羡慕太祖爷,他们都有女儿。朕也想要公主啊,也想要驸马啊。” 皇太后听了这话,便说出了计生办的标语:“生男生女都一样!” “当然不一样啊!朕想要个没jj的。”皇帝又叹道,“难道是朕的问题吗?难道是因为朕的神雕太厉害,所以才生不出没小鸟的吗?” “不会呀。想当年先皇的神雕也很大呀。”皇太后道。 皇帝问道:“有朕的大?” 皇太后便道:“我也不大清楚你现在多大。下次你给我去请安的时候……” “不用啊。”皇帝直接就扯开裤头,坦然地说,“父后,你以为如何?” 皇太后看了看,说:“差不多。不过你这个太黑了,要不敷一下青瓜片?” 皇帝便道:“黑不是比较爷们吗?朕还是故意晒黑的。” “可是生出来的公主也黑怎么办?” “父妃所言甚是!朕以后一定会牛奶洗,青瓜敷。” ——这……太不合理了!皇上和皇太后在公众场合讨论先皇神雕的size以及美白之道…… 贺赫赫再一次对这个没节操的宫廷吓到了。 皇帝便道:“既不是朕的问题,那便是谁的问题了?” 这个时候,饶是再笨的人都知道皇帝的意思了。皇太后便道:“说起来,也很久没有选秀了。” 贺赫赫听到“选秀”两个字,却习惯性地想到了现代选秀节目,脑中突然浮现一副诡异的景象:衙差打了个响亮的铜锣,然后说道:“飞扬的声音,跃动的旋律,拥有才华的你,拥有美貌的你,如何能甘心在民间当一辈子的平头百姓?你可有想过,百人近卫队的规模,你可有想过,母仪天下的威仪,你可有想过,艳绝后宫的美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来了!美貌与智慧并重的你,岂能错过!” 贺赫赫连忙把头甩了甩,将这副景象挥去。 皇太后继续说道:“不过选秀的确是劳民伤财,而且会离散不少的有情人。实在是不好。不如就在有功之臣和各贵族中挑选几名德才兼备的充入后宫,皇帝以为如何?” 皇上想了想,说道:“还是父后想得周到。就让辟谷夫人和九尾夫人联合操办吧。” 大青后宫制度与周礼的设置极为相似,一皇后三夫人九嫔,以下的还有良人才人等等林林总总不胜枚举再说下去有凑字数之嫌疑,反正大粒的后宫是没凑够这个数的。皇后位悬空,夫人也只有两位。所以要选秀并不为过,但皇太后却每每拦下来。 这顿饭吃过了,皇上只留下定亲王一起,兄弟叙旧。定亲王便笑道:“听闻皇兄还是很喜欢看甩雕舞呀?” 皇上笑笑,便道:“的确是,不过最近有些腻了。”皇上顿了顿,突然双眼发亮:“难道你想到什么跟新奇好玩的玩意?” 定亲王这张正太脸便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是的。臣的夫人收养了一对双胞胎兄弟,二人长得一模一样,十分俊俏,而且还会音乐舞蹈。” “双胞胎?”皇上一听,色心萌动,“啧啧啧。真是有趣啊。” 定亲王便道:“传闻有舞者身轻如燕,能作掌上舞。而我这双佳人的体态也绝不逊于掌上舞者,能作j上舞!” 皇上深深震惊,便道:“那便要见识见识了!” 所谓的掌上舞,是掌上放一水晶盘,然后让舞者在水晶盘上舞蹈。同理可得,j上舞便是让两名大雕壮士躺在地上,jj上各顶一托盘。此时,但见有一双佳人穿着纱裙分别飞到这两个水晶盘上,一左一右,伴着箫声鼓声,跳起舞来。这两个人果然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都是绝美少年,体态婀娜,身形纤瘦。 皇上看得目不转睛,忙不迭鼓掌,完全没留意到底下两位壮士那痛苦的表情。皇上便道:“好!好!这两个人叫什么名字?” 定亲王便道:“穿碧纱裙的那位叫小飞,穿蓝纱裙的那位叫小燕。” “好名字啊!飞燕飞燕,身轻如燕啊!”皇上鼓掌道,“这个舞叫什么名字吗?” “这个舞叫‘二泉迎日’。” “迎日?是迎朕来日吗?”皇上很善于将文字往猥琐方向理解。 而这次皇上的理解居然是对的,定亲王说:“没错!” 皇上便道:“二泉,是指他们两个吗?” “可以这么说。”定亲王说道,“他们献舞之前,已经洗净了,并灌了不少清泉泉水。” “诶?”皇上不明所以,只看着飞燕兄弟在舞蹈。一曲终了,飞燕兄弟突然掀起纱裙,撅起屁股,屁眼中飞出清澈的泉水,形成两道闪亮的抛物线,折射出彩虹。原来,他们之前都一直只吃流质食物,到了舞蹈前夕更是灌肠了,所以体内没什么秽物,之后再灌上清泉水,憋着这些泉水跳了一整支舞蹈,真是不可小觑的菊花啊! 皇上一想到他们的菊花有力如同水泵,就觉得很妙,便道:“二人留下伺候朕吧!” 第25章 九尾夫人继续说道:“宫中各人都看到你坐着辟谷夫人的轿子,曾到过辟谷夫人的宫里去。而那位带你来的侍婢,也是辟谷夫人宫里的人,虽然不是心腹,但也是个叫得出名字的。如果你再死于此毒,你说……除了本宫,还有谁知道你是被谁杀的?” “可是……”贺赫赫心里一惊。 “没有‘可是’的。本宫再叫人将御膳房的记录弄好,让辟谷夫人知道那鸡翅膀是你弄的鬼。还有,本宫不是跟皇上求了你的指婚吗?若你答应了的话,辟谷夫人那边会很不高兴的。这两者加起来,也足够他那种心眼小、爱用毒的人动手了。” 贺赫赫心里千回百转,听了这些威胁之话,竟也能冷静下来,细细揣摩之下,便说道:“若夫人想杀学生,尽管杀便是,为何要说这么一大堆的话呢?” 九尾夫人听了便笑,道:“确实是。为什么呢?也许是因为本宫无聊,爱跟人聊天呢?” ——电视剧里的坏人都有这个毛病,往往因为对着主角吧哩吧嗦一大堆然后错失了杀主角的良机。看《逆水寒》的时候每每都为顾惜朝心急啊,你少说两句是会死是不是啊?举着个剑跟戚少商唠叨唠嗑的,手臂不累吗?同理是戚少商要杀顾惜朝的时候,也是剑架在别人脖子上了,还罗里吧嗦地“你知道老子为啥要杀你吗?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你不知道吧,让老子来告诉你,第一点是……第一点的第一小点是……总结:我不杀了你,老天都不答应哼”,轮到顾惜朝要杀他了,顾惜朝就又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杀你吗?因为我讨厌你!我讨厌你这么仁义、我讨厌你朋友这么多、我讨厌你头发这么天然直……”所以这对人就这么磨时间——你砍砍我,唠嗑一下,救兵来了!快跑!顾惜朝,你给我记着!!我砍砍你,唠叨一下,救兵来了!快跑!戚少商,你给我等着!!以上段落重复n次终于拍够了40集……而且结局是,他俩都没杀的成对方,两人都活着…… 贺赫赫对九尾夫人说道:“夫人爱聊,那学生就陪聊便是。” “你知道为什么本宫选在今天动手吗?”九尾夫人问道。 ——电视剧的坏人也老喜欢问这一句的。 “呃,不知道。”贺赫赫说。 九尾夫人说道:“眼下,你哥已到了洗石山了。他身负皇命,人将至西陲落石山,恐怕是帮不了你啊。” 贺赫赫心里咯噔一下:“啊?他……” “从那边到这边耗时甚久,这么久的时间,足够我为你布置一个谁都看不出的死因。”九尾夫人笑道,“你想想,他回到宫中,发现你已经被辟谷夫人毒死了,必然能够与本宫同心同德,协力对付那对可恶的父子,你说是吧?” 贺赫赫便道:“你这样不怕事情败露?” 第51章 “公子大可放心,我能做得很好看的。”九尾夫人笑道,“而且一个人若是十分的伤痛,理智和判断力都是会降低许多的。” 贺赫赫心中十分惊愕,又感心寒:自己若是不明不白的死了,那便罢了,却竟让大哥也遭奸人蒙蔽,那不是最大的惨剧吗? 九尾夫人见贺赫赫如此情状,便一笑道:“你若不想死,那本宫也还是有另外一条路可供你选的。” 贺赫赫便想到:果是如此。他并不是要杀我,之前那么一大堆都是为了恫吓我,让我不敢不听他的话。此刻他要提的,才是他真正想要我做的事。但此刻我确实是被他恫吓得很成功!幸好晚上没多喝水,不然此刻怕是要尿出来了。 “夫人请说。” 九尾夫人道:“我这药既拿了出来,便再无收回之理。” 贺赫赫心想:原来他是想要毒其他人? 九尾夫人将药瓶放到贺赫赫手里,说:“纳兰秀艾在月河寺里头过得很谨慎,吃的菜还是自己种的。不过要是你的话,他大概会信任吧?” 贺赫赫心里咯噔一声,双眼发直地瞪着九尾夫人:“夫人的意思是……” 九尾夫人娇笑道:“你和他,选一个吧。” ——不可能吧?这、这三皇子是未来的大颗皇帝,我要毒他,绝对毒不死的啊!说不定,死的还是我呢!可我要不答应,我现在就得死了,而且还是死的不明不白,白白让大哥伤心。 贺赫赫想了想,还是一咬牙,说:“学生定不辱命!” 九尾夫人又道:“虽然你和他交情不错,他大概会信你。但毒药放在吃食之中,你不吃也难消他的疑虑。” 贺赫赫的脸色又变了变。 “放心,虽然此毒很厉害,但提早帖服解药,也便无事了。”九尾夫人又拿出一个蓝釉的膏盒,说道,“这膏盒里有着清毒膏药,你每天涂在肚脐中,一直到你到达月河寺为止。到时你再服那毒,也不会有事。” 贺赫赫便将膏药接过。那膏盒子很小,应该也就是够他一个人的分量。他要借此来帮三皇子渡过难关,恐怕还不行。九尾夫人随即让侍卫押送贺赫赫离宫,自然是盯得很牢的。出宫之后,贺赫赫便上了一架马车。那马车的车厢依旧是四面密封,只留些缝隙,护送的人中,有一名是个大娘,再来就是一个车夫,然后跟着十个骑马的侍卫。面对如此严密的“护送”,他这个弱鸡书生,是真的没办法逃了。 到了翌日,贺赫赫失踪了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宫里。尽管贺赫赫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他爹是当朝大学士,他哥是风头一时无两的宠臣,还有个快当皇子妃的弟弟,所以他的失踪也被列为需要优先处理的事件。 辟谷夫人听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就命人将宫里翻遍,然后又急匆匆地赶到恩批殿里。恩批殿里,九尾夫人早在那儿坐着了。这是当然的了,九尾夫人可算是宫中第一个知道贺赫赫失踪的人。辟谷夫人见了九尾夫人,便笑道:“玉藻弟弟怎么也在?” 九尾夫人的名字是“玉藻”,宫里的妃子们喜欢称兄道弟,就跟贺赫赫那次元的妃子们喜欢姊妹相称一般。九尾夫人便道:“哥哥也来得巧。” 巧? “怎么巧了?”辟谷夫人笑问。 “我们刚才说起沙家那二少爷不见了的事情。”九尾夫人说,“招人来问了,都说他昨晚到了你宫里去了。怎么,你可曾见过他?” 这辟谷夫人一愣,便道:“只是随口说了几句话,便打发他走了,竟不知发生了如此大事。本宫必定会着人仔细查清的。” 九尾夫人便道:“如果有弟弟帮得上忙的地方,请一定要说。” “谢谢玉藻弟弟这么关心。”辟谷夫人怡然一笑,心里却想:尼玛哔—— 此事看着和辟谷夫人有脱不了的干系。辟谷夫人阻止贺赫赫与二皇子成亲,又连夜召见贺赫赫,贺赫赫被召入辟谷宫里后,却再没了消息。多数人都会以为辟谷夫人又下什么毒手。反正辟谷夫人仗着母家势力,都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辟谷夫人思前想后,道:“说起来,沙大谏身负皇命,有重责在身,不宜分神,此事还是暂别让他知道的好。” 皇帝想了想,说:“玉藻,你怎么看?” 九尾夫人却道:“小臣觉得辟谷夫人所言有理。再说了,西部边陲离京师甚远,飞鸽传到的时候,恐怕事情也差不多解决了。还是等他回来了,再作论断吧。” 皇帝便说:“那便依你们说的办吧。” 九尾夫人又道:“皇上,小臣又想给儿子求一个恩典。” 皇帝有些头痛,便说:“什么?你说。” “我觉得我儿与沙家那孩子终究是没什么缘分。因此,小臣想求皇上给我儿跟定亲王家的儿子指婚。” 皇帝愣了愣,便说:“那等朕问过了定亲王的意思再说罢。” 九尾夫人便道:“谢皇上恩典。” “唉,说起定亲王,”皇帝摸了摸自己的羊咩须,说,“朕又开始想念飞良人跟燕良人了。你们俩回去吧,朕也要摆驾双飞宫了。” 辟谷夫人对飞燕兄弟真是恨之入骨。辟谷夫人找了许多体态纤瘦的人,逼他们吃辟谷丹,让他们减肥,逼他们练j上舞。结果当然就是,辟谷夫人宫中的大j侍卫们一个一个地因工伤调职,侍卫转太监了。 辟谷夫人怎么也想不到,九尾夫人求指婚贺赫赫只是虚晃一招,逼得辟谷夫人落入陷阱,招惹上杀害贺赫赫的罪名。其实九尾夫人真正属意风头正旺的定亲王府。定亲王每每能送上令皇上满意的玩意,都可算是皇上的一个酒肉朋友,又是皇亲,更是皇太后喜欢的幼子,拿他当亲家,自然是好的。 辟谷夫人现在想明白了,倒是冷笑不止。 二人从恩批殿里走出来,辟谷夫人心神不定,却被那高门槛绊了一下,九尾夫人眼明手快地将辟谷夫人扶住了。辟谷夫人便是一惊,九尾夫人身上有种浓如玫瑰的气味,熏得他是心神一震。九尾夫人媚笑道:“好哥哥,仔细脚下。” 辟谷夫人敛定心神,不着痕迹地甩开了九尾夫人的手,便道:“谢了。” 九尾夫人笑道:“哥哥,您与我亲如手足,哪里需要这么见外。” 辟谷夫人却不言语,径自往前走。 九尾夫人却一把揪住辟谷夫人的衣袖,害辟谷夫人险些又是一摔。他一回头,却见九尾夫人依旧笑意盈盈的,开口说:“好哥哥,走得慢些,仔细又摔着了。” 辟谷夫人道:“谢谢玉藻弟弟如此关心。” 九尾夫人笑道:“好哥哥,若是哪天得了空,记住到弟弟宫里坐坐。弟弟可是对哥哥想念得紧呐。” 辟谷夫人道:“那是自然。” 二人才说着,便到了殿外,各自被扶上了轿辇回宫了。九尾夫人到了宫中,十分惬意地躺在床榻上,由着宫人给他捶腿。九尾夫人笑笑便道:“今天天气不错。也希望这样的好天气会持续多几天,好让他无风无浪地到月河寺。” 宫人笑答:“那是自然。十二个人难道还看不住一个沙明因吗?再说,孙大娘是个仔细人,她定会仔细盯着沙明因,也关注着沙明因有没有每天把那催孕药涂肚脐上。” “沙明因以为那催孕药是解药、春药是毒药,自然会仔细涂药。”九尾夫人笑道,“我根本就不在乎三皇子死不死的,说起来,我只希望有一个皇家血脉的‘孙儿’。”九尾夫人叹道,“二皇子不如大皇子的手段,但若成亲后马上有了‘孙子’,而这孙子又的的确确是皇室后裔,过得了龙血珠的那一关,便行了。” 龙血珠是灵塔的一个特产,在塔子中有个神龙雕塑,龙头中咬着一颗珠,那珠子就是“龙血珠”。每名皇帝登基之时,都会将血滴入龙头之中。龙便将血记住。再让孩子滴血入珠中,若是皇帝的子孙,那珠便成赤色,若非皇帝的子孙,便无颜色。并不是每个皇子皇女都得滴血验亲的,不过九尾夫人觉得,混淆皇室血统是永不翻身的大罪,自然要谨慎些才好。 九尾夫人所给的毒药,其实是春药,所给的解药,却是催孕药。他只打算让人将三皇子与沙明因关在里头,让他们“酝酿”个孩子出来。三皇子是皇室血脉,而沙明因又是易孕之身,加上催孕药的功效,必然能够怀上。至于催孕药容易伤身、容易导致胎儿先天不足等等的缺点,却不在九尾夫人的考虑范围之内。反正他根本不想让沙明因在生子后还活着,更不打算让这个孩子做皇位继承人。 第52章 这催孕药虽是万试万灵,却伤身得很,除了伤母体的身,却也伤父体的身。不然九尾夫人早把贺赫赫绑给二皇子日复一日了。当年九尾夫人利用此药谋取恩宠,虽然生出了二皇子,却也让皇上罹患了弱精之症。所以大粒皇帝在九尾夫人之后,更难让其他人生孩子了。而微才人居然还能生出三皇子,由此可知大粒皇帝对他的“耕耘”是多么的勤奋,聚沙成塔、滴水石穿,因为大粒皇帝和微才人三头两日、日复一日、一日千里、日上三竿、日久年深,居然播出三皇子来,实在令人感动的励志故事。这个故事告诉大家,“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只要够勤奋,弱精也能生”! 贺赫赫根本不知道九尾夫人的如意算盘。而那催孕药与春药都是大青特有的药物制成的,贺赫赫凭借自己的医学知识也认不出。他便乖乖地每日涂药。只是涂药之后,他每每觉得身体不适,腹部隐隐作痛。可他为自己按脉,又没发现身体中含有毒素,只是有些虚而已。只是他的腹部却有种垂坠的痛感,每天都越发分明。他找不到原因,但却深深觉得与这所谓的“解药”有关。 九尾夫人对贺赫赫用药,却不知道贺赫赫是小产愈合之身。这虎狼药,贺赫赫的身体其实是不大受得住的。 赶了几天的路,他们终于到了鲜山。九尾夫人保密功夫做足,不让他们到月河寺里。只让他到鲜山山上的一处茅舍中住下。孙大娘煮了一桌好菜,又对贺赫赫吩咐道:“明因公子,成败在此一举了。” 贺赫赫敛定心神:此次我大概不会成功,而且我也大概活不了了。作为未来的皇帝,纳兰秀艾一定有着历史给他的主角光环。你知道什么是主角光环吗?就算派去杀他的杀手都会爱上他的那一种,连路人也会为保护他而奋不顾身,于是boss见个个都不给力就吼一声“放着我来”,冲上来又易容又下毒又勒脖子什么的,最后终于给主角灌了毒药了,怎知主角躺到棺材里还能复活——没错,说的就是狗血刺杀玛丽苏文的鼻祖《白雪公主》。 “我会努力的。”贺赫赫对大娘说。 大娘便道:“那么,请公子在鱼汤里下药吧。” 贺赫赫便硬着头皮,将药瓶的盖子打开,先往汤里倒了一点点,那汤顿时就沸腾起来还猛冒白烟。 贺赫赫险些就翻白眼了:卧槽!我本来以为电视剧里什么毒汤水打翻在地就冒白烟的情节太脑残,怎么知道这个次元还有更脑残的!直接就给我冒白烟了,诸位看官请看,那汤里的鱼也瞬间翻白眼了,连死鱼也鄙视这毒药的智商啊!到底微才人他们是有多脑残,才会把这种汤倒进自己嘴巴啊? 过了一会儿,便听得外头有马车来到的声音。只听得一名侍卫道:“大师,请。” 贺赫赫便知三皇子要来了。却见门儿一推,便见到纳兰秀艾走了进来。纳兰秀艾与他已似将近一年没见。他俩初次相见的时候,纳兰秀艾还是十一岁,他也是十三岁,而如今,他已是十六岁,而纳兰秀艾也十四岁了。 看着如今的纳兰秀艾,贺赫赫不禁感叹:真正的俊男不仅禁得起没刘海的考验,更能经得起没头发的考验! 纳兰秀艾比以前抽高了许多,竟有贺赫赫那么高了,身上披着红色的袈裟,头发也已悉数剃干净,然而,这样坑爹的发型却没有改变他英俊本质。纳兰秀艾眉目温顺,真似在佛门修心养性了一般,可见着了贺赫赫,眼里还是有一闪而过的喜悦。 “施主。”纳兰秀艾淡然说道,“贫僧与红尘中的人事早已再无瓜葛。若无事的话,贫僧便告退了。” 贺赫赫愣了愣,便不说话。 大娘却笑道:“沙公子很是想念大师呢。此番能够约得大师一见,也费了不少心思。大师若是还有一点怜悯同情的话,就只和我们公子吃一顿饭,聊一下旧事,吃完就回去,如何?” 纳兰秀艾沉思一阵,便合掌道:“阿弥陀佛。”这么说着,却是动也不动,既不进,也不退。 大娘见状,便将纳兰秀艾拽了过来,按着他坐下,又说:“那么奴婢先告退了。两位慢慢聊。”说着,孙大娘就走了出去,顺手将门反锁。 纳兰秀艾仍是端着,像个得道高僧似的。贺赫赫看着那沸腾得很欢乐的鱼汤,就说:“这个……这个叫鱼跃龙门汤,是不是很厉害,那条鱼都快飞起来了。” 纳兰秀艾便不言语。 “真的啊!我不骗你!这个‘鱼跃龙门汤’真的很厉害,喝了你会升仙的你信我……”贺赫赫却将鱼汤勺到自己碗里,说道,“不过这汤有鱼,是荤的,还是我喝吧。你吃吃斋。” 贺赫赫想,既然自己服了解药,那么就自己把毒汤都给喝了吧,免得害人害己,于是便举头要把汤一饮而尽。纳兰秀艾仔细看着贺赫赫,却突然将碗打掉,却见那汤碗碎在地上,果然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刺啦刺啦地冒白烟。 纳兰秀艾却道:“那汤明明有毒,你为何要喝?” 贺赫赫便说:“我也不想的。其实我先吃了解药,所以吃那个也没事的。” 纳兰秀艾却叹道:“他们既然使那么多手段把我引来此处,便也没什么要你我活的念头了。他既决定了杀我,自然不会只有鱼汤这一招。” 贺赫赫便垂眉叹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鱼汤酒了一地,依旧在冒着白色的烟。只是这烟中却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香气,这香气悄然钻入了纳兰秀艾与贺赫赫的鼻腔,直达体内。纳兰秀艾觉得下腹越发紧绷起来。贺赫赫也感到自己身体开始不对了。二人摇摇晃晃的,都被室内越发浓烈的气味熏得有些身心发烫。所谓精虫上脑,它上了脑,脑就不好使了,大脑受了精虫指挥,自然没多久理智,两个人顺理成章地纠缠到了一块儿。 之前提起过,也不知诸位看官是否记得,纳兰秀艾身边有个叫徐忠的忠仆,自愿跟着纳兰秀艾到月河寺一起剃度礼佛。徐忠在寺庙中远远看到车架来到,见车架讲究,颜色艳丽,又跟着的几个彪形大汉,便觉得古怪,见大汉入静室后,便躲到车底,四肢撑在车底边缘。果见纳兰秀艾被这几个大汉带了出来,逼着上了马车。徐忠四肢健壮,撑在车底居然没掉下来。车架是停在茅屋附近的一个草棚里的。这草棚应该是临时搭起的,用来放车架和壮士要骑的马。徐忠在草棚里躲着,却始终不见纳兰秀艾从茅屋里出来,十分疑惧。他正自焦躁时,却突然听到茅屋里传出纳兰秀艾的呼叫声,可谓是惨痛欲绝。徐忠一听这声音,就再也站不住了,只留了两匹马在另外地方绑住,又将其他马放掉,掏出火折子在草棚放火。 第27章 贺赫赫真的是十分的怔忡、十分的惊讶,双眼瞪得老大老大的,半晌才干巴巴地说了句:“雕!大雕!好大的雕!” 纳兰秀艾一听,以为贺赫赫在赞美自己的大雕,便脸色微红,说道:“还好吧!” “卧槽,神雕啊!”贺赫赫指着纳兰秀艾——的背后。 纳兰秀艾似乎也醒悟过来,自己的雕虽然是大雕,但也算不上的神雕。他便顺着贺赫赫的手指方向回头,也吓了一跳,说:“大鸟!” 大鸟!好大一只鸟!站在月河边的,是一只身材高大的鸟,如同《神雕侠侣》的里的神雕,羽毛松软,散发着五彩的光芒,凤眼红冠,黄喙鹰爪。贺赫赫此刻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说起来,若是被一只大鸟吓跑了,听起来也挺窝囊的。因此贺赫赫清清嗓子,说:“我没说错吧,是大雕。” 纳兰秀艾很快平静下来,说道:“这不是大雕,这是鸡。” “你胡说!哪有这么大的鸡?” 那只大鸟歪了歪脖子,张嘴说:“叽叽~叽叽~” “尼玛,还真是鸡。”贺赫赫无奈地张张嘴。 纳兰秀艾面露喜色,说:“这是我们大青传说中的祥瑞之兽——小吉鸡。” 小吉鸡欢快地“叽叽”叫着,很难想象这大雕一样的身体发出来的是雏鸡的音色。 贺赫赫说道:“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纳兰秀艾抚摸着小吉鸡的背部,说道:“你不用怕他。他是祥瑞之兽,性情温和。除了饥饿的时候会啄人、发情的时候会强x人类之外,不会做什么坏事的。” 贺赫赫的嘴巴惊得合不拢:如此凶残的祥瑞之兽?那么你们大青的凶兽该是咋整的啊! 纳兰秀艾又说:“难道你不知道成吉思汗吗?” “我知道啊!”贺赫赫就算历史再差,也该知道成吉思汗吧! “这成吉思汗上画的就是小吉鸡呀。” “成吉思汗画?”贺赫赫这才想起,这个次元的历史知识很扭曲。 纳兰秀艾带着小吉鸡和贺赫赫回到了舍利塔中。也幸亏塔门够高,小吉鸡也能走进去。纳兰秀艾从舍利塔中拿出了一幅画卷,说道:“这就是名画——《成吉思汗》。” 贺赫赫展开画卷,方觉得自己狗眼都要被刺瞎了。画中画着小吉鸡仰躺在地上,而一个男人骑乘式的坐在小吉鸡的小吉鸡上,完全是一幅跨物种的春宫图,题目上大大地写着四个字——“乘鸡思汉”。 ——卧槽,原来不是“成吉思汗”,而是“骑乘着成吉思汉子”的“乘鸡思汉”啊!!尼玛,我以后如何正直地面对元史啊!!! 贺赫赫捂着一双刺痛的狗眼。 在这个生殖崇拜甚为盛行的大青王朝,小吉鸡这样的淫兽被奉为瑞兽确实不足为奇。纳兰秀艾摩拳擦掌地说:“太好了,我们既得了小吉鸡,那便有了由头。” “什么由头?”贺赫赫问道。 纳兰秀艾笑道:“你不是说过,‘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贺赫赫愣了愣,心想:不是我说的,是古龙说的。 纳兰秀艾便道:“其实,月河寺还算不上是‘最危险的地方’。” “这还不算?”贺赫赫惊讶地问道,“那你说哪里是‘最危险的地方’?” 纳兰秀艾笑道:“皇宫。” 贺赫赫一听便大惊:“这也、也太危险了吧。” 纳兰秀艾正要和他争辩下去,此时,小吉鸡却突然引颈叽叽叫了几声,然后两隻爪子欢腾地撒开来,往舍利塔外跑去。纳兰秀艾和贺赫赫正自大惊。纳兰秀艾唯恐这个回宫的筹码会跑掉,忙冲了出去,而徐忠也眼明手快地飞扑上去,双腿夹住小吉鸡的背,双手抱紧小吉鸡的脖子,仿佛驯马一般的。纳兰秀艾见状,便说:“徐忠,莫松了!” 得了纳兰秀艾的指示,那么忠心耿耿的徐忠自然是宁愿死也不会撒开手的,因此便在小吉鸡的背上颠簸着粘得死紧,仿佛胸前四肢都沾了502胶水一样,任你怎么颠,我还这么粘。贺赫赫追在后面,十分之庆幸这只是鸡不是雕,不然它会飞的话,真的不知要怎么追了。 贺赫赫身体虚弱,跑着跑着就蔫了,越跑就越没气力,四肢仿佛灌了铅一样沉重,血液也仿佛渐渐冰冷下来。他仔细想了想,为了追一只鸡而跑死自己实在太不划算了,因此就停下步伐,扶着一棵树在休息。纳兰秀艾则仍然在追,竟没发现贺赫赫已经掉队了。 突然,有一把低沉的声音自贺赫赫背后传来:“施主,你还好吗?” 贺赫赫一回头,就吓窒了,只见一个对方是一个少女系和尚——没错,就是少·女·系·和尚!这个漂亮的和尚睫毛飞到眉毛那么高,还戴了瞳孔放大片,既然有了假睫毛和美瞳,自然少不了齐刘海,只见他光秃秃的脑门上贴了一片假的齐刘海,身上还穿着粉红色蕾丝袈裟,胸部若隐若现,袈裟特别裁剪到膝头以上二十公分,双腿穿着黑色吊带袜,袜子和袈裟之间的绝对领域雪白无暇,令人惊叹,而这身装扮都可算得上是震古烁今、世间少有。 “尼玛……”贺赫赫双眼发直地瞪着眼前的和尚。 和尚微笑着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齐刘海,笑道:“不用怕,施主。难道这些事物在您的次元不是很常见的吗?” ——它们是常见……可和您搭配不常见啊……就好像我不怕电视机,可我也有权利害怕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贞子吧! “呃……我的次元?”贺赫赫愣了愣。 和尚叹道:“我曾经穿越到您的次元里去。我也知道你是从那里来的。可惜,空间的狭缝已被填上,快递也送不到这里来了。悲哉!悲哉!” ——跨次元的快递费怎么计算?哪家快递有做这个? 贺赫赫其实很想问这个,但理智让他比较现实地问:“你到底是谁?” 和尚道:“我的师兄是高僧智能,贫僧法号‘低能’。” “低能……低能大师,你这个法号起得挺谦虚的呀。”贺赫赫拱手拜道,“那么低能大师可否赐教,你是怎么穿越的?” 低能大师说道:“我师兄智能在寂灭之前,留下了许多法宝给我,更有一个法宝叫‘随意门’,可以随意穿越次元,另一个法宝‘竹蜻蜓’,能随意穿越地点。” ——你师兄不是智能,是哆啦a梦吧? “唔……听起来好像很厉害呀。”贺赫赫清清嗓子,“其实究竟‘智能’是谁呀?” 低能大师十分不悦地掸了掸蕾丝上的灰尘,说道:“这你都不知道?孤陋寡闻!” 贺赫赫只能恭敬地说:“还望大师科普。” 低能大师便说:“他是一个智者,一个预言师,是这个次元里一个难得的还有节操存在的人。” “还有节操?”贺赫赫惊讶地说,“那还真难得。” “可是他已经圆寂了。”低能大师以蕾丝袈裟掩面,十分悲切。 贺赫赫心想:所以说,在这个次元还不放弃节操,下场就是死吗…… 低能大师想了想,又说:“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很传奇的人物。他总说‘无知是福,机智确是孽障’,因此自号‘智障’。” “智障……” “没错,就是智障大师。当年,沙玉因出世,他的同胞兄弟却丧命了……” “什么?”贺赫赫惊讶地叫道,“这件事是真的吗?他真的有个同胞兄弟?” 低能大师点点头,说:“的确是真的。” 贺赫赫便问道:“那么……说他克死兄弟,是真的吗?” 低能大师便叹道:“当时,皇帝十分困惑,请来了智能大师和智障大师,让他们二人分别为沙玉因卜卦。” “然后呢?”贺赫赫十分好奇地追问。 “智障大师和智能大师却得出两个不同的结果。皇上采信了智障大师的卦象,认定沙玉因的煞星托生,克死了同胞兄弟,更会克死他的亲人朋友。”低能大师顿了顿,继续说,“皇上听闻之后,十分害怕……” “皇上为什么要害怕呀?皇上又不是他的亲朋戚友……”贺赫赫想了想,脑子突然一转,又想起皇上种种无节操的举动,大惊道,“莫非……莫非大哥是……” “阿弥陀佛!”低能大师合掌道,“若不是发生这种事,他本该叫做‘纳兰玉因’才对。” “不是吧!”贺赫赫吃惊得跳了起来,“难道他……那么说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大哥了?可他为什么会成为沙大学士的儿子呀?” 低能大师说道:“作为天巫传人,总不能当黑户吧。沙大学士不愿意看到纳兰玉因孤苦伶仃,因此才收养了他。但沙大学士同时又害怕纳兰玉因不能清修自持、祛除煞气,所以对纳兰玉因分外严格。” ——哦,原来是这样。 “所以皇帝不认这个孩子……” 低能大师叹道:“皇上当年十分害怕煞星会伤害到龙体,甚至伤害国运,因此趁天巫坐月之时,借故带走沙玉因,想将沙玉因杀死。皇帝采取了挂腊鸭、掐jj、当球踢、胸口碎大石等七七四十九种方法来谋杀还是婴儿的沙玉因,可是每至天明,沙玉因都会毫发无损、原地满血复活。” “碉堡了!”贺赫赫由衷称叹。 “我也觉得沙玉因生命力很顽强。” “不是!”贺赫赫咬牙道,“我的意思是,皇帝的无耻程度碉堡了!”一想到大哥还在襁褓之中,就被亲身父亲如此无情对待,贺赫赫便觉得十分痛心疾首。 第56章 皇帝当初为了一己之私,打算杀死亲儿。现在,他将沙玉因召回朝廷,也只是为了分权的考虑。他见这么多年,沙玉因出落得越发仙气,而且不论是沙家还是皇家,都没有人出现不幸,因此他认为沙玉因修行有功,应当已经祛除煞气了。此刻,他又需要一个分权的存在,便让沙玉因成为言官,不过也无认回他的打算。 低能大师叹道:“得知此事后,天巫跪倒在地,哭着求皇帝饶过沙玉因。皇帝想,自己也的确没办法杀死沙玉因,因此就采取了天巫的建议,先与沙玉因脱离父子关系,免得沾上霉运,再让别人收养他,拿沙大学士一家挡挡煞气,再让沙玉因进灵塔修炼,洗涤煞气。许多人都听说过沙玉因是煞星托生而入灵塔,却只有天巫、皇帝、我以及已经圆寂了的两位大师知道这中间的内情。” 贺赫赫说道:“现在却多了一个我。” 低能大师笑道:“因为施主似与沙玉因缘分不浅,贫僧才特意相告。” 贺赫赫却道:“你这个和尚真八卦。” “八卦么,这是因为贫僧心怀天下呀!”低能大师抚摸一下假刘海,又说,“施主,你是贪狼主星,命中桃花带煞,有诗为证‘桃花开时菊花开,菊花开有血光灾’,不知贫僧说的可对?” 贺赫赫想起自己与三皇子那电锯惊魂般血腥的第一次,确实是心有戚戚焉:“好准!” “其实,您的贪狼主星,只须注意一点,就是不动心、不动情,不开桃花,也不开菊花,那便无事了。” “已经开了啊,那该怎么办?” “其实,施主与沙玉因缘分既然不浅,难道就不怕被他拖累吗?若你此时遁入空门,了却红尘,便不会再被他拖累了,你可要考虑一下?” 贺赫赫想了想,说:“可你不是说智能大师和智障大师测出的结果不一样吗?我才不信智障的话呢!你告诉我,只智能是怎么说的?” 低能大师笑道:“也差不多。你要知道,沙玉因出生当天,荧惑守心,火星冲日,东星坠地,此乃大凶之兆!” “什么‘此奶大胸之罩’?我管他大胸平胸,你且告诉我,智能的说法跟智障的有什么不同?” 低能大师便说:“不同之处便在于,智障认为他是含煞降世,而智能则认为他是含哀出生。” “哀?” “是的,‘哀’。由哀而生怨,由怨而生煞。” “这个……” “他眼眸深处有一滴不能化开的哀怨之泪,要这凝泪化了,那凝哀才能化去。” ——这种林黛玉又马小玲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贺赫赫清清嗓子,说:“你的意思不就是,哭一哭就能好了?这有何难呀?” 低能大师摇摇头,说道:“施主有所不知,沙玉因此人从出生当天到现在就从未流过一滴泪。即使是还是孩提的时候,被皇帝用各种方法折磨,也没有啼哭。长大之后,就更加是心如钢铁无坚不摧、眼若玄冰万年不化,哪里能哭得出来呢……” ——所以说,大哥是没有眼泪的男人吗?无论是被折磨也好,被摧残也好,即使面对着让他非死不可的恶意,大哥也不为所动,更不会落泪吗?——诶诶诶,慢着,我的os怎么变得如此日漫小受腔了?不行、不行,立即改回来——唔……没眼泪吗?那么当务之急,还是要让大哥检查泪腺吧。 尽管沙明因失踪了,但仍无碍宫中一片热闹的气氛。大皇子和二皇子选在同一天结婚,确实是大喜的。而且大皇子年届弱冠,获准出宫,得到了属于他自己的一座王府。而二皇子也得到了定亲王的独子为皇子妃。 作为大皇子的生父,辟谷夫人必须一早起来穿戴,却见来为他穿戴的不是平常最亲近的那名陪嫁丫头,便问了一句:“怎么是你?”那侍婢便答:“启禀夫人,领班姑姑她身体不适,现正躺着呢。”辟谷夫人叹道:“病得真不是时候。也罢,你为我梳洗吧。”那侍婢虽然不是辟谷夫人最得力的,却也是个叫得上名姓的,伺候起来倒不差错,辟谷夫人便索性让她暂代陪侍之职。 第29章 ——说什么对我是真心,也不过是假话,想要让我放松警戒,然后却趁机咬我一口!我现下确实是百口莫辩……他必知道,以我的性情,必不会承认私通之事,亦不屑于将昨晚的事公诸于世。确实,我明知他的如意算盘,却还是做不出玉石俱焚的事,因为,这种事情,我根本就说不出口! 宫逢春冷冷地扫了全场一眼,然后将目光落在跪地的侍卫身上,说:“你说本宫与你有私?” 侍卫便道:“是!” “呸!”宫逢春抬起脚来便往他脸上一踹,直把他踹得鼻孔流血。皇上讶然暗道:好脚法! 侍卫抹了一脸血,就说:“夫人就算是把小人踹死了,小人也是这么说的!夫人确实说过,皇上久未临幸,因此倍感寂寞,便要小人来陪你过夜解寂寞!小人起初答应了,可是越来越后悔,觉得自己对不起皇上、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因此才毅然自首,这种政治觉悟、这种爱国热情,夫人又怎么会懂?” 宫逢春冷然道:“胡说八道!空口无凭!” 飞良人说道:“这个宫女便是人证。” 罗敷便道:“奴婢确实是撞见了其二人的奸情,也就是如此,夫人昨晚才劳师动众地捉拿奴婢,污蔑奴婢偷窃宫中财物。但奴婢道德高尚、洁身自爱、品行端正,在地上看到珠宝也直接踩烂,视钱财如粪土呀,怎么会偷东西呢?” 飞良人便对罗敷道:“我也看你一面忠直、正气凛然,不似是说谎的人。” “良人英明呀!”罗敷拜倒道。 这飞良人曾经吃过宫逢春的亏,因此记恨在心,时时想着报复,今天得了这个由头,又仗着自己深受圣宠,自然是狂踩不止。倒是苏玉藻,甚少言语,却仍是一笑,适时插嘴道:“兹事体大呀,总不能单凭这些奴才的一面之词而给辟谷哥哥定罪的吧。” 那侍卫忙道:“小人有证据!” 飞良人大喜道:“什么证据?” 侍卫拿出了一枝朱钗,说道:“这是夫人的鸳鸯衔珠朱钗,乃是他的嫁妆,拿来给小人当了定情信物的。” 飞良人满面怒色地拍案,说道:“竟敢将与皇上成婚的嫁妆拿来当私通信物,真是恶心!皇上一定要割下这个狗男男的x头啊!” 宫逢春也不看那鸳鸯衔珠的朱钗一眼,双眼直直盯着皇上,冷笑道:“这分明是他们偷的。正是昨晚丢了嫁妆,本宫才那么紧张的派人去寻。若是丢了别的,本宫还没察觉到呢。” 苏玉藻闻言微笑,便道:“确实是呀,这朱钗许是他们偷的呢。我始终不信辟谷哥哥会做这种事情。” 皇上听了,便说:“确实是!你们两个都是一面之词,也没个准信,一早的把朕叫起来!你们不知道朕昨晚在操劳,操得很疲劳吗?” 那侍卫便拜倒,秫秫发抖道:“还有的……还有的!” “还有什么,说!别浪费朕的时间!”皇上喊道。 那侍卫便颤声道:“这……这前儿晚上,小人……小人在夫人的腰侧和腿侧……留下了一点痕迹……” 此话一出,宫逢春心里那是“咯噔”一声。昨晚宫逢春匆匆回宫,却没仔细留意自己的身体,也没注意到腰侧和腿侧这些很少看到的部位。说不定……说不定苏玉藻确实是在他身上留了痕迹也不一定。那种痕迹必不能作伪,而皇上已经很久没有宠幸宫逢春了,如果身上出现了那种痕迹,必然是抵赖不掉。 飞良人也深知这个道理,一听便说:“这也好办,立马让宫人给夫人验身,有罪无罪,一见必知。” 皇上沉吟着颔首,正要说什么,却突然听得宫逢春一声断喝,说道:“我乃是宫家嫡子,更是皇上的夫人、大皇子的父妃,怎可因为这种事情而赤身露体于他人眼前?此事传出去,必然会给本宫蒙羞、给宫家蒙羞、给大皇子蒙羞,更会让皇上蒙羞!” 飞良人却冷笑道:“若你真的做了那种事,莫说是皇上皇子,我都要替你羞了!” 皇上也都面露为难之色,便道:“你们……” 飞良人嗔道:“皇上,您不能随便放过有罪嫔妃呀!不然这皇宫都变绿帽宫了!” 宫逢春仍是振振有辞,朗声说道:“本宫自然没做苟且之事,但若接受了验身这种耻辱的事,那无论有做也好、没做也好,都算是名声尽毁了,宫家上下以及新婚的大皇子夫妇必然也不能抬头做人了。就算皇上不念在我入宫伺候三十年的情分,难道也不念及宫家多年的忠心耿耿、不念及与大皇子的父子之情吗?” 第59章 飞良人冷笑道:“你既没做过,推脱什么呀!” 宫逢春冷笑道:“我是名门之子,所守的、所持的,自然不是你这种官倡出身的可懂的。” 皇上听了,便断喝道:“够了!你说飞良人的官倡,那朕是什么?” 皇上双眸透出的视线凌厉冰冷,像是盯着一个仇人一般。三十年前的宠溺眼神,却是从同一双眼睛中透出的,怎教人不唏嘘叹息?宫逢春心中仅剩的一丝希冀在这目光中化成了死灰,哀叹一声,双膝一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三叩首道:“无论如何,触怒皇上,自是小臣的死罪。但是,私通苟合,断非小臣所为。小臣为奸佞所诬陷,自知百口莫辩,宫家子女,亦不屑为此等龌龊之事而多言,小臣自知言多必失,还望皇上圣恩眷顾宫家及大皇子,小臣在泉下亦敢安慰。”说着,宫逢春竟将腰间的跨刀举起,凄然一笑,便往颀长的脖子上抹去! 众人俱是始料不及,竟不知宫逢春刚烈如此,而苏玉藻却似早料到般的,竟手中甩出一枝玉簪,打在宫逢春的手背上,宫逢春吃痛的一松手,那刀便哐当落地,然而,白皙的颈脖上仍是多了一道血痕,所幸不深。 宫逢春咬牙呼道:“苏玉藻,你好无耻!” 苏玉藻不言不语,只将宫逢春一把击昏。宫逢春被击昏之后,苏玉藻便道:“小臣看宫逢春一直端庄守礼,并不似是什么逾矩之人。” 皇上听了,便道:“朕也这么觉得。” 苏玉藻便道:“既然夫人如此刚烈,不愿受辱,皇上不妨先将夫人送回宫中。今晚留宿辟谷宫,安抚劝慰吧。” 说是“安抚劝慰”,其实只是给宫逢春留点颜面,让皇上借临幸之名、行验身之实,虽然还是表示了皇上的不信任,但却仍顾全了宫家的脸面。皇上本也不愿大庭广众之下给宫家嫡子宫逢春难堪,以免触到宫家的神经,此刻苏玉藻的提议,正是一个很好的台阶。 皇上便道:“如此甚好,还是九尾夫人想得周到。” 侍卫与宫人罗敷暂时被关押大牢,飞良人自是趾高气扬,然而燕良人心中颇有些忐忑。飞良人见状,便说道:“我看应当是错不了的。你与我担心,不如与那个辟谷夫人担心好过!” 燕良人却叹道:“哥哥呀,你难道不知道吗?辟谷夫人在宫中掌权三十年,未尝被任何人扳倒过,他背靠着宫家的势力,而且还育有一子,地位十分稳固。你此刻落井下石得这么欢脱,他要是能东山再起,一定不会放过你呀。” 飞良人却道:“这又如何?他犯的是通奸罪,又不肯被人验身,其中一定有鬼!” “就算他真的通奸了,真的被处死了,宫家也不见得会放过你。” 飞良人道:“弟弟,我觉得你太紧张了,你和我都是定亲王送进宫的,皇上又这么喜欢我们,不会有事的。再说了,如果不是事实,那两个奴才怎么敢告发辟谷夫人?” 燕良人便叹道:“我正是觉得蹊跷,唯恐你被人当枪使了,自己都不知道。” 二人正自谈话着,却突然听得外头骚乱,不过一会儿,便见胜男领着几个侍卫闯了进来。飞良人怒道:“大胆奴婢,竟敢擅闯双飞宫!” 胜男冷笑道:“这‘双飞宫’怕从此都要变‘单飞宫’了。皇上金口开了,辟谷夫人是被冤枉的。现在那两个奴才都指证是飞良人指使呢!” 飞良人一听,便踉跄一步,说道:“怎么……我怎么会做这种事!那两个奴才满口谎言的,分明是乱咬人!” 燕良人心中也自忐忑不已,一把握住飞良人的手,转头对胜男说:“这……难道皇上不请我们去对质吗?那两个奴才说的话,怎能尽信?” 胜男便道:“不必麻烦了。人证物证俱在,证据确凿,抵赖不了了,皇上说,不想再见赵飞这个贱人,命人直接将赵飞打入冷宫。请吧。” 赵飞一听,浑身仿佛被丢入冰窖般发冷,颤声道:“怎么可能?皇上怎能如此无情?我是皇上的爱妾呀!” 燕良人便道:“难道皇上真的连一个辩白的机会也不给小飞吗?” 胜男冷然道:“皇上日理万鸡,哪有这闲工夫一一听你们这些低微官倡的废话?” “你!明明辟谷夫人被诬陷的时候也有得会审呀!”赵飞不甘地唤道。 胜男却冷然道:“辟谷夫人何等尊贵,也是你可以比的?” 燕良人深知大势已去,飞良人此刻是万劫不复的,竟哭道:“还望胜男姑姑手下留情,多多照拂。” 胜男听了,盈盈一笑,道:“良人言重了。皇上说了,燕良人还是燕良人,皇上不会迁怒於您,不过也求您不要多管闲事,免得良人都做不成,那定亲王可就尴尬了。” 胜男这话说得分明,燕良人之所以还有良人可以做,并不是因为皇帝不忘情爱,而是因为顾及他们是定亲王献上来的人。不过,官倡就是官倡,决不可僭越。辟谷夫人被诬告的时候有会审的机会,而皇帝也没有速战速决,反而将战线拉长,显然是顾忌辟谷夫人的面子。结果发现辟谷夫人是被冤枉的,为了给宫家一个说法,皇帝自然要逮个人交代。此时宫女罗敷和侍卫都供出是飞良人主使的,还拿出了一些似是而非的书信和首饰作为物证,皇帝便随便定了案,打发胜男过来拿下飞良人。 飞良人却突然叫道:“你们不能动我!我有了!” 胜男听了,竟是一愣,道:“什么?” 飞良人冷笑道:“我有了!我有了龙种!本来是打算等见肚了才让皇上知道的,免得遭人暗算。不过我既然都已经被暗算了,那也不妨告诉你……告诉你们,告诉所有对我不利的人,我有了龙种,请问,那我还是官倡不?” 飒飒霜飘鸳瓦,翠幕轻寒微透, 长门深锁悄悄,满庭秋色将晚。 眼看菊蕊,重阳泪落如珠,长是淹残粉面。 鸾辂音尘远。 无限幽恨,寄情空殢纨扇。 应是帝王,当初怪妾辞辇, 陡顿今来,宫中第一妖娆,却道昭阳飞燕。 宫逢春横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纱帐,皇上一早走了,他则一直躺在床上。他仍记得,昨晚的时候,他很不识时务地问皇上:“皇上……可记得多久没来小臣宫中了?” 皇上没有回答。 他便说:“若没有发生这种事情,皇上还有兴趣看小臣的裸体吗?” 皇上没有回答。 宫逢春冷笑着解下衣裤,道:“皇上,您看吧,看够了,便摆驾吧,您是皇上,不必勉强做不喜欢做的事情。” 皇上没有看,他只是转过身,以那威仪的声音说:“你是大皇子的生父,你是宫家的嫡子,你是皇太后的侄儿,这一点,永远不会变。”说着,皇上便摆驾回宫了。 宫逢春盖着被子,睁着眼睛直到天亮。过了没多久,便见到兰芝走了进来,说道:“九尾夫人求见。需要奴婢把他打发走吗?” “不。”宫逢春道,“让他进来。” 苏玉藻进来的时候,几无声息,仿佛他真是一头狐,行止无声无息,一缕烟似的,便飘到了宫逢春的床前。宫逢春仍躺在床上,嗅到苏玉藻身上那媚人的香味,便懒洋洋地说:“你来了。” 苏玉藻微微躬身,在床边坐下,柔声说道:“辟谷哥哥。” 宫逢春便道:“我不想跟你打哑谜,你到底图的什么?” 苏玉藻便道:“我说过了,我不会伤害您的。” “我昨儿差点死了。” “差点,就是没有。”苏玉藻笃定地说,“我从一开始,矛头就不是指向您的。” 宫逢春冷笑道:“我倒不明白了,这么好的机会打沉我,你反用来拿那两个不成气候的孩子开刀?飞良人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值得这么大费周章?” 苏玉藻答道:“飞良人怀孕了。” 宫逢春一听,脸色一凛,道:“什么?” “飞良人怀孕了。”苏玉藻冷冷地说,“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什么。他的孩子会生下来的。等孩子生下来,他就要死了。因此,这孩子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宫逢春却道:“我可不曾听说他有孕了。” “您不知道,可我也知道呀。”苏玉藻笑眯眯地答道,“我是狐呀。” 宫逢春冷笑道:“少拿这一套唬人。” “好,我不唬您了。”苏玉藻笑道,“夫人高风亮节,昨儿振振有辞的,老是把宫家挂嘴边,却不知道呀,如此是最犯皇帝忌讳的。” “你说什么呢。” “皇帝不会再让宫家的人当皇太后的,这一点,请您务必要清楚,枪打出头鸟,今天他不杀你,不代表他顾念什么情分,只是时候未到。”苏玉藻低声说道,“宫家已成为本朝最大的戚族,皇上怎么会容忍呢?您是聪明人,这个道理想必早就明白了的。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宫逢春冷笑道:“他不让宫家的人当太後,难道让你苏玉藻当太後?你是什么东西?” “他也不会让我当太後!”苏玉藻断然说道,“他不会让‘皇太后’这个东西存在,你明白吗?” 宫逢春的心骤然一缩。 第60章 第31章 手撕鸡也在奔跑,问道:“你说刀砍不成,用手撕会不会好点?” 白斩鸡更加忙了,一边呕吐一边骂脏话一边奔跑还得一边回答他:“不要再讲冷笑话!” 左太监也在奔跑,还问右太监:“小右右,我们还有没有杀虫水?” 右太监说:“没那么多!” 大家都很努力地逃命,而不够努力的就会被臭虫粘糊糊的嘴巴含住,咕噜咕噜地吞进肚子里。“好可怕!他不用咬的!直接就吞了!”“那是因为他没有牙啊!”“没牙还吃肉,太可怕了!”…… “我说大家的重点是不是都错了啊?!”贺赫赫尖叫一声奔跑——尼玛有像我这么悲催的人吗?我只是因为没钱住店所以答应帮忙干活抵房租因此才帮驿站站长来送酸梅酱的啊!刚来的时候闻到有恶臭,以为顶多是爆粪坑而已,怎么知道有这么大条会吃人的臭虫啊!还两条!尼玛!怎么侍卫们都不做事啊?只会奔跑什么的!怎么对得起国家对你们的栽培呀!人民养你们是让你们练长跑的吗? 贺赫赫也只能死命奔跑,那臭虫见到有新面孔,好像很感兴趣,便朝贺赫赫方向快速挪动。贺赫赫此刻才惦念起有车开的次元呀,开着跑车逃命会比较快吧——除非对方是哥斯拉,但如果是哥斯拉的话也会有红裤衩超人呀!这个时候,就算没跑车,起码也给我一辆自行车嘛! 然而,贺赫赫最近太过虚弱,本来就不是运动健将,现在还贫血体虚,很遗憾地没有一条虫爬动那么快。他越来越闻到那臭虫恶心的味道,而臭虫粘腻粘腻的汁液也啪嗒啪嗒地掉在他的身后。他骨碌地呕吐,情急之下随手将酸梅酱往臭虫头上扔去。 啪—— 酸梅酱扔到臭虫头上时,臭虫嘶吼一声,然后倒在地上,挣扎着扭动着。贺赫赫愣了愣:难道酸梅酱是臭虫的克星? 手撕鸡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冲到贺赫赫身边,夺来了另一罐酸梅酱,往另一条臭虫头上扔去。却见那臭虫也倒地不起了。贺赫赫仍是呕吐不止。手撕鸡说道:“臭虫的克星居然是酸梅酱吗?” 白斩鸡说道:“这不对呀!疫区里头最多的就是酸梅酱了,如果臭虫的克星是酸梅酱,那么疫区里有怎么会臭虫成灾啊?” “你说得有道理呀,对啊,为什么呢?”手撕鸡也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左右太监也正要跑过来,却见那臭虫突然高亢地嘶鸣,唱出了惊人的男高音,身上的恶臭退散,转而发出过期酸梅酱的怪异味道。众人还来不及呕吐,却听那臭虫的身上爆破声,原来它们的身体皮肉破掉,却啪嗒啪嗒的瞬间长出了密密麻麻的蟑螂腿! 大家的危机意识顿时立起,一边呕吐一边狂奔起来。而长成了百足之虫的臭虫也继续奋起追赶。现在有了这么多只脚,速度自然跟上去了,跟刚才的蠕动的速度不可同日而语。贺赫赫夺路狂奔,与两位切鸡高手是一路的。而左右太监又是另一路。两路都各有一只巨型过期酸梅酱味道的百足跟着。 “你好我叫手撕鸡他叫白斩鸡我们都是大内切鸡高手!”手撕鸡很喜欢认识新朋友。 贺赫赫一边呕吐一边奔跑一边说:“你们是大内高手?” “是啊高手高手高高手!”手撕鸡很自豪。 “那你们不是会轻功吗?”贺赫赫一下子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手撕鸡和白斩鸡也顿时露出了醒悟的表情:“对哦!我们会轻功呢!”说着,那手撕鸡与白斩鸡振奋双臂,就似是山鸡一样扑翅着飞了起来。臭虫愣了愣,打量了一下会飞的二人,叹了口气,便全力追赶不会飞的贺赫赫了。 贺赫赫一边呕吐一边奔跑一边骂道:“你们拉我一把会死吗?没良心的东西!我诅咒你们以后生孩子一个的jj被手撕一个的jj都白斩!生女儿就变过期酸梅酱!” 左右太监看了看双飞的切鸡高手,仿佛明白了什么,忽然记起狗血武侠文的“太监都是高手喔”的设定,于是也就振臂飞了起来。另一条臭虫仰望会飞的两个太监,叹息了一声,转移追逐不会飞的贺赫赫。 第62章 ——难道我要死了吗?而且还是死在过期酸梅酱的毒虫腹中吗?尼玛有这么恶心的死法吗?那个少女系低能和尚绝对是坑我啊!说什么“去吧、去吧”,原来是叫我“去shi吧”!死就算了,要这么惨烈吗?还说我什么贪狼主星,是命犯白莲花玛丽苏!有白莲花玛丽苏是满身过期酸梅酱地死掉的吗?好歹来个白血病啊帮情人挡剑而死什么的吧!如果非得要帮一个情人挡剑,我希望是大哥啊!尼玛为什么我到死还不能见大哥一面啊!不能见大哥一面就算了,为什么临死的画面要是两条恶心兮兮的臭虫啊!不是狗血穿越文吗?变成重生文我也忍了!反正多活几次也没差!变成宫斗文我也忍了,反正斗的不是我!现在怎么变成末日文啦!尼玛我玩剑三打怪都觉得血腥啊,《生化危机》什么的我看看宣传片就吓得尿崩了!为什么我要来浣熊市啊!为什么我要到寂静岭啊!尼玛坑爹啊! 贺赫赫真是无语凝噎,一边痛哭一边呕吐一边奔跑一边咒骂,真是忙得不得了。 就在贺赫赫悲痛不已之时,却突然听得一声清澈的鸡啼:“叽叽叽叽~” “诶?”贺赫赫一回头,却见小吉鸡从天而降,越降越膨胀,膨胀成臭虫的十倍有之,左啄右啄,便轻易地把两条臭虫都吞了。 贺赫赫愣了愣,说:“小吉鸡真的好重口。” 小吉鸡吞了臭虫后,又“叽叽”两声,便张开喙,吐了许多的人出来——原来是刚刚被臭虫吞了的受害者,原来还没死啊。臭虫被灭,贺赫赫算是松了一口气,双腿发软,便往后栽倒,此时却落入一个壮实的怀抱。 “明因?” 贺赫赫抬眼看了看对方,叹道:“秀艾……”终于脱离了险境,贺赫赫不禁双泪流,很丢脸地拿着纳兰秀艾的袈裟擤鼻涕:“秀艾啊!秀艾……” 纳兰秀艾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了。” 小吉鸡也渐渐缩小了体型,回到两米左右的高度,仿佛也想劝慰贺赫赫,张口叽叽了两声,嘴中却发出了过期酸梅酱的味道,让贺赫赫不禁“哇”一声吐在了纳兰秀艾的袈裟上。纳兰秀艾不愧是剃度过的人,十分有修养地说:“尼玛阿弥陀佛。” 小吉鸡也发现了自己的口臭问题,不过这可是很正常的,即使是人吃了大蒜也会口臭啊。徐忠此时白了小吉鸡一眼,说:“这几天你都别想跟我那个了!”小吉鸡闻言便眨巴着圆润的大眼睛,十分可怜的模样。 贺赫赫呕吐过后,却见左右太监走了上前,说道:“三皇子,您怎么……” 纳兰秀艾说:“哦,是这样的。我努力修行感动了上苍,因此识得了瑞兽小吉鸡,特带它来化解此劫。” “这太好了!”左太监高兴地说,“那么说来,刚刚那两条便是小吉鸡的对头——大凶虫了。” “大胸虫?我看它们不是很大啊!”贺赫赫提出了疑惑。 左太监看了看贺赫赫,说:“啊,明因公子!你怎么在这儿?你可知大家都在找您呀?” 贺赫赫愣了愣,说:“我路过的。” 左太监就说:“这个事情的由头还是等到了皇上跟前再说吧。啊,对了,既然小吉鸡在,那便好了,让他进疫区,一切便可解决了。” 小吉鸡却不乐意了,因它吃大凶虫必然得口臭,得口臭,他媳妇儿就不跟他ooxx了。对于一只禽畜来说,ooxx当然比普救万民重要。纳兰秀艾看了看小吉鸡,又看了看徐忠,便道:“忠,你可要知轻重啊!” 徐忠愣了愣,只能说道:“徐忠都听爷的。”说着,徐忠一咬牙,作出奋勇烈士状,对着小吉鸡附耳说了些悄悄话,小吉鸡听了,兴奋地叽叽了许多声,奋勇地往疫区方向冲了过去,拦都拦不住。从小吉鸡那飞奔的速度可以推测出徐忠牺牲的程度,贺赫赫凝视着徐忠,不禁露出了瞻仰烈士的表情。 不知何时,此文已经从生化文转换为兽人文了,贺赫赫拍了拍徐忠的肩膀,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兄弟,不容易呀。” 徐忠听了,只迎风流泪。 小吉鸡是什么时候和徐忠定了情的,贺赫赫不知道,而纳兰秀艾也不太知道。只是那晚上,纳兰秀艾始终追不上小吉鸡的速度,落单之后才发现贺赫赫不见了,连忙寻找。第二天早上,小吉鸡就找到纳兰秀艾了,而小吉鸡的背上还驮着爆肛的徐忠。从此,徐忠就是小吉鸡的“乘鸡思汉”了。小吉鸡虽然不会说人话,是隻禽畜,但却颇通人性,对待徐忠跟对待主人没有两样,一直把徐忠驮背上,徐忠想要什么、需要什么,它都会尽力寻来。比如说,徐忠想去找些干柴来生火,小吉鸡就突然巨大化,叼了一棵榕树过来。除了对徐忠温柔体贴之外,小吉鸡也顺带着对纳兰秀艾很客气,在荒野捕猎觅食也会算上纳兰秀艾那一份。 “忠,其实小吉鸡不错的。你不要嫌弃它不是人。”纳兰秀艾说道。 徐忠便道:“我都听爷的。” 纳兰秀艾点点头,说:“小吉鸡对你好不好,你自己知道。就算皇帝给你赐婚,也未必能找到一个这么贴心温驯还有大雕的。” “呃……有点太大了……” “是你太小了。” “属下知罪。” 小吉鸡很快将疫区的事情ko了,有着妻子的鼓励,他啄毒虫的一啄一个准。它兴高采烈地回来,却见徐忠是怏怏不乐的。小吉鸡无奈地歪了歪脖子,松了松羽毛,然后走到河边猛喝水漱口,一时水边咕噜咕噜地猛冒泡。徐忠看小吉鸡这样,便摸了摸他的羽毛,说道:“你不要漱口了,你叫旁人见了怎么喝水?” 小吉鸡便松了松羽毛,蹲在了徐忠的身边。贺赫赫叹道:“多情自古空余恨啊!”纳兰秀艾听了便说:“施主你干嘛唸淫诗呢?被人听见了不好的。”贺赫赫无奈地说:“我哪有唸淫诗?”纳兰秀艾便道:“还说没有?‘多情自古空余恨,矮子多数有大根’,我五岁就会背了!” 贺赫赫突然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又受到了动摇:“是吗?是这句吗?” “是啊!”纳兰秀艾狐疑地盯着贺赫赫,说,“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我都是读圣贤书,不是读咸书的啊!”贺赫赫说。 纳兰秀艾心里咯噔一声,问道:“那你知道‘安得广厦千万间’‘梅花香自苦寒来’这两句的意思吗?” 贺赫赫皱起眉,说:“大概是鼓励人用功的?” 于是,觉得世界观受到崩塌的换成了纳兰秀艾了。纳兰秀艾回到房中,从衣袖里翻出了一堆残旧的糖纸,这些糖纸上面都写着贺赫赫意识中的“励志诗”、纳兰秀艾意识中的“艳情诗”……纳兰秀艾对着糖纸,有种欲哭无泪之感:这么多年的相思,原是单相思。 而另一方面,贺赫赫也在自己的房中,翻出了那片干枯的月河花,心中十分难受:大哥……我是越来越想念你了……大哥,你在哪里?你若知道我受了这么多苦,会不会难过?或说,会嫌我惹麻烦?唉……我这种送个酸梅酱也能遇到生化危机的倒霉蛋,也不是特别想要去找麻烦的,可那麻烦就是特别爱来找我。 自从与大哥别后,贺赫赫也算是两度遇到了生死关头。然而,每次他以为自己死定了,脑子里浮现的都是那月河花一般的沙玉因。很可惜,每次沙玉因也都仅仅是存在于他的脑海中,并没有出现。 “果然啊……”贺赫赫将月河花收好,低声说道,“只要没有大哥在身边,我都要倒霉的。” 他正这么想着,倒霉的事情又发生了。 厄运就像是曹操,一说就到,操! 贺赫赫其实只是出门去撒个尿——真的,因为防疫站是临时搭建的,十分简陋,像他这样身份的人只能分配到最低等的茅屋,这种茅屋里是没有厕所的,所以他只能出去给树木施施肥。但是,即使在这个没节操的次元生活了好几年,他仍然是一个有羞耻心的好少年,因此他选择到灯火找不到的、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去施肥。 于是,他走到密林之中,撒了一泡尿,正绑裤头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凌乱急促的脚步声。他还来不及回过头,就已经被一群大汉冲过来说:“捉通缉犯!” 贺赫赫连忙转身拔腿就跑。贺赫赫拖着这个十分不给力的身体夺命狂奔。不过这根本没关系,按照一般电视剧的尿性,即使是身上被插了七七四十九刀的主角,被官兵追赶的时候,还是能跑很久才被追上的。当然了,按照一般电视剧的尿性,这个追赶的主角必须被凭空出现的枯枝断木给绊倒的。因此,贺赫赫在此狗血世界中无可避免地绊倒了。 按照一般电视剧的尿性,明明相隔了几个马位的追兵,会因为主角被绊倒,而一下子冲了上来,就好像主角踩到的不是香蕉皮,而是他们的加速器。反正追兵就追了上来,将他团团围住了,那官兵头目说道:“让老子先砍了他的头!弟兄们待会儿分他的手手脚脚!”那为首的汉子便挥刀劈向贺赫赫。 贺赫赫还来不及叫一声“吾命休矣”,却见一匹白色的骏马从外头跃入,那马背上闪出一条银色长鞭,一把打在汉子脸上,顿时溅出淋漓血花,整张脸皮开肉绽,眼珠子都要爆掉了。贺赫赫来不及看这血腥的画面,身体就被长鞭卷起,被稳稳地拉到马背上,落入一个带着熟悉的香味的怀抱里。这声音、这气味、这过低的体温,都让贺赫赫的心跳快要停止了。 官兵大喝一声:“像我们这种卑鄙小人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的,大家一起上!赶在夜宵时间之前灭了沙明因!” “谁敢。”沙玉因一手牵着马缰,一手搂着贺赫赫,冷然道。 第63章 官兵们看着沙玉因,仿佛感觉到自己此生可能再也吃不到宵夜了。 沙玉因正要抬手,却见一阵疾风吹过,每个人都仿似被羽毛扫过手臂一样,身体浮起了鸡皮疙瘩。这阴风阵阵的,传来了凄厉的鬼哭狼嚎:“我……也……没……吃……宵……夜……”此时,那受伤的官兵仍躺在地上,他的脸已经被鞭打得皮开肉绽,眼球也爆掉了,痛不欲生地在地上翻滚。也就在他翻滚的时候,黑暗中伸出一条巨大的舌头,将此官兵卷住,这官兵还没来得及哀嚎,就被拖进了黑暗中。大家都愣住了,只听见黑暗中传来吧唧吧唧的咀嚼声。 贺赫赫心想:吃饭不要吧唧嘴!好没教养的鬼怪! 那些官兵见状,就“哇有鬼啊”地尖叫着,溃不成军地跑掉了。 沙玉因勒紧了缰绳,低声说:“应当是鲜血把‘他’引来了……” “什么?”贺赫赫捉紧沙玉因的手,“‘他’是谁?你认识‘他’吗?你跟‘他’熟不熟?” 感觉到贺赫赫的紧张和恐惧,沙玉因将贺赫赫的手握得更紧了些,唇落在他耳边,低声说:“没事的。”沙玉因的气息吐在贺赫赫的耳朵边,让贺赫赫又有一种起了鸡皮疙瘩的感觉,但这种鸡皮疙瘩跟刚刚听到猛鬼哭号的是不一样的。他无暇分辨,沙玉因就轻叱一声,策马奋蹄往前面奔去。 贺赫赫一时没稳住,由于惯性往后栽,还好他背后是沙玉因的胸膛,感觉到背后结实的质感,贺赫赫不禁惊呼一声:大哥好胸! 沙玉因仍是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搂着贺赫赫,见贺赫赫如此,便说道:“坐稳。” 贺赫赫捉紧沙玉因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说道:“我们要去哪儿?” “捉鬼。”沙玉因答。 “捉鬼?” ——于是生化转兽人转灵异了么? 贺赫赫十分紧张地说:“不行啊!我怕啊!我怕鬼啊!非得要现在抓吗?要不然等天亮了再捉吧行不行?” 沙玉因道:“不必怕。” 贺赫赫紧张得汗都冒出来了:“你看他刚刚吃人吧唧吧唧嘴还不吐骨头的模样,多可怕啊!” “骨头吐了。”沙玉因将缰绳一紧,便仰马停住。白衣俊男月下仰马这一招的确是挺帅的,但前面挂着个布衫面色惨白的贺赫赫就顿时将画面感破坏得一干二净了。贺赫赫捉紧沙玉因的手臂,感觉自己快要滑到了,但其实却是被沙玉因紧锁在怀中,根本不会跌下去。待马稳住、四蹄踏地时,沙玉因手中一扬那银色的长鞭,那鞭子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从三寸的长度延伸到三丈长,弹动一下,打到地上,掠起了漫天的尘土。这尘土的确可以媲美北京沙尘暴。当然啦,像沙玉因这种狗血文中的白衣美男是会自动防尘的,白衣永远光洁如新,绝对的最佳洗衣粉代言。 但土鳖贺赫赫则无安装防尘插件,那沙尘飞过来,估计能让他瞬间变瞎子,以及附带敷海底泥面膜的效果——不过,这悲剧并没发生。原是沙玉因仰鞭的时候,另一只手抬起,那宽大的云袖便将贺赫赫的脸罩住了。贺赫赫只觉得眼前蒙上了白纱,还有幽香入鼻。 贺赫赫正要把那宽大的袖子撩开,眼睛却蓦地被沙玉因的手遮住。沙玉因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不要看。” 此刻在他们身边的,是一个巨大的山坑。尘土被沙玉因打了起来,便露出了具具枯骨。不仅有骨头,还有腐肉。因为猛鬼君比较挑食,不吃屁股和jj,所以他吧唧吧唧之后会将屁股、jj和白骨都吐出来。因此,这里头埋了骨头,也买了腐烂了的屁股和jj。猛鬼君的爸爸知道此事后,十分震怒:“尼玛!难道你不知道屁股和jj才是最爽口弹牙的吗?你会不会吃人啊?你是白痴啊!暴殄天物啊!” 沙玉因估摸着贺赫赫既然那么怕鬼,应当也怕这些腐肉骨头和烂泥的混合物的,因此便将他的眼睛遮住。贺赫赫虽然眼睛被遮住了,但鼻子还是ok的,那些腐肉的味道入鼻,让他有一种想呕的冲动。于是贺赫赫便说:“我确实不想看!大哥,快带我走吧!光是闻闻就觉得恶心了!” 沙玉因听了,便叹道:“好吧。我也不去捉鬼了,先送你回去。” 贺赫赫愣了愣,说:“不捉鬼行吗?” 第33章 宫逢春被他这么一招弄得有些发昏,忙退后了开来,说道:“苏玉藻,你太放肆了!” “我就是如此放肆的,难道逢春你还不明白吗?”苏玉藻猛将宫逢春压倒在八仙案上,低头就将宫逢春的嘴唇咬住。宫逢春的嘴唇一下子被咬破,痛得皱起了眉,他想想苏玉藻推开,但苏玉藻却似十分懂得擒拿的技巧,竟将宫逢春制得死死的。宫逢春被吻得快要缺氧,苏玉藻才将他放了开来。 宫逢春双眼昏花地看着苏玉藻,只见苏玉藻衣衫半退,长发垂落,显得姿容卓绝,年岁并无在他脸上划下任何伤痕,反观自己……宫逢春皱起眉来,说道:“我都这么老了,连皇帝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苏玉藻轻轻笑了,说:“何必拿我去跟他比。” 说着,苏玉藻又轻柔地吻了吻宫逢春眼角的鱼尾纹,说道:“您的皱纹都那么好看。”说着,苏玉藻便给了宫逢春嘴唇一个缱绻缠绵的深吻。宫逢春从来没有被这么吻过,活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这样被视若珍宝的小心翼翼,温柔对待,是从皇帝身上得不到的待遇。苏玉藻的手既柔软又温暖,滑腻得好像凝脂一样,抚摸他的时候,又温柔又细腻,宫逢春自觉仿佛是被温泉的水浸泡着。宫逢春好像一朵花,沾了水露才肯缓缓绽放,体验从未有过的春天气息。 苏玉藻或许力度过猛了些,那可怜的八仙桌最终被弄坏了。宫逢春抱着破碎的衣衫,呆呆地看着破碎的八仙桌。苏玉藻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柔声说:“不要紧的。大皇子安插到你身边的人都被处理了。没人会知道我们的事。” 宫逢春喃喃说道:“这、这不对……” “好好休息吧。”苏玉藻在宫逢春的额上印了一个轻轻的吻,说道,“尽管很讨厌,但我还是要去看看那个病的不轻的皇帝老儿。” 苏玉藻对贺赫赫下杀手之前,也已经决定了不让沙玉因活着。沙玉因在落石山完成任务后,马上火速回京,怎知路上却遇到了伏击。沙玉因一个人单人匹马地突围而出,脱离了队伍,但仍时时遇到杀手追杀。这些杀手虽然要不了沙玉因的命,但是仍是让沙玉因耽误了不少时间。苏玉藻已经察觉到这些杀手是无法除掉沙玉因的,但他仍不断派杀手出去,就当是拖着他回京的脚步也好。 连日的奔波让贺赫赫很疲惫,因此睡得很沉。大概是睡太久了,反正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脑子还是混混沌沌的,双眼也有些睁不开的感觉。他仍是睡眼惺忪的,却听到有些飘渺的歌声从山洞外传了进来:“揉破黄鸡玩点儿轻,剪成碧玉液噌噌。风度精神如艳妇,大鲜明。” 他想自己应该是空耳了,思忖一下,分明应该是李清照的“揉破黄金万点轻。剪成碧玉叶层层。风度精神如彦辅,大鲜明”才对。 他思忖一下,又是歌声传来: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梅定妒,菊应羞,画栏开处冠中秋。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 这歌声令人全身酥软的,他便爬了起来,走出山洞,希望可以看看到底是谁人在唱歌。他走出山洞后,只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却已经听不见歌声了。他循着流水声走了一阵子,便看到一泓清泉。按照一般耽美文的设定,你看到清泉,自然就会看到美人出浴。他也不能免俗地看到了一个美人在洗澡。 其实看过古装片的人都知道,古代人洗澡洗得很不敬业,双手不停地洗着手臂和肩膀,光是洗一洗手臂就能占三四个分镜,再顶多就是把脚伸出水面来洗一洗,完全是在显摆自己的手手脚脚而已。更讨厌的时候,他分明看过不止一出片子,女生洗澡的时候还穿着个肚兜的,这是要顺便把肚兜也洗了吗? 这泉里的美人却是个男人,而且又不是哪吒,所以没有穿肚兜。他的长发如墨水一般乌黑,紧紧贴在白皙的腰线上,光看背影就销魂死了。这男人转过头来——竟然是沙玉因! “大、大哥……”贺赫赫愣住了。 沙玉因朝他微微一笑,说:“来嘛,英雄……” “这、这不科学!”贺赫赫揉了揉自己那头乱蓬蓬的头发,“我要不是撞鬼了,就是发梦!” 贺赫赫想自己应当是又发梦了,但其实他是撞鬼了。他的脚放到水中时,只感觉到湖底好像有一种奇异的吸力,将他拽了下去。他突然一头栽倒在湖中,这水突然变得极其污浊,就像是泥浆一样粗糙又粘腻,将他紧紧贴住,恶臭冲入了他的口鼻。他快要窒息了,连一声“救命”也叫不出来。 这个时辰在皇上身边伺候的是宫良人。宫良人只觉得自己命苦啊,明明做宫家少爷做得好好的,因为自己长得好看就得送到宫里去服侍这个年过半百的猥琐大叔。不过因为dm文设定中的帝皇都是比较好看的,见了皇帝本人觉得并不是很猥琐,宫良人才刚刚有些觉得“就这样也不错了”,皇帝就突然病倒了,而且太医好像也没什么办法。该不会一上来他就要守寡吧?不过守寡就算了,最惨就是要殉葬!皇帝平常是没品了些,但也不至于灭绝人性到要后妃全部殉葬吧?不过宫良人转念一想,九尾夫人现在最得宠,二皇子还在监国,如果他日是二皇子做皇帝、九尾夫人成了皇太后,那么他还有活路吗?不行不行…… 皇帝躺在床上,看了看宫良人,说:“你看起来好像很忧虑啊!在想什么呢?” 宫良人自然不能回答想您死,他想了想,认为此时应该帮大皇子美言加分,不然等二皇子做了皇帝,他就惨了,便只说:“只是刚刚过来的时候碰见了大皇子。大皇子问起了您的状况。我看他脸上泪痕犹未干,便觉得他的孝心很令人感动。” 皇帝闻言,冷哼一声,说道:“朕还没死,他哭什么!” 宫良人忙说:“请皇上恕罪!大皇子他只是忧虑皇上,因为皇上一直不召他相见,他不明状况,可担心陛下了。” “他还想来看朕,来看朕死了没吗?”皇帝大怒道,“你给朕滚!飞一般的滚!” “皇上恕罪!小臣告退!”宫良人因为不大会飞一般的滚,因此只能连忙马不停蹄地滚了出去。 宫良人滚了出去后,便刚好看到九尾夫人刚从轿子上下来。宫良人忙作揖行礼道:“夫人万福。”苏玉藻见了他,便笑道:“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还没时间轮到下一个吧?” 宫良人心里对苏玉藻是又恼又怕。恼苏玉藻从来都只会笑眯眯地给他难堪,又恼苏玉藻对宫家打击不断,怕的话,也自然是怕苏玉藻会笑眯眯地给他难堪,又是怕苏玉藻对宫家的攻势。宫良人微微低着头弯着腰。他再蠢也知道不能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苏玉藻,因此便说:“那是因为我服侍得不周到,惹恼了皇上。” 苏玉藻便道:“那是你的不对。皇上乃是万金之躯,龙体关系社稷,你明知他病了,还给他添恼。这是罪过。” 宫良人心里咬牙切齿,脸上恭敬便道:“奴才罪该万死。” “死倒不用。”苏玉藻微微抬了抬下巴,“罚跪吧。” 宫良人不想苏玉藻居然敢来罚他,但现在苏玉藻又真有掌管六宫的权利,这口气也只能吞下去,恭恭敬敬地在皇上寝室外跪下。苏玉藻不多看他一眼,径自踏入了皇上寝室内。寝室内仍有着药香。皇帝听到脚步声和开门声,便慢慢地睁开眼睛,问道:“是谁?” 在一旁伺候的宫女胜男便说:“是九尾夫人。” 苏玉藻拜道:“陛下万福金安。” 大粒皇帝笑了笑,说:“原是你呀。怎么来了?” 苏玉藻说道:“小臣有些话想跟陛下说说。” “是吗?”大粒皇帝强自坐起来,说,“胜男,你先出去罢。” 胜男告退后,大粒皇帝又让苏玉藻坐下。苏玉藻坐下,微笑着说:“我看陛下的气色似又好了些。” 大粒皇帝轻哼了一声,说:“是啊,朕也觉得今天精神好了些。今天还有大臣来问朕,要不要传召京城的御医来?简直就是大惊小怪!” 大粒皇帝这话其实是试探苏玉藻的态度。大粒皇帝的精神根本没变好,他自己也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不断地流逝。因此他才对外封锁病情消息,更不准人传消息出去。现在二皇子在京城监国,如果大粒皇帝在外暴毙,也不知会出什么状况。云次大粒皇帝对九尾夫人颇有几分忌惮。 苏玉藻微笑道:“其实,小臣来是想要报喜的。” 第66章 皇帝抬起了眉毛,说:“什么喜?” 苏玉藻答道:“飞良人的孩子已经在宫中出世了,是一位公主。” ——公主吗?那便好了。三个儿子已经够烦了。 皇帝微笑:“很好,很好。那飞良人如何了?” 苏玉藻答:“飞良人生产出血过多过世了。” 飞良人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个原因不言而喻,皇帝却不关心,也不想过问,只是说:“那倒是难为他了。” 苏玉藻答道:“陛下信任小臣,让小臣掌管后宫事宜,小臣十分感激,但仍来讨个恩典。” “说。” “按照后宫的规矩,如果皇子皇女他们的父妃都是要晋封的。那么……皇帝可要追封飞良人呢?”苏玉藻问道。 皇帝微微抬起眉毛,说:“你怎么看?” 苏玉藻规规矩矩地答:“小臣以为,虽然飞良人有过,但为皇上诞下了公主,现在又过世了,死者已矣,便是追封他一个位分也不为过。” 皇帝便答道:“难得你有这个胸襟,便如你所言,将他追封为哀难夫人。四公主的名字就叫秀难吧。” “那小臣便替哀难夫人与秀难公主谢过皇上恩典了。”苏玉藻顿了顿,又说,“那么微才人呢?” 皇帝心中一动,挑眉说:“你说什么呢?” 苏玉藻垂眉,突然跪倒在地,答道:“小臣斗胆为微才人求一个恩典。他在深宫孤苦伶仃了一辈子,命薄如纸,难道死后也不给他一个名分吗?” 皇帝冷然道:“可恶,难道你是说朕刻薄后宫?” “并不是。只是小臣太过大胆了。”苏玉藻又说道,“而且,纳兰秀艾他已经回来了,此刻就在防疫站。小臣以为,不妨恢复他的皇子位分。” “恢复他的皇子位分?你在跟朕开玩笑吧?”皇帝十分惊讶:在这个节骨眼,不是铲除越多的皇子对苏玉藻最有利吗? 苏玉藻答道:“小臣说得是真的。微才人、飞良人二人晋封夫人的话,那么夫人便超过三位了,实在于礼不合,因此,恳请皇上晋封辟谷夫人为皇后。” 皇帝现在是真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对苏玉藻的行为完全得不到任何解释。于是他只说:“夫人的心胸果真开阔,看来朕把后宫交付于你,是十分正确的。” 苏玉藻便道:“小臣自知资质如何,勉强能掌管后宫,也是托了皇上的威仪。皇上的光芒一直照佑是小臣父子。若无皇上,小臣父子算得上是什么呢?其实二皇子资质如何,小臣十分明白。请皇上赐封二皇子为郡王,赏他良田美宅,让他一辈子当个富贵闲人,也算是皇上最大的恩典了。” 皇帝心中十分困惑,便道:“夫人,你倒教朕困惑了。” 苏玉藻深深地俯身磕头,伏在地上半晌,才缓缓抬起身板,说:“请问皇上可记得二十多年前的也曾到寂静岭捕猎,曾在虎口下救过一只玉面狐狸?” 皇帝心中一动,惊讶地说:“夫人……” 苏玉藻便轻轻撩起了衣裙,露出了一条狐狸尾巴。那尾巴整条是白色的,上有着斑驳的红毛,仿佛有梅花落在尾巴上似的。苏玉藻便微微低头,说:“皇上还曾赐名‘落梅’为那狐狸的名字呢。” 皇帝毕竟是个经得住风浪的,见到这狐狸尾巴,也没有吃惊得跳起来,寻思了很久,才说:“我记得,我还打算把狐狸带回宫中的,不过后来他消失了。” 苏玉藻便道:“他回来了,皇上。只望皇上不要把他当成怪物。” 皇帝淡然一笑,说:“狐狸妖精祸国殃民,会吸食人的精血。而朕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被毒害,国家也十分昌盛,可见并没有狐狸作祟。再说了,狐妖懂得魅惑之术,如果他真是要害人的妖孽,自有计较能让朕专宠于他,让朕成为纣王也不无可能。但他并无如此,世上哪有如此贤狐?” 苏玉藻便是一副喜极而泣的模样,便道:“皇帝救命之恩,小狐虽身死不能报其万一。只愿为皇帝安守社稷与后宫。作为狐狸,江山与权力根本就是灰尘一样无所谓的。小狐只愿在功成之后带着孩子远去,隐逸山林,还将永远感念陛下的恩德。” 大粒皇帝叹了一口气,说:“朕明白了。无怪你入宫二十多年,却从来容颜不老,又百毒不侵。你是仙人,自然不会觊觎朕的江山,是朕太过狭隘了。” …---尽管大家好像不大关心贺赫赫的死活但我还是得说一下的分割线---…话分两头,刚才说到,贺赫赫被化身为沙玉因的鬼所诱,踏进了一片泥沼之中,被泥泞侵扰困住,快要挂了。这个时候,主角不死定律发挥了它应有的效用,他感觉到领口被什么揪着了——然后猛然被拖了出来——他的第一个感觉是:领子的质量真好。 他被拖出来后,抬起头,便看到一只白雪雪的犬科动物以看笨蛋的眼神看着他。 “诶?哈士奇?” “我是狼!”胡桃儿愤怒地叫道。 贺赫赫摇了摇头,坐了起来,浑浑噩噩地抬起头,发现自己躺在了一片平地上面,身上很干净,没有沾到水,也没有沾到泥泞。贺赫赫不禁疑惑地皱起眉头:“怎么会这样?” 胡桃儿答道:“你被鬼迷住了,差点被拖进冥界了你知道吗?” “我不是问这个!”贺赫赫认真地说,“我是问,你这条大狗为什么会说人话?” 胡桃儿说:“说实话,我有点后悔救你了。” 贺赫赫被鬼所迷的时候,胡桃儿正在山洞外打盹儿。说实在话,他根本就没打算见义勇为。但是他又想起沙玉因出门前的交待了胡桃儿要守着贺赫赫。虽然胡桃儿并不是一个重承诺的狼,但他想道,如果贺赫赫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一定第一个被沙玉因拿来出气,所以才来救贺赫赫。 贺赫赫仔细打量了一下胡桃儿,说:“可你不是狗,戴什么项圈?” 一说到脖子上那个项圈,胡桃儿更加是炸毛了:“这是我戴的吗?是你那个可恶至极的大哥给我戴上的!” 贺赫赫见胡桃儿炸毛了,便伸手摸摸他的头顶,说:“那么我代大哥跟你说对不起吧!对不起喔!” 胡桃儿愣了愣,居然感觉头顶被抚摸实在不错。他便舒服地眯起眼睛,说:“原谅你了。”说着,他便躺倒在地上。贺赫赫便很自然地抚摸他的腹部,他舒服得屈起了四肢在微微摇晃,眯着眼睛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哼声。 贺赫赫心想:分明就是大狗啊。 “你的名字叫什么?”贺赫赫问道。 胡桃儿答:“我叫胡桃儿,你可以叫我桃儿。” “怎么听起来好像能吃的样子……” 沙玉因回来的时候,惊讶地看见贺赫赫头枕着胡桃儿躺在草堆上。 “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沙玉因一边问一边走到草堆上,一手托起贺赫赫的头,一手直接把狼丢开,坐下,将贺赫赫的头放在自己膝上,动作一气呵成,表情柔和淡定。 胡桃儿被甩开后,十分生气地呲牙咧嘴:“真没良心呀!如果不是我,你的二弟就被鬼捉了!” 沙玉因听了,十分惊讶,问贺赫赫道:“当真?” 胡桃儿毛茸茸暖呼呼的自然是个好靠枕,但沙玉因的美人膝也不错,贺赫赫自在地躺在沙玉因膝上,答道:“真的。是胡桃儿救了我。” 沙玉因便道:“说具体点。” ——具体?怎么具体呀?难道您要我告诉您:我听到靡靡的歌声便春心动,跑到外头见到赤裸的大哥出浴就春根动,于是屁颠屁颠地往鬼口上撞吗? 贺赫赫想了想,只能答:“事情是这样的……我半睡半醒的时候,听到了歌声。我就好像受到了诱惑一样,走了出去,看到有个湖,湖里面有线条很迷人的……迷人的烧鹅,因为我很饿,就扑过去了。于是那个湖突然变成了泥沼,要将我吸进去。其实我是怎么被救的,也不大清楚。清醒过来后,就看到胡桃儿了。” 第35章 “回来了!”胡桃儿高兴地说,“明因哥!” 阿沐一抬头,就看到贺赫赫撑着伞回来了。 阿沐愣了愣,心里想道:也非无可救,只要他不把伞还回去,仪式就不算完成。 贺赫赫将伞收了,那雨竟也收住了,天空又重新放晴。贺赫赫愣住了,抬头看着天空:“这雨……”阿沐将贺赫赫手中的伞拿了过来,说道:“你刚刚……” 他话未说完,却见胡燕脂与沙玉因从洞中走了出来。沙玉因脸上隐隐有着忧色。贺赫赫见了如此,便上前说:“大哥,你怎么看着不高兴的样子?” 沙玉因握住贺赫赫的手,嘴角微微牵起一丝弧度,说:“我没事。” 阿沐看着沙玉因对待贺赫赫的态度,不禁震惊不已,但在震惊之后,涌上心头的,却更多的是妒忌。对于阿沐来说,能看到沙玉因笑,真是死也甘心,但此刻看着沙玉因的笑,却真是死也不甘心。他将手中的蛇妖伞握紧,藏到身后,以自身的妖气掩盖伞上蛇妖的气息,又悄悄的将它化成一枝簪子,戴到发髻上去。 沙玉因牵着贺赫赫回到了山洞里,让贺赫赫坐到草堆上。胡燕脂问道:“这山洞环境不是很好啊,你二弟身体好像很弱,住在这里大概不大好吧。” 沙玉因答道:“我打算先到寂静岭采药,给我二弟治病。他现在这个身体,周居劳顿反而不好。” 阿沐答道:“我认识一名狐妖,他在这附近有个狐狸洞,那里环境不错,家具啊食物啊什么的都是实物,不是幻化的,也很适合你二弟养病。” 沙玉因实在不想领阿沐的情,但念及贺赫赫的病情,想了想,道:“那便有劳了。” “什么嘛,这么客气!你跟我如此情深,怎么说这么见外的话呢?”阿沐突然扑向沙玉因,紧紧地抱着他,说,“你把我忘了不要紧,我记得你便是了!我的天君神郎!” 贺赫赫见状,一阵恶寒。 就在浣熊市郊外便有个狐祠,也算灵验,因此香火鼎盛,假扮成僧侣的狐妖赚了不少,用来供给家族吃穿用度。狐祠地下便是狐妖的洞穴。沙玉因与贺赫赫被安排到同一个房间睡,胡燕脂与胡桃儿兄弟也同房。至于阿沐,狐族友人说道:“你不是只鸟吗?化成原型到神祠外的树上睡一宿就好啦!没那么多空房!反正大家那么熟,不用介意啦!” 阿沐说:“你分明就是不敢得罪谪仙,又不敢得罪狼王吧!” 狐族友人笑着说:“嘿嘿嘿被你发现了!” 阿沐想了想,又问道:“对了,你这附近是不是来了一条云浪巨蟒?” “云浪巨蟒?”狐族友人大惊失色,“我只知道附近最近确实来了一个迫力很强的怪物,因此训诫狐子狐孙们近日不得上山,却不知道居然是云浪蟒君?” 说起这云浪蟒君,来头的确不小。他非兽非仙,战斗力可以比得上神龙,能呼风唤雨,能遮天蔽日,上可腾云,下可翻浪,便称“云浪”君。他虽然不是神仙,但也不是妖魔,只是恼仙界与人间麻烦多、规矩多,因此选择在妖魔道定居。尽管云浪蟒君并不是杀孽多的妖怪,但开启妖魔道的时候还是引了一定量的邪气来。寂静岭本就是个适合妖怪修炼的地方,因此才引发了大凶虫的祸患、食人鬼的出现、皇上身上妖毒的提前发作…… 贺赫赫还以为对方只是引诱游客的普通鬼魅,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想,现在到了狐祠,离那里这么远,应该没事了。而且有狐神庇佑嘛。说起来,胡桃儿的真容让贺赫赫挺意外的。他以为胡桃儿是个像胡燕脂那样的威武汉子,结果是个白皮肤大眼睛的少年人,也像胡燕脂那般穿着皮草,不过没有戴额饰,但是脖子上挂了个纯银项圈,项圈上刻着些狼族才明白的图腾,据说是有狼族祖先的加持,可以消灾抵难。 胡桃儿与胡燕脂正要进神祠的时候,看到贺赫赫挨着沙玉因的肩头在看星星。沙玉因还很耐心地跟贺赫赫说起星辰的名字和位置。胡燕脂见状,“啧”了一声,说:“虽说是兄弟,但这样也太亲密了吧。” 胡桃儿眨巴着眼睛,说:“很亲密吗?我平时和哥哥不也是一样?” 胡燕脂听了只摸摸鼻子,说:“你不饿吗?我们去吃饭。” 吃过饭后,胡桃儿又缠着贺赫赫要被摸肚皮。看着胡桃儿掀起衣服露出那截腰身,贺赫赫觉得有些别扭。胡燕脂倒是眼明手快地将胡桃儿的衣服拉下来,说:“不要冷着了。” 胡桃儿却道:“哥这话太奇怪了吧,我是狼,没那么容易冷着的。” 贺赫赫清清嗓子,说:“我还是先回去睡觉好了。” 胡桃儿听了,便笑道:“对哦,我也很久没和哥哥一起睡了。我可喜欢哥哥帮我撸管了。” 贺赫赫瞬间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撸……” 胡桃儿见贺赫赫这个样子,便道:“怎么了?这不是兄弟间很正常的事情吗?” 胡燕脂心情也相当复杂,连忙摆出一副专家的样子,说:“对啊,十分正常的互动啊。又不是插屁眼。” ——是吗?难道是真的吗?不过在这个毫无节操的次元,似乎真的说得通。难不成撸管真的是兄弟友爱交流的项目之一?也有道理啊,这个次元那么糟糕,却没有gv啊Аv啊什么的,性教育的课程其实也没有,因此就唯有“口口相传”,或者“手手相传”了!兄弟传递这个教育似乎也行得通啊,按照这个无节操次元的思路来说…… 贺赫赫沉吟了一阵,疑惑地看向胡燕脂,胡燕脂给了他一个十分正直的表情。而他又看看胡桃儿,胡桃儿那是百分之一百的纯真模样。 胡燕脂还十分正直而严肃地说:“我说,你们两兄弟感情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居然没有互相撸管过?是不是他嫌你脏乱差呀?” “嫌我吗……”贺赫赫的脸上顿时露出受伤的神色。 胡燕脂有些受不了贺赫赫那受伤的眼神,心中腾起零点几丝的愧疚,便清咳了两声,说:“我先和我弟回房了。你自便。” 至于胡桃儿嘛,有得被哥哥撸管,瞬间就觉得贺赫赫的摸肚皮不值一提了,屁颠屁颠地跟哥哥回房去。 第69章 贺赫赫的头脑一片混乱,也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到了房中的时候,恰好就看到沙玉因穿着浴衣走了出来。沙玉因对他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说道:“回来了?” 看着沙玉因这样的美人穿浴衣,贺赫赫一瞬间觉得鼻血有点儿那个抵抗不住地心吸力。他用力地吸吸鼻子,确认自己没有毫无廉耻地对着自家大哥流鼻血,然后才说:“嗯。” 沙玉因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水滴顺着纯黑的头发落在肌肤上,那景色真是美死了。贺赫赫看得有些精神失常,先于意识地拿起床头的棉毛巾,不假思索说道:“大哥,我帮你擦头发吧。” 沙玉因愣了愣,本来想说他运功一下就干了,可是这拒绝的话是说不出来,半晌只“嗯”了一声。贺赫赫心中责怪自己色迷心窍,但仍是巴巴地走上来,将棉毛巾罩上沙玉因的头顶。沙玉因微微眯起眼睛,长长的睫毛覆下一层阴影,就像上了下眼晕一样,在他清丽的容颜中竟显得有些魅惑感。 贺赫赫心里真是跟被鼓槌敲打出一首《wewillrockyou》一样,节奏激烈澎湃:难道我真的是一个颜控吗?颜控到连男人都不放过吗? 沙玉因感觉到贺赫赫在发呆,以为他是闷了,就按住贺赫赫的手,说:“行了。” 贺赫赫这才回过神来,说:“行了吗?” 沙玉因点点头,将棉毛巾拉下来,暗暗运功,像是有鼓风机对着他吹一般,他的发丝飞扬,半晌就都全干了。 贺赫赫愣住了:这美人弄干头发也跟拍mv似的。想起来,我真是弱爆了。 一边这么想着,贺赫赫就去洗澡了。洗澡是一件很让人愉快的事,但是不知怎么的,今天当他泡入浴桶的时候,这荡漾的水波却让他生出一种恐惧。这种恐惧显得相当没必要,这浴桶的水根本不深,而且浴桶又不高,且狭窄,就算他有心淹死应该也做不到。贺赫赫却觉得这种恐惧或许并非来自于此刻,而是来自于一处遥远的地方…… 因为贺赫赫没有那种洗发水广告鼓风机一样的神功,所以他将头发盘起来,洗完澡才给放下来。他刚洗完澡走到床边,发现沙玉因已经睡了,因此贺赫赫也就吹熄了蜡烛,掀起一角被子,钻进被窝里睡觉去。 水……好多水…… 天上不断地下着雨,密密麻麻地打在水面上。贺赫赫感到皮肤都被雨点给打到发痛了,这雨大得让他不得不紧紧闭着眼睛。他感觉雨点渐渐没打到他的脸上,但是四周还是被水所包围着——甚至说,比在雨中包围得更紧密,紧密得像是贴近着他一般。他的眼前是红色的一片,好像被什么覆盖住了视线,耳边是缓缓流动的水声——他这才发现自己沉入了一江碧水之中。可是,明明是沉入水中,为什么他还能呼吸呢?可是,即使他还能呼吸,但恐惧就犹如这些水波一般,紧紧地贴着他,包围着他……他想挣扎,却赫然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根本动弹不得! ——要死了…… ——不行…… “不行了……”贺赫赫在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眼睛突然张开,看到了上面的床帐。他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是在做溺水的梦,而现在,他正躺在床上。他说着梦话猛然惊醒的时候,显然也惊动了躺在他身边的沙玉因。沙玉因抖了一下身体,背对着贺赫赫。贺赫赫感觉到沙玉因的动作,便问道:“大哥?大哥?我吵醒了你吗?” 沙玉因的肩膀动了动,说:“没事。” “大哥?”贺赫赫觉得沙玉因有点奇怪,因此掀起被子坐起来,摇了摇沙玉因的肩膀,“大哥你看看我……” 沙玉因沉默一阵,才僵硬地移动着脖子,艰难地回过头来。贺赫赫发现沙玉因的神色非常不对,鬼使神差地,贺赫赫突然探手往沙玉因的裤裆探去,果然摸到一个硬邦邦热辣辣的东西——如果沙玉因没有把大热狗当成夜宵偷偷藏在裤裆的话,那么这就是…… 沙玉因红着脸说:“你摸什么!” 贺赫赫愣住了:“我……” 狼王的话却突然闪过贺赫赫的心头:“撸管不过是兄弟间正常的交流罢了……”“我看你们关系好像挺好的啊,难道没撸过?”“是不是他嫌弃你呀……”…… 虽然“被大哥嫌弃”这个可能当时让贺赫赫小小的失落了一下下,只不过他很快就否定了:大哥怎么会嫌弃我?我更脏更臭的样子他都见过了,即使我病倒啊流涕啊流血啊大哥都细心照料,他绝对是宠我宠得不得了的,怎么会嫌弃啊。看来他没跟我互撸的原因,应该是…… “大哥,”贺赫赫低声说,“我来帮你吧。” 他已经擅自得出了结论:大哥是修道之人,纯洁得很,平常没什么这方面需要,偶尔即使勃起了也只会等它慢慢消下来,而不会动他。那么说,大哥应该是不知撸管为何物,自然就不能和弟弟互撸了。 “你、你说什么?”沙玉因显然惊着了。 “我说,我来帮大哥吧!”说看,贺赫赫就把手探人了大哥的浴衣里。大哥里头没穿什么,贺赫赫一下子就捉住了他的把柄。沙玉因自然是被贺赫赫大胆的举动吓了一跳,然而贺赫赫也被吓了一跳:好大一根! 贺赫赫作为资深的撸管老手,自然知道怎样撸比较令人开心。即使沙玉因背对着他,但他也感受到沙玉因从背脊传来的热度。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沙玉因的体温也能变得这么高。他还以为沙玉因无论何时都是体温低的人。贺赫赫撸了一阵后,沙玉因就射了。沙玉因并没能忍耐太久。他毕竟是个处男,而且——那还是贺赫赫的手。 ——那个……互相撸管真的是兄弟间正常的交流吗?为什么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对? 听着沙玉因沉重的呼吸声,贺赫赫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呆呆地看着上面沾着的白色的液体。贺赫赫还没想明白,却突然觉得裤裆里透进了凉风。沙玉因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来,面对看他,又低声说道:“你的也起来了。” 这话让贺赫赫一时间脸红耳赤:刚刚帮沙玉因打手枪的时候,他自己也有了感觉。他努力地忽略这个羞人的事实,打算等沙玉因睡了后再解决。怎么知道沙玉因却敏锐地发现了这个问题。 贺赫赫还没从惊讶的情绪中抽脱出来,便感觉沙玉因那变得温热的手掌覆上了自己的下体。 “大哥……”贺赫赫惊呼一声。 沙玉因抬起眼皮来看贺赫赫,沙玉因的轮廓很深,尤其是眼睛,双眼皮的皱褶极为深邃,被浓密的睫毛遮档得若隐若现。他这么抬起眼皮,就已显得迷人至极,差点让贺赫赫无法呼吸。沙玉因凝视着贺赫赫,突然吻住了他的嘴唇。在微张的嘴唇被堵住的瞬间,贺赫赫的大脑也突然变得一片空白,好像连供氧的位置也被堵住了,大脑缺氧,无法思考。 接吻好像比起摸那个地方更加令贺赫赫震惊——也许,不是“震惊”,是“惊喜”?这种“惊喜”让贺赫赫意外地兴奋,身体在沙玉因的怀抱中不住颤抖。沙玉因突然压在了贺赫赫的身上。 “喂!在吗?” ——门外突然传来了叫声。 贺赫赫刚刚像是醉了,现在又像是突然酒醒了,慌慌张张地推开沙玉因,低头看到自己双腿间的粘腻浊白,心中更加混乱:那个撸管都可以算是兄弟交流的话?接吻应该也可以算是?比如说……外国人不也常常接吻吗?不过刚刚那样的舌吻…… 沙玉因皱起眉来,答道:“什么事?” 外头的那人声音分贝特高,显然就是那个雀妖阿沐:“已经天亮了,要一起吃早饭吗?” 原来已经天亮了。只是因为狐狸洞是在地下的,所以不辨昼夜。即使到了白天,屋子里还是昏暗得紧,与喜欢的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又是这样的光线,不知平添了多少暧昧。恨不得马上就摆脱现在的窘困,贺赫赫自然满口答应:“好的,好的,我也饿了!我马上来!” 阿沐听了便说:“那快来。东西凉了就不好吃了。” 贺赫赫不敢去看沙玉因,便从床上跳下来,走到外室去。外室里头已经放了两个盛了水的面盆和洗漱用品。他慌慌张张地洗湿手巾来拭擦身体,心里又打起《wewillrockyou》来。贺赫赫将双腿间的东西擦干净了,又就将手巾放到水盆里洗了洗,突然发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糟了,我该用什么水来洗脸?” “这个……”贺赫赫想了想,“说起来,大哥也要抹那儿吧!那么他也用这条手巾来清理好了。这样可以剩下一盆干净水。” 其实这盆水看起来也不是不干净。那点儿精液到了盆水了根本马上就散了,水面看起来跟普通清水差不多。只是贺赫赫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于是他就转过身走回内室。他一进到内室就愣住了——沙玉因在撸管。 “大哥……”贺赫赫结结巴巴地说,“你、怎么……又……” “又起来了。”沙玉因以十分理直气壮的语调说。其实是刚刚沙玉因帮他撸、和他接吻的时候起来的。不过贺赫赫被吻懵了,没有注意到。 ——这么好精力啊。真不愧是我大哥。 贺赫赫心里默默赞道。 第70章 “有事吗?”沙玉因已经完成了撸管行为,随便拿了块汗巾来擦。 贺赫赫愣了愣,说:“我能用你的那盆水洗脸吗?” 沙玉因看了看贺赫赫,然后点点头,径自走往外室。贺赫赫也转身回到外室去,正打算让沙玉因先洗脸,却见沙玉因直接用贺赫赫那盆水洗脸。贺赫赫一下子愣住了,忙说:“唉那个大哥这盆水其实……” 沙玉因淡定地绞干了手巾,说:“没关系。” 贺赫赫只能闭上嘴,以极其尴尬的沉默态度洗脸,他只能一边用沙玉因的水洗面,一边想道:这是好事!好事!起码证明大哥并不嫌我!一点都不嫌!而且我们兄弟之间不是没得交流的。不过一下子就交流得这么深入,实在令人无所适从…… 贺赫赫叹了一口气,将手伸入水盆中,俯身往脸上泼水。在水点敲在面上的时候,贺赫赫心中又突然恐惧起来。梦里头溺水的场景又浮现眼前,令他一阵恍惚。 洗漱停妥,沙玉因便习惯性地牵起贺赫赫的手。贺赫赫却仿似被电到了一样,火速地缩开了手。沙玉因见手扑了空,眉头轻轻一皱,便又伸手,这次出手很快,那速度简直是连苍蝇都捉得住,而且一下将贺赫赫的手捏紧了,贺赫赫想缩也来不及了。沙玉因说道:“你不喜欢我吗?” “诶?”贺赫赫愣住了。 其实沙玉因也并不是第一次在贺赫赫跟前提起“喜欢”两个字。只是之前贺赫赫认为沙玉因所指的是兄弟情,但现在总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兄弟之间的交流真的会需要到撸管和接吻吗?这、这也太不科学了——虽说这个次元一直不科学。 第37章 山下狐祠,今天来了一位贵客。这位贵客面目英俊,身上穿着埋银线的蟒袍,头戴海龙衔珠玉冠,脖子上挂着个蟠龙项圈,端的是风度翩翩、仪表不凡。老狐狸一见到他便惊着了:“这位是……” 那人便是云浪蟒君。老狐狸虽未见过他,却也感觉到对方的迫力非同凡响,自然不敢怠慢。云浪便道:“你别管我,继续忙去吧。” 老狐狸便忙不迭点头道:“是的、是的。” 云浪径自行至后院,便看到贺赫赫拄着那雨伞忧伤地45度仰望天空。云浪便道:“贺公子。” 贺赫赫忙回过头应了一声,可他才刚转头,就发现不妥了——不妥之一:这不是那送伞的蛇妖吗!不妥之二:他叫我“贺公子”,而不是“沙公子”!他是冲着我来的,不是冲着沙明因来的? 云浪走到贺赫赫身旁,笑道:“这伞,不打算还吗?” 贺赫赫愣了愣,答道:“呃……我烧给你行不?” 这话出口,贺赫赫便觉得自己真是没礼貌,如果对方是人的话,一定会气死吧。 云浪却似是不大介意,轻轻笑了笑,说:“为什么?” ——为什么啊…… “我……我啊……”贺赫赫顿了顿,挠了挠后脑勺,说道,“我不大能接受人兽。” 第72章 “不能接受……人兽吗?”云浪听了,惊讶地微微张着樱花一般粉红色的嘴唇,然后轻轻笑了笑,说,“那么说,果然是我本身的问题啊。” 贺赫赫最受不了这种温柔的语调,因此忙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居然不能接受人兽,真太过分了。” “这么说来,你的确要好好克服这一点才是啊。”云浪认真地点点头。 贺赫赫这才发现有问题:我为什么非要克服人兽的障碍不可啊…… 云浪摊开手掌,说:“伞,拿来吧。” “是、是的。”不知为嘛的——也大概是云浪看起来太尊贵了,所以贺赫赫总是特别毕恭毕敬的,还双手递上雨伞。云浪将雨伞接过之后,那雨伞上残旧的黄色在一瞬间居然变成新鲜的鹅黄色,看着十分漂亮。 “怎么会这样?”贺赫赫惊讶地说。 云浪答道:“因为它又活过来了。” 贺赫赫愣了愣,说:“是因为回到了主人的身边吗?” 云浪又露出那种会让眼睛弯成月牙形状的笑容,露出雪白的虎牙(也许该说是“蛇牙”?),这明亮的笑容差点让贺赫赫闪瞎了眼,只是下一句话,却让贺赫赫惊讶极了——云浪笑着说:“因为送还雨伞仪式就完成了啦。” 贺赫赫瞬间觉得地动山摇:“你……你耍我啊!” “怎么会呢?”云浪张开手掌,让那伞在手心缩小幻化成一根金簪,再将那簪子别到贺赫赫的头发上,笑眯眯地说,“你应该知道,要是在仪式完成后反悔的话,会遭到全蛇族的追杀吧?” 云浪一直保持着笑眯眯的模样,眼睛如同新月,粉红得像是樱花的嘴唇中露出霜雪似也的小虎牙,这笑容甜蜜的紧,看的贺赫赫背脊发凉:“全、全蛇族的追杀吗……” 云浪笑着说:“放心,我不会让你受伤的。我会一直陪着你喔。” “我不用你陪呀。”贺赫赫头痛死了,头上那根金簪对于他来说好像有千斤重一般,压得他脖子都直不起来了,“你是不是有眼疾啊?怎么就看上我了呢,蟒君!” “‘蟒君’那都是别人乱叫的,你呀,叫我夫君就好了。” ——这种宠溺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我跟你根本不熟吧!”贺赫赫叫道。 “真无情啊,贺公子。”云浪摇摇头,叹了口气,说。 贺赫赫觉得自己真是全身一阵鸡皮疙瘩:“什么‘贺儿’,别这么亲热,叫我小贺啊、老贺就好……”说着,贺赫赫突然抬起头:“你怎么知道我姓贺?” “想知道吗——”云浪又用那种调笑的表情说话,而且故意将“吗”字拉得很长,十分欠揍。贺赫赫瞬间想到各种狗血小说狗血台词中的“想知道吗,那你来求我啊嘿嘿嘿”,于是贺赫赫就很没节操地说:“我求你了,告诉我吧!” 云浪愣了愣,噗嗤一笑,道:“我没让你求我啊,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本来要说的是‘想知道吗,那我就告诉你好了’。” 于是贺赫赫的脸无可避免地变僵硬了。 云浪正要说什么,却见突然金光乍现,一道灵符疾飞而来。云浪轻巧地以二指夹住了灵符,灵符上的光华渐渐消散,只见上头写着“专治虫蚁蛇患”。贺赫赫一回头,便见沙玉因站在屋檐上。 果然主角都是要高姿态出场吗?屋檐什么的真是美丽侠客出场的集中地啊!贺赫赫都要怀疑上面是不是有个美型角色专用传送点了。 云浪看着白衣飘飘的沙玉因,脸带微笑道:“原是同涂狐君。你还是神仙的时候,我尚且不怕你,更何况你现在只是个普通的凡人?” 沙玉因却很淡定地说:“我是凡人,自然是伤害不了你。但是你擅入人间,扰乱秩序,这可是违反天条。难道天庭也奈何不了你吗?” 云浪笑道:“不劳您操心。我与贺儿在上辈子就已经结缘,现在来找他,也算不上是违反天条。” 说完,云浪抬手在空气中画了一些符号,动作迅速,却见绿光乍现,贺赫赫便随着云浪消失了踪影。沙玉因不禁一窒,忙要追赶,此时却突然有一片飞羽划过他的胸前,挡住他的去路。 沙玉因一转过头,便见到居然是阿沐。 沙玉因冷然道:“让开。” 阿沐却道:“你知道沙明因已经死了,他身体已经被借尸还魂了吗?” 沙玉因冷哼一声,道:“又如何?” “你果然知道。”阿沐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你又知道现在这个魂魄是什么来头吗?” 沙玉因这才愣住了:“是什么?” 阿沐便道:“他是‘贺’。” “贺……” “他就是那把伞!”阿沐说道,“在远古之时,人类初生之际,天庭的法律还不完善,因此山海湖泊所形成的妖怪各自为政,人类中还没有修仙修道的,甚为弱势。为了求得山神鬼怪的保护,人们不但自发地进攻祭品,还会按照鬼神的喜好来塑造一种祭品人。每当新任山神上位,他们就将人祭给他们,说是庆贺他们登位之喜,通常还会伴着别的祭品一起,而这种祭品人就名叫‘贺’。后来这条规矩逐渐被废去了,也再没有‘贺’这种人的存在。你那弟弟的魂魄,在上一辈子便是送给河伯的贺礼,他早在千百年前,就已经是蟒君合法的所有物。蟒君也对他爱护有加,这一点,恐怕许多喜欢八卦的仙人都知道。” 沙玉因却冷然道:“那又如何?他已经转生了。” 阿沐叹道:“你真是顽固。不过你也顽固不起来,这辈子他也接受了蟒君的伞,那伞就是他的本体。他现在已经属于蟒君了。你去追也没有用。” 沙玉因之心却毫无动摇,既已从阿沐处了解到前因后果,他便不作停留,只双足轻点,便飞了出去。 阿沐看着沙玉因消失的背影,心中十分怅惘:如果他对我,有对他二弟一半的好……啊,不只要千分之一,那我就火烧菊花都愿意了。 广阔的湖水,烟波浩渺,冉冉地生出一层薄薄的烟气。当沙玉因踏足这片树林的时候,就已经置身在这么一片充满妖气的厌烟雾之中了。这点妖气虽然不会伤害到他,但终究是让他有些不舒服,就跟闻到不喜欢的气味一般。换着以前,他应该会掉头就走,离这片妖气远远的,然而,现在,莫说这里只是飘散不会伤人的妖气,即使是笼罩着会令人腐烂的瘴气,他也会毫不犹疑地踏入其间。 这个山头安静得令人心惊,在袅绕的烟气之中,连一只飞鸟也没有。沙玉因柔软的布鞋踩在草丛上,发出的声响也被无限扩大。只是因为太寂静了。 他步伐急促,奔跑一般地在草地上行走。在妖气中不能肆意使用法术,因此他不能飞,也就只能跑了。树林中央有一片湖,湖上白雾袅袅,看来这湖便是妖雾的来源。 沙玉因从怀中抽出一张符,脱手甩出。那符便如发光的利箭一般刺入了白雾之中,光芒驱散了一些雾气。但也只是一些罢了,四周的雾气依旧泛着鱼肚一般的白色。那光符浮在半空,只散开了方圆一丈的雾气。但这也足够让沙玉因看清湖底的景象。这湖极美,湖面光泽粼粼,水质也好,清澈见底。沙玉因可以看到,贺赫赫闭着眼睛,在湖中缓缓下沉。 贺赫赫身上穿着红色的衣服,红绸缎上以金丝绣着蟒蛇特有的云纹,双足光裸,双脚脚腕处各缠着两条小蛇,原是这两条小蛇将他拖进湖底。这个湖,就是“贺”当年被祭祀的湖。而这套衣裳,也是贺儿当年被祭祀时所穿的,蟒君一直把衣服保留至今。 ——啊…… 贺赫赫内心在痛苦地呻吟:这感觉……十分熟悉……十分痛苦。 水波柔柔地在贺赫赫的耳边流动,发出极为温柔的声响,就像是在母体一般,令人容易安眠。可是,这声音对于渐渐苏醒了的贺赫赫来说,却令人恐惧。 “贺儿,这就是你的命啊。” 前面是一方水池,池上洒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花花草草,水池四壁还贴着符一般的事物。贺儿还来不及想这是怎么一回事,就突然被人推出池中。贺儿在池中不断挣扎……挣扎……然而,挣扎是徒劳的,站在水池四壁的巫师一直在监督着他被溺死,其后将他的死魂收进了使过法的雨伞中。伞上还写着“贺蟒君喜”。 雨伞和穿上喜服的尸体一起沉入湖中,作为送给新任河神的贺礼。 “啊……”贺赫赫突然睁开眼睛,痛苦地叫出声来。此刻,他已将近沉入湖底了。湖里安静得可怕。贺赫赫转过头,便看到蛰伏在河床底部的那条大蟒蛇——或者说,巨蟒?这条蟒蛇极为巨大,身上的鳞片散发着令人炫目的光芒。贺赫赫挣扎了一下,却仍是没挣动,正如他之前在狐祠睡觉时的梦境一样,他被绑住了。其实,他是被红色的绸带捆住。这也是礼数之一,表示他是绑上红绸带的礼物。 “唔……”贺赫赫惊讶地发现自己在水中仍然能呼吸。 第73章 蟒蛇缓慢地游动着,移到他的身边。当蟒蛇来到的时候,缠在贺赫赫脚上的两条小蛇也都化作几串水泡消失无踪了。贺赫赫讶然地看着这条巨蟒,他兴庆自己此时还保留着意识,居然没有吓昏过去:“你……你是蟒君吗?” 巨蟒身上金光顿闪,光芒褪去后,便是那云浪蟒君的模样浮在水中。云浪蟒君没有多言,拉起贺赫赫的手便往另一个方向游动。贺赫赫惊讶地说:“你要把我带去哪里?” “新房。”云浪答。 “新、新房?”贺赫赫惊讶地问道,“你买了新房子也跟我没关系呀!” 云浪蟒君没好气地回过头,说:“我要跟你成亲,你明白吗?” 贺赫赫道:“我可没答应跟你成亲!” “可你已经把伞收了!”云浪蟒君答道。 “你这是欺诈!”贺赫赫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地完成了收伞送伞的仪式,就觉得火大,“你在骗婚啊蟒君大人!” 云浪蟒君却道:“你明知道收伞送伞的礼仪,对吧?” 贺赫赫愣了愣,道:“对。” “你也清楚还伞的后果,是吧?”云浪蟒君一副很耐心的样子。 “呃,是的。” “伞是你自己交还给我的,并没有一点强迫,对吧?” 贺赫赫确实是否认不来,倒是有些急了,道:“你、你……” “反正你就是自愿的了,并不是逼婚,也不是骗婚。”云浪蟒君自然而然地得出了有利于自己的结论。 “你这么狡诈,不如当律师去吧!”贺赫赫气得七窍生烟,“我可不要莫名其妙地跟条大蟒蛇结婚!” 云浪蟒君笑了笑,眼睛又弯了起来:“对喔,你知道你大哥来找你吗?” 贺赫赫愣住了:“大哥?” 云浪蟒君叹道:“是啊,可惜他现在是俗体凡胎,根本奈何不了我。他自己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却仍是跳了进来这个湖里。” 贺赫赫的心好像有什么跌落了哐当一声的:“你说什么?大哥跳湖了?” 云浪蟒君牵着贺赫赫的手,往湖面那边游去。这次贺赫赫并没有挣扎了,他一心只关注着沙玉因的情况。 他又跟自己说:这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大哥一直待我极为好的,没有一刻不为我打算。此时见我被掳,奋不顾身地跳入这个龙潭虎穴,也是可以预见的。不过我真是既惊讶,又感动。倒是我,老是惹他不快,只能给他带来麻烦,还真是应了那个低能和尚所说,我是个命犯桃花的废柴玛丽苏吗? 在看到沙玉因那一刻,贺赫赫的心跳几乎就停住了。沙玉因被一条巨蛇缠住,整个身体动弹不能,已经因为窒息而昏迷过去了。那条巨蛇掌握着很好的分寸,既没有放松,也没有让沙玉因死掉。 云浪蟒君道:“这条蛇不过是我所幻化的,然而,沙玉因却被这条假蛇给骗了过去,可见是他心中魔障甚多。” “魔障……”贺赫赫作为惯看电视剧的人,对这个词已经甚为熟悉了,“大哥清净修道,又能有什么魔障!” 云浪蟒君却道:“我这湖里的蛇都是你们凡人心里的魔障所化的。你的心里没什么魔障,勉强化了两条小蛇。而一般恶人掉下来,也只是有一两条普通的蛇罢了。而你看你大哥身上那条,啧啧,真是不得了的魔障。想不到那极为神圣的同涂仙君下凡后,心里居然被污染成这个样子。” 贺赫赫心里却是不信的:“你这个人,说话一点都不可信。我才不信大哥心里住着这么大的一条毒蛇!” “你不信?好,我就让你感受一下。”云浪蟒君默念了几句咒语,便见那条巨大的毒蛇顿时化作水泡散了。尽管如此,沙玉因却仍在昏睡之中。云浪蟒君捉起贺赫赫的手,硬拉起来,往沙玉因的胸口探去。出乎贺赫赫意料的,就在他们双手探去的时候,沙玉因的胸口生出了一个黑色的漩涡。贺赫赫还未及想明白,那漩涡便把他的手吸住了。贺赫赫说不上那只手摸到了什么,当他的手一探进去后,便什么也想不到了。他没有余地去思考,一种极为冰冷的情绪从指尖传来,一直蔓延到心窝,使得他整个人都发起抖来。 第39章 贺赫赫清清嗓子,心里倒是浮起了许许多多的问题,好像油漆一样,一层层地涂在他的心上,让他觉得窒息又沉重。 “大哥啊,”贺赫赫叹了口气,说,“你已经知道我不是沙明因了吧。” 这句话抛出来,果然成功地转移了沙玉因的注意力,也就成功地转移了话题。沙玉因很平静地点点头,说:“我知道。” 贺赫赫苦笑着说:“你果然已经知道了。我就知道瞒不了你的。” 沙玉因便不说话。这份沉默却又让贺赫赫打破了:“我不是你的二弟,我还霸占了你二弟的身体,你不会厌恶我吧?” “不会。”沙玉因立即就回答,像是为了安抚贺赫赫的情绪一般的,他又强调了一次,“我不会。” 虽然贺赫赫一早知道沙玉因对他极好的,大概不会因此而厌恶他,但亲耳确认了,还是有种不一样的感觉。贺赫赫不禁大为感动,就像是在十分低落的时候吃到一块芒果雪糕蛋糕再配上一杯冒着气泡的可乐一样。 沙玉因问道:“你本来叫什么?” 贺赫赫愣了愣,仿佛回到最初始相遇的时候。在最初穿越而来之时,沙玉因也问了他“你叫什么名字”。那是沙玉因对他发文的第一个问题。贺赫赫甚感怅惘,可他不愿意作出同一个回答,就像是如果他回答了一样的话,历史就会重演了一般。于是他装作很阳光地说:“我叫小贺。” “小贺吗?”沙玉因摇摇头,说,“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为什么?” “因为它好像把你物化了。”沙玉因认真地说。 贺赫赫愣住了,这才想到“贺儿”那个名字的含义,只是末了,贺赫赫便笑道:“我爹娘给我想这个名字的时候,可不是想着要把我杀掉然后送走的。其实,你发‘贺’这个音的时候,嘴巴是笑的形状,我父母给我想这个名字,只是想我笑口常开而已。大哥,我说你啊老是绷口绷脸,也要多笑一点才是。” “是这个缘故吗?”沙玉因接受了这个设定,便觉得没什么了,因此就尝试着叫他的名字,“小贺,小贺,是吗?” “是的,就是这样。”贺赫赫觉得自己的名字在沙玉因的口中突然变得无比悦耳,可以媲美世界歌王的首本名曲了。 风轻轻地吹过,夹带着几丝若有若无的花香。一阵鸟儿的啼鸣响起,却是十分的悦耳。贺赫赫抬起头来,看到头顶上的鸟儿们成群地飞着,原是归巢的时候到了。天边那轮红色的太阳也发放着今天最后的金光,竟也能令人目眩神迷。贺赫赫略嫌文艺地说:“小鸟们都回家了。我们也回去吧。” 沙玉因的脸色变得沉重了几分,沉声道:“是的,我们该回去了。” 贺赫赫听出了问题,忙问道:“回去哪里?” “先回寂静岭的行宫,然后跟着大部队一起回京。”沙玉因冷然答道,“你我都是皇帝的臣子,得回到皇帝身边去侍奉才行。” ——骗人,你根本就是回去…… 贺赫赫握住沙玉因的手,说道:“可以不回去吗?” 沙玉因坚决地答道:“不可以。” 贺赫赫明白,沙玉因心中的执念可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解决的。但现在贺赫赫却像是倒数着日子一般的享受着沙玉因对他的爱护,状况算是十分可怜,他也说不出强硬的话来。他想着,与沙玉因相亲相爱的时日早已不多了,更不要起什么争执才是。 沙玉因看贺赫赫一脸忧色,不知何意,只能猜测贺赫赫是不愿意回宫。于是沙玉因便劝慰道:“你任伴读的时日已满,不必再居住在宫中。这次你吃苦了,确实是大哥照顾不周……然而……” “我可没怪大哥,是我自己没用。” 沙玉因看着贺赫赫这形容消瘦的模样,不觉心疼,便说:“你若不想回去,那就留在这里吧。等‘事成之后’,我再回来和你一起。” 贺赫赫愣了愣,问道:“什么是‘事成之后’?大哥,你想做什么事?” 沙玉因决计要对贺赫赫隐瞒此事,因此便道:“只是一些功业上的事情。你也别管。” 贺赫赫知道,沙玉因要做的是什么事,这种事啊,稍有不慎就抄家灭祖的,风险极高。沙玉因出于保护贺赫赫的考虑,还是决定让贺赫赫留在狐祠,起码能远离是非,清清静静的过日子。贺赫赫却不依了。他现在跟高考倒数一般的算着自己的死亡时间,他一死掉,跟沙玉因的缘分就尽了,所以每分每秒都显得那么珍贵,他自是不愿意就此分别。 “好,你说什么事我都不管。”贺赫赫认真地说,“回去就回去,我跟大哥一起回去。我什么都听大哥的,绝对不乱跑,也不惹麻烦。” 沙玉因不禁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不愿与你分离。” 贺赫赫像是听到了最动听的话一样,高兴得揽住了沙玉因。沙玉因也紧紧拥着贺赫赫。百鸟归巢那雀跃的声音随着夕阳的温度传来,深深地刻进了贺赫赫的脑海之中。此情此景,贺赫赫不禁动情地说:“大哥,来撸吧。” 第76章 “大哥,来撸吧。” 沙玉因果然是个好大哥,完全听从了贺赫赫的意见,开始脱起贺赫赫的衣服来。贺赫赫讶然说道:“撸一下就好。”可是沙玉因却依旧是很认真地说:“你不喜欢我吗?” 贺赫赫脸上一红,半晌才说:“喜欢。” 沙玉因便吻上贺赫赫的嘴唇,二人的舌头交缠在一块儿,竟然产生了一种可媲美草莓蛋糕准备融化的甜味。衣服散乱地叠在贺赫赫身下,沙玉因一边吻着他,一边抚摸贺赫赫那个半勃起的器官。贺赫赫也忘了要帮大哥撸的事,因为腰身发软,他自然而然地用手勾住了大哥的脖子。 “再靠过来一点点。”沙玉因低声说。贺赫赫脸上红得跟发烧似的,却仍是将身体贴了上去。只是他还是放不太开,尽管凑近了一些,二人中间还是隔着一些空间。风就从这中间穿过,吹得贺赫赫身上起鸡皮。沙玉因状似体贴地说:“要紧贴着我,不然会着凉。” 贺赫赫觉得自己简直热得快熟了,哪有这么容易着凉啊?吹吹风降个温还差不多。沙玉因将手扶住贺赫赫的腰,这只手稍稍用力,就成功让贺赫赫紧紧贴近自己,紧得漏不进风。沙玉因的怀抱已经不再冰凉,有了一些暖意。贺赫赫颇为眷恋地拥抱着这个温暖的怀抱。沙玉因低头,在贺赫赫光裸的肩膀上亲吻着。贺赫赫紧紧抱着沙玉因,其实身体却在发抖,也不知是太兴奋还是太紧张:其实……我刚刚只是说撸一发而已啊。现在这个状况好像不是撸一发就能解决掉的。 不过,贺赫赫反悔也来不及了。他躺在沙玉因的怀里,下体也贴着沙玉因的下体。沙玉因那里产生的热度十分惊人,简直就不像是沙玉因这个体凉的人可以发出的热度。贺赫赫无意识地摇动着腰身,让彼此的性器缓缓摩擦,胸膛也蹭着胸膛,聆听彼此心脏的共鸣。 沙玉因紧紧抱着贺赫赫,也开始动起了腰来,他的性器压着贺赫赫的性器,开始大幅度地摩擦。在此同时,他的吻也变得更为热烈起来,在贺赫赫的肩膀上咬出好几个红印。在夕阳西下的时候,他们也都射了出来,浑浊的液体混合在一起,沾满了彼此的腹部。 ——撸完了吗? “那、那就回家吧。”贺赫赫说道。 “不。”沙玉因的手暧昧地抚摸着贺赫赫的腰身。 贺赫赫全身都僵硬起来:“不回家吗?大家可能等着我们开饭呢!说起来,我也饿了。” “我也是。”说着,沙玉因就将贺赫赫推倒在地。地上有着散乱的衣物,贺赫赫背后的肌肤局部压在衣物上,也有局部压在草地上。小草虽然柔软,但也有些刺肉,弄得他麻麻痛痛的。沙玉因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了,夕阳的金光落在彼此赤裸的肌肤上,显得皮肤如同宝石,能散发光芒。沙玉因将贺赫赫的双腿打开,去按压那个入口。贺赫赫整个人都绷紧了,双腿用力想要合上,却因为姿势的关系,合上的动作变成了夹紧了沙玉因的腰。贺赫赫尴尬地快要昏倒了。 “慢着啊……”贺赫赫意图拖延沙玉因的动作,“稍微等一等……啊……” 沙玉因完全没有“慢着”或者“稍等”的意思,他的手指探入,摸索到敏感之处后,便开始大肆扩充和挑逗。贺赫赫拥有的毕竟是沙家人的身体,完全禁不得挑逗,身上开始泛起了桃花一般的粉红色,後穴处也渐渐湿润起来。沙玉因见状况差不多了,便悍然挺入,那个久未接纳他人的地方显然消受不了这样的尺寸。他浑身都颤抖起来,略微丢脸地带着些哭腔说道:“不行啊……不行……痛啊……” 沙玉因低头吻了吻贺赫赫的嘴唇,柔声劝道:“等一下就好了。” 好、好、好……好个屁! 日已西沉,夜色四合。寂静岭的晚上也是名副其实的寂静。因此抽插拍击的声音响亮得让贺赫赫羞愤欲死。贺赫赫不禁泪流满面,有完没完啊?已经晚上了吧!如果有蛇虫鼠蚁来咬人怎么办啊?还有啊,晚上有那么多的动物,你有没有考虑过他们的感受啊? 似乎是感觉到贺赫赫的分神,沙玉因突然既大力又密集地抽插起来,这下贺赫赫真的没了余裕多想,只能不断地喘息着,在沙玉因的身下颤抖呻吟。 到了月上中天的时候,也不知干了多少回,沙玉因总算是放过了贺赫赫。贺赫赫也感受到精力旺盛的处男有多么可怕。他们的技术就算不坏,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切尚在摸索阶段。精力旺盛但技巧又不上乘的男人真是可怕。贺赫赫是后来才渐渐有了快感,开始都是在“痛!”“好痛!”“还能这么痛?!”的阶段中度过,大概做到第二次的时候,感觉就渐渐好好起来了。然而,处男沙玉因有着旺盛的好奇心,哪里都摸一把,哪里都乱亲一气,让贺赫赫羞愤欲死。更过分的是,沙玉因就像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将贺赫赫折来折去弯来弯去翻来转去。贺赫赫无语问苍天:我不是可拆卸重装的m记儿童套餐玩具啊! 其实沙玉因还是有些意犹未尽,但考虑到这个地方的确不是特别适合欢爱,而且贺赫赫也累了,就暂且先按下。帮贺赫赫穿上衣服,然后将贺赫赫抱起来,打算回狐祠去。 贺赫赫虽然是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但这样的姿势也是在太那啥了。贺赫赫便说:“大哥!你干嘛!” 沙玉因答道:“你现在能走路吗?” “是不能……” “背你的话,你也不会舒服吧?” “这个……”的确,他现在的屁股和双腿的状况确实不适合被背。 沙玉因想了想,说:“难道你想我扛着你?” ——像扛煤气瓶那样子吗? “呃,还是这样子吧。”出于舒适度的考虑,贺赫赫还是没骨气地妥协了。 沙玉因作为狗血文的美型角色,有着绝对·不会被破坏的发型和绝对·不会弄脏弄皱的白衣,然而,炮灰命的贺赫赫可没那么好了,他衣衫不整,裤子还被扯破了,一只鞋丢了,头发凌乱不说还沾着草,没脸没皮地被沙玉因抱着回来。他们一踏入狐祠,所有人的目光就齐刷刷地飞来。半晌之后,胡燕脂说:“真可恶,这家伙什么事情也要爬我头!”说着,胡燕脂就突然扯了胡桃儿回房了。阿沐突然捂着脸,嘤嘤嘤地跑了。老狐狸抚摸着胡须,叹了一口气,说:“现在的年轻人呀……还不及我当年的万分之一爱玩呢!” 狐狸爸爸威仪地说:“我叫人给你们打水洗澡吧。” “谢谢。”沙玉因答道。 “需要‘护菊宝’特效药膏吗?” “不用。”沙玉因顿了顿,补充道,“我有。” 贺赫赫也没好意思去问大哥为什么会有护菊宝。沙玉因将护菊宝药膏给了贺赫赫,让贺赫赫自己涂。贺赫赫也觉得如果让别人帮忙涂就太别扭了,虽然他的本职是一位医生。贺赫赫洗完澡,将药膏涂抹过后就上床睡了。贺赫赫睡到一半的时候,又醒了过来,听到外室好像有捣东西的声音。他摸摸床边,发现是空的,大哥并不在床上。 “大哥呢?”贺赫赫掀被子下床,循着捣舂的声音掀起帘子,到了外室,便看到大哥的背影。原是大哥在捣药。他这才想起,这几天大哥常常出门,就是要上山采药来给贺赫赫补身子的。大哥这几天上山采药必然很累了,今天又遭遇了蟒君的事,晚上还不好好睡,在这里捣药么? 沙玉因扭过头,看到贺赫赫后,便说:“吵到你了?” “没事,我自己醒了。”贺赫赫搬张小板凳在沙玉因身边坐下,说道,“这是什么药啊?” 沙玉因答道:“给你吃的。” 寂静岭人杰地灵,有许多鬼怪出没,但同时也有奇花异草可以治百病。沙玉因一心惦念着贺赫赫的病情,所以花了几天时间去找药。按照传统rpg的设定,找药的时候顺便还得打怪,所以沙玉因这几天真的挺不容易的。贺赫赫说:“这药苦吗?”“不苦吧。”沙玉因味觉有些迟钝,不是很怕苦,对食物也没什么偏好。贺赫赫看着沙玉因捣药,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说着说着就伏在沙玉因的膝上睡了过去。见状,沙玉因便解开自己身上的披风,轻轻覆到贺赫赫的背上。 喜欢不喜欢,爱不爱,不需要问,不需要答,只是这么静静依偎着,彼此的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第77章 那个晚上,微风细细,月色溶溶,都顺着没关严的纸糊窗透了进来,和着那有节奏的捣药声,缓缓地渗进了沙玉因的体香里,揉进了贺赫赫的梦境中。第二天起来,贺赫赫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枕着人家的膝头睡了一晚上。可是大哥仿佛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倒是问他:“你的脖子会酸吗?” 贺赫赫摇摇头,说:“我没事。”倒是腰酸屁股疼。昨天那个野外y玩太猛了。想到这个,贺赫赫的耳朵又红了起来。因为耳朵发烫,所以沙玉因的手显得分外冰凉,就这么覆盖在贺赫赫的耳边,然后嘴唇就落下来,给了贺赫赫一个很轻柔的吻。 沙玉因赶制了足够分量的药丸,便与各人告辞。那雀鸟阿沐却很伤心地道:“你终究是像那个胡燕脂一样成了个恋弟的怪人吗?” 沙玉因皱眉:“我和他不同。” 阿沐却双眼含泪,说道:“你好狠的心,我苦恋了你几百年,你就算不动心,也起码用那美丽的飞霜鞭来狠狠地鞭打我嘛!” “其实……”沙玉因想了想,说,“你喜欢的是飞霜鞭吧?” 阿沐却道:“我喜欢你的鞭,跟喜欢你的人有什么不同。你的什么鞭我都喜欢,你的任何鞭都随时欢迎招呼到我的身上。” 沙玉因对于阿沐的浪态已经十分习惯了,便淡定地从袖口拿出了那根飞霜鞭,又说道:“这非凡间之物,我此次重返凡尘,也不必再拿着它。剑有剑魄,琴有琴灵,这飞霜鞭也是有魂灵的。你大可想办法感召他,让他的魂灵来会你。我想,他才是你真心喜欢的对象罢。” 阿沐听了,不禁大喜过望,将飞霜鞭接过,拥入怀中,喜极而泣道:“小人在此拜谢神君的恩德!” “但若我脱离尘世之后,他还未受你感召,我便会取回此鞭,你也莫再痴缠了。答应吗?”沙玉因以一种冷漠的姿态问道,以表示他并非施展大恩,只是想摆脱这个缠人精罢了。 “我答应!”阿沐点头如捣蒜,“我都答应!” 沙玉因扬长而去,只留阿沐在不住的抚摸那条飞霜鞭,估计今后的晚上,这条鞭都会被迫与阿沐作各种亲密又深入的接触了。沙玉因又与胡燕脂告别。胡燕脂叹道:“虽然有些怅惘,但这也是当然的,你必须要回到俗世中去。”沙玉因便静默不语,正要离去时,胡燕脂又叫住他:“且慢啊。”沙玉因便顿住步子,仍不说话。胡燕脂便道:“也不知你何年何月才能回到天庭,当回我的哥们。” 沙玉因便道:“我也不知。” 胡燕脂又说:“如今有了你二弟,你对凡尘俗世的眷恋又多了一层。恐怕是孽缘啊。” 沙玉因便回答道:“孽也好缘也罢,我从没像现在那么快活过。我想,我即使当神仙的时候,也没和他一起那般快活吧。” 胡燕脂叹道:“也是,你也倒是好好享受吧。” 沙玉因颔首,便转身离去了。最后,他便找老狐狸去。这老狐狸见沙玉因特意来拜别,却没带上贺赫赫来,便觉着蹊跷,问道:“难道公子有什么话吩咐吗?” 沙玉因不禁叹道果然是个老狐狸,便坦白地说道:“敢问现在宫中的那位九尾夫人,可是你们狐祠出来的?” 老狐狸听了,便一叹道:“是也。” 沙玉因又问道:“你们又可知他现在作恶害人,搬弄朝政,扰乱凡间呢?” “也略知道。”老狐狸估摸了一下沙玉因话里头的意思,沉吟一阵,便道,“他虽是我们狐祠出来的,可现在在帝皇身侧,我们这些小狐便不敢造次。公子是神仙下凡,若能惩戒他,便最好不过了。” 第41章 小顺子闻言,那挂在眼眶的眼泪就啪嗒啪嗒地猛往下掉:“呜哇……她……她跟别人了!” 贺赫赫闻言,大怒:“她太没良心!你这么爱她,她居然嫁给别人!” 小顺子答道:“倒也不算是‘嫁’。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对方是一名郡主。跟着她也一定比嫁给我好过的。” “所以她是要给郡主做小老婆吗?” 小顺子颔首,擦了擦眼泪,便道:“不过这样也好,奴婢也可以全心全意伺候二少爷到老了。” 贺赫赫突然觉得很哀伤,说道:“我怎能蹉跎你一个女孩子的青春呢?你喜欢咋样的女孩子,我叫人帮你找找看?” 小顺子便答:“女孩子嘛?唉,其实像我这种做下人的,哪能多想呢?若说喜欢什么女孩子,也很简单,就是个性好一点的,一头乌黑长发是必须的,皮肤白眼睛大,会做饭,最好胸大屁股翘,ooxx的时候手得有什么东西抓一下啊,总不能挠墙吧。” 贺赫赫猛然一震,说:这、这不是我以前的择偶标准吗?啊……“以前”的择偶标准吗?多久以前呢?现在我的择偶标准变好多啊……虽然还是乌黑长发皮肤白啦,可是……胸大屁股翘,怎么变成雕大活好了?天啊,我已经完全融入这个次元了吗?不过要说,我上辈子是“贺儿”的话,也就是这个次元的人啊。所以我上辈子就是这次元的啊,所以这辈子才适应得这么快吧……绝对不是我天生不够直的缘故。 沙玉因去了灵塔。灵塔对于他的意义,总是十分微妙。他每次都会来灵塔跪倒,焚香,合掌对着神灵诵经,来寻求片刻的宁静。然而,灵塔对于他来说,又是一个伤疤,他每次来到这里,都有一种奇特的痛苦——也许,父亲对于他来说,也是如此。 天巫静默地跪倒在神像面前,直到沙玉因来到。天巫面前放着那精致美丽的换命金铃,两个金铃静静地躺在地上,没发出一丝声响。沙玉因看了看那金铃一眼,道:“你用了它们。” “没用。”天巫缓缓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没用?你的意思是没用它们,还是它们没用?”沙玉因冷淡地看了父亲一眼。 天巫盯着他,说:“它们没有用。” “你又想用它们来换命吗,天巫大人?”沙玉因一边说着,一边将两个金铃放到自己手上。 “金铃救不了的话,只有一个可能。”天巫盯着沙玉因,说,“除非那个人是煞星所杀的,是你所杀的!” 沙玉因缓缓地转过头去,冷淡地说:“我并没有杀任何人。” 天巫却道:“你狡辩,若非你杀人,金铃又怎么会无效?” “我没杀人,是他自当灭亡。”沙玉因的声调骤然提高,“在多年前,他就已经死了!若非父亲你擅自启用金铃,他便该死了!” 天巫闻言一震,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你说……你说什么……” 沙玉因说道:“微才人难道不是你的敌人吗?你竟为了他而逆天命,真是何等伟大的情怀。” 那个时候,微才人被人害死,大粒皇帝哭着求天巫。天巫对大粒皇帝仍是旧情未了,不然就不会为大粒皇帝生子了。天巫在成为修道人之前便与大粒皇帝相爱,并产子。大粒皇帝却以此子为患,杀此子不成,便将他送了给沙大学士,此后也算断了与天巫的关系了。毕竟,他是皇帝,床伴的选择空间是很大的,犯不着去招惹巫师,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不是微才人死了,大粒皇帝也不会亲自到灵塔去求天巫。大粒皇帝其实也不知道这件法器的存在,他只是看了天巫的戒律,那条“不得掌生死”的戒律显得奇怪,虽说官方解释是“不得杀生或接生”,但“掌”字的意味显得与众不同。难道说天巫能让生者死、死者生吗?大粒皇帝抱着试一试的心情,抱着微才人去求天巫。天巫没办法拒绝大粒皇帝,因此拿出了换命金铃。 天巫当时还未当天巫,却也已经懂得使用这件法器了。 沙玉因冷淡地说:“你的伟大,不仅于此,不但破坏了戒律,甚至,奉上了自己亲儿的性命!” 闻言,天巫浑身颤抖:“你……”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我的双胞胎兄弟到底是怎么死的?是我克死的吗?还是……被换命金铃夺了性命!” 天巫摇摇晃晃的站不稳,这段过往悲伤得能夺去他的呼吸。他那时没想到,换命金铃会拿了他腹中胎儿的性命。拿了他腹中胎儿的性命去给微才人……天巫使用了换命金铃后,立马就动了胎气,腹部剧痛起来。大粒皇帝让人为了天巫接生,结果出来的孩子有一个是死婴。皇帝以为不祥,请了大师来算,大师并不知道换命金铃这一茬鸟事,又见沙玉因命格带煞,便都众口一词地说是沙玉因克死了兄弟。 第80章 那件往事,让天巫本人也极为伤痛。他沉静了许久,仿佛是需要这些时间的静默来缓解心中的痛苦,因此过了许久才再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静室里放着的那个玉白色的月河花形状的香炉,漏出一丝又一缕带着香气的烟雾来。沙玉因轻轻地抚摸着玉花瓣,似乎没什么回答的意思,又似是在思考该怎么回答。天巫有些急了,追问:“是谁告诉你的?不过……这件事应该没有别人知道才是。” “没有人告诉我。”沙玉因将香炉移正了些,说,“我自己记得。” 天巫闻言一惊,道:“你记得?”他又摇摇头,说:“你如何记得?当时你还是个婴儿啊!” 沙玉因轻轻地摆正了香炉,没让香炉脚碰撞出一丝声音,才答:“我就是记得。我一直都记得,而且我能听见,能感觉到。即使在母体里的时候,亦是如此。我能感到我同胞兄弟的脉搏跳动,就像是摇篮曲一样,令我甚为安心,就好像是什么……血浓于水的牵绊吧。” 天巫讶然地盯着沙玉因看。 沙玉因回过头来,与天巫对视,天巫却又不敢去看他,只移开了视线。沙玉因仍盯着沙玉因看,一瞬不瞬地看着,仍平淡地说话:“我与你长得如此相像,如果我的兄弟成长了,大概也是这副面容吧?” 这话说的,天巫大概以后都不愿意照镜子了。 沙玉因继续说:“有一天,我听到一阵刺耳的摇铃之声,然后……我的兄弟的声息就没了,伴了我八个多月的那点微弱的脉搏声……如同是断弦了一般,一下子就止息了。” 天巫双眼流出泪来。 “不知道他是否和我一样是有知觉的。但愿不是,希望他无知无觉,别有什么痛苦才好。” 天巫拭擦了一下眼泪,说:“死了的人何以有痛苦,大概是活着的人才会痛会苦的。” 沙玉因答道:“我兄弟这条命是因为微才人而没有的。为什么我不能拿回来?” “拿回来?”天巫苦笑道,“拿回来!拿回来你兄弟就能活过来吗?” 沙玉因冷笑道:“所以我说您,天巫大人,果真具有伟大的情怀。” 天巫一下子被堵着了,半晌才幽幽道:“那么,你打算对皇帝下手吗?你入朝为官,就是为了报复他,对吗?你回答我,对吗?” 沙玉因似乎不想回答,只是半闭着眼睛,轻轻地吸了一口香炉的烟味。一个人能够承载多少的记忆呢?有些人到了老便会开始忘事,人老了,乏了,无力了,记忆似乎就成了负担。人不能太长寿,太长寿了,经历过的风雨与喜怒都会成为令人难以负荷的记忆。沙玉因一直很疑惑,直到他被告知是狐君下凡后,才解惑了。 他自下凡以来,记忆一直在延续着,没有断过。大概因为他的魂灵并没有下地府,而是自行转生,因此记忆便一直都在。在婴儿时期还好些,越是成长,前世的记忆就越来越多地在梦中复苏。他梦见自己是一名将军,他的手足同袍们,一个个在眼前倒下,他守护的百姓,也死在敌人的刀下,而自己,最终死在了杀阵;又梦见自己是一名学士,写的文章被一句句地钉在审判台上,遭受万人的辱骂,直至死在了帝皇的盛怒下……总之,他的每一生、每一世,都或多或少地与帝皇家有关,只是都会成为大青皇室倾天权势下的一星炮灰。 他对这个皇朝的恨意,堆积了三生三世。 一开始,这些回忆让他混乱、煎熬、难过,他甚至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因为,这些梦真实得可怕。他只能跪在静室之中,一遍又一遍地吟诵着经文。这些经文一字一字和着月河花的香气仿佛连成了一线,一圈一圈地将他捆住,强行将他怒张的爪牙束缚起来,捆得狠,捆得深,捆得他整颗心都在痛。神像以慈悲的姿态,远远地看着他,始终一动不动。 只有复仇,才让他得到一时半刻的解脱。在杀死微才人的时候,在感受微才人生命流逝的那一刻,他才有了一丝的轻松,然而,这轻松过后,是潮水般涌来的压抑。 还有一个办法,能让他有片刻的快乐。 他回到家里的时候,贺赫赫已经睡着了。床并不大,贺赫赫习惯蜷缩在床上,身上盖的被子上绣着莲花。他掀起被子的一角,钻进了被子里,然后抱住了贺赫赫,将头靠在贺赫赫的背上,慢慢地合上眼睛。在这个时候,沙玉因觉得分外疲惫,大概是因为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突然松了下来,才这样的疲劳吧。 倒是贺赫赫先醒过来的,他醒来的时候,觉得腰上沉甸甸的,背上又似贴着什么物体。贺赫赫迷迷蒙蒙的挣开沙玉因,含糊地说:“别闹了,旺财……” 沙玉因是个浅眠的,在贺赫赫挣开他的时候便醒了,醒来后,沙玉因幽幽地说:“旺财是谁?” 贺赫赫听了这个嗓音,突然吓了一跳,惊得醒了,坐起来,才发现沙玉因躺在他的身边。沙玉因现在的样子不得不说是颇为性感尤物的。沙玉因黑色的长发铺在提花纹的枕席上,身上穿着白色的深衣,修长的身体线条若隐若现,双眼带着刚睡醒的迷蒙,真是太过性感尤物王祖贤了——这个比喻似乎有哪里不对。 贺赫赫愣住了:“你什么时候……爬上我的床的?” 沙玉因说:“这是我的床。” 贺赫赫讶然道:“那我的床呢?” “也是你的床。”沙玉因眯起眼睛回答。 贺赫赫半晌才听明白这个“我的就是你的”的论调,脸皮马上就薄了,透出红色来。沙玉因问:“旺财是谁?” 贺赫赫愣了愣,说:“我以前养的猫。”他以前在家里养了一只名字叫旺财的暹罗猫和一只名字叫kitty的哈士奇。日子倒是过得挺和睦的,除了旺财会间歇性有定向并丧心病狂地欺负kitty之外,旺财还会趴到别人的身上睡觉。由于昨晚贺赫赫梦回了21世纪的事情,所以醒来时条件反射地认为抱着自己的那条手臂是旺财。 想到这个,贺赫赫倒觉得有些怀念猫猫狗狗的。他深知沙玉因此番回京不是来度假的,肯定会忙得很,也会四处跑,而按照沙玉因这个保护过度的习惯,显然不会放贺赫赫出外过纨绔子弟的精彩生活。所以贺赫赫必然会颇为寂寞无聊。贺赫赫便道:“我想养只猫,你说好不好?” 沙玉因听了却没说话。贺赫赫瞅着沙玉因这表情也不像是要拒绝,更像是在思考什么。沙玉因确实是在思考,他只寻思了一阵子,便缓缓开口:“不如养个孩子吧。” 贺赫赫闻言大惊失色:我就随口说要养只猫啊,你、你不用玩这么大吧! 这贺赫赫正愣着神呢,就骤然一阵眼花,原是被沙玉因扑倒在床上了。贺赫赫当然明白沙玉因的意思了,忙捉住沙玉因那四处乱摸的手,说:“你该不会想让我生个孩子吧?” 沙玉因答:“是。”然后,继续乱摸。 贺赫赫忙制止他的行为,说:“这、这不好吧!咱们还没结婚呢!” 沙玉因想了想,说:“为什么要结婚?” 贺赫赫一下子被问倒了:想不到古人真是这么开放啊!未婚先孕的还是和直系亲属这真的好吗?你是修道之人不能结婚所以就未婚先孕吗?这样真的没犯规吗? 沙玉因似乎也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了,他想了一阵,说:“不用那种东西,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贺赫赫突然对自己产生了一种深刻的鄙视:作为一个阅读量极大的现代人,居然因为这样狗血老套的台词而感动,真的是太丢脸了。 但也是因为这种情感,贺赫赫这次没有阻止沙玉因的进犯了。尽管如此,贺赫赫还是觉得帮男人生孩子什么的太过难为人了。只是,和男人啪啪啪倒是十分迷人,所以他暂且啪啪啪,以后再想生孩子的事。二人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之后【请大家尽情展开想象的小翅膀】,贺赫赫懒洋洋地趴在床上,身上都是汗。沙玉因简单地拭擦了身体便开始穿衣,说:“我要上朝了,你好好歇着。”衣服穿好了就走。 贺赫赫突然坐起来,想到连日来沙玉因的冷淡,突然想道:我是不是遭受到冷遇了? 就在此时,小顺子推门而入,见了贺赫赫的裸体也并不惊讶,只说:“少爷,奴婢来给您换床单了。”贺赫赫一时没有应答,小顺子看了看四周,又说:“大人走了吗?” “走了,”贺赫赫卷着被子说,“干完就走了。” 小顺子眨了眨眼睛,看着贺赫赫,说:“二少爷,您身上怎么有怨妇的气息呢?” 第81章 ——怨妇的气息?你有没有搞错啊,我是男人啊,怎么会怨妇呢? 贺赫赫认真地想了一阵,道:那的士又说我有怨妇气场,小顺子也说我有怨妇气场,莫非我真的有怨妇气场? 小顺子坐下来,跟贺赫赫说:“大人现在比较忙,过阵子许是会好的了。” 贺赫赫道:“我当然知道,算了,我要出门去。” 小顺子便道:“慢着,少爷,大人吩咐了,少爷身子弱,还是在家休息为宜。” 贺赫赫愣了愣,说:“他这是不让我出门吗!” 小顺子忙道:“大人绝对是为了少爷的身体着想啊。少爷先别生气啊。” “身体不好才要多多运动,生命在于运动啊!”贺赫赫辩驳道。 “可……”小顺子顿了顿,努力想了想反驳的理由,想到后就“啊”了一声,笑眯眯地说,“刚刚二少爷不是和大人‘运动’过了吗?” 贺赫赫听了,脸上猛然地红了起来,半晌才说:“那不算……我要多走动。” “这院子够大,够少爷走动的了。”小顺子说道,“少爷,您别为难我啦。而且你想想,之前宫里的人不是陷害你嘛,若是少爷随意走动,恐怕又会中了奸人的陷阱了。” 贺赫赫本还是一肚子火的,听着这话,那火就“洒啦”的灭了,叹了口气,说:“你说得对,我再不能给大哥拖后腿的。” 因此,贺赫赫倒是一心一意在家中钻研医书,不闻窗外事了。小顺子细心伺候着,及至晚间,她正灭了灯,从游廊上走往书斋处,却见一个白色的身影缓缓移近,仔细一看,忙福身道:“大人万福。” 沙玉因抬眼看了看没点灯的屋子,问道:“他睡了?” 小顺子便答:“刚睡下了。” “他今天还好吧?”沙玉因问。 小顺子想了想,便答:“吃过药了,也吃过饭了。本是想出门的,奴婢好歹将他劝下了。” 沙玉因听了便点头,道:“回去休息吧。” 小顺子便告退,回去睡大觉了。沙玉因没走几步,便看到屋子里亮起了灯光,隔着纸窗透了出来,还能看到一个人影在灯光中摇曳着。沙玉因便加紧了脚步,走了过去,将门推开,便看到贺赫赫在灯下翻书。听得开门的声音,贺赫赫便按下书页,抬起头来,便见沙玉因一身白衣站在门外,仍是有潺潺流水声从开启着的门口传来,听着就觉得凉快。 贺赫赫愣了愣,道:“大哥,你回来了。” 第43章 神像看着非男非女,头发散开,飘逸得紧,衣裳也是宽松得很,皱褶纤毫毕现,雕刻神像的石工一定是个好手。神像没有表情,只有一双丹凤眼,带着几分冷漠、几分慈悲俯瞰这堂下的修道人。大堂两侧石壁,一面画着天堂,仙女歌舞,道人弹琴,一面画着地狱,孽火焚烧,群魔乱舞。 修道修到极致的人,去处也无非只有这两个。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沙玉因握紧了手中的血菩提。他从前并不担心自己的去处,烈火也好,极乐也好,都是一个虚幻而遥远的所在。他甚至不相信有天灵的存在。 现在他信了,他信自己曾是个神,但曾是个神那又如何,犯了错一样会坠落,甚至比一般人摔得更狠。他若到了地狱,贺赫赫又会到哪里去?——到那个蟒君的怀抱里去吗? ——我会到哪里……他,会到哪里去? 沙玉因低头看着手中的念珠,只觉得它流转着朱红的光华,似比从前红了许多。 这次,沙玉因没有将念珠放回盒中,他将念珠缠绕到左臂上,再以宽松的袖子掩着,外人只可隐约见他白皙的手掌上缠着血红的红心佛珠。但贺赫赫不是外人,他看到沙玉因手臂上缠着那一百零八颗血菩提串成佛珠,每一颗象征着尘世间的一种烦恼,这条手臂上仿佛缠着一株红珊瑚,却又更似缠着了一条赤练蛇。贺赫赫心中腾起了几分怯意,又似想起那日在湖中看见的那条恶念之蛇,贺赫赫的目光便似被胶着了一般黏在那串佛珠上。可他盯没多久,沙玉因便用右手将贺赫赫的脸掰了过来,低头深深地吻了下去。此时二人俱是浑身赤裸,唯有沙玉因臂上还缠着红心佛珠。 贺赫赫因为病和足不出户,皮肤有种病态的白,血管都能看得清楚,不似沙玉因的白。沙玉因的白是美玉一般的,有着高贵的光泽。贺赫赫在发育时期遭受不少损伤,因此身体长不高,骨骼也撑不大,瘦如病梅。沙玉因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身体,就像是怕把他碰坏了一样。然而,沙玉因亲吻他的时候,却又似要将他的灵魂都吸出来一般,用力得发狠似的。身体交缠碰撞的时候,开初也还算温柔自制,可每每到后来便控制不住,不把人弄昏不罢休。 ——还是太勉强他了。 每次看到贺赫赫紧闭的眼睛下那一圈睫毛投下的阴影,沙玉因便会略微有些懊恼。 贺赫赫的头枕着沙玉因的右臂,腰上才搭着那缠着佛珠的左臂。贺赫赫的呼吸很平稳,热气从鼻腔散到沙玉因的肩膀上,让沙玉因觉得有些痒。诸君可放心,沙玉因的手臂并不会被压得发麻,因为他是dm文中的攻君。 贺赫赫半夜醒来,却不见了床边的人。他便披衣起来,打开了门,门外那飞瀑的声音又哗啦啦的,在半夜显得喧嚣得紧。沙玉因穿着宽松的深衣,斜躺在苇席上,不知在看月还是在看瀑布。贺赫赫关上了门,便在苇席上坐下。 沙玉因转过身来,伸手整了整贺赫赫的衣领,说:“怎么起来了?” 贺赫赫答道:“现在养成了坏习惯,闻不到那个月河花的味睡不好。”贺赫赫是因为不好意思说“闻不到你身上的香味就睡不着”,因此才转移说那个花的味。也不知沙玉因意会了没有。沙玉因想了想,便道:“可须让灵塔那边送些月荷花的熏香来?” 贺赫赫说:“那倒不用。”说着,贺赫赫便伏到沙玉因的膝上,笑道:“这样便很好了。” 沙玉因愣了愣,半晌才回过神来。这飞霜居仍是被霜雪一样的玉漱飞瀑环绕着,银霜点点,流水喧喧,而那轮明月,依旧遥远而安静,静静地照耀着那血色的菩提子。 每天贺赫赫醒来的时候,沙玉因都已经出门了。贺赫赫没事情做,只能读书看报,文化修养高了不少。小顺子会在旁边帮忙磨墨找书服侍,贺赫赫无聊也会跟她说上两句。比如现在,贺赫赫突然说:“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小顺子问。 贺赫赫答:“我好像没有什么朋友。” 小顺子想:少爷何止没有什么朋友,简直就是没有朋友啊。 “是吗?哈哈,奴婢怎么不觉得。”小顺子违心地呵呵笑着答。 贺赫赫说:“我是真的没有啊。你能举个例子吗,我有什么朋友?” ——少爷你根本没有朋友啊,叫我怎么举个例子啊,举个栗子啊举个梨子那还差不多。 “奴婢一时也想不到。”小顺子道,“奴婢只是服侍少爷的啊,也不管少爷交朋友的,少爷有什么朋友,奴婢哪里知道呢。” 贺赫赫又说道:“我这人挺好的啊,怎么会没有朋友呢?” 小顺子答道:“是啊,少爷人是真的好。” ——人好,人好到没朋友! 贺赫赫揉着额头,说:“怎么会这样呢?大家都是怎么交朋友的啊?” 小顺子答:“一般身份好的公子,大概是在念书的时候交朋友?” “念书?我没念书啊!”贺赫赫讶然道。 “少爷有念书啊,是在少爷失忆之前的。” 贺赫赫问道:“是吗?那我那个时候有朋友吗?” 小顺子道:“有啊,不过少爷失忆後就没怎么跟他们联络了吧。” “不联络也会生疏啊。”贺赫赫叹道,“那么除了念书,就不能交朋友吗?” ——当然,也有在飞鹰走马嫖赌饮荡炊的时候交朋友的。 小顺子答道:“也有出外的时候认识的吧。” 贺赫赫道:“可大哥不让我出外。” ——我看大人根本就不想你交朋友…… 小顺子清清嗓子,说:“这也是为少爷的身体着想啊。” 贺赫赫道:“我又不是得绝症。唉……不过算了,大哥有他的考量。”其实贺赫赫就是闷得慌,没朋友,又没电脑玩,一天到晚宅在家念书,实在是比高考还惨绝人寰。 贺赫赫想了想,突然似记起什么,问道:“三弟呢?三弟他最近过得怎样?怎么回京以来都没听说什么的?” 问道这个,小顺子也有些为难了。其实贺赫赫刚回来没多久,沙青因就已经命人递过拜帖来。沙青因乃是皇子妃,身份尊贵,还递拜帖,也算是很给面子了。但是沙玉因一点面子不给,通通代为回绝了,一律称贺赫赫病了不见客。他还将拜帖压下,并不让贺赫赫知道。 小顺子答道:“大概是因为事忙吧,他是大皇子妃嘛。大把事情要烦的。” 贺赫赫问道:“做大皇子妃有什么好烦的啊?”烦着帮他的卤蛋屁股老公美白吗? 小顺子苦笑道:“这些事奴婢怎么知道嘛。” 贺赫赫看了看小顺子的苦笑,想了想,问道:“难道说大皇子对他不好?”他们之前不是挺如胶似漆的吗?在野外还做得那么high。 小顺子回答:“奴婢怎么知道。” 贺赫赫又问:“大皇子有纳别人吗?” 小顺子想了想,说:“他毕竟是个皇子呀。” “纳了多少?”贺赫赫盯着小顺子,伸出手指,说,“三个?……五个?……九个?” 小顺子叹了口气,答道:“七七四十九个。” “他……他……他不忙吗?”贺赫赫光听就觉得头痛了,“每人插一下也够他累的吧。” 大皇子府中的男宠极多,还专门建起了一个馆来养男宠。大皇子现在对喜欢折腾的嘤嘤嘤已经十分厌倦了,顺带连沙青因的菊花也厌倦了,因此让沙青因一个人住。大皇子平常不在书房就是在男宠的馆子里。所以说,沙青因已经从少女白莲花过度为弃妇白莲花了。 沙青因菊花不顶用了,却还是有些利用价值,比如说他和贺赫赫之间的关系,说不定大皇子会利用这一点。所以沙青因直接禁止沙青因和贺赫赫见面。退一万步说,就算沙青因不是来干坏事的,只是找贺赫赫吐吐苦水,沙玉因也不喜欢,所以直接就禁了。小顺子虽说是贺赫赫的仆人,但吃的是沙玉因发的粮,当然还是对此事闭口不言,绝不让贺赫赫知道。 第84章 贺赫赫总觉得自己的处境有哪里不对,可是哪里不对呢,又说不上来。而且身旁伺候的小顺子还一副“这种生活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的态度,所以贺赫赫总是想不到自己的生活有哪里不对。小顺子笑眯眯地问道:“那么少爷,要摆饭了吗?” “好啊,我也饿了。”贺赫赫全然丢开了刚才的烦恼,又说,“今天吃什么啊?” 贺赫赫的菜单都是由沙玉因制定的,健康绿色环保无污染,味道也不错。贺赫赫也不是个挑食的,甚至说,只要质量比大学饭堂的好,那就算好吃,所以饮食方面还是很好满足的。小顺子不禁感叹,在京城所有大户人家的金屋之中,没有比贺赫赫更好养活的了。贺赫赫一不打麻将,二不论是非,三不乱花钱,平日里头看个书吃个饭就能满足,简直就是省钱好养活的典范。 飞霜居在大谏府的最深处,与世隔绝,吃的还是自家农庄种的蔬菜,真是过着陶渊明一般的生活。不过陶渊明是采菊东篱下,贺赫赫是被人采菊东床上。他过得自然自在,然而,飞霜居以外,整个京城都陷入一种山雨欲来的晦暗态势中。 皇帝突然不管事,说要求仙修道、求长生不老,丢下两个互相有意见的皇子执政,后宫也很不安稳,党派倾轧,令人烦忧。深居后宫之中的苏玉藻也十分的不安稳。眼前的状况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尽管他还是有着执掌后宫的权力,但他与诸位妃子一般,自皇帝修道以来就没被宠幸过。不仅如此,他根本连皇上的面也见不着。前朝那边,大皇子党仍与他们二皇子党斗生斗死。烦恼这么多,可最让他不安稳的,却是那位大谏沙玉因。 “他知道我是狐,知道我用狐祟害了皇帝……”苏玉藻头痛地想着,“现在话是话两个皇子共同执政,但其实皇帝还是皇帝,皇子也就只是皇子,一旦执政的话,留给人的话柄也就多了。稍有不慎就会被套上‘觊觎皇位’的罪名。在登基之前,大粒皇帝的欢心还是最最紧要的。大粒皇帝现在却谁都不见,只见那个沙玉因……” “你真是丢了狐族的架……” 突然有声音幽幽从窗户外传来。 苏玉藻大惊失色,一站起来,回过头,便见到一个极为艳丽的男狐。之所以说他艳丽,他的确是灿若玫瑰,全身散发着暗香,所以俗世的尤物都不足以与他相提并论,然而,他虽为人形,身后还是带着七条狐狸的大尾巴。 七尾狐狸!有七条尾巴的狐精是极为罕有的,法力也相当高强。不过看这男狐的媚态,可知他的尾巴决非由正道修来的。男狐微笑道:“你这条小狐狸也敢妄称九尾吗?” 苏玉藻忙道:“不敢。那都是别人浑叫的。” 男狐说道:“你可知我本有八条尾。” “啊……”苏玉藻极为讶异,“八尾!那岂非还差一条便……” “是的,可我这尾巴被那天生就有九条尾的家伙给断了!”七尾男狐咬牙切齿地说,“我此番来,就是要报这个仇!” 苏玉藻讶然道:“竟有狐是天生九尾的?” “哼,你这种野狐狸自然知道得少。”七尾男狐从手中变了个镶金的龙口壶出来,“你不是很想对付沙玉因吗?这个东西可以帮你。” 苏玉藻疑惑地说:“这是什么?狐君你又为何肯帮我对付沙玉因?难道沙玉因天生九尾吗?可他分明是个凡人。” 七尾男狐便道:“你也休管。我现在可是在帮你喔,小野狐。” 苏玉藻本想辩驳自己已经几百岁了,而且也算是狐祠出身,可是转念一想,比起这七尾的妖狐,自己确实是又小又野的狐狸。七尾男狐本人是最正统的青丘狐族,但是为人却不正派,乱搞男男关系也就罢了,毕竟这个次元也没啥节操。可他甚至用吸他人精气的办法来修炼,当时族长派了同涂狐君去惩罚他。同涂狐君便废了他一条尾巴了事。不过修尾巴其实是一件艰苦卓绝的工程,越到后来越难修,大概像收集七龙珠差不多吧,boss也是越来越难打的嘛,因为被废了一条尾巴,对于七尾男狐来说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而且他对天生九尾的同涂本来就羡慕妒忌恨了,所以一直想找机会报仇。 现在同涂转世了,七尾男狐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的转世,想陷害他,但是又害怕破坏天条又得被罚,所以就打算借苏玉藻之手来对付沙玉因。 苏玉藻现在视沙玉因为心腹大患,自然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打到他的机会。其实从苏玉藻将贺赫赫绑架开始,他与沙玉因就已经站成了彻底的对立阵营。 说起来,最近宫里的怪事仍是不少的。飞良人所生的哀难公主本就是个十四月怀胎的怪胎。不过十四月怀胎在这个次元居然是不出奇的事,好像“噙屎皇”啊就是十四月怀胎的,更有甚者是怀胎两年才生的出来。挺着个大肚子两年还孕吐恶心腿抽筋什么的真是辛苦各位英雄妈妈了。而四公主出生之后,却是以惊人的速度成长。四公主才满月,已经有十一岁女孩的体态。但是她满月之后,便似不再长了,那惊人的生长速度突然变成0,到了一岁的时候,她仍是那十一岁女孩的模样。 燕良人现已是燕夫人了,负责照顾四公主。但其实四公主与他也不亲。因四公主也不喜说话,不喜与人交流,活脱脱一个自闭症儿童。转眼就是四公主是寿宴,皇帝最疼爱这位幼女,因此要大排筵席。所以很久没见人的皇帝难得的面见两位皇子和数位心腹大臣,商议寿辰的事,打算将寿宴搞大点,让臣子们也来参与。皇帝又对沙玉因说:“四公主的寿宴,你也来吧!” 沙玉因便道:“是的。” 大皇子又说:“说起来,令二弟的身体恢复得如何了?不如让他也来吧。” 沙玉因却说:“舍弟的身体仍是不好,硬到宴会去,怕会给四公主添了晦气。” 皇帝却道:“我看他也没病得这般厉害呀,上次见面是瘦弱了些,也不至于门也出不了吧?” 沙玉因便道:“舍弟这病是时好时坏的。” 二皇子便道:“我认识几位医师,妙手回春,既然令弟病情没什么好转,不如也让他们来看看罢。” 皇帝便道:“我看他只不过是关在屋子里太闷了,闷出病来也未可知。唉,这么喜庆的日子便让他来,说不定还会好些呢。” “可是……”沙玉因仍不愿让贺赫赫出门。 皇帝便道:“没有‘可是’了,就这么定了,这是圣旨。” 皇帝就是皇帝,他说了的就是圣旨。大皇子和二皇子两个都在敲边鼓,让皇帝作出这样的决定,逼沙玉因带贺赫赫出来。事实上,大皇子屡次示意沙青因去找贺赫赫都碰了钉子,因此就记住了,便认定贺赫赫是沙玉因的软肋,时常想着要出击。二皇子也是受了苏玉藻的指示,才要逼贺赫赫出席的。因苏玉藻老是惦记着贺赫赫与沙玉因的关系,想求证求证在做论断。 沙玉因回到家中,自是十分郁闷地告诉贺赫赫四公主生辰之事,要让贺赫赫出席宴会。贺赫赫听了便愣住,半晌才说:“我跟四公主又不熟,她生日关我什么事?” 沙玉因便道:“这是圣旨。” 贺赫赫倒没往深处想,便说:“那也没办法了。不过我也很久没出门了,出去走走总是好的。不过要去那种宴会,还是闷。” 沙玉因皱起眉来,说:“你很想出门吗?” “当然。”贺赫赫无奈地说,“我在家里很无聊啊,没什么事情做。” 沙玉因却道:“如果你能给我生个孩子,大概就没那么无聊了。” 闻言,贺赫赫差点喷茶。他转头看沙玉因,却见沙玉因的表情相当认真。贺赫赫骤然发现了自己的处境有哪里不对了:我是不是被圈养了啊?他……他是故意不准我出门的吗?安全因素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罢了,其实还有别的原因使他不愿意让我出门?他还想我帮他生孩子,还要我在家帮他带孩子?这、这……为什么我脑里浮现了“相夫教子”四个字!不行!好雷! 第85章 贺赫赫愣住了,说:“大哥,你的意思是,要我一辈子呆在这个飞霜居里给你奶孩子……啊,不,带孩子吗?”口误真要命,一字之差、不,一个声母之差就暴涨了几何级数的雷度。 第45章 恶龙不舍得松口,只以腹语怒道:“你试试饿几百年再跟我说说有什么食物是无关紧要的!” 苏玉藻的道行有限,放了恶龙出来后,只能为他加持,却也不能阻止他做任何事情。恶龙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肆意妄为,见什么吃什么。不过恶龙是不会吃苏玉藻的,这点可以肯定,苏玉藻是妖怪。恶龙不吃妖怪,他觉得妖怪味道很怪,口感像是变质了的人类。 恶龙的牙已被封印他的人拔去,若非如此,贺赫赫的脚一下子就该没了。可是恶龙还是会用其他方法吃人,只是慢一些罢了。贺赫赫感到脚上的力气越来越小,力量像是被什么吸住了一般流失着。贺赫赫手中虽然拿着剑,却毫无用处,贺赫赫手里紧紧抓着那把剑,感觉到剑不断拖他往外飞。可恶龙咬得太紧了,这剑根本无法将贺赫赫带离险境。 ——我要死了吗? 贺赫赫心中布满忧惧:若我死了,下一个便是大哥了……在恶龙的肚子里相逢这可一点都不浪漫啊! 贺赫赫低头看着那泉中翻搅的污水,又看了看那把桃木剑,便见到桃木剑上那串红心血菩提,贺赫赫心念忽转,突然想到一个主意——虽然也不知是否可行,但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贺赫赫将那血菩提取了下来,猛往水中一掷。血菩提噗通落水,明明很轻,却并不像沙玉因那样浮起,而是一下沉到泉底。贺赫赫不明所以,却见那血菩提又开始发射led灯一样的红光,从泉底开始散射出光芒,那污水却慢慢变得清澈起来。 那水变得清澈后,沙玉因便沉了下去。那串血菩提便飞往沙玉因的手心。清水便涌向沙玉因的口鼻,让沙玉因从窒息的危机感中惊醒过来。他才一醒来,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头顶传来呼喊:“打怪啊!打怪!” 沙玉因一抬头,就看到贺赫赫双腿已被恶龙所噙,形势十分险峻。恐惧顿时袭上沙玉因心头,让他一时慌乱起来:“二弟!”他这句话喊出来,已有些颤抖。 贺赫赫看到沙玉因醒来,倒是十分欣慰,便猛将那智能导航桃木剑给松开了。那桃木剑被便自动追踪妖气,飞快地往恶龙身上飞去。沙玉因忙急念咒,从水中一跃而出,浑身水珠,身姿柔韧,动作流畅得犹如银鲤跃水。此时苏玉藻早已丢下金瓶桃之夭夭,但沙玉因也无暇管顾,只一心要将贺赫赫救出。 沙玉因跳到岸上,向贺赫赫示范了除妖剑的正确用法——遥控。那桃木剑得到了遥控后,便不再那么盲目。而恶龙失去了苏玉藻的加持,也渐渐被金瓶的封印力所控。外有桃木剑攻击,内有封印力全开,没过几十个回合,恶龙终是支持不住,嗷呜一声,十分饮恨地将到嘴边的肉吐出来,嘤嘤嘤地哭着被拉回到金瓶之中。 贺赫赫被吐出来后,沙玉因忙将他接住。贺赫赫回到沙玉因双臂中,才惊觉刚刚经历了什么,满手心都是冷汗,不断地喘着气。沙玉因也是十分害怕,深恐若没及时醒来,贺赫赫便会葬身在恶龙的腹中,倒没想到自己也处于险境之中。二人便紧紧拥在一起,场面十分感人,所以就顺理成章地热吻起来。劫后余生的热吻是动作电影必备场景,所以的确没什么好不“顺理成章”的。 贺赫赫与沙玉因热吻n久后,自然该进行下一步动作,让此“动作片”变成彼“动作片”。 “啊……”贺赫赫突然推开沙玉因。 沙玉因便停下动作,说:“怎么了?” 贺赫赫摸了摸自己的腿,说:“我的脚……” 沙玉因脸色顿时一凛,问道:“怎么了?疼吗?” 贺赫赫摇摇头,脸色发白地说:“不疼。” “嗯?”沙玉因疑惑地看着贺赫赫的脸。 贺赫赫颤着那发白的嘴唇,说:“我的腿……没有感觉。” 沙玉因的脸色顿时变得僵硬:“没有感觉?是什么意思?你……” “掐它也没用感觉……也动不了……”贺赫赫掐着自己的腿,掐得手指都关节发白了,“没有感觉!” 沙玉因将贺赫赫的双腿扳到自己的大腿上来,扯开贺赫赫的裤子,便见贺赫赫的小腿上蔓延着乌黑色的龙纹,从脚踝一直到膝盖。沙玉因脸色发青地说:“只是小腿不能动、没有感觉,是吗?” 贺赫赫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说:“是的……大腿有感觉。” 沙玉因便沉默下来,并不说话,脸色却很严肃。贺赫赫心中也极为难过。他为的是自己变成了残疾而难过,更为的是历史那微妙的重复——原来历史中,因大皇子党的陷害,沙明因失去了与二皇子的孩子又失去了双腿。现在,虽非大皇子来陷害,代替了沙明因而存在的贺赫赫却的确流产了一次,现在也…… 难道说,那个悲剧总是不能避免的吗? 第88章 眼前是一片荒芜,没有树木,没有草丛,没有飞鸟,没有水源,没有路。贺赫赫漠然地看着天空,幸而天空仍有几点星光,仿佛可怜他一般的施舍了些许清辉。他低下头,看到皲裂的土地上是他的双腿。他的双腿膝盖以下都被冰封住了,僵硬的无力感、刺骨的寒冷都从脚底流动一般的传遍了全身……直达头顶…… ——这当然只是一个梦。 是贺赫赫失去了双腿后做的第一个梦。 他从这个梦中醒来,并没有惊恐,更多的是一种沉默的、冷静的无力。他只是腿使不上力气,却似全身都乏力一般,完全不能动。只是他仍习惯性地伸手摸一摸床边,果然是空的。 如果沙玉因抱着他睡的话,他大概不会做那样的梦吧,必然会睡得很安稳的。贺赫赫坐起身来,抬起头便看到沙玉因。沙玉因并没有离开这个房间,他只是离开了睡床。贺赫赫坐在床上,轻易地看到沙玉因在干什么——其实沙玉因并没有干什么,他只是在发呆,令贺赫赫惊讶的是,沙玉因是坐在贺赫赫的轮椅上发呆。 这是一张很舒适的轮椅,是沙玉因请人为贺赫赫量身打造的。这是一张颇舒适的轮椅,有着软垫,靠背也很舒适稳妥,轮子造的特别好,推动的时候不觉得颠簸。这个轮椅其实够贺赫赫用了,反正贺赫赫也不用远行。贺赫赫醒来的时候,沙玉因马上就发现了。其实,贺赫赫睡得不安稳,他是感觉得到的,可他没有立即回到床上去,他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明明亲近贺赫赫是惟一能让他狂暴的心安静下来的事,可是现在……现在已没有能让他安静下来的事了。 贺赫赫的一个不经意的皱眉,或是怅然若失的表情,都让沙玉因感觉极其烦躁。比那些萦绕不散的前世怨念,更让沙玉因烦躁。即使离开了贺赫赫到外头去处理事务,沙玉因仍是无法不想起贺赫赫遇袭的事。他不能不想起——当他睁开眼睛时,贺赫赫那被恶龙咬住的脚,明明贺赫赫已经那么瘦了,上头穿着宽松罩衫,更显得他的脚像荷花茎一般柔软瘦小,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恶龙咬断了。 贺赫赫好吃好住的,自然吃不得痛,脸上已经痛苦地表情扭曲了,但在沙玉因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他竟然从扭曲的痛苦表情中解脱,露出了幸福欢欣的笑容。 那个笑容让沙玉因心虚。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这样了……”沙玉因想,“我确实是一个祸胎。” 沙玉因自己转着轮椅来到床边,才握住了贺赫赫的手,说:“睡不着吗?” 贺赫赫点点头。 沙玉因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贺赫赫看了看沙玉因,说,“你……你为什么要坐轮椅啊?” 沙玉因愣了愣,然后轻声答:“我只是想知道坐轮椅是什么样的事。” 贺赫赫见沙玉因这一脸郁卒的,只以为他在担心自己,便说:“也没什么,挺有趣的,不用走路都能动。要是能增加个后滚翻功能就完美了。” “后滚翻……”沙玉因沉吟着。 贺赫赫见沙玉因这么一脸认真的考虑,忙说:“我也说说而已,开个玩笑嘛,不要这么认真。不用真的想啊!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后滚翻的爱好啊!” 沙玉因这才从“新增后滚翻功能轮椅”的构想中抽脱出来,说:“那就好,你睡吧。我已与皇帝说明,明天的宫宴你不必参加了。” 贺赫赫看着沙玉因,只见沙玉因目光虽然柔和,却让人感觉并不愉快,全然没了昔日那样的春风化雨。贺赫赫握紧了沙玉因的手,不知为何,这话便脱口而出了:“我们离开这里好吗?” 沙玉因愣了愣道:“你说什么?” 贺赫赫见话已出口,便不再憋着了:“本来我想说,大哥有那么深的执念,那就以自己的方法去解掉,也并无不可。我只道人生苦短,不必事事追求完美,能够与你在一起便是了。然而,回到京中都有那么凶险的事,难道不是与大哥口中所说的‘大事’有关吗?” 沙玉因一时说不上话来。 贺赫赫又道:“那件事真的那么重要?值得你赔上性命也去做吗?若非我醒了过来,大哥你早已变成了那恶龙的晚餐了——呃,时间上来说应该是宵夜了!我并不想大哥为了这种事而搭上性命!” 沙玉因沉默了。他本想跟贺赫赫说毫不在意一己之身,反正他还是会不断轮回,灵魂在对这个皇朝的仇恨中浮浮沉沉却并不会湮灭,灵魂不会湮灭,记忆也不会湮灭,自然,仇恨也不会湮灭。他这辈子报不了仇,下辈子可以继续——然而,他却极害怕贺赫赫会死亡。死亡对于贺赫赫来说,是一件太容易的事了。 贺赫赫体格如此羸弱,现在还没了双腿,他的命在沙玉因眼中,就好似一条细小的蛛丝,风一吹便要断了。因此沙玉因不得不以细小慎微的态度战战兢兢地拿着一个玻璃樽,将蛛丝细心的收藏,时时刻刻地看着,唯恐玻璃樽裂了一条缝,便能透进什么东西来,将他毁灭了。 沙玉因的心中,本来又恨,也有哀,却没有惧。他现在知道了恐惧,由爱故生怖。恐惧对于他来说,比刻骨的哀恸、彻骨的恨意,更为让他痛苦。这份爱能带给他多少甜蜜,这份恐惧就能带给他多少折磨。 他握住了贺赫赫的手,摸着上头凸起的骨骼,说:“好啊,我们离开吧。” 贺赫赫惊愕地说:“你……你答应了?” 沙玉因笑了笑,说:“我答应你,这辈子,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如果贺赫赫在以前提这个建议,必然会遭到否决,但现在不同了,沙玉因想明白了:沙玉因有生生世世去恨,却只有一辈子去爱。 沙玉因的承诺仿佛是天上突然砸下来的五百万彩票头等奖,砸得贺赫赫晕乎乎的,连呼吸都紊乱起来:“是吗?真的吗?” “真的。”沙玉因摸了摸贺赫赫的脸,“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要先完成一件事。” 沙玉因对外宣称,大谏府上来了个刺客,将沙明因的腿伤了,沙明因自此已不能行走。大粒皇帝虽然荒唐,但也总不至于硬拽一个刚刚瘸了的人来参加宴会,因此准了沙明因的不出席,又细细问道:“那是什么刺客,何以如此大胆?又如此厉害?竟能进入守卫森严的大谏府?” 沙玉因答道:“臣以为他是一个妖物。” “妖物?”大粒皇帝大惊失色,“是妖怪吗?” 沙玉因便道:“最近天生异象,十分的不寻常,先是寂静岭的事,出现了大凶虫的瘟疫,又是陛下中了邪毒,现在又有妖物在天子脚下作祟,臣认为这一切……” 大粒皇帝问道:“这一切如何?” 沙玉因道:“臣也不敢肯定……” 大粒皇帝却道:“你且说来!” 沙玉因便道:“臣以为,是有什么妖物盯上了陛下。不然何以陛下出游时遇到妖物,回京后又有妖物呢?” 大粒皇帝听了便十分震惊,又道:“可朕是九五之尊,怎么会有妖物敢来侵扰?” 沙玉因想了想,便不卑不亢道:“恕臣直言,想必是陛下行过什么不义之事,积下了什么孽障,因此才让妖物有机可乘。” 这话说得是很直了,不过大粒皇帝也并不恼,想了半晌,只哀叹一声,又说:“朕身为皇帝,背负着江山社稷,为了大业,免不了做出一些牺牲……难道这也算是孽障么?唉,我都是为了这个江山啊,上天不公正看待朕,难道连祖先也不庇佑朕吗?” 沙玉因闻言亟欲作呕,仍淡定答道:“当务之急,仍是想办法解厄吧。皇上最近潜心修道,这样很好,万莫再添孽障,荒废了功德才是。” 大粒皇帝便道:“这倒不错。” 白天的事务完了,便是晚上的宫宴。大粒皇帝重视小公主的生辰,那么各位公卿大臣自然也非常重视了,一个个备了不少珍奇玩意献上来,希望讨得小公主的欢心。然而这小公主脸上无悲无喜,明明是个孩子,却一张淡漠的脸。小公主似乎也不大喜欢热闹,看着这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她只是发呆。 沙玉因看了小公主一眼——只是一眼,他便明白了。小公主不是人。她不过是一个泥塑的人偶,被吹了一口妖气,成了现在这个不人不鬼的模样。而塑造出这么一个小公主的,大概就是九尾夫人了。飞良人产下的其实是一位皇子。苏玉藻命人将这位皇子杀了,捏了个假公主来骗人。他本就不愿意多一个皇子作为竞争对手,但是皇子夭折是大事,杀皇子这种事情比较难收尾,所以他就想出了狸猫换太子这一招。他本以为沙玉因不能活着回到宫廷,所以才如此大胆。现在沙玉因即使回宫了,却也没有道破,仍是默不作声。 第89章 苏玉藻自然不会以为他不做声是要包庇自己。只不过揭穿这种事情还是蛮麻烦的,而且也没证据指明是苏玉藻做的。以沙玉因这般沉静的性子,自然会选择按兵不动。 而且,贺赫赫失去了双腿,沙玉因又怎么会放过苏玉藻这位元凶? 沙玉因这晚十分沉静。他虽本是个安静的人,但比起平常,他此刻与其说是“安静”,还不如说是“压抑”。他的安静就像是一片乌云,只是在酝酿着狂风骤雨。 “我虽决意要与小贺远走,但也决不会让苏玉藻逍遥自在,得偿所愿。” 沙玉因以为苏玉藻所愿是成为太後,事实上,苏玉藻所愿是得到宫逢春。不过沙玉因也并不算猜错。苏玉藻若不能成为太後,又如何能得到宫逢春呢? 难得的,不喜热闹的宫逢春也出席了宴会,大概是皇帝强烈要求的吧。若非贺赫赫不良于行,也要被皇帝拽出来了。他极为宠爱小公主,因此不住地叫人来欣赏他那可爱美丽的小女儿。酒过三巡,大粒皇帝笑了笑,说道:“公主真是极为美丽又可爱啊!来,让父皇抱抱!”俨然一副萝莉控姿态。 小公主闻言便离席,往皇帝身边走去。苏玉藻却不想,皇帝抱小公主这一下,却造就了他的死局。大概是因为他没留意到沙玉因对小公主下了手脚吧。 小公主蹒跚学步,摇摇摆摆地来到了皇帝的身旁,皇帝微笑着将小公主抱起,放到膝上。小公主还是个小孩,很轻,即使是力气不足的病皇帝也能将她抱起来。这是个女孩儿,不会像几位皇子那样争权夺利,还那么小,不会算计那么多,不费劲就能将她抱起来,不费劲就能将她控制住,不费劲就能讨好她……以上就是皇帝宠爱小公主的全部理由。 对于年岁渐长、对许多事渐渐力不从心的皇帝来说,这些理由已经最足够不过。 可是,当他将这位小公主抱紧的时候,笑容却突然凝固住在嘴边了——小公主脸上突然出现了裂痕——是裂痕,犹如瓷器表面所产生的裂痕一般。离得这么近,他甚至能听见瓷器裂开的声音。 小公主的脸依旧没有表情,就像她体会不到自己身体裂开的痛苦一般。 尽管苏玉藻看不到小公主的脸,但他已经感觉不妥了。他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那点法力不受控制,渐渐地从指尖流失,自己的身体如同一个倾倒了的杯子一般,法力如同杯中物一般缓缓淌下。他无力地伏倒在桌子上,此时,他竟不禁抬头去看沙玉因,正巧,沙玉因也在看他。 这是晚宴开始以来,沙玉因第一次与他对视。但是,这并非他与沙玉因的第一次对视。以往,他们也对视过无数次。沙玉因的眼神相当淡漠,似乎根本没把苏玉藻放在眼里,竟当他是一只蝼蚁一般。而如今,沙玉因显然很把他放在眼内,盯视他的眼神冒着凛冽的寒意,仿佛下一刻就要冲上来将他千刀万剐一般。 苏玉藻捏紧了手中的酒杯,仿佛这样就能阻止法力的流失一般。 他并不知道哪一环出错了,法力会流失得如此严重。以前对于沙玉因来说,他确实是一只不起眼的角色,沙玉因也并没打算对他太过狠。毕竟,他并不算得上是皇室中人,甚至他根本就不是个人。但是,苏玉藻现在已经是他最想除掉的人了。他没办法容忍他的存在。苏玉藻不过是只修行一般的野狐,沙玉因只需一道符咒,就能让他永不超生。 可沙玉因没有这么做,他只是将半张灵符溶入到苏玉藻的酒之中。苏玉藻竟全然不察。苏玉藻感觉法力一点点的流失,但却又在某个关头,这种流失停止了——大概像是水闸突然关上了一般。这点法力,仅仅只够苏玉藻维持着人身而不被识破。 若苏玉藻此刻法力全失,便会打回原形,变成狐狸的模样。尽管皇帝已经知道他是狐,但也总会有诸多麻烦。现在仍是人形,却是幸事吧——苏玉藻这么想着。 然而,在此刻,大粒皇帝怀中的公主,身上突然裂开数条裂缝,伴随着瓷器破碎的声音,一团乌黑的妖气从裂缝冲窜出来,直扑到皇帝脸上。大粒皇帝双眼一黑,顿时就昏迷过去了。 突然发生如此可怕又诡异的事,众人莫不大惊失色,杯盘碗碟也叮叮当当的摔了一地。此时沙玉因却飘然到了皇帝身边,一道符法将小公主身上的缺口封住,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突然变出一团火,往小公主身上烧了一趟,却见小公主便化成了灰,飘散着落地。 皇太后此时便道:“哎哟我的妈……”说了这个,皇太后又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忙改口道:“哎哟哀家的母后呀……这是怎么回事呀?” 第47章 第91章 九尾夫人暴毙的消息,是下午才传到宫逢春耳里的。陛下好起来了,九尾夫人却死了,后宫中并无情义可言,似乎没有人会因为一个夫人的死而伤心。倒是九尾夫人的陪嫁下人殉主了。九尾夫人本来独掌宫中大权,却因死而离职了。大粒皇帝便让辟谷夫人来当家。辟谷夫人却推辞了。三夫人之中,九尾夫人身死,辟谷夫人闭门,那么只剩下本来是燕良人的飞燕夫人了。大概是有飞良人的前车之鉴,飞燕夫人掌权后行为仍然相当低调,不敢擅权,这点让大粒皇帝很满意。 按史书记载,此时已离大粒年间结束不远了。而大粒皇帝的身体素质每况愈下,已经没法像以前那样淫乱六宫。因此大粒年间那精彩的后宫历史也随着大粒皇帝的体力走向了沉寂。辟谷夫人一直辟谷修道,两耳不闻窗外事,若非特殊需要,他从未离开辟谷宫半步。他对皇帝的情爱一早断了,他对后位的痴念也一早断了,甚至说,他对大皇子的亲情也已经消散。他心中可尚有情爱呢? 有时半夜,月影花摇,在窗边有影子缓缓摇晃的时候,浅眠或是未眠的宫逢春便会惊起,带着一种莫名的期待去推开窗子,然后失落地看到一地寥落的梅花疏影。 相思一夜梅花发,忽到窗前疑是君。 有时候,辟谷夫人会在几个睡不着的夜里想起之前许多的事情。刚进宫时的飞扬跋扈、鲜花着锦大抵都忘了,进宫日久后的步步为营、权位渐隆也不大爱去想,倒是多记得入宫前的事,那个时候才叫真正的随心所欲。他是宫家的公子,谁都不敢开罪他。家里的人根本没想过要让他继承家业,所以也从不严格管束他,反而十分娇纵。 入宫后的事,他比较想得起来的是狩猎时候的事。他记得皇帝在山上射虎,救了一只虎口下的野狐。其实寂静岭老虎并不多,辟谷夫人知道是人们为刻意讨好皇帝,才先准备好一两只老虎,等狩猎的时候放出来,让皇帝射中,讨皇帝欢喜。辟谷夫人却不知道,那只野狐是想再来见他,因此才会走近狩猎的范围,也才因此遇到虎口的危机。但这也不要紧了,皇帝觉得这只野狐很漂亮,漂亮得不忍心将他的皮剥下来做衣物,反而想带会宫中当宠物养,因此便将野狐送到辟谷夫人手中,让辟谷夫人好生对待他。 辟谷夫人和野狐过了一些比较和睦的日子。辟谷夫人虽然喜欢骑射,但却不喜欢真正的伤害到野兽,他对野兽是喜欢的。因此,他对野狐也相当不错。到快将回宫的时候,辟谷夫人便偷偷将那野狐放了,只道:“这宫中不见天日的宠物已经够多了。我不愿你也如此。” 野狐当时跑了几步,再回头时,却见辟谷夫人双眼满是忧愁。野狐才自此立誓,要将辟谷夫人从那不见天日的去处解救出来……可他终究没做到。 据史书记载,辟谷夫人的命比大粒皇帝还长些。因为静心辟谷的缘故,他活得很久,死的时候十分安详,该是安乐死吧。那幅上好的狐狸皮一直被藏在一口大大的箱子里,数着岁月遗落的尘埃。直到辟谷夫人故去,皮裘也随着箱子作为陪葬品一起入殓,深埋在大青妃陵的地底。 生前不能同床,死后尚能同穴。 他们仍然再见了,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 沙玉因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也许是月光照耀得太好,照得他那向着明月的心也有些软了。他的手握住了那跳动的心脏时,突然发了软一般的,没有将心脏里头的元丹捏碎。法力几乎尽失,那元丹其实也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他只消两指轻轻一捏,那几百年的元丹便会化成了灰。没有元丹的狐心,即使给了皇帝吃,也不能救活他,只能让他多活几天罢了。他本意是直接将那颗元丹捏碎——反正那元丹已经没什么用了,法力尽失的野狐在失心后,即使有着一颗元丹,也无法回天。可他却只是将那元丹扯了出来,那颗元丹现只有米粒那么大,放到了毛裘之中,根本看不见了。 大粒皇帝便得到了没有了元丹的狐心。他吃了之后,立即就回转过来了,但其实这不过是一时的暂缓。他仍活不得多少天了。沙玉因只愿就此离开。他甚至没有意愿去看大粒皇帝咽气的可怜样。他只愿带着贺赫赫离开。 沙玉因这么多年来,一直希望亲眼看着大粒皇帝痛苦死去。但现在他已不能,皇帝死后,他就更难脱身了。因此他才决计尽早带走贺赫赫。如果只是要杀皇帝,沙玉因一早便可下手。但沙玉因想摧毁的却是更多,所以他布了很多布棋,所以他放着皇帝的命这么久,然而,他现在决计迅速地灭掉皇帝,将这么一盘苦心经营的棋都废弃,转身带贺赫赫离去。 什么天生异象要去祭祀……这样的借口,沙玉因随手就能拿来用。沙玉因就能够带着皇令一路通行无阻地到达边关。到时出了关,便是海阔天空。皇帝一死,朝中顾着争夺皇位,自然也顾不上这位失踪了的谏官了。 不过在判定“天生异象”之前,他首先要到灵塔去,作个观星的样子,再作个记录。 临出门前,沙玉因照例帮贺赫赫按摩了双腿,使他的肌肉不至于萎缩。沙玉因的手劲不错,方寸拿捏得很好,既能活血又不至于捏出淤血来,可惜,再好的力度,贺赫赫也是感觉不到的。沙玉因慢悠悠地为贺赫赫着腿,每一下都按中穴道,如果贺赫赫的腿尚有知觉,大概会觉得很酸痛。沙玉因专注地按摩好他的腿后,说:“我要出门了,今天晚上就回来。” 贺赫赫点点头,静了半晌,突然说道:“我今天不舒服,写了个方子让人来熬药。” 沙玉因愣了愣,说:“是么?竟无人与我说?” 贺赫赫道:“我教小顺子别说的。这药我吃了后便好了些,你看。” 说着,贺赫赫便将那写好的方子递予了沙玉因,沙玉因看了方子,脸上顿现惊色。 最近贺赫赫食欲不振,精神萎顿,腰酸背痛。贺赫赫本以为自己是体弱兼之思虑过多所以才会不适,结果他为自己诊脉一番,方知原来自己怀孕了。大概是贺赫赫身体不好,精神也不好,所以胎息很弱。今日早起时,贺赫赫也发现自己的裤子染了红,如果他不是爆痔疮的话,应当就是胎漏下血。他为自己诊脉,那个胎倒是没掉,然而却是虚血伤阴,胎动不安。贺赫赫便自己写了个方子,让小顺子去找药来熬。吃了之后到底好了些。 但贺赫赫知道这个胎十分弱,自己又是这个状况,恐怕很难保得住。而且从医学和科学角度来说,这种情况的确不适宜保胎。如果他的情况尚未好转,甚至恶化,那不但不好保胎,甚至还应该进行人工流产才是。 沙玉因看过方子后,便拿了贺赫赫的手来探脉。贺赫赫素知沙玉因本想要个孩子,但现在真的有了孩子,他想沙玉因却又未必欢喜得起来。沙玉因沉思了一阵,方才抬起头来,给了贺赫赫一个笑容。沙玉因的笑令贺赫赫心中的烟霭顿时散去,心倒是跳得快了许多。贺赫赫记不得多久没看过沙玉因的笑容了。沙玉因本是个不爱笑的,在少年时候,倒是偶尔不吝惜给贺赫赫几个笑容,到了青年时候,却又越发沉郁起来。即使他对贺赫赫总是细致体贴,却也不似往日那么全无郁结了。 这个笑容如此美好。这个夜晚也变得美丽起来。可这个夜晚,却是贺赫赫最后一次见到沙玉因。 沙玉因来到灵塔的时候,总觉得心神不宁。灵塔内寂静得过分了。当他穿着那白色的衣服进入时,从没想过这件衣服会在一瞬间变成红色,就像他没想到,当他一进入灵塔时,千万枝缠了杀生咒的利箭便向他飞射而来,如同密雨。天巫也是穿着一身的白,忽然从上层跳了下来,含泪拥住了自己的儿子,与自己的亲儿一起,染红了白如霜雪的袍服。 从高处看着,看着那两张相似的、曾他目眩神迷的脸,大粒皇帝浑浊的灰色眼珠突然蓄满了泪:“唉……人老了,心也软了。”说着,他便咳嗽了几声,掩面不忍再看。 杀生咒是天巫亲手写的,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写这些咒、又是怀着什么心情写这些咒,那是无人知道的了。大粒皇帝是用了什么办法逼天巫写下这些咒法,又是用什么办法逼得天巫无路可退,也是无人知道的。而看着这个曾令他心动的男人及其儿子死于乱箭之下,大粒皇帝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呢?——无人知道,但他到底落了泪。 但也许他也是哭自己,过了没几天,大粒皇帝就驾崩了。不过大粒皇帝的寿命和心情,都与那在飞霜居居住的男人无关。贺赫赫坐在轮椅上,抬头看着天边的一轮残月,腹部又坠痛起来。下腹犹如被一千根细针所刺一般,尖锐的疼痛遍及每一寸肌肤。贺赫赫的脸变得像月色一样霜白,月色一样的白的,也像沙玉因那张脸。沙玉因的脸也无可幸免地被插上了利箭,他的身上有不计其数的箭伤,脸上则被射中了五箭——他的脸并不大,你可想而知箭雨有多密,他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全身就染满了自己的血。 他甚至还来不及感受父亲天巫的血和泪,瞳孔就已经涣散。 他的身体犹如被地狱烈火燃烧一般的饱受煎熬,可他的灵魂却因为死亡而游离在痛苦之外,慢慢地飘升起来。他只是想不到,自己居然会活得这么短,居然是自己先离开贺赫赫。但这次死亡,却是他第一次庆幸自己不必过忘川,那便不会忘了。 第三卷 灭亡始末 第92章 大粒皇帝在寂静岭的时候已对沙玉因的忠诚产生了怀疑。事实上,也许他一直都没完全信任过沙玉因。即使是跟了他很久的臣子他也未必相信,更何况是沙玉因这个他眼中的“祸胎”呢? 离开寂静岭回京,大粒皇帝暗中面见了天巫。天巫并不知道因由,只对大粒皇帝道:“陛下邪毒侵体,虽然表面上不大能看出来,但却十分要紧。必须尽早清毒。” 大粒皇帝沉吟半晌,道:“我不想你帮我。” 天巫听了,脸色便变了变,只苦笑着道出了大粒皇帝想套出的那句话:“那亦无妨,玉因也是有法子的。” 大粒皇帝听了便明白,坐实了心中对沙玉因的猜疑。沙玉因明明可以清理掉大粒皇帝体内的邪毒,但他却没这么做,只是清除了表面的毒素,让大粒皇帝看起来转好了,却放任邪毒侵体,显然是不安好心。大粒皇帝想了想,又说:“若朕现在把余毒清了,便能完全好起来吗?” 天巫低头没有回答。 大粒皇帝笑了笑,说:“朕明白了。如果朕清掉余毒的话,能活多久?不清的话,又能活多久?” 天巫答道:“清掉的话,陛下的身体恐怕也是大不如前。不清的话,若没触发什么邪气,应当也是差不多的。” “差不多”……这三个字相当的微妙。大粒皇帝想了很久,才说:“其实,朕也差不多了。” 当时大粒皇帝说要修道,都是蒙骗人的。大粒皇帝根本没想过自己可以长命百岁。他也并不奢求这件事。年少时,他觉得生命是一件不错的事,活着才能让他追名逐利,攀爬上权力的巅峰,呼吸着顶端的空气。可当他到达了权力的巅峰,他又发现,这一切并不是那么的美好,成为了皇帝,负担反而更重。他越活越累,心累,现在,身体也累了、不支了,他不想再撑下去。一部分的他想要休眠——长长久久地,一部分的他想要再见到微才人——长长久久地。 他总是执意认为微才人会在奈何桥旁等他。他却并不知道,微才人宁愿生生世世也不再与他纠缠,喝那碗孟婆汤喝得那叫一个香。 自从发现了沙玉因的叛逆心后,大粒皇帝加紧了对大谏府的监视。在布置灵塔的弓箭阵前,暗卫送来了有关大谏府的最后一份报告。“今天,大谏府一切正常,就是有个奴才出去买药,估计是为沙明因买的。”暗卫说道。 大粒皇帝说道:“为什么要特别出去买?是府里没有常备着的药吗?” 暗卫答道:“皇上英明,那是普通人一般都不会备的药。” 大粒皇帝皱起眉道:“看来这个沙明因真是多病之身,这次又染了什么病?” “倒不是病,”暗卫答,“是喜。” 大粒皇帝愣了许久,半晌才苦笑道:“也好,也好的。” 暗卫不解其意,疑惑地望向大粒皇帝。 大粒皇帝随后说出了一句令暗卫更加惊异的话:“希望是位公主吧。” 沙玉因离开大谏府不久,暗卫便到了飞霜居。他看到贺赫赫坐在轮椅上,对着月光捧腹,表情十分痛苦。暗卫走到贺赫赫身边,问道:“沙二公子?” 贺赫赫抬起头,看着暗卫,皱起眉:“你是谁?” “他去了。” 贺赫赫皱起眉:“谁?” 暗卫想了很久,从袖子里拿出一串血菩提,鲜红欲滴。贺赫赫的心骤然一缩,腹中的坠痛越发明显,但心中疼痛剧烈得可以让他忽视腹痛了。他的手虚弱无力,仿佛要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接得住那一串血菩提。串着佛珠的线本是无色的,现在却红得跟那珠子一样,鲜艳得扎痛了贺赫赫的眼。 按照一般情节,贺赫赫应该飞奔着痛哭还一边捶着暗卫那壮阔的胸膛然后说:“我不信!!!!我不信!!!你骗我!!!youarealiar!!!!” 可是贺赫赫现在身体状况不适合飞奔,捶胸膛的话位置也不对,就他坐在轮椅上的高度来说,只能捶到暗卫的下体,那太不人道了。“我的爱人死了,我也不会让你的奸夫好过”之类的反社会想法是不对的。贺赫赫现在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般,要哭也不容易,身体没了气力,头脑反而能镇定下来,说:“在哪里?” 暗卫想了想,说:“在灵塔。” “怎么回事……我要见他……”贺赫赫这么说着,喉咙干涩得很,他不得不停顿一下,咽了一口唾液,才能继续说,“无论生死。” “不行,陛下不会允许的。”暗卫答道。 “‘陛下’……”贺赫赫一下子抓住了关键字,“是皇上?” 暗卫答道:“是的,令兄意图谋反,已经就地伏法了。” 贺赫赫的心一下子揪住了——走不掉了……走不掉了……大哥确实是意图谋反,依皇帝的性子,自然不会放过他的…… “沙二公子,你……”暗卫看了看贺赫赫,突然叫道,“你如何了?” 贺赫赫的脸变得极为苍白,他双手紧紧捧住腹部。腹部现在还只是微微隆起,并没有明显的孕相,可他知道,这薄薄的肚皮里的确住着一个小孩子。沙玉因已经死了,但是他的孩子还在……可这尖锐的阵痛分明在告诉他——这个孩子大概要随着父亲一起离去了。 “不行啊……”贺赫赫的嘴唇哆嗦着,“不要……不要死……” 不要死,大哥,你不要死……孩子,孩子,你也不要死,好吗…… 腹部的疼痛越发剧烈,他深深怀疑,有哪个恶鬼撕扯着他的胎儿,要生生将这一块血肉扯离他的身体。贺赫赫既是恐惧又是绝望,柔软的心窝仿佛被铁锤击打,无力承受地痛毒起来,忧伤恐惧,怵然动心。 暗卫将贺赫赫打横扛起,飞速地离开,赶紧将他送往最近的一家医馆。医师勉强起身来接待,却见贺赫赫的裤已经染红,脸色苍白至极,可算得上是面无人色。医师叹了一口气,为贺赫赫把脉,半晌叹道:“这胎已经没了。” 暗卫闻言大惊,道:“可是当真?” “自是当真。”医师暗松了一口气:看这个男子魁梧高大又是个带刀的,还以为他会怒吼掀桌子说什么“治不好他要你们全家陪葬”之类的话呢! 暗卫心中不禁叹惋:沙玉因已叛逆罪被处死,沙大学士又告老了,沙青因虽然是皇子妃,但又不得宠……二皇子和大皇子未必会放过沙明因啊。如果沙明因没了孩子,依陛下的性情,恐怕也不会花心思保他…… 贺赫赫躺在病床上,只觉得浑身冰冷。耳朵好像能听见一些声音,又听不真切。他的手指微微地颤动着,似乎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冰冷顺着经脉钻入他的心脾。他冷得颤抖起来,腹部的疼痛渐渐被这份寒意所替代。那令人痛不欲生的苦楚渐渐褪去,现在只剩下寒冷的麻痹。他微微睁开了一点眼睛,又喷出一口气,呢喃了两字:“孩子……” 医师回过头来,见贺赫赫醒了,便说:“孩子总是会有的,还这么年轻。” 贺赫赫没有理会医师的话,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却是为自己把脉。 医师讶然道:“你也会医?” 贺赫赫点点头,说:“会。”他的脸突然变了色,似是不信般的反复把了几次。医师见状,便劝慰道:“不用把了,没了便是没了……” “什么没了?”贺赫赫叫道,“有!而且很有!” “‘很有’?” “不信你来把一下!”贺赫赫伸出双手来。 医师便再来把脉,一把就惊了:“怎么会这样?明明……” 贺赫赫说道:“不但有,而且脉象还十分的平稳……” “是啊,非常健康。”医师以不可置信的口吻说,“太怪异了。我行医多年都未试过遇见这种事情!” 贺赫赫心想:该不会是个庸医,刚刚给我把错脉了吧?但是明明是那么弱的胎,掉了是合理的,突然变得这么强壮健康反而奇怪。 不过大青的医学奇闻多不胜数,因此医师也无所谓了。贺赫赫还没来得及为沙玉因的死掉眼泪,就要去思考抚育这个孩子的事了:且不说如何能够避过二皇子和大皇子的加害,单说他现在是个残废人,什么都不会做,养自己都难,要怎么养孩子呢? 而且……而且他还是想见沙玉因一面。明明还拥抱过,明明还看过他的笑容,明明他还答应了带他离开的…… 贺赫赫怀着可以见到沙玉因最后一面的痴想,与暗卫一同进宫了。对于贺赫赫的痴想,暗卫并没多言,但他深知,那样残破不堪的尸体,见了反而比不见更难受。可是,皇帝却没接见他。 第93章 贺赫赫被安置在一个院子里住。有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女人照顾他的胎。这些老妈子都照顾过很多怀孕的嫔妃的,经验丰富,手脚好,嘴巴严,单手能扒拉开菊花取死胎,二指能扣住孩儿鼻孔接生,力气很大。不过贺赫赫比较主张剖腹产。 贺赫赫刚睡过午觉,便见暗卫前来,还领了一个人进来。贺赫赫定睛一看那来人,喜不自胜:“小顺子!” 第49章 宫人闻言便捧着药退下了。 贺赫赫见宫人走了,半晌叹道:“皇上,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什么先皇要把我接进宫吗?” 纳兰秀艾便点头道:“是。”说着,纳兰秀艾又故作淡定地一笑:“不过你若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说也无妨。” 贺赫赫便道:“我本是不想说的,但现在还是觉得不说不好,你有权知道。” “什么事?”纳兰秀艾皱眉,“与朕有关的吗?” 贺赫赫便叹道:“因为我怀了……皇室的血脉,先皇怕我被害了,因此才让我居住在深宫。” 纳兰秀艾惊讶地说道:“皇室的血脉?” 贺赫赫心里反反复复地计算起来,才说:“说来话长,其实这个胎我……我从月河寺那会儿就开始怀了。现在才算有点动静。” 纳兰秀艾惊得不得了:“月河寺?” 贺赫赫点点头。 纳兰秀艾先是惊得下巴快脱臼了,现在却又欢喜起来:“这可是真的?” 贺赫赫道:“自然是真的,不然你看先皇哪里会注意到我这个草民?” 纳兰秀艾也深以为然: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是大粒将贺赫赫接进宫来。接进宫来后,却又没让贺赫赫担任什么职务,只教他一直住着。现在一想,自然也通了,大粒皇帝十分注重子嗣,看在皇家血脉的份上才会特别关照贺赫赫。再者,大粒皇帝对纳兰秀艾也是特别关爱的,因此才会特别开恩让贺赫赫在宫中秘密养胎。 贺赫赫又道:“你若不信,大可等孩子生出来了,用龙血珠试验。” 这不必贺赫赫说,纳兰秀艾自然也会这么做的。只是纳兰秀艾却笑道:“瞧你说的,朕哪里会怀疑你呢?” 第95章 贺赫赫说道:“那就多谢皇上了。” 纳兰秀艾又道:“你既然有了龙种,朕自然不可以亏待你……” “不必了。”贺赫赫连忙截口道,“我不想做什么后宫妃子。” 贺赫赫拒绝得如此干脆,倒教纳兰秀艾有些惊诧:“为何呢?你既已怀了……” 贺赫赫深怕纳兰秀艾对他有什么想法,连忙撇清:“当时的事确实是因为情势所迫,既非两情相悦,不过是一时药性所迷,草民不敢心存妄想。” 纳兰秀艾便道:“你太过多虑了。朕贵为天子,必不负你。” 贺赫赫却道:“皇上,我不想婚嫁。” 纳兰秀艾听了便道:“你说什么呢?” 贺赫赫也不知该怎么应对,毕竟对方可是一代君王,哪里由得他拒绝?贺赫赫脑中扫了一遍言情文情节,只能道:“我……我其实对佛门十分倾心,想皈依我佛,打算出家很久了。所以孩子生下来就出家!” 纳兰秀艾大概是因为曾被迫当和尚,所以对“皈依我佛"没啥好感,只说:“当和尚有什么好的?吃的不如人,喝的不如人。我见你骨瘦如柴,身体单薄,哪里能过吃素的日子?” 贺赫赫自己想了想也是,叫他不吃肉真的蛮难的。 纳兰秀艾又道:“而且修佛在于修心嘛,你尚有个孩子,父子天性,难道你真的可以对他置之不理?” “我……”贺赫赫闻言一窒。 “而且你忍心这孩子没名分吗?在外头当私生子姑且难以度日,更何况是在宫中?”纳兰秀艾双眼直视贺赫赫。他看出孩子的事可让贺赫赫动摇,因此便专说这一件,滔滔不绝起来,只把所有没生父没名分的孩子都说的十分可怜,每天都在对生父寻寻觅觅,家中冷冷清清,心中只能凄凄惨惨戚戚,每当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纳兰秀艾引经据典,开始说起各个在没名分小孩的惨状,添油加醋的,又说前朝有个孩子,其生父因见罪于君王而被流放,这孩子便在宫中没有位分,被各个人欺负得惨兮兮的,最后菊花还被饥渴侍卫们组队爆了。 贺赫赫越听越是觉得不妥,心中想着:皇帝你这是在威胁我嘛?比黑社会还黑啊。 “可是……”贺赫赫见皇帝软硬兼施,便知自己很难以出家为由拒绝,便又道,“我……我有了……那个……有了‘爆菊恐惧症’。” “什么?”这个新颖的名词让睿智的君王也困惑了。 贺赫赫便垂泪道:“唉……简单地说,就是那次的事情让我有了很大的阴影,就算平时擦屁股也不敢太用力,唯恐会血崩。总之呢,我就是不能干那个,否则就会发疯的。” 纳兰秀艾听了,虽然十分心疼贺赫赫,但是又十分心疼自己的黄瓜,便道:“此话当真?” “自是当真,我当时的惨状你可是亲眼见的。”贺赫赫顿了顿,道,“因此而产生了心理创伤也很正常吧。” 纳兰秀艾听了,不禁觉得很可惜,又道:“那也是,我叫太医来帮你看治吧。” 贺赫赫惊讶地说:“也不是非得要治疗吧?我现在对现状就很满意!更何况,这种病……你要我撅着屁股让太医看疗吗?” 纳兰秀艾想了想,便觉有道理,若叫别的男人来碰贺赫赫的私密部位,那是绝对不行的。“所言甚是,而且你这症状是心病还须新药医。的确急不得。”纳兰秀艾叹了一口气,心中暗自神伤:斋戒了这么久,当了皇帝还以为能吃得上肉了…… 贺赫赫又道:“而且我这么卑猥,哪里配得上皇上呢?” 纳兰秀艾闻言一笑,说道:“我对你是真心的。你我暂时以礼相待,但为了孩子,还是应当册立你一个名分才是。” 贺赫赫听了,便道:“名分?可是……”他实在不想当妃子,但是他不当妃子,这个孩子的身份又的确很尴尬了。 纳兰秀艾便道:“你放心,朕会很体谅你的,即使你为后妃,朕亦必不会强人所难。” 贺赫赫抬眉道:“皇上所言当真?” “自然当真,君无戏言。”纳兰秀艾温柔一笑,握住了贺赫赫的手。这纳兰秀艾的大掌包裹着贺赫赫的瘦手时,贺赫赫尚未来得及感动或者喊非礼,就突然“啊”的一声惊叫起来。纳兰秀艾忙去扶他,问道:“你怎了?” 贺赫赫捂着肚子倒下,说:“这孩子踢我!又踢!还踢!连环踢!” “朕去唤太医!”纳兰秀艾忙站起来,转头去唤太医。 贺赫赫松了一口气,竟又爬起来,说:“他不踢了。” 纳兰秀艾也松一口气,又去扶住贺赫赫。怎知他手刚碰到贺赫赫,贺赫赫又叫起来:“啊!又踢!”纳兰秀艾离开的时候,他又好了……如果纳兰秀艾无比郁闷,只要他触碰贺赫赫,这孩子就会开始在母体里练佛山无影脚。其实除了第一次被踢感到十分突然外,被孩子踢得也不是特别痛,贺赫赫只是就势叫起来罢了。纳兰秀艾极其无奈:“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贺赫赫便道:“呃……可能我的孩儿比较不近男色……” 纳兰秀艾也渐渐释怀了。因他被孩子讨厌好像不是第一天的事,从前别人家的孩子碰了他就会啼哭不止,因此他为僧的时候想装装亲切都挺难的。他本来孩子缘就很差,不过被未出世的孩子讨厌还是第一次。其实他孩子缘差,大概也跟他讨厌孩子有关。他本来极讨厌贺赫赫腹中的胎儿,得知原是自己的后,才有几分好感,不过这几点好感度最近已经跌破变负值了。因为这个死小孩,他连碰一下贺赫赫都不行。 不过即使如此,纳兰秀艾还是未减对贺赫赫的爱意。他本以为自己是单相思,很难修成正果,怎知现在贺赫赫和自己有了孩子,实在是喜出望外。他便立即册封了贺赫赫为寿考夫人,意为愿他健康长寿,是为大颗年间的第一位夫人。不过后宫不可能只有一个妃子,况且这个妃子还是碰都不能碰的。于是纳兰秀艾也纳了几个妃子,但分位都不高,远远威胁不了贺赫赫后宫第一人的地位。 不过贺赫赫也不爱争这些的,只在宫中安胎。纳兰秀艾给贺赫赫挑了离恩批殿最近的宫里住,但贺赫赫拒绝了,说是喜欢僻静些的地方。纳兰秀艾便让贺赫赫住到了比较清幽的无漏宫。无漏宫虽大,但贺赫赫也只在寝室书房和小庭院里活动,宫人虽然多,但他也只让小顺子贴身伺候。小顺子现在是无漏宫的领班宫女了,自然很神气,不过在贺赫赫跟前还是那个马屁界的女中豪杰穆桂英。 小顺子自然知道贺赫赫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不过她也闭口不言,只是每每见到纳兰秀艾,都觉似有一大团绿云飘过。纳兰秀艾对贺赫赫十分温柔体贴,小顺子在一旁看着心惊,只觉这帝皇对公子越是温柔,若得知真相,必定就越是残暴。 纳兰秀艾新登帝位,各藩自然都要来恭贺他的。贺赫赫已经是后宫的第一人,自当要参加不少宴会的,不过贺赫赫却已身体不便为由,都不出席。纳兰秀艾也并不勉强他,反而教他好生休养。不过贺赫赫在宫里自己做自己的,倒是有了人特别来见他。贺赫赫听那小顺子通报:“外头有位玉藩的公主来见你。” 贺赫赫皱起眉来,说:“玉藩?是那个矿石特别多的藩国?” “是的,她是玉藩来的使者。” “她找我做什么?”贺赫赫想了想,说,“不见。” 小顺子便道:“可她说是有关三公子的事……” 贺赫赫闻言一惊,道:“青因?” “是的。”小顺子便道,“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来通传了。” 贺赫赫听了,便道:“那也没办法了。见吧。” 玉藩的王也是新上任的不久的年轻人,这位公主是藩王的亲姐姐,名为玉交枝。玉交枝确实斯人如玉,十分美丽。贺赫赫见了她却毫不动心,便惊觉自己果然已经是个纯基佬了。玉交枝见了贺赫赫,便深施一礼,道:“见过寿考夫人。” 贺赫赫其实不大喜欢“寿考”这个封号,虽然“寿考”是“长寿”之意,意头不错,但听着就像是“受靠”,莫名其妙就被京骂了。他还宁愿被叫“长寿夫人”比较好,虽然听起来好像变仙翁了。 “公主找我有事?”贺赫赫瞅着午睡时间差不多到了,所以想长话短说尽早结束话题。 玉交枝便道:“其实我一直都想拜会夫人了,本以为在宴会上得见,却不知夫人体弱。今天得见夫人气色颇佳,我也安心许多。” ——说话简洁点行吗?敢情你来找我就是来看看我的气色啊? “你不是说有关于舍弟的消息吗?”贺赫赫没空绕圈子,直接就问了。 第96章 玉交枝听了便一叹,从袖中拿出一封书函,说道:“这是他托我交给夫人的。” 小顺子便从玉交枝手中接过书函,又递给了贺赫赫。贺赫赫将手拿过,暂且不拆,又问玉交枝道:“你是怎么见到他的?” “我们进京的时候途径令弟所在的藩镇,偶尔有幸得见了他。” 贺赫赫又问:“那他现在的状况如何?” 玉交枝便面露忧色,叹道:“不过是阶下之囚,自然好过不到哪里去。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的夫君还染了病,也没人细心料理。他孤苦伶仃的,可是十分凄楚。他见了我,让我务必要将此信送给夫人。” 贺赫赫心想:那么这封信不用拆也该知是什么内容了,必然是央我去求皇帝开恩,放他们回京吧。 玉交枝又道:“请夫人千万别让皇上知道是我送的信,不然……不然皇上可能会降罪于我。降罪于我事小,迁怒于玉藩事大。” 贺赫赫道:“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办的,此信看完,我也会立即烧毁。” “谢夫人。”玉交枝盈盈一拜,“那么我告退了。” 贺赫赫便道:“小顺子,去送公主吧。” “奴婢遵命。”小顺子垂眉敛目,去送玉交枝。 贺赫赫坐在轮椅上,将那封信打开,信上的内容与他猜想的没什么出入,就是沙青因在不断用排比、比喻、对偶、夸张、反衬等等的修辞手法明喻暗喻倒叙插叙地说自己的处境多么凄凉、又多么想念以往与贺赫赫共度的日子,兄弟情深,盼望搭救云云。贺赫赫想起以往与沙青因的交情的确是很好的,不禁叹起气来。自古成王败寇,大皇子被贬为庶人,褫夺了“纳兰”这个姓氏,从母家姓“宫”。又因他本名中有个“秀”字,犯了纳兰秀艾的名讳,因此他便要避讳,不能称本名,旁人便唤他作“宫公”。宫公家的那几十个男宠全部充了奴,唯有沙青因出身高贵,而且又是正妃,才得到特别宽恕,与宫公一起流放到边关,虽然被幽禁着,却也不用为奴为婢。 不过现在看来,他们的处境也并不算好。所谓的落地凤凰不如鸡。贺赫赫于心不忍,在与纳兰秀艾吃饭时忍不住提了一句:“陛下,您知道罪弟沙青因的状况如何吗?” 纳兰秀艾回答得倒也干脆:“不知道。” 这干脆的回答让贺赫赫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继续默默扒饭。 纳兰秀艾看了看贺赫赫,又说:“朕会问问的。” 贺赫赫听了,便道:“谢陛下。” “你我何须多礼。”纳兰秀艾夹了一块鸡肉放到贺赫赫的碗上,笑道,“来,多吃点。” 贺赫赫不好拒绝,便夹起了碗上那鸡肉,咬了一口。可他不过是咬了一口,就突然当纳兰秀艾的脸“哇”一声呕吐起来。纳兰秀艾的汤勺才刚探进鸡汤中,就眼看着鸡汤变成了胃酸泡菜汤了…… 纳兰秀艾发现孕夫果然十分麻烦,碰不得也就罢了,连在一起吃个饭也有风险,这该怎么增进感情啊?其实以他皇帝之尊,要宠幸一个妃子又有何难?纳兰秀艾从来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或者说,他本就继承了父皇的霸道,并因少年历练所以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他谨记着大粒皇帝和微才人的前车之鉴,不敢对贺赫赫有丝毫失礼。他亲眼见着微才人如何憎恨着大粒皇帝,微才人对大粒皇帝的憎恨,又使大粒皇帝对微才人无法温柔,微才人越憎恨他,他就越糟蹋微才人,他越糟蹋微才人,微才人就越憎恨他……因此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到了微才人含恨死去才算得到休止。这一切,微才人看不透,大粒皇帝看不透,唯有一路旁观着的纳兰秀艾看清楚了。 对于大粒皇帝,纳兰秀艾一直也无甚好感。直到寂静岭时重见了老病的大粒皇帝,他才有几分怅惘。后来,他又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帝位,因此对大粒皇帝的怨恨放下了不少。当他入主皇宫后,第一次踏入了皇帝的寝宫,自然见到了跪在地上的左右太监,也见到了寝宫中的龙床上覆了一曾三尺厚的玄冰。冰上躺着的是纳兰秀艾的生父——微才人。 左右太监对纳兰秀艾说,大粒皇帝知道纳兰秀艾一直很遗憾没能见上微才人最后一面,因此便留微才人在此,不随着大粒皇帝下葬。大粒皇帝希望纳兰秀艾在见过微才人最后一面后,能够让微才人与大粒皇帝合葬。 纳兰秀艾冷笑道:“他就是这样对朕的生父吗?让他一直不能安息?让他死后一直留在最恨的人身边吗?” 左右太监闻言,面色一变。 纳兰秀艾便道:“朕才是天下的主人。朕爱怎么做,便怎么做。” 左右太监便叹了一口气,在大粒皇帝的灵柩前痛哭一番,又云已完成皇帝交代的最后一个任务,便自杀殉主了。不过临死之前,左太监仍向纳兰秀艾跪倒,道:“奴才最后欲再乞一个恩典。”纳兰秀艾道:“你俩服侍先帝多年,一直忠心耿耿,想要什么,朕都会尽量满足的。”纳兰秀艾以左右太监为忠义者,封赏了他们的家人,又给他们追封了爵位,更依左太监遗愿,给他们烧了许多情趣用品。之后,他便暗中将微才人火葬。 第51章 纳兰秀艾笑道:“起来吧。这么晚还喝茶?” 沙青因答道:“有些心烦,泡茶能让心安宁些。” “青因是个雅致之人啊。”纳兰秀艾一笑,道,“朕能喝吗?” 沙青因便道:“那是草民的荣幸。”沙青因便优雅地沏茶,然后将掺了暖情药的茶水递给了纳兰秀艾。这暖情药的药力并不重,不然容易惹人怀疑,他只是要纳兰秀艾飞机起飞之余必须紧急迫降,没余裕到别处找人泻火而已。 纳兰秀艾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感觉味道是极好的——这是当然的,沙青因已经花钱打听透了纳兰秀艾的喜好,不仅是茶,从珠帘、茶具、衣服、坐蓐,无一不迎合了纳兰秀艾的喜好。纳兰秀艾对于旁人迎合自己喜好已是见惯不怪,毕竟他是皇帝,如果别人不顺着他的意思做,他还会不高兴。能够在他面前随心所欲甚至摆脸色的,也唯有贺赫赫一人而已。 纳兰秀艾看了看沙青因,便觉沙青因确实是个美人,只可惜是贺赫赫的弟弟。他确实很怕贺赫赫会介意,因此虽然又收了沙青因的意愿,但在贺赫赫跟前,这个意愿纳兰秀艾始终连提都没有提。“对了,朕打算另立国教。”纳兰秀艾说,“你怎么看?” 沙青因听了,道:“我什么都不懂。” “没有,我就问问,毕竟天巫传人是你的哥哥,对吧?”纳兰秀艾喝了一口茶,说,“那些臣子还说,百姓会困惑的。” 沙青因只顺着纳兰秀艾的脾气说:“百姓哪里会困惑呢?反正就我而言,国教是什么,我一直都不大清楚,只须认得谁是皇上,知道自己是谁的臣民,那便行了,何须困惑?” 此话说得极合纳兰秀艾的心,纳兰秀艾笑道:“你不愧是夫人的弟弟。” 二人气氛正好,眉来眼去,火花迸射,却突然听得小顺子在走廊上叫唤:“快传御医!夫人身子不爽!” 纳兰秀艾一听,已忘了刚刚的眉来眼去,只从坐蓐上跳下来,撩开珠帘跑到小顺子跟前,吓得小顺子慌张下跪。纳兰秀艾问道:“夫人如何了?” 小顺子便道:“好像有些不舒服。” 纳兰秀艾也不顾仪态,直接冲进了贺赫赫的寝室。沙青因便也装出一副着急的样子,跟着要跑进寝室。纳兰秀艾却回头道:“你先在外头候着。”沙青因只得遵命。 纳兰秀艾进了屋,便见贺赫赫已经宽衣了,斜躺在床上。贺赫赫见纳兰秀艾来了,便道:“皇上还没走?” 纳兰秀艾道:“还没,你怎么了?” 贺赫赫笑道:“快教小顺子别那么大惊小怪的,我只是有点胸闷头晕罢了,瞧她惊得,像我快要生了似的。” 纳兰秀艾听了,便宽心了些,说道:“还须谨慎些好。” 贺赫赫说:“其实我没什么问题,皇上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早朝吧。”做皇帝真辛苦,晚上要宠幸妃子干体力活,还得一早起床上朝,处理政务,麻烦。 纳兰秀艾却觉得贺赫赫此刻身穿单衣斜躺床上竟是别有风情。贺赫赫那清瘦的身体却顶着个滚圆的肚子,身上披着一层单薄的深衣,让那不合理的身体线条若隐若现,此刻看来,竟还有诡异的美感。纳兰秀艾只觉得心猿意马,将贺赫赫搂住,说道:“朕想多陪你一会儿。” 贺赫赫见纳兰秀艾语气中略带几分情欲,忙说:“我肚子疼!” 纳兰秀艾便伸手隔着单衣抚摸着那肚皮,说:“那朕给你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不行,更疼了皇上!”贺赫赫皱起眉来,脸都快扭曲了,“真不行!” 纳兰秀艾憋太久了,现在被那暖情药一点即燃,便搂着贺赫赫求欢,只把贺赫赫那微弱的抵抗当成欲拒还迎的情趣。贺赫赫一边挣扎着一边叫痛,纳兰秀艾说:“我还没进去呢,你就疼了?哪里疼?朕摸摸……”贺赫赫推拒着纳兰秀艾,但是裤子还是很容易被扯下来了。 纳兰秀艾摸着贺赫赫的阳具,笑道:“嘴上说着不要,这里已经湿了。” 贺赫赫痛得快昏迷,不禁怒从心起,大声骂道:“湿你妹啊!羊水破了能不湿吗!你给我滚!” 纳兰秀艾听得他说羊水破了,才惊得忘掉了兽性,恢复了人性,急忙叫太医。小顺子恰好带着太医来到,见贺赫赫要临盆了,忙让纳兰秀艾回避。纳兰秀艾极其郁闷地走出了房门,在喧闹声中徘徊,又闻到那茶香,心烦意乱,便撩起珠帘,只见美人仍然如同画一般地沏茶。纳兰秀艾的烦恼才轻了几分,道:“你还在泡茶?” “因为我太担心哥哥了,不过也帮不上忙,便沏茶静心。”沙青因柔声道,“皇上也要喝吗?” 纳兰秀艾道:“我也很担心你哥哥,我也喝一杯吧。” 纳兰秀艾心中烦闷得很,将茶当酒那样猛灌,酒尚且不能解忧,何况是茶——何况是掺了暖情药的茶?纳兰秀艾一口气喝了不少,因此药力发作的时候,也有些懵了,在沙青因的引诱之下,竟忘了贺赫赫尚在生产,就与沙青因在珠帘之内翻云覆雨起来。沙青因可是个小媚娃,那小媚穴自然让纳兰秀艾的大黄瓜流连忘返。纳兰秀艾的飞机迫降成功尾气喷射完毕,高潮的余韵褪去,才听得贺赫赫的喊痛声。 这喊痛声像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将纳兰秀艾从情欲中一巴掌打醒过来。纳兰秀艾自然气自己定力不佳,但作为皇帝,他不能气自己,灭自己的威风,因此他提起裤子,一脚将沙青因从座椅上踢到地上,怒道:“你无耻!” 那产婆才要来跟皇上报喜,却见到一个裸男滚在地上,实在是目瞪口呆,像是落了连续剧的五集,现在有点跟不上剧情的发展。 第99章 纳兰秀艾看到产婆,便问道:“如何了?夫人还好吧?” 产婆这才回过神来,道:“现在夫人的胎气被惊动了,孩子逆生,需要……需要剖腹……” 纳兰秀艾一听“剖腹”二字就心惊了。 贺赫赫饱读了大青医书,怀孕后也特别多读了医科读物,便知这个次元的男人生理构造和故乡次元是不同的。此次元的男人肛道弹性好,所以性交起来比故乡次元方便,而且还能天然分泌润滑的体液。女人阴道和尿道是分开的,而此次元的男人肛道和孕道是分外的,孕道与子宫相连,因此临盆之时,肛道会收缩,孕道会扩张,孩子会从孕道出生,因此贺赫赫担心的孩子出生糊一面屎或者拉屎的时候不小心拉了个仔出来的状况都不会发生。 不过贺赫赫现在是惊动了胎气,逆生难产,情况危殆,因此产婆决定用剖腹的办法取出胎儿。事实上,剖腹产在故乡次元里,也是历史最悠久的外科手术,可追溯到古罗马,不过死亡率很高就对了。在大青,太医归灵塔的管辖,所以不能学习接生技术,不过民间还是有许多流散的医学人士会钻研这个。因此皇帝也常常找宫外有经验的产婆来接生。 尽管是最有经验的产婆,进行剖腹的死亡率还是很高的。纳兰秀艾怒道:“不行!” 产婆跪倒在地,说道:“若不剖腹,父子难保啊!” 纳兰秀艾极为惊怒:“废物!” “时间紧迫,还请皇上恩准!”产婆说道,“若是剖腹的话,民妇起码可以保住龙胎!” 纳兰秀艾一听这话,怒道:“那么夫人你就保不住吗?” “民妇只可尽力一试。” 贺赫赫的惊喘的声音又自长廊中飘来,那悠悠茶香已被血腥味所覆盖,刺鼻得让纳兰秀艾心跳加速。纳兰秀艾只能说道:“依你所言。快去!” 产婆便马上奔回寝室。纳兰秀艾听得贺赫赫那嘶哑的叫声传来,心中揪痛不已。他既恨自己一时把持不住惊动了贺赫赫的胎,又恨自己在这个关头居然和沙青因有了苟且之事。纳兰秀艾回头,往沙青因身上又是一脚,怒道:“若是夫人有什么不测,你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沙青因垂泪道:“不必皇上动手,若哥哥有什么不测,我也会自裁,下去陪伴他的。” 贺赫赫自己做过不少剖腹产手术,在他学习剖腹产手术的时候,却没想过自己也有做这个手术的一天,而且还是在医学很不发达的今天。产前阵痛果然就不是开玩笑的,一阵一阵痛起来,令人死去活来活去死来。更要命的是,他开始血崩。一个人能流多少血才会死?一阵一阵的剧痛冲上脑门,全身的骨骸好像都要断裂折碎,他痛极而嘶喊,即使喉咙嘶哑了也不自知。疼痛是何等的霸道,霸道得他的脑中没有思考任何事情的余裕。 产婆回来看着贺赫赫,忙道:“天啊,流了这么多的血!” 太医说道:“我刚才给他吃了止血的药,现在已算好些了。” 产婆道:“我要开始剖腹了,你剖过吗?” 太医讶然道:“没有!” “没有?”产婆道,“没有就闪开,别碍手碍脚!” 这产婆一边动手,一边劝慰道:“我和别的医生可不同,你看啊,一般都是病人抱着必死的决心上手术的,而我呢,则是抱着病人必死的决心去剖腹的。” 贺赫赫听了,咬紧牙关,好不容易蹦出“尼玛”二字。不过他现在痛得浑身都抽搐青筋凸显,痛苦非常,这苦楚让他自暴自弃地想着倒还不如立即死去。只要胎儿无碍就好啦。作为一名基佬,不但和极品美男搞过,还能生子,这辈子算是值了! 产婆随随便便地开始动手,她将贺赫赫的肚皮割开后,却突然快闪瞎了眼,原是一阵银光忽闪,仿佛贺赫赫肚子里怀的不是胎儿,而是探照灯。各位看官看过史书的都知道,但凡伟人出生必然要带个探照灯才衬得起身份,就算不红光漫天也要红光满室,更有甚者是有飞龙有霹雳有风火雷电轰隆隆,就像神仙都要打着灯笼行着雷来找他似的。 贺赫赫本觉得这些都是编的,但真落到自己头上,就另当别论了。他那肚皮割开,便是银光满室,仿佛走进了电视剧的龙宫之中,闪闪生辉。满室生辉之余,竟还满室生香。这香气涌现,犹如光一样漫满了寝室。这股冷香——贺赫赫心中涌现一股熟悉的震动——这不是大哥的气味吗? 产婆虽然快被闪瞎了眼,但仍然很敬业地摸索着将胎儿捧出来。胎儿被取出后,贺赫赫肚子的那道口子居然自然愈合,那银光也因此转暗,直至消亡。贺赫赫愣了半晌,发现自己腰不酸腿不疼浑身还有劲儿了。产婆眼睛也不瞎了,抱着这孩子,笑道:“恭喜夫人!是位皇子呀!” 贺赫赫心中突然涌现一股感动,一半是为了死里逃生原地满血复活,一半却是一种面对新生命诞生的喜悦。他怀胎数月,终于将大哥的骨肉产下了。这是大哥与他相恋的唯一凭证啊! 他不禁感动得热泪盈眶,伸出手来,说道:“快给我抱抱。” 产婆将孩儿递给了贺赫赫,一边说道:“夫人产后虚弱,悠着点。” 贺赫赫却道自己一点都不虚弱,已经满血复活了。他将婴儿接到手中,就在他抱住婴儿、凝视婴儿的那一刻——天底下最雷的情节发生了——他爱上了这个婴儿!他对一个婴儿——一!见!钟!情!看着这婴儿那双清澈的眸子,他心中涌现出了一种类似爱情的悸动。 慢着…… 这难道不是雷文的情节吗? 这难道不是玛丽苏雷文的情节吗? 这难道不是弱智玛丽苏雷文的情节吗? 这难道不是狗血弱智玛丽苏雷文的情节吗? 慢着…… 玛丽苏的那个不应该是我吗? 玛丽苏和白莲花明明就是我的定位啊? 难道玛丽苏和白莲花也可以遗传吗? 遗传真可怕! 苏外有苏! 雷!外!有!雷! 此时,产婆却一巴掌往婴儿屁股上拍去。贺赫赫忙将婴儿护在怀内,说道:“你要干什么?” 产婆道:“皇子出生后竟然没有哭,自然要拍他啊!” 贺赫赫这才想到这个问题,婴儿确实过分安静了。他作为妇产科医生,这方面还是有意识的,可他太沉浸于一见钟情的悸动和深陷天雷情节的震动之中了,所以忽略了这个问题。产婆又要往婴儿身上招呼一巴掌,怎知巴掌没落下,婴儿就“哇”的叫了一声。 “诶?不是哑巴呀。”产婆这才将手收回。 贺赫赫仔细打量婴儿,却见婴儿只是“哇”了一声就算了,并没有啼哭,表情相当漠然。 一个天雷的想法闪过贺赫赫的脑海:这家伙也是穿来的。 产婆见婴儿不哭,便道:“夫人也莫忧心,听说但凡帝皇将相之才都是很特别的。不哭的婴儿也是有的。” 贺赫赫却仍沉浸在天雷之中:这家伙,魂穿到了婴儿的身上,然后生他的那个父亲一眼爱上了他……我、我真的不是成了雷文的角色了吗? 产婆见贺赫赫不说话,便道:“我、我先去跟皇上报喜。” 产婆退下后,小顺子便不压抑自己,杀鸡般的大哭,扑倒在贺赫赫床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公子啊,您刚刚流那么多血,我还以为您……您……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贺赫赫能够过滤产婆说的话,却屏蔽不了小顺子那高分贝的杀鸡大哭声,便从惊愕中抽出神来,见小顺子哭成这样,仍是感动得很:“你很忠心。”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呃,先别哭啊。我很感动……”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已经没事了,你就别……”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加你月俸吧。” “谢公子。” 贺赫赫抱着那婴孩,又说:“我……我觉得……我对这孩子……好像,特别的……特别的喜爱……” 小顺子闻言一笑,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就是父子连心嘛。” “父子连心吗?”贺赫赫愕然。 小顺子道:“可不是?有些明明很冷漠的人,若是生了孩子,都是对那孩子分外的爱的。这就是父爱嘛。” 贺赫赫闻言豁然开朗:是啊,我这是父爱啊。那悸动是对新生命诞生的喜悦和大爱才对嘛,怎么会想到男男之情上去呢?我真是狗血文看多了。 第53章 玉交枝不怒反笑,道:“这丫头嘴甜,我倒可比孙大圣啦!” 沙青因惊讶于他们三人竟然能这么亲密无间。贺赫赫与小顺子一处长大,这倒没处说,然而玉交枝和贺赫赫才刚认识没多久,就能如此闹起玩笑来,小顺子也搀和进来,反教沙青因这亲兄弟像外人了。沙青因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寻个由头就下去了。 玉交枝见沙青因走了,方才说:“唉,他走了也好,那张脸老端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跟初下场的陪酒似的。” 玉交枝所说的“陪酒”大概跟现代的牛郎差不多,明显沙青因在他们这里不是个称职牛郎,不过到皇帝身边倒是很适合的。贺赫赫道:“他这个人遵守礼法,哪像我们是无规矩的。” 玉交枝道:“他遵守礼法?如果是这样,他干嘛在你生孩子的时候勾引皇上?” 贺赫赫暗道:怪不得从刚刚开始玉交枝就有意无意地挤兑青因,原来她是在为我鸣不平啊。 贺赫赫不愿意玉交枝对沙青因有敌意,便道:“你在意这个作什么?反正皇帝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分给别人不如给自己兄弟呀,肥水不流外人田。” “难道他跟皇帝搞一块儿是你的意思?”玉交枝讶然道。 贺赫赫为了不让玉交枝轻视沙青因,刚刚的话有意暗示玉交枝往这方面想,但又不愿正面肯定这个想法,便答:“皇上又不是扯线木偶,我能控制他宠幸别人吗?你也把我说得太神通广大了。” 玉交枝便放下这个话题,道:“皇帝招了个丞相家的公子做良人,你听说了没有?” “没有。”贺赫赫答。 玉交枝道:“那个良人啊,叫琴桐梓,现在后宫的开支用度都是归他管的,除了一件。” “哪一件?” “就是这个无漏宫啰。”玉交枝眨眨杏圆大眼,道,“无漏宫的吃穿用度与恩批殿都是一样的,这你也不知道吧?” 贺赫赫讶然道:“这我还真不知道。” 玉交枝又道:“那个琴丞相也因此带着不少大臣弹劾过你了,说你恃宠生娇,平日什么后宫活动都不参与,还吃的用的跟皇帝一样。皇帝就说你怀孕,通通打回去了。” 贺赫赫避开后宫活动,就跟学生时期避开班级活动差不多。以前读书时期,大家做广播体操的时候,他就溜去饭堂吃早餐,校运会的时候,他就在家睡大觉,这方面他是挺不合群的。更何况现在,要他和一帮娘化了的男人在一起聊天吃茶赏花,他还情愿回学校做广播体操呢。 玉交枝又说:“你有皇上护着,可你弟弟就没那么幸运了,听说他今天不过是出去逛了一下子嘛,结果碰上了琴桐梓,被琴桐梓找了个理由罚跪了。” 贺赫赫惊讶地说:“罚跪?琴桐梓能让他罚跪?” “怎么不能?现在琴桐梓掌六宫嘛,而且官大一级压死人,他比你那个弟弟大了可不止一品啊。”玉交枝笑道,“不过你也可以让琴桐梓罚跪啊。” 贺赫赫道:“我没那么无聊,再说,他可是丞相公子。” 玉交枝道:“你弟弟被欺负了,你不欺负回去呀?” 贺赫赫竟哑口无言。他的确没打算欺负回去。他又想“吃得咸鱼抵得渴”,既然沙青因决定做帝妃了,那么这些金枝欲孽步步惊心啊就该他自己去面对。沙青因不跟贺赫赫说这事,显然也是因为沙青因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何况贺赫赫本就没什么攻击性,沙青因就是真想拿他当枪使也没什么可行性。沙青因明白,贺赫赫现在就打算守着个娃在无漏宫过一辈子。 贺赫赫想了一阵,才说:“他自己有计较的。” 玉交枝便道:“也罢,反正你帮了他他也不会感激你的,随他去吧。” 第102章 贺赫赫笑道:“我看你话里有话。” “是啊,”玉交枝不吐不快,“我帮了他,他也不感激我就罢了,更反而不喜欢我、忌惮我,生怕我说出让他难堪的话。好一个小男人,这么没度量。” 贺赫赫道:“你玉娘娘大人大量,跟他计较什么。” “我当然不跟他计较,反正我帮他也不是为了让他喜欢我。我做好事自己高兴罢了。”玉交枝又道,“不跟你说了,我要出去,小顺子,送我吧。” 小顺子垂眉道:“是,娘娘。” 无漏宫正殿到大门有好一段路,大门到道路也有上百级的阶梯,这么长的路,玉交枝也憋不住不说话,因此每次跟小顺子闲扯一大堆。 玉交枝道:“小顺子,小顺子,你为什么叫小顺子呀?” 小顺子答道:“不然呢?叫‘小逆子’吗?” 玉交枝道:“哈哈,这个好笑。” 小顺子没理她。 玉交枝又说:“不叫你‘小逆子’,叫你小妮子如何?” “不要。” “那叫小娘子?”玉交枝笑嘻嘻地说,“小娘子?” 小顺子道:“娘娘请稍微自重一点。” 玉交枝道:“我认真的,叫小娘子不是挺亲切的嘛。” 小顺子答道:“娘娘要想这么叫我的话,改天就去回夫人,让夫人给我改名叫这个吧。” 玉交枝道:“那可不行,你要改了名,那不是谁都可以叫你小娘子了吗?” 小顺子真是无话可答,只能目视前方走路。她自己不说话,玉交枝仍要说的:“对了,你的名字到底是哪个?总不会真是姓‘小’,名‘顺子’吧?” 小顺子气闷得紧,答道:“娘娘以为人人都是有名姓的?奴婢身份卑下,没这个福分。” 说话间,二人已走到了门外,小顺子克制着想将藩国公主一脚踢下百级石阶的大不敬冲动,说:“奴婢送到这里好了,娘娘慢走。” 玉交枝道:“怎么,你不陪我走石阶啊?” “不了,待会儿还要走上来,累都累死了。”小顺子转头就跑回宫门内。 玉交枝身旁一个侍女叫于双双的,见了说:“奴婢白跟了公主这么多年,都没这个优待。早知公主都疼别家的宫女的,双双就去伺候别家的主人好了。” 玉交枝笑道:“好啊,你去找个主人容得你这么贫嘴贫舌的,本公主啊,赶着去疼你。” 于双双笑道:“这样的主人,这个无漏宫里头不就有一个啦?” 玉交枝掐了于双双的脸皮一把,说:“那你就腆着这厚脸皮进去求他呗!看他要不要你这个惹祸精!” 于双双依旧与玉交枝玩笑着下宫阶。于双双本名玉双双,因犯了玉藩贵族的名讳,所以才改了作于双双。于双双本以为没哪个贵族主子能像玉交枝那般率真又没架子的。这个大国的深宫自然更不可能有。怎知还真让她们在深宫里碰上个寿考夫人。其实贺赫赫也就是21世纪过来的,没什么阶级观念,而且还习惯了让着女孩子才那么好说话。贺赫赫自问比不得玉交枝,明明生在阶级社会的贵族阶层,还能那么好脾气。 沙青因便没那么好脾气了,但身份之见让他即使坏脾气也得没脾气,不能跟任何人哭诉这个怨苦。他被罚跪的事情,纳兰秀艾竟无意中知道了。其实说“无意”也不是“无意”,纳兰秀艾是“无意”得知,但告诉他的人却是“有意”告知。沙青因之前摸清了纳兰秀艾脾气并成功勾引他,少不得纳兰秀艾身边那太监的教导。沙青因早与那个太监通了气,那太监便找了个时机装作无意地告诉了纳兰秀艾此事。纳兰秀艾才想到,今天他强迫沙青因的时候,沙青因的膝盖确实抖得厉害,到后边,都是纳兰秀艾抬着他的双腿做的。那太监叫久福,久福说:“虽然充衣之前确实有行为失当的地方,却一直侍奉皇上恭谨,侍奉寿考夫人也尽心,大概也可抵过了。” 纳兰秀艾有些心软,但他亦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动琴桐梓的,便作安慰地头一回翻了沙充衣的牌子。有了第一回,便就有了第二回,纳兰秀艾召幸沙青因的次数便多了起来。沙青因可是高能多汁小媚娃一名,身体堪比变形金刚,什么高难度体位都能满分达成。经过岁月的调教,他那高亢入云的呻吟已经大有克制,做到了高而不刺耳、响而不轰鸣的境界,实在是销魂达人。 在纳兰秀艾宠幸任何人的日子里,贺赫赫都照旧和孩子睡。贺赫赫最喜欢就是每天早晨睁开眼睛的那刹那,这个孩子的成长快得过分,就像是吃了发酵粉又被摆进了微波炉叮了一样,每天都能给予贺赫赫很大的惊喜。“啊,小顺子你看,他的牙齿都长齐了!”贺赫赫摸着长谣的脸,笑道。 “是啊,不过这样一来,奴婢就更不敢碰他了,要是被咬了那得多疼。” “他不喜欢别人碰他,就喜欢我。”贺赫赫不知为何,对于孩子的恶习甚为满意,“其实他就是这一点任性了,其余都挺好的,不哭不闹的。” 小顺子只觉得贺赫赫现在一脸傻笑的蠢样,十足坠入爱河的笨蛋。当然这种话小顺子是不会说出口的,因此只道:“是啊,不过皇子的满月宴快到了,总不能满月宴您也不出席吧。” “是啊,满月宴,我也必须参加了。”贺赫赫叹道,又想起先前玉交枝提醒说他从没参加后宫活动被非议了,便又说,“也叫上玉交枝吧。” 小顺子撇了撇嘴,道:“明明是家宴嘛,叫她作什么?” 小顺子是没料到贺赫赫会叫玉交枝的。倒是沙青因料着了,一边帮纳兰秀艾扣衣纽,一边说道:“我看啊,哥哥一定会叫上玉娘娘参加满月宴的。” 纳兰秀艾眯起眼睛道:“哪位玉娘娘?” “就是玉藩那位公主。” “她啊,朕知道。”纳兰秀艾点点头,说,“可满月宴关她什么事。” 沙青因便道:“难道皇上没听说吗?玉娘娘每天都来找夫人聊天说话,十分亲密。所以奴以为,满月宴啊,夫人那是一定会叫上她的。” 纳兰秀艾便道:“他们真的有那么要好?” “真的。”沙青因笑着给纳兰秀艾穿好衣服,“不信您和奴打个赌。” “赌什么?” “嗯,就赌……若夫人真让玉娘娘前来,”沙青因笑着将手放在纳兰秀艾腰间,一手抄起挂于纳兰秀艾腰间的那个玉荷包,“就把这个赐给奴了,如何?” 纳兰秀艾道:“这又不是稀奇宝贝,就现在给了你也无妨。” 沙青因却嬉笑道:“自非稀奇宝贝,但要赢来的才矜贵。” 纳兰秀艾自然还是将玉荷包输给了沙青因。沙青因却意不在玉荷包,只意在纳兰秀艾知道贺赫赫与玉交枝的关系有多好罢了。后妃与外臣尚且要避嫌,何况后妃与外使呢?他不用出多少力,那些朝臣也不会放过的。要知道贺赫赫现在是风尖浪口的人物,但现下是纳兰秀艾的心头肉,纳兰秀艾必然不会动他,只会动玉交枝罢了。 早朝时,那位琴丞相又让人弹劾了玉交枝,说她作为来使,竟然在内宫四处走动,更与后妃过从甚密,实在很失礼。玉交枝是个外来人,琴丞相要浪费墨水来弹劾她,自然不是单单为了弹劾她那么简单,自然在奏章末端再添了一笔,说的是寿考夫人不知轻重,不分内外,平日不参与后宫活动,反而和外使过从甚密,行为失当。 纳兰秀艾笑道:“虽说她是来使,但到底是大青的藩国公主,算不上是个外人。而且她仅是个女眷,若对她太严苛了,岂非失了大国风度?” “可陛下为各藩使修葺了‘友睦府’,唯有玉藩公主没有入住,不是令人非议吗?” 友睦府是设来安置各藩来使的。纳兰秀艾将这些来使全部扣在了京城,名义上是给他们一个大府邸,供他们好食好住,事实上,是扣押住他们作为质子,若然各藩作乱,就先拿这些来使祭旗。这举动也都是各藩王默认了的。按照纳兰秀艾的要求,来使们都是藩王们的直系亲属,多数是藩王的儿子,更有甚者是藩国的太子。因为玉藩的王很年轻,又刚上任,没有嫡子,所以就让唯一的亲姐姐前来以表示忠诚。这友睦府,不过是软禁质子们是一个大监狱。 纳兰秀艾想了一会儿,才道:“那么就依琴相所言,待清平王的满月宴过了,便让玉藩公主入住友睦府吧。” 第103章 正是满月宴将近了,那纳兰长谣虽是刚满月,可看着就跟刚满岁似的,那模样已经出来几分了。沙青因究竟笑道:“这孩子我看着怎么有几分眼熟呢?刚跟他戴上这个长命锁,仔细瞧着,我才想起,他像咱们大哥。” 听了这话,贺赫赫便捧着长谣的脸细细打量起来,笑道:“果真是大哥的眉目。” 贺赫赫思虑单纯,没想到要避嫌,倒是小顺子替主人做贼心虚起来,瞅着沙青因表情虽无异色,但仍是呵呵笑着补充一句:“是啊,这孩子长得像他舅父。” 贺赫赫才似记起这一茬,忙道:“是啊,长得像他舅父。” 小顺子一面帮贺赫赫梳头,一面说:“对了,那个吉服到底送来了没有?” 沙青因便道:“送来了,我且拿去熏一熏香。” 贺赫赫扶着额说:“我最怕那些香味了。” “不妨,这个是草木香,不是那种浓艳的气味。”沙青因拿着一点香料,递来到贺赫赫鼻边,又说,“而且,这衣服冷,你底子寒,天气又转凉了,熏得衣服暖些也好。” 贺赫赫道:“好,难为你想得这么周到。” 沙青因便转过头去熏衣了。小顺子一边帮贺赫赫梳头,一边似随口道:“是了,公子,听闻前几天文武百官又有说你的事,不过这次却带上了玉娘娘。惹得玉娘娘不日就要去那个友睦府里住了。” “什么事?什么友睦府?”贺赫赫问道。 “说她是外使,与你过从甚密,因此不好。”小顺子笑笑,说,“那友睦府,说着是给各藩的来使住的,实质是要关着他们,不让他们出来,不让他们跑,要他们做人质呢。” 贺赫赫听了便是一惊:“有这个事?我倒不曾听说。” 未等小顺子说话,沙青因便截口道:“这些是朝政之事。哥哥是后妃,自然不知道。甚至说啊,也不当议论的。” 小顺子又道:“如果只顾着自己体面,不当做的事便不作,那玉娘娘就不该送信,夫人也不该收信、不该看信。”这自然是指玉交枝替沙青因通风报信,让沙青因得以回京的事情。 沙青因不想小顺子居然敢提此事,心中自然是恼怒的,却也不在贺赫赫面前发火,只道:“你说得对,我竟是错了。” 小顺子那话刚溜出嘴巴,心里就已经懊恼了,忙跪道:“奴婢该死,奴婢错了。” 第55章 贺赫赫不想纳兰秀艾还真是这么好说话,也不禁笑了,正要和纳兰秀艾说句话,却见长谣扭动着身体要往外爬。贺赫赫忙抱紧了长谣,说道:“这孩子怎么了?” 小顺子说:“小皇子许是不喜热闹吧。” 贺赫赫点头道:“是啊,刚刚锣鼓喧天的,许是吵着他了。” 纳兰秀艾心中嫌弃道:这孩子就是事儿多! “既然皇儿不高兴了,就先送他回去休息吧。”纳兰秀艾说道。 小顺子笑道:“陛下不知道,小皇子一刻也离不了夫人的。” 贺赫赫微笑说:“还望陛下恕罪,让我领他回去睡吧。” 纳兰秀艾虽然讨厌孩子,却喜欢大人,不得已做出一副关爱样子:“何罪之有。赶紧回去吧,你也是,别累着了。” 贺赫赫便微微欠身,让小顺子推着轮椅回去了。到了八人辇子旁,一名壮妇便捧了贺赫赫上辇子,举得很是轻巧。小顺子便道:“夫人似乎又清减了。” 贺赫赫见小顺子如此担忧,便打趣道:“多少人不吃饭就求着瘦呢,我天天燕窝鱼肉的还胖不了,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二人回了无漏宫,壮妇便将贺赫赫捧了下来,背在背上,一路走上百级石阶,才将贺赫赫小心轻放到轮椅的锦绣软垫上。小顺子才将贺赫赫一路推回寝宫,脱衣服,拆发髻。贺赫赫一手拿着那大绢花来弄,说:“那竹篾该拿来给我固定脖子才是。这一晚下来,我的头都险些抬不起来了。” 小顺子笑道:“是啊,公子头上光是珠宝都不知多少斤了。” “出一次门真是要人命,我再经不起这般折腾。”贺赫赫叹道,“是啊,是啊!累死我了!” 小顺子又说:“刚刚敬亲王一直暗中瞅着你,你可知道!” “敬亲王?”贺赫赫扶着脖子说,“谁?” “就以前的二皇子啊,现在封了亲王的。”小顺子道。 “是他!”贺赫赫惊了惊,道,“我怎么没注意到他呢。” 小顺子说:“今天这么热闹,你又一惊一乍的,他又坐得偏僻,你没注意到也是常事。我看他如今真是凄惨。你可知,定亲王暗中逼迫他将王妃休弃,他便索性将家眷都解散了,省得到时连累别人。” “敬亲王王妃……就是二皇子的妻子……就是定亲王那独子了?” “是啊,正是,定亲王怕自己儿子会受连累,才这么逼敬亲王的。”小顺子又说,“定亲王的儿子也是个极标致的,身份尊贵,就是另作婚娶,也一定能找上不错的人家的。” 贺赫赫叹道:“我倒不担心定亲王的儿子,我只是……” “公子还真是菩萨了!”小顺子截口道,“不过是泥菩萨!今天凤袍的事,还不够你想吗?小顺子可是还在后怕呢。” 贺赫赫自然也是怕的,可他现在在丫鬟面前怎么好说,只能装淡定:“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小顺子却道:“公子您是不知道,那些个大臣没日没夜的写奏章说你的不是!说完你的就说玉娘娘的,也有说三公子的,在前朝里没少说您的坏话!而且刚才啊,他们还欺负到面上来了!幸亏皇上做主,否则您现在啊……唉……” “有皇上做主不就行了么。” “我说他们一个个都您有仇似的!就是强奸了他们全家、铲平了他们祖坟做公厕也没这么大的仇的!”小顺子又道,“有这个功夫,不如想想怎么给陛下匡扶社稷是正理。” 那满月宴上自然顺是暗涌不断,并不因贺赫赫父子的缺席而减少半点的火药气。纳兰秀艾一下子抛出了两个炸弹,冲击了朝野,一个是封乐无荒为国师,废灵塔,二是要封贺赫赫为后。也就是因为如此,玉交枝留在后宫、沙青因升为昭华这两件事倒显得很琐碎了。翌日,朝臣们就写奏上疏,就这两个决定剧烈抨击起来。不过纳兰秀艾毕竟是个皇帝,始终有大臣是想抱他大腿的,因此一大堆被皇上提拔的朝中新秀就上表支持皇帝决定。在纳兰秀艾的坚持之下,贺赫赫仍是当上了皇后,不过因病不掌管六宫事,而长谣也被封了清平王。 只是贺赫赫封后的那一日忙极,晨早就要起来敷面上妆。脸上先上一层洁净油,仔细洗过了,再覆上一层薄薄的不知什么花研磨成的香粉,再来就是刷白粉。沙青因帮贺赫赫脸上的白粉刷好了后,再上腮红,涂口红,更挑来牡丹花钿贴上眉心,然后便仔细画眉。贺赫赫都不敢做什么表情,唯恐皱眉会弄皱花钿,更怕一笑就抖下半斤白面粉来。 沙青因这边帮他上妆,小顺子便在背后帮他梳头。这次发型的规格自然比上次宫宴高得多,要说上次是导弹头,今次就是母舰髻了。小顺子猛往贺赫赫头上架竹篾,瞧那架势活像要在贺赫赫头上编出一只大蚱蜢来。小顺子好歹架好了支架,便拿假发又是缠又是堆的,又猛力捆贺赫赫的真发,疼得贺赫赫飙泪。小顺子像不要钱一样死往他头上摸发油,鼓捣了好久,总算作好了造型,再往上头插上各式的金银珠翠、璎珞玳瑁,贺赫赫便见到自己头上顶了一只展翅的金凤凰,凤凰嘴巴上还垂下了一串珍珠。 贺赫赫说:“我咋觉得这发髻不是很安全呢?好像还是有点松啊!” 小顺子捧来一个大匣子,说道:“当然,这儿还有十二支钗簪没插上,拿来固定发型的。” 贺赫赫摸着酸痛的脖子,说:“不是吧?那得多沉!” 小顺子道:“没关系啦,皇后,就这一天嘛。” 贺赫赫很怀疑自己能不能活着度过这一天。贺赫赫顶着这个夸张的发型,穿上一套夸张的衣服,参加了一个很夸张的典礼。幸好众人念及他是个不良于行的,因此很多过场都省了,只须被推轮椅到朝堂上,在文武百官的注视或者鄙视下接过印绶,接受了百官朝拜,就算可以了。不过贺赫赫也为此晕了一天。到晚间小顺子为他捶腿,沙青因为他揉肩,都说他身体越发虚弱,要多多补益。 贺赫赫便道:“我哪里不补益了?普通燕窝人参的不说,每天都吃两钱那西璧山产的白雪蔘的,怕且只有我一个。”据闻这白雪蔘是天上寿宿君撸管后洒下来的精华,俯瞰看是点点白斑,便称白雪蔘。本来贺赫赫是不大想吃的,但又的确有功效,只好安慰自己说,大哥不就是神仙托生吗?我又不是第一次吃神仙的精液了,也罢也罢。 后宫中,琴桐梓与沙青因也矛盾剧烈了。二人共同协理六宫事务,在后宫斗智斗勇争权夺宠。贺赫赫虽然封后了,却倒乐得一个清静,安心在家带孩子,偶尔就看看玉交枝给他排的歌舞剧,小日子可滋润着了。纳兰长谣的身子越发见长,一日胜似一日,越来越长出沙玉因的模样儿来。 皇帝照例来了,看着纳兰长谣,便道:“我看长谣怎么像一个人呢?” 小顺子忙说:“都说‘外甥多似舅’,果不其然,与他舅父甚是相像啊。” 纳兰秀艾一笑道:“对,说的不错,就是像他大舅父!” 贺赫赫便答道:“我本也想着,若他似皇上,那是最好的,若没这个福缘,要像到母家上了,也是像他的舅舅们好。你看我哥、我弟,哪个不是神仙般模样,倒教我成了绿叶。” 纳兰秀艾却笑道:“我看皇后就很好,如果孩子长得像皇后,朕会更高兴些。” 贺赫赫笑道:“然则皇上不满意长谣现下这个模样了?” 纳兰秀艾却道:“皇后何必这么说呢?这是你我的骨肉,我哪会不疼爱?只得皇后一句话,朕便可立马册封他为太子。” “你明知我不爱他做皇帝的。”贺赫赫道,“快别说这个!” 第106章 纳兰秀艾又笑道:“既是如此,皇后若再与朕多生一个……” “这个更不可提!”贺赫赫作出一副看到人体蜈蚣的恶心恐惧样,“经过上次难产血崩的事,我的‘爆菊恐惧症’已经到了末期,没得治了!现在别说做那个事了,就是看到棍子戳个洞儿、耳挖子掏个耳朵都觉得疼!” 其实两次和贺赫赫那个啥都碰着血崩,纳兰秀艾本人也有些心理创伤了。贺赫赫也并非秀色惑人的类型,现在纳兰秀艾总在别处吃饱喝足,倒是习惯了和贺赫赫这样相敬如宾的态度。纳兰秀艾又对贺赫赫说:“这孩子看着好像有十一二岁的样子了。” 贺赫赫微笑道:“可不是!” 纳兰秀艾又道:“可让乐无荒看过了?” 贺赫赫道:“看了,乐无荒望了他的气,说确实是快十二了。” 纳兰秀艾又道:“可他仍是粘着你吗?” 贺赫赫便道:“也不是,他现在长大了,性子变得清冷,跟他舅父一个样儿。”说到这个,贺赫赫不禁轻轻笑了笑,又摇了摇折扇,继续说道:“现在倒是我离不了他了。少见他一会儿都坐立难安!大概这就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吧。” 纳兰秀艾摸摸鼻子,想自己可没这般的父母心。他又说:“这可不行啊,孩子还是得长大的。朕想着,跟他找几个具人望又有学识的先生给他教书。” 贺赫赫便道:“好吧,他也该学点知识了。” 现在长谣的系统已经可以运行了,三生三世的恩怨对于他来说有点多,因此这个记忆修复程序就改在后台运行,慢慢修复。每日只在他梦中烦忧,到了白日里头,他仍是那个冷淡的皇子,这点与沙玉因当年差不多。不过又由于是被娇贵着长大的,不似上辈子,因此他也更生了些目下无尘的习性,除却贺赫赫外,旁人都被视为俗物,更不许他人随意触碰自己及所有物,自然随意触碰贺赫赫也不成。因此,长谣只能勉强接受小顺子、沙青因两个自小伴着的伺候贺赫赫。 长谣虽如此任情任性,但贺赫赫都以为可爱,不仅不加以管束,反越发惯得他无法无天了。不过长谣又因嫌外头污浊,很少出外,尽管性子冷傲,却也没惹什么麻烦。贺赫赫对长谣没什么可烦的,因到时到候,长谣总落地能行、开口能言,根本没啥好操心的。若不是长谣老是一副懵懂神态、眼神清澈如同小白受,贺赫赫还以为他是穿过来的。 若说贺赫赫真有什么担心长谣的,那就是长谣的睡眠。他不知道长谣梦中许多记忆纷纷扰扰,又长又多,那就罢了,更烦的是那记忆播起来不但像低像素小电影,模糊不清的,而且还是王家卫剪辑的蒙太奇片段,你说2个小时的《东邪西毒》(不是终极版,是最初版的那种剪辑)都够人郁闷了,他还得是三辈子的低像素王家卫,这可怎么了的。加之他一觉醒来,梦中的事却又忘了七八分,第二晚又要恶补,这样下来,睡眠焉能安稳。 贺赫赫与长谣一床睡的,长谣睡得不稳,贺赫赫也睡得不好了。 这日一早,小顺子笑道有新鲜杏仁送来,命小厨房做了杏仁茶,便捧了给贺赫赫,贺赫赫拿来杏仁茶喂长谣吃。沙青因在一旁坐着,笑说:“这么大的,还要父亲喂?” 贺赫赫笑道:“才不大,说起来,我儿子还未满岁。” 长谣吃了一口杏仁茶,又说:“这个好吃,还是你吃吧。” 贺赫赫笑了笑,又打了个呵欠,一脸疲态,显然昨晚并没好睡。小顺子便问道:“昨晚殿下又梦魇了?” 长谣便道:“记不得真了。” 沙青因却道:“你记不得真,可苦了二哥。每至你梦魇了,二哥都在抚殿下的背,又轻声细语地哄着,也不管你那时神志不清不听得见。” 长谣听了,才仿佛想起耳边时常有的柔声细语,虽然说的什么已没印象,但仍觉得那语言又温和又暖人,是极柔软的话。长谣便有几分愧疚,道:“父亲不必如此。” “你听他说!”贺赫赫捧着杏仁茶,说,“来,多吃一口。” 长谣道:“也够了。” 贺赫赫叹道:“我这个皇子啊,单只吃些素的淡的又要香的美的不说,每次却仍只吃三两口。” “这就叫做‘神仙肚子’。是贵人福相。”小顺子仍然拍着马屁。 贺赫赫本想说:长身体的时候怎能吃这么点儿?但一想自己儿子这个长身体的速度,也不好意思叫他多吃了。 沙青因又说:“若非说起梦魇,我差点忘了。”说着,沙青因从袖里摸出一团绢帛,将那绢帛拆开,便见里头放着一串香木珠子。沙青因说道:“这是我从国师乐无荒那里讨来的,说是很灵验,能安眠的。特来献给殿下。” 贺赫赫将那珠子接过,仔细看着,却闻到珠子发出一股檀香气味,正要夸它香呢,长谣却劈手将那珠子夺过,往炕上一掷,说道:“这么臭烘烘的东西,谁要。” 贺赫赫心想:长谣怎么变得如此林黛玉了?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像是大哥,他本也是个心高气傲之人,不过是因为从小被严加约束才变得那么内敛,若真是这样众星拱月似的长大,而且又年少无知,怕也不比长谣能谦和多少。 沙青因见自己送的东西就这么被丢了,脸上也有些尴尬了。贺赫赫忙说:“没规矩的,丢什么?你不要,我还要呢!” 长谣却是个任性的,只抱住贺赫赫说:“你也不许要。仔细被弄脏弄臭了。” 小顺子见沙青因如此尴尬,便将那珠子拿起来,说:“那奴婢先帮忙收着?” 沙青因却将那珠子拿回来,笑说:“要是殿下不喜欢,扔进沟里也是应当的。” 贺赫赫说道:“算了,你去忙吧,我也有些乏了。小顺子,送送三弟。” 沙青因站了起来,对贺赫赫说:“那么弟弟告退了,哥哥好生保养,殿下也是。” 贺赫赫点点头,挥手让沙青因下去。小顺子又道:“昭华君,这边请。”说着,他就送沙青因出门。以往贺赫赫与沙青因同居一宫,自然不需要送来送去了。只是现在贺赫赫成了皇后,居住中宫,自不能与他同住。沙青因便仍住在无漏宫,不过不必再住偏殿。他身为昭华,在无漏宫便是正宫之君了。 见屋里只剩两人,贺赫赫便说:“三弟送的珠链倒教我想起一个,你到我那八宝柜子第二格左边抽屉里那个长条的沉香木盒子过来。” 长谣便将那长木匣子拿了过来。贺赫赫将那木匣子打开,放在炕桌上,让长谣看。长谣探头一看,只见那匣子里放着一串红心血菩提,色泽夺目,光芒内敛,长谣看着,心神微微晃动,对这串佛珠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贺赫赫道:“这个啊,听说也是个凝神的,你看你喜欢不?” 长谣便将那串珠放到手中,微微一笑,道:“这果真是稀罕物,哪里来的?怎么都不告诉我。” “是你……你舅父的遗物。”贺赫赫摸了摸长谣的脸,说,“你和你舅父长得是极像的。” 长谣将那长长的一串珠子缠到臂上,就如当时的沙玉因一般,仿佛那是自然而然之事,看的贺赫赫不禁心神一荡,心里头又悲伤哀叹起来。长谣看了看贺赫赫,说道:“父亲怎么不高兴了?” 贺赫赫忙敛定心神,说:“没什么。就是……就是想起你舅父了。” 长谣便问:“舅父是个怎样的人呢?” 贺赫赫用力抿出个笑来,说:“他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是个再也挑不出错处的人。” 长谣笑道:“哪有这样的人?” 贺赫赫捏了捏长谣粉团子似也的脸,说:“你不就是啦?” 长谣笑道:“我懂了,我是一个,他也是一个。” 贺赫赫笑道:“是啊,你是一个,他也是一个,你们都是百人里头挑不出一个的人,却都给我遇上了,是我的好福气。” 兴许那血菩提真是灵验,长谣那晚果然睡得很稳妥。倒是贺赫赫惯了半夜要醒的,自己睁开了眼,却见长谣睡得稳稳的,那似雪团揉成的脸、黑墨染成的黑发,看着真叫贺赫赫欢喜无限,哪里舍得弄醒他了。贺赫赫醒了不易睡去,看长谣的睡颜一阵,越看越觉得他长得像沙玉因,越像就越让人高兴,越让人高兴也越让人难过。贺赫赫一半的心在欢喜,一半的心在伤怀,血里就像掺了半杯的蜜糖又半杯的苦药。他摇摇头,不禁轻叹了一口气,轻轻坐起来。 贺赫赫坐起来,却见那窗户没关严,半开着的,可见外头星辉点点、月光明耀,好个朗青的晚空。那样的一轮碧月,大概就正是大哥身死那晚的那轮吧!沙玉因说了处理完事情就回来与他远走高飞,这是何等明显的死亡g!明明已阅遍死亡g了,贺赫赫那时却愣是没听出来,也不知是为什么。贺赫赫那晚却始终觉得不妥,仰头看着那轮明月,看着看着——月色幽幽,大哥的死讯就传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长谣终于有台词了! 第57章 贺赫赫正要说话,纳兰秀艾又道:“朕会让人以冰玉打造棺材,保他尸身不腐,快马加鞭送到京城,一路有诵经,又有护法,保管七日内送到京师,你看如何?” 贺赫赫便道:“那岂不是大费周章?” 纳兰秀艾道:“也还好吧,朕是一国之君,他是一国国丈。这点排场算得什么?你大可安心。” 贺赫赫才方休罢,只等那灵柩抬回京城。而皇帝并无食言,那灵柩确实七日之内抬回了,只在第六日晚上回的,因为太晚了,纳兰秀艾让别惊动贺赫赫,便在第七日早上,才命人传消息,让贺赫赫梳洗过出宫,往大学士府里去。贺赫赫出门自然坐的是璎珞华盖的马车,拉车的马儿还装饰得很隆重,宝石珠链都套上去了。 贺赫赫一看,想起自己参与宴会典礼时满头珠翠的痛苦,便悲悯地说:“你们这样做,有没有考虑过马儿的感受?” 仆人们便将马儿的装饰品拿了下来。本是小顺子现下叫“顺玉”的,名字改了本色不改,又满口“皇后真朴素”“皇后真爱护动物”的拍马屁。 贺赫赫又看了看那马车,因为是去办丧事,因此马车是蓝白的,前头也垂着大大的白玉玉璧压帘,玉璧下挂着精致的白色穗子,马车四角无不挂着素色的珍珠以及俏丽贝壳,马车看着虽素,却也是很华贵的,想来是纳兰秀艾特意吩咐的。 宫人移来一个木板做的斜坡,把贺赫赫连着轮椅顺着木斜坡往上推,另一个宫人打起帘子,直接将贺赫赫连人带轮椅推上了马车。马车既高且阔,贺赫赫坐着轮椅也觉得宽敞,长谣也进了这个马车,只在马车里备着的椅子上坐了。 沙青因在后面的小马车里坐,里头还有陪侍的蓼萧。沙青因问道:“小顺子……啊不,顺玉也在大马车里?” 蓼萧道:“是的。” “她不过一个奴婢,现也配姓沙!”沙青因十分红楼梦泼妇风地啐了一口,“也在大马车里了,本宫倒要跟在她屁股后!” 蓼萧忙说道:“这算什么,她今日姓沙又如何,还不是个婢子。她就是坐大马车又如何,还不是去伺候人的。” 沙青因却冷笑道:“就是本宫到了皇后面前,也是个伺候人的。” 蓼萧只觉得沙青因品位越高反倒越难满足了,自然是越难取悦,只能挤出一个笑,说:“那君上就在这儿,让奴婢伺候岂不最好?” 沙青因却冷笑道:“你伺候我作什么?伺候得再好,也不及别人能认亲认戚的!再说了,本宫可是谨守纲常之人,就算他日让我怎么得意了,也不会那般羞辱门楣,让奴婢脏了自家的祖宗名牌。” 蓼萧只得说自己永远忠于沙青因,又永远谨守本分不敢奢望,如此那般,赌咒了一路。倒是前头马车比较和乐融融。长谣一边帮贺赫赫捶着腿,一边打着盹,倒是可爱。贺赫赫又与顺玉说:“现今停灵何处?” 顺玉答道:“便是在大学士府,说起来,咱们也好久没回去了。” 贺赫赫又道:“是呀……”贺赫赫不禁又想了许多,初重生回来的时候,他说话还带点现代广东腔呢,现在,他已经可以张嘴就来红楼腔,各种“忒”“啐”“如此”“巴巴的”运用自如。而且,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纯基佬、纯零君,完全的入乡随俗,倒像这边的人多些。不过说起来,他上辈子就是这边的人嘛,只是年纪轻轻就送了给河神罢了。 顺玉见贺赫赫面露愁色,便知他又为往事伤怀。她一路看着贺赫赫由吐槽受变成苦逼白莲花受,她也心里发苦的,忙说点别的引开贺赫赫的注意:“你可知,这个新任大学士也是刚封不久的。” “哦?”贺赫赫愣了愣,道,“那是什么人?” 顺玉便道:“说起来,他也该叫您一声‘姥姥’。” “姥姥?那不是女人才叫的吗!” “女人叫‘姥姥’,男人叫‘佬佬’。”顺玉便用手指在空气中比划,“立人旁的佬。” 贺赫赫道:“我这个年纪还能做姥姥了,所以他是亲戚了?” 顺玉捂嘴一笑,道:“这倒是个典故,您原不知道的。多年前来了一个人,对着先老爷张口叫太祖太爷地乱叫,先老爷吓了好一大跳,仔细归究起来,原来那人的祖太太与我们的祖爷爷是指腹的,因为不是同性别的,所以就结拜了,没结婚,算得上是义兄妹。然则那个义妹又有个堂哥哥,那个堂兄到江南捐了官,便在江南那边定了下来。那堂兄也勉强算是我们祖爷爷的堂兄吧!这人就是那位堂兄在江南的后代。他那时拿着个族谱,一个一个地给先老爷算下来,先老爷看的头都昏了,见他那么有诚意,就许了他江南属我们沙家的几亩地用。” 第109章 贺赫赫笑道:“先老爷虽然是个笨人,但心肠倒是好的。” “可不是!他千恩万谢的去了,倒也不忘恩,先老爷告老归田到江南了,便住在农庄里。他也是仔细服侍。先老爷病倒了,他不换衣不闭眼地在床前侍候,在那边倒成了佳话。先老爷又说这人挺尽心的,又说自己的儿子都不在身旁,却也是发财的,不稀罕他那点家业,便把田产都许了给他,也让他姓沙。”顺玉顿了顿,道,“皇上得闻此事,知道那人是有功名的,便封了那人为大学士,还将大学士府邸赐了他。” 贺赫赫听了,也有些昏了,说:“我也不管了,他既然尽心服侍了老爹,老爹又认他,我有什么好说的!” 顺玉又说:“这不挺好的,沙家又多了两个人,一个是奴婢,这不足数,可又多一个大学士,却是喜事。” 长谣仍半睁半闭着眼的捶着贺赫赫的腿,却还有话从口中溜出:“你道是喜事?裙带做官的,做得好没人夸外家,做得不好,头一个要追着父亲这皇后骂。说的像是父亲拿着皇后印砸皇帝脑袋,逼他封官,然后又拿着宝剑架在官员颈上,逼他受贿。” 顺玉笑道:“我倒说,皇后的宝剑都及不上殿下的唇舌!” 贺赫赫心里想:自己身为皇后,母家的人当官也罢了,现在来当大学士的却是个关系说起来像绕口令、族谱数来横跨中华上下两千年的,难免招人非议。不过自己一早就被弹劾到满身都是子弹洞了,也不差这个。 马车辘轳缓行,许久停住了,又听得外头移那木板斜坡的声音,之后便是宫人掀起软帘,顺玉矮着身将贺赫赫缓慢推出帘外,马上便有宫人接手,推车到地上。贺赫赫的轮椅落地还不稳,就见前头黑压压的跪满了一地,拜了一拜,唤道:“叩见皇后凤体千岁,叩见清平王千岁。” 贺赫赫愣了愣,一阵子回过神来才说:“都自己家人,哪来那么多规矩,都起来吧。” 那些人便都谢恩平身。见前头一个披麻戴孝的男子,约莫三十四五岁,长得不算英俊,但总还精神,想必就是那位远到加尼福尼亚州的远亲了。那位仍拜了拜:“问佬佬的好。” 贺赫赫顿时觉得很尴尬:姥姥叫得那么溜!你以为你聂小倩? “嗯哼,你叫什么名字啊?” “在下聂晓谦,不过现在改姓沙了。” “我去……我去里头看看。”我去,还真是聂小倩。 这聂小倩就引了贺赫赫一行人进屋到停灵处。沙大学士府上四处都长了白旗白缎子,虽然人多,倒是有条不紊,看来聂小倩还是个好使的人。贺赫赫仔细看来,说:“这儿的仆人都好眼熟,顺玉你看,岂不是以前那批?” 顺玉也讶然道:“果然是。” 聂小倩说:“学生不敢忘恩,又想秉持大学士的宽厚待下的遗风,便想办法将以往的人都凑齐了。虽然学生无能,不能凑齐,但也凑了个七八。倒是府里的装潢,都依了从前,不敢变更加减。” 贺赫赫四顾又说:“这倒是真的。” 顺玉也说:“学士大人极是个好人。” 聂小倩忙不迭说:“学生哪里受得起这声‘大人’?顺玉君既然顺着皇后入了宗族,那辈分仍大于学生,按理说,学生也该唤您一声佬佬。” 顺玉笑道:“折杀我也!先不说您是个有功名的,我是个奴婢,且说把我和皇后放在同一个辈分上,就是大大不敬。” 聂小倩赔笑道:“是极,是极。我一时失言。” “你若看得起我,便叫我一声‘顺玉’,即是一家人。”顺玉嘴上如此,心中却暗暗笑道:我再也不敢称马屁界翘楚了,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 头七烧纸,贺赫赫命不用大排场,只叫近亲的几个在这边烧一烧、哭一哭便罢了。纳兰秀艾诚然没欺骗贺赫赫,的确是拿冰玉棺材来安置沙大学士的尸身。其实贺赫赫与沙大学士感情并不深,但见着好好一个人眼巴巴没了,自然伤感。况且,他又想到:沙老爹死讯来得不早,我却还能瞻仰遗容,大哥丧身时,我可谓是即时听的消息,却始终见不了他的最后一面!也不知道他是否真是像三八哥所言那般去得安详……但如果不是,我又能怎么样做? 他越想越悲伤,双眼已经盈满热泪,素日他不敢大哭,恐让人知道了不体面,又告诉自己男子汉要坚强,纯爷们理当“流血不流泪,笑将孩子喂”。他又记起,自己都没好好为大哥哭一场,越想越是五脏悲催,不禁大哭起来。他只当棺材里放的是大哥,又只当自己哭的是大哥,更是伤心至极。 长谣呆呆看着棺材,隔着半透明的冰玉,依稀可见到沙大学士的容貌。长谣心神飘远,双眼发直,眼前晃过许多画面,他的心仿佛泡在醋里,一直发酸,酸到他的鼻头,他的眼睛似熏了辣椒,火辣辣的,却干燥得灼人,流不出一滴泪。泪排解不出,悲也排解不出,无处发泄,只能钉在原地,自伤五脏。 贺赫赫虽哭得发苦,但他的哭声却被盖住了。那沙青因使出了许久没用的“嘤嘤嘤”神功,那响彻云霄之外、震铄方圆百里的嘤嘤嘤嘤嘤嘤嘤嘤连续不断、犹如洪水一般一浪接一浪,任你大堤大坝,登时摧毁成水中尘土,消失了也没个响,只听见这波浪滔天的嘤嘤嘤! 然而,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此并非惟独顺玉之叹!!!那嘤嘤嘤竟也无了响,被那“哇哇哇”盖过了,居然是聂小倩大哭,聂小倩这一哭,哭成惊天地!!!泪落泣鬼神!!!如果他是聊斋那个小倩,光靠哭号就能把姥姥轰死!!!如果他到了武侠小说,狮吼功在他面前都是音量为0的渣渣!!!嘤嘤嘤的哭是噪音,他哇哇哇的哭是魔音!!!嘤嘤嘤的哭是哭泣!!!他哇哇哇的哭是武器!!!跟我说一遍——武——器!!!sayafterme~w-e-a-p-o-n!!! 待大家哭丧过了,沙青因便悄悄拉了聂哇哇来,说:“本宫看得出来,你是个人才。” 聂哇哇忙说:“不敢,不敢。” 沙青因又道:“那你可知道,皇后他是不管事的。” 聂哇哇说道:“略有所闻。其实啊,我也很少听说什么皇后的,还是听得沙昭华比较多。都说昭华美艳动人又聪明绝顶,因此是个实在掌权人,不似皇后是个担了个虚衔,一不伴驾,二不理事。又说沙昭华只是为人低调又孝顺兄长,因此也不争名分。” 这话真是拍马屁拍到啪啪啪那么爽了,沙青因忙笑道:“本宫就说你是个明白人。” 聂哇哇便笑着作揖:“都是托了昭华之福。” 沙青因便道:“见你如此聪明伶俐的,只做个学士也太委屈了。” 聂哇哇听了这话,喜不自胜,不过仍作谦和状:“哪里,皇上赐官,这可是天大的福气!” “这就天大了?日后可有更大的福气在后头,你要怎么着?”沙青因一笑,便走开了。 聂哇哇听了,高兴得心里哇哇叫、哈哈笑,不过碍着现在是丧礼,就不敢显了,仍作哇哇大哭状。聂哇哇却是非凡人,如此哇哇哭,一共哭足了七七四十九日,哭到头七、三七、五七、断七,哭得尤其厉害,在他附近,可谓寸草不生、鸟不拉屎。 三七下葬之后,贺赫赫便已拖家带口的回宫了,因这皇后、宫妃和幼年皇子哪能在外多待,因此下葬了便回去。之后一直到断七,都为聂哇哇料理,也算很稳妥了。 后事料理停妥后,贺赫赫的精神也恢复不少,却见长谣终日是呆呆的,那眼神真清纯——清过小白受,纯过蒸馏水。贺赫赫本习惯了他呆呆的了,但长谣现在的呆也发太多了,忍不住问:“你想什么呢?” 长谣回过神来,不说记忆纷扰之事,却说:“长谣在想,若是有一天,父亲也去了……” 贺赫赫听了,心中悲伤,想大哥去世时自己多么伤心,若自己去了,长谣定是悲伤百倍。他却又知自己如果悲伤起来,反惹了孩子不快,便笑着说:“顺玉你看看,这不孝子才落地就咒我死!白疼他了!” 长谣便说:“我哪敢。” 贺赫赫道:“那就快别说这个了。时下是活着的最紧要。若为了死的事而耽误了活着的快乐,岂不是本末倒置!” 长谣听了,又恍惚起来。 贺赫赫见他这样,又说:“瞧你这个模样儿。” 长谣摇摇头,说:“儿子想先去做个梦。” 贺赫赫听了忍俊不禁:“你这好儿子,别人都说去‘睡个觉’,就你偏说去‘做个梦’。”话虽这么说,贺赫赫仍让他推轮椅进内间铺床起来。这铺床叠被的功夫不能让别人做,否则长谣又要嫌臭嫌脏。贺赫赫让长谣去躺下,再在长谣身上盖了一张绣月荷花的丝被,方才出来。 第110章 顺玉将内房门关严,又将墨竹垂帘放下,转头对贺赫赫说:“这真了不得,凭是多热,殿下都是要盖被子的。” “是啊,他的体甚凉。”说着,贺赫赫又想起大哥那冬暖夏凉的极品抱枕体质了。 顺玉一笑,道:“怪不得到了这个天时,公子还抱着他不撒手。” 贺赫赫正要笑着,却听得一阵风铃似的笑声。顺玉便探头,听笑声就知是玉交枝来了。时值夏季,玉交枝又是个女子,因此即可穿薄纱衣裳,隐约可见藕臂香肩,纤纤玉手摇着个芭蕉绢面扇,看着是极风情万种的。玉交枝看了一眼顺玉,才对贺赫赫说:“问皇后的安。” 贺赫赫说:“你坐。” 玉交枝便坐了,说:“想你宫里就是凉快,我便坐着不走好了。” 正说着,便听得外头有人通报:“皇上命人送东西来了。” 纳兰秀艾到这边不似以前那么勤了,但却几乎每天都叫人送东西过来。对于礼物,贺赫赫通常只一句:“能吃的送进来,不能吃的放外头。” 于是,那人便捧了一盘荔枝进来。 看到那红皮白肉的荔枝,贺赫赫险些失去了理智。他都忘了自己多少年没吃到荔枝了!啊,应该是穿越过来就没吃到了!古代交通和冷藏这么不发达,在京城很难吃上荔枝嘛!对啊……古代交通和冷藏不发达,怎么吃到荔枝啊?慢着……杨贵妃不就吃到荔枝吗?这、这…… “这荔枝怎么来的?”贺赫赫问道。 顺玉说:“是不是四时农庄的果品啊?” “不是,皇上说荔枝还是本地的好,这边的土壤不合适,叫人用冰玉砌成冷藏箱,快马加鞭赶紧送来的。皇上吃的时候不忘皇后,便命奴才送来。” 贺赫赫道:“也罢,放下吧。” 那太监将荔枝放下便告退了。 玉交枝道:“看来一定是用冰玉棺材运送沙大学士回来这件事启发了皇上。” 贺赫赫却道:“这样会不会很劳民伤财?会跑死骏马吗?” 玉交枝剥了荔枝,看了看贺赫赫,皱眉说:“皇后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贺赫赫赶紧问道。 玉交枝看屋内只是顺玉伺候,并无闲杂人,便说:“今天有个老谏官搬了个棺材来上朝,说是冒死进谏,这听说了吗?” “没有!”贺赫赫道,“为什么啊?” 第59章 “朕寻思许久,本朝文官不少,但武将还没什么拔尖儿的,又从书中捡了一句‘闻鼙鼓而思良将’,便为此园子取名为‘鼙鼓园’。” “屁股圆……”贺赫赫愣了愣,“好名字。” 纳兰秀艾又说:“可这个好像不够气势,朕又想,就叫‘大鼙鼓园’。” “大屁股圆……”贺赫赫愣了愣,“这、这名字也太有气势了。” “对啊,朕又想,这园子毕竟是游幸之地,弄得太刚劲了又过了,须得静好一些,便再添一‘好’字,”纳兰秀艾颇自豪地说,“最后定了,就叫‘大鼙鼓好园’。” 贺赫赫不禁诚心叹服:“皇上您太有文采了,皇上大鼙鼓好园呐!” “朕也这么以为。”纳兰秀艾自豪笑笑说,“刚建成的,正好去游一下嘛。皇后你不要每次都这么不给面子嘛。” 贺赫赫本来不想去的,但想着长谣是小孩,老关在屋子里不好,才答应了。 纳兰秀艾又说:“对了,这些是臣子们送来的礼物,不说是贺礼,你也可收了吧。”说着,纳兰秀艾便将清单拿来,递给了贺赫赫。 贺赫赫将那清单打开,果然是满目珠玉的,他便指了一项,说:“这个紫玉飞鸟钗拿来看看。” 顺玉便从礼品中拿出了一个匣子,匣子打开,便是以紫玉精琢成的飞鸟长钗,还有赤金纹路,华贵气派。贺赫赫说:“这钗很夺目,我是不适合的,给了青因,陛下您看如何?” 纳兰秀艾愣了愣,道:“这礼物是送你的,你随意处置便可。” 贺赫赫又故作不知道沙青因被禁足多日的事,只说:“那么游园那天,便叫他戴着这个,陛下说可好?” 纳兰秀艾听了,也不好说什么。如果贺赫赫在气头上找他,他或许会不高兴,但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多天了,他也没什么气了,见贺赫赫这么说,便道:“好,就这么办吧。”说着,他便转头让太监总管带着这个紫玉飞鸟钗去无漏宫,顺便解了沙青因的禁。 总管到了无漏宫,守宫门的侍卫虽然是琴桐梓的人,但也认得总管,听了总管传解禁的口谕,只能散了。总管便走到宫里,只见沙青因蓬头乱发的,十分狼狈,跪在地上,不住地拜一尊木观音,侍女蓼萧便在一旁数着数,已数到一千了。他正要起来,却摇晃如同狂风中的果冻,蓼萧忙将他扶稳了。 沙青因忙转过头来,总管吃了一惊,见沙青因额头上淤血斑斑,看着十分凄苦。沙青因见了总管,悲痛地说:“总管大人……” 原来是沙青因之前跟乐无荒耍性子,乐无荒便帮着琴桐梓教训了他。其中曲折不必细说,沙青因虽然腹黑了,但也只能是个腹黑的豆沙包子,真有人来咬他,他还是得丢掉一块肉。而乐无荒选择他,也是看中他那旁人难有的特质——心狠手辣没良心之余还智商情商双低,简直就是奇才,所谓“傀儡界的爱恩斯坦”。琴桐梓是个实诚人,没有让人太难为沙青因,倒是乐无荒让人以琴桐梓的名义折腾一下他,让他绝望些。就在沙青因绝望无助之时,乐无荒便命人将一尊木观音送来,说如果他能每天跟木观音拜一千次,一个月内自得庇佑。听着是多么荒唐,但彼时沙青因已经被乐无荒玩弄得极其绝望了,绝望得本来就不高的智商更加跌破历史性水位,于是每天都狂磕头,到了现在,终于得了解禁之令,他不禁阿弥陀佛,从此都对乐无荒敬畏至极了。 总管回去跟纳兰秀艾说了沙青因的惨状,纳兰秀艾发了善心,又想起那个小媚娃的不穴是多么的淫荡,当晚便幸了他。沙青因又暗暗感激乐无荒起来了。 乐无荒也当然是算准了贺赫赫不会袖手旁观的,若然贺赫赫真的袖手旁观了,他也会在一个月来想过法子救了沙青因出来。 纳兰秀艾便故意选在长谣生日那天去游园。那园子直连后宫的。大概是纳兰秀艾知道两点之间线段最短这个很科学的道理,就想了一个很不科学的办法,就是将百姓赶走,将房屋拆了,掘了地,拆了城墙,连通了护城河的水,让自己从后宫可以直接坐船到城外的大鼙鼓好园里。 众人到了园子前,便见高高的牌匾上写着“大鼙鼓好园”,里头又有几个小园子组成,像是“真是好园”、“多磨园”、“肿么芥末园”等等,最精致的一个园子,占地确实最小的,因此皇帝御笔亲题这个袖珍园子为“小鼙鼓不大园”。瞧着这些惨不忍睹的标题,贺赫赫语重心长地对长谣说:“你以后要好好读书。” 长谣看了看,也深以为然地说:“父亲放心。” 众人就在最有田园风情的“西瓜辣么园”就餐。到了的时候,那里已经摆好筵席,就等着诸位贵人入席了。一帮宫妃忙着吃东西呢,过了一会儿,就有人奉上了凉水湃过的葡萄。这些葡萄个头虽大味道又甜,可惜有核、有皮,长谣懒得吃。贺赫赫便将那没用过的一丈青簪子从发上取下来,用凉水洗了,然后拿这一丈青簪子仔仔细细来破皮剔核,只将那晶莹剔透的葡萄果肉递给长谣吃。长谣便叼了吃,倒是跟小雏鸟一般的可爱。贺赫赫越看越喜欢,又问:“甜么?好吃么?”长谣一一应了。 纳兰秀艾见了,又说:“皇后偏心,怎么不给朕来一颗?” 贺赫赫心想:老子就是偏心啊!我连你的裤子都不想剥呢还帮你剥葡萄,想得美!不过当然我也没想要剥长谣的裤子啦…… 长谣却将葡萄肉囫囵吞了,又说:“什么的都有,还跟孩子吃醋,羞人呐!” 纳兰秀艾笑道:“哈哈哈,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孩子!” 顺玉依稀又见绿云:这是别人家伶牙俐齿的孩子呀…… 沙青因却娇笑说:“小臣的一丈青是用过了的,不敢拿来冒犯圣上,不过呢,这份心呢,小臣还是有的。”说着,沙青因就将一颗葡萄拈到口里,将那核和皮吐出来,然后便凑着樱桃小嘴去喂秀艾君。纳兰秀艾哈哈地用口接了,也不管小孩子在场不在场。琴桐梓向来是个守礼人,看的沙青因这样光天化日之下狐媚惑主,气得牙痒痒的。 长谣眨了眨眼睛,说:“果然省事多了,父亲你为何不这样喂我呢?” “这样才不省事!”贺赫赫用下巴指了指犹在唇舌相交中的沙青因和皇上,说,“你看他们这样喂,一颗葡萄竟嚼了这么久。可见此法不省事,也不好消化。” 长谣恍然大悟说:“果真如此。” 眼看沙青因和皇帝这葡萄吃得头顶冒烟双眼发情,都不知是吃葡萄还是吃伟哥。纳兰秀艾就说日头有些毒了,打发大家到各人屋中午睡。纳兰秀艾就和沙青因一起去睡了,也不知是避暑呢还是点火呢。琴桐梓也快气死,竟不知纳兰秀艾那么喜欢沙青因这一套,正所谓:干货湿货都不如骚货——最好就是:干得骚货湿。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读者说纳兰秀艾变坏了的言论,炒河深深觉得疑惑……根据重生前的内容,已知道大颗不是正面角色了吧……重生后,少年的大颗也不是正直孩子啊……为大粒龙雕作诗的时候,不是显出了他没节操么,逼徐忠和神鸡结婚,不是显出他没情义么…… 第113章 贺赫赫与长谣在帝皇居的旁边歇息,便听得帝皇居那儿传来了笛声,这笛声听着怪奇怪的,说难听不是,说好听也没好听到能在皇帝跟前独奏的地步。贺赫赫便问道:“这谁在吹笛呢?吹得也没点意思的。” 顺玉道:“听得没意思,看得有意思。” “什么话?说明白。” 顺玉道:“皇后不知道,那是沙昭华的绝技——屁眼吹笛。” “哇——”贺赫赫肃然起敬,“那他屁很多啊。” 长谣本在榻上躺着,闭着眼睛却突然开口说:“怪不得我听着觉得这么恶心。” 贺赫赫吃了一惊,道:“你不是睡下了吗?” 长谣揉揉眼睛,说:“那笛声放屁一样的响着,怎么睡。” 贺赫赫便将长谣扶起,说:“那也没办法,你父皇爱听这个,要么我们到别处去乘凉玩耍好不?”长谣自然应允。贺赫赫便一手绾了长谣那黑鬒鬒的头发,拿飘巾裹住,就算是装扮了。顺玉劝道:“现在日头毒,暑气盛,公子身子弱,殿下身子小,都不宜出去。” 贺赫赫听了也觉得是。长谣虽冰肌玉骨不惧暑热,但却顾虑贺赫赫的身体,所以也就罢了。二人正说着这个,却听了没有了笛声,又隐隐约约听到外头有些响动。过了一会儿,又有人碎步跑来,让贺赫赫去。长谣推着贺赫赫到大厅去,却见大厅里宫妃们已到的齐整,琴桐梓与一个宫人却在地上跪着。纳兰秀艾满面怒容,沙青因只在纳兰秀艾身边抚着纳兰秀艾的胸口,又说:“陛下别动气……” 贺赫赫便问:“发生何事了?” 沙青因便道:“这是合该先让您知道的,就是那琴桐梓与太傅不知发了什么争执,将太傅推进了水里,太傅溺死了。” “太傅?”贺赫赫愣了愣,说,“那不是长谣的老师吗?” 琴桐梓却含泪道:“皇上明鉴,我与太傅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他!” 沙青因却道:“人证物证俱在,良人就不要狡辩了,丢了自己的脸,又失了你们丞相家的体面。” 贺赫赫只是不明就里。 长谣也觉蹊跷:太傅明明是和后宫没干系的人,为何琴桐梓会与他扯上关系?太傅可谓是个身份敏感的人,一则,太傅虽没实权,却是朝廷一品大员,二则,他又与纳兰秀艾有奸情关系。谁惹上谁倒霉。 琴桐梓身边那宫人却仍指证:“若非亲眼所见,奴婢又怎么敢以下犯上呢?奴婢确实看到是琴良人杀人的,琴良人还骂太傅什么‘魅惑圣主’‘有辱斯文’,太傅气不过,二人便拉扯起来,琴良人恐怕也非存心,只是错手杀了。” 这“魅惑圣主”“有辱斯文”八字,正戳着纳兰秀艾的软肋。天下间的伪君子,干了什么无耻的事,都不希望别人知道的。此刻,纳兰秀艾勃然大怒,因太傅死去是少,因遮羞布被揭下了是真,他恼怒不已,又有沙青因等人煽风点火,气得没处发,也不顾天子仪仗,直接冲过来,一脚踹了琴桐梓,道:“就你七窍玲珑的心,通观八路的眼!朕让你三分,你还上脸了!替朕行刑了是吧!”越说越气,又踢了几脚。 贺赫赫见状,总觉蹊跷,若旁人还罢了,琴桐梓到底是丞相之子,见他被纳兰秀艾拳打脚踢,便于心不忍,还是想劝的,长谣却拉住了他,只说:“这其中原委父亲还是不知道的,那还是少沾惹的好。”贺赫赫想了想,便招了太监总管过来,说:“我先退下,皇上问起,便说我头晕回去了。”总管便应了。 纳兰秀艾打了一阵,命人将琴桐梓拉了下去。纳兰秀艾回去想了想,觉得自己气头上是过了。只是琴桐梓平日老是喜欢充贤臣,满口仁义道德的大道理,纳兰秀艾有时敬他,有时又烦他,最后总是念起同床的情意来,要将他接回来。他又似才想起要顾全琴相的颜面,说琴桐梓杀人了,怎么样都好,自己当众对他拳打脚踢,真是影响不好啊。于是纳兰秀艾便让人先放了琴桐梓。哪知第二天,总管便来报,说琴桐梓在暴室自杀了。纳兰秀艾便作罢了。他自知这件事的确有蹊跷,但一想起那个义正言辞不给面子的琴相,就不愿示弱,回朝后一口咬定琴桐梓杀了太傅,刺杀朝廷命官,又说他如果没自杀,朕也要赐他死刑云云。纳兰秀艾为免显得心虚,便越发做绝,定了琴桐梓畏罪自杀之名,还责骂琴相教子不严,命琴相闭门思过。 回宫后,贺赫赫问长谣想要个怎样的新老师,长谣想了想,答“丑的”。 太傅其实是个耽美文中的三从四德受,他对于礼法看得很严,认为处男菊既然给了皇帝,就是皇帝的人。因此他被闲着无聊勾人玩的乐无荒强奸了之后就觉得自己脏了,好伤心,好绝望,好嘤嘤嘤,便投湖自尽。乐无荒检讨了一下自己,觉得自己的sex技术其实没那么差吧,对方也是有爽到的吧,没记错的话对方射了很多次吧,结论就是自己没错,都是这个封建制度的错,是封建礼教的摧残导致他在压抑中走向了自我毁灭。乐无荒这种透过现象看本质的结论分析能力,最适合做语文高考阅读了。不过他也不用做什么阅读,只需要收拾收拾,设计嫁祸给了琴桐梓,就大吉大利了。 乐无荒看着仙风道骨超凡脱俗,但纵欲起来先皇大粒都要甘拜下风,所谓是“外表出尘,内心open”,而且乐无荒不是人类,身体素质过硬,不像大粒那么容易玩脱了老来阳痿。其实沙青因也想和他玩的,可是乐无荒拒绝了,原因是乐无荒喜欢强奸,因此诱受是他最不喜欢的品种没有之一。像太傅这种三贞九烈受,配搭上九江双蒸酒,那就风味更佳了。当时,乐无荒就是在白酒的帮助下迷惑了太傅的。 还有出家人、世外人也是他的菜,这种往往难求,所以咱们伟大的乐无荒国师没有机会也创造机会,成立了一个修道的教派叫阴阳教,收一些眉清目秀的弟子,培养他们成为高雅脱俗的世外美人之余,又不时诱一下他们,让他们从小就仰慕自己,育成成功后就诱奸之,再观察他们每个人犯了戒之后的反应,真是淫生一大乐事。看着清雅美人们在欲望和道德之间挣扎,真是愉快到蛋蛋都要爆了。 乐无荒吃了一口云片糕,看了看窗外,却见是天凉好个秋,落叶萧萧,万物衰颓,乐无荒不禁心中暗叹:悲哉,新太傅这么丑。 长谣选的太傅,德高望重,文采非凡,就是又老又丑。太傅不禁摇头叹气,说:“殿下诚然贤能,不以貌相人。想陛下……唉,现在的朝臣们,不是长得好看的,就是趋炎附势的,又或是两者兼之的,朝堂一片乌烟瘴气。本来朝中还有琴相的……可他自丧子以来,夙夜忧虑,年事又高,身体弱了不少……唉……” 长谣看了看左右,又说:“我是来读书明理的,不是来议论时政的,太傅还请继续说书吧。” 太傅方自觉失言。最近皇帝对于议谏越发严厉,说他不好的下场都很惨,太傅便不敢多言了。 太傅虽丑,但是太傅的幼子长得很俊,是个京中有名的美人,却眼高于顶、孤芳自赏,多少有钱的、有才气的、有财势的,怎么求都求不得——这个特质正中了乐无荒的萌点。乐无荒就巴巴的喜欢看美丽又高傲的男人渐渐为自己而沦陷的美好捕猎过程。 最近这太傅之子却得了病,总没治好,乐无荒便想以治病之名行勾引之实,因此便来上书房找太傅。他掐准了时间,等到了下课时,才到了长廊上来。他一路走着,却见一个水仙般雪白修长的身影伫在门外。光是背影就教人心神荡漾,冰蓝色的罩衫,白色的衣裳,浅葱色的下摆,层色渐染,显得极美。那人转过头来,却是“仙风道骨今谁有,淡扫蛾眉簪一枝”。乐无荒一看竟怔住了。等到那个丑太傅走出来,破坏了画面,才让乐无荒回过神来:“啊,殿下……拜见殿下……两年不到,殿下已长这么大了?” 距离夏天的时候又过了几个月,长谣又已高速生长了不少,已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正是雌雄难辨的年纪,气度清华,秀色夺人。乐无荒满以为自己殿中养的都是佳人,今天见了长谣,方知什么是瑶台仙品、清池殊色。 乐无荒不禁暗叹:清平王,果然清平——清丽脱俗胸又平! 长谣说:“原来是国师。” 乐无荒笑说:“殿下真是涨势喜人……啊,不,是……快高长大……” 长谣道:“谁讨你吉祥话听了,都罢了,想你是来找太傅的,你自便。”说着,长谣便走了。乐无荒早将太傅家什么儿子的事丢到太平洋了,继续跟着长谣,说:“殿下,请留步。” 第114章 长谣一向轻视乐无荒这个神棍,只是自持身份,与他虚应几句,乐无荒这么接近,倒教长谣不高兴了。长谣转过头,说:“有事?” 一般没办法的男人都很难找到合适的搭讪话题,尤其对方还是个冷美人,“吃了没有”“喜欢什么”“什么星座”这三大热门问题其实也是三大烂问题,乐无荒作为资深冷美人猎人自然不会那么低端。 他只笑笑,尽量让自己看着美丽些,又说:“都说君子带香,我以为自己那个白玉香囊已是最美、锦绣香包已是最好,不想殿下腰间这个草木香囊才是最绝最妙的,想问是怎么得来的?” 冷美人你赞他的外形,他不会高兴,因为他会想“我自己不知道自己好看吗”,又“轻薄人,我的五官也长不到你脸上去,好丑都不关你事”。这些人一向自视甚高,又认为自己与众不同,所以必须精确地找到他们引以为傲的不同之处并加以不着声色的赞美,才能提高好感度。 长谣听了,那嫩红的薄唇果然就微微翘起,似是颇为高兴,却又不说,只转身就走,但心情果然愉快了不少。其实是长谣不喜欢佩香囊,因他觉得香料太俗熏鼻子。贺赫赫本是知道这一点的,但他又想自己养这个孩子这么久了,都没给他做过什么物件,比不得别人的父母。他又见人家身上有香囊,就想给长谣弄一个。不过他可不会做针线工夫,而且又不能假手于人,便折了柳条,将柳叶撕去,并上新鲜的玉兰花,编成了一个小小的香囊,以草绳吊着,系到长谣的腰间。因此长谣便十分喜欢,凡有人夸这个香囊好的,他都高兴。 长谣乘辇子回到了中宫。贺赫赫本在懒懒地躺着,听得外头一阵阵的门帘响动,知道是长谣回来了,才振奋精神,满面堆笑。他抬头望向那帘子,却见帘子掀起时,露出长谣那张脸,那冰蓝色的衣裳,隐约间,贺赫赫忽记起他重生而来时,第一次见着少年沙玉因,那时的沙玉因便是这样的年纪,是这样的容貌,又是穿着冰蓝色的衣服。 长谣重度洁癖,因此内间是下人左脚踏进剁左边蛋儿、右脚踏进砍右边蛋儿的,故而也没人伺候,长谣自己解了那冰蓝色的披风,只顺手挂好,又在贺赫赫身边坐下,说:“我看你最近越发懒懒的,是不是天气转变了,身体不舒服?” 贺赫赫听着这清冷的音色,正与沙玉因有七八分相似,不像的那三两分,就是长谣的语气中带着些柔情娇态,像沙玉因那样拘束扭曲着长大的人是断不会有的。贺赫赫将长谣腰间的那个草编香囊解下来,说:“这东西也放不了几天的,又不贵重,就你当他是个宝。” 长谣仍是微微翘起嘴唇,这俏皮神态,亦是沙玉因脸上所不会有的。 贺赫赫只觉得长谣能纵情任性、喜怒由心,都是好事。贺赫赫便笑笑,拿起了一盅茶,举起要喝。只是他嘴唇还没碰到杯沿呢,长谣就一把搂住贺赫赫,一手托住杯底,探头张嘴,先喝了那一口茶。 贺赫赫道:“这一口残茶你也要与我争,成了,都给你了。”说着,贺赫赫便把那半杯茶递了给长谣。 长谣将茶杯接了,说:“这茶已凉了,你本不该喝。” 贺赫赫道:“还不是你害的,不许人进来,连倒杯茶都要大费周章的。” 长谣一边起身去斟茶一边道:“我不是说了可让顺玉进来。” 贺赫赫却道:“今天教坊里有表演节目,玉交枝邀我去看,我懒得动,顺玉却一个劲地说好看,我便知是她自己想看,便打发她跟玉交枝去了。” “这些日子你越发懒得动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长谣将茶吹了吹,放送到贺赫赫嘴边。 贺赫赫呷了一口,说:“我只是懒。” “以前有这些热闹你也巴不得去看的。”长谣说,“皇帝又说等入冬了还要去游鼙鼓园赏雪,我们也一同去。你也别懒怠了,于身体无益。” 贺赫赫闻言便笑:“我的长谣越发稳重了,倒教训起人来了。” 长谣便回到架子床上躺了。贺赫赫笑着说:“你也别懒怠,快起来。” 二人正说着话,就听得脚步声、掀帘子声,原是顺玉回来了。 顺玉行礼道:“奴婢向两位爷请安。”长谣应了一声便转身回到床上躺了。贺赫赫道:“起身吧。坐下,细细告诉我,教坊那边有什么热闹的?今天表演了什么?” 顺玉便在脚凳上坐了,说:“这个倒有趣,是最近一个有名小说改编的,叫《还精哥哥》!” 贺赫赫正喝着茶呢,差点儿就喷了:“这……这种不入流的戏剧都能演?” 第61章 怀中的长谣却长成了大人,就是现在长谣的样子,靛青的长发、雪白的脸庞,玉葱一般修长又无暇的身体,他拢着一件长衣,便转过身,决然离去。贺赫赫惊得很,梦中的话,要走是没问题的,要飞都行,他便跑了上去,从后面抱住了长谣,紧紧地抱着,十分琼瑶地说:“不要走!长谣!长谣……please!don’tleaveme!don’t!don’t!don’t!don’t!咚次!咚次!咚次!” 长谣本来背对着贺赫赫躺在床上的,浅眠的他很容易就惊醒了,原是贺赫赫从背后紧紧抱住了他,口里还在梦呓着琼瑶腔,后来还beatbox起来了。 梦中贺赫赫只觉长谣被他的beatbox——呃,是琼瑶腔所感动,从决绝变得温柔,双手贴着贺赫赫的手,轻轻地抚摸,然后是转过头来,温柔地吻贺赫赫。贺赫赫柔顺地承受着长谣的吻,然后很不真实又很真实的,长谣帮他撸起管来。很久没ooxx的贺赫赫不负众望地早泄了。 ——这么快…… 长谣看了看自己沾满精液的手,又看看自己尚隆起的裆部,决定先到外头去处理一些事再洗洗手。 贺赫赫悠悠转醒,平常他半夜醒来,第一件事是确认一下长谣的存在,而现在当然也是的,因为他羞愤欲死,如果长谣在的话,他一定会头撞果冻、颈吊意面。 ——还好长谣不在…… 贺赫赫忙坐起来,摸了摸自己双腿间的那一滩冰凉的东西,为今之计,先要换裤子。贺赫赫却发现,自己虽然膝盖以上都能动,但要换裤子还是很困难的。他将裤子褪到膝盖,然后开始奋力地在不扯烂裤子和不能屈膝的状态下脱裤。于是他在床上滚动翻转起来,凭着耐性和耽美文小受不用做瑜伽也能超级柔韧的筋骨好不容易终于将裤子扯下,却打翻了床头面盆架子上的面盆。 哐当——面盆坠地,水花与裤子齐飞。贺赫赫的屁股也被泼了个透心凉。 他在床上滚来滚去的时候已经弄醒了在外间铺床睡的顺玉了,现在面盆到翻了,顺玉焉能不举烛进来。却见贺赫赫在垂泪。贺赫赫一是恨自己用心不专,居然花心了;二是恨自己花心就算了,怎么居然喜欢自己的儿子啊,这算什么,又乱伦又搞基又奸情么;三是恨自己又花心又没用,连脱条裤子都做不到,还有什么意思。加上积病良久,心情本就不算愉快,居然就嘤嘤嘤起来。 顺玉看了看他湿掉的裤裆,便劝慰道:“尿床也不用哭啊,这是人之常情。” 贺赫赫听了这话,反而破涕为笑,说道:“你说得对,快将东西收拾了,别让长谣回来看到笑话。” 顺玉便道:“要是殿下回来了,我就说是我笨手笨脚打翻盆子好了。” 顺玉就快手快脚帮贺赫赫将裤子换了,又顺便换了床单。虽然顺玉做事是麻利,但这些事情都干完,还是要耗时不少的,怎知还是等到顺玉回去睡了,长谣才回来。贺赫赫心想:难道是长谣吃坏肚子?不可能,他吃东西吃那么少,又清淡……看来长谣的肠胃真的不行啊。 贺赫赫便说:“长谣,你要不要吃大蕉?” 由于长谣看了许多小黄书、又刚刚做了那种行为,对“大蕉”此词生出了相当不同的理解。长谣忙说:“这……什么意思?” 贺赫赫倒是很正直地说:“没呀,不用不好意思啊,你我是父子。” “我……没有……” “我知道你肠胃不好,不然上个厕所怎么久?” 长谣的心情相当复杂,最后答:“迷路了。” 贺赫赫脑容量有限,光是想自己的事就已经够烦了,也就没什么空隙去思考长谣迷路茅厕间的可能性,没疑心了,倒头便睡。第二天起来洗漱,贺赫赫仍是烦恼着此事,早膳是食之无味,只吃了几口清粥,便命人撤膳了。 翌日一早,长谣起身梳洗,又来扶贺赫赫起来洗脸。贺赫赫看着那个金面盆,又想起它昨夜哐当落地溅了自己一身水花,自然也想到了昨晚莫名其妙地作了春梦,还是给大哥戴绿帽又淫乱的春梦,贺赫赫登时羞愤欲死,恨不得拿金面盆来敲脑壳。 长谣很好的继承了沙玉因的淡定闷骚装置,即使把人强暴了估计也一如既往的淡定,绝对是一级危险品,不过社会危害不大,危害的范围倒是锁定得很精确。二人穿戴好了便去吃早饭,贺赫赫肠胃不好,长谣又是神仙肚子,所以饭桌上也就是清粥小菜而已。 贺赫赫吃了几口粥就罢了,连小菜也几乎没碰。 长谣忙问道:“今天不舒服?”难道父亲的身体已经糟糕如此,连射一发都影响食欲吗? 贺赫赫便道:“长谣,我跟你说件事儿。” 长谣便端端正正地坐直身体,说:“父亲请说。” 贺赫赫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说:“你都这么大了,是该有专属的宫殿以及男人了。” 第117章 长谣听这话不像话,十分惊讶,两个眼睛瞪圆如同铜铃叮叮当。他叮叮当了一阵,又说:“父亲何出此言?长谣伺候父亲有什么不周到之处么?” 其实贺赫赫昨晚一夜无眠,倒是想了许多。这些事情,他一早就有了念头,但又往往因自己的私欲而打消,只是这些念头是打又打不消的,只得暂时压下罢了。此刻贺赫赫便将话倒米一般地倒出来:“你这孩子长得快,还没童年呢就少年了,我作为父亲虽然省却不少教养工夫,但却如天下父母一般一边喜欢孩子长大一边又不舍得孩子太大的,但这样溺爱于孩子没有好处。说起来,你总这么粘着我,哪里是个法?且不说你是王孙公子,就是一般人家的长子,也该立个责任,就算不能成大事,起码也先置一头家。” 长谣本与贺赫赫如胶似漆的,一大早听了这话,简直就似是快高潮的时候被兜头兜面兜jj的泼了一盆冷水,那灰心丧意自不必说。他究竟不能明白,这人昨晚才在自己手里泄了一次,怎么今天嘴巴上就能说这么冷人心肠的话呢? 长谣便道:“你怎么会说这样的话,想必是昨晚泄多了,今天没清醒。”长谣说了,才方觉自己居然口误,他本是想说“喝多了”的。昨晚临睡前贺赫赫的确是多喝了两杯酒,那是因为心中忧愁。 而顺玉认为贺赫赫尿床也是因为临睡前喝酒喝多了之故。因此顺玉捧着碗盅进来时,刚好听了长谣的话,竟讶然道:“原来殿下知道昨晚公子尿床的事呀?” 长谣愣住了:“尿床?” 贺赫赫的脸红的没边,“尿床”自然是奇耻大辱,但真相更加令人不忍直视,贺赫赫又没法解释,又百口莫辩,竟恼羞成怒对长谣说:“我看你才喝多了,昨晚上个茅厕这么久,该叫太医来给你看看肠胃。” 顺玉听了,说:“是啊,最近夜里殿下真的很常上茅房。” 对于男人来说,尿频尿急久蹲厕也算是一种奇耻大辱,然而,长谣跑茅房的真相自然也是令人不忍直视的。长谣也恼羞成怒,双眼迸射出死光,顺玉虽然没死,但也被吓得心儿跳跳跳跟虎口逃生的紧张感无异,忙移开话题:“蔘膏好了,公子快请用吧。” 长谣和贺赫赫都巴不得快点脱离这个话题,因此就顺着台阶下了。长谣从顺玉的托盘上接过碗盅,放到桌上,将那盖子打开,早有一阵黄酒味扑鼻来。 长谣道:“好没见识的东西,加了多少黄酒,不白糟蹋了白雪蔘?” 贺赫赫将碧玉汤匙拿来,拌了拌,嗅了嗅,笑道:“这原非白雪蔘膏,乃是鹿蔘膏,和黄酒是最好了。” 作为妇科医生,贺赫赫便知这鹿蔘膏配上黄酒最是滋阴补肾、补血养气,对女子很补益,对宫寒确有疗效!想不到贺赫赫作为妇科医生,也有吃妇科药的一天——不过这也不是第一天了。在入宫过土豪日子之前,贺赫赫也每个月吃几次红糖姜水、红枣鸡汤、乌鸡白凤丸、燕窝粥等等的妇科补品,不然下腹真的会不舒服,还会腰酸背痛。尼玛!临床大夫算什么,他这是病床大夫、躺床大夫,神农尝百草大夫! 长谣却仍是不悦,道:“鹿蔘膏虽然是好东西,到底是寻常物,哪里比得上白雪蔘膏?这是什么回事!难道是御药房之人怠慢?” 顺玉便道:“殿下这话就错怪他们了!他们哪里敢怠慢我们主子?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吃了一百个熊心豹子胆,竟敢欺负到我们中宫皇后身上来,也不必殿下动怒,奴婢自己就捋起袖子抓爆他们的【minganci】了!只是一件,原来雪人国的上一批贡品竟敢以次充好,那些个白雪蔘都是坏的,或有些是长得像白雪蔘的普通雪蔘,根本不能入药。殿下也知道,白雪蔘不比其他蔘,十分娇贵,又容易放坏,宫里的存货本就不多,好的都给皇后吃了,又有些做成蔘膏的,也都给皇后吃了,剩下的也都是坏的。” 长谣也知道,白雪蔘本就很稀罕,一次进贡的数量也不多,保存也不容易,通常会制成蔘膏放着。只是白雪蔘的蔘膏也比一般的容易放坏。要不是贺赫赫的绿帽主人是皇帝,也不得他这么一天三顿吃的。 长谣便道:“这也奇怪,雪人国的贡品不少,惟独蔘是坏的?” “也不是。好像别的也有出问题,总之皇上已经很震怒了。”顺玉又道,“也有说是雪人国已经向大雕族人投诚了,因此把好的都给了大雕族。” 说来这大雕族人也相当厉害,是一个游牧民族,崇拜大雕,他们与大青的关系有点像西汉前期与匈奴的关系。一个是封建大国,一个是游牧民族,时战时和,互有胜负。大青送过皇子去和亲,大雕也曾被大青军打到飞雕。 而大青周围一溜的藩国,是大青太祖爷封的子弟功臣地,形成坚固藩篱,可以保护大青腹地,但同时,这几个藩国也是被大雕滋扰得最严重的地方,因为近嘛。但是大青都会给力保护,也会指挥几个藩国连成一线。所以虽然彼此有过战伐,但中原地区都是很和平的,更别论京城。 雪人国战斗力比较弱,又是最偏的,所以常常被骚扰得苦不堪言,还有过雪人王被大雕君王掠夺了回去暖床的,不过在这种没节操的次元,他们两个就没羞没臊地he了。那个大雕君居然还写信告诉大青皇帝:我家那口子觉得咱们的婚姻没合法性,所以恳请大青皇帝给发个证盖个章,封一封他那张惹人怜爱的嘴。多谢合作。 大青皇帝顿时觉得被这对笨蛋情侣闪瞎了眼,基于当时国力又不大强,还处于经常和亲阶段,既然有得不嫁亲儿子了,就索性封了雪人王为皇子,另点了一名雪人王,一道圣旨下去,说从此你就是大雕君的人了,好好干,为爱与和平而努力。 雪人国那儿风刀霜剑的,修葺护墙、铺整道路、军粮供给、武器维修,一桩事又一桩事,一箱银子又一箱银子的花。最近朝廷开销大,纳兰秀艾又爱建院子又要享受又要修皇陵,眼下还打算选秀,银子也倒水一般的化了,便没那么多余裕拨给雪人国准备军需,而雪人国的上贡还得多添。雪人王也觉得难办,只是也不曾想过要投诚外族。 只是大雕族却看准了雪人国。大雕君却不想以血腥又费力的老方法来踏破城墙,而是打算兵不血刃地突破藩篱。大雕君先是很慷慨地帮助雪人国铺路和铲雪,大雕族人力气大,干些体力活没问题,只是表示一下友好,又管束住族人,不让他们滋扰雪人国边境。只是雪人王送贡品时,他们却悄悄派人将贡品拦截抢走。雪人国的相国受了大雕君的贿赂,就出了个馊主意,以次充好上贡,将假冒伪劣产品送给纳兰秀艾这个登基越久脾气越差的主儿。 纳兰秀艾脾气越发的差,又听到满城的风言风语说雪人王已经投靠了大雕君,纳兰秀艾更是劳气,命人去责问。雪人国那边自然也有受贿者散发风言风语,说纳兰秀艾像kfc上校一样,不但要斩他一个五马分尸,还要斩他全家身首异处还掉油锅炸。雪人王不禁深深动摇,若只有他一人挂腊鸭,还倒还罢了,如果要他全家做桶,那就是誓死不能了。但他仍指望着纳兰秀艾能够相信他的忠诚——虽然他和纳兰秀艾根本不认识也没见过面,那个受贿相国就依照大雕君的指示,将朝廷使者一刀两断了,还将尸体送到雪人王面前,嘤嘤嘤地说:“老臣亲耳听到他要杀您啊……老臣也是迫不得已啊,一个手抖将他切两块了,宝刀未老老而弥坚我也不想的……嘤嘤嘤……” 雪人王叹“时也命也”,也就只能摇旗造反了。雪人国地方小兵力弱,对抗大青,不得不倚靠了大雕君。大雕君对雪人王十分客气,又说了许多他日共分天下之类的盟约。雪人王心想:你不杀了我我都吃屎都香了,还共分天下,你是精明但我也不煞笔啊。 这些大事反应到后宫,就只是贺赫赫没有白雪蔘吃了而已。倒是乐无荒有办法,说自己门派备了些白雪蔘膏,特意送来给贺赫赫。其实是乐无荒在民间花大钱搜刮回来的。虽然没问明来历,但贺赫赫总觉得收那么贵重的礼物是很不妥的,因此叫人原封不动的送了回去。 待送白雪蔘膏的人走了後,玉交枝又来了。她风一般地来了就坐下,说:“我进来的时候,怎么看到几个乾坤殿的小妖精来着?” 贺赫赫便道:“好稀奇!乾坤殿的都是跟乐无荒学道的,怎么就成了‘小妖精’啦?” 第118章 玉交枝娇笑道:“我就说你半步不出门也罢,顺玉最是消息灵通又爱碎嘴的,怎么没跟你说这阴阳派秘事啊?” 顺玉一边奉茶一边嗔道:“你说话就说话,怎么偏扯上我?” 贺赫赫便对顺玉道:“你这丫头又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了!” “这本是闲事,又是风言风语的,奴婢怎么好说的?”说着,顺玉又意有所指地说,“而且这儿是中宫,比不上教坊这种地方,是什么话都可以拿来说笑的吗?” 教坊主人玉交枝笑道:“嗳哟!你不让我扯上你,怎么你就偏扯上我!这么厉害的丫头,皇后您是怎么辖制得住的呀?” “我哪里辖制得住她了!”贺赫赫喝了一口茶,心想顺玉越发野了,就随口掰道,“说起来,前两天我就跟长谣说了,这顺玉都什么年纪了,比我还长几岁了,我的儿子都那么大了,她却还没婚配,终究不是个理。横竖我是不知道怎么辖制她的,不如发了她出去。她名义上也是个沙家女,自然要婚配给名门望族的,不过也只能充个妾,倒是入了豪门当妾侍,看她还横?我辖制不住她,她那些个太奶奶啊大奶奶啊,难道也辖制不住她了不成?” 这话是玩笑话,但胜在说得有理有据还红楼腔,一双女人听了都脸色变了。 贺赫赫却有个改不了的习惯,就是瞎掰起来是越掰越起劲的,相信诸位看官也深有体会,因此他越发说开了去:“我看那个什么大饽饽郡主的就不错……” 玉交枝问道:“是大玻珀郡主?” “对,就是那个大波婆郡主!”诸多郡主之中,贺赫赫就只认得这一个封号最好记的,“而且,小梅不是也在她府里吗?那么说,顺玉你跟了她,还能与小梅重逢呢!小梅也不知过得好不好,你去去,互相也有个照应啊!” 听到这里,顺玉大抵知道贺赫赫是在瞎掰了,自然就不那么着紧了。倒是玉交枝急的道:“那大玻珀郡主出了名的骄奢淫逸,又爱糟蹋女人,你怎么可以将顺玉推入火坑呢?” 顺玉却说:“这也是命,我本是皇后的奴婢,皇后叫我去哪儿,我便去哪儿吧。皇后说的也很有道理,说不定还能与小梅重逢,这辈子无缘成为佳偶,能作对好姊妹也不错。” 玉交枝听了问道:“小梅?小梅是谁?” 贺赫赫说道:“小梅是顺玉的老相好,不过已经跟了大玻珀郡主了。” 玉交枝听了,又急问道:“小梅既已跟了别人,难道顺玉还与她有情?” 顺玉却截口道:“玉娘娘您也管太多了,这与你什么相干!不好好管你的教坊。里面几百几千个美女等着您一个一个的管呢!那还嫌不够,竟管到中宫来了?” 贺赫赫听了这话,终于嗅到些形迹了。他不禁感叹,变了白莲花受之后,那个奸情感应触觉就退化了! 顺玉又噗通跪倒,说:“我合该如此,本是个奴婢,没个好命!皇后,您现在就指婚吧,就让我出宫让我嫁给那个打波什么的郡主吧!” “皇后您三思!”玉交枝又劝道。 贺赫赫不禁头痛:你们情侣间拈酸吃醋也不要波及到我啊?没看到我现在是白莲花病弱受,身体很脆弱的吗? 贺赫赫清清嗓子,说:“你还是……你还是先把乐无荒那个阴阳派的秘事给我说说吧,我比较关心那个。” 对于贺赫赫如此明显的转换话题,顺玉居然也顺着他说了:“我也是听说,本来民间就说这个阴阳派不干不净的,都是端着神仙架子做淫魔之事,那乐无荒就是头一个大淫魔。” “淫魔?”贺赫赫想了想,又忆起初见时乐无荒那从天而降花瓣飞舞的景象,说,“我看不像呐。” “像淫魔的多数不是淫魔,真正的淫魔都是那些看着不像的!”顺玉深有体会地说,“如果长得贼眉贼眼的,少男少女们见了他都躲着走啦,哪里会被淫到?只是那种道貌岸然的才厉害。” 贺赫赫道:“很有道理。”贺赫赫记起,也有社会科学家说很多淫魔罪犯长得都是不大会引起女性敌意的面相,尽管不帅,但也不会特别猥琐,所以能接近女性作案。暴力的那种就另外讨论吧。 但贺赫赫又说:“尽管淫魔长得比较亲民,但也不至于长得这么英俊吧?就乐无荒这个品貌,哪里需要淫别人呢?人家自然想淫他的。” 顺玉便道:“可你看看那个乾坤殿的小男人们都是什么类型的,高贵冷艳也有,目下无尘也有,就算不是极美的也是极有气质的,像这样的美人们,女的已经难搞了,更何况是男子,当然要很有手段才能得到。其实大多的都是被他骗进去,后来又脱不得身的。” 贺赫赫便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为什么别人都不知道,就你知道?” 顺玉道:“他被人挖出来,说其实是以往一个邪教的宗主,被人喊打喊杀的,后来听得陛下要废国教招国师,他改了名为乐无荒投奔了朝廷。若非他染指了太傅之子,此事恐怕也没人记起。” 贺赫赫道:“太傅之子?我记得他,是一个很好的青年美人啊,怎么了?” “死了。”顺玉道,“因为死得蹊跷,便请来一名神捕看。那神捕不知怎么查,就查到了乐无荒头上,又说他原是追缉过乐无荒的。在他准备指证乐无荒的时候,却无端横死。然而神捕虽死,但他那指证乐无荒的遗书却流散到满京师都是。不过陛下还是很信任乐无荒国师的,此事也就只是‘谣言’,皇后听过就当个故事,不必往心里去。” 乾坤殿也不时出人命事,那些美人死得并不体面,其实顺玉一早就听说过,因此太傅之子死了后,她也就信了七八分乐无荒是淫魔的传言。 贺赫赫心想:这小妮子说的眉飞色舞咬牙切齿的还说是“谣言”叫我“不必往心里去”,分明就是说这是“真相”叫我“牢牢记住乐无荒的邪恶品质”。 至于真相嘛,美人们倒不是乐无荒所杀的。乐无荒喜欢美丽的男人就如同喜欢美丽的花那样,是不舍得辣手摧花的。只是乐无荒后宫太庞大,而他又喜欢扭曲美人的人性,所以他的后宫中有很多黑化了的白莲花,所以没转黑的白莲花就会被黑莲花们和谐掉,太傅之子远在皇宫之外,也遭到毒手,真是黑化的莲花最可怕。乐无荒自然知道是自己黑化了的白莲花徒弟下手的,但他却无法责罚黑化了的莲花,因为黑化了的莲花是他的最大萌点没有之一啊! 贺赫赫却说:“他现在既然这么得圣宠隆恩,怎么还特意来讨好我?” 玉交枝笑道:“这我就想到了,保管你与顺玉听了都吃一惊。” 顺玉不信服地说:“好啊,你说。” 第63章 贺赫赫惊叫一声:“长谣——”然后他的嘴巴就被堵住了。 长谣本来还想配合配合爱人的,但琼瑶路线真的不是他擅长的,讲两句就撑不住了,所以直接转文风,到狗血dm文频道,转成“用身体去说明”的方法。 贺赫赫发梦都想不到会有被儿子压倒的一天——诶,不对,他做梦的时候已经有过一次了……那他这些日子来那么艰苦地隐忍着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有什么用?他一直告诫自己不要玷污长谣,所以结果就是要被长谣玷污吗? 更加不科学的地方在于,为什么长谣对贺赫赫的敏感带是一抓一个准?贺赫赫只是欲哭无泪,他本来就对长谣心存爱慕,现在被抚摸身体各处,更加是没有抵抗能力。 见贺赫赫不那么拒绝自己、还有迎合之意,长谣的态度也就温和了许多,啃得没那么狠了,而是温柔地啄吻起来。长谣吻着他身体的每个敏感的地方,用舌尖去感受他肌肤传来的颤抖,那就像是吃蜜糖一样的甜。 这样的亲吻,这样的抚摸,犹如清风一阵,将贺赫赫吹回到了飞霜居中的每个缠绵的夜晚。贺赫赫的思绪逸飞,身体却被牢牢控住,在某一个瞬间,一阵钝痛从下身传来,他才蓦地睁大了眼睛,伸出了手,抓紧了身上男人的背脊。 贺赫赫抬起头,看着长谣的脸——那样的容貌、那样的表情,黛青勾画一般的眉毛微微蹙起,那双湖水一般的眼睛在这个时候才泛起些激荡的涟漪,淡粉红色的嘴唇也会难得的变得鲜艳水润,总是勾引着贺赫赫。诱惑着贺赫赫,让他在身体被侵犯得发紧的时候,还色心不息地抬起头来,对着那微张的薄唇亲吻。 贺赫赫凑上来吻他,他自然无任欢迎,并空出一只手用来托住贺赫赫的后颈。在这个父子相奸变成父子合奸的时刻,贺赫赫的嘴唇不由自主地逸出一声迷糊的“大哥”…… “大哥……”贺赫赫的声音有些哽咽了,他紧紧地箍住长谣的肩膀,“大哥……” 长谣的心仿佛被一个铁锤敲击了,裂开似的痛,痛苦犹如飞溅一般的四散,沾满他的五脏六腑。他紧紧地扶住贺赫赫的后颈,将他的脸贴着自己的脸,犹如要互相舔侍一般的紧贴。贺赫赫犹如一个垂危的病人般的不住低声呼唤,一声声,一叠叠,犹如风烟一般的罩满了长谣的心绪。 末了,长谣才轻轻答了一声:“是我。” “你是……”贺赫赫心中腾起一丝疑惑,又是一丝意外。 长谣答:“是我……是我啊,小贺。” 贺赫赫想说什么,却来不及说,因为他射了。 嗯,ooxx的时候果然不是谈话解谜的好时机。长谣欣赏了一阵贺赫赫高潮的表情,才结束父子乱伦第一场。贺赫赫躺在炕上,好久缓不过气来,不禁感叹自己身体素质真的一“日”不如一“日”了。 贺赫赫再看看身旁那个还兴致勃勃的男孩,不禁为自己的前途深深感到忧虑。不过比起这个,他还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在意的:“你是……” 长谣道:“我是谁,你还不知道吗?” 贺赫赫突然想到:大哥的灵魂是不灭的,难道他寄生到自家儿子的身体来?为什么啊?难道是他对皇家的执念大?总不会是因为对我的执念大吧?更不会是对父子cp的执念大了。 不过怎么都好,贺赫赫留在皇家的一个理由,不就是为了见大哥吗?现在倒是得偿所愿了,总没什么好不高兴的。 贺赫赫便道:“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不一早告诉我?” 长谣回答:“前尘往事,我记得的也不甚清晰,许多都是影影绰绰的,只是有你在的时刻会记得真切一些。” 贺赫赫听了,在感动之前,还是尚有疑惑:“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一早跟我说明?也省的我这么的……” 长谣不解地说:“‘这么的……’?” 长谣显然对凡人的感情理解还是不是很深刻,也不知道贺赫赫在道德间挣扎得多么激烈。大概是因为长谣本人对这个也没什么挣扎,就算他不记得自己是沙玉因,说到要ox父亲也不会有太大的心理障碍。 贺赫赫也不知怎么解释,最后只能说:“你……你好歹也先跟我说一声再……再那个什么啊。” 这话长谣好歹听明白了,因此长谣便说:“看文包的话,好像那个之后再说明的成功几率高一些。” 贺赫赫听了便扯火:“什么?你、你、你!你怎么可以看那种书!我要拿去烧了!” 长谣便答:“无妨。” 贺赫赫见长谣这么无所谓,他反而没了火气。他又想:现在的小孩子真是无情,想当年,他是多么挖空心思地保护自己的Аv文档、黄色杂志! 长谣抱了贺赫赫回床上,【省略二千字】。第二天,沙青因前来请安,顺玉却拦下了,说:“皇后今早身体不爽,不见客。” 皇后身体到底爽不爽,这个就要问皇子了。 沙青因便问:“怎么会?见了太医没有?” 顺玉回答:“早起几声咳嗽罢了。昭华不要太担心才是。” 沙青因心想:不担心就假了,此人既是我的路障、又是我的靠山,他要不用我动手自己就死了,我都不知多开心。 只是贺赫赫的身体没有不爽,也没有死,倒是快爽死了。作为dm小黄文受君、沙家小媚娃血统继承人,必须在病弱的时候也能玩遍龙阳十八式,无视一切科学。 不过爽死之后就是累死了,贺赫赫躺在床上,手指都不想动。长谣帮他洗好身体穿好衣服盖上被子才上学去。 贺赫赫不禁感叹:神仙转世真不是盖的,想我当年撸多几次管第二天都不想上学了,哪像长谣这么容光焕发。 他又想:想不到长谣的处男就此给了我……诶,说起来,大哥的处男也是给了我吧……诶诶诶,说起来,大颗皇帝的处男也是给了我吧?难道、难道、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处男杀手”?!virginkiller?! 贺赫赫才刚有点睡意,就被自己的想法一下子雷醒了。 第121章 顺玉看了看时刻钟,已将近午了,便进来,见贺赫赫半睁着眼睛,便问:“公子醒了啊?” 贺赫赫听了,抬起眼皮,说:“嗯,帮我洗漱吧。” 顺玉便伺候贺赫赫洗漱了。洗漱完毕,贺赫赫想起一个问题:“你昨晚也是在碧纱橱守夜吗?” 碧纱橱与内间只隔了一层玲珑雕木隔板和一层纱帐,如果顺玉仍在那里守夜,贺赫赫与长谣做什么事她必然都能听见的。 顺玉听了这话,连忙说:“奴婢昨晚很早就睡了!奴婢啥也不知道!” ——她昨晚很晚都睡不成,她什么都知道。 “我明白了。”贺赫赫故作淡定地说,“我有点饿了,现在什么时候?” 顺玉瞅了瞅贺赫赫,说:“快晌午了,公子要用膳么?” 贺赫赫道:“用吧,用吧。” 顺玉一边帮贺赫赫穿戴,又一边回报查探了乐无荒小弟子芳甸的状况。她说:“果然是他进了乾坤殿后才有了的命案。乐无荒倒是有代为掩饰,但乐无荒却又十分善待死者家人、好好料理后事。” 贺赫赫说:“大概他是个善妒的,但是乐无荒又不舍得责罚他吧。” 顺玉又说:“不过乐无荒掌控朝廷、掌控后宫,又残害人命,之前公子不是很痛恨他?” 贺赫赫道:“你说他勾结前朝后宫,可有证据,若有的话,我便信了。” 顺玉忙道:“这个自然是有的。” “何时能给我啊?” 顺玉不疑有他,忙说:“很快就可以。一两天的功夫。” 贺赫赫笑道:“这倒稀奇,你说你是个顺风耳,知道小道消息多颇不出奇,现在连证据都伸手就来,可是令人咋舌的能力啊!” 顺玉听了,脸色陡然一变。 贺赫赫道:“罢了,快扶我去吃饭。” 顺玉便又扶他到轮椅上,只见贺赫赫表情十分扭曲,移到轮椅上时,腰腿都在发颤,一副完全下不了床的状况,顺玉不禁慨叹:年轻的皇子果然很有活力! 贺赫赫被推到外间用膳,正在吃饭的时候,却见有人通报道:“玉娘娘求见。” 顺玉听了,忙打发道:“瞎了眼的东西,没看见皇后在用膳吗?” 贺赫赫道:“让她进来!” 玉交枝便袅袅婷婷地进来了,又袅袅婷婷地深施一礼:“参见皇后。” 贺赫赫笑道:“坐。” 玉交枝便坐下了,又说:“皇后今天气色不错啊。” 贺赫赫道:“旁人都给我退下!顺玉留下。” 几个宫人便都退下了。 贺赫赫又对顺玉说:“你给我跪下。” 顺玉只能跪下。 玉交枝见了,便坐不住了,站起来问道:“这是什么缘故?” 贺赫赫便道:“我的婢女与外人私通,我要责罚她,难道错了不成?” 顺玉不敢声张,玉交枝听了,便又说:“皇后……” “坐下。”贺赫赫截口道,“你是客,你坐。” 玉交枝只得坐下。 贺赫赫夹了一点鸡髓放到小碟子上,移给了玉交枝:“你尝尝这个,我颇喜欢吃的。” 玉交枝只得吃了一点,说:“谢皇后赐食。” 贺赫赫道:“怎么?咱中宫的东西特别好吃吧?吃得还高兴吗?” “啊,皇后……” “得了,”贺赫赫扭过头来,对顺玉说,“顺玉,我看你跟着我久了,我很中意你的。虽然不舍得,但你若有了去处,我也高兴,你直须与我说就是了。你要和谁,就大大方方的和谁,我自然会成全,不见得这么鬼鬼祟祟的。” 玉交枝再坐不住,便也跪倒道:“皇后何必这样难为她,都是我的错。是我千不该万不该去勾引她的。我不敢向皇后求她,只是因为我身份尴尬,现在全国又如此风头火势,我更加不敢娶她,只怕会拖累了她。” 贺赫赫道:“这我也理解,可你既知自己的身份,为什么还瞄着乐无荒不放?” 玉交枝愣了愣,说道:“奴甚惶恐,不知皇后所言为何?” 贺赫赫道:“顺玉已跟我言明,道你手上有着对乐无荒不利的证据。如果你不是一早瞄着他,一时半会儿哪里拿得出来这些!你又与顺玉一唱一和的敲边鼓,拿着我关爱长谣的心思,来撩拨我去斗乐无荒,你到底什么居心?今天你不说明白,我……我是奈何不了你,但处置一个宫女,我还是可以的!” 顺玉虽然没言明手上的证据是哪来的,贺赫赫却早已明白。顺玉与玉交枝那么亲密,又一起来鼓动贺赫赫对付乐无荒,便有了七八分的形迹。玉交枝是一个外使,却地位不低,恐怕和朝臣也是有勾结的,结了党派,与乐无荒为敌。而玉交枝同时又是教坊首领,平常做些活动来娱乐皇帝,和乐无荒一样都是走娱乐皇帝以得宠的路线的。 玉交枝便道:“乐无荒是社稷祸害,我虽是玉藩的人,却也是大青的人。现在大雕族入侵,好几个藩国没了,我们玉藩也撑不住多久,因此才打算清君侧的。再说,如果社稷不保,奴也不保,难道皇后与清平王就能保全了?” 贺赫赫始终是不想管这些鸟事,如此指桑骂槐、威逼恐吓,不过是虚张声势一番,不想被人以为自己是傻子可欺罢了。再说,反正大哥毕生致力于搞垮大青,贺赫赫也没什么理由去匡扶社稷,因此便道:“你将顺玉娶了吧。她的心既然忠于你,便不会全忠于我。这样的奴婢,我不敢要。” 顺玉听了,竟泪如雨下:“奴婢之所以如此,也是害怕乐无荒会危害到皇后啊!他与沙青因勾结一气,霸占后宫,终有一天也会容不下皇后的!奴婢完完全全是忠于皇后的!” 贺赫赫道:“那你还是……” 顺玉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那玉晶莹如冰,雕刻的是一条蜿蜒的龙。她将玉往地上一摔,道:“此玉是玉娘娘与我的定情,奴婢不要了!奴婢只愿意跟着皇后!” 玉交枝见顺玉摔玉了,也掌不住哭了。 ——摔玉什么的,在跟我玩红楼梦吗? 贺赫赫虽然基了,但自命还是有些贾宝玉情怀,最见不得美女哭的。他便说:“别哭了,你们给我闹这个有什么意思?” 玉交枝流泪道:“皇后有所不知,这玉是我出生时就带着的。家里众人莫不把它当做我的命根,我也是如此的。” ——衔玉而生?将玉当命根子?真的是《红楼梦》? 贺赫赫愣了愣,说:“这个……” 玉交枝颤抖着手将玉龙捧起,哭道:“我为表将她爱若性命,便将这命根子送了她。可见她竟将玉摔了,似也将我的心、我的命摔了,因此才心痛至极。” ——她们两个是红楼梦佳偶,尼玛,我不知不觉成了棒打鸳鸯的封建家长了? 第65章 贺赫赫想想也是,人家小情侣的事自己还是没插口好,再说,她们两个闹掰,也有他本人的原因在,现在劝什么的,不是像在说风凉话吗? 可是贺赫赫又安慰自己道:也不能全怪我啊。一般人发现贴身心腹与外人串通,对自己有所瞒骗,会不开心会心淡也是正常的吧。棒打鸳鸯、棒打鸳鸯……我又没有真的棒打下去,她们自己就散了,怎能怪我。不关我事,不关我事…… 顺玉似乎能看透贺赫赫一般的,又说:“这本也是我与她的问题,与您没什么关系的。” 玉交枝当初缠顺玉缠得多么紧,但玉交枝那天说了断,居然就真的断了,也再没来过见贺赫赫,也没来见顺玉了。顺玉即使借着看戏的机会到了教坊,却都总是见不着玉交枝,大抵是玉交枝有意躲避。顺玉即使备受煎熬,却也只能如此了。在她心里,到底还是尽忠职守比谈情说爱要紧,尽管谈情说爱也比贪财敛财要紧。像她这样的人,能把谈情看的比贪财重,应该也很难得了。 今天一早,顺玉在庭前扫雪的时候就看到了玉交枝。玉交枝远远地走来,静静地站在顺玉面前,藕粉色的昭君套显得玉交枝的脸如玉一般。玉交枝轻轻启唇,说:“我是来求见皇后的。” 换着以前,她也许会戏问怎么只有你一个?她也许会说:领班宫女也要扫地啊,真惨,不如来我这儿当领班吧,我给你暖炕睡! 现在,玉交枝什么也不问了。 顺玉便答:“皇后还没起。” 玉交枝听了,便道:“那我在这儿等吧。” 虽然顺玉是领班宫女,但因为长谣的洁癖和疑心病,所以能接近这个屋子的没什么人,顺玉要做的功夫也就很重了。顺玉扫好了庭前的雪,转过头看,却见天上又飘起雪来,纷纷扬扬地落在玉交枝身上,又轻轻在她的眉上描了一层霜白。 顺玉不忍道:“你进来吧。” 玉交枝却道:“这可以吗?皇后之前说过再不用我来请安了。这样随便放我进去,也不怕怪罪吗?” 顺玉答道:“皇后没这么小的心眼。若你吹风得了病,我还真的要被怪罪了。” 玉交枝听了,便是一笑,笑得顺玉的心都荡漾起来。顺玉忙回过头去开门,低头生硬地道:“娘娘,请。” 玉交枝进屋后,顺玉便问道:“怎么不见娘娘的宫女?” 玉交枝答道:“大概是清平王交待了,不许闲杂人等进主屋,所以她们都被拦下了。也不知清平王回来后知道他们放我进来了会不会也生气。” “娘娘言重了。”顺玉便帮玉交枝解下了斗篷,只见玉交枝里头穿的是锦绣的月白色的褂子,头上梳了个牡丹髻,只戴一枝华丽的凤头钗,鬓边一枝花,如此而已,却是气度自华。 顺玉在外间的坐具上铺了狼皮褥子,扶了玉交枝坐下,摸到了冰冷的衣袖,她自己就颤了颤:“没有带手炉?” 玉交枝答道:“不想这么冷,我也忘了要带过来。” 顺玉便将熏笼移近了些,又道:“这样可好些?” 玉交枝道:“很好。” 顺玉便去看茶。她将茶奉上时,便见玉交枝仍搓了搓手,又捂着茶杯,显然仍是冷的。顺玉便转头去拿了一个梅花六角的鎏金手炉塞到玉交枝手里,又拿一个雕罗汉的铜脚炉垫在玉交枝的脚下。玉交枝见这手炉脚炉用料上乘、手工精细,便道:“怎可用皇后的东西?岂不僭越了?” 顺玉道:“这些不是皇后的,是他赏奴婢的,您用这个,非但没有僭越,只怕您还嫌弃了。” 玉交枝闻言捂紧了手炉,又笑道:“哪里话?看来顺玉真是很得皇后欢心,这么好的东西也能赏赐。” 贺赫赫还是对那些金金银银的没太大兴趣,却又有一大堆,因此都给了顺玉。顺玉本来还穿金戴银的穿的跟个娘娘似的,只是被长谣说了两句,才收敛了一些。 玉交枝微微一笑,凤头钗便随之晃动,珠摇玉翠,雍容华贵。仿佛珠宝都是为了她才生辉的。像她这样贵气的美人,难道不叫人自惭形秽吗? 男人中,顺玉没见过比长谣更美的,女人中,顺玉没见过比玉交枝更丽的。 玉交枝喝了几盏茶,才听得贺赫赫的叫声。顺玉进去伺候贺赫赫起床,只见贺赫赫匆匆漱口洗脸,头都没梳好就出来见客了,倒教玉交枝受宠若惊,忙不迭起身相迎。 玉交枝道:“皇后怎么匆匆就出来了?我多等一会儿也不要紧的。” “哪能呢?”贺赫赫坐直了身体,说,“我想你是有要紧事才来的吧?” 玉交枝闻言一笑,道:“说要紧也不是特别要紧的。只是今天头一件事,是要特意来答谢皇后。” 贺赫赫听了,便举起茶杯抿了口,道:“谢我?为什么?怎么,乐无荒死了吗?” 玉交枝听了,更是笑开了花:“皇后真是妙。” 贺赫赫道:“到底是什么事?” “乐无荒已经不在了,也多得芳甸大义灭亲。”玉交枝答道。 原是玉交枝受了启发,便去合纵连横,让芳甸帮忙,内外夹攻,扳倒了乐无荒。乐无荒做过的坏事并不少,芳甸知道得多又有证据,他愿意做污点证人,那么事情是多好办。芳甸又向皇帝说要感化乐无荒,于是他现在成了乾坤殿主人,天天以感化为名奸淫乐无荒。他发现了,比起被乐无荒玩,玩乐无荒能激起他更大的快感。 乐无荒被芳甸玩得痛苦不堪,作为一个总攻,突然变成受了,自己亲手调教的m受居然反转成了个s攻,实在是最痛苦的事没有之一。芳甸甚至还回归真身,变成一株草插入了乐无荒的身体,在里头揉动撩拨,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草了他一回”。 芳甸玩得多么high,乐无荒就有多么down。玉交枝便又救了乐无荒出来,让乐无荒捅出芳甸当初连环杀人的事。乐无荒心想自己已经算废了,也不让芳甸好过,因此便帮忙指证了芳甸。芳甸痛心疾首,道:“我草你是因为我爱你啊,你怎能如此对我?”说着,芳甸便举剑自刎,化成了两截芳草。 乐无荒目瞪口呆,他本意并不想让芳甸身死,只是要芳甸享不了荣华富贵罢了。芳甸本是个妖,要跑也容易,往草丛里一蹲就是了。乐无荒要跑也不难,只是之前被芳甸抓住了,逃脱不得。他便携带了芳甸的尸身——也就是两截芳草,化成了一股妖气绝尘而去。 大颗皇帝见到有妖气,自然大惊失色:“人乎?妖乎?人妖乎?” 玉交枝便道:“自然是妖。” 纳兰秀艾却道:“天啊,如果让别人知道我找来的国师是妖,不是又很多话说了?一定又要逼朕立国教,又逼朕复兴灵塔派!要知道,那些天巫最喜欢唧唧歪歪国事了,又喜欢拿什么星辰说事儿,就是天上不小心有颗星星黯淡了点,他也得说是我做错事了。尼玛,那星星它要不喜欢亮管朕什么事啊?怎么?他是奉旨不亮的吗?他那么远,能知道朕今天有没有做坏事吗?简直就神经病!” 玉交枝闻言便道:“那便不让今天的事传出去便可。奴倒有个法子。只说两位巫为了战事胜利,都祭天了就行了。” 纳兰秀艾闻言便道:“好!好主意!” 第124章 这玉交枝便前来向贺赫赫报喜了。贺赫赫却不是特别欢喜,他只是想,这纳兰秀艾就是个奸臣控嘛,你弄死了一个,他还是会控上另一个的,忠直的臣子是他的屠杀对象,像这样的皇帝,怎么帮? 玉交枝便道:“皇后看着似乎不是特别高兴?” 贺赫赫不好说真话,笑了笑,便拿捏着白莲花的腔调说:“有人死了,我怎么会高兴呢?” 玉交枝一下子被贺赫赫的白莲花腔震住了,不禁道:“皇后果然宅心仁厚。” 贺赫赫给了她一个白莲花式的“淡淡一笑”,说:“哪里话?你今天来,说头一件事是答谢我?是为了此事吗?” “不仅是。”玉交枝屈膝道,“自从入京以来,若不是得到皇后的特意照拂,我恐怕已被关进那不见天日之地,更无今日穿金戴银、为国伸张的好日子,皇后对我恩同再造,请受我一拜。” 说着,玉交枝便跪倒一拜。 贺赫赫忙道:“顺玉,快扶起她。” 顺玉忙将玉交枝扶起。玉交枝说道:“这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是什么?” 玉交枝苦笑道:“这第二件事本来是请皇后要多多留心沙昭华和聂学士的,不过我想想,皇后也是心如明镜的,因此不必多言了。” 贺赫赫答道:“我本已决定离开是非之地,所以他们爱闹得翻天覆地,我也不理了。我又不似是你,有那份为国为民的情怀。” 玉交枝便道:“不过是人各有志。” 贺赫赫见玉交枝脸有愁容,便道:“跟我巴拉巴拉的说那么多,又一脸愁容的,我看你是来跟我辞别的吧?” 玉交枝闻言苦笑,道:“皇后真厉害。” 贺赫赫道:“所以你真的要走?去哪儿?” 玉交枝回答:“大雕族的大公主想要一位大青公主去和亲,皇上选中了我,择日册封我为大青的亲善公主,让我嫁到荒原。” 顺玉一听,脸色都变了:“大青难道就没有别的公主了吗?” ——什么亲善公主?我还亲善大使呢!这分明就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呀! 贺赫赫也道:“可不是!就算没公主了,也有郡主啊!论亲戚关系,郡主还比较接近啊。这不是有个大波婆郡主吗?让她去好了!” 玉交枝说:“大玻珀郡主已经成婚了,大雕族那边的意思是,要一个未婚的公主。” 贺赫赫道:“这……这还没结婚的郡主也不少吧?你只说一个藩王的公主啊……” 玉交枝回答:“其实这是我自动请缨去做的,皇后就不要为我鸣不平了。” 贺赫赫听了大惊:“你还真的爱国啊!为国为民啊!” 玉交枝哂然一笑,道:“这也不算是,只是我料得玉藩八成不能抵挡大雕族的进攻,与其到时因此而被皇上迁怒处死,倒不如先想个办法脱离京城,指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贺赫赫便道:“既然大雕族现在势如破竹,还有必要答应和亲吗?” 玉交枝答道:“这个我也想过了,其中必定有诈。但总好过坐以待毙。唯有到时候见步行步了。” 作为多愁善感的白莲花,贺赫赫不禁流泪:“我真舍不得你啊……祝你一路顺风吧。你自己小心保重。” 玉交枝闻言一笑,道:“皇后怎么也这么爱哭呢。” 贺赫赫答道:“这也是转型的需要。” 顺玉也忍不住红了眼角。玉交枝没有多做寒暄,便告辞了。顺玉便送玉交枝到外头,帮她把斗篷穿上,又小心翼翼地为她盖上兜帽,轻手轻脚的,不至弄坏凤头钗和鬓边花。玉交枝走到门外,双手仍握着那个梅花六角的手炉,说道:“塞外天寒,顺玉姑姑就把这个赏我了罢。” 顺玉便道:“娘娘折杀奴婢了。” 玉交枝又道:“皇上特别恩准恢复我的本名‘玉龙瑶’,以后如果想打听我的消息,就打听这个名字吧。” 顺玉道:“这是个好名字。” 玉龙瑶摸了摸胸前挂着的那个龙玉佩,微微一笑,便告别了顺玉,走进了漫天的细雪中,片刻人已远,空留着一串浅浅的脚印。 玉龙瑶衔玉而生,那就是龙玉佩,因此小名叫“龙瑶”,后来上学了,便改名为“玉瑶”,去了个“龙”字,以免招摇。也不知玉藩哪来的一名术士,说玉龙瑶命格极贵,会成真龙天女。藩王本来也打算立她为女太子,只是后来王后又生了一个儿子,因此才立了儿子。新王即位后,仍然很忌惮这个衔玉龙生的姐姐,便令她改名,又把她作为质子送到了京城。 纳兰秀艾为表庄重,让她恢复了原名,显得很有气派,才送她远嫁外族。玉龙瑶远嫁那天,贺赫赫也带着长谣出席了宴会。顺玉不忍去,便留在了屋中。仪式也不过是玉龙瑶受了圣旨,走了一回红地毯,然后进大红花轿被抬走就是了。 纳兰秀艾感觉挺高兴的,就笑道:“好啦好啦,亲善公主嫁过去后,我们两国就都是亲家了,真好啊!” 贺赫赫听了,心想:敢问陛下您是弱智的吗?陛下您是用您的龙臀去思考问题的吗?就是用屁股想想都知道大雕族不可能因为嫁了个女人过来就熄火啊!你不号令天下坚决抵抗,居然还真的送过公主过去……你……你是太弱智还是太乐观了? 纳兰秀艾也许真的没那么笨,然而,安逸的生活让他不忍打破。他宁愿糊里糊涂的过着快乐奢靡的日子,受奸臣的蒙蔽,也不要清醒过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贺赫赫心想:我现在也只能希望玉娘娘能够如愿脱险。 下了几天雪,难得今天放晴了,纳兰秀艾兴致也很高,命人来歌舞表演。聂哇哇作为奸臣,自然就处理得很好了,搭好了戏台,而沙青因作为奸妃,也都浓妆艳抹地在台上跳舞,与一种歌舞伎唱起歌来。 贺赫赫只能催眠自己,歌词是: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我们滑雪多快乐我们坐在雪橇上 冲过大风雪 他们坐在雪橇上 奔驰过田野 欢笑又歌唱 铃声响叮当 你的精神多欢畅 今晚滑雪真快乐把滑雪歌儿唱嘿 虽然实际上,歌词是: 第67章 贺赫赫怕见了纳兰秀艾后,会忍不住劝他收心养性做个敬业一点的皇帝,不要再闹了,你是个皇帝,你一个人犯的错,是要全国人民来背黑锅的,但是这种话,多少人跟纳兰秀艾说过了?劝谏过他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贺赫赫自问没那么忠诚没那么耿直,因此才不去见他。 长谣突然开口问道:“徐忠所守的必然是要害之地吧?现已失守?” 太监总管便答:“殿下不必忧心。事实上,所说要和亲,其实嫁妆是送城池。嫁妆就是玉藩,婚礼就举办在玉藩,在成婚那天,玉龙瑶公主将大雕族的公主擒下了,现已举兵勤王,也将徐忠失守的城取回了。” 贺赫赫听了,心情又恢复了一些,道:“这真好!玉龙瑶无恙就好了!” 太监总管笑道:“可不是?皇上也很感欣慰,玉藩王死于战乱,皇上封了她为新任的玉藩王,现在也该改称她为‘玉女王’了。” 贺赫赫心情变得好些了:“那很好啊,做女王好过做公主啊。” 说着,贺赫赫又看了顺玉一眼,只见顺玉一脸没事人的样子,贺赫赫便想:小样儿,还装得挺淡定的。 众人收拾打包好了,还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潇霜山庄进发。山路已经修整好了,大队人马也可以走。潇霜山庄依山傍水,雪景精致,自然是个好地点,只是现在犹在早春,寒气未免有些欺人。在大轿子内,也能依稀感到逼人的寒意,长谣少不得又将备着的锦被披到贺赫赫身上,将贺赫赫连人带被子的拥到怀里。 大青边境烽烟四起,但因为有玉龙瑶的女王之师挡着,中原腹地还是未受侵扰。徐忠死了也有些日子了,因此纳兰秀艾的心情又转换过来,继续乐宴不断。沙青因也练习了不少绝技,jj打结,菊花喷泉,应有尽有,纳兰秀艾仍作诗“沙妃一双大翘臀,臀间一股小喷泉,身轻能做掌上舞,左摇右摆两边转”。不仅如此,纳兰秀艾还让人把这幅字裱起来。本来就有队伍定期送物资到潇霜山庄,而这次皇帝则命心腹太监带着这幅字随着物资队到潇霜山庄了。 贺赫赫本在吃茶,见了那“一双大翘臀”,本还能忍,但看到下一句“小喷泉”,贺赫赫那喝茶的嘴也差点变小喷泉了。 这样的文化程度、这样的狗爬字体居然用金丝裱画,这诗的作者身份自然就不言而喻了。贺赫赫忙擦了擦嘴,道:“这诗真好,太好了,是哪位大才子写的啊?” 那太监便答:“嗳哟,这是皇上的墨宝呀,皇后您这也不认得了?” 贺赫赫便道:“皇上的字跟他的文采一样,越来越不凡了,哎呀,真叫人羡慕。” 那太监又道:“皇上也很称赞您的才华呀,您当年不是才华犹胜状元探花的大才子吗?皇上特命您为这首诗拟个题目,拟好了,就给沙昭华送去,挂起来,权当是他怀孕了的贺礼了。” 贺赫赫愣了愣,道:“他怀孕了?” 那太监笑道:“可不是,真是天大的喜事呀!” 贺赫赫忙弄出一个偶像剧女主角欢呼脸,瞪眼嘟唇嗲嗲道:“真的吗?太好了耶!” 那太监又说道:“还有一事……呃,是沙昭华给您送了一封信。” 贺赫赫心里又ohshit一声,心想绝对不会是有好事,有好事也不找他,脸上却笑道:“是吗?那太好了,我也很想他。” 那太监便递上了一封信来,贺赫赫将信拆封了,只见里头是沙青因一大堆“叩谢”“顿首”“以头抢地”什么的,忙皱起眉,问道:“要不你给我把前因后果说明白了吧?” “这个……其实是……是沙昭华胎息不稳,国师他……” “国师?又来一个国师呀?”贺赫赫心想:这个皇朝真是盛产妖孽呀。 “嗯,是的……是新来的一位国师。其实也是托赖国师的那个送子观音像,让沙昭华天天朝拜,感动了上天,才得以怀孕的。” 贺赫赫心想:这听着好蹊跷。 “好吧,那国师怎么说?” 那太监便跪在地上,顿首答道:“这个……国师他说……他说这个是观音送子,必须要在一个风水最好的地方才能供得起这个神胎!” “懂了,”贺赫赫答,“是要在皇后中宫里养胎,对吧?” “皇后英明。”那太监颤颤巍巍地说,唯恐触怒了贺赫赫。 贺赫赫心想,这太监还是那么怕我,证明我在皇上心里还是有分量的。 尽管纳兰秀艾很容忍沙青因的胡闹和娇蛮,更答应在生子之后晋封他为夫人,但要让他入住中宫,那就不大愿意了。中宫虽然在地理意义上是空了,但皇后这个位置却没空,贺赫赫一天是他的皇后,这个中宫就一天都还是属于贺赫赫的。 贺赫赫心想,如果自己不让这个中宫出来,也不知沙青因又会闹出什么事情来,而且现在沙青因和国师分明是一伙的,还是不要激怒他为宜。反正这些名分我也不在乎,他那么想要,就给他好了。 因此,贺赫赫便在那首诗上拟了标题“闻鸡起舞”,下面写“朝闻帝皇鸡,夕能起舞,欢愉天颜,有中宫之德”。他又另外上书,大意是自己体弱无能,不能负担起皇后重责,让皇上在九嫔三夫人之上再设一个“中宫夫人”之职,作为天子的平妻,地位与皇后相若,如此如此,那般那般,叩谢隆恩。 他写好了後,又赞叹自己的书法又进步了,估计这里每十个字中有一两个字是皇帝看不认识的,于是很满意地对太监说:“这些劳烦公公交给皇上了。也请公公告诉我二弟知道,我与他的兄弟情谊是不会变的,我得到什么,都可以与他分享,叫他不要太过顾虑我。” 说完,他又打赏了太监和来送物资的众人。众人都道皇后宽厚,比起骄横跋扈的沙昭华不知好多少倍,可惜就是不管事儿。还有一点不好,就是住得太高了。 这潇霜山庄在半山也就罢了,可贺赫赫偏偏住在潇霜山庄的“钓雪台”。钓雪台是个很诗意的地方,是高高耸起的雪白山石天然堆叠而成的,拔地而起,算得上是奇峰,虽然不是特别高,却很险,有砌台阶,但却又陡又滑,一般潇霜山庄的仆人也不往那儿去。常驻伺候的人只有二十多个,而且还都不是住在峰顶,只住在离峰顶几里的石砌平台。那里有小厨房和杂物室等等。仍按照了在中宫的习惯,峰顶居室只有顺玉能进。 在钓雪台定居,其实这个是长谣的主意。他就是不希望有人来打扰。而且钓雪台的井里便有药引之一的终年不冻之水。至于收集山中花叶的任务,长谣还是很好心地没让顺玉这个弱女子去做,他又放心不过仆人,总以为他们粗笨,所以都是自己一手一脚去采集。 这天他将终年不冻的花、叶收集回来了,顺玉接过他手中的竹篮,便道:“今天有个老太监来了,特意上来跟公子说话,说是沙昭华怀孕了,打算入住中宫安胎。” 长谣闻言便皱眉了。 顺玉又说:“公子还答应了。奴婢明白他是追求安宁,想退一步海阔天空,只是步步退让也不是办法啊。” 长谣只道:“我知道了,你忙去吧。” 顺玉便告退了。 第127章 长谣进了房间,在贺赫赫身边坐下斟了一杯热茶。贺赫赫便为长谣掸掉衣上的雪,又道:“还是把衣服换了吧,雪融化了的话会弄湿衣服的。” 长谣依言将衣服脱了,贺赫赫便拿了一件披风来给长谣披上。长谣问道:“今天宫里来人了?” 贺赫赫说:“定然是顺玉那丫头跟你说了,你还故意问我。” 长谣便道:“我只想听你说。” 贺赫赫听了一笑,说:“三弟怀孕了,他也不容易啊,他想要这个,那就给了他吧,省的他不死不休的。” 长谣却道:“给他是无妨,只怕他贪心不足。” 贺赫赫便道:“我也想过这个了,但我还是不想与他起冲突,我也抱着一点希望,望他还能惦记着我与他的兄弟情分。他要如愿以偿了,就不会为难我了吧。” 长谣又道:“我也希望如此。” 贺赫赫苦笑道:“再说了,大青气数已尽,别说中宫了,就算给他一个皇帝做,他又能快活得到几时?” 长谣闻言便微微颔首,彼时又听得外头有细碎的脚步声,之后是掀起帘子的声音,原是顺玉端着茶饭进来了。 顺玉将饭摆好,又说:“我也想通了,就算给他做那个什么‘中宫夫人’又怎样?还不是侧妃的仪式吗?只有咱们公子才是明媒正娶拜过天地的!”虽然生的是别人的儿子! 贺赫赫一边吃着饭,一边笑了,说:“你又不是不知那婚礼多么繁琐,我那时都快中暑了。我还宁愿简简单单的。” 顺玉道:“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阳痿不识大jj’!” 贺赫赫却道:“这种没爱的婚礼,排场再大也是无趣的。如果是两情相悦,就像是私奔的草草地拜个堂、草草地草一草,那也是幸福的。” 顺玉便道:“那么沙昭华还是没意思,他也没有没爱的大排场也没有草草的有情一草。” 贺赫赫听了,掌不住笑起来:“你是有多恨他啊!” 长谣却突然义正言辞地来一句:“我们也没有拜堂吧。” 贺赫赫的笑顿时僵住了:“讲真的吗?” 长谣一脸严肃,自然不是假的,一般来说,长谣那是不说笑的,他要说,就说真的,要做,就做全套。 长谣道:“我与你,也既没有大排场也没有小排场,这不是不公平吗?” 贺赫赫道:“拜堂也不是特别重要的啊,洞房才是重点啊。” 顺玉却唯恐天下不乱地说:“可是没有拜堂,无论怎么‘进洞’怎么‘行房’那都不是‘洞房’啊。” 长谣深以为然地点头。 贺赫赫忙拍桌子说:“顺玉,你说话别这么没节操啊,一个女孩子家,谁教你这些粗话的!” 长谣和顺玉都默默盯着贺赫赫看。 贺赫赫也有些心虚地清咳两声,说:“反正这事儿不行这么鲁莽定夺的。” 顺玉便道:“公子说的也是对的,殿下不要太鲁莽了,要精心布置才行。虽说咱们这也是私下拜堂,有那么点私奔拜堂的意思,不过我们有的是时间跟空间,还是要布置得精致一点讲究一点,草草也要是好好的草。” 长谣深以为然地点头。 贺赫赫便道:“你们没事吧?如果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顺玉答道:“放心啦,没有人会发现的,这儿方圆几里都没别人靠近的。” 贺赫赫叹道:“好,让我答应也行,可长谣必须穿嫁衣!” 顺玉鼓掌道:“好啊,殿下这么美,穿嫁衣一定很好看!” 长谣愣了。 于是,贺赫赫被拱结婚,长谣被拱穿嫁衣了。至于顺玉也是一时口爽,却发现张罗婚礼这种事情,只能靠自己一个人做!她一个人要布置所有事情,还不能让别人知道!不过,作为瞎掰界的奇才,她也对仆人说了一个很好的借口:“沙昭华准备入住中宫了,我们皇后想弄点喜庆一点的东西挑选来送给他。”这才使唤到人挑抬不少与婚宴有关的货物上来,又不至使人怀疑。 这些天白雪蔘膏又恢复了供应,每天早上长谣去采花采叶的,贺赫赫就吃牛奶冲开的白雪蔘膏。贺赫赫吃了白雪蔘膏后,才又吃茶漱口,见顺玉果然扯了许多正红色的布料来做衣服。贺赫赫笑道:“你还会做衣服呀?” 顺玉笑道:“公子想我做什么,我就会做什么。” 贺赫赫闻言说道:“你丫头就是会说,我要天上的月亮,你也给我弄下来?” 顺玉又笑了:“公子想要天上的月亮,不用奴婢忙,殿下就先给您捧了来啦。” 贺赫赫听了,实在是掌不住笑了:“你这个鬼灵精!” 顺玉又说:“反正长日无聊,公子要不要试一下怎么缝衣服?这中衣是贴身衣物,不如让公子做得来比较好。” 贺赫赫闻言道:“免了吧,我一大男人咋能做这个。” 顺玉道:“宫里多少男人都会做这个!像沙昭华,还会绣鸳鸯呢!” 贺赫赫心想,也是,现代的服装设计师也很多是男的啊,不是说时尚界是女人和基佬的天下吗?尽管他以前对此不屑,但现在他都已经是个资深基佬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无事做,不如就试一试? 顺玉也知贺赫赫以前没干过这个,而且现在也就是一时兴头上来了,所以已经帮贺赫赫裁好了布,只需要跟着指导缝缝补补就可以了。于是贺赫赫就缝了起来,缝得那是巧夺天工,犹如一些张狂的蚂蚁爬过那样。贺赫赫都缝到眼冒金星了,却见那条线歪歪斜斜,感叹为什么不能用缝纫机啊,如果用缝纫机,起码会是直线吧?于是他开始抱怨起这个落后的手工生产社会,从而又开始猛烈地抨击封建制度对生产力发展的制约…… 顺玉忙说:“诶,其实这个剪一剪,重新缝上也可以啦,反正殿下那么瘦,衣服做小点他也能穿得下的!” 贺赫赫闻言,便觉得有理,用剪子绞了那线,又干脆将被缝过的地方绞掉了,又胡乱缝起来,他胡乱缝了又胡乱绞了,最后那衣服越剪越小,顺玉从外面端了个茶回来,吓了一跳,说:“我虽说让您为他做个贴身衣物,但……但殿下也过了穿肚兜的年龄了吧?” 贺赫赫听了,才发现自己手上那衣服已经变成肚兜大小了。贺赫赫便道:“这算什么?这、这成亲当天穿肚兜是风俗!你知道吗?风俗!特别是跟嫁衣搭配,有这个……有这个婚姻长久之意!你没听过吗——‘水红的丝绸,纯白的肚兜,粉红的乳头,嫁人有这三儿,一辈子不愁’。” 顺玉道:“奴婢孤陋寡闻,还真没听过这个。” 贺赫赫道:“等你嫁人的时候就知道了!” 顺玉闻言,倒是抑郁地硬撑一个笑容:“我一辈子伺候您,还嫁什么人。” 想起了玉龙瑶女王,贺赫赫也颇为忧伤地说:“你啊……我不用你一辈子伺候!你也该想想自己了。我看你这孩子是有福气的,说不定能混个王后当当?” 顺玉的笑容更为僵硬了:“公子不要打趣奴婢了!就是一个公主娘娘,奴婢都是不敢高攀的,更何况是藩王之尊?” 玉交枝公主尚且令顺玉诸多顾忌,现在成了玉龙瑶女王,更加教顺玉不知如何自处了。再何况玉龙瑶远在边关,又怎么会回来呢? 顺玉便道:“我只望玉女王战事能旗开得胜,上天保佑,让她不要受什么伤,战事结束后,就娶一个娇美的娘娘回家,脾气也不要像我,得温柔如水的,又体贴,又只冷暖。” 贺赫赫便道:“你别这么说啊!” 顺玉苦笑道:“当然,最紧要的,还是公子能够健康快活。其他人的事,自有其他人烦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