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膳人生》 第1章 《[重生]药膳人生》作者:流水鱼  文案:  现代中医药膳文 种田文 温馨文 涉及高干和军旅,非主要成分简而言之:年近四十的老绵羊本分受,  重生到十九岁的朝气小金毛躯壳里,遇到性情无常鬼畜攻,然后被套牢的故事。  所谓文案:  韩武没想过能重生,但他更没想过重生之后十九岁就被套牢!!  重生一场不说风云天下,怎么也得风花雪月吧?  “啊!不!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想,什么什么风啊花的,不是我说的,来,我们回家,给你熬汤……  冬天啊,喝牛骨当归汤最好,你的腿不是当兵时落了风湿吗?喝了冬天不会犯啊!??  绵羊受韩武牵着自家鬼畜野兽攻一步一步踩在路灯的晕辉下走回家。  内容标签: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韩武,左维棠 ┃ 配角:安旭阳,季璃,岳双斌,齐霖,尼克其它:种田文,温馨文,中医药膳,涉及高干和军旅    第1章    “小五,起了!新学期第一天出操,迟到了,就死啦死啦的了!”  韩武迷迷瞪瞪间,发现有人用着冰凉的粗手在拍打自己的脸,一个惊神,驴打滚似的,翻身坐了起来!  自己的小屋里,除了自己怎么可能还有其他人?!  韩武起身后,定了定神,举目望去,这里是……什么地方?  四张床,两两相对,每张床下配置着衣柜书桌,怎么看着,像是学校宿舍?  这里到底是哪里?谁在整自己还是怎么着?  “小五!韩武!别晕乎了!快起快起,哥帮你早饭都带着了,要出操了,咱得悠着点啊!”一个魁梧的男人,或者说,男生,十八九岁的样子,挥着臂膀对着还愣神的韩武嚷嚷着。  韩武定睛向着自己床下看了看,除了这个叫着自己小五的男生以外,还有两个男生一边朝着他们两打招呼,一边忙碌的进出洗漱间。  “老大,你今天还是这么早啊!”一个斯文清秀的男生,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进洗漱间。  “小五早,老大早!”另一个爽朗的男生从洗漱间出来。  “阿朗、麒麟,动作都快着点儿啊!早餐都给你们撂桌上呢!”被称为老大的回头笑着打招呼。  韩武板着一张脸,力求做到平时波澜不惊的样子,不管是不是自己那些无良的朋友整自己,都不能让人看笑料。  他表情淡漠的反手朝自己枕头边摸去,习惯性的想找到自己的眼镜。  可是这一摸,不但摸空了,也摸出了一身冷汗!  他现在没有戴眼镜,而且,也摸不到他的眼镜。  但是,以他八百多度的近视,不但看清了房中三人的长相面膜,甚至连那个“老大”脸上几颗青春疙瘩痘痘看得一清二楚!  这——这怎么可能?!  他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白皙,细长,但掌心布满了茧子!  这不是他的手!  他的手,应该更大,更厚实,而且常年敲打电脑的手上,是绝不会在掌心出现这些粗厚的老茧的。  一个跃挺,翻身下床,一站到地上,就只能仰头看着那个魁梧的老大了!  他抬头目测了一下这位“老大”的身高,将近一米九,但是,以他以往那一米八的身高是绝对不会相差将近一个头的距离,他现在,好像只有一米七五了!  韩武心里发虚,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他三两步窜到了洗漱间,挤开了正在洗脸的那个斯文男孩,惹得男生不满的嚷嚷起来:“我还没好呢!”  而韩武立刻就傻在了那里,满脸的不可置信!甚至,带着一些恐慌!  这,这镜子里的人绝对不是他!  那青涩的,不算出色,但十分秀气的少年脸庞绝对不是他的脸!不是!  他本能的要伸手去碰镜子里的少年的脸,却在下一秒如被雷击了一样,定在了那里!  因为他清晰得看到,里面的那个少年也举着手,做出了和他一模一样的动作!  “老大,麒麟,你们快来!小五今天很不对劲啊!”斯文男生终于注意到了韩武的异常,扯着嗓子对外嚎了一声,外面的两人立即挤进了原本就不算大的洗漱间!  韩武晕乎乎的看了看一旁围着自己,满眼关心的三个男孩,凄惨的想咧嘴笑一个,却在下一秒完全失去了意识!  等到韩武终于从黑暗里回转意识时,就听到了自己身边有三个声音跟老鼠一样,嘀嘀咕咕的响着。  “老大,我寒假看到小五在北街那个工地上扛水泥来着……估计那时候身子就亏着了!”这个声音,应该是那个看着爽朗的男生的。  “麒麟,你看到了?你看到了怎么不把他领回去啊?”这是老大,声音里满是当哥哥的威严感。  “老大,你傻啊?你想想咱们都同寝室一学期了,小五一直没说过他自己的事情。他虽然看着沉默,不出声,实际比谁都要强,不然他能瞒着咱们他是孤儿啊?我要是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以后还能搭理我啊?”麒麟解释。  “老大,这不能怪麒麟,小五自己不想在我们面前掉价,我们也只能装着不知道,不然大家以后还怎么处?”那个叫阿朗的,也帮着麒麟解释。  老大沉默半天,才说:“我也知道……可,五也太掘了,大家兄弟之间,帮一把怎么了?”  “老大,我们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他一世的!我们才大一,还有好几年要处呢!虽然我们三家里都还不错,偶尔请个饭什么的就算了,你要是天天请吃饭,我们能成,五能成啊?他更不能搭理咱们了,他会以为咱们在施舍他的!”还是那个斯文的阿朗。  听了半天,韩武只得出了两个事实。  第一,昨夜自己好像是真的出了车祸了,早晨那会的事不是梦,他好像占了别人的身体,又活过来了,但是本尊去了哪里却不知道了!  第二,这身  体原主人是个孤儿,刚考上了这所京都高等医科大学,专业是十分冷门的中医学,本身是个沉默而又硬气的人!  韩武抖动了两下眼皮,缓缓睁开了眼,虚弱的对着老大喊了声:“老大……我这是怎么了?”  老大三人一看韩武醒了,立刻住了口,互相使了个眼色,热情的看着韩武说道:“五啊,你醒了!校医说你那是太累,身体比较虚,早上就晕了过去,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韩武沉默的点了点头,没有再吱声,另外三人也都习惯了韩武的沉默,不觉有异。  接下来的几天,韩武一直保持着少说多听的习惯,像背后灵一样,沉默的跟在寝室其他三人身边,出操,上课,吃饭,睡觉!  因为新学期第一天出操就晕在了洗漱间,得幸免了两天的操练。直到第三天才跟着众人迎着三月的小寒风站到了操场上。  在教官不断的拿小眼神扫描下,韩武也终于崛起了一把。甩开了以往死宅懒得动的属性,咬牙跟着一众小年轻跑溜了一轮下来,才终于从教官“是不是男人啊?”的眼神里解脱。  而因为大家学的专业并不相同,大课还能靠着寝室三人的帮忙,蒙混着过关,到了自己小班专业课时,只能揣着自己那跟兔子蹦似的心,顺着大流找教室,上课记笔记。  一星期潜伏的结果,就是韩武终于大致摸清了自己这具新身体的各种状况。  他现在依旧叫韩武(他猜测着,也许这是他附魂到这具身体上的原因。)。  目前是京都一所高等医科大学的一名中医学专业的学生,在上学期成功转成国防生,所以和另外几个专业的国防生拼了寝室。除了应付学习以外,同时要参与强度略低于军事学院的军事训练。  时间是2012年3月,也和真正的自己出车祸的日期接上了轨。也就是说,他并没有穿越,也不是重生,更不是什么异世界!用句成语来说,叫做“借尸还魂”。  但是,这个十九岁的韩武的灵魂去了哪里,他却一点也不知道!  他适应了几天自己的新身体后,没有发现一点异常,身体也不像灵异小说里说的,有其他灵魂存在或不能控制的感觉,于是,韩武也就自我安慰道,也许这是上天的意思,让他来代替十九岁的韩武,继续活下去!  不管怎么说,对于现在拥有的一切,韩武还是感激比抱怨多!生命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再来一次的!  既来之,则安之吧!  只是唯一的违和感就是,他上辈子已经活到了将近四十岁了,现在突然让他从十九岁的少年重新活起,总归觉得他和这个世界有点格格不入!    第2章    韩武在出车祸之前,自己一个人刚孤零零的过完了自己的三十九岁生日,却在下一秒回到了十九岁。  十九岁,他十九岁时在干什么呢?  也是刚考上了一所二流大学,本以为青春恣意的日子正等着自己呢,结果却在下一秒发现自己性向出现了问题,然后开始像个受惊的老鼠一样,每天带着自己埋藏的最深的秘密,静悄悄的生活。  不敢与女人接触太深,怕心细的女人能读出自己心底的秘密。  不敢与男人接触太深,怕自己喜欢男人的天性让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不敢与邻居有所交集,怕被人追问自己为什么三十九了还不准备结婚。  不敢与父母和兄长交流,怕被他们当成病菌或者罪恶对待。  就这么小心翼翼而又积极向上得活到了三十八岁,虽然日子平淡,平凡到只剩一片黑暗,但是也从来没有想过死亡。即使是他得知自己性向的那一段最颓废的时间,他也从没有想过死亡,但死亡却来得这么突然,重生也来得这么不可预料!  而现在,又一个十九岁,韩武满心惆怅,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会好好活着,不为其他就算是为了他自己。  只是,到底有代沟啊,他这十九岁的身体里三十九岁的灵魂深深为此憔悴!  “五,咱们去打球,你去不?”老大换下了一身学员装,套了宽大的背心短裤在门口邀请韩武。  韩武只瞄了一眼,就立刻收回视线,那一身刚劲结实的肌肉线条,明晃晃的诱人啊!  他板着自己还算稚嫩的脸,应声道:“不去了,我一会还有课!”  他们一个寝室的,除了他是学中医的,另外三个学的都是医药,课程有时相同,有时又不大一样。  “那好,回头我给你带午饭啊!别乱跑!”老大抱着篮球大迈步走了出去。  韩武的小脸这才松了松,上辈子十九岁知道自己性向不对时,一心绝望颓废去了,等到有意识的学会欣赏男人时,又怕秘密被发现。所以一早搬出了寝室,没有过过什么集体生活。  可现在的韩武,经过了多年的潜藏,对自己的性向已坦然接受,虽然还做不得公之于众,但也不会再自怨自艾了!  而这般情形下,与三个鲜活而各具特色的男人或者说男生共处一室,对他来说,根本是一件既幸福又痛苦的事!  想搬出去呢,又不甘心!  上辈子一开始的选择,让他几乎  过了二十年“与世隔绝”的生活,而这辈子,他确实不想过得像老鼠一样,只能抱着阴冷的秘密在黑漆漆的洞里,一个人安全但隐秘得过活!  再者说,医学院的体制,尤其是像他这样转了国防生的学生,平日里进出校门都不容易,更何况是搬出去住?  但这些目前都还不是最困扰他的事情,所谓“饱暖思淫欲”,现在的韩武,已经挣扎在贫困线上了,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资格去欣赏身边这些活生生的美色! 第3章 “那他们怎么就对上了?”安旭阳问,在他印象里,他们沈阳那一块的,那几个世家的小主就算不交好,起码明面上都是过得去的,从来不会有今天这出场面出现啊。  “唉!‘政见’不合呗!”元朗摊摊手,“刚刚跟麒麟打招呼的那一拨,老大,你看着应该有点眼熟吧?”  安旭阳点头。  “那里面有几个我们学校的,有一个还算是咱们学长呢。他们那一拨啊,不管私底下怎么玩闹,家里长辈的话都还是听的。起码明面上,也是少年有成的世家子弟。好大学,好前途都等着他们呢!  “另一波呢,就没什么明面暗面了,他  们的人生真谛就四个字——吃喝玩乐!他们也瞧不起咱们学长那样的,总觉得他们是两面人,三不五时就要找找茬的。”元朗三言两语将这一群人的大概状况给讲了讲。  韩武不由的在心里咂嘴,唉!果然还是群孩子,说白了,就是互相看不顺眼呗!难怪家里大人不管,这都没个什么深刻具体的矛盾,管也不好管,想解决也解决不了,所幸由着他们闹去!  “那麒麟这一去不会有事吧?”韩武想了想,还是关心的问了一句。  元朗摇摇头,“其实也不会真的打起来,就是这种事遇上了,像麒麟这样的,得站个队,表示个态度,不然两边都不讨好!”  “那你怎么不需要表示个态度?”安旭阳冲口问出自己的疑惑。  韩武不由想捂脸,这个老大怎么这么一根筋呢?有些问题就是再好奇,也不能问啊!  元朗倒是不怎么在意,笑了笑,说道:“我啊,我还没那个资格!”  说白了,就是太子爷身边的朋友跟班,也是三六九等的,不是人人都能去的。  老大一听这回答就知道自己问错话了,局促的挠了挠自己那板寸头,不知如何是好。  三人晃晃悠悠的聊着天,消散着酒意走回了学校,一路上,元朗和安旭阳时不时的交谈倒让韩武又一次领略了一番,与自己原来那个简单世界截然不同的复杂风光。  当夜,麒麟确实没有回来,几人帮着混过了查房,但却没有人安心睡下,直到第二日凌晨三点,麒麟才摸了回来。  一回寝室,差点被三双探照灯似的眼睛给照了个对穿。  “喝!你们都没睡呐?”麒麟吃了一惊。  韩武打了个哈欠,满眼困意的说道:“恩,这就要睡了!”话音刚落,老大那边已经响起了微微的鼾意。  韩武一边闭眼,一边在心里琢磨着,幸好换了个小年轻的身体,不然照着这玩了一天,还要熬一宿情况,他原来的那把老骨头哪里撑得起哟!  当寝室里只剩下麒麟和元朗还清醒着的时候,才微微响起一阵说话声。  “其实,你们没必要……”  “唔,我跟他们说了,他们自己要等门的。他俩跟那群人,不一样的!”    第5章    学生时代的生活,向来简单。总体也就学习和玩乐两大块。  玩乐之于现在的韩武,是想也不要想的。先不说他的心里年龄确实沧桑,对现在小年轻的好些玩法不感兴趣;就是现在学习问题就已经能够困死韩武了。  重新活了一回,不是天才的人依旧不是天才。上辈子韩武就没有什么大智慧,做了最讲究创新的设计工作,也只是做的平平凡凡,没有什么大名气,但因为他的兢兢业业,倒也赢得小小的一点声誉。  而现如今的中医学,其中涉及的种种古旧的知识和各种框架条例,除了花超出常人一倍的时间去死记硬背,也没有别的办法。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理解有误,这样一门牵涉到传承两千年的高深的医学知识——他仔细留意过,他周围那些显然更具有年轻人特质的同学们,貌似用的都是和他一样的学习方法——死记硬背的来学习。  当然,这说得还是愿意学习的同学,大部分考到这个专业的,据说都是被调剂过来的,基本没有自愿来学习中医的,就更不要说死记硬背的学习了,连课上不做笔记的都大有人在。  现在大家学习的还都是基本内容,也并没有太精深的专业知识,但是令韩武感到稀奇的是,上课的教授们,在讲述中医基本原理时,往往更乐于提及一些西医知识,甚至,有时候还通过西医知识来讲解中医学科。  但是看到周围已经学习了一学期的同学好像都适应的很良好的样子,韩武再感到奇怪也都放在了心里,没有提出来过。  毕竟,他并不是很了解这个专业,也许本来就该如此吧!  就这样,虽然重新活了一次,可这日子过得还没有他上辈子最后那段时间逍遥自在。时常苦的韩武心里憋屈。  在韩武每日奔波于图书馆、训练室、食堂以及寝室的日程里,劳动节悄然而到。  对于一个自由惯了的人,在严格的体制下,重温一把寒窗苦读的滋味并没有那么好受,如此情况下,一个小小的假期,完全解放了他的身心。  临近五一节假日时,恰好赶上上面领导来视察。当天,校园广播开通了整整一天,各种称谓的领导,一一通过广播向坐在教室里的学生,传达了各种中国优良传统和精神。  下午又是全校性质的汇报演出,学校的礼堂虽然修的很大,但真正要容纳全校的师生却不大可能,因此,这样的文艺汇演其实是可去可不去的。  一听闻这样的潜规  则,韩武本来是不准备去的,只是老大后来传达的旨意却断了他的念头。  这样的文艺汇演,高年级的基本都不会去的,如果低年级的再不强制到场,到时礼堂坐不满的话,上头会不满意的。所以,想韩武这样的大一新生,是必须要到场的。  令人舒心的说法就是,让同级的学生互相熟悉熟悉,交流一下情感,顺便看看演出,调节一下疲惫的心态。实则,就是为了去充人头数的。  不过相较于韩武的不情愿,大一新生对于被高年级学长学姐津津称赞的晚会性质的演出还是很感兴趣的。不说其他的,起码去物色一下美女帅哥也是好的。  安旭阳午饭一吃完就拖着麒麟去礼堂占位子去了,韩武则直到汇演快开场才赶了过去。  一个歌舞开场下来,还真别说,比他上辈子在学校里看的晚会什么的,水准高多了!不说其他的,就是那跳舞的男女演员们,都长得那叫一个水灵。  被引起了兴趣以后,韩武也就认认真真的看起了演出。  临到主持人报幕下一个节目是一个乐器演奏节目时,韩武明显感觉到自己身旁的安旭阳,躁动异常。  他拿手肘捣了捣坐在自己另一边的元朗,低声问道:“老大这是怎么了?”  元看了一眼安旭阳,配合的压低了嗓子回道:“下个节目里有个大美人儿,老大对她上心了!”  韩武啼笑皆非的挠了挠下巴,唔,这点事就能让老大这么坐立不安啊!  大幕落下又升起,舞台上多了两架钢琴,一男一女各坐一边,在两架钢琴中间站着五位男女,手里各自拿着一架小提琴。  因为老大来得早,占得位子十分具有地理优势。舞台上的情景可以从正面看得一清二楚,为此,韩武特地集中了精神去打量舞台上的7名演员,想看看到底是哪一位,能把他身边的东北小伙给迷成这样。  来回看了两圈,不由暗叹,这舞台上的七个人,长得都各具特色,说他们都是俊男美女也不为过啊!还真看不出来,哪一位算是“大美人”!  一旁的元朗看出了韩武的疑惑,不由暗叹,小五果然还是没开窍!虽然舞台上的七个人装扮一番以后,看着都不错,可是老大上心的那位显然要略胜一筹的啊!  他在一旁开口提示道:“弹钢琴的!”  韩武一得了提示,就下意识的看向了右边那位弹钢琴的男生,细细打量了一番后,才回味般的对元朗说道:“还行吧。剑眉星目,高鼻梁,薄嘴唇的,也就长得挺俊的,‘大美人’也说不上啊!”  谁想一侧过脸,就看到元朗似笑非笑的表情,“左边那个,你看哪去了?”  韩武立时囧了,这才想起,自己大意了!可能是真的新生了,潜意识里,总不想像上辈子那样藏着掖着的。所以随性的就以自己欣赏同性的眼光看待了周遭的人事。自己虽然性取向是男,但不代表老大看重的就是男人啊!  元朗心里好笑之余,也不免一再提醒自己,现在这世道,像小五这样的傻缺真不多了,一定得保护好了!  在元朗看来,韩武的这番行止,只体现了他小白的内质,却一点也没有往性取向异常方面去想,但是嘴上却开着玩笑:“看不出来啊,小五!行啊!还挺有眼光!那人是临床的研一学长,就是在酒吧,麒麟上次打招呼的其中之一。家里啊,都是这个。”说着,拿手比划了一下肩膀上的肩章。  手势打得很快,韩武并不十分明确他的意思,但也猜了个大概,估计,家里都是从军的,肩膀上起码都是带着几个花的。  于是便了然的点了点脑袋,却突然听闻后座传来一声扑哧一笑声。  韩武与元朗双双回头,看到后座坐着几位皮相都俊美异常的男人,正饶有兴趣的盯着韩武与元朗看。  韩武一下便猜到几人可能是在笑自己刚刚闹得笑话,脸上有点挂不住,但终究心里年龄摆在那里,最后也不甚在意,只尴尬的对着后座的几人笑笑便罢!  可元朗的脸色立即难看起来,不由的在心里涌起了要掐死韩武的冲动!  笑?你还笑?知道他们是谁吗?你那一笑叫人误会了咋办?直接玩死你!元朗眼角嘴角不住的抽抽,恭敬的对着后座的几个男生致歉:“是学长们啊,我们没有注意到,真抱歉!这是我室友,他从乡下来,没见过什么世面!”  韩武惊愣的看着元朗的变脸,怎么一转眼,自己就变成了个乡下小土包子了?  再一看元朗不断对自己眨眼的表情,立刻意识到自己身后这些人又是什么大有来头的主,而自己又说了不该说的话,立刻配合着元朗的话,露出一副土包子进城的表情,委屈而又好奇的样子。  一边演还一边在心里嘀咕,这么个表情没错吧?年纪大了,天天来这么一遭糟心事可对身体没有好处。  元朗一看韩武的表情,立刻就有厥倒的冲动!  这个小五,难怪平常老沉默,真看不出来这么二啊!只让他配合一下点个头就是了,怎么还露出了这幅表情!  可出乎元朗意料之外的反而是后座的几位主,都捧场的笑开了,还颇有兴趣的看着韩武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韩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想着,这话问得怎么像古代主子问奴才似的。  想归这么想,毕竟心里年龄摆在那里,对于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年轻人的愤青意识在里面,还是客客气气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我叫韩武。”    第6章    汇演结束,寝室四人往外走的间隙,韩武不小心瞄到坐在自己后座的那群少爷,拥簇着那个在舞台上被他评头论足的男人走远。  心里立时汗颜,原来只闹着这一茬,那一群人都是京都里相熟的公子爷们吧,听了自己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没有当场翻脸,算是脾性好了吧?  不过也可能是,不愿与他这样的小人物计较吧!  韩武无所谓的耸耸肩,一转身就把这件事甩到了身后去了,连早前和那些太子党羽交换的姓名都没记住几个。  现在令他心心念念的可是接下来的三天假期,想想就觉得美!  虽然军校里也是有周末作息的,只是人的天性如此,总觉得那些休息是本就应该有的,而这非周末的节假日,却给人一种赚到了的感觉。  “小五,难得放假啊?准备做什么?”老大一边走一边问着身边兄弟们的假日计划。  “是啊,小五,你不会又准备泡图书馆吧?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十二年寒窗苦读没学够啊!”麒麟也抱着双臂抱怨。  韩武难得兴奋外露的摇摇脑袋,“不了,不了,难得放假,我要好好休息的。”  “哦?准备干什么?”麒麟感兴趣的问道。  “就是休息啊!”韩武诧异的回答,不是说了休息吗?休息不就是什么都不做,睡一睡,吃一吃吗?他以前都是这么打发假期的啊!  三人立时静默,不由的撇开脸去,其实,小五不是地球人吧!  再接着,三人已经完全将韩武摒弃在外,只自顾自的热火朝天的讨论着他们假期要做些什么。  接下来的假期还真如韩武所想的,基本都是宅在了寝室里,睡一睡,吃一吃。期间上网竞标了几个案子,成功了两个,又小赚了一笔。  虽然之于他以前的存款那是不值一提,但重新开始后,看着一笔笔累积起来的款子,也令他异常满足。  同时他也乘着这个假期,借机上了一次他以前的msn,淘宝账号等网络虚拟身份的账号,翻看了一些记录,算是对旧生活做了最后的缅怀,就彻底删除了这些账号,重新注册新的账号。并且,将以前自己的那些虚拟好友给一一加了回来。  只是聊天的时候,显得异常小心,往往一个得意忘形,就被对方怀疑是不是哪个老友换了小号在整人。  在假期的最后一天,寝室三个玩疯了的家伙,终于看不过眼韩武猪一般的宅男生活,硬拖着他,要找一个high一点的地方玩一玩。  因为韩武有了电脑,做设计能赚到一笔不菲的收入,几人已经没有了以前要照顾他经济的心情了,相处起来就更加契合和肆无忌惮。  而且三人经过这一学期几个月来的相处,发现韩武虽然还是和刚认识一样沉默的时候多,但却不像上学期那样,处处防备,自尊心很高的样子,反而因为他的沉默,有时候很细心,总能帮你做一些莽撞男生容易忽视的小事情。  所以,虽然说得少,但是三人还是有志一同的将韩武划到了自己的圈子里,只要是在韩武能接受的范围里,玩闹什么的都会带上他。 第5章 “还要吗?”一看元朗的脸色,就知道他又想差了,但是韩武却宁愿他这么想。  元朗回神,点头。  直到元朗喝完了三碗五谷粥以后,两间卧室里才相继传来一阵阵哀嚎。听得元朗不由一乐!嘿!总算有人和自己同病相怜了!  想着,他便乐呵呵的端着自己的第四碗粥,跑到了麒麟睡的那间房,一边哧溜的吸着粥,一边说着风凉话。  “嘿,兄弟,昨晚哪个说的,不撂倒我就横着走啊!我看,今天您呀,也甭走了!就搁这一直躺着吧!”  一个枕头飞来,元朗利落的避开。  “你喝的什么?给我端一碗来!”打打闹闹间,鼻子还算灵敏的麒麟闻到了一股谷物的香味。  “凭什么呀?这是小五特地给我做的!”元朗嬉皮赖脸的拒绝了。  正巧话音一落,韩武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递给了肚子早已经空掉的麒麟。  麒麟感动的接过来,一把搂过韩武的脖子,“还是小五好啊!哥哥平时没白疼你!”  韩武淡然的推开腻歪的麒麟,“你先喝着,我再去看看老大!”  等韩武走了后,屋内只剩两道哧溜哧溜的声音,一碗见底了后,麒麟才若有所思的盯着空碗看。  “你说,我怎么觉得,小五不像是我们里面最小的,反而更像个哥呢?”  “嗤——”元朗气哼一声,“你才发现!”  早饭后,麒麟拖着元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也!  韩武留在暂住的房子里,  开始拾掇自己不算多的几样行李,除了几件老旧的夏衣,一台笔记本以外,他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倒是他从h市带回来的特产装了几包!  这些是除了h市当地人,一般人都不熟悉的老字号的产品,他特地带回来给寝室人的,只是昨天弄得太匆忙,忘了这回事。  想了想,他把这些都搬到了安旭阳的房间,让他给两人带去,而他自己,则要开始一个暑假的宅属性生活了!  安旭阳看着堆了自己一床的特产,再一听韩武给出的理由,嘴角抽搐了两下,最后还是忍不住的抓住韩武来回摇晃。  “你才十九岁,十九岁!不是九十岁啊!要不要过得跟个老人家一样啊!难得暑假,你连门都不想出啊?”  于是当晚,安旭阳就联系了麒麟和元朗,将韩武的“罪行”大肆宣扬一番后,再次拖着他出来体验“小年轻”的多姿夜生活!  韩武哭笑不得的跟着三人游晃在夜晚的京都,五光十色的城市里基本看不到星光与月光,人工的美景也算是很美,但也很糜烂。  四人晃荡到十点左右时,麒麟看了看时间,说了声:“差不多了!”  带着几人,开着他新到手的车,很有目的性的驰向一个地方。  等到车子一停,韩武就认出是他们第一次来得那个类似于酒吧的会所,只是看着门口进出的都是略显得兴奋异常的的年轻男女,不禁有些好奇:“麒麟,这里不就是我们第一次来得那家酒吧吗?今天是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啊?这些人看着都很兴奋啊!”  麒麟利落的将车卡进一个停车位,一边示意众人下车,一边神秘的眨眼:“进去就知道了!今晚足以给你开开眼的啦!”  韩武心思成熟,并没有把麒麟所谓的开眼界放在心里,想着,也就是些小年轻喜欢的事情,不过是寻寻刺激罢了!    第9章    四人先后进了酒吧,一进去,麒麟就带着他们上二楼的玻璃隔间里——今天的人比上次要多出几倍,楼下都快连一个落脚地都找不着了。  几人上了二楼的隔间后,终于从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人潮的呼喊声里解放出来,虽然玻璃隔间的隔音效果并没有包厢好,但胜在从里面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而外面除非是走进了,否则只能看到模糊一片。  韩武倚在靠着栏杆一边的玻璃上,仔细辨别还能听到下面人潮,正围着一个类似于舞台的地方,狂声呼叫着:“尼克!尼克!”  他看了一会后,也没明白,这些人到底是在叫什么,好像是个人名,但是舞台上又不见人啊!  麒麟已经叫了酒品,分发给众人后,对着他们暧昧的眨眨眼,看得韩武一头雾水。  “他们到底在叫什么?”  “尼克,一个跳舞的男人!”麒麟模糊的解释着。  正当韩武要接着往下问清楚时,楼下的声潮蓦然化为一阵统一的尖叫声,惊得韩武和安旭阳差点甩开了手中的酒杯。  他们齐刷刷转头看下去,只见舞台上一阵刺目的光线过后,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背对着舞台而立,他身旁稍后一点的地方还分别站着一男一女两个舞者。  咚——  咚——  咚——  三声浑厚的鼓响后,一阵尖锐的电子乐想起,然后整个舞台就像活了一样,中间背对着观众的男人转过身,开始随着音乐的节拍舞动。  舞台的灯光太过繁杂,根本看不清人脸,但是那具充满韵律感的身体却格外的吸引人。  起先二十秒左右,舞台中央的那个男人跳的都还是正常的舞蹈动作,只是节奏感强一点而已,而跳着跳着,男人突然开始脱起衣服来了!  一边脱,还一边与他身旁另外的一男一女动作暧昧的黏到了一起。  一会与女舞者面贴面的研磨着,一会又滑到男舞者那里,背对着他,暧昧的扭动胯部!  舞台下的男男女女都疯了一样的嚎叫……  其他人什么反应,韩武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已经风中凌乱了!  因为,因为,他看着这样的画面,尤其是看到那个男人与男舞者跳到一起去的画面,竟然比他跟女舞者跳的更有感觉,心里的震惊已经不是语言可以形容的了!  一场将近二十分钟的舞蹈,一直跳到那个男人脱得只剩内裤才结束,而最后一个结束动作就是他的手提在内裤上,做着要脱得姿势,而楼下的尖叫声达到顶棚时,舞台灯一关,音乐一停,戛然而止!  再亮灯时,舞台上表演的男人已经退场了!  韩武辛苦的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一股仰尽了酒杯中的酒,再去看身边三个人时,发现他们比自己还不如,还沉浸在那场表演中呢!  “这……这……这脱衣舞,一般不都是女的跳的吗?”安旭阳后知后觉的说道,“怎么一个男的也能跳的这么、这么、这么撩人?”  麒麟和元朗先后端起酒杯小啜,这样的场景,他们一直也只是听圈子里的朋友提过而已,今天也是第一次见。  不过,那个叫尼克的还真名不虚传,真特么的撩人!  玻璃隔间里一时很沉默,众人像是都在掩饰自己刚刚看呆了的尴尬,最后还是韩武支支吾吾的问了一个问题:“他……他跟女的跳就算了,为什么,为什么,他还跟那个男的贴那么近跳热舞啊?”  麒麟听着这个问题一挑眉,“尼克本来就是男女通吃啊!是个双!而且,你不觉得,他跟男跳得更有感觉吗?”  韩武心里第一反应是附和的想点头,第二反应是又凌乱了,眼里都是无措的茫然。  一旁的元朗在心里默默感慨,别看着小五平日里好像很稳重的样子,底子还是个单纯的娃啊!这么点事就接受不了了,看给打击的!  这厢三人就韩武的表情,发生了美丽的误会。那厢的韩武,心里已经响起了万天惊雷!  这人男女通吃?是个双?  而他身边的这三个人全是一幅接受良好的样子!这个世界怎么了?  有些事,不是应该永远见不得光吗?  “唉!你们看,这个走过来的人是不是那个尼克啊?”突然眼尖的安旭阳戳了戳众人,小心的用眼神示意众人看玻璃外正走过来的男人。  几人下意识的盯了过去,现在走过来的男人,已经换了正常的衬衫牛仔裤,在舞台上时,脸一直就没有看清过,现在也只能根据身形判断,像!  尼克走过四人的隔间时,像是有所感应一样,瞥到了里面齐刷刷看着自己的四双眼睛,妖孽的对着里面的四人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个惑人的笑容!  这个笑容虽然看着很魅惑人,可是里面一个四十岁老男人的灵魂和另三个直男只看得浑身发麻,没有一丝被魅惑的感觉。  这样的人,远远的欣赏一番也就够了,真到了自己这,可是吃不消的!  r>  尼克穿过一排常常的玻璃隔间,去了最里面的一间大的隔间,那间隔间,说是玻璃隔间,倒不如说是个玻璃包房,不像隔间,只是隔出一个个小空间,并没有门的。  那间玻璃包厢不但空间宽敞,连设施都比外面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没一会,包厢尽头走出来七八个男男女女,尼克也在其中,看样子,是要转移阵地去三楼的包厢。  而又让韩武内心惊雷一把的是,尼克正光明正大的挂在一个男人怀里黏糊着,看周围男女的神态和动作,像是都不觉有异。  韩武默默回头,望着元朗,问:“他们那样……亲热,也可以?没有人觉得很奇怪吗?这样男男出双入对的,不是很……”很什么呢?韩武找不到合适的词,就如现在他找不到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一样。  麒麟和元朗对视一眼,心里默叹:小五这样的物种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他这样的人,其实很多的。只是有些人不会拿到台面上去玩,有些人,就不在乎这些,高兴就好!刚刚走过去的那群人,小五你不觉得眼熟吗?”  听元朗这么一说,韩武还真觉得那群人有些眼熟。  看着韩武想不起来的样子,元朗不由扶额,“你这什么记性啊?那群人不就是上次在文艺汇演上坐在我们后面的太子党吗?”  “哦!对!是他们!”韩武恍然大悟,紧接着,又皱起眉头,“那,那刚刚和尼克搂着的那个人,他是gay?”  “他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就算他是,也只是玩玩而已!最后还是会回到正轨上来的。他们这样的世家,经不起这样的事的。他不是的话,那最多就是尝尝鲜,女人玩够了,就换换口味,这样最好!如果他是的话……”元朗后话没有说,但是在场的都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他们那个圈子里,据说没有几个正常的,除了毒,什么都玩的!不过,还真没听说有几个是同,基本上都是玩玩的多!”麒麟也摩挲这酒杯,接口道。  “也有例外!”安旭阳突然插口说道。    第10章    麒麟和元朗俱是一愣,最后明白过来点头,“是啊,有个例外。看来老大家也不是像你自己说的那么一般嘛!连在沈阳的你都知道这个例外啊!”  “什么例外?”本来还在为时代不同,而略略有些欣喜的韩武,一听他们对现在的同性恋的看法和现状剖析,心里不免更觉得失落了!现在又听到有个例外,自然格外关注。  “唔……就算剔除他身后庞大的世家背景,走到今天的局面,也真够爷们的了!”元朗犹疑了一番,想了想,韩武反正不会跟这些人又交集,说一说也不要紧的。  “虽说我们和那人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但较真的排起辈分的话,他还比我们都高一辈呢,虽然只比我们大个十岁,但我们见了都得叫叔的。他本来是在军队里的,十六岁就考进军校了,后来在学校里直接招进了特战部队,是真枪实弹的上过战场的,到二十五岁时,他肩上都已经是两杠一星了,可是他却突然退伍了。”  “当时闹得满京都基本都知道啊!本来的正面教材突然就成反面教材了!虽然家里长辈都是拿着他做反面教材来训斥我们的,可是在我们这些小辈眼中,他就是个神啊!是男人就该像他那样啊!”  “到底怎么了?”听了半天,韩武依旧迷迷糊糊的。  “他跑回家说自己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了!后来就跟家里闹翻了,所在部队也知道了,怕影响不好,他就自己申请退伍了!政界肯定也进不去了,就直接转战商场了!才五年不到,公司已经达到了上市标准了!”麒麟越说越兴奋。  一旁的韩武早就惊呆了!居然真有人这么光明正大的跑出来跟人说他喜欢男人?  “不过,小五这件事,你听听就算了,以后别跟别人说,这事虽然京都里有点脸面的都知道,但是大家还是习惯把这个当成心照不宣的秘密。”说完了后,麒麟又煞有其事的交代,主要还是怕没人没势的韩武容易在方面吃亏。  “话又说回来,我一直觉得喜欢男人是不是他的借口,其实就是为了脱离家里,好自己去翱翔,想干什么干什么!不然怎么就前几年听闻那个人找过几个长得还不错的男孩儿,最近两年好像都没什么传闻了!”元朗嘟嚷。  韩武默默的端起了杯子,续了一杯酒后,直觉反驳了元朗的话,“应该不是,就算想脱离家里,也不至于用这样的借口。而且你所他二十五岁就是少校了,可见,他在军队里也混得如鱼得水的,也不是不喜欢。至于找伴的事,可能是没遇到对的人呢?”  像他们这样的,藏着掖着尚且来不及,又  有几个能像他一样无所顾忌。就是出柜了,也不一定能在这茫茫人海里找一个对的人。  小部分在游戏人生的时间里,错过了或者没有遇到最好的,也不甘心将就着,于是继续荒诞的过着。 第7章 安旭阳暑假跑回来这么早就是为了他们学校的一个女孩,这点他们都知道,但是他们谁也没有当一回事!  毕竟京都虽说不大,但百万人口摆在那儿,在这百万人口里想巧遇一个心仪的女孩可没那么容易,所以,即使安旭阳是为了能更多的见到那个女孩,他们也认为几率不大,甚至还没有再学校里见到的机会多。  起码一个学校的,想打听点什么,再特地安排个偶遇还是可以的。  可就在半个月前,安旭阳在一家娱乐场所看到了那个女孩,虽然只是远远的看到了一眼,但自那以后,安旭阳基本每天都去蹲点。  这事被麒麟知道了以后,硬凑着趣的要陪着,谁知道一直没有等到佳人的安旭阳竟然在有麒麟陪同的第一天就遇到了。  欣喜的同时,安旭阳又胆怯了起来,而麒麟则恰到好处的鼓励了一番安旭阳,便陪着安旭阳上前去认识认识佳人。  谁知佳人还未说话,一旁就来了一批横插一足的小伙子,再接着,无非就是英雄与美人,义气与意气那一类的事情了!  只是,代价太惨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两人也双双被送进了医院。  因为要交的住院费用比较多,两人担心韩武卡上钱不够,再者,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事让韩武知道了,有一种面对长者的心虚感,所以联系了元朗来。  而元朗到了以后,根本不顾两人的意愿,打了电话叫来了韩武。  麒麟的事,又不能捅到他父母那,安旭阳的家人又都不在这里,不把韩武叫来,难道想累死他一个人吗?  韩武听了事情始末后,额角的神经不停的抽动,这两个臭小子还知道几分不好意思,不敢叫他来!  韩武默默的跟着元朗走进两个臭小子的病房。  病房里,两人的手臂上,头上都绑着绷带,看着很吓人,其实都是皮外伤,就是脑子撞到了,有点脑震荡,要住院观察几天。  本来还有在嘻嘻哈哈的麒麟玉安旭阳,看到跟在元朗身后的人后,立马垮下了脸,可怜兮兮的盯着韩武看。  韩武默默在心里啐了一口,这两小崽子!  “哟!英雄的痕迹啊!”韩武出声,自认为很调侃的说了一句。现场气氛一下活跃了起来,尤其是安旭阳,立刻献宝似的凑上了手臂。  “小五,看看,这都是男人的勋章!”  韩武皮笑肉不笑的狠狠拍了一掌上去,立马听到了一声嘹亮的嚎叫。他挖挖耳朵,音色还不错,中气十足的,确实没大碍!  本来也准备幽默一把的麒麟,立刻蔫了,恹恹的躲在自己的病床上,多一下都不敢动!  韩武看了看两人,回头对元朗说道:“我一会去问问医生他们的情况,如果没有大碍,今晚就你先守夜,我回去给他们拿一点换洗衣服过来,顺便带点吃的来!”  “对了,也要顺便问问,他们有没有伤到骨头,要不要补点钙或者忌口,都得弄清楚了……”韩武一边说一边往外走,临出门前,还扔给病床上两只安分点的眼神。  元朗先是被韩武刚刚那一手辣手摧花给惊住了,此刻又被他清晰的条理给折服,他一直也就是医生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做的就是个跑腿交钱的事!从没有想过去向医生了解一下两个人的状况。  在他看来,如果有事,医生不久主动跟他说了吗?  对于此时此刻的韩武,他怎么也看不出他原来才是他们中最小最需要照顾的。  第二日一早,韩武就拎着一壶大骨熬制的汤,  和一包换洗衣服以及洗漱用品来了医院,可是病房的门一开,韩武就愣住了。  好半天,听闻安旭阳欢快的声音才回了神。  走进去后,对着坐在麒麟床旁边给他削水果的岳双斌点头打招呼:“学长也来了?”  岳双斌对着韩武笑了笑,说道:“很香的味道,你带了什么?”  韩武拿出袋子里的保温壶,“一点黑鱼汤,医生说,他们两的骨头岁虽没有断,却有点损了,喝点黑鱼汤,有益骨头修复。”  韩武一放下汤,安旭阳就叫嚣着要喝,这才呆了一天,就说医院的伙食是给猪吃的了!听得韩武心里不断吐糟:现在知道医院不是人呆的地方了?早干嘛去了?  想是这么想,可碍于外人在场,怎么也要给他们这些小年轻留点面子,所以在岳双斌看来,就是一个沉默的小孩,安静的将汤分成两份,端给两人,一看就是个乖崽的样子。  安旭阳端起汤,吹了几口后,呼噜呼噜就喝个底朝天,而那边的麒麟却是在岳双斌一勺一勺的喂食中喝完了汤。  韩武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都咽了回去。  没一会,元朗提着一袋子的早餐出现在门口,看到韩武一大早就赶了过来,心里有些触动,他本以为韩武怎么着也要等到上午才到。  “小五,吃了没?我买了很多!”一边说,一边从袋子里拿出各种早点,小笼包,豆浆,豆腐脑应有尽有。  看分量,不像是三人份的,韩武在心里猜测,看来这个岳双斌也是一得到消息就来了,元朗还特地帮他买了早餐来呢!  韩武在略显沉默的氛围里,安静的吃完了属于自己的那份早餐——早上光顾着照料灶头上的汤水了,完全忘了早餐这回事了!  吃完早餐后,元朗趁着韩武来换班的当口,赶回家换了一身衣服,好好休整了一番,医院的两大只暂且交给了韩武。  连多余的嘱咐都没有,直觉里,元朗就认为,即使自己有什么缺漏,韩武都不会忘了什么的!  岳双斌在元朗走后,也稍稍呆了一会,便跟众人打招呼提前走了,临走前,望着麒麟的眼神,怎么看,怎么让韩武浑身不是味道。  到底是麒麟神经太粗,还是他太敏感了呢?  一整天里,除了陪着这个两个小崽子聊天打屁以外,韩武几次想开口试探一番,可最后都作罢!  毕竟这是他们自己的事,他掺和进去就一定能得出好结果吗?韩武不确定,他自己上辈子的选择,直到他临死的那一刹那才知道自己活得有多糟心多后悔!  虽然平白比他们这些二十来岁的孩子多了许多经验,但并不代表,他的选择或者忠告就一定是对的!  这一天的时间过得比韩武相像的要快,两个人毕竟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了,不像孩子那样难以照料,除了给他们跑跑腿,按时投喂一下,基本也没什么事!就是夜里陪床有点遭罪!医院给的小床哪里会有家里的好!    第13章    第二天一直拖到中午,韩武才踩着步子和元朗交了班,准备回到自己和安旭阳租赁的小屋里好好休整一番,顺便想一想明天来时给两个人带点什么伙食。  而一出医院的门,一个人影一声招呼就打散了韩武所有的计划,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看着眼前的人——岳双斌。  “学长,麒麟他们今天已经好多了,你可以去看看他们,他昨天一直叫着无聊,你今天可以多陪陪他!”韩武摸不透这个岳双斌和自己大招呼的意思,他们之间,好像也就是麒麟做着一个浮桥吧!撇开了麒麟,他们之间连直系学长学弟都算不上啊!  岳双斌认真的看了一眼面前这个沉默安静的学弟,嘴角浮现一抹兴味的笑意,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果不其然的感受到了一瞬间的僵直感。  “不急!我今天一天都没事,韩武学弟是要回去吧?我刚好开车来的,送你吧,然后再折回来好好陪陪麒麟。”  韩武抬眼望了望岳双斌,摸不清他什么意思,下意识的客气拒绝。  “怎么,学弟是觉得我的车不够好还是怎么?连送一送学弟的资格都没有?”岳双斌意味悠长的说道。  韩武即使不明白他心里打得什么算盘,也知道今日的他是跑不掉这一遭的,想明白这一点,他立即干脆的应了!  他们这样的人,你越是推拒反而越引得他们的注意,你要是表现的和一般人没有两样,他们反而就失了兴趣。  韩武一边琢磨着一般像他这个年纪的人,见到这群太子党一类的人到底该是什么反应?一边想着,自己上辈子都是不见人的,没想到重生一回,居然还跟这样的人扯上了关系。  车子一直驶出了三环外时,韩武才发现这个车子根本不是朝着他的住处去的。  “你要带我去哪?”韩武看向驾驶座上的岳双斌。  “去吃饭啊!都大中午的,总不能让麒麟的室友在照顾了他一天之后,还得饿着肚子回家啊!”岳双斌说得理所当然。  韩武安静的应了一声,他琢磨了半天,觉得像他这样“没见过世面”的人,看到岳双斌这样的,应该是畏惧大于其他的情感吧?  可是他又实在装不出畏惧的样子,于是便保持自己一贯的好风格——沉默是金。  恰是这以沉默倒引得开车的岳双斌多看了他两眼,没看出来啊!这么沉稳淡定!  要是韩武知道自己此番行止适得其反,真不知会是个什么心情。  r>  七拐八拐之后,韩武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说奇怪倒不是说这个地方不正常,相反,从外面看着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咖啡屋了!  虽然一家咖啡屋不开在闹市区,反而开在这样一个偏僻到韩武都怀疑有没有人来的地方,是很奇怪,但进了里面后,韩武立刻觉得怪异。  出入这里面的,虽然男男女女都有,但是,一眼望去,几乎都是男的跟男的坐在一起,或完成一堆,女的跟女的坐在一起玩乐吃饭。  而男子这边还好,怎么看也不会看成一男一女,女生和女生扎堆的地方,几乎都有那么几个是雌雄莫辩的,咋一眼看着像男生,仔细看,就能发现其实还是女生!  岳双斌轻车熟路的带着韩武走到角落里的一个位置,坐下后,笑吟吟的看着除了一开始露出惊讶表情,之后又变得沉默淡定的韩武。  “先点菜吧!这件店不但氛围好,菜色也都不错!”岳双斌把餐单递给他。  韩武一听菜色不错,不由挑了挑眉,心里没来由的觉得,虽然跟这样一个人吃饭不尽兴,但是若有好菜色也是还可以下饭的。  他接过菜单,兴味十足的翻阅起来,反倒是弄得递菜单的人一阵尴尬。  等菜的时间里,韩武又龟缩到自己年轻的外壳里,静默着一张年轻的脸蛋,眼神定定的注视着自己面前一寸处的桌面,不说话也不看人。  畏惧。他在努力表现自己作为一个十九岁青年对权力的畏惧感,只是……  “你在看什么?”岳双斌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个韩武到底在做什么?他是在演示一个石头人是怎么化成的吗?  “没有什么。”韩武说着,还故意掀了掀眼皮,然后快速放回去,努力表现成被吓到的样子。  而岳双斌的眉却因为他这一动作,紧紧的皱了起来,“我有那么不堪入目吗?”  唉?韩武惊讶的望着他,连畏惧感也忘记带上一点了。  “我以为,我们是同道中人。”岳双斌意味深远的看着韩武。  “什么、什么同道中人?”现在的年轻人思维都这么跳跃吗?怎么突然就扯到了这个话题。  “你说呢?”岳双斌略显不满的撇了撇嘴,他示意韩武打量一番四周。  心里却在思量,这样装模做样的人,他有点看不上了,怎么一开始居然觉得这样的人又几分识趣知机呢?  韩武默默无语的照着岳双斌的动作,又一次仔细观  察了一番四周,咋一眼看着,还是不太明白岳双斌的意思,但那、那一对男男是怎么回事?  居然、居然当众接吻?!  韩武惊讶的都忘记合上嘴了,等到岳双斌不满的轻轻敲起桌面时,韩武才自制的收回目光,同时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一个人对那对男人之间的亲昵动作表示诧异,更甚者,他现在看这周围的男男女女都觉得不像朋友那么简单。  难道,这里,是一个同性恋聚集地?  韩武在心里估量着,同时也猜到自己猜的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那,岳双斌说的同道中人的意思是……  韩武惊恐的瞪大了双眼,“你、你怎么知道?”  他以为这是他隐藏的最好的秘密,毕竟,他已经习惯的隐藏了快二十年了,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快以为自己是正常的了!  岳双斌对着韩武的这番表现轻笑,声音像隐藏在胸腔之间,闷闷的,却听得韩武心里直打鼓。  他其实本质上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是太久的时光已经让他习惯了,习惯像一个胆小的兔子,守着一点点的生存希望去生活。  他不想因为任何意料外的事情去改变自己的生活品质。  “你不是一眼也看穿了我吗?”岳双斌不怎么耐烦,他今天来这可不是跟他探讨同类人之间的共鸣的。  “我……”韩武张口欲言,却又觉得,这个男人跟麒麟的事情并不适合由他来提出,最终两人之间又归于沉默。  倒是岳双斌显得惊讶了,他知道自己的表现并不收敛,但是,非圈里人其实不会往上面想,圈里人,是不会有机会看到他与麒麟同在一地的。 第9章 次数一多,岳双斌也大概摸透了韩武的性子,虽然看着软和,没实力没势力,没背景没靠山的,但不管带他到哪,都是往角落里一坐,点一份吃食,能自得其乐坐上一晚。  不跟人搭话,不管零号一号,都不理!  有些个他看着都觉得不错的,还是电影学校的呢!英武的、清秀的、时下流行的基本都在他那里碰了壁。  好些人都还侧面打听到他那里:“岳少什么时候也带着局外人进来玩啦?”  要不是他亲口承认,岳双斌也要怀疑了!  就在岳双斌要继续带着韩武挑战高峰,试探韩武的软肋在哪时,开学了!  人家韩武是个硬气的乖孩子,看看人家自己一人硬是靠着孤儿院的那点救济上了学,考了这所医科大学就知道,什么都能耽误,学业是他一准不愿落下的。  所以,岳少,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回到学校的韩武,日子也没有想象中的好,上学期基本上所有的学生上的都是普遍的基础学科,韩武靠着自己那点小勤奋,还能跟的上步调。  这学期,韩武一抖开课程表就傻了眼,那么多连名字看着都拗口的课程是哪来的啊?  开课第一天,韩武特地起了个大早,到了教室,挑了个靠角落的,离讲台不远,但也不显眼的位子坐了,翻开了从图书馆借来的一本《伤寒论》,自己摸索着看。  没一会,他就感觉到前面也坐了个人,看背影是个男人!心里不由一乐,看来有人跟他一样对专业课没谱啊!  慢慢的,教室里人开始多了起来,一波一波的,终于在上课前两分钟把教室给填充满了!  当上课铃敲响的一瞬间,韩武前面一直安静坐着的男人蓦然站了起来,唬得他周围的同学吓了一跳,更有人直接高声抱怨起来。  而那个人像是没察觉到这些异动一样,径直走向讲台。  不会吧?那一圈还在抱怨的人,眼中都透着这个讯息,连韩武都稍稍惊讶了一下,听说他们这一科是个快四十岁的教授呢!  看着真年轻啊!  皮相倒是很斯文,带着金丝边的眼镜,看着也就三十多一点的样子,但脸皮绷得很紧,嘴角都呈下垂的样子,看着就不是个好糊弄的。  “我姓经,大家平常叫我经老师就行,这学期我带大家的伤寒学。”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奔着主题去了。  “现在我们上课,  在上课之前,我想先看看大家对基础知识的掌握情况,就先找几个人背背《伤寒杂病论》里的内容吧!”  话音一落,课堂上趴死一片。  虽然大一一开学班导就已经说过了,《神农本草经》、《本草纲目》、《伤寒杂病论》这些书都是想学好中医必须要仔细研读的书目。  只是一来,大一一直没有怎么接触到专业课,大家学得无非都是些古代汉语或者基础医案类的,再有也不过是英语和天朝子民怎么也逃不过的政治理论内容。  二来,在课堂上,讲师只是上课时偶尔用用典故,并没有在考试中对这些做过硬性要求,再加上考试前的重点范围圈划和临时突击,大部分学生对待这些课后书目,都抱着要学还早的心态,总觉得还是有时间去看。  一年下来,班导当初的那些话,放在心上的基本没剩下几个了,而正值此时,才开学的第一天,在大家心神都还没有完全从假期懒散里收回的这一刻,居然有人给了他们当头一棒,告诉他们,背书的时间已经到了!!  除了个别对这个专业特别上心或心虚的,在这堂课上,可能没有几个能安然的通过这一关了,前者是真正喜爱中医的,后者自然就是指韩武了!  他本来就是半路出家的中医学生,从同班同学口中听到班导曾经说过的话,自然就奉为圣旨了,研读什么的,他是指望不了的,但是死记硬背还是会做的。  在韩武思想遛弯的瞬间,讲台上的经老师已经一溜水的点了七八个学生了,每个人站起来的表现都差不多,坑坑巴巴背了一部分内容之后,就再也挤不出更多的东西了。  老师的脸色是越来越黑,学生的脸色是越来越苍白!  别看着老师对背不上来的人也没说什么,但这么一溜水站了这么多个人,都是因为背不了书被罚站的滋味,让这群才刚刚体会到大学生活轻松,学习不用太苦的小年轻们一下打回了小学生的地位了!  这自尊受损的味道可比挨罚还难受啊!  “韩武。”经老师翻着花名册,不耐烦的打断了正在吭哧吭哧往外挤牙膏的一个学生。  韩武反射性站起来,不等上面的主儿提问,自觉的就从伤寒杂病论的第一页开始背起来。不算顺溜的背了三四分钟,班里的同学也算回过味来了!  好啊!咱们班其实还是有大神的!  不得不说,韩武的死记硬背不但解救了他自己一次,也解救了全班自尊被打击的危机。  讲台上的经纬国黑沉的脸色也终于稍霁,仔细看了眼韩武,打断了他不算流畅的背书,“可以了,坐下吧!”  转个身,也没再接着为难学生,这年头的能静心去学习的学生是一届比一届少了,而中医学的没落也是他掩饰不了的现状!  在座的学生也都齐齐松了口气,心里也一个劲的抱怨,更甚者直接刷上了论坛和微博:“咱们系来个好变态好变态的老师,都什么时代了,居然还用老八股的方法教课!居然一开课就找人背书,连点时间都不给,课都没上呢,他还真坚持古人的‘读书百遍其义自现’!”  “咱班出了个大神,牛人啊!一本《伤寒杂病论》都能背下来啊!那里头好多字我都认不全呢!”  “咱们班出了个变态老师加书呆子同学啊……”  晚间回了宿舍,被其余三人用星星眼崇拜的仰视很久后,韩武才知道,原来伟大的真不是信息时代,而是信息时代所培养出来的新一代!    第16章    “叔叔,叔叔,你就帮我一个忙呗!我真的认识他,他是你们学校的国防生,就在这个生活区,你看你看,我都有他照片呢!”小姑娘正举着自己的手机硬要递给门卫看。  韩武在校门口的门卫室里翻找着自己的快递件,心思偶尔分出一两分给旁边正垮着一张小脸的花季女孩。  “小姐,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你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我怎么帮你通知啊?”门卫好声好气的解释。  “那你告诉我你们学校的男生宿舍在哪,我自己去啊,我一准能找到。”小姑娘的眼神亮晶晶的。  门卫大叔脑补了一番一小姑娘跑到男生宿舍那里晃悠后的情形,为难的摇头,“小姐,要不你先回去把对方信息确认了,再来吧!我们这学生多,你就是跑到男生宿舍也不见得能找到啊!”  小姑娘长着一张南方人的脸,秀气清灵的不得了,可是一开口就是一阵浓厚的东北爽朗口音,这种诡异的交错感让韩武暗中侧目。  韩武终于将自己近期网购的几本药典和一些吃食给翻了出来,临走时恰好与小姑娘擦肩而过,眼睛不经意瞟了一眼,一下就看到了小姑娘手机里的那张照片。  这是……老大?  小姑娘一眼就瞅到了韩武的异样,看着他盯着自己的手机发呆,眼珠转了两转,立刻惊喜的上前攀着韩武的手臂:“二牛,你也在这里上学啊?你刚刚背对着我,还真没认出来!”  声音里他乡遇故知的喜悦分明可感。  二牛?!韩武的嘴角狠狠一抽,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小姑娘。  小姑娘立刻上道的摆出一副乞求的眼神,大眼睛泪蒙蒙的,眨巴眨巴的看着韩武。  “二牛,我刚好要去你们学校找人呢,可是门卫叔叔说了,你们学校部分地区是不开放的,不能随便进的,你带我进去吧!我保证不闯祸不干其他事!”小姑娘聪明的交代自己的来意。  又是二牛?!韩武眉头再次跟着跳了跳。  “李叔,这是我这次买的吃的,都是天然的好东西,这罐野蜂蜜您留着尝一尝。”韩武拆了快递外包装,从一堆天然食品中翻出一罐蜂蜜塞给了门卫。  门卫笑呵呵的收了,对于韩武这样的举止,他早就见惯了,这个小子每周都要从网上买好些东西,几乎天天都有快递过来,时不时的就会从买的东西里掏一两样给他。  起先他也是不乐意收的,但看小子确实真诚,也就拿了,自此,他都是帮着韩武代签快递,韩武只需一周来一次,将东西给扛回去就成。  还别说,这个小子眼光真利,学校里网购的学生不少,可是人家网购他也网购,可是愣是买到比别人好的东西,不过吃食还是占多数。  “李叔,这是我发小,二妞。妞,过来叫李叔,李叔平常挺照顾我的。”韩武难得恶趣味的报复。  姑娘的嘴角也不住的抽了抽,可是还是乖觉的叫了,一副乖巧小丫头的样子。  韩武顿时心满意足了,“李叔,她就由我带进去,你看,给登记一下?”  门卫李叔爽快的给应了。  二人走进校园后,小姑娘一下放开了韩武的手臂,谄媚的笑着看他,“帅哥,认识一下,我叫季璃,京都语言大学的。”  韩武笑笑,“韩武。”  “韩武啊!那我叫你五哥吧,五哥,你认不认识这个人啊?”季璃拿着手机递给韩武看。  “恩,你找他啊!”韩武随意的扫了一眼,确信是安旭阳。  “对啊对啊,这是我男人,好看吧!老有男人气概了!”季璃欣喜的点头。  韩武额头莫名一阵疼痛,直觉自己惹了不好的东西上门了。  “你男人?”  “嘿嘿,也不是啦!这是我认定的男人,我在家乡时就认识他了,可惜他不认识我,我知道他考来京都的这所大学了,本来我今年也靠进来的,可是分不够,就去了语言大学了!”季璃撇撇嘴,委屈极了。  “我知道这所大学管的紧,平日里肯定进不来,所以就挑着周末来,谁知道连周末都管的这么严,今天要没有你,我都进不来呢!对了,你既然认识他,能不能带我去见他?”小姑娘嘴巴利索极了,一张一合就噼里啪啦倒了许多东西出来。  而韩武则听的头疼极了,他本以为这个小姑娘真的是老大的朋友什么的。  “他是我室友。”韩武揉揉额头,“你在这等一下,我打电话叫他来。”  “别介!”季璃一把扑过去,打断韩武掏电话的动作,“那啥……嘿嘿……他根本不认识我啊……你打了电话怎么说啊?”  “那怎么办?”韩武一手抱着一堆东西,一手掐着手机。  “那个,五哥,你好人做到底,能不能把我当你朋友介绍给他啊?”小姑娘说得有些小心翼翼,眼神可怜极了,生怕韩武拒绝的样子,看来自己也明白她提的要求,对他人来说是个大麻烦。  韩武想了半天,实在看不得这么个小姑娘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只得点头同意。  两人相携着走到宿舍楼下面,韩武先把东西送上楼后,打着给室友介绍自己好友的名义,把窝在寝室里啃他最后存粮的几个都给拖了下来。  三人下来一看,好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啊!  你撞撞我,我推推你的,猥琐的笑着看韩武。  “五啊!这么水灵的小姑娘哪找的?”麒麟吊儿郎当的倚在元朗身上。  “是啊是啊,藏得真严实啊!”元朗附和。  韩武冷眼看着这两个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没看人家小姑娘自老大一下来,眼珠子都黏他身上了吗?  “我叫季璃,是五哥的朋友,今天来你们学校玩儿!”季璃大大方方的对三个痞子相的男生打招呼。  三个男生一看人家小姑娘摆的这么端正的态度,立刻收敛了一下,一一交代了身家姓名。  安旭阳自曝姓名时,小姑娘的兴奋度明显提高了几个点。  得!这小姑娘,连人家名字都没弄清楚就恋上人家了!现在的小年轻真先进!  招呼打完,三人也不好意思先走,看韩武的意思,好像也是陪着小姑娘在校园里逛一圈,在到食堂留个念啥的,左右没什么事,也就陪着了。  这逛着逛着,安旭阳突然就走不动路了,眼神看着一个点,都看直了!  几人不由都停下了步子,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哦!那位在汇演上弹过钢琴的美人儿!  只是,佳人依旧是佳人,可惜佳人身边有着伴儿——和佳人共同弹过琴的那个人!  韩武看了看季璃的表情,恩,还是带着笑的,看不出来什么伤感嘛!  “老大……”一旁的麒麟轻声开口。  “恩?哦!吃饭是吧?走走走!去食堂,今儿个我请!难得五的朋友来一趟,怎么也得吃好的!”话说得颠三倒四的。  但大家都没有点破,跟着他转移阵地去了食堂。 第11章 “真的?那你上次给买的酱香牛肉和猪肉脯买了没?”元朗也乐了,真别说,整个宿舍不是没有学韩武网购的,但只有韩武能找到那些拐拐落落的小店,再从老板手里拗到最纯粹的美食。  “恩,就快到了!对了,有什么事啊?”韩武问。  “啊!对了,有个学长在咱们寝室等你呢!你赶着点!”这一提醒,元朗才想起自己打这通电话的意义。  “哪个学长?”韩武疑惑了,自己最近怎么这么忙,他根本不认识什么高年级的人,其实,说实话,连他们同级的他都没认全。  “就是那个……那次在佳人身边的那个……”元朗说的含糊,韩武猜测,估计那个学长在一旁等着。  “好,我就到,你帮我招呼一下。”韩武挂了电话,加紧了步子往回走。  一进寝室门,就看到寝室里形成一个诡异的局面,麒麟和元朗陪着那位学长,正在不断的闲扯乱侃。  安旭阳则难得的没有展现东北小伙的热情,木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离的远远的,倒没有什么落人脸面的意思,就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也不插话,自顾自的玩着电脑。  坐着的的学长,看到抱着巨大包裹挤进来的韩武,乐呵了一下,说道:“就为了这些东西,撩我们这么久?”  韩武安静的看了他一眼——是那个与佳人一起弹过钢琴,目前关系斐然的学长——没有答话,这位学长的话,摆明了是调侃和暗恼,韩武接什么都是个错,所幸不说。  麒麟显然和这位学长有些交情,立刻跳出来打圆场,“铭哥,我们陪你聊这么久,敢情你根本看在眼里啊!”  丘铭对着麒麟笑笑,不再说话,只专注打量了一番韩武,然后示意他快放下东西。“快点,双斌他们都还等着呢!”  韩武心里恼怒的火苗一截一截的往上蹿,弄这么半天,原来是这回事啊!  可他在一开始就没有答应过这群人,他的回答明明是“再看!”很显然,这群少爷们的眼中根本没有委婉拒绝这个词。  韩武闷闷的放下了手里的包裹,主动打开了来,将里面的一些酱牛肉、猪肉脯、营养蜂蜜一样样掏出来分给其他三人。  麒麟和元朗虽碍于丘铭在场,有些许不自在,但出于对肉食的热爱,最后都放开了架子,直接跑到韩武的包裹前,自己翻找起喜欢吃的食物。  韩武退了一步把场地让给了他们,“你们看着弄吧,记得每样给我留些!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待丘铭反应,率先走出宿舍门。  丘铭在旁看得兴味盎然,这个韩武还挺有趣,在他面前不卑不亢的不是没有,只是没见过他这样……无视?也不是,应该是太淡了,太平淡了,无喜无怒的。  从头到尾都没有见他露出什么不高兴或者不满的神情,更没有做出什么风高亮洁,说不掺和到他们之间,不愿跟他们一起出去之类的。  可是看神情,也不觉得他很高兴,就像是跟普通朋友出去吃个饭,甚至,还不如普通朋友。  他磋磨着自己的下巴,慢悠悠的跟出去,果然在宿舍大门处看到了等在那里的韩武。  他快步上前,领着他往门外走,直到到了门卫处,才听到他开口:“我这周没打外出报告。”  丘铭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依旧踏步向前走。走到门前时,拿了什么东西晃了一下,就出了大门。  韩武在门的这边想了想,还是跟着上前,看到门卫李叔,温文的笑了笑。  李叔看了看等在门外的丘铭,没有吱声的摆了摆手,示意他快点过。  出来后,丘铭才凑过来,双手环胸笑着问:“做特权阶级的感觉怎么样?”  韩武学着他先前的样子,也瞥了他一眼,依旧不吭声。丘铭没趣的摸摸鼻头,摆了下手,“走吧,一众人都还等着呢!”  他领着韩武走到学校附近的一个停车场,开了自己的座驾出来后,带着韩武朝他们今天的碰头地走去了!  一路上,丘铭因着自己的兴味,隔三差五的就找话题和韩武侃,但不管什么话题,韩武都表现的兴致缺缺,嗯嗯啊啊的迎合着,什么都能说两三句,但也只说两三句。  直到到达目的地后,丘铭终于忍不住问:“你是不是不想搭理我们?”  韩武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一路都很我行我素的少爷级人物还有这个觉悟。  但这一眼诧异的眼神,立刻又让丘铭误解了,看看这惊讶的小眼神,感情人家一直都是内敛不爱说话,叫自己误会了,现在这么惊讶呢!  “我……”韩武皱眉想说些什么。  “好了好了,我不逼着你讲话了,走吧,他们都在上面等我们呢!”丘铭自认善解人意的打断了韩武的解释,带着他从地下停车场直接上了会所的三十七楼。  电梯门一开,就是一间占据了整个楼层的包厢,里面已经三三两两坐了一些人,其中也就岳双斌是个认识的,其他人也就有几分脸熟而已。  看着他们俩进来,岳双斌也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朝着韩武招手。  “小五,过来,给你介绍一下!”  看着岳双斌一幅理所当然而又无所谓的样子,韩武心里气堵的慌,他的意愿在这群不知天高地厚,也确实不需要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年轻眼里,根本就一点价值都没有。  韩武垂着眼皮,努力平息一下自己心里的不快,再看向他时,又是以往的平静和温和。  “这几个没正形的都是我发小,钱越,苏柏勇,白仲书,至于带你来的那个你也认识了,听说还是你一早就评头论足过的,丘铭。”岳双斌拉着韩武一一介绍,每指一个人,就能得到对方有所思的打量眼神。  韩武顶着乖巧阳光的壳子,一一问好过去。  同时也敏锐的发现,这几个人身边的女伴都没有被介绍,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这些人,压根上不了这位岳少的眼界。  韩武漫不经心的扫视了一下,一共四个女的,有三个都脸含柔笑的,分别依偎在钱越、苏柏勇以及白仲书的身旁,看到韩武时,也都带着滴水不漏的笑意扫了他一眼。  另有一个,则在看到韩武时,满脸惊讶,引得韩武也多看了她几眼,这一仔细看,就发现居然就是安旭阳心心念念的佳人。  再想细究她怎么  也在这里时,就看到她已经像一只翩翩蝴蝶一样,飞到了跟在他身后的丘铭怀里了!  对于这个场景,他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早听咱们岳少提起过你啊!难得啊,能入咱们岳少眼的可不多!”那个叫白仲书的晃着自己的高脚杯走到韩武身旁。  “白……”顿了一下,韩武还是决定入境随俗,“白少过奖,哪有什么入不入眼,不过是岳哥看得起罢了!”  场面话韩武会说,只是他真的不喜欢,也不适应这样的场面。  白仲书仔细看了看韩武说这句话的表情,平静安和,还真的颇有几分波澜不惊的样子,看得白仲书也不由挑了挑眉。  后面的丘铭搂着“佳人”走上前,拍了拍白仲书的肩膀,“有没有叫吃的,饿死了,中饭都没吃!”  “你中饭没吃还耽误到现在?”白仲书没好气的拍下他的猪蹄。  “还不是你们让我顺便把人给捎过来,不然哪用的了那么久?”丘铭抱怨。  “丘铭,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叫吧!”“佳人”适时的发话,表现自己的体贴。    第19章    韩武混迹在这一群世家少爷中间,没几分钟就混明白了一件事,这周遭都是一对对的,唯独岳双斌没有男伴也没有女伴,只在一边殷勤的伺候着自己的吃喝。  他不知道这个岳双斌又打什么注意,他可不认为,这个人是看上了自己,毕竟,他的那点小秘密自己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今天,他拉了自己来,到底什么意思呢?  他又一次瞄了一眼周遭的几对男男女女,眼神不期然的就撞进了一双美目里——是那位佳人,韩颖。  他仔细辨认了一下她的眼神,里面透着几许好奇,又有几许鄙薄。看得韩武不禁在心里好笑——他自己是谁他知道,可这个连自己是谁都没搞清楚的小丫头片子,还学会了鄙视人?!  好不容易,撑到饭局散了,一众人都喝得差不多一个德行,三分醉七分醒的。  下了楼,韩武难得主动的叫住了岳双斌。  岳双斌眼神闪了闪,最后还是示意自己的兄弟们先走,自己留了下来,看韩武有什么要说的。  韩武斟酌了半天,才徐徐开口:“岳少……”  “不是说了叫我名字,或者哥吗?”岳双斌打断他的话。  “别,其实我们一直都不是一类人,叫哥或者名字,都太近了!”韩武看了他一眼,依旧慢吞吞的说。  “岳少,我知道你今天叫我来的意思了。”  岳双斌笑了笑,不在意的样子,“恩,我猜你也知道了!”  “虽然你只是想拿我挡挡剑,但是,我并不喜欢这样。”韩武认真的看着岳双斌的眼睛,“其实,你的这些兄弟们都挺好的,不管你表现的……怎么样,他们应该都不会在意的。”  岳双斌深深叹了一口气,懊恼的耙了耙头发,“小五,今天是哥对不起你,我找你来,虽然是有当挡箭牌的意思,却不是为了我这班发小。今天在他们面前叫你来,其实就是为了试探你的态度,谁想,你这么直接,连一点面子也不给哥留。整个场上,就你一人在角落里窝着吃得自得其乐!”  岳双斌的那点事,其实是一个交际圈里,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大家出去玩乐的时候,只要他没有带伴,就一定会给他找个好的。  但因为他自己心里还住着一个人,逢场作戏还行,但男人有时就是那么兽性,欲望时不时的就占据了上峰。三两次下来,他心里就不是很乐意了!  自从看到了韩武,又与他有了些不能告人的交  易秘密后,心里就起了这个心思,以后出去,带着韩武作伴,既能推了外面那些人塞过来的乱七八糟的人,有时欲望起来了,也能稍稍纾解一下。反正都是男人,也不会有人真的在意贞操什么的。  所以今天才特地叫了他过来,就是想现在自己兄弟面前试探一下他的态度,若是你情我愿呢,他也不会亏了他。不愿意的话……这一点,他原先还真没想过。  “小五,你要不愿意就算了,以后大家还做朋友吧!”岳双斌说,“毕竟,你跟麒麟都是一个寝室的,跟着他叫我哥吧!以后能罩着你的,我也罩着你一点!今天的事,就当是我不厚道,咱们揭过了这一茬,以后该咋样还咋样,行不?”  韩武静默半天,才慢吞吞说道:“行,岳哥,以后大家都是朋友。”  其实这短短的一瞬,韩武也从岳双斌的话语和表情里猜到了很多,但是既然他说揭过就揭过吧!只要以后不再提,今天的事就当没有什么。  晚间韩武回了宿舍后,室友基本都睡死了过去,他就着自己的台灯,尽量轻手轻脚的洗漱,在翻身上床的一瞬间,突然有个声音响起:“小五……”  韩武并不惊讶,继续着手上上床盖被的动作,躺好了后,才鼻音浓厚的恩了一声。  “是……岳少白少他们那群人吗?”元朗问,声音里没有丝毫睡意。  “……”犹豫了一会后,还是承认,“恩。”  “你跟他们很近吗?”  “不近,今天第一次见。”  “因为岳少?”  “恩!”  “因为……麒麟?”犹豫一会,依旧问道。  “……恩。”犹豫一会,依旧应是。  “……唉……以后,若还有这样的事情,尽量推了吧!”  “恩!”  话音不再响起,韩武闭着眼睛,心里却清透无比,元朗一直是寝室里的明白人。若是只单纯论人看,元朗是比谁也不差的。  只是,这个社会,尤其是这个京都,哪有不比家世只看人的,哪有像元朗这样的家境不朝着那群世家公子看齐的?  往后的半个月里,韩武确实再没收到岳双斌的电话邀约,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有点唏嘘——说起来,岳双斌只不过是在正常秩序的圈子里,找到了一个同类,并为此感到安慰罢了!  可惜,他打碎了他的奢望,即使他们是同一个圈子,也不是同同类,终归不同。  r>  岳双斌的电话没有接到,季璃的电话倒是接了不少,不过颠来倒去也无非是帮着她传递一些安旭阳的事情。 第13章 “五哥!”季璃招呼韩武过去坐,然后卖乖的将一早点好的柠檬水奉上。  “这么乖!”韩武调侃。  “嘿……”季璃笑,从包里拿出一份整理好的资料,里面记载了所有女生的订单共两百六十七份,季璃已经按照所有女生渴望的护肤功效将资料分为了几大块。  主要也无非是保湿、美白、祛痘、祛斑等一类,而那些想要各种效果兼得的,不等送到韩武这里,季璃就毫不留情面的推了单子。  不说韩武毕竟不是神,根本做不出这样的产品,就是季璃这个门外汉也知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这样什么效果都想要的,根本就是来找茬的。  韩武一边不急不慢的翻看着手中的资料,一边听着季璃的话,心里的泛起的心思更加活跃了!  虽然他的技术并不成熟,比起真正的护肤品,他手里的东西,还是更倾向于治疗功效的,但是,只要有机会,他还是可以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不是吗?  再者说,即使现在的他依靠的是书本上现有的方子,但相信只要他肯下功夫,以后的改进和完善,他也是可以做到的!  最重要的是,只从这几笔单子,他看到了无限的机运!  “二妞啊!”韩武合上资料。  “啊?”季璃一怔,忘记自己讲到哪了。  “你觉得我们这些产品定在什么价位比较合适?”韩武端起柠檬水,慢悠悠的抿了一口,酸的倒牙,这完全就是小姑娘爱喝的东西啊!  “什么价位?这不是你定吗?你看药材用了多少费用,然后人工费,包装啊、成本啊什么的,都去除了之后,还要加上利润的,不然不就白做了!”季璃疑惑,这个也要问自己。  韩武放下手中的柠檬水,认真的看向季璃,“这么复杂的事情,我一个人大概做不好,二妞跟我一起做吧,利润我们五五分成。”  比起利润,在韩武看来,一个这么可爱的小朋友更重要,虽然现在的他其实很差钱。  哈?季璃张着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韩武看着,好笑极了,却不敢笑出声,低下脑袋掩饰过去,“二妞是学语言的,以后想过做什么没有?”  哈?季璃更加茫然,怎么突然又换了话题?  “语言,可以选择的道路其实并不多,二妞是不是又都喜欢呢?就像我学的是中医,其实现在的中医很难有出路,做医生吧,不如西医,就是按工资算,也比不上西医的工资,做老师,还是要继续往上考,考啊考,学啊学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出路……  “但是,我们现在把手上的这条路走好了,就算以后不会由工作变成事业,其实也多了一些锻炼,多了一些本钱啊!你知道的,五哥老穷了…  …”  韩武不去看季璃的表情,一点点的抛出诱饵。  现在的孩子少有受过苦的,即便是家境不好,却从来没有真正经历过大事,心性都是一般,即使法律上,他们已经成年,心理上,大部分依旧像个孩子。  承担不了事情,学不会往外走!事情发生之初,只会自我安慰的往好了想,事情发生之后,又怨天怨地的想着最差的结果,永远不会自己站起来挽回。  即使季璃一直表现的比同龄的人要更成熟,却也避免不了时代留下的通病,所有对韩武提出的事情,她更多的是震惊,却不是不敢接受他的好意。  韩武也才十九岁,怎么就想了这么远,想了这么多呢?  “五哥,你以后不做医生吗?”季璃踟蹰的问道。  “也不一定啊!把手上的这点事情,好好做,做成了事业,有饭吃,有屋住,最好再有美人在怀,做不做医生都一样啊!”韩武笑。  “我……我们现在做这个出去卖,不是为了赚点零花钱吗?”季璃问,虽然她早前表现的比韩武更热衷于这件事情的样子,但一则也只是为了帮韩武,二则,觉得做这样一件事情,让她生出一些成就感,却从来没有想过,现在就把这个当事业去做。  且不说,这与她的专业十分不符,就是资金方面,她也没有多少。如果她真的加入进去,可不是说说的,不拿出资金来合作,就算韩武同意,她也不乐意的。  看着季璃的样子,韩武知道她已经动心了,笑着说:“你也可以当做是赚零花钱,顺便锻炼一下自己啊!现在这个样子,也只能赚一点零花钱。”  “哦……”季璃大大放松的同时,又略有些颓然,她还以为自己要做出一番大事业了呢!  韩武心里好笑,看了看什么想法都表露在脸上的季璃,暗自摇头,小丫头还是嫩了点,现在虽然只是赚零花钱,以后怎么样,谁也不能保证啊!  “怎么,做不做啊?”韩武敲了敲桌子,把小丫头的魂给勾回来。  “做!”这么点小事还有什么不敢的,她本来还以为是要干大事呢!  “好丫头,再给你指个明路,我们两合作的话,那每人肯定得先拿出一点钱,第一笔药材和磨药材的器具都还没有呢……”韩武投桃报李的指点着季璃,他知道,两人若是合作,对外的事宜几乎都要靠季璃去做了。  他把握着药方和技术核心,但依旧坚持五五分成,看着好像是季璃占了便宜,其实,真计较起来,还是他占了好!  “你可以借着这个由头去跟安旭阳借钱……然后一笔笔的还,每还一次,请人家吃一次饭……三番两次下来,话题不就多了,了解不就多了?”韩武越说,季璃的眼睛越亮。  韩武的话音一落,季璃就拍着桌子赞道:“五哥,真看不出来,你还蔫坏蔫坏的,这个计谋在美人身上没少用吧?”    第22章    两人当天聊了很久,被子里的饮品是一杯一杯的续着,合作的细节也是一点点完善着,而季璃,也从他们合作的细节里看出,这件事,并不像韩武说的,只是为了赚零花钱,这一步一章的,完全就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  看看,连网络营销、厂房设置、人员雇佣都想到了!  只是,想到是想到了,方案也在完善中,但都还是空想,他们现在能做,要做的,也只是先将手头里的二百多分订单给解决了!  在商量价格的时候,听到韩武说的药材的价位和人工耗损后,季璃兴奋的红着脸叫道:“这么便宜?”  韩武轻描淡写的看了她一眼,有些指责她大惊小怪的意思,“大部分都是常见药材,就是珍贵药材,也不过一两样,而且还不会多加,就是添一点,做调和剂的。”  “你自己看着定什么价位吧,我先回去了,还要去定药材,找机器,两百多份,得加好几个夜班了!”韩武很放心的将对外事宜全部交给了季璃。  这就是韩武,而不是一个真正的十九岁少年,永远了解自己的深度在哪里,自己的专长在哪里。比起他,季璃更了解那些小姑娘的消费水平,和心里接受价位,定价这种事,他完全无需担心。  相信季璃一定能让他们第一笔生意赚的金银满钵的。  季璃拿着手中的合作细则和韩武刚刚计算出来的各种成本费用看得细致,对于韩武的道别,只是不耐烦的挥挥手就送走了他。  而走到门口处的韩武看了看天色,又走回了座位,拉起季璃,顺带着帮她收拾材料和衣服。  “五哥,怎么了?”季璃不明所以。  “外面天都黑了,我送你回学校。”韩武一边低头收拾,一边答道。  季璃怔了一下,立刻笑开了花,毫不吝啬的冲上去要给韩武一个拥抱,却被韩武无情的阻挡了,“边儿去!快收拾,回学校了!”  季璃不满的撇了撇嘴,却没敢抗议,有时候在韩武面前,她总莫名的觉得自己是个晚辈,不敢随意反抗对方的威严。  学校离得并不远,两人也没有打车,就肩并着肩往前走,时不时的还会就合作的事情再说上几句,远远的在外人看来,就像是一对普通的年轻小情侣,甜蜜而温馨。  将季璃送到她宿舍楼下后,韩武插着口袋往自己学校走去,可刚踏出季璃学校大门,就看到一辆低调奢华的小黑车停在门口处,车边靠着一个人。  这人一直低着  头抽烟,脚下已经布着好几个烟头,看来呆着有一会了,而且显然处在一种烦躁的情绪了。  是在等人吧!韩武猜测,不知道等的谁,看样子该倒霉了!  韩武心中莫名浮起些危机感,这个人,看身形很眼熟,但是因为逆着光,看不清样子;而他现在周身围绕的那种焦躁的如困兽一样的气势,让人觉得非常不舒服。  韩武自觉自己没有惹到过什么人,应该与自己无关,便踱着步子,想安全而自然的通过那个男人的身边。  在与男人擦肩的一刹那,眼神不受控制的瞄了过去,一眼,定格——是他!?  而与此同时,男人困兽的气势猛然全部爆发,一把揪住了韩武的后衣领,把韩武拖到了自己怀里,手臂立刻有技巧的困住了他,使得韩武的后背全部贴合在男人的胸膛上。  韩武惊慌失措的扭动挣扎,结果挣扎半天,才意识到,自己的这个举动就如同被翻了身的乌龟,仓皇而无力。  “先生,我想,我们近日无怨往日无仇的,你先放开我,行吗?”韩武以商量的语气开口,而实际,却是他认识到,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那点武力值根本撼动不了对方。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是韩武一向的行事准则之一。  “你是双?”男人哑着声音问,像是极力在压制一些危险的,想要迸发出来的东西。  “什么?”韩武莫名其妙的反问,什么意思?  “你,既喜欢男人又喜欢女人?”男人问话时喷出的气息,全部打在了韩武的脖子上。  “你!”韩武突然暴怒,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统共算起来他们不过见过两次,算上这一次才三次……  “不止!”男人突然开口,话语里有一种执拗,“不止三次!”  韩武这才知道自己把心里的愤怒给发泄了出来,对着这个男人的辩白,他无言半天,再次使用操练时学到的手法挣了挣,发现一点作用也不起,顿时悲愤,自己每次操练的成绩都是白给的吧!  “先生,现在问题的重点不是我们见了几次面,不管我们见了几次,都掩饰不了我们还是陌生人的事实,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  “左维棠。”男人出声。  韩武抽了抽嘴角,异常无语,最后决定无视他自报家门的行为,“你觉得,你在大晚上的,在一所高校附近,明目张胆的抱着一个陌生男人合适吗?”  左维棠静默半晌,“是不合适,那你跟  我进车里吧!”  韩武觉得自己一向的好脾气有耗尽的趋势,但耐不住对方的武力要挟,最后还是以奇怪的姿势给压进了车里。  一进车里,韩武就知道今天自己是载定了,这辆车的技能十分先进,除非对方主动放自己出去,否则凭他的本事,是逃不掉的。  左维棠坐进驾驶座,看了一眼突然安分了的韩武,本来一直焦躁不已的心情,突然奇特的好转起来,他勾了勾嘴角,问韩武:“去哪?”  韩武诧异的看了看他,不明所以,但是却不会放弃送上门的机会,于是试探:“回我学校?”  “好。”左维棠没有异议的点头。  车子平稳行驶了起来后,韩武悄悄注意了下路线,确实是朝着学校的方向去的,他顿时摸不清这个男人的想法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韩武忍不住问。  “我想要你。”左维棠看了他一眼,眼也不眨的回道,那一瞬间,给人一种野生老虎的压迫感。  “你……”韩武神色突然复杂起来,这个男人……从经纬国办公室外面看到他的那一刻起,他就猜到了他们可能是同类,甚至,这个男人在那一次,极具侵略性的目光里所透露的意思,他都是模模糊糊意识到了些许。  只是这么长时间里,都没有再次见到这个男人,那一点模糊的意识,早不知道被他塞到了那个犄角旮旯里了!  而更出乎韩武意料的是……这个男人,今天居然这么直率的跑到自己面前来说这样一件事。  而看看他的表情,似乎还透着一股本该如此的意味!  一时间,韩武不知道是该为自己早先的那股预料表示赞叹,还是为此刻两人之间的荒谬表示可笑。  他本以为就算这个男人真的有想法,依照他先前行事的风格,应该也是慢慢谋划,步步为营,等到所有的网都张好了,才一把扑灭猎物,怎么……今天突然就由谋士变土匪了?  “我……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什么,你得顾忌一下别人的意愿,不是吗?我想,我并不想要你。”韩武斟酌半天,还是决定,即便强权再强,有些事,也不能随意低头,说完转过脸去,淡定的等着这个男人的怒火爆发开来。  但左维棠却像是早料到他的回答一样,一丝惊讶和愤怒都没有,只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可就是这一眼,却让韩武有异常受辱的感觉!  那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是藐视吗?是  忽略吗?是不计较吗?  受辱而气闷,使得韩武懒得再开口,在这片土地上,一砖头砸出去,也许十个里有九个就是他惹不起的,说再多,也赶不上对方一个眼神一句话!  一路静默,直到车子停在了韩武学校的大门附近,左维棠才探过身,去帮着韩武开车门,顺便压到了他身上,慢吞吞的说道:“你知道你要的是什么,可是,很巧合,你要的只有我能给,我要的,也许只有你能给!所以,我要你!你,也会要我的。” 第15章 也只有那边的器材齐全一点,只是,这么一根好东西,就这么放入那些护肤品里了?好像可惜了!  韩武一边琢磨着一边收拾着手边的东西,那一只水头十足的飘花绿翡桌子和耳坠拿在手里掂量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盒子装。  于是转头过去问还沉浸在自己想象里的三人:“你们有没有什么盒子可以装这两样东西,送女孩子的,就这么送好像不好!”  三人一听,立刻来劲,“送女孩子啊~~”  韩武看着三人猥琐的神情,哭笑不得的扯了扯嘴角,“送季璃啊!”  “季璃啊……”三人立刻失望的恢复常态,季璃那小丫头嘛,他们都见过,韩武显然只拿人家当妹子呢!  倒是安旭阳还算厚道,揣好韩武送的生日礼物,从自己的衣柜里拿出一个扎着蝴蝶结的丝绒盒子,掏出里面放着的一条女士的细条项链,把盒子递给了韩武。  韩武接过盒子后,不急着有动作,反倒是学着另外两人,眼神灼灼的盯住了安旭阳。  “看什么啊,看什么,那啥,韩颖生日也在这几天,那个大家都是朋友,就准备了礼物,还没送呢……”安旭阳脸色发赧的解释,同时抑制不住其中的些许兴奋。  韩武一怔,韩颖……最近太忙着自己的事了,都快忘了这位“佳人”了!  “老大,你什么时候跟人家做了朋友啊?”麒麟兴致高昂的问。  只有元朗隐晦而担忧的扫了一眼安旭阳,而后也隐藏了情绪,跟在麒麟话音后打探起来。  “大家一起上大课,她刚好坐我旁边啊!”安旭阳有些招架不住。  韩武想了想,才开口说道:“那你得趁人家生日前送礼物,不然生日当天你可能拦不到人家。”  “为什么?”  “这生日还不得跟男朋友过啊!”韩武像是没察觉到安旭阳的失落,若无其事的说道。  被韩武这么间接一提醒,安旭阳才像是醒了过来一样,立刻蔫了,就连麒麟都后知后觉的加了一句,“那个韩颖是有主的啊?”  元朗没好气的敲了他一下,挤开他,安慰的拍拍安旭阳的肩膀:“大丈夫何患无妻!”  安旭阳苦涩的笑了笑不吱声,看了看手里要送人的项链,随手塞到衣柜的角落里去了。  韩武看着,暗自摇头,却不再说什么,小年轻间的那点情爱,起源于好感,点燃于荷尔蒙的冲动,过了也就过了,还真能有什么啊!他之所以出声提醒,不过是觉得,那样一个攀附左丘铭那样男人的女人,眼里肯定是看不到安旭阳这样的!  何必让他白白送上去被人耍呢?  第二日下了课,韩武夹着装人参的那个盒子,溜到经纬国经常让他帮忙的那间药室里,四处叫唤几声,发现经纬国不在,估计还在上课。  便自力更生的翻找出了各种工具,自己动手,先初步处理一下手里的人参。  只是这盒子才打开,里面的东西还没有拿起来时,就被身后的一声大喝给吓到了:“住手!你在干什么?”  韩武一僵,缓缓呼出胸腔里的浊气,慢慢回身,看到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龇目欲裂的瞪着韩武,像是正目睹了一件惨绝人寰的事情。  “老先生,您是?”韩武保持着自己的礼仪。  而老者压根没有搭理,或者说自韩武移开身子,露出他身后的那根老参的全貌后,老者的眼中已经完全没有了他的影子了!  老人家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韩武身边,小心翼翼的捧起装着人参的盒子,嘴里咕哝着许多韩武不太懂的词汇。  “老先生……”韩武看着犹如被梦魇住的老者,不安的再一次呼唤。  “你是谁?这参是你的?经纬国是你什么人?”老人家忽然回神,不给韩武任何反应的机会,问题如连珠炮一样,一个接一个的往外丢。  “我叫韩武,经教授是我老师,我在此是借用一下老师的药室,这根人参是我的。”出于对老者的尊重,韩武对老者不答反问的行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快。  “恩。”老者捻着下巴上的短须点头,又问,“你这老参才出的土,还带着泥,新鲜着呢!根须齐全,首尾成型,是极品,你准备做什么用?”  老人家一边问一边拿眼扫视韩武拿在手里的工具。  韩武不明所以,但依旧老老实实回答,“入药。”    第25章    “入药?”老人一愣,像是不能相信的样子,上下打量了韩武许久,才问到:“你才多大?新来的学生吧?就能独立开方了?方子在哪?拿给我看看。”  韩武愣了,这才想起,中医也是要出师之后才能开方的,不过自己先前的方子都是明里暗里找了经教授给自己把过关的,也不是给人诊治内疾,应该不要紧吧?  虽是这么想,但在这个老者面前,没缘由的,韩武就自觉矮了一大截,对于他的话,他都只能照做,但是方子呢,他手上是没有的。  他立刻扫视了周围一圈,看到晒药的篓子旁边有纸笔,立刻拿了来,唰唰把自己准备熬制的中药护肤品的基础方子和药茶方子都写了出来。  然后恭恭敬敬的递给了老者。  老人只扫了一眼,立刻气的胡子都要飘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方子?怎么完全照抄书本的?”  韩武猜不透老人家生气的原因,只能卖乖的点头,难道书中的方子是有误的,应该不会吧?经教授没说过啊!不会真的害了人性命吧?才这么一想,背后就惊起一身冷汗,结果却听老人家说道:“全部都是治疗面疱之症的,三黄再添一点引子就能驱毒,金银花、野菊花消炎都还不错,白芷……你这些方子怎么就是要用到这样的老参了?”老人拿着手上的纸张不断在韩武面前抖动,看上去更生气了。  “这个,是帮朋友做的,朋友脸上受面疱之苦很久了,他让我帮忙找点无害的中药方子调制一下,之前已经帮他做过一次,他说挺有用的,就是用着发干,想让我改良一下,我就想着,加点人参,看看能不能增加一点抗衰老和保湿润的作用……”韩武汗颜的解释,实在说不出口自己是为了赚钱。  “胡闹!”老人训斥。  “是。”韩武泪流满面的应道,要不是市面上买不到靠谱一点的药材,他也不会得了这么一个好东西啊!  看看,还带着土,他今天来,也只是想初步处理一下而已,然后准备自己收藏着,以备不时只需,这品相,这年份,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入了这样的药里面呢!  想想两只小狐狸的店家也真的太性情中人了,只花五千块买来这样一只人参。这样的人参,就算是他这样一个才入行的学生也知道,是有市无价的。  老人家像对待爱子一般,捧着装人参的木盒,细细抚弄很久,才吹胡子瞪眼的看向韩武:“几年级了?”  “大二。”韩武一凛,这是要随堂考试吗?  “都看了什么书了?”  “基础医药学、中医概论……”  “停  !停!谁问你这些,就说说老祖宗传下来的书,你看了几本?”老者十分不耐。  “千金方、伤寒杂病论……”  “恩!还行……”老人家捻着胡子沉思,而后颇有气势的对着韩武一挥手,“去,拿纸笔给我。”  韩武恭敬的奉上自己刚刚用过的纸笔,看着老人家在自己写下的方子里添添改改,里面的名贵药材基本都划了去,添加了一些更普通但是药性更加相通,且能相辅相成的药材,最后一笔,重重的将人参划去,写了‘银耳’二字。  “拿着,就用这个方子。”老人家一边说一边将纸张狠狠拍在他的手里。  韩武拿起仔细看了看,顿时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这些药材也许没有他所想到的那些见效快,但互相之间的那种相互辅助而达到的加成作用,完全达到了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再仔细想想,若真的是为了保持湿润和抗衰老的话,银耳的面敷功效确实远远超过了人参啊!人参虽然是滋补的东西,但更适于内调。  “老先生……”韩武张口欲言。  老人家却一摆手,堵了他所有的话,“行了,找个空叫纬国带你上我那儿,这个参我就带走了,就当你的拜师礼吧!”  说完,摆着仙风道骨的款,不顾韩武在一旁愕然到愣住的神色,施施然的走远了。  好半天,韩武看着空了的药台才回过了神,不由捶胸:不是遇上了骗子吧?怎么三言两语就拿走了自己的好参?  最重要的是,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间点里,老人家已经拿着人参走远了!  正当韩武捂心感痛时,药室的门又被打开了,走进了慌慌张张的经纬国,一看到韩武先是怔了一下,而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出声:“韩武,你看到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了吗?”  “教授,你知道那个拿走我人参的老骗子是谁吗?”  又同时一愣,再开口:  “老骗子?”  “老人家?”  经纬国看着一脸震惊的韩武,料想自己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不禁耙了耙头发,失笑道:“你看到我老师了?”  “老师?”韩武的心擂起了鼓,不禁想到那个老骗子还真是个人物不成?  “是,他脾气有点古怪,是不是拿了你什么东西了?”经纬国笑问,“师父平常眼光挺高的,你是不是带了什么好东西来药室了?”  韩武努力压下嘴角抽搐的冲动,平心静气的将刚刚的情况向经纬国说了一遍,然后不等经纬国做出什么指示,就收拾了一番药室,向着经纬国敬意的告了别,郁闷的回了宿舍。  人参?拜师?  坑人参用的技巧吧,还真能当真,只希望经教授看在自己是他学生的面子上,能适当的帮着他那个不靠谱的老师给他点补偿就好,当然,最好还是能交还自己的人参。  韩武所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踏出了药室的门,后脚经纬国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在经纬国哭笑不得而又带着一些别扭的自豪表情里,一个不在韩武计划里的老师就这么产生了。  ……  “经教授?”韩武接通了自己的手机,不解他前脚才出了药室,怎么经纬国后脚就给自己打电话。  “明天下午没课吧?跟我去个地方。”这句话如果分开问,就还真的有询问的意思在里面,但连在一起,实际只是一个事实告知而已。  “好。”韩武识趣的应承,只敢在心里吐槽几句。  挂了电话后,才想起经纬国完全没有提自己人参的事情——不会就这么没了吧?韩武狠狠皱了一下眉。  回宿舍的途中,不巧偶遇了“熟人”——丘铭和韩颖。  丘铭看到韩武,像是也有几分意外,顿了顿脚步,却并没有上前来和韩武打招呼的想法,韩武估摸不透他的意思,也没有贸然上前去攀关系,只是站在五步之遥处微微送了个微笑过去。  三人擦肩而过时,韩颖看着韩武露出的古怪神情,被韩武收纳眼底,不觉心里纳闷了一下,却终究不明白她的那个表情代表了什么意思。  回了宿舍,没见着人,估计都还在上课,便翻出了自己的电脑,上线和两只小狐狸的店主表示感谢,顺便看看能不能再弄出一些好货来。  却绝口不提他卖给自己的人参被人拗走了——对于这位店主让渡出来的(本是人家打算自留的)人参,韩武已经感激不尽,并不想再用这个理由去弄一根更好的人参——知足,他认为这是自己最大的优点。  第二日中午才下了课,随着人流要去往食堂的韩武,被半道杀出来的经纬国给劫走了,直到跟着经纬国上了他的那辆小宝马,韩武才想起来要问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经纬国卖着关子不说。  韩武悄悄撇嘴。  经纬国的车开得很稳,是他重生以来坐过的最稳当的车,十字路口处,总是远远的见了红灯就停,堵的最严重的时候,也不见他有一丝一毫的毛躁。  这就是岁月送上的礼物——韩武想到了自己所坐过的,那些小年轻们:麒麟开得车,丘铭开得车,乃至那位左维棠开得车,不由暗暗感叹,只有经纬国最为稳当。  十二点出的校  门,直到将近一点半,两人才到了目的地。  是个熟地——麒麟家所在的那个高门大院儿。  韩武的好奇心被调到顶点的同时,心里又隐隐的有些明白了!但悄悄打量了一番经纬国的神色,平和淡然的很,根本看不出什么道道。  于是韩武也只好揣着兔子装淡定,继续板着自己清秀的小脸蛋,力求有一种平心静气的表现。  一直默默观察着韩武的经纬国,不禁对自己老师的眼光有些另眼相看,韩武是个好学生,他一直是认可这一点的。 第17章 老头骂得舒心了,越发觉得自己这个最后的关门弟子收对了!心里得意洋洋的同时,决定先让经纬国在学校里好好带着他一下,不要等送到自己这里学艺的时候,什么都只有半斤八两!  一旁被老少师徒二人忽视的左维棠,起先是有点不悦——但这不悦却并不是冲着自己被忽视而来的,而是他在韩武那里一而再再而三碰的壁!使他有史以来第一次有了憋屈的感觉。  但眼光扫到韩武那种乖顺安和的表情时,心里跳动的怒火与憋屈,在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居然慢慢的消散了去。  即使没有兴趣听他们之间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却依旧没有离开自己的座位,反而在看着那样一张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稚嫩感的侧脸时,一不小心,走了神。  左维棠一直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主,不说他出柜后确实有过的一段荒唐日子,就是他还在部队时,手下那些大头兵里,高的,矮的,白的,黑的,健壮的,清秀的,什么样的他没见过。  但就是这么不设防的,突然出现了一个这样的并不惹眼的男人或者还称不上男人,就这么入了他的眼界。  【你不知道你要什么,而我知道我要什么……】  在撞到他的时候,左维棠就意识到这个人就是刚刚在位子自语这样一句话的人。  无端的,他在扶住这个人的一刹那,起了一丝好奇心,想知道什么人能大言不惭的说出这句话。  但第一眼,不可  不承认的是:他失望了!  板寸头儿,清秀的脸,不到二十的年纪,身材都还带着点少年人的稚嫩感呢!不客气点说,压根儿就是个孩子。  果然就是一句现下年轻人惯用的,凸显自己与众不同的宣告语!他烦躁的想。  他不相信一个孩子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就是他,即使知道什么能愉悦自己的身心,却也从不敢说自己始终清楚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准备放开他走人时,却无意瞄到了那双眼睛。不纯澈,但也不浑浊,里面藏着的东西很多,多到不像是一个年轻人的眼。  没有贪婪,但也没有少年人该有的蓬勃的生命力,更多的是……潭水一样的平静,像是什么都惊不起波澜。  这么一看,还带出了一些熟悉感。  这……不是那次在酒吧里一直跟着自己的眼睛吗?  【你不知道你要什么,而我知道我要什么……】  这句话就像梦魇一样,牢牢的跟着他,吃饭睡觉工作,不管他乐意不乐意,总有很多东西掺和了进去。  他要的是什么?他要什么?他要什么?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一向繁忙的脑子里居然被这个问题找了空隙。  是,他过得算是恣意了。  可是,……总还是少什么!  直到……在受到魏国手之托,去找经纬国办事时,再次偶然遇到他。左维棠不信命,更不信所谓的缘,但是……  【你不知道你要什么,而我知道我要什么……】  不期然的,他又想起了这句话,想起了那双眼睛;莫名的觉得,也许……总会有些东西是不受人力控制的;也许,这个给他怪异映像的人能带给他点什么也未可知。  即使不能,他也自信自己并不损失什么。  他自信自己能玩的起一场这样的游戏——唔,或许,这并不同于以前的任一一场游戏,也许……时间的终点里会有答案告诉他。  于是一份份有关于韩武的资料被送到自己面前,一份份枯燥寒碜的生平资料,看得他实在得不出这个孩子不同寻常的结论。  可是,他的那句话却一天比一天清晰的出现在他的意识海里,而那双不出色的眼睛也慢慢在他脑子中变得明亮。  他觉得自己也许可以得知他更多的东西,总要找到点什么证明自己的眼光确实没有变低——私家侦探,二十四小时探查。  那个叫韩武的,一年来的举动,一  点点的摊开在他眼前,随着这些数据的增加,这个人的形象由那双只停留在薄纸上的眼睛形象,慢慢饱满起来直至那一天,他翻着案头上最新一期的资料时,居然发现岳家的一个小辈居然也惦念上了他……而今天,则是一个少女与他状似情侣的相约……  无名的怒火袭上心头,好东西……果然到处都有人惦念,是吗?  ……  当经纬国摆好了桌,布好了菜,走到客厅来叫几人去吃饭时,猛然撞见左维棠的眼神——他这个发小自那次去找自己,偶遇了韩武,知道他是他们学校的学生后,到现在,不过个把月时间,居然就……  经纬国不禁顿了顿步子,下意识的扫了扫被这个眼神锁住的韩武。  “吃饭了!”他开口唤道,不给自己去深想的机会,但若有所思的眼神却透露他的思想并没有就此打住。  四人移步餐厅,桌子上有着两盘看着异常惨不忍睹的食物,另几盘都是正常的家常饭菜,而更不巧的,韩武落座的地方,正对着两盘不知所谓的食物。  韩武狠狠抽了抽面皮,依旧端着他那张温和的脸,安分的坐下,只在心里不断狂啸——今天是他霉运日!就不该出门的!  一落座之后,他就立刻知道这不是巧合,看看经纬国那笑的见眉不见眼的表情,再看看他夹道自己碗里的菜,再听听他说的话:“小五,来,这是师父今日知道你来,特地给你做的,尝尝!”  “师兄客气。”韩武忍了又忍,终于是伸出自己绵羊小爪,狠狠夹起一筷子的软塌塌黑乎乎的食物,塞到经纬国碗里,“师父疼我们是一样的,师兄也吃。”  魏国手高高兴兴的看着面前的两徒弟友爱的画面,突觉自己果然是有伯乐之才。  经纬国沉默了很久,也没敢把碗里的东西给扔出去,只恨恨的拿筷子戳了一下,再看韩武——我是教授,可以当了你的课!  韩武静默的回视——可你也是师兄……起码,展现一点点师兄爱!  两人视线默默的交汇交缠乃至蹦擦着火花。  “啪”的一声,左维棠把筷子拍到了桌面上,引来三人的注意。  “怎么了?”老头不明所以,他刚刚完全沉浸在自我虚幻的美好世界里了。  “魏叔,我突然想到我刚刚和韩武说的那件事,不得不现在去办?”左维棠半阖着眼皮,里面的色彩被统统遮住。  魏老头愣愣的看着左维棠,还  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那边左维棠已经站了起来,笑的渗人的扣住韩武的手腕,嘴里轻轻说道:“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韩武一被扣住手腕,就知道这人不知怎么,又抽了!这次他可什么都没做,只跟经纬国较劲来着,怎么又惹到他了?看看那个劲道,凭他的本事,根本没有挣开的希望。  他看了看自己碗里那团不明食物,再想想被这个正抽着的男人带出去的后果,毅然决然的站了起来:“是啊,师父,左先生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们还有一件急事要办,下次过来再一起吃饭啊!今天就让师兄陪你吧!”  左维棠听着韩武的话,嘴角勾了勾,手上劲道松了松,韩武话音一落,不给老头反应的时间,就拉着韩武出了门。  只徒留还没弄清楚情况的魏老头,和一脸愤恨咬着筷子的经纬国。    第28章    一出门,韩武使着各种巧劲,想甩开左维棠扣在自己腕上的大手。  “呵……”左维棠不痛不痒的哼哼,“别白费力气了,到了该放地方自然会放了你。”  韩武身体一僵,硬是顿住步子不再挪动,望他,“去哪?”  左维棠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刻板的说:“吃饭。你想去哪?”  韩武眼角一抽,一下失去了挣扎的动力,更不再吭声——这话听着,怎么像是他才是不怀好意的那一位?!  左维棠顿时满意了,放松了手里的力道,该扣住手腕为牵着手腕,朝自己停在院子里的座驾走去。  车子很顺溜的停到了一家餐厅的地下停车室,两人直接乘着电梯升到顶楼的旋转观光餐厅,落座后,左维棠将餐单递到韩武手里。  韩武瞅了他一眼,接过了单子,一眼扫上去,基本都是法文,眉头无端跳了两跳,碰的一下合上菜单。  “怎么了?”左维棠不解,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么?  “不认字儿。”韩武淡淡的说道,法文,韩武虽然认得不多,但一份菜单还难不倒他,但是,十九岁的韩武肯定是不认识。  左维棠了悟,接过了菜单,翻开瞄了一眼,也碰的合上,叫来了服务生:“拿错单子了!”  服务生接过一看,歉意的笑笑——虽然他们这里是名符其实的法国高级餐厅,但这样的菜单,都是准备给那些需要借此来肯定自己高档的顾客的,对于实实在在来捧他们厨师场,来他们这里消费的顾客,他们都是尽量满足顾客所有要求的。  服务生收起了餐单,从手上换了一份新的给他们,礼貌地退下。  韩武接过新换上的菜单,嘴角抽得都快回不到原点了——这样也行?!  等菜的间隙,韩武为了不使气氛那么尴尬,扯着嘴角想找一个话题,结果搜肠刮肚半天,才想起来,自己压根只知道人家一个名字,除此之外,根本不了解对面的男人分毫。  左维棠看着韩武,“说点什么。”  这是陈述句,而不是问句。  韩武囧囧有神的瞄了他一眼,不知道自己该给他一个什么样的表情,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对于这样的男人,单刀直入才是最有效的办法,“左先生,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对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左维棠皱起眉头,不满的看着他,“你叫我什么?”  “左先生……”最后一个“生”字几乎卡在喉咙里,剩下的话也随着对方蓦然黑下来的脸色自动消音——好吧,他知道他在这里谁也惹不起,可是,你到底是想怎么样啊?  韩武心里躁动不已的羊驼不停的咆哮着,脸上却只摆上了最平常的疑惑神情,“那……我要怎么称呼你合适?”  左维棠抱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语。  “要不,叫你左大哥?”真论岁月年纪,自己反比他大啊。  左维棠挑眉,显然并不是很满意这个称呼?  “左少?”他们那一圈的好像都喜欢这么叫。  “……”脸色更黑了。  “左维棠?”这个称呼倒很合他的心意,起码证明两人是平等的。  “……”继续挑眉。  “……”静默一会,“棠哥?”跟堂哥似的。  “……”还不满意!  “你总不会想着我叫你哥或者维棠吧?”韩武微怒,他们真没有熟到这样地步吧?  “……”脸色稍霁,像是可以接受的样子。  “……”换成韩武无言,半晌,“叫维棠可以了吧?”  对方欣然颔首。  “维……棠……”真艰难的叫法,他真的不习惯,“你先说说,你在师父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吧?”  “你真的不明白?”左维棠极其怀疑的看着他。  明白什么?——韩武腹诽,人心隔肚皮,我亲爹的心事我都不敢说百分百看透,何况是你,最多只能猜到你的三分表象啊!  左维棠静默很久,像是在考量韩武话语的可信度,又像是在斟酌着怎么表达他的意思才能更贴切,最终,他沉着一张阴沉的脸,如是说:“我……看上你了。”  那么一瞬间,韩武只觉晴空一道惊雷之下,自己耳朵坏掉了,出现了幻听,甚至是幻觉,还是很严重的那一种。  这句话,虽说比第一次那种嚣张的“我要你”要显得更为诚挚,可……由这个男人说出来……  韩武一次次瞄着对方的表情和眼睛,最终,他也只看到一张严肃冷静的脸,和执拗蛮横的眼神。 第19章 他倒腾出这些,虽然是为了增加自己的收益,却不能不顾顾客的本质需求,所以,虽有些可惜了,但也无法。  出货时,韩武电话联系了季璃,却不想那边给他带来的消息更令他惊讶!    第30章    “五哥,货好了?你这次怎么这么久啊!快,我们这边好些同学要追单啊!”季璃一接到韩武电话,就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听得韩武耳膜微微发疼,不由的把手机拿离耳边少许。  不得不承认,所谓小道消息依靠的就是女人之间的那股莫名的引力,这边才只有季璃宿舍几个室友略微成功的例子而已,第二批货都还没有出,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韩武的这些产品就被传得神乎其神。  听得韩武不断皱眉,中药起效慢,这样的流言虽然能一时增加产品的销量,但在短期见不到效用的情况下,反而会使产品的销量进入一个死胡同。  “安,安,安!五哥,我有那么笨嘛?凡是问到我这里来,要求订货的,我都有普及一下基本的中药茶包和护肤的理念啦!”季璃听到韩武的担忧,立刻抚慰。  “我也一再强调了,追求快效益的,我们这边的产品不适合她,用了我们的产品,起码要等一个半月才能看到效用。而且,还要严格按照我们的指导用量坚持去用,凡是一项没有达到的,最后没有效用我们是不会承担责任的。”  韩武听着,不由勾起嘴角笑了,看来这个丫头比自己想象的有头脑多了!  韩武在电话里大概问了一下订购的人数和产品量,估摸了一下,手头上多出来,貌似能抵上五六成的单子,心里有了点底,和季璃约了见面的时间点,就挂了电话。  周末,因为货太多,拖了陷在诡异感情圈子里安旭阳做苦力,两人各抱着两个大纸箱,一直运到了季璃学校宿舍楼下。  季璃接了电话,帮着马尾穿着家居服就踢踢踏踏的跑下来,结果一看到韩武身边站着的某人,立刻像兔子一样蹿了回去,那速度,那表情……看得安旭阳目瞪口呆。  “她怎么了?”安旭阳转脸问韩武,这小姑娘看到他们怎么跟见了鬼一样?亏得他还因为是同乡,一直对她颇有照顾,就是借钱也二话不说就掏了。  可今天来,怎么就是这么个待遇?  韩武瘪嘴对着他努了努,心里暗叹:女为悦己者容呗,还能怎么样?看来老大对自家二妞还真是没一点意思啊!  “先找个地方坐着吧,估计是穿着睡衣,看到我们两大男人不好意思。”韩武颠了颠手里的纸箱,向宿舍楼前的一个草坪里走去,那里有个石凳,可供行人休息。  安旭阳摸不着头脑的跟着韩武走向石凳。  “对了,小五,你这箱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啊  ?这么沉!”安旭阳把箱子放在石凳的最左端,然后坐下。  “女孩家的东西。”韩武说的模糊,不想说的太细,否则又得重头到尾原原本本解释一遍,太过麻烦。  而安旭阳一听是女人家的东西,再一想,可不是嘛?都给人家小姑娘送到楼下来了,果然是女人家的东西,也就失了兴趣。  可这边的兴趣没了,那边的兴趣又起了。  “嘿嘿……小五,你对季璃那丫头……这么好啊……是不是……啊?”安旭阳自认为很懂的用肩膀撞了撞韩武的肩膀,笑的甚为猥琐。  韩武囧着一张脸,无声的看着安旭阳,十分想去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脑浆这回事。  安旭阳一看到这个表情,立刻就明白自己又意会错了,尴尬的呵呵傻笑两声,移开了视线,内心哭叹道:小五这是鄙视自己的意思吗?  ……半个小时后,终于把自己捯饬得跟花一样的季璃,迈着小碎步下了楼,看到韩武和安旭阳,说起话来,连牙都没有多露一个,一笑那都是八颗牙八颗牙的露,看得韩武一阵胃疼。  “给,你先把这些抱上去,放你寝室里,然后去吃饭,把事情交代一下。”韩武终于看不下去,一把把手里的两个大纸箱压到季璃手上,沉的她往下坠了坠。  季璃被韩武这么一打岔,立刻忘记了自己抱有淑女德行的本意,龇牙咧嘴的咆哮回去:“你们给我搬上去啊!怎么说,我也是女人啊!”  韩武微微挑眉,“我们是男人。”进不去女生宿舍。  季璃面上一僵,想了想她们楼下那恐怖的宿管阿姨对于放两个男人进楼的反应,立刻绷紧了自己的皮肉,要笑不笑的看了看韩武,“对,你们是男人。”  而后,利落的转身,哼哧哼哧的抱着两个箱子爬楼去了。  等到季璃再下楼时,只看到韩武抱着剩下的两个箱子站在那里,安旭阳已不见踪影,面上立刻浮上了浓浓的失望神色。  韩武不动声色的把手上的箱子也交给了季璃,说道:“他突然有事,先走了!你把箱子送上去,一起去吃饭。”  季璃蔫蔫的应了一声,送完了箱子,也不记得整理一下自己被弄皱了的衣衫,就失魂落魄的走了下来。  韩武插着口袋,走在她旁边,看不得她这幅摸样,狠狠的敲了一个栗子上去,在她发火之前,把口袋里的礼物摸出来,抛给了她。  季璃一怔,下意识打开了,看  了一眼,差点闪瞎眼睛,脸上的失望全部被收到礼物的惊喜给抹去了。  “这个……是a货啊!很贵的吧?”季璃唏嘘不已,摸了摸,最后合上盖子,想把东西还给韩武。  韩武摆了摆手,“得了,谁让你是我家二妞呢!戴着吧!你还给我,我也没处使啊!”  季璃这才兴高采烈的收了,立刻摸出了镯子,费了点劲,戴到了腕上,对着阳光,左右看了看,还做出很懂行的样子,不住的眯着那双水灵的大眼睛,点头。  那副小南瓜造型的耳坠,则拨了拨,继续放在盒子里,晚上回去再臭美。  两人步行到学校旁边的小餐馆里,边吃边聊,将手边的货和订单一一对应后,发现,虽然后期追单多了将近两百单,但是因为韩武最初量的估算错误,所以,这批补单的有一半的人,可以和第一批的人一起拿到东西。  但是怎么给出去,又怎么跟那些同期补单却没有拿到货的人解释,就只能看季璃的外交手段了。  饭后,韩武特地拿出自己打印的中医基本原理的知识教给季璃,营销的起码对自己产品也要有点认识啊!  而其中,韩武特地指出,这一次的药方在他师父的金手指点下,是一个升级配方,应该效用会更好,可以的话,希望季璃的这些同学们能有信息回馈回来。  等交代完了所有的事情,韩武才不经意的翻开了季璃带过来的补单文件和产品价目表,这一看,韩武立刻愣住,直愣愣的盯着页面上的数据,看得眼也不眨,半晌,才梗着嗓子问季璃:“二妞,你这产品定价是不是……”  季璃抬眼看他,露出鄙薄的神情,心里暗乐,哈!终于轮到她在二牛面前懂行一次了!  “这个价格刚好啊,二牛,你不懂,这一行一直都是暴利的,我问过行里人了,这样的价格一点也不高,我们学校的那些女同胞们都觉得这个价格合理的不得了,不然,她们能舍得掏腰包啊!你就放心的等着收钱吧!”  韩武微微一叹,依着季璃去折腾,看着季璃的样子,应该不算高,只是这个利润度却真的是韩武没有想过的,但是转念一想,如果以后真的批量生产,是要加入人工费和场地费,纳税等等,抛开这些以后,这样的定价也确实不高。  虽说现在看来是高了点,但是如果真的按照现在的人工去计较,价位低了,以后即使发展起来,价位也抬不上去了!  还是就这样吧!  饭后,韩武送已经  陷入自己即将要赚大钱的美梦里的季璃回校,再独身转出校门处,往前走了不到三百米,无奈的捏着眉头停下了步子,踱步到路边。  不一会,一辆一直跟在韩武身后,开得很缓慢的宾利滑了过来,停下,副驾驶座的门打开。  韩武摊着一张脸,不带神情的瞥了眼驾驶座上的男人,终是没忍住:“是不是我一跟女人一道,你就忍不住要跟踪?”  座上的人很认真的看了看韩武,淡淡说道:“不是。”  韩武微微松了口气,看来这次算是偶遇?  “只要你一出校门,不管男女,我都跟着。”座上的人接着说道,依旧是一派认真的神情。  噎得韩武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你……”  良久,韩武才舒出一口重重的浊气,走到副驾驶座门前,探头进去,认真的看着座上的人,说:“我、还、没、想、好。您先走吧!”  碰的一声,狠狠把车门摔上,大踏步的朝前面走去。  只是走着没两步,韩武就顿住了步子,僵硬的身体慢慢的转了过去,看着车上已经下了车的某人,此刻正拿着一双像头猎豹的眼睛,牢牢的胶着在自己身上,一点一点的迈着闲适的步子朝自己走来!  韩武缓缓的吸了口冷气,蓦而在心中狠狠鄙夷自己偶然爆发的那点意气用事!  你装什么逼啊?继续保有你良好的小绵羊本性不就好了!现在好了,你已经完全挑起了猛兽的胃口了!    第31章    韩武僵着身子站在原地,推测了一番对方包裹在西装里的强健的体魄,再暗地里思量了一下自己最近的加操训练,以及现在身体的爆发力,突然自信,自己并不是没有一点胜算的。  而后再瞄一眼越走越近的左维棠,心里转而狠狠认定,就算打不过,逃跑总来得及!  电光火石之间,念头已经下定,一扭头,脚下正待动作时,突然一个致命的锁喉封了上来,韩武的脖子已经紧紧被左维棠的手肘从背后控制住。  力度控制的非常好,不会伤了他,也不会令他不舒适,甚至,连一点点摩擦感都没有,但恰恰完全制止了韩武的行动。  左维棠比韩武高了小半个头,真从身高上计较起来,其实并不会特别压人,但左维棠的体魄显然是已经成型的男人的体格,肩宽膀园,格外魁梧。  韩武的肌肉纤维布排也很有力度,但相较于左维棠的体格,立刻就有了一种偏向于少年人的那种瘦削。  这么一来,左维棠于身后拿手肘扣住韩武的动作,就给了韩武十足的压迫感。  韩武微微向后靠了靠,想让左维棠的手臂能尽量离自己的脖子远一点,结果发现这不过是无用功,心里颓丧的同时,暗恨:加操也白加了!  “想跑?”身后的灼热气息全部喷在韩武的耳朵上,颤得他不禁抖了抖。  身后的人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这个反应,像是起了趣味一样,又故意对着他的耳朵和脖子呼出一口气,“你能跑去哪儿?”  韩武硬生生克制住后背泛起的带着一股快意的战栗感,挺直了脊梁,用力挣了挣,甩开了左维棠的手肘,端着一张沉静的脸转过来,看着左维棠:“我真的不知道你要玩什么游戏,但是,不管是什么游戏,我都没有兴趣。”  左维棠摸了摸下巴,虽然脸上还是依旧端着一张冷静自制的表情,但眼中的兴味却一点点透露了这个人恶劣的性格。  “游戏?谁跟你说这是个游戏?”  韩武快速与他对视了一眼,然后又移开视线,声音平淡的反问,“不是游戏还能是什么?”  左维棠上前一步缩短了两人间的距离,伸手掰过韩武的脸,直视着他,“不是游戏,这是我的想法,不是玩玩而已。”  也许,最初,左维棠觉得自己只是在玩一个稍稍投入了的游戏,可是现在……  左维棠贴着韩武脸颊的拇指不自觉的滑动了几下,享受着那种细腻的触感——得到的关于这个人的信息越多,就越加觉得这个人,越来越对他的胃口,使得他就像食髓知味的兽,更加贪婪了。  一时的游戏根本不能满足他!  韩武怔了怔,为了这个人如此……不加掩饰的话,同时也为自己脖子上那不断升起的鸡皮疙瘩。  “啪”的一声,韩武拍下了在自己脖子上不规矩的手,皱着秀气的眉毛去看他,嘴里轻声道:“那是你的想法。”  左维棠也安静的回视着他,眼神深沉看不出想法,蓦而对着韩武,露出一个透着自信与看透的笑容:“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你不想试试能不能找到你要的?你不觉得……人总要顺着心走,才是活着的感觉吗?”  韩武心里鼓动得厉害,觉得自己被这个人盯得口干舌燥的,本能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唇后,“哪有那么多顺心走的事?”  撇开脸,看侧方,不去看那双能蛊惑人心的眼睛。  “怎么没有?不去看别人的眼睛,不去听别人的话,你会发现,到处都是可以顺着心意走的路!”左维棠双手环胸,颇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韩武抿着嘴不去应话,也没什么好应和的。他和他,本质就不同,一个早已习惯向社会向秩序妥协,另一个,则是将秩序甚至亲人的情感都抛在脑后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共鸣的想法。  左维棠看着韩武不应声的样子,没来由的黑了脸,十分厌恶这种感觉,明明是一种不认同你,但却偏偏摆出这种我接受你的想法的表情。  “走吧!”左维棠上前扣住韩武的手腕,拖着朝车里走。  “你又要拖我去哪?”韩武垮着一张脸,自觉和这个男人的脑波永远无法调试到同一个步调上,他们压根不处在一个次元里。  “回你的学校。”左维棠头也不回的说,到了车旁,像塞货物似的,把韩武卷吧卷吧塞进了副驾驶,然后拐到驾驶座上,为自己扣了安全带以后,瞥了一眼还呆坐在旁,一动不动的韩武。  见韩武憨着一张脸,不愿多看自己的样子,左维棠轻轻敲了敲方向盘,又突然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探身过去帮韩武绑安全带。 第21章 就不知道,一直乐观的老师看到了这一幕,还能不能一如既往的看好左维棠这小子——虽然老师早知道左维棠的性向,但一定没能预料到,这个小子居然跟自己徒弟勾搭上了。  “走了!”左维棠走到韩武身边,微微倾下身子,俯身到韩武耳畔,“你要是不动,我依旧能把你打包带走,你可以试试。”  语气里都是一种浓厚的威胁和真的会付诸行动的绝对,引得韩武顾不上对经纬国的愧疚,抬眼去看他,看到的还是那张刻意维持的冷静自持的表情,心里暗暗唾弃——这个男人,还真是……装相!  左维棠毫不在意的回视他,眼中满满的尽是一种一切在握的神采,看得韩武微微晃神——这个男人的眼睛还真是……好看!待他回过神时,已经被拉着,要慢慢走出小巷子了。  正在此时,经纬国突然喊道:  “小五!”  韩武回头,左维棠耐心的站在一边等着,二人都那么侧着脸,用一种平和安静的表情,看着经纬国。  左维棠一眼就看出了经纬国眼里的担忧,没多少是给自己的,大部分都是……他微微垂眼看了看比自己矮了大半个头的韩武。  可是,他依旧没有对含着忧心的经纬国说出个什么承诺来。  先不说他不是神,说的话一定就起效。只单说,现在的他,根本不敢说自己这么惦念着这个孩子一样的青年,不是出于一时兴起。  而经纬国,是他为数不多的几位老友了,他不觉得欺骗他有什么意思。  所以,即使知道他挂心着什么,他也不想委屈自己远离这个看上去很可口的孩子,更不想去说些二百五的承诺去忽悠他。  “师兄?”韩武疑惑的看着叫住了他又不说话的经纬国。  他虽没  有左维棠看得那么清楚,但其中真切的关怀,他还是能感受到,只是有些事……  “没事!”经纬国看着这两人做着这如出一辙的表情,恍然间,居然有一种这两个人,似乎真跟他见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的感觉,“你……你要是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老师最后开给你的书目你一定得看完,其中的药案要记得都背了!”  “嗯。”韩武轻轻应了一声。  而后跟在左维棠身后慢慢走着,脑子里一团一团的绕成一片。  终于,在被塞进车子之前,突然想到:“我东西都还在寝室呢,我要回去收拾东西。”  左维棠停下步子,回头看他,不吱声,良久,久到韩武都要以为这个男人又要把自己强行塞进车子里时,他却对着韩武勾了勾嘴角:“行啊,我陪你去!”    第33章    还是妥协了!  坐在车里,一路上,韩武都在昏头昏脑的纠结着,这到底是对这个男人的没辙,还是对自己渴望的一种妥协!  这其中的差别到底有多大,韩武想不明白,或者他不愿意去想太明白,上辈子的所有事情都够明白了,可是结果……  没等他纠结出一个贴合他心意和理智的结果时,他就已经在男人的带领下,拎着电脑和简陋的行李踏进了他即将住上一个半月的屋子了,他抬头扫视了一圈。  真……空阔!  除此之外,韩武还真找不到其他什么词来形容他此刻看到的景物——房子很大,显然是将一层楼的两套公寓给打通做了一套,正前方就是一块整片的落地窗,窗外的阳台也很宽阔。  整个屋子,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很干净!  只是,也太干净了点——那么大的客厅除了沙发和沙发前的挂壁电视,连个茶几都没有;那么好的一个阳台,连盆花也没见着……  最重要的是……从客厅右手边敞开的门里,能看到卧室里除了一张铺着黑色被褥的床,连个床头柜也没有。  他扭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左维棠,眼角抽了抽。  “这儿真是你平常住的地儿?”  左维棠抱着一大摞的书走进玄关,看到还站在那里的韩武,上前撞了撞他,示意他往里走,“恩,不好吗?多敞亮!”  韩武看了看摆在玄关旁边的鞋柜,再看看穿着皮鞋咯吱咯吱往里走的某人,额头青筋不受控制的跳了跳,弯腰去打开鞋柜,发现一鞋柜为拆封的拖鞋后,青筋跳动的更加厉害。  忍了又忍,终于将到嘴的才脏话给咽了回去,拿出一双未拆封的拖鞋,换了鞋朝里走。  跟着左维棠来到沙发处,看着他把一摞子书撂倒沙发旁,扯了领带,把自己往沙发里一撩,刚坐稳就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颠了颠,抖出一根,歪歪的叼在嘴里,摸出打火机,点上。  “浴室在那里,你可以去洗洗。”左维棠右手撑着脑袋,看着韩武道,嘴里缓缓的吐出烟圈。  韩武终于忍不住,伸手盖住自己的额头和眼睛,半晌才捏了捏鼻梁——进门不换鞋,坐上就抽烟,却让自己大冬天的,一进屋就洗澡,这个男人……还有多少恶习?  “你不要洗洗换身衣裳?”左维棠兴味的看着韩武的举动,伸手指了指他还套在身上的国防役的学员装,恩,另有一种笔挺的味道在里头,看着也不错。  韩武低头扫了扫自己身上的学员装,回去收东西时,本旧一直犹疑着还下不了决定的韩武,一直是磨磨蹭蹭的东摸西磨,几样不算多的东西,硬是给他磨蹭了将近两个小时还没收好,本指望这大爷经不住等,自己走了最好。  可谁想,这位大爷就跟木桩似的,杵在门口,眼睛像镭射光一样,里三圈外三圈的扫视韩武平日里活动的小空间,扫的韩武心里直发憷,立刻加快动作,三两下打包好了衣物,连身上的服装都没有换,就跟着他进了狼窝!  而现下……韩武对着左维棠耸肩,“都中午,换什么衣服,吃完饭后再说吧!”  “你准备穿这身出去吃饭?”左维棠叼着烟,反问他。  韩武一默,半晌才反应过来,“你家没吃的吗?”  这次换左维棠一怔,“你是不想出门?”  韩武一下静默,伸手揉了揉眉心——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有代沟?  才这么一想,韩武立刻觉得是有道理的,论心理,他比左维棠大了十岁,论身体,左维棠比他大了十岁,不管怎么算,这个代沟是一定有的吧?  左维棠皱眉看韩武疲惫的表情,十分不喜他捏眉心的样子,“要真不想出门,就叫外卖吧,附近就有一家不错的餐厅。”  韩武没精神的对着左维棠摆摆手,突然对自己早前那一刻冲动之下做的决定深感后悔。  那一刻,他一定是被附体了,韩武十分鸵鸟的想着。  左维棠将韩武的摆手理解为认可,伸手掏了电话出来,熟练的点餐订餐,甚至没有等人家介绍自家招牌菜,就噼里啪啦报了一通菜名出去。  韩武仰脸望了望天花板,突然顿悟,这个男人大概一直这么过活的!  韩武揉了揉脖子,翻开自己的包裹,掏出了内衣裤和一套款式老旧的棉衣,今年入冬以来,他几乎没有时间出去购置衣物,再加上,学校发下的学员服等,保暖度远远要好于他自己原有的衣服,也就让他忽视了衣服这一块的问题。  所以,他现在翻出来的,基本都是以前的韩武留下的。  他这边刚翻完衣服,那边的左维棠刚好收线,看着韩武手中的衣物,停留了几秒,眉头又浓浓的皱起,起身去了卧室,没一会儿转身回来,一件厚重的大衣和保暖服羊毛衫劈头盖脸的把韩武给埋了起来。  “这么冷的天,你竟然准备穿那些!去洗澡,换这个!”左维棠说着,又瘫倒到沙发里,点开了电视,三两下拨弄到一个军事频道,一边抽着烟,一边无聊的看着。  韩武看了看自己捧着的老旧偏薄的衣物,再看看一旁那明显大了一号,但是透着浓浓暖意的服饰,想了想自己需不需要稍微矫情一下,可转而一想,自己都被迫着走到这里,住了狼窝,还矫情个什么劲儿,立马甩掉了手里的旧衣物,拾起地上的那些就往浴室走去。  等到韩武带着热气从浴室里出来时,客厅里只剩电视还在闪着画面,声音嗡嗡响着,像是在播广告,沙发上早已没了人影,他一愣,下一刻,就闻到了一股食物的香气。  顺势看去,被一桌子“美丽”的食物吸引,不自觉走到餐厅的饭桌前。  左维棠正从门口签完单进来,一转身就看到一桌鲜亮的食物以及一个……出浴美少年!  衣服大了一号,色彩款式也偏深沉,套在韩武身上不合身,却也没有太难看,加之韩武一向温文安静的表情,反显得和他真实年纪相近了几分,内里的一种沉稳内敛的感觉慢慢溢出来。  要真说不满,大概就是这身衣服衬得本就不算壮硕的韩武,莫名的透出一点弱小的感觉。  只韩武一人可能还好一点,最多不过是一点嘻哈感,可和这身衣服的正主站在一起,那股气场上的差异高低立显。  韩武无奈的撇撇嘴,暗里安慰自己,男人是要看内里的,外在什么都不重要,一边想,还一边捏了捏自己不怎么蓬勃的肌肉。  两人坐到餐桌前时,愣愣的盯着一桌子华彩异常的食物看了半天,韩武才率先发言:“饭呢?”  左维棠抬眼看了看他,没吱声,率先举起了碗筷,就着一桌子菜食吃了起来,韩武看着这幅光景,无端觉得好笑,就不再去计较,学着他的样子,举着碗筷吃起了菜。  菜都做的异常好看,其中工序有多少道,费了多少时间和工艺,韩武是一点没吃出来,但食物原本的味道全部被这一道道的工序和历程给盖了过去倒是真的。  韩武拨了两筷子后,就慢了下来,一边吃,一边漫不经心的去打量对面的男人。  这个男人……韩武咂摸着,自他提醒自己见过不止三次开始,韩武就用心去回想了他们见面的次数,终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想起第一次相见时,从这个男人身上读出的那种维和感。  明明装着一个暴躁易怒的里子,却偏偏做了一副冷静自持的外壳。  而其后的几次见面,这个男人一直都是一副  我行我素惯了的样子,虽然外表依旧端着一种冷静讲理的款。  不委屈自己,大概是他最高的行事准则吧!  不过反过来想想,这个男人一生虽称不上顺遂,但确实有这种肆无忌惮的实力。  只是……韩武夹了一筷子说不出名堂的菜,塞进嘴里嚼巴嚼巴吞了——只是,这个男人到底是看上了自己哪一点?  他没有多认真,这一点韩武在最开始就看出来了!  可是,同时也看出了一些连左维棠自己也许都不知道的执念和认真在里面,这是韩武摇摆并愿意“试试”的最主要原因。  可看看他们现在的样子,韩武又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两个本还算是陌生的男人坐在一起,安静的吃着饭,不吭一声,却并没有太多的局促感在里面,仿佛……本该如此?  韩武不知道对面的男人是怎么想的,只是看着男人的吃相,单纯的想着,不亏是部队出来的,且不说速度,就是那个什么都不挑的样子,就让韩武目瞪口呆——这是多久没吃过饭了?  一桌子菜,还是肉多菜少的那种,韩武只在最初吃了几口,后面几乎就是沦为陪吃的角色了,只偶尔夹上一筷子,剩下的食物几乎都是左维棠在解决。  半个小时后,一桌光彩异常的食物就变成了杯盘狼藉的残像。  目睹全程的韩武目瞪口呆的感慨——这个男人,还真是,什么都吃啊!  饭后,两人一起将碗碟收拾到酒店配送的一个塑料箱子里,放置于门前,等酒店人员到点后自己来回收。  而韩武乘着收拾餐桌的当口,晃了一圈厨房,里面的设备不得不令他交口称赞,就是上辈子注重口腹之欲的韩武,也没有一间这样齐备的厨房。  只是,这个厨房之于左维棠显然只是个摆设,不但找不到一样食物,就连锅碗都没有拆封,摆在最边角的柜子里。  韩武扶着额,转身去问正依靠在厨房门框上一直盯着他看的左维棠,“这附近有卖场或超市吗?”  “你下午要出去?”左维棠问。  “你说呢?”韩武示意他看看徒有四壁,灶具齐全的厨房。  “嗯。”左维棠点头。  “……”韩武望着天花板,老人家伤不起,真心猜不透年轻人的心思,点头到底代表个什么意思?  而不到半个小时候,韩武就明白了这个“嗯”的意思。  他有些无言的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左维棠,难道他的公司快倒了吗?先是跟他耗了一上午,现在又准备学习好男人,陪着他去逛市场或者超市?  可是当车子七拐八拐,上了市中心的那条道,堵的要死时,韩武才醒觉,一个超市不应该跑这么远吧?  “我们要去哪?”韩武转脸问他。  “买衣服。”左维棠回了他一眼。  韩武愣了愣,立刻在心里猜测,这衣服……是要给他买?  不等韩武理出个二五六来,车子已经从一溜儿的长龙里滑了出来,进了一家地下停车场。  “走吧。”左维棠下了车,带着韩武直奔五楼的男装部。 第23章 韩武顶着左维棠气场上不断施加的压力,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一进客房,就“啊”的张大了嘴……果然只是客房,除了那张与主卧室风格相同的床,多一点的东西都没有。  蓦而,韩武盯住了前方飘动的窗帘——他该感激,起码装潢时,这个男人还记得给自家几乎不用的客房装上一个窗帘吗?  左维棠转身时看到韩武讶然的神情,不禁扯了扯嘴角——时间与耐心他都是有的,而兵法之道,重在诡字。  稍稍规整了一下,从左维棠的主卧室拿了一套铺盖过来,铺上了之后,韩武就推着左维棠出去,而后洗漱一番,仰倒到床上。  折腾一天,身体疲惫,而大脑皮层里的意识却强烈的活跃着;转换新地,床铺里还有一种长久没有见到阳光的潮湿感;更重要的是,隔壁房间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野兽盯着自己这个小肉羊。  在这种种的条件下,韩武本以为自己会睁着眼睛到天明,却不想,肉体刚贴到床铺,一种浓厚的困意就席卷了韩武整个意识。  这一切的假设和危机感,似乎都只停留在韩武的理智中,而最深处的潜意识里,却有着一种无端的信任感与安全感。  还不到五分钟,韩武的意识就陷入了深沉的黑甜里。  起先的意识都是沉浮在一片汪洋中,虽然目不能视,但那一片宛若海洋般的潮水一点点抚慰着睡梦中的灵魂,韩武的心得到无名的静谧和安心。  突然,一阵如蔓藤缠绕的桎梏感袭来,可是不待韩武感到不舒适,这种桎梏感就转变成了强力的暖气,一阵阵的从交缠的地方喷洒到自己身上。令他觉得舒适万分。  本来几乎要清醒的意识,在这种状态下,又陷入了更深的梦乡里。  ……  “咳咳……”一阵咳得人心肺似乎都要掉出来的咳嗽声,一下惊醒了韩武。  他猛地翻身坐起,身旁立刻有人学着他的样子坐了起来,被子滑到两人腰部,韩武扭头去看旁边多出来的某人,眼角狠狠抽了抽。  “吵醒你了?”说着男人捂着嘴又咳嗽了几声。  “你怎么咳成这样?”韩武下意识的问,而话语出口之后,却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现在该问的应该是……“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无声看了看他,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想进来就进来了。”  韩武默,突然想到这男人以前是干什么的后,立刻顿悟,别说这是他家,就算不是,凭他的本事,还真是想进来就进来了!  韩武头疼的看着身旁这个似乎已经咳的毫无招架之力的男人,抿唇想了半天,还是伸手去帮他拍背,“你到底怎么了?”  “唔……”男人在韩武的轻抚下,终于稍稍好了点,“烟抽多了吧!”  韩武顿时无语,囧囧的看着男人,心里腹诽,既然你都知道抽烟是这个后果,也没见你白天少抽几根。  “有没有药?我去给你拿。”韩武掀开了被子下床,总不能让他这么咳一晚。  “没有。”男人头也不抬的回答。  “……”韩武定在了床边,扭头去看他,“没有药?”  没有药你这么多日子怎么过的?就这么咳啊咳的能睡吗?  “一个人,怎么样都习惯了!”左维棠漫不经心的说着,说完,咳嗽终于好了些,拽着韩武压到床上,拉起被子,盖住两个人。  这男人也太……韩武动了动,发现这个男人每一个看似随意的动作里,全部都是封锁人动作的技巧在里面。  几次三番,韩武早就学乖了,在左维棠手里,他就讨不了好!!  讨不了好,却不代表就完全妥协,韩武不住的想利用先天优势,将男人给踹下床去!  “你别压着我,难受!”韩武使尽力气无果,暗自生恨的同时,出声抗议。  “嗯嗯,别吵吵,睡觉!”左维棠依旧用手臂和半个身子压得韩武动弹不得。  “你回你房里睡……”韩武扭动着脖子,让这个男人睡在这,他早先的抗争算什么?还不如去主卧室睡呢,起码那里的被褥不会这么潮湿干硬,暖气也更热乎一点!  “好……”左维棠从被褥间抬头,“我们去那边睡!这里又湿又硬,确实不舒服。”  说着,就站起了身,要拉韩武起来。  “……”韩武埋在被子里看他,一动不动——比起更舒适的床,他更想一个人有安全感点。  “……”左维棠与他对视了一阵,摸了摸下巴,猛地出手,把人包在被子里,缠了缠,整个扛在肩上,大踏步出了门。  “……”这是装在里面被变蚕茧的韩武。  吧唧一下,韩武被扔到了主卧室的床上,他立刻精明的就地一滚,到了最边角的地方,再把身上被子缠的死死的。  而后……  而后……  良久没有任何动静。  “行了,别闹腾了,睡吧!明天还得赶早。”身旁的床垫陷了下去,韩武的茧子顺势稍稍滚了下来一点,被早就张好了网的左维棠抓进了怀里,然后巴拉出韩武的脑袋,摆到了枕头上,又掀起一旁宽大的被褥,铺天盖地般的罩住了他自己和茧子状的韩武。  韩武被缠在被子里,不好动作,也不敢随便动作,就这么笔挺挺的躺在那里装僵尸,不知道时间流逝了多少,直到耳边传来深沉的呼吸声,韩武才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看过去。  一张……无害的睡脸?  屁!就是睡着了,这个男人也看不出无害的样子,更别说那张刀削一般的脸,根本没有柔和的棱角。  可是……就是这样一张即使睡着了,也看不出什么婴儿纯真的脸,却……  韩武本能的伸手盖住总是不受控制的眼睛,眉头微微蹙起,有些事情,还真是不受控制!  “咳咳……”身旁的男人突然又传来猛烈的咳嗽声,韩武无奈的去看他,真是……咳得这么厉害还真能保持睡眠状态。是真的习惯了吗?  心里这么推测着,手却已经不知不觉的伸了出去,贴上左维棠的胸腔,自上而下,略略施了点力气,帮着他顺气。  接下来的一整夜,韩武几乎没有熟睡的时候,总是在半梦半醒间就听到了身旁像是要将内脏都咳出来的咳嗽声。  只是一个晚上,双手似乎已经无意识的养成了旁边一有声音响起,就伸出去帮着抚胸顺气的习惯。  迷迷瞪瞪里,两个疑问从脑子里闪过——既然他这样都能睡,怎么刚刚却突然醒了?是他被咳嗽惊醒,反引得他醒过来吗?  而他……既然身旁的这个男人都睡死了,为什么他不跑回隔壁呢?  ……  “咳咳……”  又来了,韩武脑中灵光一闪,手已经伸了出去,伸到一半才发现扑了空,人呢?  “我要去公司了,楼下左转就有卖场,缺什么你去买,钱和卡都在床前的抽屉里,密码是你生日。”左维棠咳完后,对着还处在神游状态的韩武交代着。<这种咳嗽大半都是在午夜的时候响起,白天因为精力的分散,时不时的抽着烟缓解着肺腔的烟瘾,以及他极强的自制力,基本不会在白天咳得很凶。  而半夜,只要他能把自己沉入睡眠里,就绝对不会醒,咳着也便咳着。  可是现在,他看了看明显没有睡好的韩武,心思微微的跳跃起来。  “啊?哦!”韩武半坐着,迷糊的扫了一眼床前已经穿戴好的左维棠,无力的挥挥手,一夜没有睡好,虽然身体其实不累,但他那年老的精神力可真的招架不住啊!  “我中午回来……”左维棠还说了些什么,韩武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在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是床铺更有吸引力。  这一觉韩武却并没有睡太久,每日到时间就开始的操练,让他无法在像以前一样,睡到日上三竿,久而久之,生物钟已经形成,即使到了假期,也无法立刻调整成懒人时钟。  实在受不了肌肉酸痛感的韩武,终是不情不愿的爬起了床,伸了伸拦腰后,方才想起,左维棠一早就走了,看来公司还没有到倒闭的境况!  走之前好像说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说了……钱的事,让自己拿钱去买东西来着,貌似还有一张以自己生日做密码的信用卡。  自己这是……被包养了?韩武环着手臂,举起食指挠了挠下巴,有些晕乎的同时,却也觉得有些被雷通体穿过去的滋味,难怪昨天自己抢在他前面把自己那堆衣服的账目给刷了,对方一个诧异的眼神也没给。  原来是等在这里了——直接扔张卡,不比那几件衣服要有身价多了!韩武无奈的想着,可是等摸到那一张卡时,念头又转了回来。  如果真的以金钱计较起来,自己好像并不吃亏啊!  韩武盘算着,有吃有喝有住,还不用自己花钱,正好,省下来买房啊!  虽说——韩武环视了一圈左维棠宽阔无比的套房——虽说买不起这样的,但是给自己弄个完全布满自己气息的小窝还是可以的!  那么,被包养就做一做被包养的样子吧,韩武被自己升起来的恶趣味给囧了一把,可又觉得,当下来说,能理得清的金钱关系应该是他最不需要担心的才是。  从他的角度来说,目前也就算是一个不需要付租金的租客,而就算是借住的租客,也需要尽一点义务——起码,得把这个样品房一样的地方弄得像样一点,就不知道那张所谓的信用卡里的钱够不够了啊?  韩武换上昨  天刚买的衣物,黑色高领羊绒衫,卡其色的休闲裤,外面套上一件宝蓝色的羽绒服,站到镜子前自我观瞻时,不由感叹,虽然并不是最能凸显这具身体年轻风扬特色的衣服,但是,却意外的适合……他这个韩武!  韩武乐呵的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吹了个口哨,把那张据说是自己生日做密码的卡塞进了口袋里,走到玄关处,换上了驼色的休闲鞋就锁了门,往外走,去找那个左维棠提到的卖场。    第36章    韩武闲适的走在家具装潢区,走走停停,左右晃荡着,身后跟着两名殷勤的售卖员,每当韩武停下步子时,其中略为年长的售卖员总是适时的上前,为他介绍面前的家具或装饰是什么材质,经由哪位名设计师之手,又采用了什么样的理念。  韩武每每听了,总是笑而不应。  他要买的东西都装在了心里,任凭售卖员如何推销,需要的他都会在心里点头认可,不需要的,多一眼也不会在停留。  就这么一晃荡,一个小时过去了,跟在韩武身后的,两名售卖员里,明显是老资格的那位,已经开始不耐,自韩武一踏进这里,凭着自己的好眼力,一眼看出,这个年纪看着有些模糊的小伙,一身衣服绝对价值不菲,是个有购买力的主。  所以,他才自告奋勇的带着被分给自己的实习员工,主动凑了上来,只是这么一路走下来,卖场里摆放的东西几乎都快看遍了,这个年轻人,连个头都没有点过。  这一个多小时里,他几乎快说到口干舌燥了,却不见这个年轻人买下哪怕一把椅子。  “你跟着他,我先去招待其他顾客。”他不耐的对着实习员工吩咐着,不等实习员工反应过来,就轻蔑的扫了一眼韩武离开。  而这一眼恰好被转身过来要咨询的韩武给看到,微微一愣之后,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的韩武,只对着依旧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实习员工表示可惜的耸耸肩。  他们做销售的,基本都是单子来增加自己的工资提成和业绩,显然,今天他手上的大单子是无法签给那个人了!  “你能给我介绍一下这个花架吗?”韩武指着一个异域风情极其浓厚的花架问着。  实习员工一愣,这还是韩武看到现在为止主动发问的一项商品,他很快反应过来,凭着记忆,坑坑巴巴的把货物的基本介绍给背了下来。  说不上热忱和熟练,但能让人看出他很认真的在做这件事。  韩武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行了,我们去柜台签单吧!对了?你们这边是可以送货上门的吧?”  实习员一愣,这个花架拆装了之后,既不重,也不大,还需要送货啊?看来家住的很远,“可以的,只要您留下地址就可以了。”  韩武满意的点头,跟在实习员身后,去了柜台,开始签单划卡。  等到韩武走后,拿着单子和地址的实习员深深的愣住了,连一旁收银划卡的小姑娘都羡慕的看着他,“小林,你今天撞大运啊!  这么大的单子全算你签的了!不用跟你师父分成了!真好,这一单比的上我们五个月的了啊!”  被称为小林的实习员只愣愣的点头,看着韩武走出门往楼上超市去的身影。另一边走过来的老资格,一眼扫到他手上的定单以后,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而出了门的韩武可顾不上这些了,转身就上了楼上的超市,昨晚的食材几乎没剩下什么,今天还得再买一点。  一圈超市逛了下来后,韩武捧着一堆东西慢慢往回走的路上,恰好经过一个药房,蓦而想起左维棠咳了一晚的事情,脚下无意识的就转了弯,进了药房。  药房很大,中西药都有,韩武直奔非处方药的柜台,敲了敲柜台,让店员给拿了一瓶川贝枇杷膏和一些止咳的药物。  付了帐往外走时,又不知不觉的在中药柜台前顿住了脚。  最后等到韩武出来时,抱着的购物袋里,不但多了一份止咳药,还多了几分中药材,嘴里还无奈的咕哝着:“品相还是太差,看来还是要去‘两只小狐狸’那边弄一点东西,剩下的,就去老师的药园子那边拿了。” 第25章 于是也就没话交代,转身便要朝客房走,突然就被这个房子中唯二的那个人拦腰扛到了肩上。  “那边的暖气都没开,你往那边跑什么?”说着,还狠狠的朝着韩武的屁股上甩了一巴掌。  本就被左维棠的扛举动作弄得头晕目眩的韩武,在屁股上挨了一巴掌后,当场石化。  活到了这个年纪……居然被调|戏加调|情了?!  而就在韩武要被扛进主卧室的一刹那,他终于借着门框的阻碍,利落的从左维棠肩膀上翻身下来,顺便不客气的一个肘击上去,直攻对方肋下。  左维棠在韩武翻下来的瞬间,有些微微讶异,而看到韩武的反击,那一点讶异,立刻换成了兴奋,手臂不客气的擒拿出去,三两下就又扭住了韩武的胳膊,反剪在身后,逼得韩武不得不挺着胸膛,僵着脖子跟他对话。  “灵活性不错,力量技巧嘛,就差远了!”左维棠啧啧两声评叹。  韩武扭了扭胳膊,内心悲愤异常,体能差距决定地位差距,他不想妥协,却实在扛不住身后这位强势的男人。  “我要去客房。”韩武扭动两下后,左维棠就放了他,一直被箍着,也确实难受的紧。  “那里暖气没开。”左维棠反驳。  “去开了不就行了。”韩武甩着手腕,嗤他,这能成为理由吗?  “开不了。”左维棠依旧拦在门框处。  “为什么?”韩武不信。  “坏了!”很肯定。  “坏……坏了?”怎么可能,你可以更扯一点,中午还是好的,半天没用就坏了?  “你不信?”左维棠双手抱胸,威胁的眯眼。  “……”我说了不信,你就立刻去给它整坏了是吧?韩武确信自己从他眼里读到了这样的信息。  僵持良久,韩武不由叹气,“左维棠……我来你这里,想的就……不止是玩玩,能不能不要把你曾经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  左维棠的身体蓦而一僵,定神在那里看着韩武,唇线抿的越来越紧,脸色也愈发阴寒。  韩武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悄悄嗤叹的同时,脚上已经朝门边动着,要穿过他,往隔壁的客房走。  “没有什么曾经的一套现在的一套!”啪!左维棠伸手扣住韩武的臂弯,阻止他走出去的动作。  韩武顿足,不解的的侧过脸去看他,左维棠没有回视他  ,依旧直视着前方,可是困住韩武臂弯的手掌,却没有丝毫松懈的意思。  “我没有什么一套两套的。”左维棠抓过脸,抓着韩武的手臂,一把拉到近前来,“我不需要做这些事。”  韩武看着这张认真的脸,除去眼中已经慢慢越积越甚的怒意,和手上明显是在压制怒意而施加的力道外,还是能看出他其实是在解释而不是威胁(?)。  良久,韩武在心里默默叹气——年纪大了,不经折腾,你解释就解释吧,不带伤害肉体的啊,虽然肉体还没到骨质疏松,一折就脆的地步,也不经你这么不待见啊。  “那你先放开我……”韩武拿眼睛去瞄左维棠定在自己臂弯上,青筋都跳了起来的手背。  “我不需要做这些事。”左维棠看着韩武微微起蹙的眉心,自觉自己力气大了,微微松了力道后,又接着说,“我一再说过,不是玩玩。”  韩武终于也认真的回看了他一眼,两方莫名的陷入僵持里,韩武垂着眼,心思活跃的旋转着,计量着,而到底在计量什么,一团乱麻中的韩武自己都说不清。  最终,韩武先发制人了一回,迅速抽手出来,又看了看依旧堵在门边的左维棠——暴躁、阴狠还有执拗和一份固执!  最终的最终,韩武做了自己都要怀疑的决定,转过身走向卧房里头,慢悠悠扔出一句,“行了,我认了。”  而一躺到床上,韩武立刻意识到自己又一次绵软的屈服了!想再反悔……看着门边还保持着一种怒火状态的某人,可能更讨不到好吧?  于是只能卷起被子把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给裹了起来。  而还愣在门边,细细想着韩武那句“认了”是个什么意思的左维棠,看着韩武上床之后的动作后,心里的恼火稍稍散去。  那句“认了”和今晚韩武所说所做的一切,立刻都被放到了心底,等着有时间了,拿出来好好研究,了解猎物的心里,时刻为扑灭猎物做最完满的筹划。  “你把被子都裹了,要人怎么睡?”左维棠走到床边,要去扯被子。  “你重新去柜子里拿。”韩武露着一个脑袋说。  “床上本来就已经有两床被子了。”左维棠好整以暇的看他。  “……”韩武无言的眨着眼去看他。  “操……”看得左维棠突然低咒了一声,甩了一句话,“我去趟浴室,回来你最好把大的那床被子让出来。那我还能保证我们依旧能像昨晚那样,否则……”  韩武伸手挠了挠头,看着那人匆匆闪入主卧室配置的浴室里,而后起了水花声,其余声音消弭在水声里。  摸着下巴想了半天,韩武突然惊愕的张着嘴,那个男人刚刚不是起反应了吧?  这……韩武心里微微有了些焦躁的感觉,他这都还没做什么,就起反应了?那等他回来……  蓦而,韩武想到他走前甩下的话,犹豫的摸着被子良久,还是觉得自己没有信心去挑战对方话里的否则……乖觉的把被子让了出来后,立刻裹紧了身上那床小一点的被子。紧紧缩在一边,开始数羊,让自己尽快入睡。  “同居”第二夜,一整夜下来,论起整夜熟睡的依旧只有一个人,只是前半夜是韩武睡熟,后半夜是左维棠熟睡。  韩武又一次被身旁那人的咳嗽声给弄醒,看着对方咳得半死不活,一点不复醒着时的杀伐决断,心里调侃的同时,又实在是为这一阵阵的咳嗽声头疼。  于是依旧是半梦半醒间去帮着对方顺气,希望对方好受点的同时,也尽量减少咳嗽的次数,以便恢复自己的睡眠质量。  不知道是白天一连两顿的药膳和饭后的甜点起了点效用,还是韩武的心里作用,总觉得临近黎明时,旁边那人的咳嗽声终于是缓和了点。  而后一连一周多的时间里,韩武几乎为自己的这一次妥协呕出心头血来。  什么叫蚕食,什么叫被习惯,什么叫无底限,韩武是彻底了解个透彻了!  妥协,妥协,一步退让,处处妥协,自第一夜他就没能守住底限,软了一回,想再雄起,对上左维棠可谓是天方夜谈——单从这八九天时间里,韩武没有一夜能睡到所谓的客房去就能探知一二了!  但令韩武心头疑惑更甚的,却是两人同床共枕这么多天,左维棠除了喜欢揽着他裹出来的茧子睡觉以外,居然真的没有一点其他动作。  韩武猜不透对方的想法,他不觉得那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可一连多日的规规矩矩也叫韩武更加提心吊胆——这到底是在一步步蚕食,还是在降低猎物最后的防心?  而除了夜夜纠结这人心中的种种以外,白日时间里,也同样忙的韩武都没有时间去整理自己的事宜,魏国手开出的厚厚的书目还没有去翻上一页,各种假期的实践一条也没有实施,季璃走前留下的来年新单也没有顾上。  几乎全部耗在了家具和装饰市场里,每每看到合心意的东西,韩武总是毫无顾忌的划了卡,带回左维棠的房子。    第38章    一直住在里面的左维棠也许没有意识到,但是,在这一周过去后,任何一个左维棠的亲友来,看到屋子的大变样,一定会惊讶的合不拢嘴。  屋子里的家具一样样填满了不说,就连边边角角涉及到家纺和装饰的物品,都极其贴合整体风格的,呆在了它该呆的地方。  其中,最让韩武满意与自豪,除了房子的主卧室和书房以外,就是那个阳台了。  主卧室里,韩武将那套一成不变的单色调的床上用品全部换成春日里看着会暖和些的蓝色系物品,而尤其是他自己每晚用来捍卫贞操的那床略小的被褥,几乎被韩武当神一样供着,不但换上了最昂贵的被套,还同一款式定了四件,一星期一换,都不带重色。  嵌入式的衣柜两旁摆上了花架,只是没有用来放花,反倒是放了几样颇有现代抽象美的摆件。  床的两端摆上了矮柜,台灯相框等一应俱全,只可惜,相框全是白面儿。  落地窗外的封闭式阳台,被韩武改造成了榻榻米样式的休闲空间,摆着一些抱枕和矮矮的书柜,和两张呈l型的小矮几,散落着几本读物,阳台最外层,韩武找了工人,把阳台改成了半封闭的空间,另一边开放式阳台则弄了个比原先的墙壁略厚一倍的花坛,里面一部分移植了从花草市场买来的花草,多时绿色植物,鲜花几乎没有,另外一部分,则早早备下了花子,只等来年春天播种上去即可。  而后,又摆上了圆桌和三五把藤椅,靠近落卧室方向的那堵墙壁上还添了新的挂橱,共有三层,上两层韩武摆满了从药园里买来的各种常用药膳的药材。  最后一层则摆满了韩武从网上邮购的各种茶叶和咖啡豆,其实两样韩武喝得都不多,但是这样一个充满小资情调的空中阳台,韩武实在不忍心全部摆上中药材。  光是那么想着,韩武就有一种辜负了这用钱砸出来的情调,和那些迎着寒风也依旧招展身材的绿植的感觉。  而对于韩武摆弄的这一切,屋子的正经主人,一直保持着一种“你高兴即可”的态度,从头到尾都是既不反对也不支持。  好似,不管房子里多了什么,少了什么,对他来说没有一点差别,颇有一种“只要该呆在这里的人在这里,怎么都一样”的意味在里面。  可惜,韩武忙着跟各种家具角度和数据做斗争,完全没有领会其中内涵,真正纠结矛盾起来的时候,还会狠狠抱怨屋子正主儿——就是个吃干饭的,自己的房子都不上心,该用到的时候,完全不抵事儿。  一周的时间走过,屋子里该规整的都规整的差不多了,韩武也终于腾出手来规划自己的假期生活了。  第一项重中之重的,还是要数魏国手留下的必背书目,其中好些,韩武根本就还没有弄到手,上网看了几次,都是缺货的状态,左右打听了很久,才知道就在京都的一个书城里就有卖的。  主要还是魏国手指定的书目大多都不是常年销售的书,一次印刷,可能就会停个两三年才有下一批,所以,即使是号称什么都有的网络世界,也大部分没有存货,真要订购的话,还要等买家调货。  这么一算,还不如自己出门走一躺节省时间。  至此,就不得不说韩武的运气的确是好,这一次的外出,韩武本没有想过能把所有书目买齐,只想着先拿到其中的两三本看着再说,其他的或者预定,或者上网都是可以等得的。  却不想,到了那个书城逛了一圈,立刻搂齐了书单上列出的所有书籍,往回走的道上,一通电话进来。  “小五!”是麒麟那爽朗的声音。  “麒麟啊,怎么了?”韩武单手托着一袋子的书,往上掂了掂。  “你不是说住你师父家吗?可我今儿才听我们家兰姐说,老爷子家的门从半个月前就一直封着的,压根儿没人啊!你老实交代了,你现在在哪儿呢?”麒麟噼里啪啦一通说,语气里带着浓烈的怀疑。  “我在朋友家……”韩武皱了皱眉,要没有今天这通电话,他几乎忘了这茬。  “朋友?哪个朋友啊?你朋友家比我家还好啊?你来我家绝对是好吃好喝伺候着啊……”麒麟一边说一边不自然的停顿,最后问道,“你是不是……又在哪个工地上呢?”  韩武一怔,再由他说话不自然的语态,立刻猜测到:“阿朗是不是在你那儿呢?他跟你说我在工地上?”  “……”那头静默了一会,再响声时,已经换了人,是元朗。  “小五,是我,我刚刚就是跟麒麟那么推测,你不是真的又跑工地上去了吧?”  “哪儿跟哪儿啊?我现在又不那么缺钱了,我去那里干嘛啊?”韩武笑着说。  “那你在哪个朋友家呢?我们方便去找你吗?”元朗死揪着不放,看来还是担心韩武缺钱或者不想花钱租房,跑去了工地。  要说韩武自从有了电脑,会做设计图以后,说他  不缺钱,他是信的。只是一个半月前,韩武自掏腰包给他们寝室一人买了一样贵重物件的事情,他也一直惦着。  那样东西,他回家后,拿给自家爷爷鉴定了一番,得出的结论是:虽非极品,但已是难得一见的好货,只可惜小了点。  要是再大件点,估计就得价值连城了!  这番鉴定听得元朗心里直发虚,心想韩武那小子不会真傻缺到,把自己掏个精干,就为了给他们买这几样东西吧?  所以,一得知他并没有住在那位德高望重的老泰山家,立刻跟麒麟去联系他。  “你们要来啊?”韩武一怔,心里莫名的打起鼓。  “怎么?不方便啊?”元朗问着,实则心里则更确定韩武在忽悠他们了,“要真‘特别’不方便,那我们约个地方见一见啊,都一个多星期没见了,怪念叨的啊!”  起码想把人匡到见了面再说,真去了工地,绑也得绑回去家去啊!  韩武听着对方阴阳怪气的强调“特别”两字儿时,脸上都挂上了哭笑不得的神情了,半晌,才无力的答应,“行了,我在二环上的一家书城,你们过来吧!”  半个小时候,两人开着麒麟那辆小车就驶到了书城门口,韩武抱着一摞子书从书城里的咖吧出来,一眼就看到靠在车门上,时不时搔首弄姿吸引过往路人眼光的两个青年。  “出来啦?”元朗远远看到了韩武,挥着手打招呼。  韩武抱着书,三两步上前,把书扔到后座以后,自己也爬了进去。 第27章 韩武怔了怔,只能将二人送到门前,愣愣的看着自吃饭起,就一直没有正眼与韩武对视过的麒麟,此刻的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压迫着一样,与其说他不能接受韩武与左维棠的事,倒不如说他是在迁怒。  大门一开,在左维棠看不到的地方,麒麟依旧压制着自己不算好的情绪,还算礼貌的匆匆和韩武道了别就走,连电梯都等不了,转到安全门那边,爬楼梯下楼。  “小五,你别管他,他这样不是因为你的原因。”元朗看了这一幕,显得欲言又止,最后也只能苍白的说两句场面话。  韩武点头,不可否认的有些低落的情绪在里面,但他也确实能感受到麒麟身上的情绪,并不完全是因为他的性取向原因,麒麟一向是爽朗乐观的,要真说有什么能影响他至此的,只能是他自己的事情。  “你们……我也不是故意瞒着的……我其实不喜欢女人……”韩武站在门口,看着元朗,坑坑巴巴的想就自己的性取向说明一番,但真正开口才知道,还真是一个为难老人家的差事,这么多年,他除了遇到大家心知肚明的同类以外,还真没有对着外人解释自己性取向的经验。  元朗理解的笑了笑,“明天约个地儿再说吧,我们今天来这儿的事……那位,起先不知道吧?”  “我本来准备晚饭煮好后打电话跟他打个招呼的,谁知道他今天这么早回来……”韩武悄悄撇嘴。  元朗看着韩武的神情,了悟而又顿然的笑了笑,摆摆手,乘着电梯去追麒麟去了。  韩武关上了门,反身靠在门板上,微微叹了口气。  结果气还没出匀,一个黑影就压了下来,狠狠堵住韩武叹气的嘴。  韩武惊愕的睁大眼,只看到对方也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在看,眼里可没有什么温存和溺爱的神色,唯一一抹被韩武捕获的,是……焦躁。  “你叹什么气?他们的想法很重要?”良久,左维棠终于把韩武眼里的失落给打散后,才放开了气喘吁吁的韩武。  韩武呼呼大喘了几口气,才看向左维棠,他两手上还都是洗碗水的泡沫,看样子,连碗都没洗完,就跑过来了。  他略带些探究的去看左维棠,却只看到他再次走向厨房准备继续洗碗的身影。  “这下还真如你愿了,没退路啦!”韩武把自己重重抛到沙发上,将今日的前前后后想了一遍,蓦而觉得,左维棠今天的早退实在是太巧了!  自己前脚带了阿朗他们过来,他后脚就来个有事早退了!  这也就罢了,可这个男人明明应该是个领地意识很强的人才对,对自己这样毫无预告就带了朋友回来的行径居然没有一丝怒气的表现。  而对于自己最后那点小秘密,自己还在说与不说之间犹疑时,这个男人就以一种意外的,毫不知情的无辜态度将他多余的选择全部斩断了!  韩武的脑子飞速运转着,这一点点的推演下去,如果他还理不出什么名堂的话,就只能说,他不但是个绵羊,更是装了猪脑子的羊!  而想明白其中的各种情况之后,心里虽有被人打乱步调的懊恼,却没有什么愤怒难平的情绪在里面。  他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韩武一直很清楚,即使赌了一把,跑到这里和这个男人过着半同居式的生活,也依旧时时刻刻在盘算自己的退路。  不依靠,不涉入,不攀扯,是他最基本的底线,而这底线,显然给左维棠的感觉是只迎合,不投入,保持着一种随时可以抽身离开的姿态。  有今天这么一出,也好!省得自己拖得越久,对那些小崽子们就越不知道怎么开口。  而目前看来,说出来的情况,似乎比他预想的好太多太多了。  韩武想着,幽幽的叹了口气,喃喃的再次说了一声:“可真是如了你的愿了,退不回去了!”  而进了厨房依旧依靠敏锐的听力,听到了韩武那句话的某人,眼睛微微的眯了眯,手上洗碗的动作更为轻快起来。  退路?那种东西自他的贪婪开始泛滥后,就没想过要留给他过。   第40章    “下雪了……”韩武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突然说道。  “恩,今年的第一场雪啊!”元朗伸了伸懒腰,和韩武猫在咖啡馆里耗了好一会了,腰都隆掉了。  “那你现在和那位算是好上了?”元朗扭了扭腰后,继续靠在沙发上,问道。  韩武被这个问题给噎住了,今天本来是韩武约了麒麟和元朗两人的,但最后来的只有元朗一人,对于麒麟的不到场,韩武并没有什么惊讶和不谅解,反倒是多多少少有点预料的感觉。  而对于元朗,不管他在面对自己的这个性向以及自己和左维棠之间的事情,所表现出来的接受良好的态度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都值得他赞叹。  韩武一直知道,寝室里,老大经常比较直愣,冲动而更具备少年人的脾性;麒麟则是家境最为优渥,再加上岳双斌在一群公子哥里有意无意的照拂,过得是最为舒心,基本没有为什么事情发过愁。  而元朗,才是他们中最为成熟的,韩武本身的特殊性,让他不具备和这些小年轻比较的资格。现在,元朗的表现算是又一次证实了韩武给他们定位。  只是……瞧这个问题问的……  也接受太好了点吧?他才稍稍提了一些自己喜欢的是男人啊,怎么就直接跳跃到这个问题了?  韩武蹙眉摸了摸下巴,看着元朗笑意满满的样子,确信对方是真的在关心他现在和那人的关系,而不是其他意思。  “不知道啊……”韩武撇撇嘴,“也不知道现在算是个什么事。”  “别啊,你们都住一起了,还叫不知道怎么回事?”元朗敲了敲桌子,“你们以后的事情,就没个章程什么的?”  韩武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杯,摩挲了几下,“能有什么章程,这种事情……”藏着掖着还来不及,哪里还有什么章程。  就是现在,他自己都搞不懂自己在做什么了?  说完全无心吧?他又不是那种人,住了人家的房,吃了人家的饭,甚至睡了人家的床,还真能全身而退?  不说那位能答应,就是他自己的本性也不会过得去,不能有欠债,这是他觉得做人最基本的底线了!  可他就是心安理得的做了这些白吃白喝白拿的事了,还毫无愧疚与补偿的意思,更没有欠着债的感觉。  可是说真的对那人上心了吧?  又从哪来呢?那个男人一出现就是一副掠夺者的姿态,强取豪夺算是他最基本的本事了,现在看来,几乎都是对方要,他被压着给,这算是上心了吗?  韩武自己也在犹疑,犹疑的看不到自己身在局中,实际上早算不清了。  元朗看着韩武出神的表情,不由笑了笑,也学着他端杯子看窗外的飘雪。  小五性格比他自己了解的,其实倔多了,他要是没意思的事情,虽然不会当面给人难堪,却也不会留着希望给别人遐想。  就像要韩武去他和麒麟家住一样,这么多次下来,即使是最难的时候,小五也没有答应过。可是他去了那位家里,不但去了,看他昨天那副下厨做饭的娴熟的态度,以及饭前质问对方吸烟的态度,怎么看,怎么不像他自己现在说的那样茫然和犹疑。  再看看昨天那位的态度,一进门看到自己和麒麟,连个讶异的眼神都没装一下,只拿雷达式的眼神,突突扫了他与麒麟好几眼,就说开了。  一得知站在面前的男人就是那个“例外”里的左维棠时,元朗心里还带着几分惊讶,同时更敲起了没底的鼓,不解韩武怎么跟这个人成了朋友,而惊讶完了之后,还并没有往更深处去想,他相信麒麟也是如此。  可是这个男人在接下来的几句话里,明里暗里,都是极具诱导性的,深深的引导着他们去猜测,去怀疑,而在这么做的同时,又流露出十分压人的气势,大有“你们敢瞎倒腾,就横着出去”的意思。  直到晚餐时,看到他不吭声的吃光了韩武做的所有的菜。元朗才模模糊糊意识到,可能真的有什么东西在这两个人之间育发,虽然他自己也拿不准那到底会是什么。  但是,光看男人一晚上的表现,就能读出一二。否则,他还真的不知道,能有什么理由值得这个男人花费心思做这么多。  毕竟,即使他从没正和这个比他们辈分都高的人相交过,但那么多的流言蜚语里,可没有一项是说这个男人是善茬儿的,或者是个会为别人考虑的主儿;更没有听过他能为哪个不上心的人,花费那么多心思去摆弄一个局。  局!这是元朗对昨晚那场不伦不类的“会晤”的定义,他相信凭借韩武的敏感劲儿,十有八九也是猜到了的。  只是昨晚自己、麒麟以及韩武都是局中人,而今天……  却是这两人与自己的位置颠倒,无非就是那些个局里局外的差别罢了!  两人静默无语了半天,元朗才突然想起了麒麟来之前叫自己带的话,可是那句话……元朗在心上盘旋半天,还是咽了回去,说道:“麒麟今天……有点事儿。”  “啊?”韩武被元朗突然出声给弄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时,立刻笑了,“是不能接受吧?”  “啊……”元朗尴尬的张张嘴,“小五,你想多了,麒麟不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其实是他自己那关没过去吧,我这件事……算是诱因?”韩武最后一句问的有些犹豫。  不过元朗倒是一点也不惊讶,“我现在才知道,那段时间岳哥老约你的原因了,你也是从他那边看出来的吧?”  韩武微微扯了扯嘴角,点头。  两人就像打哑谜一样,互相看了一眼,都被对方眼中的了然给弄笑了。  “岳哥那样很多年了,其实……”元朗含糊的说了个词,“麒麟也是没办法,捅破了,麒麟不见得好,岳哥也不见得好啊!”  韩武悠悠叹了口气,心想,这些小年轻比他想的可远得多,也复杂得多了。  “对了,老大那边……”现在看来,要真论傻缺,他们寝室老大才是当仁不让的主,而小五的事……元朗在心里斟酌着。  “老大啊……”韩武脑子里浮现了安旭阳那个傻大个的形象,不由笑了笑,他大概是最不用担心的了,估计接受能力比元朗还好!  “老大那边我自己去说吧,等他回来再说。”韩武下了决定,说一个也是说了,两个三个也无所谓了,毕竟,这三个人自他重生以来,所给予他的东西太多了!  元朗看着韩武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由在心里再次唾弃自己当了回急太监,人家韩武皇帝一项是有主意的啊!  两人再次续了咖啡,天南海北的胡侃了一会,天色就慢慢暗了下来,于是也就散了,各自回家。  一推开咖啡厅的门,一阵白茫茫的雪花就打在二人脸上,元朗呼了呼热气,问了韩武要不要一起走,得了否定的答案后,就转身拦了车回家。  韩武一步步踩在被雪微微打湿的地面上,雪下得不算小,但是在这样一个人流密集的城市里,除了个别无人经过的角落和屋檐,几乎是存不住雪花的。  即使是这样,这一场雪也依旧让韩武的心情莫名的好起来,在他上辈子生活的南方,几乎是见不到雪的,除了那年雪灾,韩武几乎就没有机会再见这样洋洋洒洒的飘雪场景了!  走了没一会,韩武突然像有所感应似的,停下步子去看对面街口,果不其然看到一个魁梧的身影,穿着一身笔挺的大衣,围着今早他特地从柜子里翻出的那条黑色围巾。  韩武顿足,有些傻气的盯着对面的那人看,好半晌,脑子里才冒出一个念头——这男人今天又早退?!  对面的人在韩武顿足回头的时候就已经停下了步子,对着韩武的凝视,也没有一点局促感和被发现的窘迫感,反倒是像十分享受被一个人这么专心看着的感觉。  而在韩武发愣的时间里,对方已经穿过了马路,一步步走近了韩武身边,直至,在韩武身前一臂距离处停住。  “早晚有一天,你公司得倒!”韩武无端觉得嗓子有些被哽住的感觉。  “不可能。”男人淡淡的瞄了他一眼,往前走去。走了几步发现韩武还没有跟上来,便停住,半侧着身子,回头望着他,“还不走?”  韩武被他这命令的口吻堵的心里一阵好笑——这个男人今天又是为了什么?  昨天是斩断自己退路,那今天呢?今天又设了什么局,亦或者,担心什么脱离了他的掌控?  “左维棠。”韩武一边走,一边叫道,“你是不是怕我跑啊?”  怕自己被朋友两句话忽悠了,或者太在乎朋友的眼光,最后选择一跑了之。  “啧。”左维棠不屑的哼咂了咂嘴,“你跑的了吗?”  “有腿呢,怎么跑不了?”韩武笑着反驳,一边跟着男人的步子,一边去看那张坚硬的侧脸,脑子里突然就升起了一个想法……“左维棠,你是真的看上我了,是吧?”  “啰啰嗦嗦的,你到底想说什么?”左维棠突然停下,脸色不怎么好的看韩武,“我不是早说过了,我看上你了吗?”  “……”韩武依旧笑,“啊,本来不太信,现在当真了!”  左维棠立刻停了下来,不吭声的猛盯着韩武看,像是去探究他话里更深层的意思。  而韩武也认真的回视着面前的这个人,越看越觉得对方愈发顺眼起来,虽然出彩的依旧只有那双眼,但是看在眼里,就是突然觉得,哪儿哪儿都好看多了!  半天,左维棠突然勾住对方的腰际,往自己面前一带,一直到了对方的鼻尖快与自己的鼻尖贴到一起了,才停下,“你想好了?”  韩武一怔,这……又跳跃了吧?想好了?想好什么了?  而韩武一瞬间的怔住,却被左维棠当做了默认,当场就心情颇为愉悦的把嘴印了上去,微微撬开了韩武的唇之后,就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  两人浓厚的气息浑浊的交缠在一起,直到一辆车的喇叭声响起,才让韩武惊愕的回神——他们还在大街上。  “你……”韩武猛的喘息着挣开,有些担心的四处望去,却发现,原来二人早不知什么时候,恰好走到一处巷口,刚刚左维棠那一番揪着衣领带着他的动作,将将好让他们俩半依靠在巷子的一面墙上。 第29章 坐在客厅沙发上充大爷的左维棠,慵懒的抬了抬眼皮,看着站在书房门前的韩武,一身冷色调的灰色运动套装,半寸毛刺头儿,脸上正带着一股不知道是被累的还是被烦的红色生机。  “我要拔电话线,你又不让!”左维棠耸肩表示无奈。  “……”韩武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男人的手机从今早开始就一直响,却不见他去接,响到最后,左维棠一个暴躁,直接拆了电池,把手机扔到了角落里。  但,不到一刻钟,就开始换成房子里座机开始响个不停,韩武下意识要去接,却被左维棠拦住,直到看到左维棠要拔电话线的举动,韩武才知道这男人又开始发抽了。  千般拦阻,才终于打消了左维棠拔电话线的冲动,却不想,他却能在这一阵阵急促的电话铃声里,岿然不动的坐了一上午。  “到底是谁打来的?”韩武默了默,终于还是放下了手里的打扫任务,走到沙发边上坐下。  左维棠看了看他,嘴唇抿了抿,不准备说的样子。  韩武伸手搭着额头,想了想,问道:“你家里人?”  左维棠略带诧异的扫视过来,韩武笑着摊摊手,“不是我太聪明,而是太好猜!”  左维棠气闷的黑了脸,揪住韩武的衣领就把他拉了过来,等气息都喷到了对方的面上时,才说道:“没你的事,别掺和。”  韩武睁着一双眼,黑漆漆的眼珠子动也不动的看着他,对于男人动不动就揪领子勒脖子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韩武居然觉得习惯了!  而不管这个男人是在多么暴躁的情况下,其实手上的力道一直都控制在一个安全的范围里,从没有真的让韩武感到不适过。  就比如此刻,虽然男人下手很用力,表情很可怖,语言很恶狠,但实际上,韩武的脖子却并没有一点被勒到的感觉。  看着对面男人狂躁症爆发的样子,韩武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伸手主动环上左维棠的脖子,带着一种安抚的节奏去按压他脖子和后背的一些穴道。  帮着他缓解紧绷的情绪。  在韩武绵软的表情和动作中,左维棠不知不觉甩掉了沉闷的情绪,深深呼了一口气出来,伸手把韩武捞进怀里,手臂环成一个牢固的铁箍子,让韩武挣脱不得。  一直在帮左维棠平复情绪的韩武根本没有料想到这一茬,等反应过来时,不但人已经成了别人怀里待宰的绵羊,连嘴唇上的战场都没有守住。  左维棠的唇先是印在韩武的唇上,却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眼神愈发深沉的看着韩武,直到看到韩武心里打寒,总觉得透过那双眼睛,他看到的是一个饿了很久的猛兽,而这个猛兽,此刻正在抑制着自己最本能的饥饿感。  “左……”韩武终于克制不住自己身体的打颤,想开口时,却被对方一个用力,直接将舌头伸了进来。  韩武愕然的瞪大了眼去看左维棠,只一眼,立刻半敛了眼皮——那双眼……太深了!  像是感受到韩武的走神,左维棠不满的咬了咬韩武的唇瓣,惹得韩武轻呼,反更加便于他肆无忌惮的去攻城略地。  滑润的舌头从上牙床扫到下牙床,最后回到一直躲闪的另一条舌头上,不管它乐不乐意,都硬是去缠着它,逼着他一起起舞。  “呼呼……”一吻结束,韩武伸手推着左维棠的胸,而实际却只起到了一个支撑自己不要瘫软的作用。  左维棠咂摸了一下嘴,再看了看不知是缺氧还是羞窘引起的满面潮红的韩武,满意的点了点头,早先那点烦躁是一点也不剩的全部消散。  等韩武终于喘匀了气,才突然想明白,自己这完全是洗干净了要自己往野兽嘴里蹦的羊啊!  而这一次次的,自从住了进来,事态发展的已经远远超出他最初的预料了,看看,他都已经进展到被野兽啃了一口后,还能安然的坐在野兽腿上喘气了!  就在两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调整情绪时,门外的门铃响起,伴随着门铃一起的还有重重的敲门声,震得韩武吓了一跳——这是讨债的?按门铃的同时还泄恨似的狠敲门板做什么?  本来还紧紧箍着  韩武的胳膊蓦然一僵,引得韩武立刻察觉了不对劲,去看他的表情——得!所有牺牲奉献都白搭,又回到了黑煞神状态!  看来外面那个跟今天响了一上午的电话是同一个源头。  还不等韩武细细理出其中的各种门道,门外的门铃声已然停了,而不到一秒,敲门声几乎快变成了撞门声。  韩武也微微起了些反感,幸而这一层里,因为左维棠买下了两套房打通做了一套,要是隔壁还有其他住户,他们非得受到投诉不可。  看着左维棠环着自己死活不愿意挪动的样子,就知道他压根就没有要去开门迎接别人进来的意思。  韩武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左维棠,再看了看被敲得都震动起来了的门板,脑中所有的思绪转了一大圈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安静的坐在左维棠的腿上,也不想着挣脱左维棠的臂弯和胸膛了,只那么安静的坐着。  敲门声一阵响过一阵,而在这震天的声响里,却凸显的室内的两人更加安静,若不是这样的环境,可能还会有一种祥和存在。  可恰恰正是这样的环境才让这种安静显得诡异无比。  最终,门外敲门的任终于忍不住吼开了,“维棠,快开门!”  这声音一出,韩武就愣住了——是个女声。  韩武终于坐不住了,微微扭动了几下,引起左维棠注意后,才指了指门外。  而左维棠毫不客气的一把拍掉韩武指向门外的爪子,狠狠按进怀里,手臂箍得更紧。  “维棠,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再不开门,我就不客气了!”门外的女声显然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点耐心。  左维棠终于动了动,表情更加阴沉,周身如果真的有气场这种可见的东西,那一定是死寂死寂的黑!  他松开了环着韩武的臂膀,将韩武放到沙发的一边,深深的呼吸了几口,而后……所有的烦躁和低压情绪全部一点点的消失在表层,最后居然形成了韩武第一见到他时那种违和感的样子。  明明内里已经是怒火烧到九重天,而非带上了冷静自持的面具。  外面的女人……韩武整个人陷在沙发里,微微发愣的仰脸看着站起来的左维棠。  等到左维棠确定自己的情绪完全已经平复了之后,终于在门要被撬开的一刹那,刷的一声打开了大门。  门外的人显然也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况,全部趑趄地撞了进来,其中之一还撞入了左维棠的怀里,立刻被他毫不客气的甩了出去。  “小舅,你……”被甩开的女人或者应该叫女孩,可没有韩武那样的好脾气,立刻暴躁的在原地跳了起来。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左维棠站在门口,虽然门户大开,但显然,他并不准备迎这几人进门。  “维棠,你不觉得把母亲和姐姐堵在门口十分不礼貌吗?”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优雅的提了提自己的小拎包,含蓄而微微带着无奈的看着左维棠说道。  从韩武的角度,能清晰的观察到门口除了左维棠以外的三个女人的所有表情。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保养得宜,穿着考究,听声音可以知道,是刚刚在门口一而再再而三威胁左维棠的那一位。  除了最开始在门外的几句威胁,实际看来,并不具有什么武力威胁值。  一个四十不到的女人,看长相和左维棠很相像,架着一副镜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面上带着淡妆,也正一脸不满的看着左维棠,与其说是对他一直不开门的恼火,到不如说是对待孩子叛逆不听话时的不认可。  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他的姐姐。  而最后那个被甩开的女孩,十五六岁的样子,机灵活现,完全无畏于左维棠的气势,兀自指责着左维棠刚刚甩开她的动作是有多么的不人道。  看着这三个风采各异的女人,再悄悄回想左维棠的一系列表现,蓦而觉得好笑,这三人与其说是让左维棠感到厌恶不想搭理,还不如说完全是因为没辙,所有采取了惹不起就躲着的政策。  却不想,“不是我军不抵抗,而是共军太狡猾”。对上这三个女人,左维棠的那点狂躁黑化完全不够看。  “噗嗤”一声,本来因为左维棠肃穆神色,而一直坐等狗血剧情的韩武终于是看明白了些许,后又被被自己脑补的东西给娱乐了,一个忍不住,笑场。  直至此时,门外僵持着的双方才终于意识到屋内还有其他“活人”。  除了两位年纪稍大的还保持着愣神,那位十五六的小姑娘眼睛蓦然就亮得能照亮整个房间了。  “小舅,小舅,你藏娇了!”小姑娘兴冲冲的要冲进屋子里去观赏那位“阿娇”,却不防,被左维棠一个强势的擒拿手给捉了回来。  “珍珍,别闹腾,再闹腾你就先回去。”貌若左维棠姐姐的人,带着点无奈的看着面前一大一小的举动,微微叹了口气,转而看着左维棠,说道:“小弟,你真不让我跟小妈  进去?”  左维棠若有似无的往后瞟了瞟韩武,看到对方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后,不由在心里升起更多的烦躁,手上却不知不觉放了小姑娘,让她一个箭步蹿了进去。  凡事开头难,一旦有了开头,后面的事情立刻就变得水到渠成了,左维棠带着另外两个女人移步进了客厅。  两位年长的女人毕竟比孩子似的小姑娘要矜持和细致多了,一进门,首先看到的反倒不是坐在沙发上,等着被围观的韩武,而是屋子内的摆设。  屋子格局依旧是那个格局,敞亮也还是那种左维棠特喜的敞亮感,但那些平白出现的各种家具,橱柜,花架,摆设物却让这个敞亮的空间里出现了人味儿。  等到两人一圈打量下来后,不禁相互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愕然和不解。  而后,跟着左维棠身后来到客厅时,看到一个淡定坐着被围观和一个看稀奇动物的小姑娘时,脸上微微有些挂不住的色彩。  “你就是‘阿娇’啊?”小姑娘一圈扫视下来,带着几分失望,又带着几分好奇的问道。  韩武努力的将局促感都藏进了心里,对着小姑娘笑了笑,并没有去答话,然后又礼貌的站起身,对着两位长辈微微欠身笑了笑。  “我去厨房端茶,阿姨你们先坐。”  说完不等左维棠做反应,立刻快手快脚的走进了厨房,暂时避开了外面堪比镭射光的探究视线。  呼——韩武背倚着门,呼出长长的一口气,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表现出来的那份淡定,全部是靠心里那份年纪沧桑撑出来的。  虽说,看到左维棠吃瘪的样子,是愉悦韩武身心的一件事,但这份愉悦是绝对不包括他自己的出演的。  而现在这个状况到底是……算什么?  左维棠一早出了柜,有关于性向问题应该不再是争议的主要来源了,而出了柜的男人家中,忽然住进了另一个男人,那剩下的情况只能是……  活了这么大年纪,还真不如这重生的一年,什么事儿都让他尝了一遭。韩武拍着额头,头疼的想着。    第43章    “你怎么还真的跟那些人一样了?玩玩也就算了……”韩武端着茶愣在厨房门边,脑中无端闪一个疑问——这又是什么剧情展开?  “你这几年玩的也够了,好歹你这两年比较收敛,爸那边气好不容易稍稍散了点,再说大哥那边,也需要你回去了。”  韩武听着这短短几句对话,当下就将已经踏出去一半的脚给收了回来,将茶水和水果放到了流理台上。  转身过去把厨房门给掩住,声音再次隔断。  他无所事事的在厨房里转悠了几圈,最后撑手跳到流理台上坐着,拿起本该给客人的茶水,自顾自的小酌起来。  时不时的还给自己剥一个桔子吃着。  突然,厨房的门被推开,韩武顿住往嘴巴里塞桔子的举动,尴尬的举着桔子对着左维棠笑笑。  “你怎么进来了?”韩武将流理台上堆着的桔子皮,悄悄的往自己身后塞了塞,摆上乖觉的表情,端起一杯还没被自己沾染的茶水,递到左维棠面前,“喝茶不?”  左维棠顿了顿,先是有些不明白韩武的举动,这样躲起来喝着招待客人的茶水这种十分不具教养的行为,并不像这个年轻却在某些方面比他还老道的人做的。  而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一样,看了他一眼,“外面的话你听到了?”  说着顺便接过了茶杯。  “就几句,也没听到什么。”韩武嘀咕。  “先出去吧。”左维棠摩挲了一下杯子,又将杯子放到了托盘上,端着托盘就走了出去,完全不给韩武拒绝的机会。  韩武无语的看了看对方的行为,心思转了几转,最后还是跳下了流理台,将身后的桔子皮全部塞进垃圾桶里,然后整了整衣衫,走出去。  沙发上坐着的三个女人在韩武走出来的第一时间里,立刻齐刷刷的扭头去看他。  韩武温和的笑了笑,草稿也不打的解释着:“家里没有热水,烧水费了点时间。”  三个女人端起面前显然已经没有那么热气腾腾的茶水,静默无言的认可了他的解释。  韩武走到沙发前,略略顿了顿足,客厅的这套沙发其实很大,但是中间的长沙发已经被左维棠的母亲和姐姐做了,另一端的转角沙发上歪着那个叫珍珍的小姑娘。只剩下这一端的转角半长沙发可以坐人了。 第31章 【东西已经寄达你给的地址,除了其中送给长辈的包裹被退了回来,其他显示已签收,退款重新打到你的账户里去了。ps:新年快乐,谢谢你送的年货,很得两只小崽子的喜欢。】韩武看着这段显示不出情绪的话,不由笑了笑,除了送长辈那包,其他都签收了,也就是说,他在两只小狐狸那边订购的好东西,除了以左维棠名义送到他家的,师兄、季璃以及包括麒麟在内的几个室友都收下了东西。  只是,另一包被拒绝的真的是可惜了——不说那是自己最下血本的一包东西,就是自己耗尽心机从左维棠那里找到左母的电话,又套出左家地址所费的一番心血是都白搭了!  几个朋友那里,除了给经纬国订购的是几样好药材外,其他人送的都是一些店主自己说的“小玩意儿”,具体是什么,韩武只给划分了价值等级,付了相应的钱,就再没有过问了。  而对于这位颇合自己胃口的两只小狐狸的店主,韩武不知道能怎么回馈别人的情谊,看看人家店里闲置出售的东西,就知道,好东西人家并不缺什么。  最后,韩武也只能用年货的名义,给他身边据说是两个五岁的孩童各自买了些时下有益于智力开发的玩具,并恶趣味的定制了两套有着狐狸尾巴和耳朵的连体服,再搭上一堆他早先从各地邮购的各种特色吃食给寄了过去。  没想到还能得到店主这么中规中矩的一句感谢话语,韩武略略有些耳红。  就在韩武想着要不要回上一两句表示客套的时候,书房的门被推开了,左维棠插着口袋走了进来。  这间书房还是韩武鼓捣出来的,书柜书桌和沙发矮几甚至连一些细微的摆设和靠枕都一应俱全,只是独独少了些书,目前也只有一层架子上摆着基本韩武从书城扛回来的那些书籍。  韩武从电脑屏幕上抬眼  看了对方一眼后,迅速低头,在键盘上敲打了一些字后,关闭旺旺的界面。  【款项不用退,东西帮我用邮局再寄送一次,这次不署名。ps:小家伙们喜欢就好,同祝新年快乐!】“他们一会就来。”左维棠停在书架子前看韩武。  韩武利落的收拾好电脑上的东西,想了想,今天指定要忙了,索性就关机了。而后,听到左维棠的话,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明白左维棠说的“他们”是复数代表,可能是指本应该晚上来的,现在全部到齐,心里空荡荡的晃了一下。  “怎么现在就都来了?”韩武捏了捏鼻梁。  “来看你。”左维棠头也不抬的说。  “……”其实就跟去动物园看稀有动物是一个道理吧?韩武最终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真问出来,不就间接承认了自己和动物园里的动物一个身价了?  韩武抬头看了看书房墙壁上的挂钟,才九点多,那帮人再怎么迫不及待也应该要到十一点才能到吧?  毕竟左维棠还交代了他们去买菜了不是吗?  这么一想,韩武自觉这段时间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不能干等着,既显得自己掉价,也容易让自己的心态混乱。  突然想到,这个年节一过离开学也就不远了,可是师父留下的读书任务才只做了一半,韩武立刻就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  他瞄了瞄站在书架前,无所事事的左维棠,兀自走过去拿了本书,走到矮几前的沙发上坐下开始看起书来。  左维棠看着他如此淡然的样子,完全不复一开始得知自己朋友要来时的那种轻微的排斥和焦躁,不由勾了勾嘴角,也学着他在书架前踱步想找一本书,可是一眼扫过去,没有一本在他看来是正常的书籍。  而突然——  “叮铃铃……”一阵电铃声响起。  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韩武眼中冒出怀疑的神色——你朋友长了翅膀?  除此之外,韩武实在不知道这个日子,这个时段,会有谁来这里。  左维棠耸耸肩,表示不知道,转身出去要开门,韩武捧着书想了想,最后还是站了起来,把书塞回了书架上,跟了出去。  “头儿,你怎么想到要我们买生的菜来啊?”一个黑黑壮壮的小个子率先蹿了进来。  “是啊,老大,难不成你真像四眼儿说的,给我们找了个嫂子啊?”跟在他身后的则显得沉稳很多,一边附和着对方的话,一边向里走。  “一进门就先倒打一耙啊!你们可以的啊!”最后进门的带着金丝框看着十分精明的男人,抱着手好整以暇的看前面的两人。  “回来!”左维棠蓦然大喝,叫住两个踢踢踏踏真准备走进屋内的家伙。  “呃!”两人一骇,不明所以的顿足转身,“怎么了?”  “换鞋!”左维棠抱着胸,以眼神示意二人回到玄关处,从鞋柜里拿拖鞋换上。  “啊……”不但已经走进去几步的两人,包括还站在玄关处的精明男人都一脸惊愕的长大了嘴去看左维棠。  好在几人像是十分熟悉左维棠脾性的样子,虽然讶异无比,但都还是鬼精鬼精的,知道既然左维棠发话了,最好的回应不是去探究为什么和怎么会,而是,立刻照做。  三人在门前换鞋的一番举动弄得十分匆忙和混乱,终于在左维棠再次发声之前,全部换好了鞋子,黑小子还特地将三人的鞋子摆弄的整整齐齐的,然后讨好的看向左维棠。  一行三人自进门后的一番举动,看的韩武心里发笑的同时,又立刻将几人的性格把握了个七七八八。  那黑小子虽然看着最为大大咧咧,但行动起来却最具有一种,和左维棠以及他学校里负责给他们做军事训练的教官十分相像的东西。  再看看他对着左维棠那种唯命是从和一些行动上所表现出来的利落感,十有八九是跟着左维棠多年的人了。  另一个稍稍高一点,魁梧一点的男人则平凡的多,举手投足并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而那个精明相的男人则就值得审视了。  这么多人里,他明明是最后一个进入这个屋子的,却是第一个越过左维棠,发现站在玄关稍微左边一点他的。  韩武微微对着他点头笑了笑,不想引起对方一瞬间愕然的眼神,心里更加觉得有几分好笑。看来事情比自己想的更好。  “咦……你是……”黑小子虽然是最后一个离开玄关的,但却是第一个蹿进客厅的。而一踏进客厅,就看到了一直站在一边的韩武,不由一愣。  “你们好,我叫韩武。”韩武微笑着对几人打招呼。  这个黑小子仔细一看才知道,只是个子长的小,黑了点,而容貌却是十分出彩的,年纪看着也就二十六七的样子,只凭外表的话,看着倒是在场的除了韩武意外年纪最小的了。  “哦,韩武。”黑小子傻愣愣的应了一声,然后回头去看左维棠他们。  左维棠则毫不在意的接过了精明男人带来的午餐,翻开看了看,卤肉盖饭和排骨盖饭,不自觉的想起韩武第一顿饭上吃糖醋排骨时的表情,手上已经拿着排骨盖饭递给了韩武。  “吃饭。”  韩武在另外三人高压的眼神里,伸手接过了饭盒,默默无语的瞄了瞄客厅的落地时钟——十点,他们是打算下午四点就开始吃年夜饭吗?  想虽这么想,但盯着令三人隐晦而有透着“我都明白”色彩的眼神,干坐着陪聊,他更不乐意。  所以,韩武慢吞吞的走去厨房,慢吞吞的巴拉出微波饭盒,再慢吞吞的将饭转进去,最后塞进微波炉里加热——虽然这一行人速度很快,但经不住天气的酷寒,拿到手的盖饭早就没什么温度了。  等到韩武真正坐在餐厅的桌子前开始扒起自己的中饭时,左维棠已经塞完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和另外三人分散的坐在饭桌旁看着韩武吃饭。  韩武看了看几人一副要围观他吃饭的架势,顿了顿,还是掀开自己的饭盒,坐下扒饭。扒了两三口以后,实在受不了,终于停下了扒饭的动作,看几人,诚恳的说道:“要不,我去拿几个碗,给你们都分一点儿?”  “……”除左维棠意外的几人忽然窒住。  相互扫视一眼,蓦而大笑起来。  “头儿,你从哪找的这么一个宝啊?”笑完后,黑小子一边夸张的擦眼泪,一边调侃的看向左维棠,另两人则幅度微小的点着头。    第45章    出了韩武那一茬后,五人之间的气氛陡然转热,除了韩武能更专心吃饭,而不用担心被探视以外,另外的三人显得也更加惬意。  先是狠狠调侃了一番左维棠,话里话外透着的除了朋友间的那份亲昵感,就是对左维棠现状的微微感叹。  调侃完了,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还像模像样的评价了一番曾经被他们誉为样品房的屋子,听得韩武一边吃一边打嗝——被几人的话语弄得笑差了气,灌了冷气进去后,总不住的打嗝。  左维棠看着他那难受样,也不再搭理一群无聊男人的无聊话题,给他倒了热水,呼噜噜灌下去,还是不见好。  韩武一边打嗝一边努力的想抑制打嗝,看着几个看笑话似的男人围着他跟左维棠看,不由感慨自己真的是乐极生悲了!  “吓他一下就可以了。”看着韩武打嗝打得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一旁的黑小子出着主意。  “……”几人不约而同无言扫了他一眼,即使法子真有效,现在被你说出来,韩武有了心理准备也无效了!  “算了……等……呃……一会儿,自己就好了。”韩武笑着挥挥手,吃了一半的盖饭也没办法继续吃了,只得端起来要放到厨房去,打嗝这种事,等你要习惯的时候,它就会莫名好了!  韩武才站起身,突然感到肩膀被一拍,扭头去看时,双唇就碰上了一个温软的东西。  喝!韩武惊讶的睁大了眼,看着面前这张无比贴近自己的脸,下一刻立马意识到左维棠这是在做什么时,同样意识到周围还有围观的三个观众。  韩武本能的要去推开对方,却被对方一个擒拿,制住了手腕。  被制住的同时,对方的脸也慢慢移开了些许,微微凝眉看着他。  韩武微微发怔,不解的回视他——他刚刚到底是要做什么?两人嘴唇只是碰了一下。  “好了。”良久,韩武还梗着脖子愣在那里时,左维棠放开了他的手,按着他坐下,“继续吃吧!”  “噗!哈哈!”  身后突然传来的笑声令韩武终于了解了左维棠之前的举动是在唱的是哪一出了——自己被他这想一出是一出给吓得忘记打嗝了!  轰隆一下,韩武觉得自己的脸像烧起来了一样。  ——被一群年轻人看笑话了!被人当众调戏了!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要经历这一茬茬的糟心事!  韩武坐下后,越是回想左维棠与他之前的那一幕,越觉得丢脸丢大发了,吃饭吃的脸都要埋到饭盒里了。  好不容易等到屋子里的笑声缓了下来后,左维棠才不耐烦的敲了敲桌面,“好笑吗?”  “头儿,我们不是笑你俩啊,而是笑你终于栽了!栽了栽了!”黑小子嬉皮笑脸的接话。  黑小子的话,另两位也笑着点头,颇有浓厚的调侃意味在里面,而左维棠栽了,到底是栽了什么,却没有去细说。  韩武眼中带着笑意去看左维棠,所谓旁观者清,即使在这之前韩武心里还挂着一些犹豫,此刻在左维棠的朋友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下,他也知道了这其中的意思。  他的朋友在这样的场合里,说出这样的话,却不光光只是在打趣左维棠加看笑话,更多的,也是在隐晦的暗示或者说警告韩武,左维棠动了真,要是懂珍惜,就一定扒拉着别放了,要是没定性,看不到这一点,乘早撤了干净。  左维棠看着韩武满带笑意的眼睛,眼里的光也跟着闪了闪,而后嗤笑一声转过头去,虎着脸看向笑得东倒西歪的三人,“进来到现在都没介绍,还不麻溜儿点!”  “唔……”黑小子忍着笑,挥着黑爪子应道:“我是吴起。”  “秦淼。”精明相的男人报上自己名字的同时,多扫了几眼韩武,颇有几分研究他哪里不同于众的意思。  “我叫……李光明。”最后一个男人纠结犹豫半天,支支吾吾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除了秦淼报名字时扫过来的视线里满含探究的审查的意味另韩武稍稍有些膈应外,另两人报名字时的表情,都让韩武不由会心一笑,名字虽简单,意味却从来都是一样的。  “我叫韩武。”韩武眯着眼睛笑着说道。  “韩武,韩武,你在家排行第五啊?”吴起琢磨了两下后,立即问道。  “不是,我是孤儿,我们院长起这个名字应该是希望我能勇武坚强。”韩武笑着解释,原先的韩武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起的名字他不知道,但是他自己的名字确实是这么个意思。  韩武的话让吴起一愣,然后挠了挠脑袋笑着说,“哦,那也没啥,我也是孤儿,我们院长给我起名字时,也是希望我能自己走完人生路来着。”  韩武善意的笑笑表示理解。  五人围着餐桌又坐了一会,韩武手上的饭都扒完了后,让左维棠带着几人去阳台,难得是个晴天,阳台上的光线不错,正适合用来朋友小聚和聊天。  四人去了阳台后,韩武特地翻出了几样茶叶  ,问了问都没有什么喜好,直接拿了普洱出来给四人泡了一壶茶,顺便翻出来两幅扑克扔给左维棠。  这两幅扑克正是左维棠往日里和朋友们常玩的,摆弄房子的时候,恰好被韩武从摸个犄角旮旯里摸了出来,顺手塞在了茶柜的下面,现下正好扔给几人解闷。  “你去哪?”左维棠抓着手里的牌,突然意识到,他们玩的乐呵了,却把韩武一个人撂在那里了!  “给大爷们做晚饭!”韩武没好气的白眼看他们。  左维棠挑了挑眉,转过脸,开始认真玩牌——里里外外透着的全部是“正应该如此”的意思,看得还没走开的韩武气不打一处来。  本来他还没什么想法,想着左维棠的朋友应该跟他差不多是一路货色,没几个能下厨的,所以自韩武知道左维棠朋友要来这里过除夕,就早早做好了要自己一个人折腾年夜饭的准备,可现在看了看左维棠那大爷似的态度,立刻冒起了火气! 第33章 “嘶……我的腰……”韩武边抽着冷气边出声,手在被子里要往后腰处挪动,想给自己揉一揉,可这边还没有动,那边的腰际的皮肤上就已经贴上了一个温厚的手掌在轻轻揉动。  “喝!”韩武猛的一惊,而后昨晚的所有意识全部回笼,脸上立刻像打翻了颜料瓶,五颜六色混成一团,他转了身过来,入眼就是对方厚实的胸膛。  “禽兽!”韩武愤愤的咬牙指责,脸上只剩下潮红这一种颜色,却不知是气的还是被昨晚事情给冲进脑仁里以后给窘的。  “嗯?”左维棠听了,本就还搭在对方腰上的手,立刻漫不经心的下滑了几分,吓得韩武立刻要往外挪动。  左维棠赶忙伸手拦住了对方的腰,手上动作也停了下来,不再故意去撩拨对方被折腾一晚的身体和神经了。  “不睡了?”左维棠揽回了对方后,脸上带着兽类进食完毕后颇为餍足的神色,轻声问道。  “几点了?”韩武看了看他的样子,突然又一种,这个男人今天是真吃饱了的感觉,不满的哼哧了几声,但对方怀里确实要舒服些,也就哼哧哼哧的挪了回来,就着男人的胳膊臂弯躺好。  “六点不到,你到凌晨四点才睡的,再睡一会儿!”左维棠说着,把他的脑袋给按到自己的臂膀上,让他接着睡。  韩武没好气的瞟了瞟他,也不想想一夜从旧年做到新年的人是谁,还好意思提他几点睡的?想着,他不吭声的准备闭眼继续睡,却突然听到对方开口说话的声音,“老头子那边曾经打电话过来,让我不要多事给他送东西,那东西是你送的吧?”  韩武睁眼,要仰脖子去看他,却被他的手掌给按住,“睡觉。”  韩武不解的被盖住了眼睛,脑袋依旧窝在对方的肩膀那里。  “你别掺和到我这里头来,那里头真没几个是善茬。”左维棠按住了韩武的脑袋瓜子后,又接着说,像是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我前半辈子是她们给了我命,养了我成人,我去拼来的东西已经都赔给他们了,他们要真需要,我就一定得继续给,但你别进去,进去了,我两就都得折在里面了。”  好半晌,再没有听到对方说话后,韩武心理的思绪一轮转过一轮,突然想到那天左维棠那位二姐的一个称呼,她喊左维棠母亲为“小妈”。  韩武蓦然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但仔细想了想以后,又不知道这个称呼后面又到底是什么东西,好半天,才憋着嗓子问道:“那你给我放开吧,压着眼睛疼,还睡不着。”  左维棠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压着韩武的眼皮和额头,立马移了开来,在同一瞬间,两人的视线又撞到了一起,韩武弯了弯眼,去看他。  “左维棠。”  “嗯?”左维棠不解的应声。  韩武笑着看他,不去答话,叫他,就是为了他能应这一声。  有些人,你说得再多,也不会让步,对于这样的,你能做的,只能是不说只做。    第47章    年节里剩下的时间里,韩武因为是孤儿,压根没有走动的地方,一直都宅在左维棠这里,而左维棠,除了吴起他们时不时的来闹腾以外,居然也不出门,腻歪在屋子里,就是什么都不干,看着韩武看书做笔记也是乐意的。  只是韩武自己却不住的怀疑,是因为这几日不管是上面还是下面,都被他给喂饱了,才那么懒散的腻在屋子里,哪里也不去。  就像一头狮群里雄狮子,吃饱喝足,腻歪着不动,休养生息去了。  韩武被自己脑子里闪过的画面给囧到了,狮群里都是母狮子供养雄狮子啊……  就在两人这么无所事事的宅生活了五天之后,一通电话敲醒了兀自宅的高兴的韩武——他不完全是孤家寡人,他还有师兄,还有师父。  “小五,师父今天回来。我们一起去接机。”电话那头的经纬国说道。  韩武接了电话的一瞬间,确实一愣,这日子逍遥的,他都快忘记今夕是何夕了,一听对面经纬国说的事,汗颜的同时,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  左维棠坐在一旁看到韩武接了一个电话后,对着他手中那个死活不肯换的手机微微皱了皱眉,接着就看到他套外套围围巾的动作。  “出去?”  “嗯,师父回来了,师兄让我去接机。”韩武把自己捯饬的密不透风以后,对着左维棠说道。  左维棠听了,跟在他身后也套起了外套,掐了车钥匙,率先走到玄关处。  “你也去?”韩武转过脸去看他。  “嗯,一起去。”左维棠闷声应了一下,已经走到门边套上了鞋子。  韩武颠儿颠儿的跑过去套鞋子,同时还咕哝着,“师兄没叫你啊!”  实则是心里没底,他那师父虽说对他是不错的,看左维棠也是中意的,但这都建立在,他是他闭门弟子,而左维棠是他一个比较合心意的晚辈的份上,要是让他知道他们现在的状况……  想着,韩武不由烦躁的耙了耙头发,他还真吃不准自己那个脾气古怪的师父会是什么态度。  虽然韩武想过先瞒着,但一旦两人一起出现在那个场合里,再倚着这人从来恣意妄为的性子,保不齐他师父看出点什么,他师父那才真叫人老成精啊!  “快点,路上再堵一会儿,就该迟了!”左维棠站到门边上后,看到韩武还保持着穿鞋子的动作,一动不动的搁那儿发呆,摸了摸下巴,眼里闪过一丝明了,然后开口催他。  韩  武猛地一回神,看着门边那人比他还心急着去接机的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站起了身,三两步走上去,反锁了房门,下楼去楼下的停车场。  花了一个半小时才到机场,一进出口处的大厅就被经纬国看到了,挥着手让他过去,走近了才发现,除了他以外,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  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保养得很好,身体没有一点发福的迹象,西装革履的,穿得十分考究,面上也一直带着让人舒服的笑意,看着就觉得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这是莫凡,是咱们大师兄。”经纬国推推眼镜,给韩武介绍。  韩武在心里一咋舌,暗自感叹,这就是被师父又爱又恨的大师兄啊,今天可算是见到了,心里想着,嘴上也立刻乖巧的叫道:“大师兄好,我是韩武。”  莫凡悄悄打量了一下韩武,就笑着对他点头,“我听纬国提起过你,师父脾气有时比较怪吧?但他一身救人治病的医术医德是绝对值得我们钦佩的,即使有时候他急躁了点,但也都是为我们好。”  韩武微微一怔,心说,这个大师兄与传闻的也不大相似,看样子也不是看不起中医或者觉得中医不好啊,怎么就最后转了西医呢?  “小棠也来了?”莫凡的眼光微微朝旁边一瞟,略带了些惊讶去看左维棠。  经纬国暗地里不屑的撇嘴,却没有说什么,只拿眼睛在韩武和左维棠之间,来来回回扫了几遍,就挪开了视线,挤到韩武身边,探问他给自己弄到的那些好东西是哪来的,顺便帮着师父先考校考校韩武寒假里有没有下功夫去看书。  左维棠顶着经纬国起先那些探视的眼光,淡然的对着莫凡点头,“凡哥。”而后,就下意识的去盯着韩武看。  莫凡温和的视线在他们三人之间兜转了一圈后,了然的看着左维棠问,“不准备玩了?”  左维棠猛地转脸过来看他,眉头皱起,像是不解莫凡的问题,又像是在深思他的问题,好半天没有回应,莫凡也只是抱着了解的笑容看了看他,也转身过去去探查韩武的基础和深度到了什么地步。  一旁被两大巨头追着问学习进度的韩武表示压力很大,起先只有经纬国一人还好,可能是熟稔的关系,并不觉得有什么紧张,两人就跟交流似的,将自己假期里对课业的研究进度互相汇报一下。  而莫凡一加入,韩武立刻感到汗颜和紧张,这个大师兄哪有一点背离中医学了西医的样子啊,看看他对各种药案和药物相合原理的解析程度,比自己不知道深了几个程度啊!  这边四人各有所思的消磨着时间,那边该到的班机已经到了,没一会儿,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推着行李车就朝着四人走了过来。  “师父(老师)。”韩武三人看到,立刻恭敬的叫道。  “魏叔。”左维棠也跟着喊了一声称呼。  “嗯……”魏国手抬眼瞟了一眼一旁站着的莫凡,不耐的撇撇嘴,然后瞪向经纬国——好小子,说了不许叫他来,你想气死老头子是不是?  经纬国哭笑不得扫了一眼依旧温和笑着的莫凡和正瞪着自己的魏国手,无奈的摸摸鼻子——您要是真不想人家知道,用得着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他强调“一定不许告诉莫凡那个臭小子我要做xxxx班飞机回来的事”。  韩武感受了一下几人之间诡异的氛围,揉揉笑得发僵的腮帮子,上前去帮魏国手拿行李,“师父,先回家吧!有事回家说啊!”  魏国手瞄了瞄自己这个小徒弟,心里满意的只点头,脸上还做着“行啦,不为难你们小辈了”的表情,把行李递给韩武。  而这边行李刚递过去,那边从韩武手上过了一下,就到了左维棠手上去了。  魏国手看了一眼,虽然不解左维棠怎么也跟着自己这班徒弟一起来接机,但是出于长者的虚荣心,还是认为是小辈对自己的孝顺——即使,过去的那么多年里,他知道左维棠对长辈的孝,还没见识过他所谓的顺。  现在看着他接过了韩武手里的行李,虽然韩武一瞬间的僵硬有些奇怪,但在魏国手看来,也不过是交接行李一瞬间的动作之一罢了。  “小棠也来啦!今天就别走了,跟我们回去一起吃饭!”魏国手最终如是说道。  韩武整个怔在当场,悄不吱声的瞄了一眼经纬国,再看了一眼魏国手,心说,得!今天是藏不住事了!我是主动交代了呢?还是等着师父自己问呢?  在韩武纠结的档口,五人已经走到了停车场,莫凡连勾带哄的把魏国手哄上他和经纬国来时的那辆车上,把行李和韩武依旧全部丢给左维棠。  韩武无语的看着莫凡离开前,那意味深长的一瞥,总觉得,自己今天就跟扒光了再街上走一样。什么心思都透透的摆在了莫凡的面前。  上了车后,韩武左右琢磨,觉得不是个滋味儿。故那手肘去捣驾驶座上的左维棠,“哎,你说,我那大师兄走前那一眼是什么意思啊?“左维棠侧脸看了他一  眼,漫不经心的回着话:“不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韩武默,他就是担心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啊!  又是花了近一个小时,才来到魏国手家,韩武跟左维棠拿着魏国手的行李跟在已经进屋的三人身后进了屋。  屋里帮佣的几个老面孔也放完了春假回来了,还特地赶在魏国手回来前,将二十来天没住人的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透亮了!  一进屋子,还没等韩武坐下歇一口气,魏国手就抛了问题出来,“功课做得怎么样了?”  韩武想想刚刚面对两位师兄时,自己还算流畅的应答,谦虚的说着,“还可以。”  “嗯,那我先考考……”魏国手点头,紧接着就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抛了出来,等到韩武一一答上了之后,不止魏国手惊讶的表示了一番满意,连韩武都隐晦的看着莫凡表示自己的惊讶。  ——魏国手问的问题,十有八九都是刚刚在机场时莫凡问过并给他深入解析过的!  莫凡对着韩武瞟了的眼神,愉悦的回以一笑。  韩武立刻静默了,这个大师兄果真是名不虚传,他那本事,他这辈子也不用期冀了!  而问完了韩武的功课后,魏国手的矛头立刻转向一旁坐着的莫凡,话里话外直接表露出魏国手对西医里各种理论的嗤之以鼻。  莫凡一直带着温文笑意的听着,直到最后老头怒火稍稍发泄出来些许,明里暗里提出要莫凡回来继续继承衣钵的要求时,莫凡的脸上才带上了一些无可奈何的表情。  “师父,小棠难得来一趟,他不是一向得你喜欢吗?你今天怎么就一直撩着他不理啊?”莫凡突然歉意的扫了一眼韩武和左维棠,终于决定祸水东引。  果然,魏国手的注意力被紧贴着韩武坐下的左维棠给吸引了过去。  “啊,小棠,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啊,还特地来接机?”  左维棠勾着嘴角看了看坐在自己左手边的韩武,又看了看坐在斜对面的莫凡,对魏国手说道:“我听韩武说的。”  “哦,你听小五说的。”魏国手随口应道,咂摸了两下觉得不对味儿,“韩武怎么无缘无故跟你说这个啊?你们不太熟吧?”  魏国手回忆了一下,这两人不就上一次在自己这里见了一面,然后一起去办了个事儿嘛?怎么就熟稔到这个程度了?  “魏叔,你错了,我们已经很‘熟’了!”说着还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韩武。  魏国手终于觉出里头的乾坤来了,扫了一眼一直半垂着脑袋却没有反驳左维棠一句话的韩武,正了正身体,想起这个自己一向看好的小辈儿和家里闹翻时说的那件事来了!  面色一下就变得沉郁下来,他阴沉沉的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另两个徒弟,再去看了一眼韩武,然后对左维棠说道:“你跟我上楼来!”  一听这话,本垂着脑袋等判决的韩武立刻抬头看了一眼魏国手,又看了一眼站起身的左维棠,嘴巴张了张。  “你搁这儿等着,我跟他说完了,也有话问你!”魏国手狠狠剜了一眼想开口说话的韩武,把他未出口的话全堵回去,然后气冲冲的带着左维棠上二楼的书房去了。  韩武看着两人身影消失在楼道转口处,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吧唧一下软在了沙发上。  沙发对面的另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一起开口,“没事的。”  韩武蔫蔫的扫了他们一眼,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他撑着自己的下巴,胡乱猜测着自己这步走得到底值不值,对不对!  而其实,心底早就埋下的答案,几乎在他将这个问题自问的抛出的一刹那立刻响应似的冒出了头。  值不值?  对不对?  但凡他还有一点点的犹疑,他今天出门时也是会死活堵着门,不会让左维棠跟出来的,而他不但让他跟了过来,自见到师父的第一秒开始,左维棠一切暗示和亲昵的动作他全部没有拒绝,也没有再刚刚左维棠捅破那层纸时,做出一丝一毫的阻拦。 第35章 岳双斌迎着韩武疑惑的视线,咂摸着嘴笑了一声,“那人啊,算是个会招事儿的了,左老爷子正室去了半年,填房就进门了,进门就进门了,可进去之后,不到八个月孩子就出生了。里面的那些事情嘛,明眼人都能看到啊!  “只不过,本来还都以为是左老爷子晚年得子,一准儿是个得力的,谁知道后来又那么毫无顾忌的出了那茬子……呵!跟你说这个干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韩武只听了前面几句就已经愣住了,看到岳双斌半是调侃,半是嘲讽的样子,心里升起了无名火,对于像岳双斌这样的,他本也就停留在不招惹不攀扯的情分上,只是有时候行事过了点时,有些反感。  可现在,看着这个人以这样一种语气去谈论左维棠,韩武心里冒出一股接着一股的厌恶感来,他忍了又忍,其实终究是没有忍住,“一个人怎么样,又不是看三两件事情就能得知的。何况,他父母一辈的事情,又不能加诸在他身上。”  岳双斌听了,十分惊讶的去看他,像是十分不解自己也没说什么,怎么好像触了这个一向安分的学弟的逆鳞一样。  韩武扯了扯嘴角,勉强客气的说道:“岳哥,我先进学校了,今天刚到,宿舍都还没进呢,挺累的了!”  岳双斌困惑的多扫了他几眼,又确实看不出什么头绪,就无所谓的对他摆摆手,而后说道:“去吧,下次找你吃饭。”  韩武可有可无的应着,朝学校里走去,一路走进宿舍后,也没再遇到什么熟人,一推门进去的时候,寝室里除了安旭阳,另两个已经到了。  两人正在收拾东西,看到韩武背着包进来,元朗立刻以一种朋友间熟稔的态度调侃的笑开了,只有麒麟在一旁显的微微别扭的想对韩武笑,又怕韩武不搭理的样子。  韩武一看麒麟的态度,就知道这娃心里已经想开了,对着自己那件事情是没有疙瘩了,但可能是因为早先自己那幅别扭的态度,现在回想起来了,觉得对不起人,而又拉不下脸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  元朗看着这副样子的麒麟,不由和韩武对视一眼,然后笑开,他怪叫了一声,扑到麒麟的背上去揉他的脑袋,“臭小子,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早干嘛去了?”  韩武也笑着倚在门上看他们闹,闹了一会,气氛一下缓和,麒麟喘着气看了看韩武,声音低低的说着:“小五,年前那事儿,是哥不对,你别往心里去啊!”  韩武笑着摇头,也学元朗伸手去摸摸这个“哥”的毛刺儿头,“唉,没事!”  一看韩武一如既往的笑意,麒麟立刻松了口气,同时越发觉得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很有眼色的去榜韩武打了水,来抹床铺和桌子。  看着一向是他们寝室最懒的麒麟这么勤快的样子,站在寝室里的另两只立刻不厚道的笑了起来,三人笑闹了一番,全部开始规整自己的东西,等都弄个七七八八时,元朗开始调侃:“小五,说起来,咱们一个寝室反倒是你这个最小的最先有对象啊?”  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怨气,本来嘛,不管是长相和家世,还是专业和前程,显然都是他们三个年长的更具备优势,只可惜,就在他们一个劲的把着各种妹子的时候,韩武已经悄不言声的处上对象了,先不管对象怎么样,起码人家是有的啊!  麒麟跟在一旁猛点头,好似说起这茬,他心里就有无限的苦水一样。  韩武看着两人的态度,这才真的发觉,包括麒麟在内,两人对自己的那点小秘密是真的完全接受了。  “那哪算对象啊?”韩武轻声咕哝。  “啥?我才离开一个寒假,小五就搞上对象了?”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惊讶的叫声。  韩武为着这声音的浑厚度而不由抽了抽嘴角,另两人则面面相觑一眼,保持了沉默。  安旭阳被这怪异的气氛给弄的怔愣了一下,走进来,随手关上了门,不解的看他们,“咋啦?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小五已经被对象甩了吧?”  韩武糊弄的干笑两声,转身过去做着好忙好忙的样子,看得一向粗神经的安旭阳立刻察觉里面有猫腻,放下行李,一把扑过去,勾着对方脖子,死命摇晃:“好啊,跟哥哥还敢装,快点,老实交代,是哪家的小妞?”  韩武被摇的脑袋发昏,好半天才甩开了他,含糊的在嘴里说了几个字:“……”  “啥?”安旭阳问。  “……”声音全部含在嗓子眼里。  “小五,你嗓子坏了?”  “我说,我对象是男人,是男人!”韩武眉一挑,豁出去了。  “男人?”安旭阳立刻犯了傻,怔了一会  后,立刻拉着韩武说道:“是不是那个什么岳哥强迫你,走,哥给你做主去!”  寝室里其余三人全是一惊,怎么扯到了岳双斌身上去了?  倒是麒麟最先反应过来,脸色微微难看了几分,而后韩武和元朗立刻想通其中的关节,看来寝室里其实还真没有二愣子型的,有些事,永远不适合抽出来摆在台面上,真正聪明的人都不会去揭那个伤口。  “老大,你先坐下,跟什么岳哥一点关系也没有。”韩武按住安旭阳,使着眼色让元朗安慰一下脸色越发难看的麒麟。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小五,你给哥哥说,哥给你出头。”安旭阳拍着胸脯保证。  韩武看着安旭阳这副爷们相,蓦而沉默了一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好的开篇句,看得安旭阳不由跟着抓耳挠腮起来。  “你照实说,想到啥说啥,哥的理解能力一向超出一般人,你怎么说,哥都懂!”安旭阳鼓着劲让韩武开口。  “嗯……”韩武怀疑的看了一眼安旭阳,“我喜欢男人。”  “……啥?”前一刻他还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的理解力超出常人的人,立刻傻眼。  “……”寝室的三人不约而同的眯着眼去看他。  而后,安旭阳终于在三人的鄙夷眼光中,重新启动了自己超出一般人的智商程序,将韩武的话,组合排列了好几遍,终于在三人鄙夷眼光要转为唾弃时,明白了过来。  先是略微惊讶的挠了挠后脑勺,然后又瞄了瞄除韩武外的另外两个人,最后板着脸,严肃的回望韩武:“韩武同志,首先,我希望你了解这件事情的严肃程度,你必须告诉我,为什么他们两人一点都不讶异,我难道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吗?”  韩武微微诧异的看了看安旭阳,结果一个眼神扫过去,就被对方脸上刻意摆上的严肃面庞给囧到了,整理了一下思绪,将事情从头到尾,掐掉不能说,和不愿意说的,大概的给安旭阳说了说。  寝室另两只也跟听书一样,听得津津有味——他们也是头一次听韩武提自己和那位之间的事情啊!  等到终于说完后,安旭阳皱着眉头摸着下巴沉吟良久,蓦而一拍大腿,叹道:“哎呀,小五,你这不就等于倒贴上门给人家做媳妇了吗?”  韩武一愣,安旭阳说的是自己寒假自己送上门,被吃干抹净后,还给人家做主夫和保姆的事儿,傻了足足三秒之后,韩武才抽着嘴角,一巴掌拍到安旭阳的肩头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安旭阳挠了挠脑袋,看出韩武虽然怒骂了一句,但实际上却并没有生气,他想了想,还是正正经经的问了他一句:“那你们以后准备怎么整啊?那人比你大十来岁呢……”  言外之意,别是人家一时兴起来玩玩啊,咱可不玩这游戏!  韩武讶异的看了看安旭阳,捏了捏鼻梁,笑,“嗯,他比我大十来岁,等他老了时候,正是我有魅力的时候啊!他不得好好巴拉着我啊……”  这句话一出,不单安旭阳,连一旁另两只一直旁听的都诧异的侧目去看韩武。  韩武在他们四个里,嘴巴算是最紧的了,平日里轻易不会随便乱说话,而说出来的,多半要成真。  韩武刚刚那一句的意思……  “成了,你自己有考量就成,用得上哥的,尽管开口,别的不敢说,只要是小五你开口,刀山火海也得上啊!”半晌,安旭阳甩着大手一挥,和那人之间的勾勾绕绕,韩武自己显然有数,他们其实也没什么能插手的地方。  ……  而后,事情发展的几乎出乎韩武的预料,寝室里的三只算是知道并彻底接受了他的性向,甚至时不时的还会调侃的问他,以女人看男人的眼光来说,他们三个谁最富有魅力。气的韩武直朝他们身上扔垃圾。  他喜欢男人,但他依旧是男人,怎么就知道女人的眼光了?  因为寒假里韩武的不松懈,一开学,不但军事训练上的课程一点没落下,连专业课的学习也终于有了能跟上趟的感觉了。  第一周开学周就在这种平静无波里度过,周末韩武在回左维棠那里时,先约了同样一个寒假没有见面的季璃出来见一面,顺便讨论一下他们捣鼓的中医护肤的下一步走向。  韩武稍稍统计了一下上一年自己在中医护肤这块赢得的利润,虽然很客观,但他自己却清晰的认识到,这并不长久。  这些护肤的东西虽然是属于消耗品,但使用周期毕竟都是在三个月到六个月之间,早顾客源有限的情况下,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做到每个月都会有固定的收益额。  而且,季璃现在布出去的关系脉络也十分有限,基本都是靠着人传人的口碑在做营销,但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而且随着中医护肤产品使用者基数的增加,以后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用户,其中一定有那些用了不起效果,甚至会出现反效果的顾客在季璃目前的营销模式里,一旦出现这样的状况,整个营销脉络就会立刻变得脆弱不堪。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的商品即使想采取其他营销模式也不大可能,因为他现在做出来的东西,说好听点,叫做纯手工制作,而真正追究起来,其实和三无产品差不多,即使他能保证自己凭着良心去做事,但却不能否认,如果他真的想继续做这个事情,是必须要按照社会规则和制度来的。  而他现在,甚至连个注册商标都没有。  韩武觉得,这才是他所有面对的问题里的重中之重。    第50章    季璃赶到的时候,看到韩武正皱着眉头一副苦思的样子,立刻抱着一堆的东西,哒哒跑过去,一股脑的把手里的东西给倒在桌子上。  “!”韩武被这突然袭来的一堆东西给弄蒙了一下,反应过来时,就看到小姑娘正穿着一身大红的羽绒服在边上看着自己笑。  “来了,这都是什么?”韩武笑着看她,小丫头出落的越来越水灵的,只可惜,脑子拗了点,非要一条道往黑里走。  “土特产,过年你给我寄的那些好东西东西,我妈看了,一个劲的给夸呢,就差没怀疑你是不是我男朋友了,那么下血本给寄那些好东西来!”季璃一边说,一边解衣服,里头暖气足,穿着怪热的,“然后我妈就说不能占你便宜,在我上火车时,也给我塞了一大堆呢,我只挑了最好的一部分,其他的,我觉着你也用不上,就给我借花献佛了,嘿嘿……”  韩武好笑的瞄了她一眼,都是一些即开即食的好东西,里面还有好几样是妈妈牌特色小食,看样子是季璃的母亲亲手做的。  估计她说没拿来的那些,都是半成品,要自己加工的,她以为他一直住校,也没地儿倒腾这些,估计送给学校里的老师了。  韩武收拾了一番,让她坐下,两人一起核对了一遍上一年里他们做中药护肤得到的利润,没问题后,又算了算剩下的单子,因为才刚过完年,姑娘们手上正是有钱的时候,东西也用的差不多了,所以新一批的订单其实还是可观的。  只是……韩武稍稍扫了一眼单子,定购茶包的明显减少了很多,余下的大部分都还是订购外用的。  而且,看着,这样一笔不输给年前那批的订单数量里,明显增加了很多新面孔,但是总数量却并没有变化,显然,他们在增加新顾客的同时,也流失了很多老顾客。  韩武指着这一点,问季璃是个什么情况。  季璃咳了两声,不好意思的看他,“五哥,这些顾客用着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然后,她们本身又属于比较龟毛的那群,当初买咱们东西的时候,大部分是跟风,后来,人家买回去,用了觉得味道不好啊,不香啊,效果不明显什么的,就不再用了。  “而且,她们也都是比较有钱的主,用了咱们这样只靠人传人的口碑保障的东西,显不出她们高档啊,所以就继续买‘好东西’去了。”  韩武听了点头称是,他们现在这样,也只算是小打小闹,确实比不了正规产品,就是市场上流通的超市开架货,比起他们也多了份正规,能流通在各大超市和卖场。  韩武敲了敲桌子,又想到了他一早想的那一点,“季璃,咱们去注册一个商标,你看行不行?”  “注册商标?”季璃一怔,然后反应过来,“五哥,你准备做起来啦?可是这个很麻烦吧,要花一年时间呢!”  韩武点头,摸着下巴一边思考一边说,“嗯,但是商标显然很重要的,在商标没下来的时候,我们先申请其他的么,弄个小公司,把正规的证件都给弄到手,也能给我们的产品拓展其他销路。”  季璃听着,想了想上一年只做了那么点时间久得到的回报,不由点头,转而又开始担心,人手和其他现实问题。  韩武一听,突然觉得小丫头长进不少,问得问题条条切中核心啊!  立刻来了兴趣,和她开始讨论起后续各种事宜,一聊就是大半天,再回神时,已经是下午,还是肚子传来的一阵阵咕噜声提醒错过了午餐的两人,再这么下去就要错过晚餐了!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这些事情也不是一两天能弄好的,我们还是要先开始准备着,商标那一块我自己去看着办,公司的事情,你先去搜集一下资料,下次得空了再谈!”韩武看了看天色,再掏出手机,34个未接电话,而且全部是来自同一个人的,心里咯噔一声,不知回去那人是不是又该抽了!  平常上课习惯了,手机一直是会议模式,前两天连震动功能都坏了,塞在包里,来电话,连个震动都没有,才一直没接到电话。  季璃摸了摸肚子,哀怨的看了一眼韩武,憋着嘴说道:“二牛,你变小气了,居然连顿饭也不请啊!”  韩武正回拨了电话过去,听到季璃的抱怨,只得先笑着安抚一下,同时,那头才响一声的电话就被接通了!  “你在哪?出什么事了?”语气里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急躁和担忧。  韩武一怔,支支吾吾,反倒不敢说自己一直在和季璃说话,完全没看到他的来电了,只能含糊的说着,“我马上回去,你要在家,就等一会!”  说完,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立刻挂了电话。  这头电话一挂,那边季璃不解和好奇的眼神立刻跟了上来,“五哥,是谁呀?这么急?”  韩武含糊的说了句是朋友,就让季璃自己吃了晚饭早点回去,捞了外套套上,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特产和资料,就往回赶。  徒留季璃摸着下巴在原地呢喃:“是不是给  我找了个嫂子啊,还没见过五哥这么上心的样子呢!”  韩武一出门,就走到最近的地铁站,上了地铁后,一路上,脑子里开始整理着自己这一周从自己寝室那三只和经纬国口里套到的讯息,也许不尽真实和全面,但已经足够韩武从中获得一些自己需要的基本讯息了!  左维棠的出身,说不上什么好与不好,如果他是政界要人左券的原配所出,一切也就没什么争议了,只可惜,人家是填房出的。  虽说填房的本身的身份也不是多低贱,只是,人家愣是在原配过世一年后,挺着两个月的肚子进门了,如果说其中真没有猫腻,那左券的这个行为无疑打了原配娘家的脸。  原配留下的两个孩子对这到底是什么想法,外人也许不大能看不出来,毕竟左维棠出生时,大的都快成年了,而那日伴着左维棠母亲一起过来的姐姐,韩武也没有从人家的话语和表情里看到什么对左维棠不怀好意的想法。 第37章 左维棠听了韩武的问,本是跨立的双腿,突然变换交叉站着的姿势,半靠在门框上,颇有意味的说道:“饿……可是我能等。”  不管什么猎物,美味的,总是要费些时间去等!  韩武被他这眼神一扫,一阵酥麻感,顺着脊骨就蹿到了脑仁上头,麻麻的,让人无端软了一下,他立刻深吸了一口气,掩饰性的转身专注于眼前的食材和东西。  他恶狠狠的在心里唾弃了一番自己的意志力不坚定——草!被看一眼,居然有了点反应!  他摸出一对猪蹄,扔到微波炉里解冻,然后手上也快速的翻找着等会要用到的各种材料,找齐了后,一眼扫完,觉得还差一点东西,再点了一遍食材后,恍然一愣,对了!药材,药膳!  他这一回学校,前前后后也有一个多月了,也就第一个星期回来过一次,这期间,这个男人不说药膳了,估计连顿像样的饭菜都没有吃过。  “你最近咳得还厉害吗?”韩武心里想着这茬,也顾不得变扭,立刻转身过来问靠在门边的左维棠。  左维棠一怔,反应过来后,淡淡的点了点头,“跟以前差不多吧!”  “跟以前差不多,也就是说,这段时间没吃药膳,半夜又开始咳得厉害了?”韩武听了,不停皱眉。  好不容易养了点成效,结果现在又搁浅了,不但搁浅,还又回去了几分。韩武懊恼的拍了拍脑袋,居然没想起这茬,药膳这种东西,养起来很慢,但没有好断根的话,只要中间断个一段时间,前面好不容易养出来的效果也都失去了!  左维棠静静的靠在门边看着韩武懊恼皱眉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喜,像是不想看到他这个表情的样子,可想了想他为了谁出了这样的表情,又莫名的有些舒坦,很不合时宜,但他确实这么觉着了!  好半晌,韩武才垮着一张脸,看了看他,问道:“你平常都在哪吃饭?”  左维棠不解的看他,“你说什么时候?”  “吃饭还分时候?”韩武更不解。  “中午都是吴起给我们统一定的饭,晚上在家叫外卖,有秦淼敷衍不过去应酬时,就有饭局。”左维棠三言两句解释着自己这么多年来,在遇到韩武以前所保持的进餐习性。  韩武听了,一点不意外。  一个人单着的时候,还真没有几个是顿顿自己倒腾的,就连他自己也是这样,虽说他会做不少家常的菜,但,一个人的时候,真没有心思顿顿给自己倒腾。  而两个人,即使是两个大男人……韩武想了想自己在这住的一个多月里,顿顿煮饭烧菜却没有厌烦感的状态,默了默,撇头,岔开话题。  “哦……我做饭了……”他转身去摆弄食材,  捞出已经解了冻的猪蹄,放到高压锅里去煮。  又想了想,跑到阳台那里翻了翻,找了灵芝和黄芪出来,配了些补肺润喉的药材,用小沙煲熬出了汁,然后再配着各种香料扔到锅里调制了一锅药膳卤汁,然后将高压锅压过的猪蹄给放到里面,卤制。  一通混乱的忙碌,终于倒腾好了所有的菜色,一盘盘往外端的时候,看到左维棠盯着药膳卤猪蹄发呆。  “看什么呢?”韩武走过去,撞了撞他。  他回神,低着头去看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韩武,“看……看很多东西。”  韩武一怔,蓦而觉得老脸都要烧起来的感觉,明明很普通的一句话,却被说的那么具备调情的意味,这男人是此中老手吧?韩武一边在心里缓解着自己脸部高温,一边杂七杂八想着事情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吃、吃饭。”韩武坑坑巴巴的说了一句,端着菜就往外走了去。  两人摆好了三菜一汤,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就是那道卤猪蹄,猪蹄从中间切开后,又被切成了三段,水晶的皮儿披在了骨头上,此刻正被汁水染得红润透亮,闻上去,十分的香辣爽口,而在这股扑鼻的香味里,还有一股淡淡的药材味儿。  以往左维棠不知道他每次吃着有些不一样味道的食物里冒出的到底是什么味道,而现在,他知道,这是药香味,一种……并不普遍的味道。  两人就着桌上的热菜各自灌了好几碗白饭下去,而猪蹄,基本都是被左维棠一手一个给啃掉了,看着对方的吃相,韩武嗤笑的同时,又略略走了神。  隔三差五的这么一两顿药膳,起到的作用太微小了,还是得想其他辙儿。  吃完饭后,韩武看着中午外面阳光十分好的样子,推了左维棠去洗碗,自己挽起了衣袖把屋子里里外外给清扫了一遍,顺便把卧室的床单被套给换了个新。  在韩武正换新床罩的时候,洗好碗出来的左维棠看了看他的举动,欲言又止了一番,最后还是选择坐在沙发上,无言看着他屁颠屁颠给卧室捣腾一新去了。  等到把一切都折腾的差不多时,韩武泡了一壶茶要往阳台走时,却被沙发突然站起的野兽,给懒腰扛到肩上,大步流星卷到了卧室去了。  而后……  只余一声:“左维棠!你个禽兽!我新换的床单!!”    第52章    韩武本因为下午被迫运动消耗了很多体能,晚饭又费心力给对方熬制了另一顿药膳,到了晚上,本是累极,睡得十分的沉,却不想到了半夜,又被一阵许久没有听过的咳嗽声给惊醒,而几乎在他睁眼的一瞬间,那边也开了口。  “吵到你了?”对方掩着嘴,控制不住的又咳了几声。  韩武皱眉去看他,虽然晚上时就已经知道他的咳嗽肯定比自己会学校前又严重了点,但没想到还真的又这么咳起来了。  左维棠咳了几下,略略好了一点后,掀开被子要下床去,韩武一把拉住他,“你去哪?”  “我去隔壁客房睡。”左维棠说着,要走。  韩武略怔愣了一下,想起自己第一天来这时的种种情形,再对比这个男人在这快三个月的相处里,点点滴滴的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变化,不由心生欢喜,连带着语气也前所未有的和缓。  “得了,不早就习惯了,躺着吧!那头被褥都凉飕飕的,哪有这里好!”  左维棠被韩武说的也是一怔,像是也想起他们同床共枕的第一夜,那一夜,一个人是一味想追,另一个人是一味想逃。而现在……  想着,左维棠的嘴角也不受控制的弯起了一个弧度,二话不说,利落的又钻回了被窝里。  夜半突然清醒了,一时半会就很难再熟睡过去,韩武看着左维棠时不时要咳嗽几声的样子,着实难受,脑子里蓦然闪过了自己个季璃要办公司,而公司性质的定义和地点选择还存在的问题,再看看对方现在的样子,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他眼神亮了亮,不动声色的问起左维棠公司的事情,漫无目的的聊了好一会,才去问他公司的具体地址。  等自己的信息打探的差不多了,睡意也便渐渐地袭了过来。  第二天一早,韩武早早爬起床——他目前也做不到天天给左维棠做药膳,秉着能做一顿是一顿的心情,韩武早早起床熬了一锅百合粥,又煎了几个煎饼,才把对方戳起来,一起吃了早饭后,韩武打了声招呼说出门会友,中午会回来,就出门去了。  独留左维棠再书房里加着班点的翻看着从公司带回来的一些文件。  一下楼,韩武就直接拦了一辆车,到相关部门去了解一下自己现在的情况。  他现在想在做中药护肤的同时,顺便到左维棠公司附近去开一家药膳店,中药护肤里所提供的利润让他丢不下这快蛋糕。  而两样同时经手的情况,他不知道该算怎么一回事,  到底是注册了公司来做,还是按照餐营业的情况来做。  跑去咨询了一通后,韩武在被各种客套和场面上的解释给绕晕乎的同时,自己终于从种种条列中摸索了相关东西出来。  他做的这两样东西算是南辕北辙,正式的来说,根本不能算作一体的产业,但是可以归拢在一家公司的名字下,公司下面可以设置工厂,去做护肤产品,同时也可以以公司的名义去开药膳店。  韩武摸了下巴想了很久,他现在精力十分有限,除了应付学校里的各种学习和训练以外,就连那些中药护肤的东西都还是他自己在花精力做,根本没有办法再顶起这么大的摊子,他烦躁的挠着下巴,人手不足目前是大问题!  而在当前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到底如何取舍,韩武心里其实早就产生了偏向性,也许中药护肤对目前的他来说,资金回笼的时间更短一点,利润也更大一些。  但只要一想到昨晚那人咳嗽的样子,这一切基本都不在他的考量范围里了,只是,这却不好对季璃开口……  人家小丫头从一开始的犹疑,到现在对中药护肤好不容易有些了解,摸到了些门道,一门心思要跟自己做这个事业,现在自己突然就调转了方向,而且,开起一家药膳店,起步资金可比注册一家公司多的多,资金回笼也慢,真不知道怎么对她说!  韩武懊恼的耙了耙头发,正不知道怎么办时,那头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韩武狐疑的接了。  “喂……”  “小五?”电话那头的声音很让韩武熟悉,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  “嗯……”韩武支吾着。  “是我,你抬头朝你左边医院二楼的窗口看!”对方似乎一语识破韩武的尴尬,笑着说道。  韩武闻言看过去,在身旁的医院二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他勾起嘴角,高兴的笑了笑,喊道:“大师兄!”  对方看着韩武高兴的样子,也不由笑了几声,说道:“大上午的你怎么跑这来了,还在路边发呆,上来,到我这儿来聊聊。”  韩武应着,然后挂断了电话,朝医院走去。  等上了二楼和莫凡相见后,莫凡领着对方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倒了杯水给他后,才笑着看他,“怎么跑这来了?要不是我知道师父一直怨着我,都要以为是师父让你来的呢!”  韩武听了笑着调侃他,“大师兄,幸好师父不在这,让他知道你这么编排他,非气的追着你打!”  这堆师徒韩武算是看明白了,虽然他依旧不知道莫凡中医转西医的原因,但显然,即使对方转了西医,对师父的尊敬和爱戴是一丝未变的,甚至,连中医的东西也没有丢掉。  而师父,时间过去这么久,还有什么看不明白,所谓的怨怼,也不过是拉不下面子,装着样子罢了!  对面听了韩武调侃的莫凡颇为意外的看了看韩武,韩武他接触的不多,多是听经纬国转述的,和师父有时为了气自己,故意说的那些话。  加上上一次,第一次见面,就是见证他在师父面前出柜,映像其实倒没有什么太深刻的,只觉得,小孩子一个,还是有些随性的,学习态度倒不错。  但看看他现在这么淡然调侃自己和师父之间关系的样子,倒有些明白师父和师弟一个劲夸赞的原因了。  知道他和师父之间现在状况的人不少,却少有能看得如韩武一样透彻的。  毕竟,不管是什么时代,他当初的行为可是和背叛师门差不多了,即使他又莫大的苦衷,而最后师父也谅解了他,只是面上却不显。  想着,莫凡不由笑得更开怀了,“行啊,师父这辈子就一句话一定是没有一点错的,他是有伯乐之才的!”  韩武听了,知道对方是在间接的肯定自己,谦和的笑了笑。  “今天怎么来这了?”这一带不管是离师父那儿,韩武学校那儿,亦或者小棠那里,都不是近的。  “嗯,有点事……”韩武模糊的说着,自己那点想法还没有完全规划好,倒不好意思拿出来说了。  莫凡一眼就看懂了韩武的表情,笑了笑,温文道:“跟师兄还藏着掖着啊?”  韩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放开了那点小纠结,原原本本把自己想法说了一遍,却隐去了要开这样一家店的本意。  莫凡一直笑吟吟的听着他说,等他说完了,才笑道:“这是好事啊,小小年纪能想这么远,比我跟纬国年轻时有远见多了。只要店址好,会经营,这个生意亏本的可能性可不大啊,你就去跟你那小朋友说吧,有点见识的都会同意的。”  韩武被莫凡这么一说,莫名觉得有了些底气,感谢的对他笑了笑,转而想到真要开店,资金和证件问题又是大麻烦,不由又皱了眉。  莫凡在一旁看着好笑,出声道:“是钱不够还是人手不够?”  韩武愣了一下,去看他。  “诺,去找你上头那位。”莫凡撇着嘴示意,看到韩武还是一副迷惑的样子,接着说道:“师父啊,我是说师父,师父手上的人脉资金多了去了,你去他那里问他要。”  韩武犹疑的看他——这不好吧?  “果然还是孩子……”莫凡低笑一声,“在这京都里,你要真只是想捞一笔钱,小打小闹一番也就随便你了,但你真要好好做一件事,不找点厚实的山头靠着,怎么能成啊?还是说,你其实就是想赚个花头……”  莫凡几句一点拨,韩武立刻觉出了里头的道道,他上辈子还是给人打工的多,还是听着上头吩咐行事的那种。  虽然这些事情他也见得多了,但真落到自己身上来时,还真一时半会没想到要去靠山起势。再则,他也有些莫名的小高傲,不想叫一些人看低了自己,所以,即使忙忙碌碌这么久还没有头绪,也从没有直接找那个枕边人,不然,他相信一切会通畅。  这么一来,反倒叫他的想法进了死胡同,不着某些人,但是师父完全是可以依赖的啊!  想到这里,韩武有些通透,蓦而觉得自己这个大师兄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果真是摸爬滚打了许久的,不但专业上刚刚的,连人情俗世也比自己和师父师兄高明的多。  而后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三言两语一通说下来,韩武立刻明白自己这个大师兄还是在点拨自己的多,于是越发用心去听。  等到韩武离了那里后,立刻直奔季璃那边,把自己的想法一说,本以为小丫头还会有几分疑惑和犹豫,可没想到对方听完居然立刻一摆手,甚是豪迈的对着韩武说道:“不用说了,都听你的,五哥,跟着你有肉吃啊!”  看着季璃毫不犹豫的样子,韩武笑着伸手去摸她的脑袋,“好,以后让二妞顿顿吃肉。”  这边事情一说定了,那边韩武就跟季璃打了声招呼,他会去找自己师父,想办法把一些难以弄到的证件尽量弄到手,然后让季璃去做剩下的事情——去左维棠公司附近找店面,装潢和市场调查。 第39章 沉思良久,左维棠摸出了手机,翻出电话本,停在一个只有姓没有名的号码上很久,脑海里突然闪过那晚韩武给他打电话时说的话,日子还有很久很久……  最后还是跳过了这个人的号码,继续往下翻,翻出韩武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  “中午回来吗?”左维棠低声问着。  “回去的啊。”韩武在另一头应的有些莫名其妙。  左维棠轻轻嗯了一声,不挂了电话,摩挲着手机,眼睛盯着楼下发了发呆,突然轻笑了起来,又翻开手机,找到之前看的那个号码,按了删除键,看着这一串号码在他手机中消失。  曾经,这个号码是他得知韩武私下动向的所有消息来源,也是他案头上那一份韩武近一年来活动信息的来源。    第54章    韩武去了魏国手那里,不但获得各种餐营业的经营证件已经在办理中的消息,连他所提的要两个中医去他那里坐镇的事情,魏国手也顺便给他解决了,要多好的中医专家,他愿意,人家专家也不一定乐意,但是要两个有了证的,当做兼职一样,一天只在饭点时间前后轮流去坐诊个把小时还是不成问题的。  而另外韩武自己所说的其他经营性的人才,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韩武摸着下巴想了想,店铺才起步,能雇到的人才还真的很有限,毕竟人才的价值往往和金钱挂钩,最终还是只能去人才市场看看了。  一晃又是大半个月过去,魏国手那边的各种关系都疏通的差不多了,只等韩武店面弄好,让人家去走一圈,勘查合格了,基本证件就能下来了,而问题恰恰出在韩武那边,韩武晃了几天,压根没有找到合心意的店面,更没有定下人手问题。  主要的厨师和店长,面试了十多人的韩武,心里已经有了几个人选,但是店址未定,店面有多大,需要多少人手还是难以下定论。  所以,接下来,韩武觉得去找到一家店面,然后盘下来才是重中之重。  好不容易熬到一个周末,终于有了空闲的韩武,一早起床把自己捯饬好了,正准备出门,走过安旭阳的床铺时,不防,被对方一个从上往下的给扑在地上。  “小五!看你往哪跑?”安旭阳怪叫着。  韩武被压的难受,用力推开了他以后,无奈的看着他,“老大,你又抽什么疯啊?”  “你还好意思说我啊,你看看你一到周末就跑的没边儿,大家都个把月没跟你一道玩了吧?”安旭阳拉来椅子,一屁股坐上,一边说,还一边示意他回头去看另两只从床上扫视过来的幽怨眼光。  韩武一顿,想了想自己最近忙的连左维棠那里都不怎么搭理了,当然,其中也有一些想瞒着他自己要在他附近开店的意思,想等到店开了,去拐了吴起过来定中饭后,看看左维棠能不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是有些无良的恶趣味,但同时,却也是不想对方觉得自己是在完全为他花心思,然后硬插一手进来,弄得本来挺独立自主的产业,变得有些不伦不类。  而对于寝室里的三只,确实忽略了很久,想到这里,韩武略略歉意的看了看他们,“最近很忙啊……”  “忙什么?”三人异口同声的问,眼里却有一些怀疑韩武重色轻友,他现在那男人是怪有味道的,可是他们也都是小年轻,颇有魅力的,小五怎么就完全不跟他们一道玩了呢?  韩武看着几人怀疑的眼神,无语静默了一下,也学着老大拖了椅子过来,坐下后,看着三人,“你们脑子里除了有色的世界,能不能装点其他的。我准备开一家店,最近找店址呢,是真忙!”  “你开店?”三人惊讶的看着他。  韩武看着三人如出一辙的惊讶表情,起身拿起他们的衣服丢到他们身上,“行了,今天也带你们去见识见识‘哥’最近在忙碌的,男人的事业,都快起床!”  三人互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怀疑和惊愕,待到他们终于反应过来后,立刻抓起韩武扔上来的衣服,穿衣的动作都赶上紧急训练时的速度了,三下五除二搞定了自己的穿衣和洗漱工作,跟着韩武出门。  四人先兜转到学校附近的停车场,开了麒麟停在里面的那辆车,奔着韩武说的地址就过去了。  等到了目的地,扫了一圈后,基本都是林立的写字楼,即使底层有些门面房,但是人家都经营的好好的,没看到有需要盘店面的。  安旭阳拿胳膊撞了撞韩武,“小五,早上是跟我们说笑呢吧?”  韩武无奈的瞥了瞥他们,摊着手说道:“你以为你们今天跟我出来时干什么的?就是帮着我去这附近走走看看的。”  三人顿时愣了,反应过来后,才摸着脑袋看韩武,“你真开店啊?这个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啊,你资金够吗?你那些证件能弄到吗?你选的离学校这么远的地方开店,还开餐饮类的,你自己没时间管的,要找可靠的人的,你有人选吗?……”  元朗每问一样,韩武便点一次头,直到最后,三人才真的相信韩武是在玩真的,学校里所谓的自主创业也不是没有,但那些十有八九都是靠着家里人往里砸钱的,而且都是在学校附近闹腾几下的。  是赚是陪,其实他们家里人心里都是有底的,基本还是给小年轻锻炼锻炼的。  但韩武可真的是白手起家,要靠自己的,估计他自己身上那些钱,要全砸进去的,一个经营不好,是血本无归的。  最主要的是,他还选了这么个地儿,周围随便一间什么店,都是寸土寸金的,看来一上手就是玩正经的。  “那你怎么不找中介啊,你自己搁这里,跑断了腿也没有中介消息灵通啊!”  “找了,可是中介那边给的店址,不是离这块太远,就是店面太大,我一口吃不下来。”韩武无奈的耸肩。  “你非找这块儿干嘛?跟这块人流量相当的也不是没有啊,实在不行,弄到我们学校附近啊,好歹大家也能照应一下。”安旭阳不解的看韩武。  韩武笑着不答话,只看他们三个。  三人一看他这副表情,立刻明白,得!人家心里就赖定了这里了。  “那要怎么跑啊?我可不会,总不是一家一家去问人家盘不盘店面吧?”麒麟甩了甩膀子,认命的问韩武。  看着三人那幅样子,韩武得意的笑了笑,“不用,我手上其实有刚好有几家店的消息,只是分的比较开,而且这几家叫价都不低,我想让你们帮我一个忙,我们各自去一家,先探探虚实,我一个人跑,又只能周末出来,还不知道到哪天能定下来!”  三人看着韩武胸有成竹的样子,知道今天自己是被抓壮丁抓定了,心下也就认了,各自凑近了韩武身边,听他说他对店面的要求和价位的要求。  三人一边听,一边在心里打惊,小五说的真的是头头是道啊,什么都想到了,看来他真的花了很多心思在里头。  看着韩武的样子,三人不约而同的想到自己现在,猛然就觉得,本来还觉得自己挺好的,可这跟韩武一比,就觉得日子是在过的混了点,除了上课训练,就是玩乐的多,亏他们还一直标榜自己纯爷们真汉子呢!  几人看着韩武说起店铺和未来规划都不由发亮的眼睛,心里有几分黯然,再听韩武一再交代和叮嘱他们去探的底价和相关信息,又在心底不由升起一分不服输的意思——还真不信了,小五能做到的,他们怎么做不到,就从手上这件帮小五的事情起!  三人角斗一般,还互相对视了一眼,看得一旁悄悄将几人表情收纳眼底的韩武暗自好笑,不管怎么说,有点力争上游的动力和竞争感是好事。  三人各自挑了个地点,拿着韩武给的基本资料,就走开了,看着三人走得不见影了以后,韩武也从包里掏出一份资料,一边翻动着,一边往前走。  走了没几步,突然肩膀被人一拍,惊了韩武一跳,回头就看到一张黑黑的大笑脸。  “小五,果然是你啊!”黑壮的吴起,套着一身合体的黑西装,衬着他那张黝黑而爽朗的笑颜,看着十分别扭。  “吴起。”韩武收了资料,笑着打招呼。  “你怎么来了这一块地儿?找头儿的?”吴起摸着下巴调侃他。  韩武一怔,今天周六,左维棠应该在家啊?怎么说自己来找他?  “头儿可是被我们压着难得加个班啊,要是知道你找来了,十有八九又得跑没影了,可今天还真不能让他溜,恒源那边有大单子要谈,那边来的可不是小人物,这边头不出马,单子估计难谈下来。”  吴起看着韩武怔怔的表情,误以为他果真是来找左维棠被自己给猜到了,不由替左维棠解释起来。  “唉!还真有些怀恋刚跟着头出来那段时间了,那简直了,工作狂人啊!压根儿就没什么周末休息之说啊,大事小事,都得露个面啊。也就这两年,公司起来了,他一下就要往后头缩了,什么洽谈会议的,都不乐意出面,全让秦淼去啊……”  韩武看着吴起絮絮叨叨的样子,听了其中半是抱怨半是敬仰的话,不禁笑了笑,说道:“我不是来找他的,我自己有事要办,经过这里。”  “哈?”换了吴起一愣,尴尬的挠了挠脑袋,“不是啊,我还说,我给你带过去,让头继续安分的坐镇在那里,把单子谈下来再说呢!”  韩武继续笑着摇头,吴起看他这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觉得自己确实想差了,不由问他,“那你来这块办什么事?”  这块林林总总的,基本都是写字楼,大大小小的各种名目的公司也有不少,不知道韩武找到这一块是什么事。  韩武愣了愣,本不想说,随便含糊几句混弄过去,但突然想到那天左维棠和自己说的,他中饭基本都是吴起帮着定的,就笑着对吴起招了招手,“你现在怎么出来了?忙不忙?”  吴起看韩武那样,知道是有事要说,机灵的摆了摆手,“公司里本来就没我什么事,我什么都不懂,还不是头儿看得起我给我个饭碗,他们那里头的圈圈绕绕的,我也掺和不进去,你有什么要我搭把手的,说呗!”  韩武一拍掌,笑着开口:“那感情好,我请你喝东西,坐着说。”  吴起乐的咧嘴笑了笑,跟着韩武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店,坐下后,各自叫了咖啡,一边喝一边聊。  聊天期间,韩武发现,吴起可没有他说的那么不顶事儿,左维棠现在的公司,做的是两个方向的事情,要说有什么相通点,那就是——要人手——做的是保全和物流。  而吴起在左维棠那里,专门负责调教那些保全人员的身手和专业素质的,这可不是他说的,所谓的无关紧要的职位。没点实力和本事,这个位子也是坐不久的,更何况,听吴起的意思,这里头的保全人员,本身也都是部队里下来的一些练家子。  闲话几句之后,韩武就直接交了自己底,对于吴起这样的爽朗人,他觉得讲的太绕,才真是互相折磨的事情。  而吴起一听韩武要到他们公司附近开店,眼睛里就跟装了水晶似的,立马亮了几个度,“你以后都给咱们做中饭啊?是不是都是那种大锅的炖啊,就那够味啊!”  韩武一看吴起这架势,终于了悟,得了,这听了一半话,就自动脑补剩下情节的事情,还真不是个个例。  “不是……”韩武耐着性子给解释,一点点说明自己开的是什么店,店里不可能靠自己去做饭,但是也会请专业的大厨,主要是店里的食物,长期吃着能改善一下身体里的毛病。  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吴起才回过味来,眼珠子上上下下扫了韩武好几个来回,才贼贼的一笑:“这主要是为了头儿吧?”  “?”韩武一愣,不知道对面那人怎么想到这一层去的?  “果然是啊!”吴起一看韩武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着了,不由喃喃自语,“头儿这回还真找到了个宝,不像前几回,都是不识货的草,难怪他这回动了真格的。”  “嗯?你说什么?”韩武看着他嘴巴一动一动的,却没有听到声音,不禁开口问道。  “啊,没,”吴起抬头看韩武,“没什么,我就说,头的体能状态怎么一阵一阵的,有段时间好的我都惭愧,我可是靠这个吃饭,天天都练的,头都几年没动真格的,本来也一年年不如我的,怎么突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不过这段时间又回去了……”  韩武听着吴起搞笑的说辞,笑着在心里接话,自己那些药膳,用的都是从师父和小狐狸那里拿来的好东西不说,所起的作用也不只是单方面的,除了补肺止咳以外,基本都有补气血的功效,体能能不好吗?  只是……有时他自己也怀疑是不是补过了头,因为气血足了,某些时候,他就更受累了!  接下来的闲谈里,吴起翻看了韩武要去的几家店面,一番之下,不由拍腿大乐,这几家店,有一家店面就是他的——头儿对跟着他的人都不薄,当初这一圈儿还没有发展起来的时候,公司又恰恰发展的还不错,年终分红时,给了他和秦淼一人一套房产,秦淼的是高级住宅房,他的就是这一套门面房。  他自小就是孤儿,住哪都是住,没有家人,住在高档别墅里,他还觉得空旷,他更愿意跟他手下那些要集训的男人们一起窝宿舍。  虽然当时左维棠给的房子价值还比不  上秦淼那套住宅房,但是给他一套门面房,让他闲着吃租,遇事的时候,也卖得上价,比其他任何东西都要让他心里生暖!  而现在……他笑意吟吟的看着韩武,还能反馈给头儿一点恩情,嗯!头儿真是深谋远虑啊!  韩武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找了那么久,店面一直没有着落,突然就峰回路转,一下就搞定了?  韩武翻看了一下吴起那间店面的资料,其实,原本他觉得最不可能谈下来的就是这间店了,因为这间店的采光位置都是最好的,面积也是适中的,他还想着,前一户人家开的那个西点屋似乎经营的不错,要不是想回家乡开更大的店面,根本不会要转手。  可是就是因为有这么好的条件,韩武觉得自己的资金根本不够,他要留下足够的运转资金,还要备置前期的装潢和各种厨房用具,再想盘这家店,最多只能先支付一个月多一点的租金,还交不上押金。  但是,就这么放弃他也不甘心,最后,他也只是碰碰运气去看看的,没想到,今天还真就给他碰了大运了!  韩武心花怒放的同时,也颇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吴起,把自己那点资金困难的问题给说了,谁值得吴起倒是大方的大手一挥,不要租金,给他用。  韩武一听这话,脸就黑了,沉沉的看着吴起,硬是看得吴起汗毛直立,才说道:“你不要租金,我就不租了。”  吴起一看这架势,心里好笑之余,还起了点佩服心,不由挠了挠下巴,说道:“行了,按你说的办吧,我们什么时候把合约签了,你的那个什么什么药膳店,快点弄好啊!”  “……是缘和药膳……”韩武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去探其他三家店铺底,没有成事反而招了一顿骂的三人有些蔫,还有些担心自己弄砸了韩武的事情,本来一腔子的热情全化成了愧疚,但到了集合的地方看到韩武那幅喜气洋洋的样子,立刻知道韩武那头是成事了。  心里为他高兴之余,不由觉得自己更没用了,而坐在车里远远就看到三人表情的韩武,不太厚道的在心里笑了笑,有点挫折才是好的,总要让这群小年轻知道,生活不是一帆风顺的。  本来遇到关卡的事情,因为与吴起的偶遇一下变得顺遂多了,店址一定下来,后期的操作就顺畅了,人手的问题还是韩武亲自把关,合约的签订尤其是厨师合约的签订,耗费了韩武许多心思,既要留住人,又要想想万一这人走了,自家店里的特色药膳食物一定要保住。  店面设计图纸,韩武赶了一个星期才完工,完工后,立刻交给了季璃,让季璃去鼓捣这些装潢的事情,同时看到寝室三只时不时用渴望而期待的眼神扫视自己,也就扔了点事让他们帮忙。  忙忙碌碌一个多月才终于落成了他的第一间药膳店——缘和药膳!    第55章 第41章 “你忙了那么久,还藏着掖着就是为了开这家店?”  “嗯……”  “开店的事情,死活不让我占一点,又是为了什么?”  “你觉得呢……”  “我觉得啊……”左维棠呢喃,俯身在他耳边说道,“我觉得是……”  我觉得是你稀罕我的表现啊!  韩武抬头看了他一眼,眉眼弯弯嘴角微勾,笑得有些得意又有些开怀,左维棠半搂着他,垂眼看去,将他这副模样全收在眼底,不禁觉得小腹有些发紧,内里涨的难受,这个小孩儿,今天尤其的招人。  “今晚回家?”左维棠突然开口。  韩武眯着眼看他,在他黑漆漆的眼珠子里只看到自己一个人的倒影,其他什么都没有,也不由觉得喉咙发干,想到这个男人包裹在衣衫下强健的体魄,以及在某些时候,所表现出来的野兽的能力与持久力,脸上更是烧起来了一样,红彤彤一片,烫人的很。  “师兄就帮我请了今天的假,明早要出操……”韩武小声咕哝,看到对方眼里闪过一些失望,不知不觉又转了口,“但是……我现在可以走……”  左维棠眼睛一亮,定定的盯着韩武看,十来秒后,突然碰了他的嘴唇一下,低声笑道:“好孩子,我刚好还有一个小时的休息……”  “一个小时?”韩武挑眉看他。  左维棠不应他,直接拉着他出来,就近找了一家快捷酒店,投身进去后,到底是不是只一个小时就出来了,早没人有心思去计量那些了!  ……  等到周末缘和药膳正式开张时,左维棠一早起床,拖起还歪在被窝里腻腻呼呼的韩武,表现的比韩武还重视药膳店的开张问题,要不是韩武在中间三番两次的打岔,他都要去给韩武找几个重头人物来剪彩了!  两人一早来了店里,门窗透亮,桌椅稍稍做了调整,添了些屏风,隔出了几个雅致的小隔间,服务员的动作也更井然有序了点。  三天试营业还是有不少收获的,期间发现了不少问题,也收到顾客的不少建议,韩武和季璃两人都花了心力一点点纠正了过来,就等今天来个完美的开张仪式了!  结果两人商量来商量去,也商量出个所谓的完美仪式,最后还是只买了十来个礼炮,摆上了鲜花,开张那天听个响,吸引点人气就行了!  只是没成想,这礼炮一放,客人还没来几个  ,饿狼倒是引来了几只,先是寝室里的那三只,是说好了要来帮着开张的,韩武笑着迎了他们进去,想了想,还是引导到左维棠坐着的地方。  这转身一出门,就看到吴起和一帮子人,开着小卡运了一堆花篮过来,韩武捧着笑脸凑上去了,看了看花篮上的题字,嘴角抽搐了半天,还是笑着摇头给了吴起肩膀一拳,这花篮上的题字,不知道大概是以为店是季璃一个人开的。  花篮上的话都很随意,也不成什么名堂,写的除了“祝贺嫂子新店开张”一类的就是誓言以后要来蹭吃蹭喝的话语。  韩武看着这一伙人,有熟面孔也有不熟的,熟面孔还是除夕那天认识的三个,另几个都不大熟悉,但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倒是很一致——好奇加困惑。  韩武静默的给他们看了十秒后,估摸着差不多了,也领着他们朝里面走,依旧是往左维棠那边领,只是店里的桌子本来就是按照快餐店设计的,这么一大伙人过来,一张桌子根本做不下,韩武看着现在的店里,反正没人,就让他们帮着,拼了三张桌子,一伙人围着桌子团团坐。  虽然这些人不在自己预料的范围里,但他们来给自己捧场,韩武心里还是感谢的,只是现在这个时间点里,既不是早餐又不是中饭时间的,在店里也实在不知道能拿什么招待他们,想了很久,他还是自己摸到了后面,看到炖着的一锅补气固肾的药膳汤水,大手一挥,让服务员每人盛上一碗。  到了中午,店里忙碌起来的时候,位子开始紧张,左维棠摆摆手让他那边过来的几个人全部撤了,将桌子恢复成原样,然后打了招呼,说晚上一起聚聚,到时候再细侃,寝室里的三只则留下来帮忙。  到了正是饭点的时候,店里忙成一团,连本来到哪哪都嫌的三只都上手端着盘子帮忙上菜。  这个时候,整个店里都是闹哄哄一片,只有一个人十分不配合,在这样的场景里显得格格不入,面前摆着的是已经吃完的餐盘,一个人占了个四人座,谁来坐都拿眼刀子射,自顾自的霸着位子撑着脸颊,眼睛咕噜噜的跟着韩武前前后后的转,脸上不带什么表情,眼神却有其的柔和。  进进出出几波客人都拿了白眼扫了他好几次也不在乎。  最后还是韩武看不下去,凑过去扫了一眼早吃完了他给上的那份中餐,还悠闲的撑着脑袋坐在那里的左维棠,以商量的口吻商说道:“你先回去,找个地方定个包厢什么的,你那边的和我这边的朋友今天都来捧场了,怎么也得请他们吃一顿!”  左维棠那眼睨他,好半天才晃晃悠悠的起来,起到一半,还故意一个趔趄,做着要跌倒的样子,唬得韩武下意识的伸手去扶他,结果手一伸,就知道对方是装的。  左维棠借着被韩武这一扶,腻歪到韩武的颈项之间,起身时,唇瓣滑过了他的耳朵和脸颊,速度尤其的快,不说现在店里闹哄哄的,压根没人注意到这一茬,就是看到了,也当是左维棠起身时不小心擦到了一下罢了!  “你……”韩武语窒,实在不知道拿这个男人怎么办才好,这男人吧,第一次见了,觉得像神经病,上来就说要他,也幸好是他,要是旁的什么人,有点个性啥的,估计能跟他死磕到底。  慢慢相处了几个月之后吧,才觉出他内里的一些成熟男人的魅力,做事还算稳重,也能听进去旁人的说,觉得还不错,虽然劣根性不少,但好歹能接受调教不是。  直到现在,尤其是这两天,这男人有时候做的那些个小动作小心思,就跟个孩子差不多,也就他自己会为自己的这些小举动而沾沾自喜。  “我先走了,等打烊了,我来接你。”左维棠站直了身子,面上又是那幅冷静自持的壳子,眼神里飘飘忽忽闪过一丝愉悦,踏着轻快的步子走了出去。  只是踏出门才走了几步路,就顿了下来,眼神锐利的扫视了几个方向,然后定在了一个方向,沉思的站在原地良久,回头看了一眼店里,韩武已经忙了起来,没有注意到外面的情况。  唰唰几声,他敏捷的跑到被他锁定了的方向,一个擒拿,反手绞过对方的手腕,哐当一声,一个小型相机掉在了地上,同时也疼的对方直抽冷气求饶:“棠哥、棠哥,轻点,这是人手,不是猪蹄!”  左维棠不客气的甩开对方的手,使得对方因为惯性往后一连退了好几步,才没有摔到地上去,而后,他双手环胸,跨立在他面前,阴沉沉的看着他:“那你就做点人事,我都不知道你居然开始帮老头子干这个事了?”  说着,脚下不客气的踩上了那个相机,一脚下去,机体就毁了大半,左维棠像是还不解气一样,又狠狠碾了几下。  “……”对方瞄了一眼被弄得粉碎的相机,再打量了一番左维棠的脸色,突然觉得这事情好像变得复杂了,这个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几年前开始,他就时不时的要来跟踪出现在左维棠身边的一些行止亲密的男人,说左维棠一点没发现吧,他到没这个自信,人家什么水平,他什么水平。  与其这么自恋的认为自己侦查水平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宁愿承认是对方懒得对自己用反侦察的那些手段,或者说,他压根不在意自己的小情儿被曝光到老爷子眼下。  所以,时隔将两年,老爷子突然吩咐了这个事情下来,他起先也只是有些诧异,但也没多想,只觉得是左维棠又找了个玩伴,便一口答应了。  可现在这情况……  他眼神闪了闪,看左维棠:“棠哥,你这次……”  左维棠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你回去吧,以后别来了,让老头子也别整这一套了,要么就当面说,要么就一直这么着吧!”  “老爷子那边……棠哥,你这次是动真了?”  左维棠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走开了,徒留一地相机碎片给那个人,那人站在那里,矗立良久,才抹了把脸,沮丧的自言自语道:“老爷子这次该真火了,唉!爱之深责之切,却看不清什么对棠哥最好啊!”  说着,摇着头,看了一眼碎了一地的相机,转身走了。  而走开的左维棠却并没有遵守和韩武的约定先回家,只打了电话给吴起他们,让他们去定包厢,定好了通知一声就行,自己却在附近逛了起来,闲散的走了一会,看到一家男装店,不经意的瞄了眼,突然觉得橱窗里的那件驼色的羊绒背心很顺眼,这个颜色和款式无端的会让他想起那个正在店里忙的团团转的人。  他想了想,转身进了里面,几分钟后,领着个纸盒出来,晃晃悠悠接着游荡起来,两个钟头后,他才抬手看了看表,差不多过了药膳店的高峰期了,开始加快了步伐往缘和药膳那边走去。  不到二十分钟,左维棠走了回来,一进店门就看到韩武正捧着个茶杯和季璃元朗他们坐在一起闲侃。  门开的刹那,韩武正好抬头,两人眼睛不期然的在空中交接,韩武手上动作一顿,看对方的样子,显然没有回去,就站起了身走过去,看他,“没回去啊?”  左维棠轻轻唔了声,把手上的袋子给他,揽过了他的肩要往里走。  韩武一边走一边打开袋子看是什么,一看是两件同款式不容颜色的羊绒背心,这两天穿刚好,一件黑色的略大,一件卡其色的略小,他怔了怔—— 这是情侣装?  他侧过脸,微微仰着去看左维棠,只看到对方勾起的一边嘴角。  这个男人学的还真快……韩武也学着他勾起嘴角。    第57章    药膳店挑了个周六开张,附近本来就是写字楼多,来来往往的也都是些上班族,周六又是休息日,人流量本就有限,中午那一波人就是一天的高峰期了,到了晚上,五点到六点有一个小高峰,过了这个时间点以后,店里也就偶尔小猫两三只的来晃悠了。  等到八点后,厨房来人跟韩武说,他们今天备用的食材已经告罄,韩武一听,心里暗暗咋舌,他为了保证食材的新鲜,虽然没有多储存,但是是按照两天的量准备的啊!居然还全部用完了!  惊讶的同时,他也决定立刻决定提前打烊,不等到九点了。  同时打了招呼下去,让采买的人依旧照着今天的量去买,今天是新开张,很多人都是冲着那个优惠度来的,等到明后天,人流一定会被附近便宜和有一定食客基础的几家餐饮店分流出去的。到时根本不会有今天的人流量。这一点韩武心里是有数的。  韩武交代了一下后续事宜,让店长看着打烊,顺便对一众辛苦了一天的人承诺,生意兴隆第一个月就发奖金,惹得本来已经蔫了的一伙人立刻打起精神,送走了韩武以后,还说说笑笑的打扫桌椅,收拾餐盘。  韩武他们一出店子,就集体叹了口气——还真是够累的了!  不过幸好都够年轻,累是累,但精神上的兴奋劲也是压不住的,韩武拿手戳了戳左维棠,问他上午说的晚上聚会的事情。  左维棠抬抬下颚,示意跟着他。  韩武跟着上了左维棠的车,麒麟四人一起坐着他的车,驱车跟在左维棠车后,一起去了吴起他们早就定好的地方。  一到那地点,韩武下了车,抬头一看就乐了——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左维棠的地方嘛!  左维棠和麒麟双双去地下停车场停车,让他们先上去,在七楼芳华厅,韩武乐呵呵的甩着膀子对安旭阳和季璃说道:“哥几个跟我走吧!”  四个人一边聊一边转进一楼的大厅,准备从大厅坐电梯上七楼,而这边他们才走近大厅,那头就传来一个略带惊讶的声音:“小五?”  四人齐刷刷回头看,是岳双斌,他身后半步距离处还跟着个男人,低着头,看不清容貌,但看两人之间那股气场,觉得有些微妙。  除了季璃,另三人脸上都不自觉的露出一丝怔愣的神情,最后还是由韩武开口上前去打招呼,“岳哥,真巧,你也来这吃饭?”  岳双斌仔细扫了一眼,发现一伙人就是少了麒麟,说道:“嗯,吃饭呢,就你们几个,麒麟呢?”  韩武微微瞥眼去看他身后的男人,然后才说道:“在停车呢!”  “哦,怎么突然来这地聚会,是谁生日还是……?”岳双斌笑着点头,不自觉拉开和身后男人的距离,让他身后的男人露出全影。  “没有,是我开了家小店,他们撺掇着我请客,我想难得一次,就来这里请他们吃一顿好的。”韩武了眼他身后的男人,有几分眼熟,却想不起来哪里见过,那个男人对于岳双斌的动作显然察觉到了,轻蔑的勾了勾嘴角,眼神里都是嘲讽,却不出声,插着口袋,很无所谓的样子。  “哦,这是好事啊,怎么都没跟哥说过,什么时候的事啊,有要帮忙的没有,证件什么的,需要吗?有需要你就招呼一声!”岳双斌显然是有几分惊讶,转而又淡然了,估计就是小打小闹玩着的吧!  韩武笑着摇头,“没什么,就是闹着玩的,哪还需岳哥出手啊!”  岳双斌了然的点头,果然是他想的那样,弄个小店瞎闹腾呢,捞了点小钱就散了的那种吧!  韩武看了看时间,觉得耽误了不少时候了,再聊下去,麒麟和左维棠都该到了,便说道:“那,岳哥,我们先上去了?”  岳双斌一怔,然后才调侃的看着几个人,眼睛微微眯了眯,道:“难得小五你今天开张,你们今天的账都算到我头上,你把麒麟叫着,一起去我定的包厢玩吧!”  几人都是一愣,互相扫视了一眼,最后还是韩武颇显无奈的开口,“那个,岳哥,我们已经定了包厢了,包厢里还有其他朋友,都不熟,怕凑到一起尴尬……”  “你以为朋友怎么来的,不见面怎么熟怎么交朋友?”岳双斌打断了韩武的话。  韩武被他堵的一窒,同时有些回过味儿来了,这个岳双斌今天是和他们杠上了,非得掺和到他们之中来才顺他的心啊!可是,韩武有些想不明白,岳双斌虽然有些地方确实让人反感,但是却不会像今天一样。  对于像韩武今天这样不识相的,他们这样的人,多半都是一笑而过,压根就懒得再搭理的。  “岳少,你看着聊吧,我先上去玩了,估计白少他们早到了!”一直在岳双斌身后杵着的那人突然开口,说着还扫了韩武边的四人一眼,“都是些小孩子家家的,压根不懂我们玩的乐趣,不愿意玩就算了,别为难人了!”  “尼克!”岳双斌突然带着一些火气开口,一声尼克出口后,似乎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但却更不想落下面子,更加执着的看着韩武说,“我们在六楼的繁翠厅,你等麒麟来了,就跟他说一声吧,一起上来。”  “岳……”韩武听着他叫尼克,才有些想起来一直站在一旁的男人是谁,可同时心里也有些恼火了,这个岳双斌,保持他所谓的风度的时候,就不怎么讨人喜欢了,现在这个样子,就更让人平添一丝反感。  “他们可能没表述清楚,这是个私人聚会,我们已经定了包厢了!”突然,另一道声音赶在韩武出口之前,插了进来。  所有人都是一愣,齐刷刷转脸过去,看到左维棠带着麒麟从大门处进来。  而显然,比他们更惊愕的是岳双斌,只见他的脸上神彩立马变的难看起来,眼神左维棠和麒麟身上来来回回的扫着,随着二人走近的身影,他脸上阴翳的神情也愈加深重,直到此时,韩武才恍然了悟,原来原因出在麒麟身上。  岳双斌这么没有原则的死硬要求,看来,待见的可不是他们。  “呵……”岳双斌脸色转了几转,最后终于恢复常态,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正要开口,又被他旁边的尼克给抢了话。  “哟,左少啊!好久不见!”尼克嬉笑着摆手答话,还抛了个媚眼过去。  韩武被这一幕弄得心里有些膈应,却不想左维棠下一句话,直接让他笑出了声,左维棠瞥了眼过去,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是谁?”  尼克当场僵了僵,而后立刻轻笑几声,说道:“左少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莫莫的朋友。”  左维棠又看了他一眼,胡乱的点了点头,表情却不是说他记起来了,而是他知道了的意思,说话间,左维棠已经走到了一众人面前,淡淡的瞟了眼岳双斌,就看着韩武,伸手拨了拨他的头发,问道:“吴起打电话催了,上去吧!”  韩武瞟了一眼岳双斌,温顺的对着左维棠点头。 第43章 等到韩武下车时,两人那怨怼和愉悦的眼神已然掉了过来!  左维棠摇下车窗,潇洒的对着他一摆手,甩下一句“放假来接你”后,驱车离去,独留韩武立在原地等嘴上火辣辣的感觉消停一些再进门。  可事实往往就是很难如人所愿,他这里才停了不到十秒钟,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韩武扭头一看,眉毛不受控制的蹙了蹙。  “岳哥。”韩武不冷不淡的称呼了一声,该有的礼貌依旧有。  岳双斌挑了挑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着韩武,“还真勾搭到一块儿了?”  虽然岳双斌依旧是笑着在说这句话,但语气却不是朋友的调侃,而是一种浓厚的嘲讽,引得韩武在心里越发反感这个人。  韩武微微冷下了脸,扫了他一眼,再次开口,“不懂岳少再说什么,我先进去了。”  走到一半,被岳双斌用力拉了回来,韩武一扭手,反手要将岳双斌摔出去,却被岳双斌扭手逃脱。  岳双斌揉着手腕看韩武,“国防生还有点用。”  “抱歉,本能反应,岳少谅解。”韩武眉头蹙得更紧,实在拿不准这个人到底要干什么,如果是和麒麟有关吧,麒麟的那件事过去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也不至于等到今天。  更何况,他们之间的事情,他也是一知半解,不管是哪一方,他都插不上手。  但除了麒麟,他也想不通他们之间还有其他什么事情是搭的上线的。  “你当初不是不乐意玩吗?怎么现在跟左家那个人玩上了?他可不是善茬啊,玩到最后,你可能一毛都捞不到,还一身一心都是伤啊!”岳双斌揉了会儿手腕,才摆着手问韩武。  其实若不是今天恰好看见了他们在车里热吻的那一幕,岳双斌倒真的不太记得韩武和左维棠那天在大厅里表现出来的异样了!  比起韩武这些小人物的事情,他在那一天被麒麟的一番话所挫,才更让他心口难平。  但恰恰今天让他看到了这一幕,无端的想起麒麟婉转而强硬的要摆脱了自己,这个和麒麟算是朋友的小gay也曾经拒绝了自己。  而当时,他看在了麒麟的面子上,又觉得勉强来的十分没趣,这个小孩,看着也确实不像玩得起的样子,时间久了,就撤了心思,却不想,这才不到半年,就看到他跟比自己更“不堪”的男人搅到了一起。  顿时就觉得被人在麒麟戳下的伤口上又狠狠拧了一下,颜面和一些傲气都损得十分厉害,这才有了些要泄愤的意思,同时又觉得有些点拨韩武的感觉。  韩武定在原地看了岳双斌半天,最后才慢慢的开口问他,“你怎么觉得他就比你不如呢?”  岳双斌一怔,而后像听到了个大笑话一样笑了起来,边笑边看韩武,“你不会还被瞒在骨子里吧?哈哈……他那点破事儿可是满京都都知道的了,连他老头子都踹他出门了,你以为在这个地方,不靠家里人,一个毛头小子能走多远,尤其是他那样的,凡是上的了台面的,你去问问谁搭理他?”  说着,岳双斌去打量韩武的表情,看到他有一瞬间的发愣,觉得自己还真说着了,这个韩武还真不知道左家那家伙的底啊,心里不禁滑过一丝好笑和快意,接着说道:“你大可以自己去问问他,不是听说他公司达到上市规模了吗?怎么一直没上市呢?你去问问他原因啊……”  韩武听着确实有一瞬间的怔愣,却不是岳双斌所想,而是恍然明白,在岳双斌这些人眼里,衡量一个人的价值,完全不是他是谁,而是他将成为什么样的人?  正因为看到了左维棠不可能再在正途或者军权上有发言权,就是所谓的商业,也不可能成为一方势力,才觉得他不具备价值。  韩武想着,只深深看了一眼岳双斌,不愿再搭话,低着头朝校门口快速走去。  岳双斌被韩武最后的那一眼弄得有些不解,困惑的当口,韩武已经走进了学校,再去追就显得刻意而不具备风度了。  最后,岳双斌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踱着步子朝校门走去,他自认,不管韩武先前知道不知道,他这一番话,既算是点拨了他,也算是给那个他一直不太顺眼的左维棠带去点膈应——本来嘛,一些事情就该顺应世俗藏着掖着也就算了,可偏偏有些人却这么的肆无忌惮,扎眼极了。  韩武进了学校,一个转身就把岳双斌那点事儿给忘了个干净,像他这样的人,也许不常有,但世道上也不缺。  有些事,他自己做不到,舍不得这个,放不下那个,最终被世俗套的牢牢的,自己捆着自己在一个怪圈里周而复始,还看不得那些本应该跟他一起在怪圈里煎熬的人,突然跳出了这个圈,过着一种让他羡慕,更让他不舒坦到嫉妒的生活。  r>  对于这些人,你能做的,却不是劝诫他怎么跳出来,因为他不自己狠狠摔一跤,摔到几乎残废,就永远做不了取舍,甚至在怪圈里转悠一辈子的人也大有人在,你能做的,只能是以行动告诉他,你跳出了圈子,所以过得才叫生活,而不再是煎熬。  接下来一连三周,韩武开足马力进入一种备战考试的状态,要说以前他没有跟在魏国手和经纬国身边学习时,还能跟着其他学生,只求低空飘过就行,可是,现在他但凡考的差了一点,到了魏国手那边,绝对是要狠狠吃上几鞭子的。  所以,对待考试,韩武是一次比一次上心,上一次考的好了,这一次一定要保持,上一次没考好,那这一次就是挽救面子和屁股的机会——魏国手拿珍藏多年的教鞭可不是吃素的。  三周熬下来,耗费的精力比韩武筹备开店期间的都多,无形中,人都瘦了一圈,寝室里的三只看了,都不由摇头赞叹魏老爷子的威力比什么减肥药都见效。要让那些成天哭着喊着要减肥的小姑娘知道了,指定得追着韩武要减肥秘方啊!  对于寝室里三只的调侃,考完最后一门的韩武,连白眼都懒的送他们一个了。  第二天一早,四个人收拾了东西都准备回家,这个假期和以往假期有些不同,只有一个月,后一个月,他们要跟教官到部队上去训一个月,然后开学再全员拉回来。  所以对仅有的一个月假期,几人都分外珍惜,不管是玩乐还是学习,总是要在别人告诉你时间不多的情况下,才知道珍惜。  韩武背着个包,夹着自己的笔记本,走出了校门,这才出门,还没仔细去找左维棠的影子,那边就来了黑影拦住了自己。  韩武抬眼看过去,不认识。  “你好,有什么事吗?”  “有人想见一见你。”来人四十多岁左右,面相很严肃精干,说这句话时,一丝笑都没有。  韩武发愣,这是谁啊?见个面还摆这个阵仗?  “不好意思,可以请问是谁要见我吗?”韩武想了想,虽然自己是个穷小子,不至于狗血到遇到绑架,但是还是多一份警惕为好,这么一想,胯下微微压低了几分,做了能迅速反应的姿势。  “你去了就……”来人话还没结束,一个手臂从侧面伸了过来,一把拉过了韩武,伸手揉他脑袋,同时问他:“怎么这么久?”  韩武笑着看左维棠,脚下放松了几分,“他说有人要见我,才耽误一会儿,哪有多久。”    第59章    左维棠微微侧了侧头,看了一眼站在韩武对面的人,对着韩武说,“那你想不想去见那个人?”  韩武心里纳罕,既是为左维棠这句话说的,也是为对面那人自左维棠出现后就变得十分精彩的表情。  左维棠这话说的,除了说明那个要见他的人是他认识的外,韩武还真做不了其他推测,要是一个陌生人,左维棠还会有这心情问自己想不想见?  可对面那男人的表情就值得琢磨了,那又惊又颤的表情是个什么意思?韩武摸了摸下巴,睨着左维棠,“真由我决定?”  “嗯。”左维棠点头,对面男人面上闪过一丝为难。  “那,可以选择不见不?”韩武接着问。  “随你。”左维棠依旧应的很随,显然不想逼迫韩武做任何他不乐意的事情,对面男人脸上表情变成焦急。  “哦。”韩武击掌,对面男人迫不及待出声:“小棠,你不能……”  “那就见吧!”韩武吐出剩下的话。  对面的男人愣住,韩武和左维棠不约而同齐齐露出一个笑意,左维棠伸手拍了拍韩武的额头,“那就走吧。”  说着,领着韩武朝自己的车子走去,愣在原地的男人立刻反应过来,出声叫住他们,“哎!不是说见吗?”  “你开车回去吧,告诉老头,别整什么隐秘地了,他由我带回家去,爱见不见。”左维棠背对着他挥手。  男人无奈的挎着肩膀,看着两人走开的背影,像是想起了什么,哆嗦了一下,而后立刻强打起精神,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三两句交代了这边的事情,电话那头传来几声怒火十足的骂娘声,男人头疼的揉着眉心说道:“老爷子,你先别骂了,你赶紧让小翟送你回家吧,小棠已经带着‘那个人’回家去了!”  “翻了天了他!”对面气冲冲爆了句粗口,挂了电话。  男人无奈的摇摇头,将电话塞回口袋里,走回自己的车里去了。  韩武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左维棠开车跟在对方的车后面,但看左维棠一路轻松的样子,却不像是不认路的,从而,韩武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测。  “我们这是要去见你家大家长?”  “就是去见那个老头子。”左维棠瞥了他一眼,打了方向盘,准备拐弯。  韩武听着左维棠对自己父亲不甚恭敬的称呼,莫名觉得有些喜感,同时心口压着的那股气也随之缓缓呼出,“他怎么突然要见我?不会揍我吧?”  “他敢!”左维棠挑眉瞠目。  韩武咋舌,心里暗暗叫苦,看左维棠这副无所顾忌的样子,就知道在他父亲心里,他有多重了,否则他能这么张狂?  而左父心里左维棠有多重,他这次去,就要承受多大的炮火!  车厢里陡然沉默下来,韩武半阖着眼,心里暗自沉吟。  左维棠也跟着静默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韩武的不对劲,瞥了眼,只看到低垂的脑袋和半边脸,没看出思绪,却依旧能察觉到他心情的转化。  左维棠一手控制着方向盘,一手伸出去扣住韩武搭在腿上的手背,十指交缠在一起后,他才开口说道:“没事,别挂心。”  韩武敷衍的呵呵两声,算是表示自己听到了。  左维棠蹙眉,显然不太满意韩武的敷衍,却一时半会也没有其他办法让韩武打起精神来,车子又行驶了一会,左维棠看到一个临时停靠点,把车子滑了过去,停下来,看着韩武,“不想去就不去了,我们回家。”  韩武看着左维棠真的准备挂档驱车转回去的样子,立刻伸手拦住了他,“都到这里了,还回什么家呀,见就见吧,毕竟是你老爹啊!”  左维棠罢手,认真的看了韩武一眼,确定自己没有从他眼中看到勉强,才又点了点头,“那就高兴点,别乱想,万事有我。”  “嗯。”韩武轻轻应了一声,嘴里含糊的咕哝起来,“这哪高兴的起来,你家现在就你老爹还死活不承认自己儿子性取向问题呀!我去了,还不知道是不是炮灰命啊!”  “你说什么?”引擎发动的瞬间,左维棠只看到韩武的嘴动了动,没听到响。  “没,说你赶着点儿,人家前面领路的车都跑没影了!”韩武摇摇头。  左维棠嗤笑一声,“没影就没影了,老头那地儿我都熟烂了!”  “是啊是啊,那你还不快点。”韩武无奈的看着一脸张狂样的左维棠,心里悄悄舒了口气,只要这男人不临阵倒戈,该来的就来吧,日子想要往下走,这一遭总得过一趟!  有时候,事情一旦下定了决心,即使是上断头台,也有了那么点儿迫不及待的意思,早死晚死都是死,吊着才叫折磨人。  此刻的韩武就有这样一种感觉,本来正常的车速,和一向拥堵的交通,在今天的他看来尤其的令人烦躁,真是,浪费光阴至极!  好不容易,又是半个小时过去,左维棠的车才开进了一个住宅区,门前的守卫拦下车子,看了眼左维棠,眼里飘出一些诧异,却也没再阻拦,示意门房开闸,放他们进去,在于守卫擦肩而过时,守卫还颇有意味的朝坐在副驾驶座的韩武瞟了两眼。  看着这一守卫都露出这样的神情,韩武这才有些了悟,当年左维棠出柜的事情,在他们那一阶层里,确实算是一件大事了!  车子缓缓行进,韩武透过车窗打量着外面的环境,比起魏国手那里的大院,这里不但外部环境更讲究布局和设计,连对外防御都提高了不止一个层次,看看这里面,居然还有列队巡逻的人员呢!  左维棠最后将车停在一栋与周围宅院无异的三层小洋房前,早前的那个男人先下了车,走到左维棠车前,等左维棠和韩武先后下车了,才说道:“小棠,你一会儿进去了,口气别冲!老爷子这两年身体大不如从前了!”  左维棠可有可无的应和了一声,对方看着他这副样子,十分头疼,顿了顿,还是选择接着说道:“老爷子其实已经服软了,你想你年前寄来的那包东西,先一次老爷子硬是说是你寄得,死活不给收,退了回去。可后来,你又寄过来时,抹了名字,他就收了。抹了个名字,老爷子就不知道是你寄得了?他其实就是给自己找台阶下……”  对方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显然是想在左维棠带着韩武进去之前缓和一番双方的气氛,而最好,能借此说服左维棠些什么。  而左维棠听了对方的话后,却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韩武,本欲开口打断对面男人的絮叨,却被韩武拉了拉衣袖制止了。  左维棠不想听,但是韩武却需要这絮絮叨叨话语里所透露出来的信息,即使他知道今天来了,他将面对的绝不是什么和风细雨式的会面,也想尽自己所能将可能激发的冲突降到最低。  对面男人一连说了十多分钟,一个年轻些的男人才从屋子里出来,大声的咳嗽了几下,引得众人注意后,才开口:“老爷子在里头了。”  对面的男人歉意的笑了笑,对着年轻男人喊道:“小翟。”  “鹏哥。”小翟也笑着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些微苦的表情,对着三人无声的说道:“里头那位,脾气正大着呢,赶紧进去!”  三人快速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看到偌大的客厅除了端坐在客厅沙发前的老者,一个人也没有,也不知是特意被支走了,还就是这个时间点里,大家都不在家。  老者头发花白,年纪看着只有六十来岁的样子,但是据韩武推算,这位怎么也该有七十了,韩武的哥哥姐姐都有四十大几了。  而现在,这位精神矍铄的老者,正坐在沙发上,双手扣在一个拐杖的杖头上,一双精锐锋利的眼睛,上上下下快速扫视了韩武一遍,就移开了视线,像是再多看一眼就要被污染眼睛一下,弄得韩武心里颇不是滋味。  左维棠将这一幕收纳眼底,眼睛在一瞬间眯了眯,但很快恢复常态,带着韩武朝里走,走到左券正前方时,还故意将韩武揽到身侧,直直的看着左券喊道:“爸!”  左券抬眼瞥了眼左维棠,拿起拐杖敲了两下,闷声说道:“嗯,坐!”  左维棠却不买账,依旧不依不饶的站在他身前,接着说道:“爸,这是韩武,我的伴儿。”  一句话出口,厅里的四人表情各异,左券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两下,像是气极,眼睛瞪得老大的去看左维棠,口鼻里喷出的气息猛然变得粗重起来。 第45章 “什么意思?”左维棠睨他。  “喏,大方,咱们不就能住那个小楼了?不大方,我们就要去挤千篇一律的酒店房了呗。”  “你喜欢小楼?”左维棠问道。  “喜欢啊  ,只是这毕竟是人家请你来的,不好太挑,有的玩就行了。”韩武耸肩表示无所谓。  “那就住小楼。”左维棠拍板。  “……”韩武无语,他确信自己说的不是他理解的意思。  左维棠领着韩武到酒店式住房的大厅里,让韩武先坐到一旁去休息,自己去前台交涉,说完不等韩武拒绝,就把东西全塞给他,把他撂在沙发上。  韩武等在一边安静的等了一会,还不见他过来,甚至像和柜台那边起了争执,不由伸着脖子去听那边怎么回事,可惜隔着太远,只能看见情形,听不到声音,他想了想,因为自己无心的一句话,折腾的左维棠和他朋友起争执了就难办了。  他勾起行李包,招手唤来一个侍应生,让他帮着自己先看一下这些东西,然后快步走到柜台那里。  才走近了一点,就听到了他们那边传来的声音。  “先生,真的不好意思,我刚刚查询过了,小型别墅度假屋真的已经全部预定完了,真的没有了,没有办法帮您换房了,即使加钱也不行,要不,您下次来,我给您优惠,并且一定给您预留。”柜台小姐笑靥如花的说道。  “你帮我看看有没有其他方法,或者,你打电话联系一下其他客户,我愿意承担他们到这里住宿时所产生的一切费用,只要他们愿意把那边的小楼让一套给我。”左维棠停顿了一会后,又接着说道:“我和我伴侣来这里度假,但是我事先不知道他喜欢度假屋,所以只预定了酒店套房……”  柜台的接待员依旧是笑着并礼貌的跟左维棠说道:“真的很抱歉,我们对此也感到很遗憾,但是,预定度假屋的顾客本身对信息保密要求是很严格的,除了客人自己提出申请以外,我们酒店是不可以对此做出违反预定合约的事情的,由此给您带来的不便,我们真的很抱歉!”  “你……”左维棠的好脾气正要告罄时,一双手悄悄伸了过来,搭到了他的手心里,让他怔了怔,回头看去,一张清秀的脸出现在眼帘里。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看着行李吗?”  “我不过来怎么知道,这次出游不是朋友邀请而是特意安排呢?”韩武歪着脑袋,冲着左维棠笑得有些没心没肺,手指却一点点的将左维棠气愤时握得死紧的手给一点点掰开,手掌也若有似无的挠着对方的手心,帮着他压制一下脾气。  然后对着柜台接待的姑娘说道:“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请把我们之前预定的房间钥匙给我们就好。”  柜台的接待员也早就锻炼成了人精一样的人物,看到韩武出现后,对方一下缓和的脸色,心里再想到之前左维棠说的伴侣什么的,脑子里立马反应过来韩武的身份。  眼神诧异的飘忽了几下后,立刻大大的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这个男人的出现起码抑制了这个难缠客人将爆发的怒火了!  她伸手把柜台下面早就准备好的房卡给拿了出来,递给韩武。  “给您,谢谢您的谅解,很高兴为您服务,如果入住有什么不满或需求,直接按房间的内线呼叫我们即可。”  韩武也学着对方,客气的点头,手上自始自终都没有再松开左维棠的手,收了房卡后,他拉着左维棠走到早先那个侍应生面前,从左维棠口袋里摸出皮夹,掏了点小费给他,说了声谢谢后,示意左维棠拿起行李上楼去。  左维棠脸色依旧黑沉的很,但对着韩武的指使却没有一点不乐意的表情,伸脚到行李包下,稍稍用力一抬,行李包弹起来的瞬间,他顺手接住,将两个包并在一个手上,伸手去给韩武。  韩武看着他伸出的手,眼睛移到他的眼睛处,黑漆漆的眼珠子里还有一丝未消的怒火和被揭穿的懊恼,他把电脑胡乱塞到自己的包里,学着对方,一只手提着包,把手伸出去。  两只手交合在一起。  “走吧,伴侣,去看看我们蜜月要住的是什么房?”韩武嬉笑着去逗绷着脸的左维棠,交握的手还摇了摇。    第61章    一进了套房,韩武就知道了左维棠最先预定这间套房的目的了,他们的房间在七楼,算是高的了,对面就是那片湛蓝的海域不说,阳台上居然还有一个露天的大浴池,呈不规则的圆形,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二的阳台。  韩武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左维棠,对方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扔下了行李箱,一把将他扑倒到房间中央的大床上,“度蜜月,嗯?”  韩武倒是好心情的伸手搂着他的脖子,笑嘻嘻的反问:“那你说算什么?”  左维棠眼睛一下深沉起来,贴着韩武的面颊缓缓将脸靠上去,直到两人鼻尖相碰时才停下,声音暗哑的回答,“要我说……就是度蜜月了!”  话音一落,唇瓣就跟着印了上来,韩武笑眯了眼回视着他,在他嘴唇贴上来的一瞬间,配合的微微启口,让左维棠的唇舌顺利的伸了进来,一时间,内里的火焰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激烈的迸发出来。  只是当左维棠粗鲁的要扒开韩武的t恤时,却被韩武强硬的挡了回去。  “我饿了,一早到现在都没吃!”韩武无辜的看他,努力将眼睛定在对方的脸上,绝不去看对方下半身支起帐篷的某处。  左维棠一愣,脑子里欲火和恼火一起交错着喷洒火星,他低头看身下的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比身下的人更饿!  “我真饿了,饿的很难受。”韩武强调,看着对方不乐意挪动的样子,眼睛一眯,“也许一会就饿晕了,你就只能奸尸。”  左维棠被他最后一句给膈应到了,脑中无端冒出对方躺着不动任由自己一个人运动的画面,颓丧的耙了耙头发,从他身上爬起来,捞起房里的电话,按了内线让人送餐上来。  等餐的时间里,韩武爬起来,扭了扭腰,捞起床边的两个行李包,打开了翻找着泳裤装扮,可是包都翻个底朝天了,也没看到左维棠塞在包里的泳裤。  “你把泳裤塞哪了?”  “没有。”那一小片布料能遮什么?  “……”韩武徐徐扭过脑袋去看他,上上下下扫了他一圈后,开口,“你要去裸泳吗?”  “……”左维棠无言,好半晌后开口,“一会儿下去买。”  客房服务在韩武规整好他和左维棠衣物时,送来了午餐,因为早就过了午餐的饭点,左维棠又急着要,所以送上来的都是点心类的东西,左维棠塞了小费给侍应生,摆手让他下去,然后端着餐盘到屋子里,盘腿坐到床上,对着韩武招手。  “过来。”  韩武看着对方那一招手,其威力完全不下于狼外婆对小红帽的诱骗。韩武是真饿了,一早上没吃,现在都要两点了,肚子早就过了咕咕叫的阶段了,只剩一阵一阵的饥饿感,所以,别说坐在床上的是对他颇有吸引力的自家男人,就真的是狼外婆,他也甘愿走过去了。  餐盘里摆着的两人份的蛋糕和果汁,还有一瓶红酒,左维棠没开,和开瓶器一起随手摆到了床头柜子上。  韩武走过去,盘腿坐在左维棠对面,左维棠才把餐盘里的食物递给他,两人悉悉索索的分吃着餐盘里略嫌甜腻的点心,吃完一杯果汁下肚后,饥饿感消失无影的韩武刚想舒缓的伸个懒腰,就被对方横过来的手懒腰抱起,一个用力,自己又变成吃饱前的状态——被压住了!  左维棠的唇舌沿着对方的唇线开始移动,两人口中的果汁混着点心的甜腻味道,使得一呼一吸之间,除了甜味还是甜味,几乎分不出吸进呼出的到底是谁的气息。  左维棠一边下移一边翻起韩武的t恤,三两下,扒光了他的上半身,青年紧实和偏瘦削的线条明晃晃的呈现在日光的下面。  韩武伸手勾下对方的脖子,凑上去亲了亲,也帮着对方脱衣服。手顺势滑到下面,揉着对方发硬的地方。  左维棠被撩拨的异常难受,拨开韩武的手,自己三下五除二剥个精光,然后又伸手去解韩武的皮带,褪下他的牛仔裤,手掌轻易的伸进对方的内裤里,揉了揉早已苏醒的小小五。  “呼……”韩武仰着脸,微微呼出舒适的长气,伸手到左维棠厚实的背上,狠狠抱住他。  韩武有些难耐的蹭了蹭左维棠的脖子,左维棠剥下韩武身上最后一件遮挡物,再抬起对方的脸,亲昵的吻了上去,因为这若有似无的一阵轻轻碰撞,两人下身支起的物件也轻轻摩擦在一起。  左维棠伸出满是厚茧的手,将两人之间毫无遮挡的物件握在一起,粗厚的手掌和同样灼烫的物件一起碰触着韩武的脆弱之处,让韩武无声的大喘息了几下。  顷刻之间,顶端已经略略有些挂珠,左维棠的呼吸也加重了一些,他急躁的找着韩武的唇瓣,另一只手掌移到韩武胸前,或轻或重的揉捻着,引得韩武更是呼吸跟不上节奏,一片混乱。  左维棠的手伸到被自己扔到一旁的行李袋里,摸索了几下后,掏出需要的润滑剂,挤了一些出来,抹在掌心上,先是在韩武的后面抹了几下,然后微微探了进去。  一连三周没有做过的韩武,对于异物的侵入,只略略有些不适,随着左维棠手上几下进出之后,立刻松缓了下来。  左维棠看着韩武依旧挺翘精神的部位,凑到他面前亲了亲后,笑道:“也很精神……”  韩武不甘示弱的挑眉看回去,“你不更精神?”  “对,我更精神……”左维棠应着,手上又挤出一些润滑剂,抹在自己挺立的分身上,然后拉起韩武,抬高他的一条腿,对着他后面的穴口,慢慢顶了进去。  完全进入了后,双方都是一声轻叹。左维棠开始缓慢抽动,韩武起先的不适应在他的这阵动作里慢慢消融。  内里一点被盯住不断摩擦而升起的快感,叫他几乎抑制不住要轻轻呻吟出声。  看着韩武难耐而涨红了的脸庞,左维棠身下加快了动作的同时也俯下身体去亲他,“舒服吗?”  韩武胡乱的攀住对方厚实的肩膀,完全没有意识到对方在问什么,只是下意识的不断点头。引得左维棠下面火气更足,一阵急速的抽动之后,终于喷发在里面,他稍稍退出了一点,看着韩武。  韩武也略略回神,大喘着气,左维棠伸手去揉弄韩武还挺翘着的地方,帮他弄出来,在韩武出来的一瞬间,他身下也微微回劲,又开始慢慢耸动。  “还来?”韩武一边被揉捏的很舒服,一边惊叹对方的回复力。  “可以来一下午!”对方傲然的接话。  ……  情绪回缓之后,左维棠率先从床上起身,赤条条的走到阳台上去把大浴池里放满了水才走回到床边,伸出手去,递给蒙在被子里来回蠕动的韩武。  “干嘛?”韩武看他。  “泡澡,你不累?”左维棠淡然的回应。  韩武怀疑的瞄着他,却实在经不住外面那大浴池和举目可见的蓝天碧海风情的诱惑,也就伸了手出去,被左维棠一把拽了起来,拉着一起到了浴池里。  两人都泡澡都没有加香波的习惯,就着一池温度适宜的池水,舒缓的泡在里头,放松全身的肌肉,左维棠背倚着大理石面,将韩武禁锢在自己的双腿中间。  水色很清澈,两人在水下交叠在一起的双腿清晰可见,韩武靠在左维棠的背上,远眺着海面上的景色和海滩上的游人,同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我们太腐败了,居然没有一点危机感!才出了你老爹家门就来这里度假。你老爹不会就这么算了吧?”韩武懒洋洋的靠在左维棠的左边胸膛上。  “嗯,应该还有后招吧。”左维棠大摊着手,跟着韩武的眼神方向看过去,一旁蔚蓝的景色扑入眼帘。  “后招?对你的还是对我的?”韩武扭头看了他一眼。  “有区别?”  “有啊。”  “什么区别?”  “是针对我的,我大概都能猜到是什么,你说,你老爹会许诺我什么让我走啊?”韩武好奇的转身,和他四目相对。  左维棠的眼睛随着韩武的话说完,立刻凝聚了怒火,眼珠子黑的都透亮,里面闪着的可不是什么好神采,韩武立刻叹了口气,反手搂着对方的脖子,凑上去啾了一口。  “今天过去,你一句话都没让我说过,你要知道,你老爹今天可是指名要见我,结果,你一个表现机会都没有给我,他怎么会不再找我呢!”韩武轻声说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左维棠,让他看清自己此刻的想法。  “你在你老爹心里,即使做错了一万件事,那都是他儿子,是可以挽回的,我不一样,我现在在他心里,那就是个勾他儿子走上不归路的野男人啊!”韩武认识的很清楚。  今天的会面,左券本就是想瞒着左维棠进行的,但可惜,却没把握好机会,恰好被左维棠给撞上了,打乱了老人家的整个布局。  以今天左维棠和老人家短短的几个交锋,就能看出来,他可不是个轻言放弃的老者,否则也不会再左维棠都出柜这么多年的情况下,还死死不认他的性向,只愿意说他是在玩!  左维棠出柜这么多年,按理说最大的收获应该是他家里人,多少有几个能理智的认识并认可他的性向问题,而不是任何其他人的责任,但这几个人,可能是左维棠的母亲,可能是他的姐姐和哥哥,甚至可能是他家厨房的帮佣,但绝对不会是左券这个大家长。  即使左维棠喜欢男人不是一两年,即使他身边曾经来来去去多少个男人,都一再证明了他早就在左券心里的不归路上往前奔了好几万里了,但这一切都会在今早的拿此会晤里,全部凝成一次最尖锐的冲突和矛盾,集合在韩武身上。  而韩武,在和左维棠光明正大牵着手离开那栋小洋房时,就做了这个觉悟,他现在说这些,只是想告诉左维棠……  “不管多少钱和权,我都不会做最先走的那个。”如果你先走了……  左维棠怔了怔,恍悟韩武话语后面的意思,他定定的看着韩武,伸手抚着韩武的脸颊,伸头过去,嘴唇凑上去轻碰了一下他的唇,“那就谁都不会走。”  一句话,让韩武有一瞬间的失神。  一阵静谧的时间过后,左维棠又突然开了口:“老头还没有那个本事逼走你。”  “?”韩武从下向上的斜视他,“你口夸太大了!”  “我不是说我。”左维棠微微晃了晃头,“我那个哥哥。”  “嗯?”韩武不懂。  左维棠凑上去亲亲韩武的嘴,“他不会让老头逼走你,更不想我能回去。” 第47章 “哪个?”左券突然出声。  “什么?”魏国手不知道他意思。  “我问你,是哪个徒弟?”  “小五啊!”  厅里蓦然一片静默,左券就像被人冲着脸上打了一巴掌一样,脸上一会白一会红的,眼睛里的神采也黯淡了许多,他飞快的瞟了眼被左维棠禁锢在自己身侧的韩武,把手上的盒子胡乱的塞给了魏国手,站起身,握着拐杖就要往外走。  被左维棠眼明手快的拉住。  可左券这次是真的恼火了,声音狠厉的说道:“松开!”  “爸!”左维棠声音里有些无奈。  “你还叫我一声爸,你就跟我回去,把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都扔了!”左券头也不回的说道。  “……”左维棠慢慢松开了手。  左母快步上前,拉住了父子俩,同时示意韩武过来。  韩武犹疑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  “老头子,你先坐下来……”  “你也站他们那边去了?”左券怀疑的看着左母。  “老头子,这不是站在哪边的问题……”  “那就是,你站过去了是吧?”  “老头子……”  “伯父……”韩武看着左母左右为难的样子,没来由的想到自己的母亲,不禁开口。  “滚,没你的事!”左券受不了这个时候韩武插足进来。  “爸!”左维棠把韩武拨到自己身边,同时揽着左母看左券。  “老左,这是我家,  这是我徒弟!”魏国手也终于反应过来,抱着自己的宝贝,从客厅急匆匆的冲过来,恰好听到左券呵斥自己的小徒弟,立时不乐意了!  画面陡然就成了左维棠韩武和左母魏国手站在一起,左券一人孤立的站在门口的情境,左券狠狠深呼吸了几下,握着拐杖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好、好、好!我的老伴、老友、老来子还有你,你这个小崽子,全部结成统一战线了,是不是?我现在成了孤家寡人了是不是?好啊!好啊!”  一连几个“好”字说的悲怆无比,说完就闷着头朝外走。  弄得门前四人一愣,还是左母率先反应过来,挣开了左维棠揽着她腰间的手,三两步追了上去,伸手去挽对方的手腕,被他甩开,再上前,再被甩开,再上前……  周而复始,直到临上车前,才终于挽在了一起,上车的一刹那,左母回头看了眼左维棠,又看了眼韩武,扯着嘴角无声的说了句:“没事的。”  三人站在门口目送左券的座驾开远了之后,魏国手率先发话,“行了,都走远了,进去吧!”  韩武无奈的和左维棠对视了一眼,跟在魏国手身后进去,魏国手弄出着一茬的用意,他们也算是明白了。  估计左券私底下要见韩武的事情被魏国手知道了,以魏国手那么护短的性格,自然要将韩武划到自己的羽翼下面,今天看来,魏国手本意也只是让左券知道这件事情,大家同桌吃个饭。  不管怎么说,小辈的事情魏国手不太好插手,但他也不想让左券太肆无忌惮的去折腾韩武,能坐到一起心平气和的说一说以后的章程是最好,实在不行,一顿饭后,大家还是各交各的,该是朋友的是朋友,该是父子的是父子,只要他别伸手去打压自己的弟子就好。  却不想,人算终究不如天算,后面的种种事情根本不受人力控制。饭都还没煮,局就先散了!  走进屋子里,魏国手正小心翼翼的继续摆弄自己手里的宝贝,把他们规整的整整齐齐的,重新放到盒子里,看到韩武跟左维棠双双移步进来后,也不等两人出声,就说道:“ 老左也不容易,你们体谅体谅,要给他时间。”  韩武听了,不禁转头去看左维棠,只见左维棠表情很淡,眼中却飘过一些复杂的情绪,而后又归于平静,他垂眼看了眼韩武,出声:“魏叔,我带韩武回去了。”  魏国手抱着自己的盒子上楼,背对着他俩,不在意的挥挥手,“回去吧,刘邦都走了,还办什么鸿门宴啊!顺便让小五两师兄也别来了,老头子我今天出去溜溜,见见老友。”  韩武看着魏国手上楼的背景,想着师父费尽心思给自己安排的今天的事情,不禁鼻头一酸,开口说:“不回去,我今天给师父做饭。”  魏国手顿足,转身过来,看了看韩武,又看了看左维棠,还是不在意的摆着手,“随你们弄啦,我先去看看我其他的宝贝们!”  等魏国手完全上了楼,看不到背影后,韩武才转过脸来,认真的看着左维棠。  左维棠伸手盖住他的眼,“随你。”  等春嫂买了菜回来时,恰好遇到了莫凡的车,最后是春嫂前脚踏进了门,莫凡和经纬国后脚就跟了进来,一进门只看到韩武和左维棠坐在沙发上说话,还略略惊讶了一下,韩武和左维棠立刻看明白了,这两人估计也知道今天的事情,是来做说客的。  莫凡很快明白事情有了出乎意料的发展,便不动声色的拉了拉依旧露着不解神情的经纬国。  虽然没有原定的鸿门宴那么盛大,但四个小辈陪着魏国手依旧吃了顿合合满满的中饭,饭后莫凡拉过韩武,悄声问了问情况,问清楚了之后,也是摸着韩武的脑袋说道:“左叔不可怕,只要给时间就行了,怕只怕……”  “左维棠他哥哥和姐姐?”韩武顺口接话。  “你见过了?”莫凡惊讶的挑眉。  “见过姐姐,没见过哥哥。”韩武老实的摇头,“一种感觉。”  “感觉很灵敏。”莫凡笑着点头,“只是,这个怕,却不是他们伸手拦路,而是怕他们伸手助推啊!”  “什么意思?”韩武看他。  “你还不知道小棠对一些人的价值呢?”莫凡笑着说,“小棠是部队里出来的,虽然出来有几年了,但是部队里的事,有时候不是时间能衡量的。左叔呢,一直都只是某一些方面,特别能说得上话,有些事情上就难插手了。维凛,就是小棠他哥,走到现在,算是到顶了,要是想在进一步就还差了点,这一点,就要靠小棠去补才行了……”    第63章    时间总是伴随着平和静谧流逝的飞快,一场短途旅游,两星期中药护肤品熬制的忙碌,再加上期间和朋友林林总总的几次会面,一个月的假期居然就在韩武毫无所觉下消磨殆尽。  集训前一天,韩武收拾了简单的衣物背着包,被左维棠驱车送到学校集合,然后一起拉到受训地点受训。  临走前,左维棠塞了个手掌大的小盒子给他,让他随身带着,韩武问是什么,被告知是安装了定位系统的手机。  韩武囧囧的盯着手里的盒子看了两眼,随身塞进背包里——比起高级货,他更喜欢自己那护主得力的小破玩意儿。  两人躲在车里亲了亲,才下车,一下车,就看到校门前倚着韩武宿舍里的几只,那迎风招展的小模样,比任何小白杨都挺拔。  他们也是在韩武和左维棠一下车就看到了人,远远的就挥手示意。  韩武回头让左维棠回去,等集训结束还有几天假,他会回家挂一圈,再回学校的。  左维棠对着远处的三人点了点头,又伸手指了指韩武,示意他们照料着点,就钻进车里,驱车去了公司。  三人倚在校门上,嬉笑着朝韩武走近,“小五,大哥送你来的呀?”  韩武警觉到背后的不怀好意,立马板上了一张脸,“嗯。”  “小五,嘿嘿……你跟咱大哥假期都去哪玩了?我怎么听季璃说,你们去扯证了?”安旭阳腆着脸凑近。  另他两人也带着一副好奇的神情在旁观望,韩武看过去时,还十分一致的做出都是安旭阳想问的,他俩就是听听的模样,看得韩武异常头疼无奈,“你听那丫头瞎咧咧,你什么时候得知咱国家通过同性恋婚姻法了?”  说完,韩武背着包朝学校的训练场走去,三人跟在他后头。  安旭阳被韩武的话一堵,也是摸着脑袋跟在他们后面,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可不是说你俩度蜜月去了么?”  此话一出,韩武当场在前面一个趔趄,看得跟在他身后的三人不由交换了一个眼神——果然有这事啊!  韩武揉着眉心转过来看着三个人,“你们仨什么时候变这德性了?”  三人有志一同的傻笑,看得韩武也是又气又笑的。  笑闹完了,集合的时间也真的临近了,四人相携进了训练场,服国防役的学生都是从学校里各个专业里挑出来的,平常除了操训的时间,很少有机会在一起,再加上韩武一直都是教室、药室和寝室之间跑,除了宿舍里的几个,交好的几乎就没有。  索性寝室里其他三人也都知道他这个情况,所以一群人盘踞在一起时,也都有分寸,即使有人过来打招呼闲侃,也都尽量捎带着点韩武,只有看韩武实在不感兴趣了,才自己去侃。  不一会,集合时间到,教官哨子一吹,一众人赶紧列队集合。  教官看了看他们穿得都还是自己那五颜六色的衣服,没有一个是换了常服过来的,微微皱了皱眉头,张口准备说什么时,又突然想到这群小崽子即将被送去的地方,有心要让他们吃个亏,就懒得提醒他们,只让他们列队准备上车去营地参加集训。  百来人一共分成了两拨,坐了两辆被黑布蒙的严严实实的大客车,摇摇晃晃的花了将近七个小时的时间才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山丘脚下。  车一停稳,各个跟车的教官们就吹着哨子,将他们全部赶下车,让他们原地等待,一群人占了有半个小时,才看到山丘那边开来了三辆运兵车。  车里跳出个上尉军衔的军官,扫了韩武他们一眼后,就直接找到这次带队的总教官,韩武他们的教官看着也跟这人很熟的样子,笑着闲聊了几句,才赶着他们上车。  接下来的一段山路,实打实的让这些大部分长于城市的孩子,好好体会了一把路途颠簸的滋味儿,直到一众人被颠得差点吐出来时,才到了他们即将呆上一个月时间的营地。  运兵车一进营地的大门,还没有完全停稳,他们就被毫不客气的赶下车,这么一路折腾再加上这么个待遇,好些人已经开始骂骂咧咧的不耐烦起来,闹得各自的教官不客气的一脚踹了上去,才稍微收敛了些。  这些小年轻们经此一变,也显然察觉到,他们的教官在他们下了车后,变得比往日里严厉的多,对他们的整队要求提高了不说,但凡有一点慢了不到位就是一顿臭骂,弄得一群小年轻心里更加是堵的慌。  看着一群平日里总觉得自己训练的还不错,现在一遇到行家就显得尤其拙劣的小年轻们,一群平日里训练他们的教官,也感到脸上略略无光,但到了这地儿,说多了也没意思,索性骂一顿之后,让他们自己去体会得了!  于是,各队教官整好了队就让他们等着,自己转身去了一旁和营地里的人进行交接。  一众人又是等了有半个小时左右,他们的总教官才带着两位少校军衔的军官过来,人家一过来,扫了一眼这些学生杂七杂八的装扮,眉头立刻紧的能夹死苍蝇。  但好歹有些风度,依旧是给他们敬了礼,然后才开口说话,“从今天起你们将在这里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训练,这次的训练将让你们体会到你们不同于普通大学生的地方,……我是你们的训练官,我姓苗,我身旁这位是我的战友和老搭档,也是你们的指导员,黄闽,有任何生活和思想的问题都可以找他……”  “现在……”对方将该交代的交代了一遍后,话锋一转,“请将你们与外界的通讯器材和各种电子产品全部上交,等到训练结束后,我们会返还。”  此话一出,学生里头立刻炸开了锅,上交电话也就算了,还电子产品都上交,那他们平常玩什么?  苗教官似笑非笑的看了众人一眼,“相信我,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会让你们忙到没有时间去想着玩!现在,立正,向左转,齐步走,走到前面红色塑料桶那里,把你身上的电子产品全部上交上去。”  一群年轻人多少受过训练,即使军事素质比不得老战士,但这点心理觉悟还是有的,长官发了命令,他们必须执行,不管他们有多不情愿。  一群人排着队到红色塑料桶旁边,在自己的手机相机或者其他的数码产品上贴个标,扔进桶里,一路进行的都很顺畅,直到韩武那里,他把自己的小破手机掏出来,贴了标,往桶里扔了以后,转身跟着他前面的人往左走时,被统计的士兵给拦住了。  “怎么了?”韩武不解。  统计的士兵似笑非笑的看他,努嘴示意他看看桶里一堆的东西,再看看他那磕碜的小玩意儿。  韩武在士兵调侃的眼神和他的小功臣之间来回看了几圈,恍然顿悟——这是怀疑他私藏了其他手机和电子产品,然后随便扔个东西进去?  韩武笑了笑,正解释的时候,突然想到临行前左维棠塞给自己的东西,脸色立马垮了下来,一脸的悲愤——他还真藏私了!  韩武闹了个大红脸后,立刻跑回来,从自己包里掏出那个盒子,贴上标,扔到桶里。  统计的士兵依旧用怀疑的眼神看他,弄得韩武窘迫的摇头说真没有了,才被放过。  事后列队熟悉他们将生活一个月的营地时,那个士兵显然把韩武的事情报知了他,黄姓教官立刻不指名批评了一顿这种作风和思想的危害性和无纪律性。  弄得一向不喜生事的韩武更加窘迫,在心里把左维棠的小人狠狠抽了个来回。  因为他们到这里,路途上就花了有一天的时间,到了之后,先是上交所有通讯器材和电子产品,然后又挨个点名报了声到后,认了认脸。最后,被黄指导员的纪律和规定给洗脑了三十分钟。  最后,就在众人以为今天一天算是报个到,一切都该结束时,又被营地里的军官一顿下马威整治了一番,饭前还让他们全部换了军服,负重跑了五公里。跑得同时,还让他们以营地里的老兵为标榜——不求快,跟上就行!  谁知就这一个跟上的命令,就让他们累的连饭都没有心思去吃了!  等到他们回到宿舍时,即使是十多人一个宿舍,也没有任何人有心思去开口说话或者抱怨了,冲了澡就全部都躺到了床上,哼哼唧唧的挺尸去了。  第二天一早,天都没亮透的情况下,一阵嘹亮的号角声响起,惊得营房里的学生们全部跳了起来,要说昨天他们还觉得集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可昨晚一来就实打实的负重五公里,让他们实实在在知道了自己与真正士兵之间的差距,也学乖的收敛了自己那些小傲气什么的,起床号一响不等人喊,全部爬起来穿衣洗漱。  等到他们的教官和苗少校走进来以后,看到的就是已经整好了军容的一群年轻人,两位军官眼里多多少少飘过些满意,然后依旧严厉的呵斥着他们赶快去出早操。 第49章 “你怎么知道就是被人阴,也许就是我自己学不到家呢?”韩武低着头糊弄,被人白白整了一个月可不是件荣耀的事,能不说就不说了吧,关键是,他起先以为是左维棠那边的原因,夜夜都在心里骂着他过活啊,现在想想真是丢老脸!  “一身伤,还全是会痛,不死人的,除了那些老手,谁能做到。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谁干的?”左维棠勾着嘴角说这些,看着倒像没什么的轻松样子,只可惜,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甚至略过的都是真真寒意。  韩武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对方好像弄错人了,我替别人受了一个月苦。”  “?”左维棠低头看着他,“不可能,这种事情上,弄错了,还能一个月都弄错了,你就说你们这次集训领头的是谁吧!”  “他没说他的名字……”这一点韩武也是到了现在,被左维这么一问才注意到,那个苗少校居然一直没介绍过自己,只说了自己姓苗,不过,他们用到名字的机会也很少,私底下也都是猪头苗猪头苗的乱喊,而到了人间近前,就要恭恭敬敬的喊首长了。  “他姓苗,另一位做政治工作的叫黄闽。”韩武接着说道,他也想知道,如果这件事没有弄错,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他这边姓名才说完,左维棠就走了神,三秒之后,掏出了手机,拨了号出去。  “起子,苗翠花现在在哪?”电话一通,左维棠就立刻开口。  他这话一问出来,韩武就愣住了,而与此同时,他也相信,电话对面也一定愣住了,因为左维棠半天没得到反应,又追问了一遍。  这一遍问完之后,韩武才确信自己耳朵没有坏,居然真有人叫苗翠花这个名字,最重要的是,韩武的直觉告诉他,这是个男人的名字,而且这就是那个苗少校的名字,这也是那个苗少校不愿意说名字,只报了姓的原因。  电话那边的吴起大概也没料到左维棠问起了这一茬,估计也是一阵忙乱才整理了信息给左维棠,左维棠侧着耳朵,认真的听着对方那边报来的各种信息,最后才回了一句。  “嗯,知道了。”左维棠点头,正要挂电话,那边好像又问了什么。  “因为他在部队里阴了韩武。”  “什么?!翠花他动了小五,他活腻歪了?这老小子要好好整治一番,大哥的媳妇都阴,亏不亏心啊他,头儿,我去帮你毙了他!”  这一句吴起喊的  很大,震的左维棠将手机拿离耳边几许,也让韩武听到了对方的愤怒,心里更加困惑——这吴起的语气听着,怎么像是这个苗翠花好像本应该与他们在同一战线的?  “不用,我自己来,这不是冲着韩武来的,是冲着我来的,韩武跟翠花都是被阴了!”说完,左维棠不再给对面说话的机会,一把挂了电话。  韩武瞄了瞄他的脸色——黑压压的,估计来的是场暴风雨!  “到底怎么了?”韩武问道。  “有人想告诉我,他的手已经能够伸到我身上了,要我快点做决定!”左维棠微微带着点怒火的说道。  韩武皱眉,不太明白其中的意思。  但是如果这一切的环节都没有出错,自己那一个月所受的罪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苗翠花又确实是左维棠旧识,甚至是旧部下的话,再结合左维棠的这句话,那做这些的——只能是左维棠的哥哥或者姐姐。  “你哥还是你姐?”韩武想到了就问。  左维棠诧异的对着他挑挑眉,闷了一会,还是回道:“左维凛干的。”  “他做这些图什么?”依据莫凡说的,他不是应该助推一把吗?  “催化。”左维棠目视前方,吐出了两个字。  “什么?”他们理解的不一样吗?他正觉得左维凛这么做的意图更像是把左维棠往外推啊!怎么还会是催化?  左维棠瞥了韩武一眼,不想把他拉进这一遭事情里的本意已经被一些人的手段彻底打散了,他不但被拉了进来,还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被人阴了,更挑战他底限的是,阴了韩武的同时,还拉着他曾经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下水。  这要是让苗翠花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蠢事,估计都不用他上手,自己就能把自己整个半残来请罪了!  左维棠眉心紧锁,心里的烦躁升到了最高的临界点,愤而锤了一把方向盘,喃喃自语,“你还真什么都想要啊?我倒看看你到底能拿多少走!”  韩武为左维棠难得外显的情绪化动作和状态吃了一惊,左维棠一直以来都是习惯带着冷静自持面具的,即使他的怒火再大,也都只能从眼中读到一些,也正是这样,此刻的左维棠让韩武吃惊的同时,也意识到,有些事情,大概已经不再他的可知范围里了。  韩武伸手覆上对方握成拳头的手,轻轻摩挲了几下,才开口说道:“我没事。”  左维棠瞥了他一眼,深呼吸了几下后,终是回复了常态  ,看着韩武说道:“这次我不知道,不会再有下次。”  “!”韩武睁着眼看他,不懂。  左维棠轻笑了一下,俯身过去帮他把安全带扣好,然后驱车朝他们的公寓而去。  等到夜晚,一场韩武此前从未体会过的,被左维棠如同对待易碎的豆腐般小心翼翼的床上运动结束之后,他才略略意识到,左维棠早前的那些情绪和话语,以及刚刚那些他从来学不会的温情和缓,其实是一种变相的愧疚与承诺。  韩武俯身趴在左维棠的旁边,两人的腿在被子里交叠在一起,他感受着身旁这具身躯上所传来的奔涌的力量,声音瓮瓮的说道:“左维棠,你是不是要回去了?”  回去。回哪去,两人都知道。  “不会。”左维棠侧手撑着自己的脑袋,伸手在韩武的背上摩挲,背上的新的伤口旧的淤青纵横交错在一起,一看到这个,左维棠心里的那股孽火就很难平息。  “那你要怎么办?”韩武将脑袋从枕头里露出来,看他。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左维棠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就不愿多说的样子。  “……”等了半天的韩武也没等到下句,才知道这男人跟自己还玩起了保密措施,不由气堵,把脑袋又埋回了枕头里。  “闷死了怎么办?”左维棠微微发笑的去把对方的脑袋巴拉出来。  “死了就死了,好奇心也能害死人!”韩武咕哝了一句,拉着左维棠躺下,往他身旁凑了凑。  在韩武最后睡着前,他脑子里突然晃过那个苗翠花今天一早警告他的话,使得他脑子里一阵灵光闪过,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一定要说出来,便强撑着困意,睁开眼看着左维棠说道:“那个苗翠花今天跟我说了一段话,当时我没想明白,还误会了他找错了人,如果没找错人,那他就是被人坑了,事情也许不到你想象的那个地步!”  说着,韩武将早上苗翠花警告自己的一段话给左维棠说了一遍,说完,自己心里都跟着透亮了几分,显然,有些人,只是高超的利用了苗翠花和左维棠以往感情基础不错,而近来疏于联系的这一点。  然后假传了圣旨或者,压根就是瞎掰了韩武跟左维棠之间的关系,借了对方的手整顿了韩武一顿。  而这一切,应该只是为了晃点左维棠,催着他立刻做抉择的同时,也故布疑阵,让左维棠看不清左维凛的势力到了哪一步,到底,军队里的事情,他是不是已经能伸进手去了!  韩武将自己的这种种推测说给了左维棠听,说完之后,眼睛晶亮的等着认可,自觉这可是自己重生以来,第一次这么耗费头脑弄明白了一件事情。  左维棠被韩武如此积极的模样弄的失笑,凑上去亲了亲,不说他猜测的到底对不对,只让他快点休息。  两人轻轻相拥,韩武又闭上了眼睛,一段时间后,清醒的意识慢慢散去之时,一句出自左维棠的话也散在了屋子里。  “不管哪样,都不会再有下次了……”    第65章    四天多的时间对于小别重逢的两个人来说,实在是经不住消耗,本来大半的时间已经在床上躺过了,剩余的时间里,两人也不能全天候的腻歪在一起,所以显得那点能在一起腻歪的时间更加弥足珍贵了。  一眨眼,就是这被两人异常珍惜的时光,也依旧无情的流失殆尽,韩武又回到了学校里,过起了十分规律的生活,基础课程基本都结束了,而专业课程也加重了一个层次。  在操训上面,韩武估摸着,可能是暑期里拿一个月的集训起了点作用,不止是教官加强了训练强度,连一向抱着应付心里的一众服役人员也都没有一句抱怨,自觉的按照教官列出的训练计划,一项项的去完成。  开学伊始,学业的加重、训练的增多以及刚刚起步的事业,都化为一层层大山,压在韩武身上,让他疲于应付。  开学后的很长时间里,他都在努力的调试着自己,使自己能尽量将学业训练以及自己那才刚刚开了个头的小事业给处理得当。  这么一通适应和忙碌下来,等到韩武终于将事情分置的妥妥当当,有精力和心力去关注左维棠对上左维凛的事件时,已经是一个半月后了。  韩武趁着这周周末难得不需要加练,也不需要埋再药室里赶制护肤品,特地起了个大早,跑到学校附近的一个市场上,晃了一圈,绕道了水产区。  看着水产区里面家家户户都打出的阳澄湖大闸蟹的名号,才猛然意识到,一年秋又到了!  时间在流淌,日子也在消磨,而他却总是忙着这些又忙着那些的,连国庆那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和季璃全泡在药膳店里,统计财务顺便做下半年秋天到冬天的食单计划去了。  甚至连卡在假期里的中秋节都没有放在心上,说起来,两人都是大男人,韩武这一世又是个没牵没挂的,还真没有什么过节的习惯。  要不是中秋当天魏国手打了电话来让他们去吃饭,指不定这个节两人就稀里糊涂的过了去,有了魏国手这一茬的提醒,韩武也象征性的备置了几分中秋节礼,魏国手,经纬国以及莫凡那边都是他亲自送过去的。  而左维棠父亲——左券那头,自那日魏国手家一别,就再没怎么听到过消息,也不知道是那天的事情真正让左券认识到左维棠回不到他希望的路上了,对他打击太大,心有余力不足,再不想搭理左维棠这边的事情了,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正在积蓄力量,只待一击击垮韩武和左维棠之间的关系。  但不管是哪一种情  况,韩武知道,若自己当真全然忘记了这个节也就算了,既然现在想起来了,就绝不能漏掉左券那边的那份礼。  左券收不收不是韩武能干预的,但是韩武送不送,却代表着他有没有做出努力,为自己和左维棠的事情在左券面前所做出的努力!  只是送归送,名字却不敢填上左券的名字,想了半天,韩武照旧在网上提了自己的相关要求,划了钱过去,填了左维棠母亲的名字,送礼人则把自己和左维棠的名字并列的写在了一起。  节后也没有听到左母那边退货什么的,韩武就知道,自己这一关在左母那边算是过了,同时,也让韩武得知一个信息,虽然左券很强硬,但强总更有强中手,也许左母还真的能作为一个突破口。  韩武在水产区里走了一圈下来,看到家家都标榜自己是正宗阳澄湖大闸蟹,心里好笑的同时,却也知道不能真的去考察和计较,阳澄湖大闸蟹,每年才能产多少,光供应相关人士就紧缺的很了,还能让这个水产区里家家都能供应上?  韩武自然也明白,自己真正能凭自己眼力挑选出来的不是谁正谁假,而是在这一堆假的里,挑出一些好的就足够了!  一圈逛下来,韩武提溜了一桶蟹子往回走——除了自己吃,还要给师父那边送点过去,左维棠家里那边,也照旧吧,都送点儿,虽然指不定,人家那里本就有正宗的阳澄湖的蟹。  将送人的蟹全部放在一个塑模箱里,选了最快的同城快递送出去以后,韩武转路回家,顺道给左维棠挂了电话,让他今天早点回来吃好料。  韩武哼着小曲在厨房里忙的团团转的同时,脑子里也高速运转着,一会吃完饭要怎么套一套左维棠那边的事情进展。  左维棠这段时间也是倍儿忙,是以韩武这一个半月里统共才回来三次也没见他生怨,而他忙什么,韩武虽说不完全清楚,但多多少少有些底。  也许一开始韩武会选择旁观,这可能也是左维棠最初的态度,但只可惜,不管是事情的走向,还是左维凛那边,都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所以,不管韩武乐意不乐意,他都已经掺和进来了,既然掺和了,就不能一无所知。  脑子里动着,韩武手上也不闲着,四只爬来爬去的蟹已经被韩武清洗干净,顺便绑个严实了,用草绳提溜起来放到一旁的锅子里,就等着左维棠回来,上锅蒸熟就可以了。  他翻了翻剩下的食材,因为要吃蟹,其他的东西韩武买的也不多,但是左维棠以前因为常年行军,尤其是出任务时,三餐不定,出来拼斗的初期,更是三餐不济,胃里或多或少有些落下问题了。  平日里,韩武光顾着注意他的肺部保养去了,现在肺部那块因为烟戒了,又加之顿顿都不断的药膳滋补,也算好了个七七八八。  但这最重要的问题一去之后,才发现,矛盾论果然是能运用于万物的,主要矛盾解决后,次要矛盾就会上升为主要矛盾。  左维棠的肺部稍稍养的好了点,他身上其他的次要“矛盾”就全部凸显了出来,胃不好,虽然没什么大毛病,但时不时的就会有些胃胀,显然是功能有些跟不上,腿脚也是,阴雨寒冷的时候,多多少少有些发酸。  这全是那一段生活留给他的,他从那段生活里带走了什么,韩武不知道,但是韩武却知道,不管他带走了什么,那都是属于他的,就像他胳膊上那个小小的,被子弹留下的穿透伤口,都是造就现在的左维棠的一笔不可抹去的痕迹。  也是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无法移除,也剥夺不了,左维凛更没有资格来利用或者剥夺。  韩武这边思绪乱飞的当口,门边已经传来了声响——左维棠回来了。  他手上的动作立刻快了起来,一边摸出造就备下的葱姜蒜末,一边掏出柜子里的大酱,翻出锅,添了香油,用葱姜蒜爆了香以后,立刻下入大酱,醋、料酒等一系列调味品,就着小火匀速翻了翻锅子,倒到小碗里——吃蟹的酱汁已经弄好了。  然后又在蒸锅的底层铺了一层姜丝,加了水,将被绑好的蟹码在蒸锅上。才回头对着外面喊道:“你翻翻酒柜,看看家里有没有黄酒或者葡萄酒。”  门口本已经近了的脚步声,顿了下来,转而朝客厅里的那个酒柜走去,少顷,左维棠问道:“都有,拿哪个?”  “黄酒吧,拿进来煨一下,刚好能去去寒性。”韩武摸着下巴想了想回道。  等锅里的蒸汽上来时,左维棠恰好拿着黄酒走进来,鼻子灵巧的嗅了嗅,走到韩武身后,伸手从他身后把黄酒递到他面前,手也顺势保持着环住韩武的姿势,将脑袋轻轻的垫在韩武的肩膀上。  韩武接过酒,要伸手去够放在上面出柜里的紫砂小煲,被左维棠这么一压制,手都抬不起来。  惹得韩武嫌他碍事,一把推开了对方的脑袋,才拿到自己要用的煨酒工具。  “怎么了,今天?”韩武将酒液倒入了一个瓷碗里,然后放到小煲里,小煲里再注入清水,放到灶头上,开火,转小,煨上了,才转过来看左维棠。  左维棠懒散的靠在厨房的瓷砖墙上,抬眼看了看韩武,无趣的说道:“没事,事情再等两个月要有结果了。”  “?”韩武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后,眉头也跟着皱了皱,“这么快?”  “快?”左维棠瞄了眼韩武,像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一样,“这还快?” 第51章 两人驱车回到公寓楼下,左维棠去停车,韩武则先上楼,省得老人家真的站在外面等到现在。  韩武抱着一堆东西乘了电梯上楼,到了他们公寓所在的楼层,电梯门一开,就看到自家门前站着的左券。  左券显然也听到了电梯的开合声,下意识的以为是左维棠回来了,毕竟这栋楼是两户型的,但是左维棠全部买下,打通做了一栋,所以会停在这一层的,除了左维棠,他一时还真想不到其他人。  也正是他这一瞬间的本能无意识,使得他看到韩武的瞬间,脸上表情变得异常僵硬,待得十来秒后,韩武走近了几步,他才反应过来,脸上闪过浓厚的厌恶,却不做声,只撇开了眼。  韩武苦涩的砸吧了一下嘴,重生到现在,虽说也受过不待见,但是被左维棠的父亲,因为性取向的关系不待见,还是叫人心里够不好受的了!  他开了门,把东西都堆放到玄关处,然后恭敬的站起来,侧着身子把左券和他身后的张鹏和小翟给迎了进来,同时出声解释:“左维棠在停车,很快上来!”  左券眼神飘忽的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往里走,走到半拉,被小翟拉住,让他换鞋。  他低头看过去,发现韩武从出柜里拿了鞋子出来要众人换上。  左券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转而全部化为愤懑,“换什么换,这是我儿子家,就是我家,我进自己家,还要听个外人的?那个外人……对!就是你,那个谁,你怎么在这儿?这里可不是魏国手的地盘了!”  言下之意,是让韩武识趣的自己走出去。  韩武有一瞬间感到十分的难堪,他自重生以来,确实没有受到这样的侮辱,他愤愤的看了眼左券,张嘴欲言,但突然想到,他面前的这个老人家,除了是个倔强而固执讨嫌的老头子以外,还是左维棠的父亲——他已然松弛的脸部轮廓里,依旧能看到一些左维棠脸部的影子——他是左维棠的父亲!  韩武沉默了一会,眼里带了些嘲讽,扫了屋子里站着的三人,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扔到鞋柜旁边的收纳盒里,将已经脱了一半的鞋子又套上,准备往外走。  才踏出门口,就被左维棠挡住了。  “怎么了?要去哪?”  韩武对上左维棠的眼睛,无声的扯着嘴角想笑一笑,却发现这样的情状里,他确实已经很难笑出来了。  左维棠看到韩武这副样子,不由大大皱眉,强拉着他进门,看到穿着自己鞋子走进客厅,已经落座的左券,又瞄了眼站在两侧的小翟和张鹏,厉声问道:“你们让他到哪去?”  “吼什么?吼什么?”左券不满的敲了敲拐杖,“我让他出去的,哪来的就哪去,呆在这里算什么?”  左维棠听了这话,先是黑了脸,眼看着要发火,却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挑眉看向左券,“他是这房子的主人,你说他呆在这里算什么?”  左券听了这话,脸上先是有些挂不住,后又突然转为一阵喜笑颜开的模样,“哦,也是,总得图点什么。”  韩武在左维棠出声说这房子是自己的时候,脸上就已经不大好看了,再一听左券那意味深长的回话,以及他那越发轻蔑的眼神,突然在心底升起一股浓厚的厌恶感,但不等他发作,又听到左维棠闲悠悠的瞟了自鸣得意的左券一眼,说道:“你等着。”  说完,牵着韩武的手进书房,一边抽开书房里侧一个书柜下面的抽屉,另一边,拉着韩武的手是一点也没松。  韩武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那点愤怒松动了几分,挣了挣,对他说道:“找什么,你放开我,我给你找。”  左维棠扫了他一眼,不吭声,手上继续牢牢锁着他,自己接着翻找,三个抽屉翻开后,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文件——房产证!  韩武眉心狠狠跳了一下,不解的看向左维棠。  左维棠依旧不理他,拉着他出来,把房产证摊开了扔到茶几上让左券自己去看。  左券漫不经心的瞄上去,而后,立刻拿起了证件仔细看了一眼,顿时,气得拿着证件的手都颤了起来。  “你……你……”他将房产证狠狠扔到了一边,指了指左维棠说不出话俩,又转而指着韩武,依旧不知道能说什么。  韩武不解,一张房产证而已,能有什么叫左券……名字!  一眼瞟到房产证上名字的韩武立刻愣在原地——房产证上并排着两个人的名字——左维棠、韩武。  一张房产证,如果只有左维棠的名字或者他的名字,韩武都不会奇怪,而如果是前者的名字,那他今日的受辱就是白挨了,如果是他的名字,那正如左券所说的,他的一切行为就变成了一场笑话——事情变成了交易,说什么都廉价。  但是现在……这是两个人的名字并列在一起的一张房产证,不是某一个人的,而是共有的——一种共有财产!  韩武顿时不觉早前在左券那里受到的那些委屈算什么了,脸上那些刻板的表情一点点消融。他的心里像是突然有了一口井,而这口井,就在刚刚,被地心喷涌而上的清甜的泉水给填满了,甚至还在一点点的往外溢。  左维棠瞅了眼韩武,这才放开了他的手腕,韩武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偷瞄那张被左券狠狠扔开的房产证,想去捡回来。  左维棠拉了拉他,示意他别再招惹老头子了,已经气得不轻了,估计一会还有的气。  左维棠拉着韩武坐到沙发上,看着左券,和缓的说道:“爸,你今天来肯定不是为了这张证,等了一大早了,您要是接着生气,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左维棠话一出口,左券就神  色复杂的转过头来看他。  良久,才忍着所有的不快,种种咳嗽几声,小翟和张鹏就意会的要往外走,走的间隙还丢了眼神给韩武示意他一起出来。  韩武看了他们一眼,又去看左维棠,左维棠按了按他的手,让他坐着不许动,韩武也便不动了!  左券看了这一幕,眉头紧锁,又要吱声时,左维棠又截了他的话,“爸,我没什么不能跟他说的,你说吧。”  左券被这句话堵的是真的咳了几声,看了看韩武,眼睛里带上了些厌恶以外的东西,良久,他才说道:“你把维凛逼的太狠了!”  一句话完了,就不再多说,直直的看着左维棠。  左维棠挑眉看他,也沉默,不吱声。  左券等了半天,不见有回应,才深深的叹了口气,但一眼瞄到韩武时,又立刻挺直了腰板,继续隐晦的说道:“他毕竟是你哥,而且,他也没做什么,他做的不过是你不愿意做的,你要是愿意回来,我就不插手了,可你又不愿意回来,为什么不干脆给你哥算了?”  “有些事情有些人,你要是时间久了不用,往后就算你想用也过期了,何不……”  “爸!”左维棠打断了左券的话。    第67章 选择题    “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左维棠直视着左券的眼睛问道。  左券下意识的瞄了一眼韩武,在左维棠拿出那张写了两人名字的房产证以前,他真的不觉的左维凛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但是在看到那张房产证,又目睹了左维棠什么事情都不避讳韩武的这种状况,他实在无法再说出“那有什么”的话了。  左券的手掌摩挲着拐杖头,沉吟良久,才定定地看着左维棠,“你们毕竟是兄弟。”  左维棠收回视线,转过来看着韩武,眼中飘过些许柔和的神情,“所以我没有做绝了,他要是现在收手,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左券一窒,接不上话。  左维棠安静地坐在沙发里,手上无意识地揉弄着韩武放在身侧的手,好半晌,他才继续开口,声音缓慢而清晰,“爸,这么多年来一直苦苦纠缠的不是我,我妈所做出来的事情,就真的全是她的错?”  “从我离开家那天起,我就不再觉得我欠了什么,不管我妈曾经做过什么,我能帮着偿还的都偿还了,剩下的那些东西是我的,我想给就给。不想给谁都勉强不了。而这一次,左维凛的手实在伸的太长了,我没有直接剁手,您就应该知道,我已经留了底给他。”  “就是现在,只要他自己能舍得抽身,就依旧什么事情都没有,你来劝我,不如去劝他,位置到顶了,就到顶了,三代累积,能坐到他的位置已经算不错了,毕竟,我们家本就不是硬茬出身的!与其拼那些看不见的东西,不如给侄子留点底。爸,有时候,人不可能什么都要握在手里,选择是必须要做的,就如你,就如我……”  左券需要在权势家族和儿子亲情之间做选择,他则需要再自在肆意和名利束缚之间做选择,而他,早就定下了自己的答案,可是他的父亲和兄弟却依旧不依不饶。  左维棠拿出难得的耐性,说了长长的一段话,说完就不再吭声,坐在沙发上无喜无忧地看着左券。  他的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他能做的不再是退步。  但是他已经留了出口给左维凛,如果等到他最后收网,左维凛依旧不肯退后一步,那就怪不得他了!  左券听了,嘴唇抿得死紧,半天憋不出一句话,良久良久,才重重的叹出一口气,颓丧的看了左维棠一眼,暗哑的说道:“对,当年其实是我的错,现在的这个局面也依旧是我的责任……”  说着,他疲惫地站起身,颤巍巍地要往外走,  韩武看着,莫名觉得这个离身的背影看着很苍凉,正犹疑着要不要上前去搀扶一把时,被左维棠按住,对着他轻轻摇头——别去,这是他最后的那点东西了,你一扶就真的全垮了。  走到门前,开了门,左券半侧着脸往回瞥了眼,扫过左维棠和韩武,最后目光怔怔的停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十来秒,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门口一直等候着的两人看到左券出来,匆匆朝里面扫了一眼,就立即跟了上去。  一时间,本来沉闷异常的气氛随着左券的离去,消散干净,韩武立刻跳到一旁,拾起了那张房产证,愣愣的的看了一会,不知该笑还是该怎么着,又去看左维棠。  “你什么时候弄的?”  左维棠微微移开了视线,淡淡的说:“你集训回来后就弄了。”  “怎么没跟我说?”  “这点事有什么好说的。”说着左维棠起身去厨房里找东西喝,走了一上午连口水都没喝呢。  韩武呆在原地,脑中将事情理了理,又看了一眼房产证,嘴角不受控制的掀起一个弧度,他将房产证收起来,准备继续放到书房里去,看到玄关处的大门还是开着的,转了方向要去关门,却被从厨房出来的左维棠阻止了。  “开着吧,还有人要来。”  “谁?”  “来了你就知道了。”  韩武耸肩,随他,拿着房产证乐颠颠地跑到了书房去了。  他这边才刚刚收好了东西,那头客厅里又传来了声音——看来客人已到。  韩武探头出去看了一眼——张鹏?!韩武诧异。  他走出来立在书房门前,本来正要说什么的张鹏立刻闭了嘴,十分忌惮地扫了韩武一眼,左维棠勾了勾嘴角,对韩武招手。  韩武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坐下后,轻轻睇着他——怎么回事?  听着就好。——左维棠安抚的看了韩武一眼,再转过头去直视张鹏。  “说吧。”  张鹏表情复杂的看了韩武一眼,又看了看左维棠的神情,终于读懂了左维棠脸上“随你爱说不说”的意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是压抑住了什么,而后忽略掉韩武,对着左维棠说道:“小棠,你真的要把维凛逼到那个境地吗?”  左维棠听了这句没头没脑的问话,不由似笑非笑的睨了张鹏一眼,立刻让张鹏的脸烧了起来。  张鹏底下头,声音里的底气去了大半,“其实你早就知道我站到了维凛那边了,是吧?”  “知道。”左维棠看了看他,毫不犹疑地点头,“只是我想不通,他给了你什么,跟在老头子身边还不够好,为什么还生出了二心?”  “呵……”张鹏自嘲地笑了笑,然后苦涩地开口,“小棠,你大概从来没有体会过求而不得的心情,也大概从来没有想要什么而得不到的情况,这不是说你靠着老爷子或其他人去获得了那些东西,但正是这样才叫人生闷……”  “你看看你,你想做什么,想要什么,只要付出努力,最后都能换来相应的东西,但是,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人,他既没有老爷子那样的人做父亲,自己的实力也不足,对待想要的,就是付出十万分的努力,也不一定能换来相应的东西,但是,他也不是没有努力,没有付出,你让他怎么甘心?心太大了,即使知道一些事情付出努力换不来,也依旧想要,就只能走其他门路……”  左维棠听了,连根眉毛都没为他动弹一下,只是沉默到几乎冷酷的地步,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倒是韩武微微有些不喜,心里琢磨了一番对方的话,发现对方说的颇有意思,这是在把自己往苦情角色上推?  这世上是有一些人,即使努力了也得不到回报,但是绝大部分却不会觉得这个过程是徒劳,因为虽然大众的基点和目标不一样,但每个人的期待值基本都是建立在自己的基点上的。  有些人认清了自己,他对付出与回报之间的衡量就不会超出现实太多,而有些人永远看不清自己身处何处,总是对自己自信到自负的程度,才会被求而不得给折磨。  很显然张鹏就是后者,看不清自己的底子在哪里,一味地为自己树立不切实际的目标,只能是自己折磨自己。最后,还想将一切归咎到上天不公,想着,韩武不禁嗤笑了一声。  张鹏看到自己一段话说出去,没有得到臆想中的效果,反倒是给人看了笑话的样子,不禁尴尬的微微红了脸,如果说他的这段话说服不了左维棠,他是心里有底的,天之骄子,永远不可能了解到他们这些小人物的挣扎与奋斗。  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连坐在左维棠身边,本是孤儿的韩武都不为所动,甚至还露出了那样的表情。  按他的理解,起码同是孤儿出生,靠着自己奋斗,直到遇到左维棠,获得靠山和势力后情境才好转的韩武,应该是会响应并附和他的话才对。  他心思微转,知道不管是怎么一个原因,他最初的那招已经用不上了,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是真的对自己感到的无奈,也是对左维凛所托的无奈。  “小棠,我是被老爷子收养的,本来就是为了维凛培养起来的,只是后来小翟你看不上,老爷子就不好把我塞到维凛那边去,怕夫人心里郁闷,也怕你有想法。我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天资不高,付出比你和维凛多一倍的实力,也不一定能换来你们一半的成绩。  “我也知道,我既然被留在了老爷子身边,就不应该再想其他的,其实,小棠,我已经四十多的人了,要真说有什么想法,也早就过了那个坎了,再没有那个心力了,但是,但不管怎么说……我与维凛从小一起长大,这一次我是实在不忍心他摔下来,你就不能……”  “不能。”左维棠不等对方情言并茂的话语落下,就淡淡的挥了挥手。 第53章 韩武看着他的样子,不由有些好笑,伸手去拍他,“一直没问过你,起子,你都多大了?”  吴起睨他,“二十九。”  “!”韩武一惊,“真的假的?”  “不像啊?”吴起挠挠下巴,好像十分苦恼,“就是太显小,好闺女都不搭理我,只有怪阿姨愿意理我。”  >  韩武喷笑,吴起佯怒,两人笑了一会,坐到了沙发前,吴起突然目视着电视说了句“谢谢”。  韩武一怔,看他,却得不到吴起的回视,吴起依旧直视着电视,轻声说道:“这次的事情虽然不是翠花主谋,但是我们当年的那班人里确实有人背了情。不管怎么说,他们确实不该拖你下水。”  “翠花这事……”吴起转过脸来直视韩武,“还真得谢你,不然依照头儿的性格,还很难讲……”  韩武轻笑出声,要伸手去按吴起的脑袋,被吴起一把拍掉,“臭小子,哥的脑袋也是你摸的?”  “嗯……哥……”韩武意味不明的重复对方的话,冲着他那张十分显嫩的黑脸笑的乐呵,对方一下明白他是在嘲笑自己不威武!立时就怒了,跳起来,要往韩武身上扑。  恰在此时,玄关处传来脚步声,左维棠走了进来,看到客厅里的两人立刻愣了一下。  跟在他后面脸上青肿得更厉害的苗璀华也走了进来,看到客厅沙发上的两人保持的造型,立马倒抽一口冷气,对着吴起喊道:“起子,你不要命啦,头儿的媳妇你也敢调戏?”  “……”这是被压在了沙发上的韩武。  “……”这是朝身后瞥了一眼的左维棠。  “……”这是压在韩武身上的吴起,一个激灵,吴起跳了起来,手足无措的瞄了瞄左维棠,又瞄了瞄韩武——他还真没有那个意识!  韩武面皮抽了抽,坐了起来,看了看形状更凄惨的翠花,又看了看左维棠,出声道:“晚上想吃什么?”  左维棠静默良久,才说道:“随你。”  韩武点头,轻飘飘的飘到了厨房里,左维棠继续在玄关处站了一会儿后,才移步走到了客厅,路过吴起身边时,轻飘飘的睇了他一眼,然后坐到了沙发上。  吴起被那一眼看得,觉得鸡皮疙瘩都起了几茬,他哆嗦一下,嬉笑着脸凑上去,“头儿,喝水不?我给你倒?”  ……  韩武在厨房里,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弄了一桌家常菜——焦酥鲜咸的椒盐虾,多汁爽口的酥炸牛柳,香味扑鼻的板栗鸡,还有一盘子的大块东坡肉,再配上几个清爽的时蔬小炒,这一桌子菜,看着菜色都普通,却有其得合几人脾胃——都是可以大口大口吃的,不用吐骨去皮的菜色,方便而不费事,刚好够他们几爷们一边吃饭一边侃啊!  韩武的手艺吴起早就见识过,对着面前的一桌子的菜是见怪不怪,倒是苗璀华在一旁瞅了,不由眼睛有些发直,看看人家这贤惠的,难怪吴起私下里一个劲儿的给自己说,头儿这次动真格的了!  有一人愿意为你顿顿倒腾这些热饭菜,其实男女就没那么紧要了。苗璀华在心里默默感慨。  四人凑在一起吃了顿家常便饭,顺便乱侃了一通近来已经发生的和即将发生的事情,聊到最后,还是不可避免的说到了左维凛。  左维棠和韩武对左维凛的态度,已经都没有早先那么反感了,反正两人是该做的都做了,该泄的火气也没少泄,有些人和事,既然让你糟心,就该早早的抛到脑后。  但显然,深受其害的翠花还没能做到这一点,一听左维棠最近布了局要让左维凛绊一跤,立刻来了劲,饭都没心思吃了,硬是求着左维棠要掺和进来。  最终还是吴起识趣,连掰带扯的把话题带开了——不管怎么说,左维凛终究算是左维棠的哥哥,左维棠要做什么,其他人干涉不了,但也不能让翠花再掺和进去了。  左维棠吴起苗璀华三人短暂小聚之后,约定了下次见面时间,吴起就带着苗璀华走了,到他那里挤挤就好,留在这里,保不定第二天被头儿拆的连尸骨都没有了。  将两个识趣的老友送走后,左维棠难得的发起了呆,收拾好了厨房的韩武一踏进客厅,看到的就是兀自陷入一种奇怪状态里的左维棠。  “怎么了?”韩武走过去,碰了碰他的脸颊。  左维棠回神,看了眼韩武,拦腰将他搂到身边坐着,“没事,想起了以前。”  “那个站到左维凛那边的人叫什么名字?”韩武问。  “周洪。”就像是条件反射一样,左维棠立刻答道。  韩武了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可能要求所有人永远不变。”  如果不是真的曾经一起流过血汗,左维棠不可能记得这么清楚,如果不是一直像跟刺一样梗在心头,左维棠不可能想都没想就记起了这个名字。  苗璀华是被阴了,但这个人不是,即使他们之间的情谊可能不如他与苗璀华之间的深厚,但毕竟曾经是可以放心交付后背的战友。  左维棠轻轻的瞥了他一眼抿了抿唇,一把勾过韩武的脖子,凑上去亲他。  韩武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在心里微微叹口气,伸手回搂着对方的颈项,张开唇齿让对方的舌头伸进来肆意。  涎液交换过后,左维棠才眯着眼看面前的脸孔,即使一  年多过去,依旧是一张十分显嫩的脸,这个人才二十岁……  “你不变就行。”  韩武愕然,突然了悟,嘴角弯起,看他,“我太老了,已经定型,不会再变了!”  “……”左维棠听了半天后,才伸手去揪韩武的脸皮,“你是在讽刺我老吗?”  “……”被揪的脸都变形了的韩武无言。  第二天一早,相拥在床上的两人是被一阵激烈的手机铃声给吵醒了。  韩武眯着眼去推左维棠,“你手机,接电话去。”  左维棠抬手揉了揉额头,然后才伸手出去摸手机,等摸到手的时候,铃声恰好断了,左维棠想都没想,扔到一旁,拽过韩武到怀里准备继续睡。  这准备姿势摆好还没三秒,手机又不要命似的响了起来,左维棠愤而坐了起来,抄过手机一看,嘴唇抿紧了几分,按了接听键,不吭一声的拿到耳边。  左维棠维持着拿电话的姿势,不吭声也应答,知道挂线前,才应和了一句,“那就见面再说吧!”  收线后,又把手机扔到一旁滑到被子里去,头才挨上枕头,就看到对面韩武正用极其清醒的眼神在瞄他。  “是谁?”韩武问他。  “左维凛。”  “他?”韩武讶异,“他找你见面?”  “嗯。”左维棠伸手将对方搂到自己近前,两人几乎快到鼻尖贴着鼻尖的位置了。  “为了什么?”韩武皱眉。  对左维棠的计划,他虽然不是全盘都懂,但大概的方向还是明白的,左维棠已经做完了他该做的了,剩下要做的就是看左维凛自己了,他这一跤是肯定要摔的了,但是到底怎么做才能让他自己的损失减到最少,凭左券和左维凛的本事,这些完全不成问题。  左维棠的初衷,也只是让他收回爪子,吃个亏,再别干涉他的事情罢了。  而在不管是左券还是张鹏的劝说都不起作用后的一个多月里,因为一直没有再见到对方又下一步计划时,韩武还以为左维凛那边已经陷入僵局,正自己跟自己争斗呢,却不想,到了今天却突然打电话让左维棠出去见面。  “不知道什么事,不过大概就是那些吧。”左维棠漫不经心的说着。  “你大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韩武皱眉问道。  “他啊……”左维棠抬头看着天花板,想了半天,好像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但终究慢慢用自己的语言开了口。  “我有记  忆的时候,他都快大学毕业了,他不大在家里呆,回来也不搭理我,一般都是有事跟老头子商量才回来,不过,有件事还真是担了他的情面,就是他训斥我姐对我妈的态度。我妈嫁进去的时候,她好像十五六吧,具体多大不清楚,对我妈是抱着很大的敌意的,在家里也时常让我妈下不了台,老头子也从来不管这个事情……”  “虽然不知道他当初那么做的目的,也许目的已经从我妈那边得手而我不知道吧,反正他说的话,我姐算是听进去了,之后在家里,我妈日子就好过多了。不过,他依旧是不怎么理我们的,但印象里好像也没对我们做过其他什么事。”  “……我记得我参军时,老头子是一万个不同意的,但他倒是推了我一把,我进作战部队也是他在后面帮的忙,我以前也以为他要在战场上弄死我,后来才知道,他的手根本伸不到这一块儿来……”  左维棠一边回忆一边说,里面零零散散夹杂了一些他自己童年时的事情,等到左维棠说完后,韩武睁着大眼看着他,里面满是无奈和心疼。  左维棠看着失笑,伸手弹了他一记,“真要说的话,我倒是觉得,左维凛是个目的性和欲望性都很强的人,心够狠也够隐忍,想要的东西,总是要一步步谋划到手的那种。”    第69章    韩武揉了揉被弹到的额头,继续问他,“他约你什么时候见面?”  “今天下午两点。”左维棠望着天花板懒懒地说。  “我也去。”韩武说道。  “你去干什么?”左维棠不解地看他。  韩武不悦地眯眼,“我为什么不能去?”  左维棠语塞,揉他脑袋,无奈点头。  因为突然出了左维凛要求见面的事情,一大早开始,屋子里的氛围,就没有了往日周末休息时那种闲暇的味道。  左维棠倒还好,照旧翻着公司带回来的一些文件,间或的去客厅看看电视,反倒是韩武一直带着一种烦躁的情绪,无意识的在客厅和书房中来回走动。  直到走得左维棠实在是眼前发晕,才一把拉住他,把他拽到自己腿上坐着,“你一早就开始转悠,想什么呢?”  “总觉得你哥不安好心。”韩武郁闷地说道。  左维棠理所当然地点头,“肯定的。”  “你说他到底还想做什么?”韩武瞅着左维棠问。  左维棠看了看天花板,最后和韩武对视,“你在担心什么?”  “我……”韩武一时语塞,他在担心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就是知道了左维凛不是好货后,莫名的焦躁。  这种感觉,除了多年前在医院,一家人等他老爹的癌症诊断书时出现过,就再没有过了——一种挠心挠肝的急躁——因为这个人不知不觉被放到了一个很重的位置,心就不再那么听话,有了自己的意识和萌动。  “不管他想要干什么,这一面,我们其实早就该见一见了。”左维棠按住韩武的脑袋,亲了上去,唇瓣贴合时又接着说道:“不管他要什么,都不给。”  韩武望进那双黑洞洞的眼珠子里,蓦而觉得这个男人一直都是嚣张的,而他,是有嚣张的资本和本事的。  他弯了弯嘴角,心里稍稍安定。  到了中午,韩武走到厨房准备午饭时,等食材和药材都拿到了手上时,心下突然就妥妥当当的感觉到了安心。  一条刚刚宰杀的鲈鱼,以及一小捧大约二十克的白术,白术健脾燥湿,利水止汗,鲈鱼益脾胃,补肝肾,健筋骨,二者相合,益气固表,健脾养胃……一连串有关手中两样物件的种种药理知识从韩武脑中滑过。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从一个对中医药半分兴致也没有的老家伙,变成了半个药膳专家了!而这一切,却并不单单只是靠他自己而来的。  有一个人,有一件事,在无形中,变成一个助推的动力抵在他的身后,让他一点点走的更远——能走多远,不是原地踏步就能知道的。  韩武的心境晃而进入了一个不同的境地,而这是他在重生以前从没有看到过的——行走,相伴相扶的行走,不知道终途在哪,却不会也不用畏惧路上的荆棘。  “咯吱”一声,厨房的门被推开,韩武保持着一手拿着鱼 ,一手拿着白术的动作扭头看过去。  左维棠双手插在口袋里,正看着围着围裙站在流理台前的韩武,待两人眼神相撞后,左维棠不由愣了愣,一上午的焦躁气息居然在厨房里的短短十来分钟散尽了?  他有些讶异,同时更觉此刻这个围着花围裙捧着食材,以那样清亮的眼神看着自己的韩武格外的诱人,他走上前去,微微弯腰低头,鼻尖相碰。  “你在勾引我吗?”说话时产生的气息全部喷洒在对方的脸上,让韩武的老脸无缘无故的飘了红。  “扯淡!出去,做饭呢!”韩武微微窘迫的扭回脑袋。  “中午吃什么?”左维棠直起腰看了看一流理台的食材蔬果。  “白术清蒸鲈鱼,可乐鸡翅,四季豆腐,还有……中午你喝不喝汤?”韩武点了一遍流理台上食材,最后反问左维棠。  “又是药膳?”左维棠斜靠在厨房的墙壁上,将近一年的时间下来,虽然没有真正去了解过,但不可否认的是,韩武鼓捣的药膳他受益最多,所以多多少少有些懂。 第55章 “这下,该走了吧?”韩武再次站起身,一个眼神都不再给某些人,只看着左维棠说道。  左维棠顺势站了起来,两人一前一后朝外走。  “小棠。”左维凛突然出声。  左维棠顿住步子,没有再回头。  “你赢了!”左维凛说道,声音里有不甘和无奈,更多的是一种愤恨。  左维棠连个表情都没有,听了就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和韩武一路走出了咖啡馆。  回程的车上,韩武手支成塔状,搭在自己的下巴上,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认真开车的左维棠。  左维棠被他看得心里烦躁,瞥了他一眼后,说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这件事到这儿算是结束了?你哥那边到底算个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着,路都在他自己面前了,随他走吧,反正教训够了,以后别招惹我就行了!”左维棠无所谓的回道。  韩武语塞,但转念一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不管怎么说,对方那头的事情,左维棠也并不是真的堵死了所有的路,好歹有生门,就看他自己走不走了,而对方最后那一句,“你赢了”应该也是不会再生事的意思了!  想通了之后,韩武又继续撑着下巴盯着左维棠看,但现在,眼中却闪现着十足的恶趣味。  “看什么?”左维棠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心底无端升起一股无力感。  “左维棠,你出柜后,前前后后一共找过几个?”看到左维棠问出声了,韩武也就挠了挠下巴,把自己心里的问题问出口。  左维棠一窒,睇着他,“问这个干什么?”  “我给你算算,你至今谋害了多少性命了,我要不要想好逃亡路线啊!”韩武笑眯眯地看他。  “没有。”左维棠瞪了他一眼。  “什么没有?”  “你当我杀人狂吗?当然没有谋害任何一个人!”左维棠低声诅咒了一声。  “那你怎么放手了?你不是说你喜欢的就不会放掉吗?”韩武饶有兴趣地接着问。  “……”左维棠像是有些明白韩武的意思了,无奈的瞅了他一眼,趁着等红绿灯的时间档里,揪着韩武的衣襟拉着他到自己面前,狠狠的咬了他的唇瓣一口,“本来就没放在心上,就不在乎了,谁要谁拿去吧!”  韩武摸着吃痛的嘴唇,瞟了左维棠一眼,“是人家受不住你了,自己走了吧?”  “那也是人家,你要是敢走试试看!”左维棠漫不经心的睨他一眼,红灯转绿可以通行了!  韩武讪笑两声,继续支着手无聊的看着左维棠,左维棠瞥他一眼便随他去了。  晚上两人回到家时,顺道拐去超市买了晚上和明天一天份的食材回家,准备窝在老窝里呆上个一天。  晚上两人一起在厨房做了饭,吃饱喝足以后,相携到客厅里看电视做消遣,结果电视看着看着就滚到了一起,沙发上就搂在一起撕缠起来。  左维棠今晚尤其的急躁,上衣都没有褪尽,就巴拉着要去解韩武的裤子,韩武的气息也微微变调,伸手去扯左维棠的上衣,手掌抚在对方胸口。  “左维棠……慢一点,我又不会跑……”韩武嘟囔着,自己手里可没有慢下来,顺势也滑到对方下半身。  半分钟内两人互相剥光了对方,在十一月末的天气里,周围的低温空气让两人都不可抑制的起了鸡皮疙瘩,但却没有人在意。  左维棠半环住韩武,低头去亲他的嘴唇,待到两人气息互相萦绕住对方时,左维棠顺着对方的脖子一路滑到胸口,对着韩武胸前的两处红缨肆意的挑逗起来。  一场激烈的情事结束后,左维棠轻轻伏在韩武身上缓了缓才站起了身,抽了茶几上的面纸,将韩武腹部沾染的他自己的浊液给擦拭干净以后,弯腰要去抱韩武。  “我自己来。”韩武不乐意的挥开对方的手,要站起来。  左维棠按住了他,“你一起来,身体里的东西就流的到处都是,沙发地板上都沾上了,最后还是靠你收拾,我抱你去浴室。”  说完不给韩武拒绝的机会,打横抱起来,走向浴室。  到了浴室后,左维棠将韩武放下,打开花洒,拉着他站到水花下,温热的清水喷洒在两人身上,两人一起略略冲了一个澡以后,就把浴池放满了热水,双双浸泡在里面,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聊天。  “明早吃百合粥,等会睡觉前记得提醒我去把米泡上。”韩武靠在左维棠胸前,撩着水说道。  “嗯。”左维棠伸手拨弄着韩武的头发。  “维棠。”  “嗯?”  “没什么,就是叫一声。”韩武舒适的仰脸去看自己身后的左维棠。  左维棠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勾着嘴角笑。  在温暖的水温包围和温情的情人围绕的气氛里,韩武意识慢慢飘到了梦里。等到水温开始下降时,左维棠才起了身,随手套了件浴袍。  拿了大毛巾,将韩武从浴池里捞了出来,擦干身上的水,给他套上了厚实暖和的睡衣,扔到大床上,又拿被子将他裹成了茧,才放心的离开,先去浴室里将水放掉,清理了浴室后,转到厨房翻打开了米柜,看着几种不同品种的米,托着下巴看了半天,每种都抓了一小把混在一起,扔到小盆里泡上了。  最后回到卧室,看到那张已经睡得十分沉静和安详的脸,轻轻的掀开被子,钻了进去,轻缓的将韩武带到自己身旁,伸手环住他的腰际后,勾起嘴角入睡。  第二日的厨房里,韩武一声怒吼拉开了又一日的序幕:“左维棠,你看看你干了什么?居然把薏米和大米混在一起了,这个吃了会增寒气的你不知道吗?”  “……”左维棠再外间的沙发上闷着脸坐着——他为什么应该知道这种事?  没有了干扰的日子归于平静,但有时候,平静的日子久了就容易变得无趣,所以,人类为了避免这种无趣,找着各种理由为生活增添乐趣,赋予每一个并不那么特殊的日子以特殊的意义,而后,欢庆一堂。  比如,中国的中秋节和春节,又比如,欧美的圣诞节!  临近圣诞的前一个星期,韩武就察觉到寝室里三只异常兴奋的萌动,除了疑惑春天并没有来临外,韩武一直不能理解这三人略微兴奋的情绪从何而来,直到今天被堵在了寝室里。  “小五!”安旭阳摆开了架势,坐在四张椅子拼到一起的高高在上的“太师椅”上,颇有气势的挥手让麒麟和元朗分开立在他的身后。  韩武抽了抽嘴角,木讷着一张脸看寝室里的这几只搞怪。  “又有什么事?”韩武问,同时扶了扶额头,“老大,你先下来,看着难看,丢人!”  安旭阳被这话一噎,不由去看他身旁的两个“下属”,“真的?”  两人不由退后半步,齐刷刷的点头。  “……”安旭阳缓了片刻,猛然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好啊,你们早不跟我说,还一个劲的晃点我这么干!都等着看我耍宝呢,活腻歪了是吧?”  麒麟元朗灵活的一闪身,躲到韩武背后,齐刷刷的喊道:“说正事,说正事,别闹腾!”  安旭阳压抑着满腹不愉,瞪了韩武身后的两人一眼,想想韩武最近实在是倍儿忙,确实应该先说正事。  “小五,我给你说,那啥,不是要过圣诞了吗?我们仨儿就想,前两次你生日的时候,也不跟我们说,这次怎么说也得凑在一起热闹一下啊!我知道那天左大哥那边肯定已经有安排了,我们也不占用你全天时间,就在你生日前一天,一伙人一起聚聚,就当给你庆生!”  “我生日?”韩武惊讶的叫道,“哪一天啊?”  “……”三人默了一下,齐声喊道:“十二月二十六啊!圣诞后一天!”  “啊……”韩武无意识的长大了嘴,啊了一声,突然想到,这具身体的身份证上好像是写着十二月二十六生的!  而他上辈子,是在暑假里生的,上学期间从没有机会与同学朋友过个生日,工作以后,连个知心朋友都没有,除了当天父母会给他打电话外,与平日里毫无二样!  是以,他日子过得早就没有生日的这一概念了!  再则,他与左维棠生活了快一年,也不觉得左维棠会这么有情调记住这样一个日子,所以,今天被寝室里三只突然提起才会这么惊讶,惊讶完了后,蓦而意识到,这三只说的是生日前一天聚一聚,那不就是——圣诞节当天!  想到这个日子,韩武不由斜着眼去看三只。  三人被韩武那眼神一瞄,不由乖乖的站直了身子,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乖巧安顺的好崽子模样。  “行了,想玩就说呗,反正那天应该也没事!”韩武被三人的样子弄得又好气又好笑,虽然知道三人其实还是要真心实意给自己过生日的,但是依旧嘴上不饶他们。  三人讪笑了几下,摸着脑袋看他,“那……圣诞那天听我们安排?”  “嗯,行!”  “那……你跟左大哥说一声,一起来吧!”  韩武点头,虽然在他看来,圣诞节对他和左维棠来说都意义不大,但既然要玩,一起玩也是一样,而且最近的日子也确实过得贫乏了些。  晚上抽着上自习的空,韩武给左维棠打了电话,提前招呼一声。  “圣诞那天我和室友一起玩,说是给我庆祝生日,你来不来?”  “生日,不是二十六号吗?”左维棠再那头问道。  “呃……”韩武有几分心虚,感情左维棠还真的记得自己的生日啊,可是他却不知道左维棠的,“说是提前庆祝,其实就是刚好赶上圣诞,找个由头出去玩,你去不去?”  “去哪里?”左维棠问。  “还不知道,老大他们说他们安排。”  “那行,我到时把起子他们都叫上,有段时间没见你那三个活宝室友了,一起放松一下吧!    第71章    圣诞当天是星期三,虽然整个校园整个街道,乃至整个城市都沉浸在一种红色的张扬的节日氛围里,但实际上,无论是从国家颁布的节假日放假制度上,还是从任何公司学校的人道主义制度上来看,显然都没有放假让人们去玩乐的意思。  但是好歹韩武他们的授课老师,甚至负责操练他们的教官对这些小年轻们有些了解,都有意无意的在这一天提前结束了课程或者减轻了一半的训练量,等到傍晚的障碍跑一结束,一众小伙子就一窝蜂的冲到浴室里洗刷干净,动作迅速地换掉了训练服。  个个把自己捯饬的人摸人样的,再踏出门时,完全就是一进化完全的帅小伙,根本看不出前一刻还是个泥猴儿。  韩武也不可免俗的在镜子前把自己给拾掇了一番,说是拾掇,其实也就是把一早和左维棠一起买的大衣羊毛衫套上,平日里能穿到这个的机会不多,现在难得出门过个节,更甚者,还是给自己提前过生日,也不好太寒碜。  捯饬好了以后,韩武才回头问寝室里另外正忙忙碌碌的三只,“今天去哪儿?你们定到位子了吗?起子他们说也一起过来!”  “早定到了,去我们常去的那家!”麒麟挥手让韩武放宽了心。  韩武托着下巴纳闷,常去的那一家?是哪一家?  安旭阳最先弄好了,掏了手机正准备打电话,看到韩武疑惑的神情,开口说道:“就是当初麒麟带我们去长见识的那家店!”  哦!是那家!韩武恍然大悟,看来自己因为不常跟寝室里几只一起蹦跶,都有些不太了解他们之间的术语了!  安旭阳看到韩武已经明白的样子,手上便拨了电话出去,这电话一通,安旭阳说的话和说话的声音里那股甜蜜劲儿就差点腻死了韩武。  “喂,小颖,你好了啊?那行,你先到校门口,我们马上就到。”说着还甜蜜蜜的对着电话宠溺地笑了一下,像是完全忘了电话那头的人根本看不到表情这回事。  韩武抖落胳膊上泛起的鸡皮疙瘩,询问的看向元朗,却在元朗脸上看到几分不好的神色,不由更惊讶,走过去,用手肘捣他,“怎么回事,小颖是谁?老大女朋友?”  元朗看了韩武一眼,“韩颖。”  韩武将韩颖两个字重复了一遍,才突然记起是当初的那个佳人!不是那个谁谁的女朋友吗?怎么跟老大搭上了?  元朗看着韩武困惑的神情,苦笑了一下,悄悄指了指安旭阳,“傻子一个。”  韩武正要细问,安旭阳已经收了电话,看了眼站在一旁已经弄好了的韩武和元朗,就转而去催促还在倒腾自己头发的麒麟,“得了,你那寸把长的毛你还想怎么倒腾啊,好了咱们就下去了!”  麒麟撇了撇嘴,慢悠悠的道:“是是是,你的佳人正等在严寒的冷风里,受不得冻。”  说着,也三两下弄好了,回头隐秘的和元朗交换了一个“他傻到顶了”的眼神,跟了上去。  韩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弄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下楼的时候便故意拉着元朗落后麒麟和安旭阳两步,悄声问元朗。 第57章 溜着弯儿的韩武,又跑到了季璃那边去晃了一眼,看到小丫头今天还真是财运打开,自开盘到现在,基本都是她胡的多,韩武不由甩了几个眼神给麒麟他们——兄弟们都不错啊,这么照料小丫头,放水放的有水准啊。  谁想,几人都是苦着脸白了韩武一眼——谁放水了,这丫头今天运气忒好!  难道真是情场失意赌场得意?韩武纳闷,却不提这茬,不动声色的走开,又绕回去给左维棠他们添了一次酒水,就自己摸到了点唱机前面。  这边一连翻了几页,还没有找出一首他会唱的哥,那边包厢服务员又敲门进来,送了一堆食物和高档酒水进来,还推了个插着蜡烛的三层的大蛋糕进来,同时掏出一个包装异常精致的小盒子,说是店里给的礼物。  韩武一样样点收了以后,对着服务员说谢谢。  一旁各自玩乐的众人看到后,也全部扔下了手头玩乐的东西,移步围了过来,全都看着韩武乐呵呵的笑着。  韩武在包厢晕黄的灯光下四下扫视了一圈,这围着自己的一众人的脸上都带着满满的笑意,这浓厚的笑意不自觉地感染了韩武,让他也带着笑依靠到身后左维棠的胸膛上。  麒麟蹿到一旁,打开了音响,调出生日歌的伴唱,一群三十岁左右的老男人混着几个二十岁的半大小伙,都齐声唱起各种荒诞走板的生日歌,一曲完毕,又闹哄着让韩武当众许愿,韩武被逼着,假模假样的许了几个世界和平类的愿望,惹得一众人鄙夷的去看他。  闹闹腾腾一直闹到蜡烛快熄了,才让韩武去吹蜡烛。  这边蜡烛熄了之后,也不急着吃蛋糕,各人都掏出自己准备的礼物,塞给了韩武,其中除了寝室里的和季璃韩颖都是花了心思挑选了各种提现心意的礼物以外,左维棠那边的几个朋友,包括起子在内,全部包的是红包。  虽然金额都很给力,但依旧看得韩武异常无语,同时又觉得十分实惠,褒奖了一番后,让他们以后比照这个来。  而所有人都送完了生日礼物后,就剩左维棠没有掏东西出来,看样子,也似乎是没准备东西的样子,韩武倒不觉得有什么,这男人都是自己的了,还需要什么礼物啊!所以对于左维棠今晚无任何表示的样子,是一点也不在意,规整了礼物,全部塞到自己带来的包里以后,又把几个红包叠放在一起。  其余人等也觉得大概是人家小情人之间的某种情趣,都齐刷刷跳过了这茬,准备继续玩闹,反倒是一直乖巧的依偎在安旭阳身边的韩颖略显惊讶的提醒了一声,“左少还没有给礼物呢!是不是特别珍贵,拿出来也给我们长长见识呗!”  这话一结束,本来还闹闹哄哄的一群人,都在一瞬间闭了声,齐刷刷的看了韩颖一眼,看得韩颖不由瑟缩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着安旭阳问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安旭阳尴尬的挠挠后脑勺,看着韩颖,张嘴想告诉她没什么,但是就是开不了口。其实他也说不上来,按理说,韩颖好像是没有说错话,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也和众人一样,在那一刹那,就是觉得韩颖不该问这句话。  不管怎么说,这是人韩武和左维棠夫夫之间的事情,好像不该拿到这样的场合里问,如果真的是左维棠忘记准备了,她这么问肯定不妥,如果不是,就说明人家有小情人之间的节目,问了反而有些探隐私的意思。  但转念一想,自己也没有跟韩颖说韩武喜欢的是男人,他跟左维棠之间就跟自己和她是一个情况,不知道情况,这么问,好像也真是无心之举,想了半天,安旭阳也只能尴尬的打哈哈,说她没错,大家接着玩儿。  倒是左维棠出声了,“你想知道我送什么?”  左维棠看着韩颖,眼神很是平静,没什么不高兴,也没什么高兴的样子。  韩颖甚是羞怯的往安旭阳身后缩了缩,“不方便就算了。”  那语气,就  像是突然意识到也许左维棠根本没有准备礼物,被她揭穿了,而她现在意识到了,觉得自己捅了篓子一样。  韩武隐晦但厌恶的瞟了韩颖一眼,他对这个女人起先就没有什么好的观感,但也不至于厌恶或者其他,而现在,看着她这副样子,尤其是在左维棠面前摆弄她那拙劣的心计以及想要算计左维棠的样子,让他十分厌恶。  但碍于今天众人都在,看着老大好像对她很上心的样子,不好发作罢了!  左维棠倒是对韩颖这种种作为无所谓的样子,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的扫了她一眼后,勾过了韩武的脖子,当众拉到身边来了个热吻。  这一吻印上去后,一堆围着的朋友立刻像被点燃了一样,全部拍着桌子兴奋的起哄怪叫起来,而其中以吴起和季璃的声音最为雄浑。  韩武被吻得晕晕乎乎的同时,眼角还不忘去瞟一眼韩颖。  却只看到她展现的完美的诧异甚至到惊慌的表情,而安旭阳看到她那副样子,立刻这般那般把事情交代了一遍。  一吻结束,再要去看韩颖表情时,已然换成了一种谅解和了悟的样子。  “接下来还要送什么,需要向你报备吗?”左维棠嘲讽的看了一眼韩颖,完全不理睬她表现出来的那种莫名的谅解和了然的表情。  韩颖脸上的神情僵了一僵,有些挂不住,张口欲言,左维棠却压根不搭理,环着韩武的肩膀走到一旁,拿了餐盘弄了一堆食物,两人走到角落里吃了起来。  韩颖的表情立刻沉郁下来,看得安旭阳在一旁左右安慰,虽然有些觉得左大哥真不给自己媳妇的面子,但却终究怪不起来人家,毕竟左大哥的性格,他也多多少少听韩武说过,反倒觉得,他没有直接走过来扇韩颖就是给面子了。  所以,虽然知道此刻韩颖心里不高兴了,却也只能由他伏低做小的去安慰韩颖,只希望她可千万别在这里闹脾气,不然他可就面子里子都没有了!  而窝到了角落里的左维棠则腻腻呼呼的和韩武你一口我一口分食起来,就是秦淼他们拍着牌桌子叫嚣着要左维棠再上场一战,左维棠都是摆着手让他们自己去玩。  韩武半靠在左维棠身上,看着季璃也离开了麻将桌的战局,正粘在点歌台那里点歌,嘴上除了吃着左维棠时不时投喂过来的食物外,就是和左维棠闲侃起来。  “你看不惯那女的?”韩武以眼神瞟了瞟韩颖。  “没什么看得惯看不惯的,见得多了,跳梁小丑罢了!  安旭阳怎么和这个女人搭一起去的,他不是季璃男人吗?”左维棠塞了一口食物到韩武嘴中。  “咳咳……”韩武猛咳了几声,看到那边季璃也似乎听到了似的,回头看了左维棠一眼,又继续若无其事的转过身去点歌。  “你从哪得出这个结论的?”韩武斜眼看他。  “看出来的。”左维棠沉吟一下,肯定地回答。  韩武无语,好半晌才说道:“以后别在季璃面前提这茬啊,那个女人和老大的事情还难讲,看着再说吧,我也不觉得那个女人来真的。”  “不过这女人还真是讨人嫌!”韩武想到韩颖之前的作为,不由加了一句。  左维棠认同的点头,那边季璃已经点好了好几首歌曲,呼唤着韩武和左维棠来唱歌,韩武过去扫了一眼,还真没几首他会唱的,便不由摇头,让季璃自己乐呵就行,他给做观众。  左维棠也跟着去瞟了一眼,一页单拉到底,也没几首会唱的,转而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韩武,问他,“你会唱什么歌,给我唱一首吧!”  韩武郁闷的看他,今天不是给他过生日吗?这男人还真会要求,怎么不是他唱歌,反而要求他来唱?  可是和左维棠对视了一眼后,又觉得有些难以拒绝他的要求,便走到了他身边,微微仰脸看着他,“那你生日的时候也给我唱只歌?”  “你记得我生日再说吧!”左维棠可有可无的耸肩。  “!”这还真是韩武死穴,他还真没在意过这个,不由心里更虚了几分,也不好意思拒绝左维棠要求了,便坐到了点歌台前,翻了几下,没找着首他能唱完整的,只好在脑子里将自己的会唱的过滤了一遍,最后想了一首歌,拼音搜歌法给搜了出来。  季璃探头过去看了眼歌名,不由“嗷呜”了一声,呼唤着正玩闹的众人过来听!  一圈人好奇的围到了沙发前,看着投影幕布上轮转着的歌曲视屏,再看了看坐在点歌台前的韩武,蓦而都带出了些了悟的眼神在他和左维棠之间兜转。  使得本来就准备低调的哼哧两声就作罢的韩武越发不好意思开口了,等到曲目都弹了出来,他都有几分想缩回去的意思了。  倒是左维棠起身坐到了他身边,伸手与他十指交扣在一起,一起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上闪过的歌名——最浪漫的事。  伴奏响起时,韩武扭头别扭的看了左维棠一眼,意思是说,这么丢脸的事情,还是别做了。可是左维棠却一眼也没回给他,一直盯着电脑,等到上面浮现字幕时,便用手戳他,催促着他开唱。  “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韩武把声音都含在了嗓子眼里,糊里糊涂的跟着音乐哼唧,左维棠不满的捏了捏他的手背。  韩武恼怒的回瞪了一眼,下面正等着听歌的一众人立刻不满了,“我说你俩,专业点嘿!打情骂俏也找个没人的地儿,成吗?既然都准备唱了,好歹给点职业道德哈!跟蚊子哼哼似的,还真只唱给头儿听啊!”  “就是就是……唱出声来,带咱们也沾点啥气息,回头好找个好媳妇!”  韩武无奈的瞥了眼坐在沙发上等着看猴戏儿的一众人,再看了眼左维棠,依旧是那副不在乎多少人盯着,只认真的等着韩武给唱歌的样子,心里松动了几分,反倒没那么别扭了,声音慢慢也就放开了。  “谢谢你带我找到天堂,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唱着唱着,韩武恍惚觉得看到了很多左维棠为自己做过的各种事宜,现在的歌曲恰恰好能用来描述他的心声。  虽然曲子很老,歌词也很直白,没有现在时下小青年们都喜欢的各种范儿,但待得韩武真正唱了起来时,一片清润的男声萦绕在包厢里,下面的一众人也慢慢不再起哄,一片现代的五光十色布置的包厢里,因为一曲老歌仿佛一起回到了一种静谧的时光里。  等到一曲唱罢,下面才给力的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韩武一边微赧的对众人报以微笑,一边拖着左维棠窝回角落里,轻声埋怨着,此番是丢人丢大发了。  却不想,左维棠俯首到韩武耳边,轻轻舔了一记对方的耳郭,小声说道:“这是我听过最好的歌!”  韩武眯眼看了看他,而后说道:“你能说不好听吗?”  在这厢两人你侬我侬之际,新一轮的麦霸抢夺战掀起,一众人都扔了手上正玩着的游戏,突然都对这个话筒感兴趣了起来,轮流点着歌要上去一展歌喉。  正待歌曲唱到最高潮时,包厢的门突然被打了开,冒冒失失闯进了一个漂亮的小伙,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看着倒是真好看,即使这这么昏暗和色彩斑斓的房间里也能看出皮相不错,只是好像喝了不少酒,踉踉跄跄的走都走不稳,韩武他们都在第一时间判定应该是走错了房间,正要去问问怎么回事时,小伙突然叫嚷起来。  “左维棠,你在哪?左维棠!你出来!”小伙高声呼喊着,同时也蹒跚的往里走。  韩武愣了愣,不解的去看身旁的左维棠,却发现左维棠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正走进来的小伙子,似乎在回想这是哪一位!  韩武一看他那样就知道,不是贵人多忘事,就是这人不重要,根本就没进左维棠的记忆库,但终究是冲着左维棠来的,不好不理,于是就戳了戳他,示意他赶紧去解决,别是什么生意上或者多年前的老友。  左维棠也是觉得今晚事情确实一茬接着一茬出,原本的好兴致都一点点消散了,于是起身走到那个漂亮小伙面前时,压根没给好脸色,直接就提溜着人家的领子问道:“你是谁?找我什么事?”  小伙子眼睛迷蒙的看了一眼左维棠,伸手要去摸他的脸,被左维棠不客气的拍掉,正准备让吴起到门外叫人把这个醉汉拖走时,又一个人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拉过醉小伙叫道:“莫莫,不是让你别过来嘛!”    第73章    叫莫莫的漂亮小伙最终被尼克给劝诫走了,而尼克,在半搂半拖着莫莫往外走的当口,还送了左维棠和韩武意味深长的一瞥,韩武看在了眼里,有些不解的挠了挠下巴,对于这个尼克,他一直摸不清这人的态度。  说起来,他们是完全不相关的两人,但却因为他认识左维棠,前后已经有了三次照面,而每一次,这个尼克对待他和左维棠的态度都异常值得人去寻思。  说是厌恶吧,倒够不上这个级别,毕竟,他与左维棠之间都隔着一个叫莫莫的才有些交情。说是挂怀吧,他又觉得这个尼克虽然一身气息不纯净,但看着倒不是个放不开的人,肯定不是挂怀左维棠这么个没情趣的人。  想来想去,反倒觉得对方三两次都是再以一种提点的态度在对待自己和左维棠。  尤其是在那个叫莫莫的小伙闯进来以后,尼克哄着他离开时讲的那几句话,听着异常刺耳,但又夹杂了些信息在里面。  “莫莫乖,咱们要有骨气,不好这么死皮赖脸。”  亦或者,“莫莫先跟我回去,有些人值得等,有些不值得等。”  在尼克带着人离开后,包厢里的人都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反应,面面相觑的互相对视,歌也没兴致唱了,牌也没心思打了,所有人都带上了几分谴责眼神在看着左维棠、,而对上韩武后,又每人都带了几分自责,其中以韩武寝室里的三只最甚。  好好的一个聚会,从一开始进来就不算顺畅,本来还说是为了韩武生日举办的,现在看来就像是专门为了膈应韩武弄的一样,而显然,地点时间都是他们三个定的,没有事先打点好一切,他们三个都是有责任的。  左维棠对着众人谴责的目光视若无睹,径直走到韩武身边坐下,那手肘捣捣韩武,让韩武帮他把酒给端来。  韩武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还是将自己左手边的酒端给了左维棠,顺势趴到左维棠身上,去将左维棠右边自己的包袋给拿过来,翻找起东西。  众人一看这两人的阵仗,像是完全不受影响的样子,倒是不由齐刷刷舒了口气,静谧的氛围蓦而被打破,震得人耳朵眼都发痒的声音又一次响彻包厢。  韩武翻找了半天,没摸着自己要找的东西,不由去看左维棠,“手机给用一下。”说着,又伸手到对方身上去摸手机,三两下摸到了手机后,点开屏保看了看时间,十点。又给左维棠塞回去。  “说吧,想起来刚刚那帅小伙是谁了没?”韩武抱胸,笑嘻嘻的看着左维棠。  左维棠抿了口酒,望着天花板想了想才说道:“有点印象,前任还是前前任对象吧!”  韩武听着好笑的拿手去戳他的胸口,满面怀疑,“亏不亏心啊你,人家都还记得你,你居然把人家给忘的这么彻底?”  左维棠握住韩武的手指,捏了捏,说道:“他变化挺大的,要不是这家店的老板跑进来叫了声名字,保不齐还想不起来呢。”  “哦?”韩武托着下巴眯眼看他。  左维棠端着酒杯看了眼韩武此刻的样子,不由觉得心间发痒,虽然觉得韩武此刻的举动并没有什么怪异,但那种微微带上的酸味,让左维棠的心里受用的很。  他将杯子里的酒全灌进嘴里,然后倾身向前,吻住韩武的唇瓣,一点点地将酒液哺入韩武口中。  待得韩武气喘吁吁的推开了他时,他才带着笑意去看韩武,“还想知道什么,今天一起问了吧,虽然我不保证我都记得,但是一定知无不言!”  韩武眨了眨眼,移开视线,摸了摸鼻子,突然明了自己心口梗着的那股不上不下的气息是怎么回事了!  左维棠嘴角上的弧度莫名的变得更弯了,伸手揽过韩武的肩膀,凑上去,对着韩武的耳朵亲了亲。  虽然一个聚会,期间接二连三的出了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总得来说,在众人有志一同的努力下,一人一首祝福歌曲的烘托下,在午夜的钟声敲响的一刹那,气氛达到顶端——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边的娱乐,人手一只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彩炮,对着韩武和左维棠一通乱喷,背景声里响起了生日歌的原声带。  本来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韩武,猛然惊醒,看着眼前的乱象,还有一直等在那里压根没被动过的蛋糕,居然又重新被点燃了蜡烛,推到了他面前。  这一轮的许愿吹蜡烛,众人不再起哄,在这样的氛围里,老人心里的韩武居然头一次生出了一种相信所谓的愿望和梦想的事情,也像模像样的在心里许了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愿望,许完后,一口气吹熄了蜡烛,让众人分吃。 第59章 左维棠低瞟了他一眼,“你说莫少峰?”  “不清楚,三年前他有一天突然跑我跟前说散伙,后来就散伙了,就再没留意过。”左维棠想了想接着说道,“不过总感觉他的样子好像变了不少,不然我不可能第一眼没认出来。”  曾经的侦查课程总归不是白混混的。  韩武若有所思的托着下巴想了想,正欲继续发言,被左维棠一个噤声的动作给封住了声音,“嘘!”  左维棠示意韩武别动别出声,自己拿起了弓弩,稍稍的校准了一番,对着一处颤动的灌木丛瞄准,身子微微弓下,重心降低,下盘稳当的成马步形态。  “嗖”一声,箭矢射了出去,一个细弱的声音响了响,韩武欢腾的扑到左维棠的背上,狠狠拍了他的肩膀一记,“打到了,快去看看,别给跑了。”  左维棠就着韩武扑上来的姿势,把他往自己的背上带了带,顺势就背着他往灌木丛处走去,拨开了灌木丛,果然看到一只腿部划伤的兔子正一蹦一停的要逃走。  左维棠就着背着韩武的姿势,迅捷的超前一纵,抄手捞起跑的踉踉跄跄的小兔子,倒着甩了几下,弄晕了还要继续挣扎的兔子。  韩武看着有些兴味盎然,让左维棠放自己下来,抢了左维棠的弓弩,掐在手里,信誓旦旦的对左维棠承诺,自己一准也能打到一只野味给他们加餐,让左维棠也常常情人亲自猎取的猎物是怎样一个甜蜜的滋味儿。  只是,最后说不好是时运不济还是怎么着,两人一路将人造小林子给逛了个便也再没有见到什么野物,韩武垮着一张脸,不愿意死心却也没有任何办法,最后只好和左维棠两人带着他们带着仅有的一样战利品——兔子,意兴阑珊的往回走。  回转到原地时,韩武又掏出了说明书看了看,一眼瞄见在小树林旁的垂钓区,立时决定,去垂钓区晃一圈,看看能不能在左维棠面前掰回点面子。  待两人手牵着手,抄近路转到垂钓区后,刚踏出林子,就又与蒋续、莫少峰一行人迎面相撞,那厢蒋续一行人看到提着兔子的韩武和左维棠两人显然也是一愣,尤其是那位蒋续,脸色十分精彩,郁闷、愤懑、嘲讽、惧怕最终这种种情绪,在他眼角扫视到韩武以及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时,全部化为一丝嘲弄的笑意。  韩武鄙夷而无声的瞥了对方一眼,再去看莫少峰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了,这么明目张胆的在眼中写满了依恋和缅怀是个什么意思?  韩武斜眼向上扫了左维棠一眼——看看都是些什么人,尽膈应人!  左维棠安抚的捏了捏他的掌心,一手提着兔子,一手牵着韩武转了身朝前面的垂钓区走去,对那一行人继续报以视若无睹的神色。  再与那群人擦身而过的间隙里,韩武注意到蒋续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像是十分不满左维棠的这种态度一般,而莫少峰的表情则值得玩味了!  两人都不懂垂钓的门道,到了区域后,发现真正的好地点早就被一些老人家给占了,索性这并不是真正的野生钓池,里面的鱼类繁多,数量也庞大,即便没有好地方,只要勾下的好,钓上几条鱼中午加加餐还是不成问题的。  两人摆了架势,掏出小桶里的折叠钓具和鱼饵,一样样的摆弄好,用力甩了钩出去,而后就相依坐在了岸边的石块上。  钩饵下了以后,就是静待佳音,郊外的庄子,即便是人工的庄子,比起城市里,依旧要多上几分自然清新的意味,时值近午,正是冬日里日头升的最高的时候,阳光虽然不算多灿烂,但在这忽悠悠吹着小风的池塘边还是给韩武带去一丝暖意。  在这阵和风煦日下,还没等到鱼儿上钩,韩武倒是有了几分睡意。  随着等待的时光流去,韩武已然倒到了左维棠的怀里,左维棠将腿伸直了,让韩武的脑袋和肩膀能缩在自己的腿腹之间,再将他伸出去的腿摆好,不要滑落到池塘里。  他这番不经意的动作,也在不经意间全部落入了垂钓池右边拐角里别用思量的一人眼中,两人都是各报思量的看着左维棠这番动作。  莫少峰的眼中则是惊愕大于疑惑,不信大于愤懑,像是不能接受,左维棠居然有一天会对一个人做出这样一些稀松平常的举动一般。  而不管旁人怎么看怎么想,左维棠这边把韩武捯饬的安安全全舒适万分后,便由着他去睡得昏天黑地的,自己则一瞬不瞬的盯着鱼鳔,凡是有一些移动就会拉拉杆子看是不是鱼儿上钩。  结果偶尔的一阵风吹或者书面下的鱼儿路过时带动鱼鳔也被他认为是鱼儿上钩,三番两次,场场落空,就是偶尔有条小鱼咬了勾,也因为他拉的太早,在半空中就脱钩跑了。好不容易,一个多小时后,鱼鳔那里有了大动静,左维棠吸取了前几次的教训,试探性的拉了拉杆子,发现果真是个大猎物时,更是沉住了心,一点点试探着,最后将鱼带出水面,贴着水面往岸上带。  他这一阵大幅度的动作,一下惊醒了伏在他腿上熟睡的韩武。  韩武支起身子,打了个哈欠,挠了挠脑袋,转脸就看到左维棠正与一只上钩的鱼在做斗争,立马来劲,低声在一旁给左维棠鼓着劲儿。  等到鱼儿入了桶以后,喜得韩武不自禁的扑到左维棠身上蹭了蹭,然后才蹲下来打量已经被放到了桶里的那条鱼——他们今天的第二件战利品,说大其实也没有多大,就是一条一斤多重的鲫鱼罢了!  但好歹也能烧一顿了,于是二人便空前满足了,领着小桶,拖着小兔子就乐颠颠开始往回走了。  路过菜园子时,韩武又顺道揪了两把鸡毛菜,拔了几个白萝卜塞到菜篮子里,才觉得这一趟圆满了!  回了前面的庄子后,一股脑的把松溪扔给了服务人员,霸气的挥手让对方就着这个菜色给烧炖地道的农家菜上来。  服务员接了韩武扔过来的东西,转手交给了厨房等着的几人,交代了一声后,引着韩武和左维棠进了包厢,让两人稍待。  在服务员面前还一本正经表现的跟两友人结伴来玩儿的二人,等服务员一退出了包厢,就腻歪到了一起。  左维棠主动将韩武拉到自己身上坐着,摸了摸脸捏了捏耳垂的,逗得韩武一个劲儿的笑,问他做什么呢。  左维棠一般正经的看了看他,继续捏耳垂抹脖子的说道:“上午睡了那一会,也没带个毯子,别感冒了!”  韩武听着,嬉笑着将额头贴到左维棠的额头上,笑意连连的说道:“量体温的话,得这么来。不过,就是感冒了,也还有一段时间的潜伏期呢,哪有那么快就发作的。一会让服务员上杯姜茶,喝了就好!”  左维棠点头,微微往前一凑,亲了亲韩武弯着的唇瓣,“还算满意?”  韩武一怔,思绪一转就知道他在问什么,立刻点头称赞:“满意,这个生日过的不错,以后都比照着这个来,允许你提高规格,争取半得更好!”  左维棠听着眼睛不由也跟着发亮,嘴角弯起了弧度,按住韩武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因为不管是兔子还是鱼都是新鲜捕获的,后厨加工起来尤其的费时了些,等两人腻歪的差不多了,菜还没有上,韩武便想着先去卫生间方便一趟,撂下左维棠继续等着,人就出了包厢。  七拐八拐根据回廊上隐蔽的指示牌,终于找到了卫生间,进去放完了水出来洗手的当口发现有人在背后一直盯着自己,他抬头透过镜子看过去——是莫少峰。  韩武皱了皱眉,不知道他那眼神什么意思,想了想,决定当做没看到,洗完了手就准备走人。  “我以前也跟你一样……”对方蓦而开口,话里透着的意思十分有趣,让韩武不由顿足疑问的看向他。  对方对着韩武无奈的笑了笑,“你多大了,有二十吗?”  韩武抽了抽嘴角,心说,年纪说出来吓死你,嘴上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沉静的看着对方,这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但既然出现了,又开了口,指定是有话要说的。  莫少峰上上下下扫了韩武一眼,喃喃自语,“难怪尼克说像呢,是还挺像,不过比我那时候小多了!”  “你跟着左维棠多久了?”对方捋了捋头发问韩武。  韩武听着对方问话的口气,眉头轻蹙,依旧懒得应他,看他神神叨叨的,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样子,不由有些扫兴,本还以为他拦住自己,是想爆点左维棠的料好让自己以后多点拿捏左维棠的把柄呢!  可显然,这位完全陷入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了!  想着,他就抬脚要走。  “你知道他为什么找你吗?”对方又说,韩武再次顿足,回视他。  “呵……”对方摸着眼角轻笑了一声,“这个表情还真像,真像我当年……”  韩武立刻膈应了一下,就像吞进了昨夜剩下的发霉的晚餐一样,“什么意思?”  “你真年轻,还挺小的,早点撤吧,越陷越深可不好,那个人心里深的像个无底洞,谁都填不满,总是惦着以前的好。”莫少峰上前两步看着韩武。  “我以前不懂,后来懂了,乘早走了才能得偿所愿,有些人,你想在对方心里留下痕迹,就要狠狠的给他一刀,这样他才记得你,你看,我就是个例子,你这个年纪,这个表情,这个气质,与过去的我可是三分相似啊!”  韩武被这话一堵,有些东西在大脑里混乱的转了转,最后终于明白对方的意思,这是在告诉他,左维棠看上自己是因为自己像面前这个人?  这么一想,韩武也终于了解到那个尼克三番两次的不对劲是从哪来,看来对尼克自身来说,指不定,人家觉得那是在点醒自己什么,就是因为有莫少峰这个前车之鉴在,反而有些同情他,想让他乘早脱身的意思?韩武在心里猜测着,同时,也揣度着他面前的这个莫少峰……  他不知道他曾经与左维棠之间到底是怎么开始又是怎么结束的,中间又有过什么。不过有些事情不是看人说,而是要自己去体会,如果他与左维棠生活了近一年,还得不出一些属于他的东西,那他不如塞回娘胎里,再来一次算了。  有一点他很肯定,这个人是自己走掉的,在他还没有在左维棠心里留下影迹前就走了。  所以他看到的左维棠依旧是纯粹的左维棠,是那从左家暴烈的走出来的左维棠,中间凡是有任何人掺和到他的生命里,他应该不会保留着这么纯粹的东西,那些恶劣到骨子里的性子,全部都是从左家带出来的。  而现在,一个从没留下痕迹的人跑过来告诉自己他是他的替身?他到底是该说他想太多了,还是该说,回去睡醒了再来呢?  若不是场合不对,韩武可能就笑出了声,他捂着嘴低头咳了两声,在低头的一瞬间,指头上昨晚才戴上的,似乎还带着某人温度的指环也毫无遮掩的撞入了韩武眼中,无端惹的韩武心中笑意更深。  他把笑意融在咳嗽声里,而后继续认真专注的看着面前  的莫少峰。  “你是在告诉我,我对左维棠而言,只是你的替身,是吗?”韩武问道,脸上闪过探寻和似笑非笑的表情。  莫少峰被韩武的表情弄得神色闪烁了几下,没有正面回答,“这是你的结论。”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韩武看着这样的莫少峰,顿时好奇了。  这下换莫少峰不解了,其实在他拦下韩武这个恍若不到二十的年轻人时,他想过各种可能,也猜测过各种他的各种表现,甚至以当初的自己来推论韩武在这个年纪这个时间里所有的心态。  但真正拦下了他以后,他才猛然意识到,好像有个什么环节出错了,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这个韩武还是这样一种态度和表情,为什么在这样的场合下还那么闲散,脸上居然没有一丝色变。  “你今天与我说这个的目的是想让我识趣的撤退,那我撤退了以后,你是不是觉得你就有机会了?”虽然对方没有应答,但是韩武依旧问出他的问题。  这个想法从骨子里透着一种天真到愚蠢的地步,但是韩武还真愿意相信,有时候人的智力,总会在不恰当的时候下滑到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  莫少峰神色突变,没有应答。  韩武看着,接着问道:“果真这样,那么,你觉得我是什么地方表现出来的,智商不如你高,会看不到你都看到了的左维棠的好。难道非得等我耗费个五六年以后再次顿悟,原来最好的那口草料就是当年被不屑一顾的那口?”  就如同现在的你,耗过四五年的时间后,才发现最好的玉米棒子居然是最早被你扔掉的那个!  莫少峰晃了晃,像是有些不理解韩武的话,又像是有些不相信韩武的话,顿了半天,他若有所悟的看韩武,“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这件事的本源问题不在我,也不在你,而是维棠,你问过他为什么看上你了吗?你觉得你能陪着一个大你十多岁无趣的男人走多远?更何况……你出柜了吗?你的老师同学甚至家长知道吗?”  听着对方一连串似是而非的转移性问话,韩武蓦而顿悟,他们的脑电波并不在一个频道上。  韩武对着莫少峰笑了笑,觉得自己有些较真,你收到了个好东西,自己没藏好,被人发现了,就开始惦记了,在这样的时刻,你要做的不是去质询或者纠缠,你最该做的,是自己把持好门户,藏好自己的宝贝。  “嗯,你接着问,我先回去吃个饭。”韩武轻笑着转身,这还没动,对方突然拍手上来阻拦,韩武本能的一个借力使力,粘住对方的手腕,往前一带再轻轻用肩膀一撞,将对方撞了出去。  等莫少峰扶着肩膀从地上准备爬起来时,韩武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真是……跟某人接触久了,生活习性都被间接的同化了。  韩武歉意的要去拉对方,却被身后一个声音给阻挡了,“怎么了?”    第75章    韩武摊着手回头,看到走道那头左维棠正插着口袋闲散地走过来,等左维棠走到近前时,这边的莫少峰已经自己扶着肩膀站了起来,韩武看了,只能歉意的对他说了声对不起,毕竟他的本能动作确实伤了人。  左维棠走过来,看了看韩武,又看了看扶肩而立的莫少峰,在莫少峰闪着期望的眼神看向他时,将视线锁在了韩武身上,伸手去捏韩武的耳垂,“怎么了?难道厕所位置不够你们抢起来了?”  韩武拍开左维棠的手,“扯淡!不过是遇到了你……人,说话时不小心动了手脚,我刚刚才道歉来着,你就到了。”  本想说是他的老情人,但想了想这话说出了口,指不定一会进了包厢对方怎么折腾自己,到口的话还是含糊处理了。  左维棠扫了莫少峰一眼,发现他虽然是扶着肩膀站立,但脸色依旧是红润的,看了完全无碍的样子,看着韩武说道,“退步了,回去得加训了,先回去吧,菜都上了!”  说完,依旧是礼貌的对着莫少峰点头客套了一番,“他手快,得罪了,下次请你吃饭赔罪,今天有事儿。”  说完,也不管对方张口欲言的样子,直接揽着韩武的肩膀往包厢里走。  在回廊转弯处,韩武不可回避的又看了一眼依旧扶肩站在那里的莫少峰,又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也猜不透想法,但那股怪异的感觉却升了起来。  韩武跟着左维棠回到包厢以后,看到桌子上已经摆上了酱烧兔肉和鲫鱼奶汤以及杂七杂八的几样农家小炒,这才意识到自己与莫少峰之间确实耽误了不少时间,当下也顾不得废话,坐上了座位就开始舞动筷子。  一口酱烧兔肉入口后,囫囵吞枣的咽了下去,立马就对着左维棠开口问道:“他们烧兔子的这道酱料对外卖吗?”  左维棠停筷看了他一眼,“卖吧。”  “那走得时候带上几瓶回去,这兔子烧法一般,但这酱制的好。”韩武一本正经的说着,手上又去舀了一勺汤,不由喝得眼睛一亮,钓鱼的时候韩武一直觉得钓上来的应该是人工养殖的,但这汤喝到嘴里才知道是野生的。  异常鲜美香甜不说,还一点土腥味儿都没有,接下来也顾不得去跟左维棠闲话了,自顾自的甩开了膀子吃起来。  吃到六分饱的时候韩武的动作才慢下来,一边挑选着自己喜欢的菜入口,一边为依旧吃得凶残的左维棠剔除兔子里的骨头,把肉扔到他碗里。  “莫少峰刚刚跟我说了个事…  …”韩武眨着眼看左维棠。  “?”左维棠端着碗看他,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中。 第61章 韩武站在左维棠身后,看到他电脑上闪动的资料和数据都是和自己这次店里事件相关的,没想到信息传递居然这么快速,一整张网页上都是这次缘和药膳店的食物中毒事件了。  他微微感到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恰好被左维棠看到,一把拉了他坐到自己腿上,“头疼?”  韩武轻轻摇头,“总觉得这事弄得……这才多大时候,事情根本就还没有定性,居然都弄得沸沸扬扬了,这个店恐怕……”  左维棠看着韩武苦恼的表情,心口无端生出一些闷闷的感觉,十分不喜,便将韩武搂得更紧一些,看着网页上不断弹动的数据,和这次事件发生的迅猛程度,一个想法跳进了他的大脑。  他不禁陷入了沉默,将手搭在韩武的腿上,无意识而带有一定节奏的敲了敲,最后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一通,开口的声音就很沉闷严肃还有几分暴躁,不复往日的那种冷静感:“喂,我。左维棠。帮我查个事情……查一查我公司附近的缘和药膳店,今天发生的九位顾客相继投诉食物中毒是怎么回事,注意查那九个人都是什么人,近期都和谁接触过,去过什么地方……嗯,等你消息。”左维棠挂了电话后,就看到韩武正带着一种探究的眼神在看他。  左维棠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脸颊,“怎么了?”  r>  “你想顺藤摸瓜把幕后的那个人找出来?”韩武握住他的手问道。  “自然是要这样,难道就让他放了冷箭在背后逍遥?”左维棠冷笑了一下,其实心里已经有底这事事谁做的了,但不到最后结果出来,他却不想说得太多。  “唉!”韩武叹了口气,果真是性格决定命运,面对这样的事情,他先想到的只是如何挽回损失,而左维棠却更倾向怎么报复回来了。  “这几个人显然是有问题的,你看看他们的投诉时间,恰好是在合理投诉时间范围内,但是去医院检查却无法再从腹内或者排泄物里取证,消化系统已经完成了它们该做的事情了!”左维棠支着下巴说道,眼里无端闪过一丝狠戾,显然十分厌恶有人给韩武下绊子。  韩武无奈,他当然知道这其中肯定有问题,但是有问题现在也没有办法,他这一跤显然是摔定了,他现在想做的也只是找到事情的解决之道,看一看有没有什么漏洞可以给他钻一钻。  左维棠看着韩武紧紧蹙在一起的眉头,心里也十分不舒坦,现在的左维棠实在见不得韩武这副样子,便伸手上去轻轻抚平皱起的眉心了,接着说道:“先睡吧,这件事情不难解决,明天去找那九个人,把幕后的人给揪出来,总有办法解决的。”  韩武瞥他一眼,知道凭他的性子和本事,他再怎么劝说也无济于事,最重要的是,这些人这次也确实太招人恨了些。  无缘无故被人摆这么一道,还是在他用心经营的事业上摆得这么一道,他心里也堵得慌!  反正这些事情左右也难不倒左维棠,就随便他去折腾吧!韩武蔫蔫的想着,还在焦虑万千的想着,自己的药膳店究竟怎么样才能不再这次的事件中受到太大的损失。  左维棠关了电脑,凑过去亲了亲韩武的嘴角,又亲了亲他的额头,在韩武看不见的地方,眼中闪过一抹决绝,而后不再多说一句,拉着他回房睡觉。  结果躺倒床上后,韩武依旧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瞎折腾到最后,被不耐的左维棠压到了身下,狠狠的进行了一把床上运动才累得睡了过去。  即便是这样,在第二天在黎明前的黑暗还没有褪去时,韩武就再也睡不安稳,从床上爬了起来。  跑到厨房里,掏了一把谷物泡在水里,又拿了面粉出来,兑了水,和了满满一盆的面,醒面的那一段时间里,把略略浸了水的黄豆黑豆混在一起打了豆浆出来。  又拿了韭菜肉条出来,切得碎碎的  ,混成了馅儿,一点点的包入面中,做成了韭菜饼子,放到平底锅上用香油一点点煎熟。  待到早餐上桌了以后,天际才刚刚有些擦亮,左维棠也早就被韩武打豆浆的声音弄醒,他揉着脸颊走出来,看了看正在摆弄早餐的韩武一眼,又转身进了浴室去洗漱。  看了左维棠的一番动作,韩武才意识到自己一早起来,都还没有捯饬自己的卫生工作,便也跟在左维棠身后蹿了进去。  正对着镜子在刮胡子的左维棠看到推门而入的韩武,不由有些怔愣,看着他走近,然后挤了牙膏开始刷牙才意识到这个人今天真的是敏感过度了,一早起来浑浑噩噩忙到现在,居然牙也没刷脸也没洗。  他举着刮胡刀想了想,乘对方吐掉一嘴泡沫漱好了口的间隙,抓着他过来,一记深刻的舌吻,直到韩武腿脚发软才放过了他。  “别忧心忡忡的了,难看!”左维棠说着,伸手将他从自己脸上蹭走的泡沫给刮掉。  韩武还带着一点被吻迷糊了的状态看了左维棠一眼,抄起一捧冷水打在脸上,揉了揉脸,终究是打起了精神。  等两人都坐到餐桌前,已经磨叽了十多分钟了,本只是微微透着红晕的天际已然大放起光亮了,韩武坐在餐桌上,眯着眼穿过餐厅客厅去看阳台上透进来的微弱的阳光,不管好与不好,有些东西不会为你所动。  而同样的,不管好与不好,有些人也不会轻易变动,他收回视线又看了左维棠一眼。  转而狠狠一口咬住面包夹蛋的一角,嘟囔着,“吃饱了好战斗。”  左维棠将他一瞬间的转变收纳在眼底,眼波印着射进来的阳光,光华转动了几下,复而归于平静,伸手倒了一杯豆浆送到韩武面前。  早餐草草吃完,韩武跟在左维棠身后草草将厨房和餐桌收了一下,就准备出门。  “等一下。”左维棠无奈又心疼地叫住他。  韩武坐在玄关处已经准备换鞋,不解的看他,左维棠看着他自昨晚就开始的惶惶不安的样子,心里无奈,同时升起对那个幕后者的怒火,但化到脸上,依旧只是重重地一叹,摸了摸他的脸颊,转身进了内室,拿了围巾和手套出来。  “我跟你一起去,找到那个幕后的家伙,真该狠狠给他一顿。”左维棠火大地说着,手上却一点没停的将围巾和手套给韩武带上。  韩武低头看了看围在脖子上的围巾,又看了看手上已经带上的手套,再听到左维棠的一番话,不由笑了,“嗯,最后没辙,不是还有你养我吗?”  左维棠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角,坐到换鞋的凳子上,换了外出的鞋子,站起来拉着韩武出门。  出了门,上了车后,韩武才恍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到哪去找那九个人呢?难道要先到卫生监管所去绕一圈?  “先等一下。”临发动车子之际,左维棠突然说道,也顺便打乱了韩武的思绪。  只看他伸手掏出正在震动的手机,按了接听键,“嗯,说。”  “……好我知道了,你用他的名义把他们全部约过去,就说还有后续让他们做,钱加倍……顺便,把他也引过去……好,我们马上到。”  “行了。”左维棠将手机塞回去,看了韩武一眼,脸色黑沉得厉害,手上却丝毫不停地发动了车子。  “什么行了?”  “事情,那九个人找到了,幕后的人也找到了。”左维棠阴沉地说着,车子已经驶出了停车场。  “这么快?”韩武惊愕,突然又想到左维棠昨晚打的那通电话,“你找人给你办的?”  左维棠深深地看了韩武一眼,抿了抿嘴,像是不知道怎么说一样,只直视着前方,“到了你就知道了。”  韩武看着左维棠这副样子,不禁撑着腮帮子安静的在车里想起这次事件的始末来,想着想着,突然觉出一点不对味儿来,开口问左维棠,“那九个人都是些什么人?大概什么身份?”  左维棠将视线从前方的道路上移到了韩武身上,赞许地看了一眼,依旧不答话。  但这一眼已经叫韩武看出了些东西,果然事情又攀扯的比较大了,那到底是谁呢?  如果说是他们那片做生意的,虽然这个法子在今天这样一个传播速度异常快的时代里,弄倒了他的店很容易,即使弄不倒,在那片区域,因为食物中毒的事件,段时间里再红火不起来也是一定的。  但同时,在那一片开店的,不是老街坊就是背后也有些门道的,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十分鬼精的,既然韩武能在段时间里把一切问题解决了,开起这样一间像模像样的店面,显然也是无声的再像他们昭示,他身后也是靠着一定的势的。  再者说,韩武店里的生意虽然好,但是那一片区域上班族众多,林立的高楼大厦里,进进出出的都是各种人才,而韩武的店面经营的业绩虽然不断攀升,但出于店里人手和空间的考量,能供应的顾客毕竟有限,不可能招揽了所有的生意,因为生意之说,就贸贸然出这种手段,实在是卑劣而且没有脑子了点。  站在这一点上看,虽然那些同街道上的店主也不能排除嫌疑,但可以推测的是,应该不仅仅只是一个店的店主,起码还得有一个人出来,给这店主通报一些消息,或者蓦然提出这茬事情,不然也不会等到今天韩武都微微站住了脚才做这件事。  例如韩武是孤儿,根本没有什么后山和依靠的片面的消息,或者韩武本身某些“见不得人的秘密”被人把持了,以令韩武即使吃了这个亏也只能暗暗吞下,而不敢大肆张扬。  也许最终,还会是对方得寸进尺,以至于逼得他完全无法立足。  想到这里,韩武就更加迷惑,他自认与人相交都是平和为主,基本没有树过什么敌,那这人又是怎么招惹来的?  韩武不禁怀疑的看向左维棠——不会又是冲着你来的吧?  左维棠被他看得苦笑不得,空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脑袋,“算是吧!”  韩武更加纳闷。  说话和困惑的当口,车子已经到了韩武药膳店所在的那片区域了,左维棠随便找了个停车位,把车滑了进去,带着韩武下车,直奔他们街上的一家快餐店。  韩武紧跟在左维棠身后,越走近越觉得这次的事情越来越叫人看不懂——这家店算是附近的一家老店了,生意一直很好,即使是韩武的药膳店经营到后期,生意越来越火时,他们这边的生意也没有被他挤掉过丝毫,要说是周边其他受影响严重的店还说得过去,这么一家店……  到底图什么?  在进门的一刹那,左维棠停步,脸上的表情很凝重和决绝,伸手给韩武,示意要牵手。  韩武不解的歪头看他,待看清了对方眼中那股认真劲儿才知道他是真的要自己把手伸给他,韩武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终究拗不过他,伸手给他。  两人一起推门而入。  一进门就被里面的阵仗给蒙住了,韩武嘴角抽了抽,想来想去,还真没想到是闹这么一茬儿,韩武皱了皱眉,手上下了死劲在捏左维棠的手心——他进门前在左维棠眼中看到的那抹狠绝终于知道是为什么了!  里面坐着的一众人看到左维棠和韩武的出现显然也是一愣,而其中周边几家小店的店主也赫然坐在其中,就说这种事情,一两人所做怎么可能得了所有利益呢?  但这些都不是叫韩武惊异或者无奈的地方,他惊异的是看到了那个稳坐在众人之间,俨然一副上位者形象的老者。  老者看到左维棠和韩武手牵手出现在众人面前,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异常精彩,红红白白,最后化为黑紫。  “爸,你玩够了没有?”左维棠牵着韩武走到老者面前。  老者带着宽帽檐的黑帽子,带着一副大墨镜儿,全身上下包裹得很严实,本来是想对二人来个视而不见的,但看到左维棠上来就不给面子的呼喝他,立马一拍桌子叫嚣道:“臭小子,怎么说话的?”  韩武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松开左维棠的手,却被左维棠一把抓了回来,似笑非笑的瞪了韩武一眼后,又牵着他的手在一众人面前晃了晃,说道:“这不就是你想做的事情?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儿子是什么样的,然后逼着他没路走!”  左券支吾了一下,复而吼道:“胡说,我什么时候这么做过!你是我儿子!”  “你不是正要对韩武做吗?你以为我和他现在还有你我之分吗?”你确从来只看到自己想看的。  左券被这话语一塞,顿时无话。  本来围在窃窃私语的几人一看情形似乎有些不对,尤其是被他们陷害了的韩武都已经亲自出现在他们面前,脸上惶惶然,很有些怕事的味道。  其中几个小店铺的店主,听闻与韩武牵着手的男人对他们这边怪老头的称呼时,立马知道情形有些不对,勾着腰,和左券打了声哈哈,找理由跑掉了。  对于这一拨人,左维棠只做着视而不见的样子。  最后几个没跑的,都在以一种观望的神情看着他们,其中还有几个还抱着一种看好戏加等待后续所谓的“加钱活儿”的态度,没舍得走,另有几个看着不是周围店主的青年男女,一看形势不对,也脚底抹油想溜,但全部被左维棠一句爆喝给震了回来。  “想去哪儿?”左维棠寒着一张脸问着那几个人。  几人脸上都略略有些尴尬,讪讪的收回了脚。  韩武在一旁打量了一番,再想到左维棠之前在电话里说的,猜测着几个人恰好还剩九人,大概就是去投诉的“苦主”。  其中个别颇有眼色的大略已经看明白了什么事儿,尤其是左维棠自进门开始就一直与韩武交握在一起的手也在在的提示着他们,这其实就是人家的家里事,虽然有些不好看,但终究还是一家子。  他们虽说是拿钱办事的那种,但真的计较起来,毕竟一家人肯定会拧成一股绳的,吃亏的还是他们,想明白了这茬儿,这些人立刻上前几步,三两下说开了,想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左维棠冷笑着扫了几人一眼,说道:“不是说了有加钱的活儿给你们干吗?等着!”  而后又凉薄的扫到了左券身上,“你想在这里说,还是换个地儿说。”  左券听着左维棠这说话的口气,不禁气的脸红脖子粗的,这小子今天真是反了,早先对上左维凛那茬,他虽然知道了韩武的重量,但心里依旧有着侥幸。  维凛和他感情一向不冷不热,但自己总归是他老子,所以这些事情虽然不上台面,但他做起来依旧没有什么后怕感,也不以左维凛的事情为先例,但现在,看看这小子什么语气!  这么一想,老头子更气得不轻,立刻梗着脖子对他喊道:“换什么换,老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见不得人的从来就不是我。”  左维棠愤懑地看了他一眼,正欲出声呛回去,却被身旁的韩武狠狠拧了一下,他皱了皱眉,终究咽下了到嘴的话,只看了左券一眼,坐到了左券对面,一众站着的九人立刻散开了,坐到了店里远远的几个地方去了。  韩武跟着左维棠落座,坐下后,微微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今天这事儿到底算什么,本以为见了幕后人就差不多知道个缘由了,就算不能解决他的现状,起码出口气,但现在这架势看着,另两人显然比他气得更狠。  他悄悄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店里几乎没人,不但没有服务人员也没有顾客,他们刚刚进门的时候好像确实看到了暂未营业的标志。  这个店的历程追究起来,大概是和左维棠出来创业时是一起成立的,那时这一片区域几乎就是一片荒芜,谁那么有远见就看中了这片地儿呢?  韩武轻轻瞅了一眼左券,虽然还是冷着一张脸,可终究不得不感慨一声父母心。  即使在很多时候,这个老人家的脾气几乎和左维棠一般执拗固执,且古板偏心,也许在利益和左维凛之间,他做出了很多让人愤懑的决定。  但比起外人来说,左维棠终究是他的老来子,不管他是有多么气恼左维棠,还是挂怀着他的一切。  他今天对自己做的这一切,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老人家还妄想逼走他,挽救左维棠这个儿子,让他走向“正途”的那一点最不是手段的手段了。  而他自己显然也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手段也许都起不到什么效用,更甚者三两下就被左维棠拆的透彻了,否则他大可以让他手下的人来做这些事,而不是这么大年纪亲自出动来收买几个人为他做事了!  因为他们是父子,太过了解对方,正如左维棠只一晚就能查到这一切是左券搞的鬼,而左券也知道,以左维棠的本事,拆穿了,他不会有事,但帮着他掺和到其中来的人一定都没有好果子吃。 第63章 莫凡听得不由更加来气,“你小子捅得篓子,怎么让我们家小五受了灾?你说说我们家小五跟你有没有过上两天安生日子?你要整不好你家那一堆的破烂事儿,早点撒手,就小五那样的,找上十个八个比你好的都成!”  左维棠听得莫凡的话,顿时气得瞠目欲裂,可想想自己那一遭事儿,虽然一再说了,不想韩武掺和进来,但终究还是他没护好他。  想到这里,左维棠抿了抿嘴,没有反驳,颓丧的坐在外面的长椅上。  莫凡看着他几乎从来没有过的怂样,耙了耙头发,知道自己是一时心急气躁了,对着他摆了摆手,戴上了口罩,“算了算了,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听你描述的,小五应该只是外伤,但是可能有点脑震荡,至于左叔那边,我进去看看。”  左维棠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等莫凡进了急诊室后,继续一言不发的等在外面。  大约半个小时后,韩武率先被扶了出来,额头上蹭了一块伤,流了点血,右手骨折,打了绷带,另有大大小小无数擦伤。  护士要扶着他去病房留院观察一天,刚出急诊室的门,就被左维棠捉住上下看了一遍,确信他确实没有大事后,才哑着声音带着浓厚的愧疚说道:“你先跟护士去躺一会儿,我再等等莫凡,看我爸怎么样。”  他这话还没有说完,莫凡已经出来,对着左维棠呼出大大一口气,“没事,左叔就是早前急火攻心,又被这么一惊,受不住,昏了过去,大伤口也就是腿上拉了一道裂口,流了不少血,现在已经缝合了,没有大碍。”  “对了,小五,你什么血型?”他突然转向还没有走的韩武问道。  “a型。”韩武莫名其妙。  “巧了,护士带他去抽点血,一会输给里面的老爷子。”莫凡吩咐道。  韩武、左维棠包括那个护士俱是一怔,而后一起开口:“医院血浆不够?(莫院长,a型血还有!)”  尤其是左维棠,听到左券已然没事,更不乐意让小五去献什么血了。  莫凡狡黠的笑了笑,“不抽多,小五刚刚才失了点血,一点点就行,都到了这个地步了,索性加把火,左叔醒了就说他的命是小五救得,没有小五的这点救命血,就算当时没事,后面也……你们懂吧?至于血浆……你们知道怎么说吧?”  “……”韩武和护士二人都是抽着嘴角接不上话。  倒是左维棠若有所思的朝急诊室里面看了一眼,将韩武小心翼翼的扶到自己身边,说道:“反正他也不知道,全部用血浆,就说都是韩武的血。”  “……”这不是掺假,而是全然造假了!  第二日下午,左券才从一阵阵晕眩感里醒来,一醒来就发现床边围了一圈人,他的妻子大儿子、女儿、孙子孙女甚至家里的帮佣和过去的那群老伙计都在,就是不见左维棠和韩武。  而他最后的意识,还停留在韩武抱着他往一边倒去的那一刻。  一群人看到他睁了眼,无不是欣喜异常的表情,左母抹了抹发红的眼眶,凑到左券面前,“醒了,还疼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左券张着嘴要说话,才发现喉咙干的发疼,左母立刻唤人来给他倒水,喂他喝了进去,他刚刚喝好,那头莫凡听说病人醒了,也赶了过来。  把围了一屋子的人都赶了出去,给老人家做了几个常规检查,然后笑着说道:“没事了,好好休养就行。  左券对着他点了点头,犹豫半晌,终究是开口,“他……怎么样?”  “您说谁?”莫凡摆着一张困惑的脸,心里却为着左券这难得的尴尬样子乐开了怀。  “就是你……你……你小师弟。”左券支吾几下,还是问出了口。  “他伤得比较重,不过好在年轻  ,恢复得快,也不算大碍,就是您失血过多,我们医院的血浆恰好没了您的血型,小棠的又与您不一致,最后还是他强撑着给你输了不少血,这不,现在换成他缺了点血,正在病房里晕着呢,小棠在照顾他。”莫凡说着,幽幽叹了口气,话说得很普通,但句句都是在强调韩武所承受的一切都是无妄之灾。  “我到现在都还没跟师父说呢,就怕师父责怪下来,又是一同天翻地覆的闹腾,所以小五那边现在连个看护的亲人都没有,还是小棠和我两个人轮流来呢!”说着,还带上了几分对左券的隐忍的责怪与埋怨。  左券听着莫凡的这一席话,愣愣的躺在床上,不知如何反应。    第78章    “左叔,有事儿叫我,我先出去了!”莫凡看着左券那副表情,自觉火候已到,便鞠躬退场。出了病房后,将左券的现状跟外面等着的众人说了一声,便在众人客套的谢意里转身上了二楼韩武的病房。  等到莫凡走了,左券才微微动了动眼珠子,这边还没来得及理清自己脑子里乱成一团的想法,那边左母左维凛等全部挤了进来。  一众人都对左券这一遭大难唏嘘不已,同时又万分庆幸,幸好最终避开了劫难。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听着众人这么说着,左券心中更加难安,这一遭难,真追究起来,还真是他和左维棠父子之间闹腾出来的,最后居然是那个他自始至终没给过好脸色的孩子去担了这一劫……还真是……  唉——除了长长一叹,左券已不知心中情状该如何表述了。  只是他这一叹却让一众围着他的人乱成了一团。  “老头子,你哪里又不舒服了?”  “怎么突然间这么悲凉,左老,你这难过了,以后定是越来越顺的啊!”  “……”  当左券的病房,一群人真心假意的围着他里闹哄哄成了一团时,一楼之隔的正上方,韩武躺着的病房里此刻正静悄悄的,静到连羽毛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莫凡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窄窄的病床上依偎在一起的两人,脸对着脸酣睡的样子,他轻轻走过去,这才一走近,左维棠就睁开了眼。  透亮的眼神里哪有一点睡意。  莫凡看了看缩在左维棠怀里的韩武,再看看左维棠摆的规整小心的手脚,生怕有一点压到韩武伤口的样子,立刻明白了左维棠这么清醒的原因了。  这位估计自昨晚开始,就没有熟睡过。  明明旁边给了他一张陪护的床可供他休息,却偏偏要到韩武的床上挤着,说怕他压到韩武的伤口不许吧,人家就决然的给你来一句,绝对不会压到。  为什么不会压到?现下答案倒是很清楚。  莫凡揶揄的看着左维棠,眼中尽是笑意。  左维棠以眼神询问他来做什么。  “左叔醒了。”莫凡对着左维棠做着口型,尽量不吵醒韩武。  左维棠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转而继续看着韩武去了,那意思是在说——我知道了,你走吧!  莫凡气结,这小子居然是这个态度!  但等莫凡眼神扫到熟睡的韩武时,又只能讪讪的摸摸鼻子走人。  等到病  房里又只有他们二人时,左维棠才看着韩武,缓缓在眼中闪过各种情绪,疼惜、自责、痛恨以及最后定格下来的愧疚。  对于这种种,睡梦中的韩武一无所觉,昨晚断裂的手骨疼了一夜,直至现在才稍稍有些缓和,白日里的惊心动魄加之夜晚的疼痛难熬,让好不容易得到休憩时间的韩武陷入沉沉的睡梦中,难以醒来。  但,也许真的有种东西叫心有灵犀,在左维棠眼中的愧疚浓厚的要流淌出来时,韩武像突然有所觉一样,微微动了动脑袋,用脸去蹭了蹭对方的胸膛。  像是睡得不舒坦了,想换个姿势一样。  惊得左维棠立马僵住,生怕自己一个动作与韩武撞到了一起,又让他生疼。等韩武蹭舒服了,伸出没有受伤的手环住了他的腰,再次沉沉睡去后,左维棠才呼出长长的一口气。  他伸手摸上韩武的侧脸,看着韩武睡得鼻头上都红彤彤的,呼出的气息一次次喷到他的胸膛上,他才真切的感觉到,这个人是在自己身边的。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管莫凡是为了什么想去瞒住魏国手,最终都在经纬国的无意话语里走漏了风声。  韩武受了伤,休养下来怎么也得一两个月,回学校就是能上课也无法跟在大部队后面训练,思来想去,韩武最终还是同意了左维棠的说法,直接请个假得了,期末考的时候看恢复情况,如果良好,就回学校把文试都考了。  训练考核那一块就只能拖到下学期了!  这请假不要紧,请将近一个月的假期也好批,谁让韩武毕竟倚着经纬国这师兄呢,但既然叫经纬国知道他受了伤,就别想还能瞒着魏国手。  韩武受伤的这点事,来来回回颠三倒四经了几回手,消息才传到了魏国手耳中,传进去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消息就不再是人为能控制的了。  让韩武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不属实的原因,是韩武住院的第三天早晨,就从来往的护士医生口中听到到楼下像炸开了锅一样,左券所住的那间病房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韩武惊异万分,推着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床边喂自己医院猪食的左维棠,“还不去看看!”  左维棠波澜不惊的扫了他一眼,继续填了满满一勺子的饭菜递到韩武嘴边,漫不经心的说道:“担心什么,他那边自他躺进来第一天开始,就没断过人,还有人能动得了他?”  韩武被他这态度弄得噎了一下,盯着一勺子的猪食,低头瞄了瞄自己挂在脖子上的右手,再扭过头去看看左维棠执拗的眼神,微微叹了口气,咕哝了一声:“真难吃!”  然后依旧乖乖地张嘴,把那一勺子的饭菜吞进嘴里,嚼了嚼吞了进去。  韩武一边被喂食,一边拿手戳左维棠,“去看看吧!”  “先吃饭。”左维棠把韩武能活动的手夹在腿中间,控制住了,继续喂食。  韩武挣了挣,发现无用,无奈的看他半晌,自觉地转移话题,“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不是说住院观察二十四小时就行的吗?”  左维棠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这得问莫凡,要看他怎么说了,毕竟,伤的比老头子还重,却在他都还不能下床走动的时候,你都能跑了,合适吗?”  韩武一窒,不由暗暗低咒,这大师兄还真是够缺德了!  等到韩武实在吃不进左维棠塞进来的饭,从而施展着各种手段,试图从左维棠手中剩下的半碗饭里逃脱的时候,他们病房的门被砰地一声推开了。  “师父!”韩武吓得差点打翻左维棠手里的碗。  只见魏国手气咻咻的踹开了门,脸上颜色难看得很,大踏步的走了进来,莫凡跟在他的身后,一副伏低做小的样子,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进了门后,立即给韩武和左维棠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赶紧安抚一下老人家,用口型对着两人说道:“师父刚刚在楼下把左叔给揍了。”  两人都是一惊,敢情刚刚楼下一圈圈闹得欢的是师父?!  “哼!”魏国手走到韩武面前,上上下下观察了韩武一番,发现他岁吊着膀子,看着苍白了些,总得来说还是跟莫凡说得一样,没有大碍的样子,不由没好气的开口,“胆儿肥了,这种事情居然还学会瞒着我了!你都还没出师呢,出师之后还得了!”  韩武一边讪笑着凑到魏国手面前去讨好他,一边示意左维棠给魏国手搬凳子来坐。  结果左维棠凳子搬来了,却被魏国手好一通臭骂,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说,没本事,就滚,别带着小五天天跟在他后面捡烂摊子。  韩武看左维棠被骂得可怜,却反常地一句话也不反驳,甚至还有几分认可魏国手的意思,不由头疼的按了按脑袋,打断了魏国手的叫骂。  “师父,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左券那老小子,我早警告过他,他怎么折腾他儿子是他的事,谁让他手伸那么长,现在还把你给弄进了医院……”魏国手被韩武这么一提醒,倒真的是忘记继续指责左维棠的种种不到位,但转而开始滔滔不绝的批判左券的种种恶形恶状!  韩武在一旁配合的捧着笑脸听,越听脸上的笑越挂不住,这……师父说得这些事是从哪听来的?  明明就是他自己要去救左券的,怎么现在变成左券没能成功整垮韩武的店,怒极攻心推他出去撞车,反倒自己不慎卷了进来,最后还是他以德报怨反救了人家?  过程……有这么复杂与惊心动魄吗?  韩武困惑的看向莫凡,莫凡无奈的对他耸耸肩,再悄悄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韩武恍悟,他这师父,护短心思太重,估计就听到了开头,再追问个结尾,然后以自己护短的小心眼的态度,迅速而饱满地脑补了中间种种过程。  “师父……其实……事情……”  “小五,师父已经把那老小子狠狠磋磨了一顿,对了!还有左家小子……”魏国手一摆手打断韩武的话,转而又想起了左维棠那茬,又提溜出左维棠继续批判。  韩武与莫凡无奈的对视。  看到韩武真的没什么事后,魏国手已不复起先的怒气和担忧,噼里啪啦对着左券和左维棠轮流发泄了一通后,转而真正关心起韩武的伤势,亲自给他把了脉以后,还将左维棠叫道外面交代了种种饮食上的注意事项。  而一向对此没有天赋也没有兴趣的左维棠不但认认真真听了,还在魏国手走后,拿了电脑将这些事宜凭着记忆一点点录了下来,最后打印出来,每天都要翻阅着看一看。  看着左维棠这种难得一见的严肃样和认真劲儿,韩武心间莫名的涌起一种被水流滑过的感觉,个中滋味儿难与外人道,不禁觉得师父不亏是人精,他走前支开左维棠对自己说的话,全部是真理。  “小五,左维棠不是好的,我现在也这么讲,我不光是说他人,还有其他的,包括他家那一摊子烂事儿。但有一点,小五你要知道,人跟人之间处,不能要求事事全美,只要他身上有你最看重的一点,就行了,其他任何事,师父相信你们能走过。”  如此一连五天过去,韩武实在是在医院里再也呆不住了,拽着左维棠的手,死命要求他去给自己办出院,不给办就逃跑。 第65章 半年生的鲜嫩小鸡一只,剪去头和屁股,切成四大块,撒上料酒码在砂锅底部,再加姜片,红枣枸杞和发好的香菇。  再到一旁的药材柜子里,拿了三片黄芪六片当归一把玉竹,再切了一些小人参放到里面,加水,大火催开后,转小火慢慢熬制。  交代了一旁的一个小学徒帮自己看着火候后,韩武又走过去让王厨子一会给自己开个小灶,就做他自己拿手的几道好菜,一会他跟朋友在这里吃了饭回去。  王厨子在韩武这边也算是干了快一年了,也终于明白自己当初被自己误认为媳妇的男人实际上就是东家的“媳妇”。  虽然王厨子最初得出这个结论时,有些不能接受,但毕竟东家给的薪水高,还有分红拿,最重要的是,这个厨房是完全交由他做主,再不像以前,总有些不识趣的草包进来非要对他指手画脚一番,也便就装着不知道,继续干了。  结果这近一年干下来,王厨子倒真的有些看明白了他东家和他“媳妇”之间的事了,男人女人,还不是想找个合心意的人一起好好过嘛!心里那些不接受的心态反倒慢慢的散去了,干起活来,也更加见心见力了。  能有这样一个人好好过,虽说不是女人有些缺憾,但起码人家也是在好好过,根本不干他啥事,甚至有些时候,他这个大老粗都能看明白,这两男人在一起,比他婆娘跟他在一起还腻呼,人家那幸福的小模样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想通了这其中的种种,对于韩武和他“媳妇”之间的事情,王厨子一直将自己定位在识情识趣的过来人的位置,每每韩武吩咐一些什么与左维棠相关的事情,王厨子再没有什么反感情绪,还乐得掺和一脚,让人家夫夫俩的感情能更进一步。  是以,现在听了韩武的请求,立马拍着胸脯应承下来,“行嘞,东家你放心,准叫你和你媳妇吃得高兴。”  听了这话,韩武带着温和笑意的脸立马一僵,转而迅速看了看厨房里众人的表情,着一看,才发现,众人居然都是一副理当如此的表情,即使有那么个别两个没有什么善意在其中,但也都是事不关己的意思。  一圈快速的扫下来后,韩武心里立刻明白自己和左维棠那事儿,在这店里,基本就是摆到了明面上了。  而这些人的态度虽然各有各的特点——有些人是善意的看待,有些人只当成老板的一场艳事,更有一些人只是觉得这是别人家的事,牵涉不到自己,压根与自己无关。但总的来说,却没有什么鄙夷和反感。  一细想,韩武心中各种滋味横生,却真的是觉得这样已经很好,脸上的笑意又恢复了温和,对着王厨子点头说道:“谢谢王厨了,我和我‘媳妇’就等着吃好料了。”  嗯,媳妇!这是个好词!韩武暗乐,迈着轻快的步伐去了前面等左维棠去了。  找个了角落窝下后,让店里的工作人员给自己拿了纸笔过来,在等候的间隙里,简要的将自己剩下的事情给理一理。  结果这一埋头工作,再回神时,对面已经做了个黑面煞神。  韩武讪笑着摸着鼻子,把纸笔收了下去,“你来啦?那啥……小张上菜上饭吧……”  左维棠阴沉沉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后,猛地伸手去将  他的右手拿到面前,翻来覆去看了一会才说道:“不是说了,最近少用右手多休养吗?你这周考试,一连答了几场题,居然不回家还跑到这里来了!”  最要紧的是,还被他当场抓住他在必要考试外依旧用着右手。  “嘿嘿……”韩武傻笑地看他,说不出话来,虽然他自认自己早就没事,但这番叮嘱也确实是他大师兄交代给左维棠的。  “……”左维棠看着他那傻样,十分无奈,脸上神色慢慢转好,“我都说过了,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别操心了。先修养!”  那不行,我都跟人说了你是我媳妇,还把店里的事情都交给你,不就又变成你养我了吗?韩武暗自在心中接话,面上却摆着异常乖巧的表情点头,不敢反驳。  这只兽最近因为自己的右手一连憋了好久了,就怕做某些运动的时候,太过激烈伤到他的伤处,所以,他也是一再关注他的养伤进度,今天已经被他抓住自己未按照“他的计划进程”在养伤,现在再说出这样的话,估计,即使伤全好了,也依旧要在床上躺几天的。  两人说话间,服务员已经把后面炖的时候刚好的黄芪小鸡煲,和王厨特地摆弄的几道菜端了上来,摆好菜,拿了饭,示意两人慢用后,就退了下去。  韩武讨好的将黄芪小鸡煲移到左维棠面前,“我特地给你炖的,吃吧!”  结果这话一出,对方本来好转的脸色蓦而又变成了暴风雨席卷的模样,看得韩武就差没缩在一旁瑟瑟发抖了——这是又怎么了?  “这一锅你亲自弄的?”左维棠阴沉地问着。  韩武战战兢兢的点头,依旧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里面的鸡也是你亲自剁的?”后厨里使用的菜刀一般都是大刀,一起一落之间,要借用刀本身力量所带来的惯性的。  韩武依旧点头,点啊点……点到一半蓦然顿住,立刻快速的摇起了脑袋。  “不是不是,是王厨徒弟帮我切的,我就是把握一下药量和火候……”韩武想亡羊补牢,可惜看着对面左维棠那带着寒气的一笑,突然就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圆了。  “看来,你是好的完全了……”左维棠意味深长的说着,端起了面前的饭碗,看也不看韩武,开始吃饭。  而对面的韩武已经全然僵住——可以从头再来一次吗?  ……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左维棠狼吞虎咽终于吃饱了等在一边看着韩武吃,韩武在左维棠面前的那点小鸡食量也终于崛起了一把。  左维棠坐在对面,看着韩武那慢慢夹菜慢吞吞放进嘴里,再慢吞吞咀嚼的动作,却是一点着急感都没有,只好整以暇的环着胸看他。  韩武边吃边拿眼扫左维棠,看到左维棠脸色在不知不觉里转好,脸上也只剩一些温情注视了以后,才放下了碗筷。  “吃饱了?”左维棠问他。  韩武点头。  “行了,回家吧!”左维棠捞起靠背上的大衣套上,一边对韩武说着,一边帮他把衣服穿起来,韩武右手被吊着的那段时间里,左维棠已经完全掌握了这给人穿衣递水的工作要领了,虽然韩武的手已经好了,但一些习惯却不知不觉养成了,此刻做起来是十分的得心应手。  衣服围巾全部穿戴整齐了以后,左维棠牵着韩武的手,堂而皇之的从店里穿梭而过,店里最近业绩下滑,是以即使是这个饭点时候,人也不多,店里的工作人员对两人的关系早就心知肚明,两人又走得一派自然,是以反倒没引起什么注目。  出了店门以后,走到上次左维棠让韩武等着的那个路口,韩武顿足,准备像往常一样,等在这里,让左维棠去取车,却不想,左维棠完全不理,依旧拉着他一起去附近的停车场。  韩武一愣,却脚下不停的跟上了他,悄悄从下斜眼打量这左维棠的侧脸,看着他抿得紧紧的唇瓣,心里突突得加速跳了几下,忽觉今天左维棠的侧脸又英俊了几分。  蓦而,韩武又想到在店里时,左维棠那意味深长的话后面的意思,脸上突然就飞上一些红,低着脑袋,用另一只手揉了揉鼻子,假装嗓子不舒服,咳了几声,把脑子里不健康的内容赶出去。  他的眼睛开始四下里乱看,就是不好意思再看左维棠的侧脸。  这一看,就在街口对面不远处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尼克。  韩武怔了一下,这里不是商业区,也不是娱乐区,更何况现在是他的店面营业时间,怎么会在这里看到他?  韩武不解的同时,又转过脸去多看了几眼,恰好和对方的视线相撞,对方看到他眼中却没有什么惊讶感,反倒是定定的看着被左维棠护在内侧走动的他。  眼睛是一直跟着他们,脚下来回移动几下,像是想上前找他们却又有几分犹豫的样子,韩武看得十分不解,不禁拉了拉左维棠,示意他看对面。  左维棠瞟了一眼,没好气的哼了哼,依旧拉着韩武朝停车场走,完全没有上前的意思。  “怎  么了?”韩武纳闷的看他。  “别搭理,来求情的。”左维棠掀了掀嘴角,没什么好口气。  “求情?给谁?”韩武更迷惑。  “莫少峰和蒋续。”左维棠说完,拉着韩武上车,给他弄好安全带,驱车驶出停车场。  韩武坐在车里,朝外瞥了眼,看到对面街口的尼克正看着他们的车,失落的叹了口气。    第80章    回程的路上,韩武才从左维棠口中得知了这次事件的始末。  就如他们已经知道的,这次事件虽然是左老爷子居中调度而成的,但最初找上老爷子的人却是韩武那一条街上一家快难以维持的餐馆。  这家餐馆在韩武的店没有开起来之前,一直就是平平无奇的那种,中午周边的上班族赶着时间点,如果其他店面满了,又不想叫前篇一律的外卖,多多少少都会分流一批到他的店铺里。  小餐馆也就这样一直不咸不淡的维持着,其实周边类似这样的小餐馆还不算少,地理位置比较偏,店面也不大,不到韩武店面的三分之一,同时既没有特殊的经营手段,店面也没有特色食物。  但这一片自四五年前慢慢发展起来开始,到今天,这条街上的店铺与店铺之间,已然暗暗的达到一种和谐的状态。实力强悍的店铺,如左券手上的那家,不管是店址大小还是经营特色都已然是稳稳站住了脚。  即使再有其他店面出现,一时半会也不可能撼动得了,但这些小餐馆就不一样了,韩武这家店的出现,分流了走了一部分客户,尤其是后期药膳食补效果出来了之后,以前那些懒得吃外卖的,也会从韩武这里定外卖走。  已然影响了这些小餐馆的利益,这些人虽然一个个心里暗恨,但看着韩武这么快就开起了这样一家店,还发展的这么快,向来趋利避祸的小餐馆老板们心里其实都亮堂的很,再恨得牙痒痒,也不敢随便做什么。  有时候,好事者之间总是会有一股想吸的引力导引,莫少峰自那日农家乐的山庄一遇之后,也不知他的脑回路是怎么构造的,更不知道他和蒋续是怎么搭上的。  总之二人各有所计,自认把握了左维棠和韩武的命门,摸到了这条街上韩武药膳的事情,又看到其中种种纵横交错的锁链。  索性装作路人甲乙丙到这几家小餐馆各叫了一桌吃食,再在慢不经心的谈话里,将食物中毒事件的谋划一点点透露出去,同时故意散播左券手中的快餐店的幕后老板与韩武有嫌隙的事情。  虽然不是每个餐馆的老板,听了他们这些漫无边际而又信息丰富的话语都能串成一条线,并善加利用,但只要其中有一个心大脑子活的,一切事情就有了开端。  这些都是左券在帮着韩武压下食物中毒事件后,悄悄找了左维棠透露出来的,虽然左券现在已不大如先前那样固执己见,但让他完全接受这事情,显然还需要时间适应。  他之所以帮  着韩武摆平食物中毒事件,其实就是如左维棠所说,他弄下的摊子,他自当收拾干净。但这后面显然是要针对韩武的那两个人,左券却只揪出了个尾巴,就扔给了左维棠。  毕竟,让他现在就把韩武纳到自己羽翼下,有些不切实际。同时,他也是看明白对方的用意,除了针对韩武以外,还有些想借着这次事件,把左维棠的性向再闹得满城风雨一次。  之前那次闹开,也不过是他们那个圈子里,所有人都心里有底的秘密,不管是利益驱使,还是互相牵绊,大家都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说。  但这次肯定不一样,那个叫蒋续的,真要闹一出大的,肯定会将左维棠背后站着的政治大家庭给攀扯出来,添油加醋的轰炸一番。  到时候,这个新闻一定红透京都的半边天,左维棠在京都的方方面面定是会大受影响,更有可能,都找不到立足之地。  所以,他把人交给左维棠去处置,既是不太想把事情弄得太干净,表现的好像他已经完全接受了韩武一样,也是让左维棠自己出手,整治对方的意思。  毕竟,隔了一层的话,即使左券出手帮他们把这次两个人给解决了,下次也依旧会有张续李续冒出来,只有真正让人知道,左维棠不是好惹的,威名放出去才行。  “那尼克又是怎么回事?”韩武听完后发问。  “我找人通了路子,让人把蒋续公司最近几起新接到的案子给撤了。又让人给莫少峰设了一局仙人跳,现在两人估计自救不暇,等什么时候两人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说吧!”左维棠左转方向盘,绕道去超市。  “……至于那个尼克,算是莫少峰的哥,看着比那两人要有脑子点,先想到了事情缘由,找过来了。”左维棠又接着说。  “哥?他们是兄弟?”韩武讶异地问。  “不是,尼克带着莫少峰入门的,事后好像心中有愧,比较照应吧。”左维棠淡淡的回道。  韩武更惊讶了,将事情放到心里想了想,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你跟莫少峰当年是不是由他牵的线?”  “当然不是。”左维棠扭头看他,“不过确实也有他的关系,好像是尼克带莫少峰去玩,刚好去的我们常去谈事情的地界玩儿,然后就碰上了。”  韩武若有所思的点头,看得左维棠反倒有些不解,“你点什么头?想到什么了?”  “没,就是觉得那个尼克真不容易,天生操心的命。”韩武笑着解释,听左维棠所说,其实整件事跟尼克这个人没什么关系,但是因为他和莫少峰的关系和他难得的那份清醒,反倒是最难做的人,所以才常说难得糊涂。  左维棠嘲讽的扯着嘴角笑了笑,“就算这件事没关系,不代表其他事没关系。”  “?”韩武不解,“什么意思?”  “那个莫少峰被他教成现在这副德性,总归要他负点责任。”左维棠意味深长的说。  韩武被左维棠这句话弄得十分迷惑,但一细想,突然想起那天自己在农家乐包厢里似真还假的问他关于替身的问题。  只是当时左维棠反应极其冷淡,令他觉得自己自讨没趣了一番,事后就把那一茬事全部抛在脑后了,现在听着左维棠的话,又细想想当初莫少峰一字一句的话语里透出的那种莫名的自信,显然不是来自自己,好似是从旁人的欺哄和安慰里获得的。  现在看着,这个哄着他的人显然应该是尼克了吧,所以现在才被迁怒。  只是……韩武有些想笑,只是这男人也太记仇了,做事也真是滴水不漏,当初那副木头人的样让人根本看不出来他其实动怒了,想来想去大概还是因为那天是自己生日,他不想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被膈应了,致使整个生日过不好吧。  想通这期间的关节后,韩武忍不住在脸上开了多笑花,眼睛更是满目含情的瞟着认真开车的左维棠。  惹得左维棠突然低咒了一声,“开车呢,不许拿眼睛勾引人。”  “……”韩武如被噎了一下,败兴的收回眼神,安分的看着车窗前方。  结果本来要去超市扫货的行程被挤压掉了,绵羊被野兽直接叼回洞里吃干抹净。 第67章 韩武听了左母的问话,面上笑了笑,心里暗想,当时备礼物可是花了好一通心思,想着继续备些年货吧,但想想一家人都在,如果只带了年货上门,难保有些人估计不到,最后还是按着个人的喜好出手,训了老合作伙伴两只小狐狸的店主。  三个年级不同的女士,韩武都是定做了一套礼服完事,礼服这种衣服,依照这三人的地位,基本都是能穿到的,又可以花大工夫去细做,也不怕做得不合他们心意。  现在一看,那笔花的韩武肉疼的金额果然还是花的值,虽然店主要求的价高了点,但冲着这效果,也没话说了,心里兜兜转转想了一圈过来,嘴上却依旧正经的答道:“是托朋友弄的,大师我也不认识。”  左母微微失望,但却信了,毕竟韩武自己的出身摆在那里,除了魏国手真的是因缘际会成了他师父外,也确实是不大可能认识再什么大师级人物。  那边的小侄女看到自己的祖母拆开礼物盒以后拿出的是这么赚人眼球的东西,不由动了心思,也想拆开看看里面是什么,看着她手中盒子和她老妈以及祖母差不多大小的样子,十有八九也是礼服。  只是,她这才一动,她母亲就按住了她,轻轻一瞟,就打消了她蠢蠢欲动的心思,让她微微泄气,但依旧安慰自己,反正东西都是自己了,老妈也收了,总不会让自己退回去的,回去看也是一样。  一顿年夜饭,在左母的有意引导下,在左券的默认许可下,在左维棠和韩武的空前配合下,完成的也算是圆圆满满。  只除了从头到尾左维棠的那位姐姐都没有给过两人好脸色,但韩武却浑然不在意,毕竟,侧面了解了左维棠儿时的种种后,韩武心里对他这姐姐早就是有数的。  即使是第一次见面时所表现出来的平和和有礼,除了本身的家教休养确实不错外,大多也是看在左维棠的利用价值上,现在,左维棠和左维凛那边算是彻底撕开了那层纸,也就不需要再刻意迎合什么了。  只是,终究碍于左券还是在场的,两方各自都是抱着回来尽孝道的心思,大家不过井水不犯河水罢了。  晚饭结束后,韩武与左维棠走的时候,只有左母送了出来,左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了也跟了出来,结果不待左母笑出一朵花来,他就闷声闷气的说道:“晚饭吃多了,出来散散步,消消食。”  说完,故意不看左维棠和韩武,拄着拐杖慢悠悠的在庭院里跺起了步子,看得韩武和左母不由好笑,却也不去拆穿他。  韩武拿手戳了戳左维棠的腰,引来他的注意后,眨眼示意他对左券说点什么。  结果等了半天,只看他仰头望了望天,对着左券说了声:“爸,我们回去了。”而后拉着韩武就上了他们停在院子里的车,驱车回去了。  不说惊愕的左母和韩武,就是一旁一直故作淡定的左父都被他这一举动弄得有些懵,反应过来后,也只能愤愤的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骂一声臭崽子,而后就拉着左母进了屋,再不需要消食了。  而在绝尘而去的车上,韩武郁闷的直拿手去戳对方的腰子,惹得左维棠一再拿眼瞪他。  “让你说两句好听的真难!”韩武指责。  左维棠睨他,“我可以说给你听,在床上。”  “……”韩武涨红了一张脸,默默移开了脸,看着窗外,这皮厚的。  车子在熟悉的道路上行驶着,因为吃得过于饱了点,在暖烘烘的车子里腻歪着的韩武已然有了几分睡意,一个红绿灯等候的期间,左维棠从后座抽了毯子要给韩武搭在身上时,反倒惊醒了他。  他拿着身上的毯子,将脖子往里缩了缩,咕哝了一声,视线飘忽到窗外,正欲闭眼继续小眯一下时,却看到一对身影。  他猛地坐直了身子,定定地盯着窗外看了起来,可就在他要判定那对身影到底是不是他所猜测的人时,左维棠的车子已经发动了起来。  “哎!等等……”韩武直觉阻拦。  车子已经行驶起来,左维棠不解的看他,“怎么了?”  韩武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人的身影已经渐行渐远,更加看不清了,他摇了摇脑袋,“我好像看到韩颖和丘铭搂在一起纠缠呢……应该是看错了吧!”  这个合家团圆的日子里,一对男女小年轻胶在一起,怎么说,也远远超出一般情侣关系了才对。  虽然韩武后期基本没再回学校,但是听麒麟他们说,安旭阳已经狠了心,跟韩颖断了,只是韩颖却摆着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死命追着安旭阳要理由。  安旭阳为了给她留几分面子,一直没揭她的底,闹到最后实在扛不住,才将当初那张照片给了韩颖看,结果韩颖三两句一带,说成是偶遇,是丘铭还缠着她,她早已拒绝。  但不管她怎么说,安旭阳心中也生了芥蒂,但看她说得情真意切的样子,最终还是给了她机会,只是两人不再以情侣相处,说是先做着朋友。  虽然麒麟元朗以及韩武对此都是恶狠狠的要求安旭阳断了念头为好,但有些事,陷进去还真不是说断就断了的,两人就那么胶着,胶着胶着一学期又过去了,安旭阳回了东北过年。  左维棠看了看韩武,“怎么?安旭阳还跟那女的没断清?”  韩武苦笑的摇了摇头,“陷得深了,一时半会难分身。”  左维棠挪出手扯了扯韩武的脸颊,“摔得疼了就醒了,要你操心,继续睡你的。”  韩武无语的看了看他,倒是听话的蒙了毯子继续小憩。  回到家后,两人迅速得冲了澡,然后一起躺到了床上,覆上暖烘烘的被褥后,两人面对面躺着,都真切的在对方的眼珠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韩武笑着拿手去贴在左维棠的胸口上,细语道:“真不敢相信,我居然真的跟一个男人过起了日子。”  左维棠微微不满他这语气,一把按住了他作乱的手,眼睛微眯,危险的问道:“你想找女人?”  韩武失笑,凑到对方近前,近到两人呼吸全部混在一起,“那你准吗?”  左维棠一个翻身把对方压到了身下,“你敢!”  虽然左维棠其实知道对方是在说笑,但依旧止不住心底冒出来的那股酸气,是以无处发泄,只能以吻狠狠压制住韩武。  一吻结束后,左维棠掀起被子罩住两人,在黑漆漆的环境里,韩武自觉各处感官更加敏锐起来,尤其是当对方带着厚茧的手掌在自己小腹上大圈时,几乎让韩武的胃里涌起一阵痉挛的感觉。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伸手勾住对方的脖子,将他带向自己,轻轻蹭上去,摸索到了嘴巴后,狠狠的吻上去,将自己从这个男人身上学到的,一点点施展回去。  厚重的被子里,两人滚做一团,满是活力和热量的肉体轻轻的磨蹭在一起,一阵旧年过去的钟声突然敲响,蒙着窗帘的外界一阵大亮,处处都是烟火的灿烂。  ……  第二日一早,韩武扶着腰起来时,不禁气笑了,气左维棠昨晚的没有节制,又笑自己居然还那么配合,就犹如去年此时一样。还真是,有些事,自开始没站住脚,后来就步步失算,城池一座一座丢失。  正在韩武抱着被子走神间,外间的大门就被拍得砰砰响,韩武怔了一下,惊讶的看着左维棠,“他们这么早就来了?这是想中饭晚饭一起蹭吧?”  左维棠正在套毛衫,听了韩武的话,  三两下穿好了衣服,弯腰亲了亲他,“你休息,中饭我让他们自己解决,煮晚饭就好。”  说完,合上了卧室门,出去开门房那几只十分没有眼力介的损友和下属们进来。  韩武听了左维棠的安排,再看着他的作为,不禁按住抽疼的脑仁,他是想昭告天下,他们昨晚纵欲过度,以至于他现在起不了床吗?  揉了揉额角,韩武还是爬了起来,洗漱好了之后,拿出衣服换上,出了卧室,立刻引来一众人异样的眼色。  最后吴起撇着嘴对左维棠说道:“我就说老大你吹牛,韩武这不是起来了吗?什么叫做累过了头,起不了!”  “……”一众人都静默下来,视线在左维棠的下半身和韩武双腿上来回轮转。  韩武压制住要抽搐的面颊,不带表情的扫了众人一眼,最后视线锁在了左维棠身上,再三比较了一番双方的实力差距后,转而扑到吴起面前,对着吴起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  “一大早就找不自在!”仗着自己是有靠山的,韩武恃强凌弱崛起了一把。  笑闹过后,一众人终究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一番,主要是这次来的人比去年年夜时来的多了一倍不止。  本来年初一,走动的人就多,除了吴起他们是来补过除夕夜的,其他人则都是与韩武见过几次面的,左维棠的属下兼朋友,听吴起提起了这茬,都跑过来凑热闹了。  这么一伙人的饭食,韩武还真没有精力张罗,最后还是吴起想了法子,让韩武弄个火锅底子就行,其他人没人负责倒腾出一两样菜色,中午直接吃涮锅。  说是倒腾菜色,其实就是各自去超市扫点羊肉卷儿牛肉卷儿啥的,最多,也就是再下水洗个菜,到时候直接端上桌,吃的时候,往锅里扔就行。  韩武想着,倒是觉得可行,便早早进厨房拿牛骨混了当归进去,熬起了汤。又顺便拿出几样冬季驱寒的药材,配在一起熬了头锅薄汁摆在一边。  等到众人买回了相关食材,一窝蜂的挤到厨房里把菜都洗涮干净端出去后,韩武才从新进了厨房,开始制作火锅底料。  虽然家中没有那种鸳鸯锅,但朝外吼一声,得知一众人都是要吃辣的,便直接略去了白汤底,拿了炒锅出来,又掏了他买到的农家大酱,切个葱姜蒜末混着香叶八角小茴香等各种香料,抄起了酱来,等到酱料和香料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后,又慢慢倒入了当归牛骨汤。  再混入适量药汁,牛骨汤的鲜香味,大酱的  香辣味,以及药草特有的那种药汁味儿慢慢的火焰下悄悄融合,最后混成一股奇特的香味。  麻辣牛骨的鲜味里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药草味,很是独特诱人。  韩武最后调入盐和味精等调味品后,使唤一直在一旁上蹿下跳的吴起把汤从炒锅里转入火锅再端出去。  锅底一出,早就围着餐桌做了一团的众人,立即挑了自己可意的食物放进去,只是这放进去时还记得谁是谁的,等到捞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那样食物一定属于谁的自觉了,端看自己的本事了。  韩武端着碗看着一桌平日里都是斯文相的众人,围着一个锅子抢成了一团,抢到的笑意连连,抢不到的就哭爹骂娘,全然是一派中国式火锅的图像。  中午一拨人吃饱喝足,玩闹了一会,散去一大半,留下的依旧是去年除夕夜里的几人,韩武不好再敷衍,照旧拖着左维棠进厨房整了一桌菜。  几人都是边喝边聊弄到了大半夜才散,晚上韩武率先洗漱好了,躺在床前看书,左维棠则收拾了厨房端着一杯牛奶,走到他面前来递给他,“喝了睡觉。”  韩武失笑,自他右手受伤愈合后,左维棠又养出这样一个新习惯,想起来时,总要给他弄上一杯牛奶来补补钙。  他合上书本,喝了半杯,剩下半杯退给了左维棠,左维棠皱着眉头看了看韩武,又看了看手中的半杯牛奶,闭着气一口喝尽,然后将杯子放在一旁,拉着韩武躺倒床上,相拥而眠。    第82章    懒散逍遥的春节一结束,左维棠便恢复了公司家里两头跑的规律生活。  休养了快两个多月的韩武,身体的健康状况也终于得到莫凡的认可——是完全康复了,这也是左维棠恢复正常作息,不再花费大把大把时间拘着韩武的主要原因。  被当猪养了两个多月的韩武,在得到这一自由的一刹那,却并没有潇洒的甩着脑袋叫嚣一番,而是赶紧乘着没开学,还有些时间和精力,紧赶慢赶的要把中药护肤的项目安排上正规,因为韩武知道,只要一开学,他就已经迈入大三下学期,要面对军事训练考核和实习选择等多重任务,到时会更加难以抽出时间来做这些事情。  幸而吴起的这家门面布局确实不错,韩武当初装潢时,特意留了一间作为办公室,只是自己去的很少,基本就是闲置的。  也就是现在季璃她们定下的写字楼层还在装潢中,于是被临时征用了,小组里的主要成员每日都是聚集在这件闲置的办公室里工作。每每这时,韩武总是要自得一番自己的先见之明,只是难以得到众人的响应。  但不管怎么说,假期最后的十多天里,左维棠和韩武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同进同出的生活,他们现在生活的步调一致到连晨跑的时间习惯都开始互相协调了。  每天早上,二人同时起床跑步,回家冲澡吃早饭,在搭乘着左维棠的座驾一个去药膳店,一个去公司。期间二人无意中展现的默契和配合度,几乎不像是一对才相交一年的情侣,更像是已经相处了大半辈子的老夫老妻。  每当外人看到两人的这副模样,这么感慨时,韩武总是摸着鼻子傻笑两声转开了话题——再谈下去就该追问谁夫谁妻了吧。  虽然韩武花费了十万分精力,就是希望中药护肤的这个项目,能在自己返校前完成一定的进度,可这毕竟不算是个小项目,即使众人在年前已经做了大半准备工作,但想要年初一来就能看到成果显然不切实际。  在韩武返校的当天,中药护肤的厂房设置才刚刚完成,而里面的工人和人手问题才解决一半,虽然离韩武期待的进度差了不是一截两截,但韩武知道这已经是大家能达到的最高的效率了。  韩武走前,将这一块的职权移交给了季璃的学姐,比起季璃来说,她这个学姐在这一方面显然更有天赋,也更有动力和时间,季璃可是比他还小一届呢,虽然不若他被学校管得死死的,但毕竟也不是全天候能处理这个项目里的各种问题的。  交代好所有事情的  韩武,捏着自己已然降低了不少活性和力量感的小胳膊小腿,哀怨的看着左维棠。  左维棠开着车,顶着他那副哀怨的目光归然不动。  “我估计我这次考核得挂!”韩武仰面往椅背上一靠,闷声说着。  “挂了再考就是了。”左维棠瞥他一眼,懒懒的接话,“反正你这样,肯定是要加练一段时间才能回到之前的水平的。”  “就是不想去面对我们教官那副“终于逮着了机会”的阴险脸啊!”韩武挥动了一下手臂,显示自己确实很烦恼。  左维棠无奈的看了看他,就差伸手去摸摸头表示自己的理解和安慰了。  车子到达学校后,左维棠又是照常压制住韩武狠狠腻歪了一番,才放他出去,看着他进了大门后,左维棠才驱车离开。  这边进入了学校的韩武,一想到自己要接受的军事加练,就有头皮发麻的感觉。他一边顶着这种感觉,一边拎着自己的行李往宿舍楼走。  结果半路穿过他们宿舍楼前的一个小花坛时,又不期而遇了一对男女。  韩武顿在原地,踟蹰了一下,还是拎着东西光明正大的要从这两人身边路过。  两人先前似乎正在谈论什么比较需要避着人的话题,看到韩武走近,脸上神色刹那几变。男的那边就还好,丘铭站在一旁,刻意与韩颖保持着距离。  看到韩武慢慢走过来,一开始也就当成一般同学,待走得近了才发现是韩武,不过,他与韩武也就是因为岳双斌之事有过那么几面之缘而已。  现在看着韩武,早不记得他是谁了,只是有几分眼熟而已,所以面上还挂着点礼貌疏离的笑意。  而韩颖的脸色则一瞬间变得苍白异常,眼中一闪而过的全部都是不安与焦躁,看得韩武很是疑惑,但他依旧什么都没有表示,只是轻轻睇了他们一眼,假意的笑了笑就要擦肩而过。 第69章 如果孩子还在,他们只要有所怀疑,还能用各种手段逼着韩颖答应做个穿刺,看看孩子到底是不是安旭阳的,现在韩颖已经进去那么久了,孩子早就化为一滩血水了。  再者,现在的情形下,他们根本不可能说服外面韩颖的家人去留下孩子的血样做dna比对。  在没有得到母体的同意下,他们就更不可能说服里面的主刀医生帮他们偷偷留样做dna比对,毕竟医生也有自己的守则在,非亲非故的,是不可能做这样的事的。  在场的人,除了左维棠,脸上神色都是一变,立刻齐声问道:“那怎么办?”  韩武苦着一张脸,现在韩颖都进去那么久了,孩子应该早就化成了一摊血水,等到韩颖出来后,里面的一些东西被当成医疗垃圾一处理,就更没有办法可想了。  冥思苦想半天,韩武暂时只能想到从安旭阳这边突破,“老大自己怎么说?孩子是不是他的,他难道一点数都没有吗?他去年和韩颖处上前后一共都不到一个月,那么快就……”  结果韩武这问话一出,几个人脸上的神色顿时都变得微妙无比。  韩武立刻看出其中有猫腻,立即追问,“到底怎么了?”  “给你庆生那天,大家不是都喝醉了吗?是吴起大哥带我们去酒店定的房,季璃和韩颖一家,其他人都是两两一间的,老大和另一位大哥混了一间房,但那位大哥后来没住房,被他朋友接走了,老大就一人一间,后来……早上大家起来时,看到韩颖是从那间房里走出来的……”  “那老大那天早上什么反应?”韩武皱眉问道。  “老大……好像没什么反应,反而很疑惑的样子,只是,这个事情毕竟算是他们之间的私事,我们也没好意思问。”麒麟挠了挠脑袋说道。  元朗探出脑袋朝手术室方向的安旭阳看了一  眼,补充的说道,“但是你看老大今天的样子,十有八九是信了韩颖的话,以为她真的怀了自己的孩子。  “然后又是在那种混乱的状态下,好像是跟季璃拉扯时,老大护了季璃一把,然后她就被推出去了还是怎么了,总之老大现在自己也说不清,但看样子,好像是准备自己把事情都抗下来样子。”  听了麒麟和元朗相继说的这些东西,韩武苦恼的揉了揉额头,看这个情况,连当事人自己都是迷迷糊糊的,喝醉了酒,到底有没有酒后乱性什么的,估计安旭阳自己都说不清了。再加上现在的情况,只要韩颖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后,一切基本都是凭着韩颖说了算的。  他们这边还没有理出什么头绪,那头手术室的灯终于熄了,医生带着护士率先出来,立刻被韩颖的家人拦住了。  医生和煦地说道韩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孩子因为那一摔,确实保不住,为了母体安全就只能选择流掉了,同时隐晦的暗示韩颖父母,韩颖以后怀孕可能比较困难,但是好好调养,还是有希望的,对于那个孩子,希望他们节哀。  医生的话音一落,那边的几个兄长又揪住了安旭阳的衣襟准备动手,韩武他们也顾不得再细说什么,立刻匆匆跑过来,拦住了他们。  不管背后真相如何,起码现在的情况看着确实是安旭阳将韩颖弄到这个地步的,所以,韩武他们也只能从旁劝说,其余的事情不能多做,也不敢多做。  等到韩颖被推回病房后,一众人又跟在后面移步去病房里看了看,韩颖的麻药还没有散,整个人都还沉睡着,韩武他们也就是跟在韩颖父母后,看了两眼,就被护士以人太多打扰病人休息给赶了出来。  出来后,韩武看到韩颖父母和她几个堂哥表哥都还没出来,立即拉着左维棠跑到手术室前面,拦了最后几个从里面出来的护士,打听到给她做手术的医生后,笑着送走了那个护士。  “你准备做什么?”左维棠拉住又要急冲冲跑起来的韩武。  “找医生问问情况啊!顺便看看有没有办法让这个医生给我们帮点忙。”韩武回道,他想让医生给自己顺点东西出来,顺便再必要的时候站出来作证,那些东西确实是属于这场手术里留下的。  “你觉得你能问出什么?他们也是捧着饭碗吃饭的,如果没有更好的选择,他们不可能为了一些眼前的东西就把饭碗丢了。”一些事情,没有韩颖的意愿或者同意,医生贸贸然做了,那就是违背了守则,甚至法律。  韩武一顿,“什么意思?”  左维棠捏了捏韩武的耳垂和脸颊,“那个孩子十有八九不是安旭阳的,但到了这个地步,不得不说,那个女人全部规划好了,就算没有今天这一回事,她也会想办法把孩子给弄掉的!”  “什么?”韩武自觉自己有些跟不上左维棠的思绪了。  左维棠揽过韩武的肩膀,走出医院,来到医院前的小花园里,找了个地方坐下后,才给他分析起来。  “那个孩子,十有八九是丘家那个小子的。”左维棠看着韩武的疑惑的眼神,淡淡的说着,“那晚你不是跟我一起看到了吗?除夕夜那晚,那个叫韩颖的在路上跟丘家那小子攀扯不清的样子。  “这个韩颖的硬是拖了这么久不把孩子拿掉,又没有跟安旭阳说这孩子是他的,显然说明她在这期间在谋划更重要的事,否则凭这个女的心计,怎么会让自己落到这个地步。她完全可以拿肚子里的孩子去要挟安旭阳,这样不是比现在的情况更容易叫安旭阳认栽?  “既然,她没有这么做,现在还出了这么一出,就说明,她当初更多的期望,是想借这个孩子上位。但丘家那小子显然厌倦了她,她对自己到底能不能成功显然也没多少成算,所以,她只能一边拿孩子去博一博,一边紧赶着给自己找备胎,如果孩子太大,已经不能打,或者打了孩子,又有其他负面影响……这一切的一切,迫使她要给自己找个备胎,安旭阳就是她为自己早早准备好的备胎。”  “只可惜,备胎最后没能牢牢被她握在手里,而丘家那边又把她路都堵死了,否则她也不会博这么一出的。”左维棠最后说道。  韩武听的有些发忪,无意识的反问,“你怎么想到的?”  “见得多了。”左维棠轻描淡写的带过,“也就这个叫韩颖的看不清了。丘家在京都虽然不是什么世家,但好歹到了他父亲这一代,也算是势力范围里新升起的一代,不管是为了巩固当前地位,还是进一步攀升,都不可能让他唯一的儿子娶这个女人的,不管她使什么手段都一样!除非她自己也不想混了,不然,就永远不可能达成她的奢望的。”  听着左维棠说的这种种,韩武知道即使实情不完全是这样,但应该差的也不多了,于是,他只剩一片沉默,情况到了这个境地,好像无论怎么看,安旭阳都只能认栽,现在他能做的,好像也只有等着韩颖和她家人开口索要赔偿,并尽量满足了。  “……也没那么糟!”  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安旭阳的就很好弄清楚了。”  韩武听着,心间各种思量滑过,最后否定了第一条提议,找丘铭去问这个话题,先不说他们根本都不熟,就贸贸然找上去,那个叫丘铭的也许搭理都不会搭理自己。  二来,即使他搭理了自己,但既然能把韩颖逼到这个地步,说明这个丘铭也算是狠下了心了,面对这样的事情,肯定只会将自己摘的一干二净。  毕竟,照着左维棠的说法来看,这个丘铭既然能狠下心踢开韩颖,可想而知,他或者他的家族,都是是巴不得他和韩颖以及韩颖肚子里孩子断得干干净净的,如果让他们知道韩颖转身攀扯了安旭阳,指不定,还会在后面推波助澜一番,只求能把韩颖完全推到安旭阳身上才好。  既然这样……韩武想了想,拿定注意去找莫凡,“大师兄真的能帮到这一块?会不会太麻烦他?”  “你小看他了。”左维棠笑着搓了搓韩武的脸颊,“他从来不是善心人,怎么可能会被连累,我看他巴不得你找他帮忙,这样好让我欠他人情!”  “为什么是你?”韩武斜眼看他,十分不满的样子。  “因为我比你更有价值。”左维棠失笑,拿额头蹭了蹭韩武的额头,拉着他起来,“行了,先进去交代一下,让安旭阳别傻兮兮的别人说什么,他就应什么,不然还没等莫凡伸手帮忙,他就已经把自己卖了!”  韩武被左维棠前一句有关于价值的比较语给弄得噎了一下,但听到他后面的提醒也顾不得跟他争辩什么了,一边拉着他一边就打起了电话,嘀嘀咕咕在走到韩颖的病房前,才终于把这次的事情跟莫凡交代清楚,顺便问问他能不能帮上忙。  莫凡一口应下后,笑着对韩武说道:“帮是可以帮,只是小五,你要怎么报答一番大师兄为你做的这些,你要知道,帮你,那是师兄弟情谊,义无反顾的,但是帮你朋友,就又隔了一层了!”  韩武一窒,这才真切的觉得他这个大师兄还真是如他师父经常挂在嘴里的骂话一样,“精得跟猴儿似的”,师兄弟居然还真的算得这么清楚!  “那大师兄,你想我怎么回报啊?”韩武支吾着问,他自觉自己还真没有什么能帮上自己这个师兄的。  “嗯……你把电话给左维棠吧,把帐转到他头上就行!”莫凡轻松的说着。  “……”韩武举着电话哑然,还真是……被左维棠说中了。  等那边莫凡终于在电话里和左维棠达成了一笔舒心的交易后,扔给韩武一句等着,便挂断了电话。  韩武无奈的看着左维  “那大师兄,你想我怎么回报啊?”韩武支吾着问,他自觉自己还真没有什么能帮上自己这个师兄的。  “嗯……你把电话给左维棠吧,把帐转到他头上就行!”莫凡轻松的说着。  “……”韩武举着电话哑然,还真是……被左维棠说中了。  等那边莫凡终于在电话里和左维棠达成了一笔舒心的交易后,扔给韩武一句等着,便挂断了电话。  韩武无奈的看着左维棠,“这算成了?”  “嗯,等着吧,估计要个两三天左右了。”  说完这一茬,两人已经走到了韩颖病房前面,他们悄悄拉了安旭阳过来,将事情前后分析给他听了一遍,安旭阳的眼神终于在韩武的分析里慢慢恢复了神采,直至最后,他看着韩武不自禁的问道:“真的?你大师兄真的愿意帮我?那个孩子……”  韩武点头,“那个孩子应该不是你的,所以,你千万别先自己认了,就算最后查出来是……你的,咱们也到那时候再说!而且,今天这事儿也玄乎,当时情况那么混乱,不一定就是你们以为的,她是被你们推倒的。依照韩颖的心计……今天的事也许……”  也许什么,韩武在看到病房里韩颖父母和堂哥出来后,立即聪明的闭了口,只对着安旭阳眨了眨眼。  安旭阳终于稍稍安定了点心思,左右看了看,发现元朗麒麟甚至季璃都还围在自己身边,不由自主的,他伸手拉过了季璃,今天这件事不管真假对错,真要说起来,他对不起的其实只有季璃一个……  结果他这个动作一出,那边那个斯文冲动的堂兄又暴跳如雷的跑了过来,一个勾拳上来,就要往安旭阳的脸上打,一边挥拳,还一边叫嚣着:“臭小子,我妹妹还躺在里面,你居然就……”  结果话未尽,挥出去的拳头已经被安旭阳截了下来,那位堂哥还是表哥的,被他这一举动弄得有些怔愣,像是不解前一秒还任由自己打骂的人,怎么敢在下一秒就拦下自己的拳头。  “你够了!你自己也知道你妹妹还躺在里面,那你这么又打又闹的,到底想干嘛?”安旭阳怒喝他。  斯文男被这么一呵斥,一时哑口无言,不知怎么应对。  而本来一直扮演好好父母的两夫妻看到安旭阳这副样子,脸色骤然不好看起来。  韩武在一旁看了,不由冷笑,本来看着两人的样子,还真以为是比较讲道理的,但其实这些都是建立在安旭阳任打任骂,还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基础上的,只有安旭阳这样的表现,才让他们一直坚定的站在了自己女儿是受害者的位置,同时又觉得安旭阳这个“罪魁祸首”起码还知道认罪。  但现在,安旭阳蓦然硬气起来的表现,在他们看来可不是什么男子英气,即使他说的话里,并没有什么出格或者侮辱性的意思在里面,但光他这个敢反抗的动作,就叫这对父母心里不舒坦了。  韩武看透了的,左维棠自然也看在了眼里,他拉过韩武到自己身旁,对着元朗使了眼色。  元朗立即会意,上前拉开了斯文男人和安旭阳,并圆滑的到那对父母面前解释了一下他们这边的意见,其实说是意见,还是尽量在拖时间,一就是等韩颖醒来后,看韩颖对这次事情到底什么看法。  然后,安旭阳能接受的,一定一力抗下来,不会真的让一个女孩子去承担这些苦难,当然,所有的大前提就是……孩子确实是安旭阳的。  不过,这一点现在却不能明着跟这对父母说,只能隐晦的含糊在话语里,只希望这对父母稍稍有些头脑,而不要被自己女儿的三言两语给糊弄过去,也不要被女儿一时的惨况给迷了眼。  在元朗一通圆滑的劝说下,双方终于暂时达成了一定的和谐,又一起陪护到晚上,韩颖还没清醒,左维棠和韩武以及麒麟元朗都现行回去,安旭阳自知自己现在是“妾身不明”,自然不能走,而季璃也是够倔,死命要陪在他身边。  韩武看着,出言调侃了一句:“怕你男人被抢啊?”  没想到却得到季璃却认真的点头,“我等了这么多年的才等到的,自然怕的!反正我不走,五哥你要心疼你家二妞,记得明早给我和旭阳带早饭就好!”  一众人被季璃这句玩笑似的话语给弄得心里都滑过一丝感慨,再看安旭阳的时候,脸上除了一些难受和对里面躺着的某位那么些许愤懑外,其余的都是对季璃满满的柔情,看得韩武几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安旭阳这块头,这脸蛋,这造型,真不适合所谓的铁汉柔情。  其后一连两天,寝室里的几个都轮流来医院给季璃和安旭阳送饭,韩武还好,多多少少有些肚量,每每来了除了自己特地做给安旭阳和季璃的吃食以外,也会记得从医院门口给韩颖的家人和韩颖捎上几个杂粮饼什么的而麒麟和元朗则没有那么好的肚量了,每次带的食物都刚刚好只够季璃和安旭阳两人份的,真是多一份都没有。  韩颖也终于在迪尔天傍晚完全  清醒过来,结果看到自己父母兄长和安旭阳这个“负心汉”时又情绪激动的昏了过去。  安旭阳和季璃站在一团忙乱的医生和关怀万分的韩颖家人外圈,像个看客一样,手牵着手,安静的看着,如果不是韩武早先已经提醒过了,也许他也会是这一群傻子中的一个,安旭阳紧紧握着季璃的手自嘲的想着。  韩颖这副“弱不禁风”的作态,无形中加重了韩颖家人对安旭阳的抵触心理,同时,也更加认定安旭阳的“负心”。  不得不说,无知者的力量永远是强大的,结果自韩颖住进医院到她醒来再昏倒后的一个小时里,安旭阳的负心渣男形象已经在同一楼层的病人和护士里传播开了,甚至连季璃到底是被小三还是自主做小三的猜测也出了几个版本。  在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营造出来的一面倒的舆论环境终于完全形成后,韩颖的情绪终于缓和好了,也和自己的家人达成了共识,愿意见一见安旭阳,大家“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之后到底要怎么办!    第84章    “我的情况,你听医生说过了吧?”病房中,韩颖靠坐在床上,低着头,看也不看被叫进来的安旭阳一眼,床的两旁坐着韩颖的父母,她的哥哥在她醒来的第二天放了狠话后,早已各自回去了。  “嗯……”安旭阳瞥了她一眼,发现这个病房里,除了两位长辈坐着的椅子,连多一把凳子都没有,他们三人坐着,而他和季璃站着,怎么看怎么有一股浓厚的审问的味道。  “你……有什么想法?”韩颖脸上依旧是白乎乎的一片,没有什么血色,配上她那清幽的一瞥,看着倒真的像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  安旭阳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圈韩颖,突然对这个女人充满了浓厚的厌恶感,他之前一定是猪油蒙了心了!  “你……”安旭阳看了她许久,久到对方父母都有些按捺不住,他才慢慢开口,“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韩颖抬头直直的看着他。  “你既然都怀了快四个月的身孕了,为什么之前一直不告诉我,非要等到这个时候?”安旭阳也定定的注视着她的眼睛问道。  韩颖听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安旭阳,没有一丝怯弱在里面,只装着浓厚的悲哀感,像是早就料到安旭阳会说这个话一样,她轻声说道:“因为我不想拿孩子绑住你……我想再努力一下,谁知道……你却没有给我努力的机会和时间。”  她一边说,一边意味深长的扫了眼站在安旭阳身旁的季璃,像是轻轻的暗示着所有人,不是她不说,而是她没有机会,至于为什么没有机会,就只能问安旭阳和季璃了。  季璃在一旁看着她这副作态,心里堵得慌,但却知道自己现在不能爆出来自己的急脾气,因为,他们还没有拿到韩武大师兄那边的一些东西。  他们还不知道,韩颖肚子里流掉的到底是谁的孩子,他们也不确定,那一场混乱里,到底是不是他们失手推了韩颖一把,即使韩武已经分析过情况,可能不是他们看见的那样,但只要一天没有实质性证据摆在眼前,他们一天就会从心里上和道德上感到理亏。  安旭阳深深的看了韩颖一眼,开口问她,“那你……现在想怎么做?”  “你觉得还能怎么做?”韩颖嘲讽的看了安旭阳一眼,像是完全解读一个负心男人的一切举动一样,“是不是想塞给我一点钱,让我自己消失干净,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  安旭阳不接话,韩颖既然先开了这个口,就已经是在让他知道,她想要的不是钱,或者说,她真正想要的数目也不是他提供的起的。 第71章 韩武看着安旭阳现下的笑脸,无端想起两周前他被坑惨了的那一场糟心事,不禁感慨,安旭阳最大的缺点大概就是神经比较粗,很多事想不到细处,但最大的优点也是神经粗,再糟心的事,过了也就是过了,他还是那个安旭阳。  五个人站在车前聊了几句,说定以后常去韩武店里小聚,就各自散了,韩武也跟在左维棠身后钻进了车里,只是这一弯腰,突然看到一双怨毒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韩武一愣,反倒慢慢直起了身子,反望回去。  只见校门处的韩颖也正抱着一堆东西站着,她身旁跟着她的堂兄,她看到韩武回望回来,不由对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和她的堂兄走了。  韩武看着对方走远的身影,摸着下巴沉思起来,她刚刚那一笑,似乎很……很什么,韩武一时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上来,回去了!发什么愣!”坐到了车里的左维棠看到韩武还没有上车,按了按喇叭催促他。  被喇叭声惊得回了神的韩武,拍了拍额头,将这一茬抛到了脑后,钻进了车里,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什么时候去报道?”左维棠瞄了他一眼,示意他自己系上安全带。  韩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回道:“后天。”  左维棠点头,发动车子。  两人直接驱车回家,上楼时,那点东西来来回回搬了两趟才搬完,回到家中,韩武一个人蹲在那里收拾,将衣服全部理出来,一件件摆到衣橱里,弄好了衣服后,又转身去书房,准备把书给整理好。  结果一踏进书房门,就看到左维棠正抱着手臂站在书架前,他脚下的装书的盒子已经空了。  韩武顺着他的眼睛看过去,发现自己的书已经分门别类的被摆到书架上,还摆得异常整齐,他带着笑意走到左维棠身后,伸手圈住他的腰,仰脸看他,“你在看什么呢?你自己的劳动成果?”  左维棠伸手环住他的肩膀,低声说道:“我只是在想,这个书架终于要被填满了,这个屋子……也终于不是那么空了!”  韩武微微怔忪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嘴角的笑意更加灿烂,“你是在暗示我什么?”  左维棠低头看他,“你说呢?”  韩武笑着摇头,“你不就是得瑟我现在基本全年住在家里了嘛!你的三餐有着落了,你的……嗯哼……也不用憋屈着了,是吧?”  左维棠挑了挑眉,不应话。  韩武笑着笑着突然想起自己现在的国防生身份,脸上又是一怔,而后看着左维棠,“哎,你说,我以后要是去了部队,你不是还得一个人继续寂寞地熬空房?”  左维棠被他这一问,弄得也是一怔,但不到三秒钟迅速反应过来,“差点被你晃点过去,你只是国防役,什么时候轮到你跟着驻扎部队跑了,就你那身板,去了也是拖累别人的料!”  韩武被左维棠说得一懵,感情他不需要听从指挥和分配?  看着韩武的表情,左维棠就知道他脑子里想了些什么,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脑袋说道:“你自己念个书,连自己何去何从都没搞清楚,你整天都忙活了什么?”  “现在的国防役多为预备役的意思,现在的军校里,哪行哪业都是有专业人才在的,你以为你们能优秀的越过他们去吗?我看你们这一批里,除了个别几个被上面人看中,一定会带走的,其他人还是继续往上考吧!你们这个专业,不学个十年八年,到哪都没有出头日子的。”说着,还颇有那么回事的为韩武叹了口气。  韩武被他这话一堵,立刻明白自己确实想当然了,但听着他那调侃的话语和挑衅的眼神,心里不禁冒了几分火气,他顺手想去给左维棠一下狠的,却一下就被反手制住。  “嗯,我没什么出头日子,你等到老了也许都等不到我出息的,要不你还是自己过吧,我带着自己赚来的钱去找年轻小伙!”韩武挣了挣没挣开,嘴上不禁挑了刺人的话去戳左维棠。  左维棠被他这一击,虽然知道他故意激怒自己的成分比较多,但不可否认,听到他说“老”字和“年轻小伙”等字眼,心头的邪火还是一阵阵的往上冒。  他左手扣着韩武要使坏的手,低头看着韩武一脸隐怒的表情,心里的火气无处可泄,四处乱撞,但……左维棠盯着韩武一眨不眨看着自己的眼睛,最终还是微微叹了口气,绵羊偶尔也要暴走一下的,他伸手揉着韩武的脸,轻声说着,“好了,我说错了,别闹。”  韩武本憋着一肚子恼火,只待左维棠再拿针戳一下,就准备全部爆发出来,但没想到等了半天,等到的却是棉花一样的轻挠,让他心里火气一下莫名散得干净,同时,心里也微微有些赧意。  真是舒心的日子过多了,人就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还真因为这一句话就较起了真,不过……韩武瞟了左维棠一眼,心里暗自有些自得,这头野兽也有率先妥协的时候。  两人因为这么一出不大不小的摩擦,各自觉得在对方身上又看到了点不同的东西,倒是不觉得那是一次摩擦,反倒认为是给自己看对方不同面的机会。  而后两人心里又不约而同的各自盘算了一下,总觉得,这样的事情,来几次好像也无可厚非。  结果晚上吃饭时,双方纷纷故意去找对方的茬,结果因为太过刻意和拙劣的技巧反倒双双笑场。  “行了,行了,你看一桌菜给我们弄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蝗虫过境了呢!”韩武捂着肚子摊在椅子上笑。  左维棠则颇为郁闷的摸着下巴想哪个环节出错了。  韩武伸手去戳左维棠,“别想了,洗碗去,洗碗去。”  左维棠站了起来,看着一桌子的狼藉,也终于头疼了一回,不过还是任劳任怨的挽起了袖子开始收拾桌子,一边收拾,还一边让韩武起身去卧室洗澡,别摊在那里傻笑。  韩武依旧傻笑的点头进了浴室,等到温暖的水柱淋了下来时,韩武才微微止住笑意,左维棠经得事多,三十岁的人,心智早就熟到烂了。  而他自己,则也是壳子不对芯子的一枚奇特存在,怎么说,心里年龄摆在了那里,两人都不是那些小年轻的心态,学起人家小年轻的作态还真是画虎反类犬的效果,不怪他们两人都互相看不下去要笑场。  等韩武洗好了出来后,一桌的狼藉已然消失,韩武脸上挂着笑意从阳台的出柜里掏了点花草茶,信步走到厨房。  他从橱柜上方掏了一个茶壶,把花草扔了进去,倒了一壶热水,然后抱着茶壶站在旁边看左维棠洗刷他们刚刚闹腾的一堆碗盆。  左维棠抬头看了他一眼,伸着满是泡沫的手对着他勾了勾,“过来。”  “干什么?”韩武凑过去。  “亲你。”话音一落,左维棠的唇就凑了上去,入口全是对方另自己安心的气息时,不由暗暗感慨,还是这个感觉最好。  ……  等到韩武去实习点报道的那天,左维棠也特地起了个大早,硬是要开车先把韩武送过去,然后才绕道去公司上班,韩武无语的看了他半天,劝他不用去了,自己又不是孩子,这么点路难道还担心他丢了不成。  可左维棠一句话,“踩踩点,以后方便接你。”就把韩武的后话全堵死了,他男人都这么贴心了,他为什么不给他表现机会呢。  进了实习点,  找到报道老师,将自己的资料全部上交齐全后,韩武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这个实习点确实冷僻,这都一上午了,比起他们楼下的各种西医科室,他们这个中医骨科来的病人不是西医那边推荐来的,就是一些风湿类的慢性病要调养的,还有一些是挂错了科的。  带韩武的老医师人倒是不错,没人的时候总是抱着一个紫砂壶,里面装的都是好茶叶,没水的时候,基本也不让韩武动手,都是自己颠儿颠儿的跑去续杯。  韩武想献个殷勤还被老医师推拒了,“人就得多动动,我整天坐这儿,也就倒到茶水时还走个两步,你要把我这活儿抢了,我一天动都不要动了,早晚得费了!”  韩武笑着应着,虽然对方也不主动要他做什么,来看病的人也少,能借着实例教导韩武的机会就更不多了,韩武总觉得自己刚出来,不做点什么,一直干坐着,更加发傻。  于是便自己找着活儿做,总得在前几天给别人一点好印象。后期转到其他科,这边的评语也好看点,韩武只要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把中医儿科、中医妇科等等所有这家医院有的科室都过一遍,就莫名感到一股压力。  虽然他在经纬国和魏国手的教导下,课本上的知识掌握的不错,但那毕竟是死的,真正到了实践这一块,他才知道自己心里是有多怵,毕竟,他所经手的已经不单单是一些摆在书本上的医案了,而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是需要负责的。  带着韩武的老医师一眼看出韩武的殷勤和胆怯,却依旧什么都没有说,每天端着自己的茶壶,有病人时看病,没病人时,也总是自得其乐的在自己的科室里转来转去。  韩武看着对方的样子,心里颇有些郁闷,自觉自己算是乖觉的了,尤其是比起另外两个同期进来实习的学生,他自认自己做的很多,但这个老医师似乎谁都不放在心上,对他和对另两人也无差异。  在这莫名的压力下,对上这样一位悠闲的老医师的态度,韩武那股胆怯感反倒慢慢消散了,不管好不好,其实除了你自己,和关怀你的人,其人人不会在意。  看明白这些,韩武倒是收起了自己的殷勤和胆怯,该做的他还是会做,该给老医师整理的文件他依旧整理,该给老医师打扫的办公室,他也依旧会打扫,只是收起了那份得失心,一切到变得更加理所当然了。  直到一个月后,韩武和另外两个学生立刻这个科室往下一个科室去的时候,老医师倒是难得的对三人说了一段意味深长的话:“中医看病,大夫最紧要的还是心,不管什么情况,你们记得自己救人治病的心就好。你们摆正了自己的心,什么旁的,都会一点点聚拢到你们身上的,你们别不信。”  三人恭敬客套的对老医师训示的话表示了一番感激和恭维,转身拿着老医师给的评鉴到其他科室报告时,韩武看到上面的成绩评定,突然明白了老医师的这段话。  他失笑的合起了成绩评鉴,不禁觉得这老医师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学起了电视剧里高人,来点拨一众小屁孩来的。  实习了一个月,韩武终于觉得自己是迈上了正轨,除了应对实习中的种种事宜,生活和学习上的种种也终于又一次回归到他的掌握里了。  晚间左维棠来接他回去的时候,韩武笑着给他说自己这一个月的体会,甚至是上午老医师给自己说的一段话,两人说说笑笑的回到了家门前,就被等在那里的经纬国给吓了一跳。  “师兄,你怎么来了?”韩武收敛了笑意,不解的迎上去。  经纬国脸上含着微怒的看了看韩武,转而十分愤怒的瞪着左维棠,咬牙切齿的说道:“开门,进去说!”  韩武和左维棠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虽然疑惑,但两人看到经纬国这副神情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不至于这个脸色。  两人赶紧开了门,把经纬国迎了进去,三人换了家居鞋往里面走,到了客厅,韩武让经纬国先坐一会,自己去倒水,结果却被经纬国一口回绝,“都什么时候了,还倒什么茶,坐下!”  韩武一怔,下意识的听从经纬国的话,坐到了沙发上,左维棠也跟了过来,贴着韩武坐下。  经纬国看了二人一眼,终是无奈的大叹一口气,伸手从兜里掏出了几张纸扔给了两人。  韩武和左维相觑一眼,一同拿起了那几张纸再看,这一看,两人脸色立马变了几变,只见那一张张宣传单页一样的纸上,附着的全是最近一个月左维棠去接韩武时,两人亲吻拥抱的照片,而且张张都是透过车窗还拍得异常清晰,一看就知道出自专人之手。  韩武因为刚迈入实习阶段那股莫名压力和低沉的心态,每每下班时,心情总是难以高昂,左维棠来接他时,总是看不惯他的那副表情,总要拉着他折腾一番,让他情绪好转了才愿意回家。  而左维棠也因为一直肆意惯了,本来就已经特意挑了不显眼的地方等韩武了,再加上左券那头事情全盘解决后,心里的警惕性确实有所下落。  再加上最近每次去接韩武,看到韩武都是垮着脸的样子,心里总是不自觉的想逗弄他,让他看起来好一些,结果这么一来二去的,居然还真的让有心人拍到了这些照片。  韩武深深呼吸了几次,逼着自己将下面的附着的一段文字看完。  里面的内容详细囊括了这个二十几岁的韩武的一生,从他穷困潦倒到需要去工地上出卖劳力为生,到现在过上“锦衣玉食”生活里所付出的自己的种种都写得一清二楚。  只是这“一清二楚”却不等价于事实,实际上,里面的东西基本都是半真半假,事件是真的,背景是真的,结果也是真的。    第86章    韩武和经纬国两人终究是合力将左维棠拉了回来,三个人坐在沙发上,盯着一叠宣传单出神,良久,经纬国才再次开口。  “先不管到底谁做的,先想想这次的事情怎么办吧!小五,你明天照常去医院实习,我先回学校探探底,看看情况怎么样,如果闹到学校上面……”  经纬国没有说完的话,韩武却猜到了,闹得太大不好收场,出于种种考量,上面也许会决议学开除了他。  “不用!不会闹上去的。”左维棠握着拳,恨恨地说着。  韩武和经纬国齐刷刷转头去看他。  “我会跟老头子一起找人压下来——不管哪一方面的。”左维棠瞥了他们一眼,站起身来走到了书房,掏出了电话。  韩武看了眼走进书房的左维棠,对着经纬国苦笑了一下,“今天真是谢谢师兄了,跟我一界的人全部都出去实习了,趁现在这个时间在学校里弄这些,摆明了是挑好的时机,幸好你第一时间制止了这些东西的散播。”  经纬国也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这个还真不好说,我只带着学生在全校搜罗了一圈,还真不知道弄干净了没有,就是弄干净了,有些看到的人大概也堵不住了。”  韩武依旧是感激的对经纬国笑了笑,“师兄,你要这样说,是想我愧疚死啊,你做的这些,在一定范围里已经控制了事态!”  说着,韩武又拿起了那张宣传单,自我嘲讽的笑了笑,“有些事,你越是把它当秘密,没有守护秘密的决心,到了藏不住的时候,就是藏不住了。”  说着,韩武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拿着宣传单页就冲进了书房,看到韩武跑进书房时惨白的脸色,经纬国也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立马严肃了表情,跟了进去。  韩武一进门,就看到早他一步的左维棠正坐在书桌前的电脑前,手里拿着电话在指示电话那头的人去做事。  “对……把这个校园网站全黑了,凡是出现这些照片和文字的网站,全部黑掉……那就修复一次黑一次,什么时候这些东西清干净了,什么时候停手……嗯,行,我现在就等着结果……”  韩武一边听着左维棠说电话的内容一边走到他身后,左维棠看到韩武白着脸走近的样子,脸上神色也不禁难看了几分,想开口让他别看了,但对方已经走到了自己身后。  韩武看着电脑上那些校园网站的页面上,出现的和纸质宣传单页一模一样的照片和文字,不禁有了几分晕眩的感觉,这个人做事还真是赶尽杀绝,不管什么事,化为了数据和光纤之后,就算再彻底,也不可能完全抹灭痕迹了。  经纬国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能说什么,最终只是幽幽叹了口气,走过去,伸手拍了拍韩武的肩膀。  左维棠等了一会,点了一次刷新后,发现电脑页面已经呈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就站了起来,从书桌后转了出来,看了眼依旧垂着眼盯着电脑屏幕看得韩武,快步上前,抽掉他手里的单子,三两下撕得粉碎。  “就是那个贱女人干的!”左维棠阴狠的扫了一眼电脑屏幕,带着两人重新回到客厅,看到茶几还放着的一小叠宣传单,一把抓过来,窝成一团,“也好,既然她都想出了这么好的方法,不用到她自己身上似乎可惜了!”  有些恍惚的韩武和经纬国听了他这话,都蓦然一惊,齐声问道:“你要干什么?”千万别是自己去弄出人命来!  左维棠自上而下地扫了他们一眼,牵起一边嘴角,一脸狰狞地笑了笑,“应该说,要看这个女人准备干什么!”  左维棠话一说完,韩武立刻反应过来他话中有话的意思了,眉心不由蹙了起来,“你问到什么其他消息了?”  左维棠将手里的那团纸一个轻弹,扔进沙发后面的垃圾桶里,然后贴着韩武坐下,将他的手抓到手心里捂着,“只能说,物以群分。剩下的你别管了,明天的实习也请几天假,在家呆几天再去。” 第73章 “她是不是被下了药?”韩武突然问左维棠。  “没有,她自愿的。”  “自愿的?她脑子里装了什么?”韩武很觉得不可思议。  “有些人,你还真不知道她脑子里有什么,她在他父母面前摆的那一茬,让她父母跌尽颜面,好像一气之下断了她的经济来源,要把她锁在家里,但是她以自己学业不能荒废为由跑回了学校。”左维棠一边拉着韩武走,一边解释。  “只是,蠢人一向有蠢  心,她要是安安生生走完她的学业路就算了,谁想她还动了歪心思,请了好手来拍照片,合成照片,又弄了那些文字,一笔笔算下来,她这个在父母面前断了信誉的人哪里拿得出那些钱,自然就只能借了,借钱嘛……自然要还……”  “我只是恰好转做了她的债务人,还钱的方式也是多种多样的,我要的不多,都是她能给得起的。”左维棠勾着嘴,漫不经心的说着。  韩武听了,沉默良久,才接着问道,“还有其他的吧?”  左维棠心肯定没有这么好,以肉身偿了借债在他看来肯定是你情我愿,天经地义的,但是他们和她的那笔帐还没有算。  左维棠顿足,望着韩武诡秘地笑了笑,“是啊,今天的这些都被录制成了片子,也拍了照片,到时候,我让人换到她的第二套文件里,她什么时候将那套文件上传到网上,什么时候就是她自食恶果的时候。”  韩武听了,不禁回头朝身后的巷子看了看,那个小院子早看不到了,但是在深深的巷子后面,韩武似乎能看到那个女人一脸兴奋的坐在电脑前上传了她辛辛苦苦准备的文件后,却发现身败名裂的不是他,而成了她后脸上那绝望的表情。  可他也想起自己上一次揭破这女人所有谋计时给她留下的余地,但显然……这个女人并没有领情。  最终,韩武转回了头,拉起左维棠的手,笑了笑,一步步朝着车子的方向走,“回家吧,明天还得去学校听决议,你说,我能不能不到场,你让校里把决议以书面形式给我就行。”  “……我不是你们校长。”  “可是你是我男人。”韩武腆着老脸眨巴起眼睛看他,有个把你放在重要位置的男人,比校长还好使。  “……”    第87章    “你怎么还在看这个帖子,这都是一个月前的事了,这女的现在都不知道到哪个爪哇国去‘进学’去了,你还关注什么啊?”一个年轻的女生瞄了一眼自己身旁女生手机上的内容,撇着嘴说道。  “我就是到现在都没想通啊,这女的是想出名想疯了还是怎么了?居然自己把这东西传到网上来,我一开始还以为是谁要去黑这女的,谁知道扒到最后,居然是这女的自己传上去的,她是有多想不通啊!哎,你说,她是不是被坑啦?”  “坑什么坑,虽然那段录像很快就被和谐了,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她在里面一直表现的很清醒好不好。谁知道她怎么想的,这年头脑子不正常的多了去了,你管人家怎么想的,反正这女的想靠这种方式在天朝出名肯定不会有人买她帐的!”一卷十八禁录像,一堆不堪入目的照片,就算她长了张天使脸蛋,也永远都是不入流的角色。  “还真不好说啊,说不定有人买她帐呢!现在这个世界,只要你敢露,最后不都能红吗?”  “嗯,那是露,带着点若隐若现的勾人感,她那叫什么,她那还能叫露吗?那就是大开门户了好不好?”  “唉,算了算了,反正跟我们也没关系,不过这女的算是自我炒作失败了,她要是别在前期自我哀怨声称被人构陷,后期也不会难看成那样,指不定还真能靠这个红一把,混进娱乐圈呢!”  “拉倒吧,就她那样的,跟一堆她自己口口声声说的‘根本不认识的人’,玩起多人行游戏还成了‘教育片’到处播的,就是进了娱乐圈能有好果子轮到她?”  两个女人一边讨论一边推着购物车朝前面走去。  韩武推着车站在一旁,自两位女生走到他旁边,一边挑选商品一边闲话开始,他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过去。  看来一个月前那场比某某门还要大尺度的录像和艳照引起的风波显然一时半会是散不去的,韩武听着两位女生对这次事件的评价和定义,不由暗暗感慨,这个韩颖,还真是种恶因食恶果的典型代表了。  还真是被这两个女生说中了,不知道到了非洲哪个国家去“进学”了。  她的今天全是她自己一手造成,即使是一分的后悔和最后一刻的收手,她也不会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这件事在网上流传开了以后,她父母在一众亲戚朋友的询问下老脸丢光,立马发了和她断绝父女母女关系的声明,学校也紧跟着毫不犹豫的开除了她的学籍。  就是后期,  两位老人看在血脉亲情的份上愿意出钱送她出国,但为了能尽快让她离开这里,但“很不幸”,凡是好一点国家的签证审核上花费时间都是他们耗不起的,所以只能挑选那个最快速发出鉴证的国家送走了她。  现在的韩颖,还真没有人说得好她在什么地方正刻苦的“进修”着。  即使一个月了,韩武也依旧记得那天在阳台上,左维棠迎着阳光笑得有那么几分阴寒的对电话那头所说的话语:“随便你,嫁给当地的老头儿也好,喂野兽也好,只一点,我希望她永远都不要再涉足这片土地,不论以什么方式或者形态!”  只是那时他还不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三五天后,才从一个据说是“知情人”的帖子里看到韩颖远走他乡去“游学”的消息,那时候,韩武才恍然了悟左维棠那天的笑意和话语中的“她”指的是谁。  ……  “白萝卜、胡萝卜,拿哪个?”左维棠一手举着一样萝卜问韩武。  韩武回神,扫了一眼他手里的萝卜,“胡萝卜吧,看着新鲜些,回去烧牛腩吃。”  左维棠扔掉手里的白萝卜,将保鲜膜包装好的胡萝卜放进了推车里,走上前,和韩武并列推着车子,“刚刚在想什么?”  韩武轻笑着摇头,“没什么,就是想世事无常啊!有些事情不到最后,还真不知道会有这么精彩的结局。”  左维棠听了,也勾着嘴角低头去看他,看到韩武眼睛清澈一脸明媚的样子,心里动了动,趁着两人走到一个货架的转角处时,迅速到韩武嘴角上轻啄了一下,“你是说我们吗?”  韩武被左维棠的举动吓了一跳,待左维棠移开脑袋后,第一件事就是四处打量,他们刚刚的行为有没有被人捕捉到,四下扫了一眼,确信没人看到后,才狠狠的对着左维棠的腰上给了一肘子。  “收敛点!”韩武低声呵斥,这个男人,自从自己这边也被公开后,他就越来越不知道收敛了,现在去医院接他回家,都直接堵在大门前的停车位上了。  左维棠揉了揉腰,不痛不痒的看了韩武一眼,懒散的说到,“我最近还不收敛?要不是体贴你白天实习累,以为你每晚为什么能睡整夜觉?”  韩武语窒,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推着车子往前走,左维棠漫步跟上。  两人踢踢踏踏又逛了一圈后,才推着车子到柜台前结账走人,结果等到两人上了车后,左维棠就按住了韩武,笑吟吟的看他。  韩武被他弄得无奈又发  不出脾气,只好眼对眼的和左维棠对视,“又怎么了?”  “你明天请假。”左维棠看着他说道。  “好好的,我为什么请假?”韩武撇嘴不答应。  左维棠看了他一会,认真的说,“晚上过后,就不好了。”  韩武:“……”  “我忍了一个多月了!”左维棠继续抱怨。  “你中间明明有做!”韩武气氛的指控。  “不尽兴!”左维棠脑袋一仰,眯着眼看他。  “你……”韩武语塞,任何语言在无赖和强权面前都十分惨白无力,“我得好好实习,以后当个好医生,才不会害人性命。”  韩武换个方式,想好言解释自己必须认真实习的理由。  “你明明都准备去考经纬国的研究生了。”左维棠低着头迫近韩武,“还是说,你想在这里就……反正这辆车我都换成了特殊玻璃了,外面看不到。”  韩武一惊,立刻叫了起来,“左维棠!”  “那回家?”左维棠得寸进尺的问。  韩武无奈的瞥他一眼,看到他眼中的认真劲儿,知道这男人今天肯定是不会放过自己了,于是只得蔫蔫地点头。  左维棠终于满意的笑了,支起身子,给韩武扣了安全带后,坐回了自己的驾驶座上,发动车子。  韩武本以为回到家后,等着自己的就是惊涛骇浪,谁知道,一进门,这男人就把他压到门板上,低头温柔细吻起来。  韩武愣了愣神,反应过来时,才惊觉这男人居然玩起了温柔一刀,可即使脑子里明白这男人现在做的只是为了蚕食了自己,但依旧拒绝不了这其中的诱惑,手里拎着的食材蔬果,终究是撒了一地。  左维棠的唇下移到韩武颈脖之间,眼中全是计谋得逞的明亮,他用牙齿和舌头轮流在韩武的动脉处轻轻啃噬和吮吸,手也开始探如衬衫的衣摆里,轻柔的抚触韩武的肌肤,同时一点点的顺着腰线和肋骨上的线条,往上攀沿,最后停留在他胸前的两点上,来回揉动。  韩武被他这种柔情的吸咬舔舐迷得神魂颠倒,待得他神识里最后一丝理智抽离前,心里感慨的也是这男人越来越了解自己了,知道自己最受不了什么诱惑,也知道自己最难拒绝这样的对待。  更是知道自己现在虽然妥协了,但是如果真的被他折腾得狠了,待得一切平缓,他肯定要反过来折腾他,但是如果是以这样的温缓带着自己共奔欲望的海洋,自己醒来绝对没有其他话说。  因为他已经不是被害者,而是共犯了。  第二天韩武终究还是没请假,挺着自己酸疼的小腰下了车。  虽然确实如左维棠所说,他还并不打算工作,而在实习的三个月里,他也认识到自己并不是适合做一个医生,如果有可能,他更愿意去鼓捣自己的药膳店,或者继续跟在经纬国身边屁颠屁颠学无止境下去。  但是,对他现在要面对的实习工作,他依旧是放了十万分心力在里面,自他的性向被暴露后,他这个小小的实习生已然成了医院里当下的“红人”一枚。  更有好事者通过打听到他被学校由国防生转为原本的正常学生后,立刻间接坐实了他的性取向问题。  之后的医院里,大众的眼光就不再是先前好奇的指点和八卦了,已然都挂上了一层有色的纱布,只是依旧如先前一样,背地里指点的多,当面呛声的少,暗自给予帮助的有,看不得他这样的人也有。  这种种言论和持不同态度的人群叠加在一起,让韩武每时每刻都是一会天上一会地下的过着,但时日慢慢趟过之后,韩武猛然发现,那些叠加在一起的奇特环境居然慢慢的淡化了。  韩武不解的观察了几天,才终于知道,原来左维棠一直狂妄坚持的那些东西还真是他妈的是对的。  当你不把外界加诸在你身上的眼光当成评判你自己的标准时,时间久容易带走这些东西,正如一句老话所说,言语之所以能伤人,无外乎是你在乎它。  当你不在乎,或者不为这些言语而活时,这些东西再没有生存下去的土壤,反而会自己消散。  毕竟,人之本性,归根到底,还是关怀自己以及与自己切身相关的事情多一点。再惊涛骇浪似的新闻,也只是他人闲暇里乱侃的谈资。  虽然,对于周围环境里潜移默化里的转变,韩武自认为没有去做过什么努力,但只要一想到也许正是因为他一直在这个境遇里没有表现出畏缩,才有的今天的结果,就让他心中升起无限感慨,和一些自得。  所以,他并不想因为今天一天的请假,而让缓缓归于平静的事情又被一颗石子荡起了涟漪。  对于韩武这种莫名的倔强和固执,左维棠只能选择揉着他的脑袋,目送他挺着僵直的小腰走进医院的大门,而后驱车回自己的公司。  进了医院大门的韩武,若有所感的回头,恰好和左维棠离去前的一瞥相对上了,那一刹那,两人不约而同勾起了嘴角。  ……  持续一年半的实习,除了起先半年里韩武带来的热话题使得他备受关注外,在后面的一年中,医院里连续出了两起比韩武更受瞩目的事件,一件是医院在韩武进院实习半年后,又迎来一拨年轻漂亮的小护士实习生们,女人,尤其还是一群年轻漂亮的女人的进驻,带来的可不止是赏心悦目。  一场场某医生与某护士的桃色绯闻一轮轮蔓延开了。  另一件事就更具噱头了,副院长的正室抓小三抓到了医院里来,结果抓出医院里的一直以高贵冷艳示人的外科主刀女医师,当场跌破所有人的眼镜。  两件事先后发生后,再加之这两件事里的主角们,可没有韩武那么低调做事加做人的理念依存,随着这两件事的二十多人每时每刻上演的各种精彩大戏,到最后,韩武那点事在左维棠每天伴着韩武光明正大的出双入对之后,反倒真的是没有人关心了。  剩下的一年实习中,在这样的环境里,韩武不但将自己心底最后一点犹疑和胆怯给清扫干净,还被左维棠不知不觉养成了一些不惧在众人面前做亲昵动作的习惯。  在实习的最后一天里,韩武上交了自己的实习报告,拿着实习档案出来的时候,径直走到早就等在了医院大门前的左维棠那里,亲昵的伸手搂了楼左维棠,然后才一起上车。  “这么快,我以为怎么也要一个小时。”左维棠发动起车子。  “我们副院长夫人又找来了,副院长要应付他,哪有时间和我墨迹,收了我的报告,把档案袋扔给了我,连句客套话都没说,就赶着我走了!”韩武笑得眉眼弯弯。  “哦,你们院长夫人啊!”左维棠了悟的点头,“我现在去公司,你呢?”  “去店里。”韩武接口,“今天麒麟说他要去店里找我,对了,麒麟让我跟你说声谢。”  “谢什么,只要他去了别后悔,再哭着让我把他弄回来就行。”左维棠撇嘴,麒麟说要离的远,还要岳家伸不到手,那可就没什么好地方让他去了。  韩武点头,想起在去年得知麒麟不准备继续往上考研,而是准备服从分配,并坚持让左维棠给他通路子时,自己一再的劝说所得到的坚持,他想,即使是苦掉了牙,麒麟大概也不会哭着让左维棠再帮忙把他弄回来的。  左维棠照旧是先把韩武送到店门前,目送他进去后,才掉头去停车,韩武站在店内透过落地窗看到左维棠的车开远后,才转头,这一转头就被自己身后站着伪装木桩的麒麟给吓了一跳。  “嚯!麒麟,你在扮鬼啊?”韩武嘘出一口气,看着他说。  “我早就来了,一直站在你身后,可显然,你眼中只有一个人……”麒麟怨念的看着他,撇嘴答道。 第75章 “小心点。”左维棠心情颇好的叮嘱着他。  “……”韩武愤懑的扫了对方一眼,只在心里将对方的小人抽过来倒过去的折腾了个够。  “晚上来接你,中午记得给我送饭。”左维棠对韩武满是怨念的眼神视而不见,安抚的亲了亲他的嘴角,钻进车里驱车去停车场。  韩武站在原地揉了揉腰,尽量让自己看上去精神点后才举步往店里走,结果这一步还没踏出去,就听到一阵噗笑声。  “哈哈……小五,你昨晚纵欲过度了吧!看看你那虚浮的腿和你那板的直直的腰!哈哈……”  韩武一怔,闻声看去,不由惊讶的喊出声:“麒麟?!”  “可不就是我。”麒麟一挺小腰板,直挺得像棵小杨树一样,像模像样得给韩武敬了个礼。而后再眨了眨眼。  “你回来了?”韩武惊喜异常的迎上去。  “哪啊?刚好要办事,抽了一个小时过了看看你,一会就得走,不过下个月你们就能天天见到我了……”麒麟和韩武并肩朝店里走,一边走一边交代自己的现状。  “真的?你够卖力啊,这么快就能掉回来。”韩武感叹,眼睛扫了扫对方肩膀上最新换上的肩章。  麒麟羞赧的摸了摸鼻子,“其实,还是靠了别人的势,就我这德性,哪有可能仅凭自己就升得这么快。”  “谁啊?你老爹给找的?”韩武带着他坐下,然后让店里的服务员给他们送点水过来。  “不是。”麒麟笑着说,但到底是谁却也不愿意多说的样子。  韩武看着猜到可能有些什么,但对方不愿意说,他也不准备问,过得好就行了。  两人坐下就着白开水稍稍聊了聊近况,得知安旭阳不但结了婚,现在连娃都要有了,麒麟惊讶的说不上话来,总觉得昨日都还是一堆混在一起吃喝打屁的半大小子,现在居然都要当爹了。  再听到元朗也快结婚了,麒麟也是由衷得为他感到高兴,并和韩武谋划了一番,先瞒着对方自己要调回来的事情,到时候突然出现在他婚礼上,吓他一下。  韩武笑着听着麒麟的这些还带着孩子气的谋划和恶作剧,不禁感慨了一句:“看来你是真的过的不错,瞧瞧你那性子,三年军旅生活也没被磨得成熟点。”  麒麟一怔,反应过来后,脸上一红,既是为韩武的感慨,也像是想到了什么。  这边两人话曾经说离别,一个晃眼的功夫,一个小时都过了,直到麒麟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才意识到自己都超时了,他立刻掏出了手机,按了接听,不等对方说话,立马连声说道:“别骂别骂,我知道我超时了,马上回去,马上回去。”  说完掐了电话,歉意的看了看韩武,“小五我得走了,等下个月调了回来再来找你啊!”  韩武了然的点头,温和的对他笑笑,“得了,兄弟间还客套个屁,赶紧走赶紧走,记得回来给我打电话就行!”  麒麟笑着点头,站起身往外跑,结果刚出来门,一辆路虎就停在了他面前,车窗摇下来,里面的司机带着墨镜,脸上没表情,只淡淡扫了一眼麒麟。  韩武不由为麒麟担心,该不会是他上司吧,麒麟这么迟了一会,不知道会不会上升到“延误战机”的高度。  韩武正这么担忧着,再看时,就见麒麟对着里面的人嬉皮赖脸的说了句什么,而后灵活的钻了进去,抽掉对方脸上的墨镜,响亮的吧唧一声亲到对方脸上。对方无奈的抽回了他手里的墨镜重新卡上,然后驱车带着麒麟走远。  韩武站在原地微微发了会呆,蓦而心里一片透亮,脸上带上了笑意,他起身准备到里面的办公室去。  突然,一个身影愤怒的冲到了店里,拦住了韩武的去路,“那个男人是谁?”  韩武一愣,看着眼前带着一身怒意的岳双斌,对着周围停下手边工作的员工们摆摆手,示意没事,让他们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岳少怎么有空来?”韩武不动声色的挂起了笑脸,虚应着他。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麒麟为什么和他、和他……”岳双斌一股气愤难平的样子让韩武看得不由好笑。  那个男人是谁问他有什么用,你要真想知道当时为什么不拦上去?  “岳少喝不喝水?”韩武问完也不等岳双斌作答,让店员去弄一杯去火的凉茶过来。  两人坐下后,韩武自顾自的端着凉茶轻轻啜了一口。  岳双斌板着脸,一动不动的看着韩武,对摆在他面前的茶水视而不见。  看样子,这个岳双斌十有八九是早就打定心思要问出麒麟下落来的,昨天被左维棠那么一羞辱,今天还不放弃的找到自己的店里来了。看来也是逼急了!  “岳少不用这么看我,那个男人是谁,我也不知道,你要真想知道,应该去问麒麟。”韩武放下茶杯,摸了摸肚子,一早到这儿就灌了不少水进肚子,马上都要变水球了。  “麒麟到底在哪里?”静默半天,岳双斌换了个问题,直直的盯着韩武问道。  韩武莞尔,“岳少,你又问错人了,你问得这些问题,能给你答案的除了麒麟就是你自己,你不去找这两个人找答案,一味的到我这里询问,是没用的。”  岳双斌被韩武颇带玄机的一番话弄得怔了一下,他直愣愣的盯着眼前的凉茶发起了呆。  韩武看了,不由又接着说道:“不知道岳少吃不吃药膳,药膳是个好东西,一道完美的药膳里总是要将食材和药材完美的融合了,才既有食物能带给人的口腹享受,又能带来药材的滋补效果。”  “但是,每道药膳有每道药膳自己的作用,只有弄清楚君臣和辅佐,药膳才能起到相应的作用,这些是一定不能弄混的,每个药材有每个药材的用处,你不能贪多,想着一道药膳能将你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非要在里面把所有想要的药材都加一点进去,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人……其实也一样,你只能一次想一个人,一次做一件事,一次走一条路,不能想着把所有东西都占全了,岳少,你其实早就做了你的选择不是吗?何必还苦苦追着不放?”  韩武说完,岳双斌身体猛地震了一震,惊诧的看着韩武,眼中很是迷惑和不解的样子。韩武也不管他到底能不能听得进去,又能不能理解这些,只是耸了耸肩表示自己能说的都说了,然后起身准备去厕所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六七分钟后,等到韩武再次踏进前厅时,发现桌子上的那杯凉茶已空,桌位也空了。  韩武看了一眼,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看起上个月的这家店的营业额。  当晚,等在路灯下等着左维棠去停车场取车的韩武,一边晃荡一边寻思着明天周末,该弄点什么好的来慰劳辛勤工作了一周的自己和自家男人。  就在他想得出神时,一个男人突然牵住了他的手,“车子没油了,今天走得时候忘记加油了。”  韩武回神,“啊?那怎么办?”  “打车回去吧!”左维棠握住对方的手捏了捏,很是暖和。  “这个时间点的车最难打了。”韩武撇撇嘴,“得了,大爷,跟我一起挤一回地铁吧!”  “地铁?”左维棠想到电视里常看到的那些挤地铁时人贴着人的场面,眉头都皱成了几个褶子。  “自己不加油,还不乐意挤地铁,叫你一声大爷,还真把自己当大爷啊!”韩武看着左维棠不乐意的样子,不由咕哝。  “什么?”左维棠看他,只见他嘴巴嘟囔了什么,却没有听清到底是什么。  “没、没什么,我是说,明天给你炖苁蓉羊肉汤,这个补!”韩武连忙摇头,顺口将自己早先想好的药膳汤说给他对付一下。  左维棠深深看了他一眼,最终只带着点微微的无奈说道:“行了行了,陪你挤地铁。”  韩武笑了,两人手牵着手,踩着晕黄的路灯朝地铁口走去——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唔,正文到这来就差不多了,下面是番外。  番外的话,尽量做到一章一个小梗,温馨为主,不排除作者抽了依旧会撒撒狗血扔扔雷什么的。但是更新要跟大家说一下,为了维持这篇文日更,流水最近过得还是比较辛苦的,尤其是后期,章章都要达到6000字啊!但是既然答应了大家的事就一定要做到,所以我坚持日更下来了。  下面的番外就不保证日更了,依旧是那句话,我会尽量,但是大家不要以这个为准则,很大可能是不会日更的,番外会尽我所能写得多一点,其他就不做保证了!  最后的最后,看在完结的份上,大家冒个泡吧,水里潜了这么久,氧气够么?    第89章 番外一情人节    情人节倒计时:2天  “老板,后天情人节,策划组给几个店做了个营销策划,你看看。”当年的一店店长,现在的总店店长——何明,将手里的文件交给了韩武。  韩武随手接过来,翻了两页后,盯着其中一项活动愣住,情侣套餐他懂,但是这个具有让你“更性福的”功效的情侣套餐是什么?  韩武往后翻了几页,发现后面的策划从营销和宣传手段都规划的很详细,独独没有解释这个套餐的内容,他合上文件夹看向在座的几个小组负责人。  “这个套餐内容呢?”  几个在座的小组负责人除了广告宣传组的是女士外,其余皆是男士,看韩武看完了策划问了这个问题后,不约而同的露出一抹隐晦的笑意。看得韩武更是奇怪。  “何明,你说。”韩武指了何明来说明这个问题。  “老板,你知道的,现代男性生活压力那么大……偶尔什么总有点力不从心或者不尽兴的……总要补一补什么的。”何明一边说一边对着韩武眨眼,示意“你该懂的”。  韩武还没反应过来,在座的唯一女士立刻拔高了音量说道:“要死了,有女人在,你们没看见啊!说这么露骨的话题!”  “……”所有男士无言的扫视唯一的“女人”,就是还有几分把她当女人何明才说的这么委婉好么?  如果她脸上说着这个话时,眼中的神采不是那么熠熠发亮,可能还多少有点说服力。  被她这么一闹,韩武立刻恍然,扫了在座的众人一眼,挂上了一副“我懂”的表情,然后同样隐晦的说道,“这么说……你们都有这个需求?”  “噗……”众人一阵没能控制住自己嘴中的茶水或口水。  韩武暗乐,不再逗弄他们,“想法不错  ,创意也可以,不过选择的药补膳食一定要温补为主,宁愿无用,也不能补过头,不然到时就是麻烦事了!”  说完,韩武也终于意识到这一群人把这个项目空在这里的意思了,看来是让他捉刀,给他们弄一道新的特色食补出来。  韩武合上文件,对他们说道,“行了,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明天我把药膳单子弄出来,然后你们带各店的厨师长过来,见习一下步骤,把握一下药量就行了!”  几个大男人顿时眉开眼笑,乐得直搓手,看得韩武不由加了一句,“看你们那么乐的样子,还真都需要啊?”  “……”  情人节……韩武在心里咀嚼着这几个字,手上夹着文件夹,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  因为情人节将至,每条街道,每家小店都做了了极具节日氛围的装饰,门前也摆上了节日当天各种活动的宣传,韩武淌洋在这样的氛围里,意识慢慢有些飘远。  说起来,他都两辈子了,还真没有过过情人节呢!韩武撇了撇嘴,无趣的在心里想着。脑子里不禁开始不受控制的,将情人节的玫瑰、巧克力以及那浓厚的红色心形和左维棠的脸拼接到一起。  画面才刚刚从脑海里浮现,韩武就一个不禁一个冷颤打散了它,太恐怖了!这样一张画面,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要是让左维棠知道自己居然曾经把他弄成那个鬼样子,一定又会翻过来倒过去的折腾他的!  韩武加快了步伐,进了地铁口,乖乖的赶回家,真不能一个人在这样的地方乱晃,太扰乱人心了,差点就在意识里把他男人给弄成了怪物。  当夜不知是由于心虚或者还有些其他,破天荒的,韩武没有给左维棠等门,早早的一个人随便弄了些面条填饱了肚子,洗漱赶紧钻到了被窝里,把自己缠成一个茧子。  左维棠半夜回来,推门而入时,突如其来的一室黑暗让他怔了怔。  第一反应是拿起电话给韩武打电话,这么晚他还没有回来?  结果在电话铃声响起的一刹那,左维棠立刻掐掉了通话——铃声是在卧室响的,他这么早就睡了?  左维棠脱下毛大衣围巾和手套,换了鞋走到房中,啪的一声拍开了吊灯,低头去看床上的一只“毛虫”,“病了?”  说着要用满是寒气的手去掀开正兀自扭动的“毛虫”的外衣。  “没有。”“毛虫”扭动两下,声音瓮瓮的传了出来。  左维棠拔开了被子顶端,把韩  武的脑袋露出来,自从国防役被退档后,他的头发就不再留着毛刺儿板寸头了,长长的头发一如左维棠当初预想的那样,是柔顺的黑亮,于是便让韩武留了起来。  碎发因为在被子里窝了许久,变成乱糟糟一团,脸上也透着两点酡红——闷得太久。  左维棠伸手摸了摸他的耳后根,又以额头轻轻触了触他的额头,低语,“好像有点烫。”  “……”韩武无语的看着他,“那是因为你刚从外面回来,一身凉意!”  “真没病?”左维棠睨他。 第77章 谁知道,事情总是要到你都以为忘记的时候,变成了真!  韩武想着,嘴角不受控制的勾起了一抹弧度,乐颠颠地撩水往身上泼,开始洗漱。  左维棠没听清他的咕哝,将脑袋埋下来,贴在他的耳畔和脸颊附近,蹭了蹭,问道:“那现在能圆我的成人梦了吗?”    第90章 番外二醋海生波(一)    一下飞机,一股完全不同于京都干燥气候的湿润气息就迎面袭来。  韩武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才拿手捣了捣自己身旁的左维棠,“怎么样?这个城市还不错吧!”  左维棠不置可否的撇了他一眼,两人就这次难得的假期出游因为地点选择上面闹了点分歧,虽然最后以韩武的软硬兼施磨到了来h市为最终结果,但是自这个行程敲定之后,左维棠脸上就一直没露出什么好神色。  韩武迎着对方那不发表看法的赌气眼神,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心里其实有几分愧疚。  左维棠一早做出的决定是出国游,去了国外,他才能更肆无忌惮,虽然h市里也没什么人认识他们,但总归是国内,如今的信息又如此发达,好事者也不是没有,再怎么恣意,也多少要收敛,哪有国外和左维棠的心意。  只是韩武虽然了解左维棠的心思,但此次出行,他多少有一点自己的小心思,想着两人难得能挤出时间休假,怎么也要把左维棠带回h市看看。  但真让韩武说出这个心思的所以然来,他又做不到,难道要告诉对方,这里才是自己土生土长的故乡,想让他来见识一下?  他现在顶着的可是孤儿韩武的年轻躯壳,虽然上辈子的时间与环境造就了一个现在的韩武,但毕竟,要划上“上辈子”的句号了。  其实韩武虽然坚持要到h市来,说到底,他自己都没想好到底要来做些什么,所说他有小心思,但到底算是什么其他心思,他自己都没完全解读透,只是突然萌生了这样一个念头,随着时间的这个念头居然在他脑海里扎了根,似乎不把这件事做了,他就永远难以静怀。  脑子里转着这种种事情,脚上也快步跟上拎着行李兀自走在前方的左维棠,跟了半天看到对方还是那张臭脸,不自觉的在心中轻叹一声,快步上前,和他并肩以后,悄悄将手往他空着的那只手里塞去。  本以为起码要被对方拒绝个两三次,谁想,他才把手往里面一探,对方就毫不客气的握住,但脚上的步子却没有一点停留,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没给他。  但握着他手的那只手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拒绝,反而不松不紧的握着,很是自然的样子,韩武歪头看了看对方的侧脸,不禁傻笑了一声。  左维棠这才斜眼看过来,“傻笑什么?一会到了出口处就得松开。”  “嗯。”韩武点头。  他现在虽已经不惧怕众人的眼光,但也受不住被人当猴子一样观赏,说猴子还是客气了,应该说是稀有动物。  两人出了机场,拦了辆车,直奔预定好的酒店去了。  一进房间,左维棠就将行李包扔到地上,自顾自的开了小冰箱拿了啤酒出来喝,韩武顺手捞起他扔到地上的包走到里面整理起来。  左维棠捏着啤酒罐子跟在对方身后,看着韩武整理衣物时的安静侧脸,心里的不痛快又松动了几分,最终还是没忍住,将手里的啤酒罐子递到韩武嘴边。  韩武掀起眼皮看了看左维棠,嘴角不禁勾了勾,这下算是顺好毛了!  就着对方的手,也咕噜灌下一大口啤酒。  “怎么就是想来这里玩?这里除了几个被宣传改造的乱七八糟的景点,也没什么得趣的!”左维棠站到韩武身后看着他挂衣服。  韩武想了想,摇摇头,不想说什么来敷衍他,“我也不知道,心里就是想来。”  左维棠灌啤酒的动作顿了顿,依靠到一边的柜门上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情绪,心里动了动,将剩下的酒液全部倒进嘴里,拉过他,将酒液全部反哺回韩武嘴中。  “咕噜……”韩武咽下对方弄过来的酒液,皱了皱鼻子,“你恶不恶心?”  “嗯?”左维棠挑眉。  “呵呵……”韩武讪笑,这男人刚刚才不跟自己闹别扭,自己又去招惹他,“没、没。一会收拾好了,带你去吃好的,当地名菜,一般外地人找不到!”  “……”左维棠睨他一会,终是放他一马,伸手揉了揉他的脸颊,问道:“一般人找不到,那你怎么找到的?”  “我来过!大一暑假那年,我就跑来玩过一回!”  左维棠点头,当初韩武的那份资料里确实有这么一条,可这么一来,他心里更迷惑了,这里到底有什么,让韩武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留恋。  等到韩武收拾好了能下楼时,正好十点半左右,这个点去吃饭刚好。  韩武拉着左维棠拦了辆出租车,报了地址后,就大街小巷钻了起来,等到了目的地后,收钱的司机师傅还颇为自豪的向两人介绍这一条特色小街道,边说还边诧异:“两位是有熟人指路吧?一般人还真找不到咱们这当地名街!”  韩武笑着接过司机找回来的钱,不多话,拉着左维棠下车。  左维棠信步跟着韩武身后,看着他熟门熟路还一副十分热切的样子,不由联想起他每每在厨房给自己鼓捣各种食物时的情景,心脏猛然跳了跳,莫名觉得他这副表情看着十分诱人。  韩武一无所觉的拉着左维棠径自奔着一家特色野生鲜店奔去,到了地儿,才十一点出头,还没赶上人流最高峰,空位子颇多。韩武高兴的选了个隐蔽的位子坐下,然后挥手叫来服务员。  “鲢鱼炖老豆腐,十三香小龙虾,蒜苗炒腊肉,蒸四只蟹,要母蟹。另外你看着今天什么水产新鲜,捞几个尝尝。”服务员一到场,韩武一溜烟儿的报了几个菜,听得服务员都诧异的扫了他几样。  “先生怎么称呼?不常见啊?”服务员一边记录一边好奇的询问,看韩武点菜的样子,倒像是老客,但是看着又十分面生。  韩武笑笑,“我有门道。”  服务员也笑着点点头,记录好了韩武点的菜后,又报给他们听了一遍,没错后,给两人上了茶,拿到后面下单去了。  等到服务员走了后,韩武才端着面前的茶杯看着左维棠,“这个地儿怎么样?还是不错的吧?”  这个管子开在小巷里,店面不但,但是是上下两层楼的,装潢看着有些年头了,但是东西用的都是好东西,所以虽然看着旧,但不破,还有那么几许江南古旧的意味在里头。  像这样的深巷小馆子,因为周围林立的楼宇和人家,其实大多采光都不太好,但这家不,店面采光十分不错,即使是他们现在坐着的这个偏僻的小角落,也依旧十分亮堂。  打量完了之后,左维棠也学着韩武的样子,捧起了茶杯,“是不错。”  韩武自得一笑,“等菜上了,你才知道什么叫更不错。”  “嗯。”左维棠看着韩武那像掉进米缸的老鼠一样表情,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两人等菜的间隙闲聊起来,聊着聊着,左维棠敏锐的发现韩武开始不断走神,他微微蹙眉,嘴上一边继续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眼却如猎鹰一样,悄无声息的观察起韩武无意识里多次瞟着的方向。  一对父子。左维棠顺眼看过去,三秒之内给他们左后方的那一桌食客定性。  两人面貌有五六分相像,父亲看着不过四十多一点点,儿子十七八的样子,两人也是坐在那里一边聊天一边等餐。  左维棠再次偷偷打量了眼韩武,发现他又盯着那个年长的父亲在失神。  左维棠不太愉悦的皱起了眉——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他们之前就认识了?不大像,毕竟年纪差在那里,而且对方连儿子都有了,也不像圈里的,长相也很普通,看着也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地方。  那他到底是在看那个男人什么?左维棠心念动了动,分出一分心思,凝神去听那对父子在说什么。嘴上却依旧引着韩武的话,“你上次来玩,也来过这里?”  “嗯……”韩武心不在焉的应着。  “那上次你是怎么找到的?有人介绍的?”  “嗯……”  左维棠看着他的心神完全被那两父子吸引过去的样子,脸色蓦然黑了下来,那对父子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他隐蔽的再次打量了一番那两人,同时认真去听父子俩的对话。  “老爸,你还真别说,我小叔真的是会找吃的,这犄角旮旯的馆子都给他找到了。”  “嗯,你小叔也就这一个喜好,要不是看着他对吃这么热衷,会经常四处乱窜找各种吃的,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有自闭症了,成天成天一个人进出,也不交朋友。”男人笑着点头。  “走的时候,给小叔带一点去吧,很多年没吃到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惦念。”男孩子看了父亲的表情,体贴的说道。  男人摇摇头,“不用了,比起这些虚渺的,他大概更希望我们能好吃好喝好乐吧!真有心,还是替你小叔多孝顺一点爷爷奶奶。”  男人这句话一出,韩武眼眶突然就泛起了水汽,左维棠诧异的收回心神,伸手去抹他的眼眶,“到底怎么了?”  韩武抬头看了看对面满面关心的左维棠一眼,抿了抿嘴,摇头,“没事,突然想到了点事!”  韩武说完看着左维棠追问的眼神,低头想了想,指着那对父子给左维棠看,“我有时候想,我要是有父亲会不会像那对父子一样。”  左维棠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韩武,总觉得不至于一对父子相合的画面就引得他差点飚泪珠子才对,但到底应该有些什么,他却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  正在两人各有所思的时候,服务员已经端着菜走了过来。  色香味俱全的鲜汤摆上桌的一刹那,韩武才猛然回神,心里带着几分惶然的看了看左维棠,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也陷入了沉思里。  “先喝汤。”韩武率先盛出一碗汤递到左维棠面前,一锅鲢鱼老豆腐汤被炖成全乳白色,上面飘着继续葱花和红色的胡萝卜丝,豆腐的卤味混着鱼肉的香甜味,使得乳白色的汤汁异常鲜美。  左维棠猛然回神,看了看递到自己面前来的汤碗,接了过来,默默的啜了一口。  韩武一边给自己盛汤一边观察左维棠的神色,心间总是冒出一些违和感,他刚刚说得话稍一推敲就站不住脚,但是左维棠却一点疑惑都没有表示,这不能不让他感到奇怪。  “怎么了?”左维棠放下汤碗看着韩武。  韩武一怔,立刻摇头,“没,就是……你没什么要问的?”  左维棠抬眼看了看他,又转过去看了看那对父子,那边的菜也上桌了,居然是与这边这桌如出一辙的菜色,最后左维棠定定地看着韩武,“那你想说吗?”  韩武端着碗,将左维棠这左右打量一番的动作收到眼底,张了张嘴,“我不知道怎么说。”  左维棠点头,“那等你知道怎么说的时候再说吧。”  韩武愣愣地看着左维棠的眼睛,依旧是黑漆漆的,明亮并且只留有自己的倒影在里面,看着看着,他大脑倒是慢慢清醒了起来,左维棠这副样子其实很不对劲,他可不是什么体贴的男人,一向是有什么就一定要知道的。  越是不让他知道的,他就越是会使尽一切办法弄明白,初期时,他为了掌握韩武的所有资料,什么办法没用过。  也就是现在,两人几年相处下来,对方的一言一行,早就被看透,不管什么事,三两语中就能猜到事情始末,根本就不存在瞒着不瞒着的事情了,所有多年来,也没见左维棠在这方面有过什么偏激的举动。  但今天……对方这么体贴的一句“想说的时候说”,却立刻让韩武察觉他不知不觉里,大概又把这男人的某些特质给弄出来透气了。  “其实……”韩武斟酌着,不知道该从何开口,他自觉自己瞒着的事情很荒谬,说出来信不信还难讲,就是说,这个场合这个情境下说也总是有那么几分不合适的感觉。  “我去一下洗手间。”就在韩武犹疑的当口,左维棠突然放下了碗筷,走开了。  韩武顿在当场,看向对面空了的位子,牵起嘴角苦笑了一下,还真是……看来,要不要说,或者说多少,真的得考量一下了,不然非得把这男人逼得又抽风起来。  就在韩武在心里思量着这些的时候,两个人影突然走到他面前,韩武抬头,有一瞬间的愕然——服务员带着他早前一直在打量的男人走到他面前。  “抱歉,这位先生,我们店里的特质熏腊肉分量不够了,这位先生与您一同进店下单的,他要我们店里剩下所有的熏制腊肉带走,所以……先生你之前点得那道菜你看能不能……”  服务员一边解释一边带着歉意的笑容看着韩武,跟过来的男人也开口说道:“这位先生你好,敝姓韩,韩文,这里的腊肉,是我弟弟生前经常给我父母带的特色食物,我今天是想给我父母带一点回去的,但我们刚好同一时间下了单,而店里剩下的腊肉……你看是不是可以……”  韩文说着说着,也有几分不好意思,两人同时进店,一起下的单,也没有义务让对方一定让给自己的。  其实,他若真想要,等下一批熏制好了,不但能随时来,还想多少定多少,只是,想起前两天父母在他面前念叨着弟弟在的时候,经常给他们带的腊肉,才让他今天特地抽了时间,带着儿子过来吃饭,就是希望顺便带点腊肉回家给父母。  早在韩文站到韩武面前时,韩武就已经呆住了,等到服务员和韩文先后说了事情缘由后,韩武连忙点头,“当然,当然,给伯父伯母的自然一点。”  韩文立刻感激的朝他笑了笑,寒暄起来,“我是韩文。小兄弟不常来这里吃饭吧?”  “我……我叫韩武,我跟朋友来这里旅游的。”韩武迟疑了一下,神色复杂的自我介绍起来。  “韩武?”韩文立刻反问。  “……嗯。”韩武自然明白他话语中的惊讶从何而来,只是依旧要做成不解的样子,“怎么了,韩先生?”  “啊,没什么,只是……我逝去的弟弟也叫这个名字。”韩文走了几分神,立马回道。  “……抱歉。”韩武声音涩涩的接话。  “跟你又没有什么关系。”韩文失笑,“这么看起来,你还真跟我弟弟又几分相似呢。”  “?”韩武看他。  “啊,不是说样子,我弟弟比你大多了,也没你高,就是感觉,感觉。大概突然冒出个名字一样的人给了我错觉吧!”韩文越说越乱,话里倒是带上了几分失意的味道。 第79章 惹得左维棠不悦撇嘴,“那么想见韩文?”  韩武好笑的斜他一眼,“你都知道那是我大哥了。”  怎么还这么怪里怪气的?后一句,韩武没敢说出口。  左维棠往沙发上一坐,对着韩武勾手指,“来。”  韩武被口水噎了一下,郁闷的看着他,怎么跟唤小狗一样?  可转念想想这次行程一开始,他就没让这大爷顺心过,但昨晚这大爷不管是在面对自己最大的秘密上,还是事后浴室里的种种大尺度演出,却都让他十分满意。  这么一想,便还是配合着他这唤小狗的举动,颠儿颠儿的凑了过去。  “说说你家老头子老太太还有你大哥都喜欢些什么?”左维棠趁着韩武走近,一把勾住他的腰,搂到自己身边。  “做什么?”韩武不解的看他。  “去初次去丈人家,带点见面礼。”左维棠摸着下巴说道,神情满是认真。  “……”韩武低头睨他。  左维棠对他的无言视而不见,不断拿手戳他肚子,“快给说说,都喜欢什么,乘着对方还没到,我们先去买了。”  韩武看着左维棠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其实也有几分触动,虽然这次回去,肯定不能以儿子的名义回去看看,但是买一些东西,在有限的空间里表达自己最后那点惦记和关怀还是可以的。  想到就做,韩武一拍左维棠的肩膀,直接拖着对方下楼,拦了辆车,直接奔着h市里他过去场光顾的一些小店,杂七杂八搜罗了一些吃的用的东西,才回了酒店。  结果刚从出租车里下来,两个熟悉的人影就从另一头走过来,是韩文父子,韩武拉着左维棠直接站在那里等着父子二人走近。  韩文父子一走近,看着两人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站在那里,显然是等他们的样子,笑了笑,上前,“一大早就去买东西啊!”  “你是小五朋友吧,我是韩文,昨天在饭馆里没来得及与你认识,这是我儿子,韩清。”韩文客气的对着左维棠伸手。  “左维棠。”左维棠报了自己名字,伸手出去与韩文握了握。  “你们要不要先上去把东西放好,我们在下面等你。”韩文看着两人抱了一堆东西,脚下还堆着几袋,体贴的问道。  韩武摇头,把手里的东西扔给了韩清,“给你们买的,一起带着。”  韩文父子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再看了看一堆的东西,齐声惊讶:“这些都是?”  虽说做客带点东西是礼仪,但看着两人买的这些东西,吃喝用几乎都全了,看包装袋,居然还有穿的,这也太过了点吧?  韩武笑着点头,“不知道你们和伯父伯母喜欢什么,就杂七杂八买了些,你们可别说不用啊,这些我和他也都用不着,我们玩几天就回家了。”  韩文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他下意识看向自己儿子,发现自己儿子比自己更困扰——本来是热情的请人家来吃饭,结果这么一弄反倒显得他们一家人去坑两个游客的感觉。  韩武一眼看懂了韩文心里的纠结,爽朗的出声,“韩大哥想太多了,到h市来玩,还结交到韩大哥这样的朋友,现在还要到韩大哥家叨扰一趟,这些只是个心意,韩大哥看得重了,那就不美了。除非是韩大哥完全看不上我们两个年轻人置办的这些东西。”  韩文听着韩武的话,牵着嘴角苦笑了一下,“小五真是说笑,这些东西我还看不上?算了算了,都搬上吧!”  韩文思量着,现在让两人把东西搬回去显然不实际,不如先带着,到时候送他们回来时,留个两样做做样子也就行了,其他都给他们再送回来。  反正两人出来玩,也是要给家里人带东西回去的,也不算浪费。  四人终于意见达成一致,抱着一堆东西上了韩文的车。  半个小时候,几人抱着一堆东西来到一个颇有年头的小社区里,这个小社区建的很早,但是规划的还算不错,住得也都是当年各公职单位里的退休员工,所以,即使房地产的潮流一改革席卷而来,这所小社区也依旧顽强的矗立着,至今没有一家公司成功的谈下这一个小社区的改建案子。  只是,规划的再不错,还是缺了点前瞻性,小区里的停车位十分有限,而韩父韩母那一辈,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这辈子住上了这么好的房,还能开车,所以当年根本就没拿钱换停车位,致使现在韩文每每回来看二老,都要先把车停到附近的停车场去。  韩文在小区门口把韩武左维棠以及自己儿子和一堆礼物给放了下来,自己去停车,让韩清先带着客人上楼去。  左维棠站在这个老旧而普通的小社区门前,眼里涌现了几分兴味,开始四处观察——这就是韩武自小长大的地方。  韩武看着左维棠一闪一闪的眼珠子,不禁抽了抽嘴角,这男人的兴趣点总和常人不在一个地方,他悄悄的拿手肘捣了捣他,让他收敛着点,自己侄子在呢!  一直表现的十分内向的韩清,抱着东西安静的走在两人身旁,看到韩武和左维棠的互动时,终于是笑了起来,“……你们大概没见过这样的老社区吧?”  开头的称呼被韩清省略了,这个名字同样叫“韩武”的人,看着不比自己大多少,但是自己的父亲却和他平辈论交,硬生生让他矮了别人一个辈儿,现在看着这张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脸,让他叫一声叔,还真是够难的。  韩武知道其中缘由,也不去计较他的那点不尊敬,拉了拉左维棠的衣摆,示意他别太出格后,开始和韩清搭话,套着家里韩父韩母的各种近况。  韩清不疑有他,只当是客人对主人的一些客套的询问和关怀,于是也就絮絮叨叨将韩父韩母的一些近况一一告知。  说话间,三人已经爬上了四楼,走到一户门前停住,还没等韩清叫门,门就从里被以为老太太打开了。  “你们终于到了,快进来快进来!”老太太看着十分矍铄,正热情的招手让韩武和左维棠进门。  看到老太太开门笑意满满的一刹那,韩武当场僵住,眼底一下冒出了热气将眼眶沾满,差点就没能忍住。  倒是一旁的左维棠看出异样,立刻往前一探,将韩武半个身子遮住,让他去缓和一下情绪,自己抱着一堆东西往老太太面前凑,“伯母,这是给你们带的,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些什么,就什么都带了些。”  韩母诧异的看了眼左维棠拎着的一堆东西,而后立马换成满面笑意,“来就来吧,带什么东西,我们这里也冷清,平日里都没人来的,难得热闹一下,比什么都叫我们老两口高兴。”  韩清看着左维棠已经进了门,立刻拉着韩武往里走,“奶奶,你忘记一位客人了,不能这么厚此薄彼啊!”  韩母拉着左维棠往后看了一眼,一瞬间,魔怔了一下。  韩武已经制住了刚刚那一瞬间的情绪失控,笑着往里走,看着老太太的样子,轻声叫了一句:“伯母。”  韩母这才恍然回神,“看我,一下就走神了,你是韩武吧,我听阿文说过了,跟我家武武一个名儿,刚刚那么猛然一看,还真有几分熟悉感。”  韩武勉力笑着走到韩母面前,克制的说道:“我也听韩大哥说了,所以才觉得,这真是缘分。”  “对!对!这是缘分!”韩母高兴的抚掌附和。  “老婆子,你把糟卤塞哪里了?我鸡爪子都呼好了!”厨房里突然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吼声,惹得韩母尴尬的对着韩武和左维棠笑了笑,蓦而转身过去也中气十足的吼道:“就在柜子里。”  左维棠诧异的挑眉看了看韩武——你老爹老娘真有活力。  韩武没好气的暗暗捏了他的腰窝子一把——安分点。  那厢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过后,厨房里走出一位娴静舒雅的中年女子,她笑着走到众人面前,对着韩母说道:“妈,爸那头还是找不到,看样子,还真得你出手。”  韩母抿嘴一笑,对着韩武和左维棠道:“我让我儿媳妇陪你们聊,我进去给我老伴儿搭把手。”  转过去,又吩咐苏雅好好招待二人,再让韩清跟着她进厨房端茶水和水果。  三个人围着茶几坐下,等韩清端着茶水和水果出来时,韩文也停好了车回来,五个人就坐在沙发前,天南地北、家长里短的聊着天,期间左维棠表现尤为可圈可点,各种见解常常让韩文叹服不止。  聊了一个小时候,韩父韩母一桌子的家常好菜终于都摆上了桌,热切的将韩文韩武他们叫上桌,餐桌上韩父与韩武猛然对视的一刹那,也微微发了一下愣,但比韩母要好,很快便醒转过来,招呼着几人坐下吃饭。  一张半大不小的圆桌,七个人坐上,虽然不算满满当当,但也已经十分热闹。  韩文本就是为了让父母热闹一回,消一消往日的冷清,所以,饭桌上,他是不遗余力的说着各种他并不擅长的笑话在逗趣,最后还是由更为年轻些的韩清接棒了他父亲的工作,时不时的将网络上流传的各种笑话段子,改成老人家能理解的笑话说出来逗乐。  而韩武和左维棠,本就带着点其他心思,韩武是真切的想好好看一看两位老人,所以除了吃饭外,虽然他不大说话,但是餐桌上夹菜舀汤一类照料两位老人家的活,做的比他一旁的大嫂还要得心应手。  左维棠则抱着,这里不管怎么说也算是韩武本家的心思,虽然不会厚着脸说笑,也不若韩武那般心思细腻,甚至时不时的还支使着韩武给自己服务。  但对上韩父的一些实事见解,总是说三分引七分,将更多的余地留给老人家去发挥,引得老人家深深觉得,自自己老迈后,谈起各种时事政治,只有今天最为畅快。就差没把左维棠引为忘年知己了。  一顿饭,热热闹闹的吃了近两个小时,餐桌上的大部分菜色都已经冷却,七个人最后只能在热饭里拌上菜汁,热乎乎的吃上半碗饭才停箸。  下午为了不打扰两位老人家的午休,韩武和左维棠便拱着手说告辞,韩家人再三挽留无果,韩文也因为中午被左维棠灌的多了,歇在了房间里。  最后被委派送他们离开的又是韩清,三个人晒着午后微微有些炙热的阳光,走在老旧的小区里,俱是无言。  路的两旁都是长了数十年的大树,树荫成片成片的洒在地上,为韩武他们带来凉爽。等到了小区门前,韩武才摆着手让韩清回去。  “好好念书,考来京都,叔招待你。”  “……”韩清看着眼前自称叔的年轻人,眼里飘过一丝不适感,接不上话。  “小鬼,叫我一声叔这么难啊?好了好了,回去吧,好好孝顺你爸妈和你爷爷奶奶。”韩武笑着摆手,让他回去。  而后和左维棠肩并着肩往外走,韩清看了,也转身往回走,走着走着,有所感应似的,他突然回了头,看到本来是并肩的两人,正由并肩的姿势变成十指相扣,紧紧牵在一起的动作,两人正相互倚着,等在小区门前拦出租车。  ……  “妈!你看!”正在帮着整理韩武带来的礼物的苏雅,拿出其中一样东西惊呼。  韩母看过去——一件月白色的男款唐装——韩父的最爱,除了冬天外,春夏秋三季里,他每天早上都要穿着这种款式的唐装去公园里和自己的老伙伴们一起溜上一圈儿。  韩母看着唐装发了会呆,又转回手上,看着自己手上的一个盒子——一对翡翠耳钉,恰好和她已经戴了几十年的那块翡翠镯子一个色调,能配成一套。  韩母蓦而像感应到什么,翻开了所有的礼物,将东西都拆了出来,等到给韩文拆出一个他惯用的钢笔,给苏雅拆出一件她常去光顾的店里的围巾,给韩清拆出一件他心心恋恋多年的擎天柱模型,和一堆拉拉杂杂全是韩父韩母惯常吃得一些补品和食物时,两人已经全部呆住。  “妈……你看,这些是……”苏雅颤着手指着这一堆东西。  韩母傻愣愣坐在那里发了会呆,突然打起了精神,开始规整起一堆东西,把明显是买给韩文一家三口的都归纳出来,塞到她手里,定定地对她说道:“这是缘分!”  缘分不缘分,她不知道,但她只求如果有一丝可能,是上天曾经听到过她的祈求,那这些已经够了!    第92章 番外四养儿记(一)    “你看什么呢?怎么还不开门?”左维棠抱着一堆食物走过来,看到韩武盯着一处正在走神,上前轻轻撞了撞他。  韩武扭头,指着他们家门前的两个七岁左右的小男孩,“你看那两个小娃娃。”  左维棠闻言看过去,只见两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奶娃,穿着打扮几乎一模一样,脸也长得十分相似,看着应该是双胞胎,正盘腿坐在他们门前,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小鸡啄米一样。  “这谁家的孩子?怎么坐在这里?”左维棠反问韩武。  “我一上来就看到了。”韩武说着,怀疑的看着左维棠,“你确定不是你的风流债?”  左维棠狠狠瞪过去,“皮痒是不是?”  韩武一缩脖子,讪讪接口,“那怎么坐到那里,看着就像是等人等睡着了的样子啊!”  “过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左维棠接口,大步走上前,手上抱着东西不方便,准备伸脚去踢两个孩子,被韩武一把从后面抱住。  “缺不缺德啊?他们是两个孩子啊!”韩武嗔怒的瞪他。  左维棠收回提起的左脚,撇嘴,“那你叫醒他们。”  韩武依言半蹲下来,正准备伸手时,两个孩子之一猛然睁开了眼,水润黑亮的眼珠子冷不防地对上韩武的,除了那一刹那的迷糊外,等反应过来眼前有人时,神情全部换为戒备。  不待韩武出声,他已经敏捷的跳了起来,一把拉起一旁还迷迷糊糊的另一个小娃娃。  “锅锅……”依旧迷糊着的小娃娃吐字不清的嘟囔着,“我好饿……”  “你们是谁?”完全清醒的小娃娃把迷糊的那个藏到自己背后,戒备万分的看着韩武和左维棠。  两个小娃娃一睁眼,左维棠和韩武就发现,这两个娃娃应该是兄弟,但看着却不那么像双胞胎了,五官虽然还是像的,但那种外显的气韵却差得很多,而且,高矮胖瘦也有一些差异,眼前这个看着像个刺猬一样的,明显更健壮,也更机灵。  后面那个还迷迷糊糊的,一看就是个软趴趴的兔子,就是现在大概还不清楚状况。  正揉着眼睛缩在这个刺猬身后,还有几分好奇的想探头看看怎么回事,只是这个刺猬般的男孩却是异常敏锐。  虽然另一个孩子是躲在他身后,但似乎,他的任何举动都在他眼前一样,只要身后的孩子稍稍动一动,他就立刻反手把对方的脑袋按回去。  韩武看着两个六七岁的孩子像玩打地鼠一样,一个一探头,另一个就立刻把他脑袋按回去,一探头就按,一探头就按,在此期间,刺猬般的小男孩还不忘以凶狠的眼神威胁两人不许靠近。 第81章 “嗯,你是锅锅。”瞿言被瞿语的眼珠子一瞪,立刻话锋一转,讨好的对他笑起来,满是油腻的手往他身上蹭,声音软软的对瞿语了声哥哥。  韩武无语的看着那个没节操的小娃娃,头疼的捏捏眉心,这谁长谁幼不是争出来的啊!  “那你们知道你们父亲到底去做什么了吗?”  “父亲不见了,爸爸去找他了。”两人心有灵犀一般,异口同声说着这句话。  “……”这俩儿娃难道有俩儿爹?韩武求助的看向左维棠。    第93章 番外五养儿记(二)    沟通了半天,韩武和左维棠才算是终于明白,这个瞿白果然和他们是一路人,从两个孩子半是表述不清,半是有意略过某些事情的讲述里,韩武和左维棠自动在大脑中将一段虐恋情深的戏码给补充完整。  说来说去,故事大意差不多就是小夫夫俩儿本是带着俩儿子幸幸福福过小日子,但不知为什么,小日子过着过着,瞿白男人闹起了别扭,且一发不可收拾,最后跑了,跑着跑着,就有人来给瞿白报信了。  他男人跑了就算了,还陷入了麻烦里,瞿白一听急了,就扔下俩小孩儿万里追夫去了。  虽然这一出戏码被韩武脑补的异常狗血,也经不住各种推敲,但被自己脑中两人相杀相爱的剧目给弄得振奋异常的韩武也不在意戏码是否合理,只觉自己有如神助,透过表象直击事物本质。  这么一来,两个小家伙应该不会在他们身边逗留太久才对,韩武带着点失意的思量着,俩小孩儿被他们的父亲教的很好,一顿饭吃下来,除了表现出对鸡肉异于一般菜色的喜爱外,基本也不挑食,更不需要韩武和左维棠哄着吃饭什么的。  就是瞿言这个看着有些先天不足的小娃娃,也是一旁的瞿语照顾的多,甚至还照顾的很好。  看样子,应该是瞿白在送他们过来时,就已经叮嘱交代好了的,看着这样两个乖小孩儿,韩武蓦然觉得,似乎生活里多出两个孩子,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只是这阵荡漾的臆想还没维持半天,就在商场里被打破了——小孩儿什么的,也是有难搞的时候的。  既然决定要养着两个小孩儿了,虽然没有经验,也没有人能指导他们,但起码的一些常识两个大男人还是有的,不说其他的,小孩儿专用的一些洗漱用品是一定要的,换洗衣物家常用具,甚至于玩具什么肯定也是必备的。  所以一吃完中饭,两个人稍微收拾了一番,就带着两个孩子直奔商场来采买东西,只是东西太多,韩武担心一起行动,一个下午也不一定能搞定,就和左维棠商量了兵分两路,他带着小孩儿去把换洗衣物和小被子小床单什么的给买了。  左维棠则负责到卖场里面去采购儿童用品。  而现在,左维棠那边进行的如何,他是不知道,但韩武却十分肯定,一定不自己这边顺畅。  “瞿言,我们换一个内裤好不好,这个瞿语不喜欢。”头疼的看着两个小孩僵持半天,韩武最终还是选择说服看着更软糯一点的瞿言劝说。  “为什么呀?这上面有咕咕,我喜  欢……”瞿言捧着印着小黄鸡的内裤,细声细气的反问,大眼里满是困惑和不解。  韩武盯着这双眼睛看了一会,完败!  他挫败的转脸看向瞿语,“那瞿语……”  “不要不要,幼稚死了,我是绝对不会穿的,我要那个!”瞿语不等韩武说完,立刻尖叫着表明自己的态度,小手指向还摆在篮筐里的奥特曼头像的内裤。  “……”那个也没有英武多少!  韩武僵着一张笑脸,十分想敲开这两个小鬼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你们要是喜欢不一样的,各自拿自己喜欢的不久好了,为什么还偏偏要买一样的?  要买一样的又全部都不愿意妥协,说服不了对方!这到底是想怎么样?!  韩武默默的蹲在两个小孩儿面前,将大脑关闭重启一次,再次提出十二万分的耐心,和煦的说道:“那这样,这两样我们都买了,买回去后,今天洗完澡一起穿这个小黄鸡的,明天洗完澡一起穿奥特曼,行吗?”  瞿言和瞿语听了后,小脸满是认真的想了一下,半晌后,都带着不情愿但勉强可以接受的表情,对着韩武点点头。  韩武看到两个小鬼点头,立刻在心里大大呼出了一口气,暗自感慨,这两尊小佛,简直比自己男人还难伺候!  因为出了这么个方案,接下来,凡是遇到两人意见有分歧的时候,韩武全部比照着这个方法来做,基本都能搞定。  但是也从这一趟趟的衣物购置里,韩武基本确定了,瞿言的智力发育似乎是真的出现了点问题,不管是他的行为举止还是喜好偏向,似乎都停留在三四岁儿童的阶段,甚至还伴随着一些反应还有些迟缓的问题。  而比起瞿言这样的特殊情况,瞿语就正常的多,甚至,早熟的多,虽然小孩儿的心性还是十分明显,但对成人的情绪感知似乎十分敏感,理解力领悟力也超出一般同龄人许多。韩武在付账的时候,瞿言只要指着什么不懂的东西发问时,瞿语总能在第一时间里去解答。  往往还是十分性向趣味的答案。但情绪自控能力似乎不好,只要一个不高兴,就十分暴躁易怒,不过对瞿言倒是十分有耐心,也十分维护。  就如在给两人买睡衣的时候,店员看到瞿言试穿时的反应迟缓,多打量了几眼,瞿语就暴躁的呼喝店员,不许他看。惹得韩武只能一边安抚一边对店员道歉。  韩武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着两个小娃娃身后,一边打量一边在心里感慨瞿白真不容易,他现在看到的一定是已经经由瞿白教导良久的,已经好转许多,不会给人造成困扰的小孩儿。  虽然偶尔还是会显露一些,但在大部分人眼中,两只小娃娃的那种明亮可爱的外表,和故作的乖巧气质还是十分讨喜的。  但接触久了,韩武就知道,要让这两只小娃娃时刻保持这样和睦乖巧的模样,得付出多大的代价。  韩武领着两个小孩儿到了休憩区,替两个小娃娃各自叫了一杯热可可,然后掏出手机发短信问左维棠那边买好了没有。  瞿言坐在位子上,呆了没多久,注意力就被一旁的游乐区给吸引过去,他眼巴巴的盯着着那边看了许久,但却怎么不吭声对韩武请求要过去玩。  发好短信的韩武一抬眼就看到瞿言那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心里立刻软成了一片,他移到瞿言身边,把他一把抱到自己身上坐着,指着游乐区问他,“想去玩的话,可以玩一会儿,左叔叔还要等一会才能到呢!”  瞿言一听立刻双眼发亮的攀住韩武的胳膊,“真的吗?”  “不行!”韩武还没点头,瞿语就恶狠狠的拒绝瞿言的要求。  韩武一怔,和瞿言一起看向他,瞿言眼中满是哀求,眼中充满对玩乐的渴求,韩武眼中只有不解,虽然他知道两兄弟中,其实按出生时间,应该是瞿言才是哥哥,但是,不管是成熟度还是身体状况,显然都是瞿语在充当哥哥的角色。  看着明明知道自己是哥哥,但是不与瞿语争哥哥角色的瞿言,和将自己当哥哥的瞿语,韩武相信,这应该也是瞿白有意培养出来的。  为的大概就是希望以后瞿语能尽量的去照顾瞿言。  韩武看了一眼游乐区,再看了看可怜巴巴的瞿言,伸手揉了揉瞿语的脑袋,“就玩一会儿,没关系的,就算左叔叔提前来了,也可以等你们玩好了再走!”  韩武猜想,这个孩子应该是意识到自己是借住在他们这里,毕竟和他们的父亲不同,不想给自己与左维棠带来太多麻烦事。  瞿语张口要说什么,瞿言立刻泪眼汪汪的盯着他糯糯的喊道“锅锅……”  在瞿言无声的眼波攻势下,瞿语最后只能闭上了嘴巴,很大人似的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好吧,只能玩一会会儿。”  韩武失笑,将两人送到游乐区去,站在外围看了一会后,走回了座位上,给自己叫了杯茶,又给左维棠叫了杯他惯喝的咖啡,带着些微的悠闲,韩武开始清点自己一下午的战果,看看还有什么漏掉的,可以直接让左维棠过来的时候捎上。  突然,一道尖锐的女音响彻整个卖场休憩区。  “啊!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韩武一惊,手里端着的茶差点打翻,他立刻站起身,看到游乐区那边已经围成了一团,他三两步跑过去,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一眼就看到红着眼睛缩在瞿语身旁的瞿言,和满身都是刺的瞿语。  他立马跑上前,蹲在两个小家伙面前,“怎么了?”  瞿言像是很害怕的样子,对韩武的问话又缩了缩,还拉着瞿语做了躲避的动作,瞿语则完全不看韩武,狠狠的盯着韩武身后,正在韩武要回头的时候,对面拿到尖锐的女音又响了起来。  “你是那两个小孩儿父亲吧?你怎么教育孩子的?这么没家教的孩子,你怎么能随便放出来呢?你看看我家妮妮的脸,这要是毁容,女孩儿一生就毁了!”  韩武顺着对方的话看过去,先是看到一个穿着套装,明艳亮丽,妆容得体,但是此刻脸上只余怒火的女人,正指着自己身边的女孩儿。  韩武也就顺眼看了看女孩儿,女孩儿长得很不错,和她母亲很相似,只是小脸蛋上现在挂着明晃晃的几道血痕,哭得也是异常凄惨,她母亲正一边谴责韩武,一边努力的去哄着她,小姑娘脸上的伤痕一看就是被人抓出来的。  韩武打量的目光顿了顿,虽然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但是看女孩子的脸,他就已经可以预料到,今天的事情比较难以善了了。  韩武挂起谦和的笑脸对着对面怒火十足的女人歉意连连,然后又蹲下身子拉过瞿言瞿语两个小娃娃,“告诉叔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把人家小姑娘的脸弄成那样?”  瞿语唇线抿得死紧,闷声说道:“她自找的。”  而后嘴巴又闭得跟蚌一样,死活不再多说一句。  而韩武身后的女人听到瞿语这么说话,气得声音立刻在原本的基础上拔高了几个度,“你、你这个臭小子,你这个家长怎么当的?有人生没人教吗?”  瞿语闻言,立刻恶狠狠的怒目而视,眼里的火气都快要化为实质的利刃,硬是逼得对面的那个女人生生打了个寒颤,可是一打完寒颤,对方似乎觉得自己被一个孩子逼到这个境地十分丢人,立刻不客气的想上前教训他一顿。  好在韩武眼疾手快,一把拦住对方,“这位女士,即使再生气,这也只是孩子间的打闹,不管孩子做了什么,你可以教导他,但是不能动手。”  韩武把瞿语拉到自己身后,接着说道:“何况,我们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呢!”  “状况?”女人尖叫着看着韩武,“我女儿的伤口摆在那里,还需要什么状况?”  韩武头疼的看了看对方女儿脸上的伤口,不管状况怎么样,把人家小姑娘弄成这样,确实是他们这边不对。  “瞿语,过来。”韩武温和地对着瞿语招手,瞿语沉闷的看了他一眼,不吭声,准备走过来,却被瞿言拉住。  “不要!”瞿言红着眼睛鼓着腮帮子对韩武说道。  对于瞿言这么激烈的反应,韩武很是惊讶,他轻轻拉过两个孩子,摸了摸脸蛋,“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瞿言一听韩武这么轻柔的问句,立刻委屈的瘪了瘪嘴,眼眶里立刻又挂满了泪珠子,“很坏,很坏很坏!”  韩武轻轻揽过瞿言的小身体,摸了摸,又帮着他抚了抚背,顺一顺差点哭得提不上来的气,然后拉过瞿语看着他问道:“她欺负瞿言了?”  瞿语对着他点了点头。  韩武心里一时暗叹一声,正准备劝说他先去给人家母女俩道个歉,然后剩下的事宜交给他处理时,突然看到拿手揉眼睛的瞿言手上的伤痕。  “这是怎么回事?”韩武一顿,心里的火气立刻冒了起来,这一大片红肿,甚至个别地方已经冒起了小水泡,一看就是液体烫伤所致。  瞿言被韩武这厉声一问,吓了一跳,想要把手继续缩回去,却被韩武牢牢拉住,他呐呐地看着韩武说着,“没关系,不会死掉的,我以前杀了自己的手,也没有死掉,爸爸救好了我。现在只是有一点疼。”  韩武心口狠狠一缩,抬眼盯着瞿言纯黑澄澈的眼睛,在里面看到满满的认真,他一把抱起了瞿言拉过瞿语就往外跑。  “你们想去哪?闯了祸就跑?”身后本是等着韩武给交代的女人,一看韩武带着两个孩子往外跑的样子,立马叫了起来。  韩武一边跑一边朝身后吼着,“你不在乎你女儿的抓伤,我还在乎我孩子的烫伤,你要是想等交代,就最好一直等着!别等我回过神了,你却不见了!”  急匆匆跑到柜台前,要了一壶冰水后,立即将瞿言的手泡到水里,五六分钟后,再拿出来,依旧红肿的厉害,韩武也顾不得太多,他知道这个烫伤没有在第一时间处理,后面的冰水冷敷其实已经没有多大作用了。  他一把抱起瞿言,就要往外跑  去,满心急躁的韩武,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跑起来的速度已经不是瞿语可以跟上的了,但是瞿语却一声不吭,完全跟上了韩武的速度。  这一幕恰被去停车场放好东西赶过来的左维棠看到,他诧异地看了一眼急速奔驰的韩武和他身后紧紧跟随着的瞿语,三两步赶过去。  “怎么了?”  “小言被烫伤了!快,去医院。”韩武一步未停,一边说一边往外跑。  左维棠一听,立马抄起一旁的瞿语,带着韩武朝外跑,也不去停车场拦车了,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医院赶。  一路上,韩武不断对着瞿言的小手吹气,同时问瞿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弄成了这样。  在两个孩子有限的表述里,两个大人算是弄清楚怎么一回事了,因为瞿言反应迟缓,不管什么游戏,他玩的都不好,跟不上大家的节奏,他被分到哪一组,哪一组就倒霉,而瞿语倒是很受这些孩子欢迎,他反应快,身手又比较敏捷,不管做什么,都能做的很好。  三两轮游戏下来,大家都有意的想将瞿言排挤出去,单独留下瞿语玩。但瞿语一看到众人不乐意带瞿言一起,就独自带着瞿言走开,到一边两个人玩起来。  那个小姑娘就是那些排挤瞿言,又想留下瞿语的孩子之一,她看到瞿语带着瞿言跑到一边自己玩,就不大乐意,非凑过去,想把瞿言挤开,要和瞿语玩。  结果瞿语不搭理她,而孩子的无知有时候会是这世间最可怕的一件事,她居然哀求自己的母亲,说自己想和烫烫的热可可,等从她母亲手上拿到热可可后,却一口没喝,全部故意泼到瞿言身上,幸好瞿语反应快,一把拉开了瞿言,但是还是让瞿言的一只手遭了殃。  于是他便一把火了,上前挠了一把那个女孩子,小姑娘脸上的印记由此而来。  韩武对着瞿言的小手轻轻吹了口气,看着瞿言小手上的红肿,虽然明白出自柜台的饮料,即使说要滚烫的,也只会有八十度作用的热度,但是即使是八十度的热度,对孩子娇嫩的皮肤来说,也是一次巨大的灾难!  他在心里暗恨刚刚没有给那个女人一巴掌,孩子要什么就给什么,先不说滚烫的饮料能不能给孩子喝,就算能,也不能拿到游乐区去给孩子喝啊!  那个女人就是长了个猪脑子!最好不要让他再看到她! 第83章 “这么一来,就说明,他有信心完全处理好这些问题的。我们只要帮他先养着那俩个小鬼就行了,以后小心点,尽量别让两个小鬼离了你的视线,随时带着,应该不会有事,反正每天多煮一口饭就行,你看他们那饭量,还不如小猫。”  韩武:“……”这是饭量的问题吗?  “行了,跑一天了,给我弄点东西吃,饿死了!”左维棠拉起无语看着他的韩武,推着他去厨房给自己弄吃的。  韩武一边被左维棠推着走,一边在心里思量,难怪瞿白在信的最后强调让自己随身带着两个小娃娃,就是怕今天的事情发生吧。  也好在,自己当时那点所谓的直觉还是靠谱的,不然他如果真的一时冲动,上前去找那个女人理论了,事情到最后发展成什么样,还真是难说。  只是这么一来,养小孩儿的任务,远远比他以为的还要艰难!  韩武下了一锅鸡蛋面,本想把两个小鬼叫起来吃一点继续睡的,但进去后看到两个小娃娃已经在睡梦中不自觉的蜷缩着抱到一起,睡得十分酣甜的样子,韩武反倒不知道该不该开口了。  盯着两个孩子天真无害的睡颜发了一会儿呆后,韩武轻轻弯下腰,为两人拽了拽被子,轻笑一声,转出去和左维棠两个人吃完了一锅面。  晚上休息时,因为忙碌一天,客房又没有来得及整理,被褥什么都没有晒过,而两个孩子也不占地方,索性就四个人挤在主卧室的那张大床上一起睡了。  两个小孩儿被韩武和左维棠轻轻移到床的正中央,大人则分别睡在两旁。  不得不说,左维棠当年买床真的十分有先见之明,即使是两个大人并两个七岁的小孩儿躺在一起,也丝毫不觉得拥挤。  韩武侧着身子看着两张稚嫩和软的睡颜,又隔着这两张小小的睡颜,看着另一边与自己做着同样事情的左维棠,心里突然觉得这样一件平常的事情,此刻突然变得稀奇的不得了。  对面躺着的是他的男人,他和他男人之间,横着两个弱小但是蓬勃的小生命!  像是突然领会到韩武的意思了一般,左维棠的眼睛里光芒也跟着闪了闪,勾起嘴角轻轻笑了一下,“睡吧!”  “嗯。”韩武轻声应道,合眼进入梦乡。  ……  第二天一早,韩武是在脸颊上的一阵阵瘙痒里醒来的,他一睁眼就看到自己身前趴着的一个小豆丁,一双大眼睛正骨碌碌的转着,看到自己睁眼,立刻变成了兴高采烈的眯眼,“叔叔!”  “小言这么早醒了呀?”韩武揉了揉他的脑袋,抱着他坐了起来,扫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六点都不到,他们身旁的另外一大一小都还在梦乡里沉浮。  瞿言摸着小肚子羞赧的笑了笑,“饿……”  韩武闻言才想起来,小家伙从昨天下午回程的路上就睡了,晚饭又没有吃,应该早就饿了,但是却一直等到天边飘了白才弄醒了自己。  他轻手轻脚的抱着瞿言出了卧室的门,转身来到旁边的客房,进了浴室,给他放了一缸温水后,拿了塑料袋子把他被烫伤上了药膏的小手给罩了起来后,才把他轻轻放到水里,快速的洗的香软了以后,捞出来,擦干净了,给他换上了新的衣物。  当然,内裤就是他十分可意的小黄鸡内裤。  然后带着小孩儿来到厨房,搬了个大椅子,让他乖乖坐在上面,找了块蛋糕,让他先啃着垫垫肚子,然后才安心的准备起早餐。  这一整个过程小孩儿乖巧得不可思议,这让韩武除了再一次感叹瞿白教的好以外,也让他心中本来还存在的些微不舒服也立刻消散了,所有的芥蒂全部软化在瞿言无声的攻势里,他对小孩儿说话的声音是越来越轻,动作是越来越柔,生怕伤了小孩儿一点。  就如现在,韩武举着平底锅,柔和的问着瞿言:“小言,早饭吃煎鸡蛋吗?”  小孩儿眼睛瞬间一亮,对着韩武连连点头,“要甜的!”  甜的……煎鸡蛋?韩武嘴角抽了抽,面上最终还是若无其事的点头,“好,甜的!”  “要……”小孩儿数了数自己的手指,也不知道最后数清楚了没,只把小肥手举着,对韩武说道:“三个。”  韩武默默的数了数他的五个小指头,再次笑着点头,“好,三个。”  就这数数的水平,煎一个,给你切成三份差不多就能糊弄了吧?鸡蛋还是一天一个就好!  待早餐摆上桌时,左维棠伸着懒腰从卧室走了出来,三两步走了过去,扫了一眼早餐,拉过穿着围裙的韩武,深深的印了一吻上去。  吻罢,左维棠眼角一瞟,看见缩在厨房门口,捂着小脸的瞿言双眼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们。  瞿言看到左维棠扫过来的眼神,立刻吓得跟个兔子一样,捂着眼睛就叫道:“没有看到,没有看到。”  韩武看过去,不由大汗,这才意识到,这个家不单单是他和左维棠的住所,还有两个小孩儿在这里,不能再像过去那样肆无忌惮。  他走过去,拉住瞿言,扒拉开他的小手,好笑的捏了捏,这个小娃儿看着瘦弱,却只是骨架小,还没长起来罢了,身上的肉却并不少,捏一捏都是肉呼呼的触感。  “没看到什么呀?”韩武有心逗他,总觉得瞿言对事的一些反应十分有趣,而且能间接反应很多他父亲对他们的影响和教育。  “没有看到亲亲,父亲说,不能看大人亲亲,会生病,爸爸也会生气。”小孩儿眨着眼睛,细声细气的说着。  韩武听了,眉头一挑,朝左维棠那边看过去,看来这个父亲比左维棠还无良,为了能跟瞿白亲热,又担心瞿白别扭,或者教坏孩子,就编了借口来忽悠小孩儿。  他也不再多说,拉着瞿言走到餐桌前坐下,而后看着左维棠,“小语呢?”  左维棠耸耸肩,“昨晚下手稍稍重了点,他还在睡!”  本是盯着自己碗中的三瓣糖煎鸡蛋流口水的瞿言一听,立刻跳下了椅子,“我去叫小语。”  结果小短腿还没有迈出去,一道小旋风就从卧室里刮了出来,“小言,小言,你在哪?”  客厅里的两个大人眼睁睁看着两只小娃娃哐当一声撞到了一起,坐在地上双双揉着额头看着对方。  “小言……”  “疼……”  “噗……”看着客厅里摔成一团的两只,韩武不厚道的失笑,他从餐桌前站了起来,走过去。  “不要过来!”结果才刚刚靠近,瞿语又像个小刺猬一样,拉过瞿言对着韩武呼喝。  韩武被这一声吼,弄得脚下步子顿了顿,而后依旧铿锵有力的走到两个小孩儿面前,一手提溜起一个,推着瞿言去餐桌,“小言去吃饭,桌上还有你的‘三个’糖鸡蛋等着你呢!”  然后又对着瞿语努了努嘴,“小语去洗漱,洗漱好了来吃饭,也有‘三个’糖鸡蛋等着你!”  瞿语看着韩武这毫无芥蒂的态度,发起了傻——怎么一觉醒来,都不一样了呢?    第95章 番外七养儿记(四)    “你今天去店里吗?”左维棠斜倚在浴室门口,看着正洗漱的韩武问道。  韩武含着牙刷抬头透过镜子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含糊不清的说着:“要去,该盘账了。”  左维棠站在门口点头,“那两个小鬼你也带着?”  韩武漱干净口中的泡沫,转过来垮着脸对他说,“那还用问,不带着,还能塞哪去,两个小家伙一点都不叫人省心,这么大的屋子都被两人玩出花来了!”  自那日韩武打定主意不管两个小家伙是什么来路,都继续好好当自己小崽养着开始,瞿言是一点变化也没有,依旧整天都是一副呆傻呆傻的样子,时不时说出的傻气话是叫韩武既乐呵又心疼。  而瞿语却抱着十二万分的质疑态度来对待韩武和左维棠,每天拖着小傻蛋瞿言变着花样的在家里穷折腾,来试探韩武和左维棠的底限。  随着两个小家伙花样百出的折腾方式,韩武也越来越心惊的发现,两个小家伙和他们的父亲,大概真的就是左维棠所说的后一种情况——隐世者。  但不管越来越觉得自己趋近真相的韩武,半夜拉着左维棠怎么焦躁的挠墙,白天里,韩武都是尽职的照料着两个小孩儿。  不过出于种种考虑,韩武实在是不敢随意带着两个孩子到街上乱窜。  瞿语可能也微微能了解韩武这么做的用意,所以虽然在家里拖着瞿言为非作歹,但却并没有真的提出过分的要求,也没有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  韩武自己猜想着,这大概其实就是瞿语接受的一种表现吧!  小孩子,远比他自己表现出来的别扭的多!韩武暗自感慨。  “啾!”洗漱好往外走的韩武,被左维棠半路拦截,搂到近前,亲了一口。  “有孩子在家呢!”韩武无奈的扭头看着侧搂着自己的左维棠,“收敛点。”  “我还不收敛?”左维棠不悦地挑眉,自从那日他与韩武在餐厅接吻被瞿言看到,在两个孩子在的地方,他基本不与韩武有亲热举动了。  尤其是前几天客房还没收拾出来的时候,两个小鬼天天和他们挤在一张床上,横着两个大男人中间,比银河还碍事。  好不容易前两天把客房给收拾出来,把两个小鬼扔过去了,当夜他才刚刚准备舒缓了一下身体里的火气,结果那个小傻蛋半夜睡迷糊了,居然跑到了两人的床上。  惹得左维棠当场就没有什么好脸色要把他给丢回去,只是小家伙迷迷糊糊里的爸爸和父亲的呼唤却让韩武当场就软了心,撂下了左维棠,搂着小家伙香甜的睡去了。  小家伙第二日醒来,还满脸不好意思的像左维棠道谢——那意思分明就是以为他睡着了以后,被左维棠抱了过来的。  堵的左维棠一口气上不上下不下的卡在那里,一整天都没露出一张带笑的脸来。  是以现在听了韩武的话,更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了上来,韩武看着他越发阴沉漆黑的脸色,显然也想起了前两天的那一茬,也只能讪讪的摸摸鼻子,拉了拉左维棠的手臂,“他还小!”  “哼!”左维棠没好气的哼了声。  韩武没辙,亲自盘上左维棠的脖子,亲了亲脸,又亲了亲耳朵,最后逗得左维棠难耐的一把揪住了他,按住了亲上嘴巴。  等待两人都气喘吁吁的时候,左维棠才意犹未尽的放开了他,恨恨地说道:“今晚就是地震了也得把全套给做了。”  韩武耳朵尖发红的看了左维棠一眼,不吱声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和他,结果左维棠却像故意跟他拗上了一样,不答话,就不放韩武走。  正在两个人无声的僵持着时,门外传来咚咚的细微的敲门声。  这声音一响起,里面的两个大男人脸上立刻浮现出南辕北辙的表情,韩武是一抹会心的笑意——这个细微而不间断的敲门声就跟这敲门的主人一个样——小心翼翼而又十分固执的小瞿言。  左维棠脸上则猛地一下全部黑了,手上箍着韩武腰际的力道加重许多,眼睛威胁的瞟着他——不应我,咱们今天就全耗在这了!  韩武看了看一直响个不停的小门板,又看了看自己身边执拗异常的左维棠,最后只好凑到左维棠耳边,轻飘飘扔下一句话:“晚上全随你。”  左维棠这才满意的松了手,看着韩武嗖的一下跑去开了房门。  门一开,瞿言就一把抱住了韩武的腰际,满足的蹭了蹭,而后抬头,满脸期待的看着韩武:“叔叔,我们今天要出门吗?”  昨晚韩武随口一提,小家伙就心心念念满是可以出门玩的心思了。  韩武笑着揉他的小脑袋,“是,刷牙洗脸了吗?”  瞿言赧然的摇了摇头,正准备说话时,隔壁客房的瞿语走了出来,无奈的捏着瞿言的小胳膊往回拖,“这才一会儿,你就不见了,告诉过你多少次了,要先洗脸刷牙,不然爸爸回来,我就告诉他,你变成了脏鬼。”  瞿言被瞿语这么一吓,傻了一会,几秒钟后反应过来,  讨好的笑着看瞿语,凑上前去,要用满是口水的亲亲收买瞿语,“小语……锅锅,你别说,我现在就去洗,好不好?”  瞿语撇了撇嘴,“那还不快去。”  把瞿言打发进客房的浴室里洗漱后,瞿语飞快的瞄了一眼韩武,和跟在韩武身后走出主卧室的左维棠,也闪身进了客房,关上了门。  左维棠一挑眉,道:“这小子不错。”  韩武无语的朝后睨了左维棠一眼——看得懂你眼色的,合你心意的就是不错的。  左维棠理所当然的点头——那是自然!  韩武被他这态度堵得又好气又好笑,牵了牵嘴角,略过了他,跑到厨房去准备四人份的早餐。  吃完早餐后,左维棠带着大大小小三只走去停车场,拿了车开车去公司的路上,在老地方将韩武和瞿言瞿语放下。  韩武带着两个小娃娃对着左维棠齐刷刷的摆手示意再见,左维棠看着这一大两小做的可笑动作,不由怔了怔,却在下一刻以重重的咳嗽掩饰过去,驱车驶向停车场,连一向例行的中餐点菜都忘记做了。  韩武带着两只小娃娃走进店里的时候,立刻引来一阵围观。  所有员工不约而同的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傻愣愣的看着跟着韩武身后的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面庞很像,看着像双胞胎,但是看体型和高度,又觉得差了一两岁的样子,看样子应该是兄弟。  “老板?”恰好从里间转出来的店长何明看了店里人员全部愣住的神情,也不由抬眼看去,恰好看到韩武抵着玻璃门让门外两个小娃娃进门的情形。 第85章 “他们真的走了……”  左维棠走上前去,轻轻拉过若有所失的韩武,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眼睛直愣愣的望进韩武的眼底,“但我还在……”  韩武勉力的勾起嘴角给了左维棠一个笑意,苦涩的说着:“我真的差点就把他们当初我们的……”孩子了。  “嗯,我知道。”左维棠抵着他的额头,轻轻应道,“你要真喜欢,我们可以去领养。”  韩武在左维棠眼中看到一股认真,心口跳了又跳,嘴里各种话轮转了几番,最后,他只说道:“好,但不是现在,等到我们都不感到寂寞的时候再去吧,孩子不是替代品,等到我们忘了那两个小鬼的时候再去吧!”    第96章 番外八爱如蹦极(一)    包厢的一角,韩武正端着酒杯和齐霖说笑,说着说着,话题就跑到了正在和他男人拼酒的那一位酷哥身上去了。  韩武伸手捣了捣齐霖,“怎么勾搭上的?一见钟情?”  自齐霖掉了回来后,这是几个朋友间第一次私人聚会,一别四五年,各自都是有家有伴儿的人了,私人聚会也都各自带上了自己的伴侣。  而齐霖因为刚调任回来,事情十分繁琐杂乱,是最后一个到场的,在座的,除了韩武以外,所有人都做好了要从时间观念和伴侣优越感两方面下手,狠狠给这个一走三四年没有消息的臭小子来一顿好的。  结果,看到这小子腻腻歪歪带着一男人入场时,当场没跌破眼镜的就没几个。  看着众人都一幅幅惊愕万分的样子,迟到快半个小时的齐霖很不厚道的嘎嘎笑了起来,当场犯了众怒,被人捉住正要狠狠一顿胖揍时,却被他身旁的酷哥给拦了下来。  那样子显然是在暗示众人——这男人我罩着的。  顿时让众人更是来气,就算是你罩的,那大前提也是这个臭小子是我哥们,于是在三三两两的起哄里,一群人挤到一起对着酷哥拼起了酒。  拼到最后,发现只有左维棠能跟他一较上下,便一个个都歇了火气,给他们二人大气助阵,当然,基本都是给左维棠摇旗呐喊的多。  齐霖掐着酒瓶子好心情的和韩武碰了一下瓶口,“狗屁一见钟情,当时我正从窝了七个小时的小面包车里下来,一眼就看到他站在那里,顿时就觉得,操,我这运气大概要转回来了,居然一下车就找了个现成的苦力和向导啊,赶紧就厚着脸皮,让他给我把行李搬到宿舍去。”  齐霖笑着喝下了一口啤酒,眼神飘到了正在与左维棠比试最后一轮的那个男人身上。  ……  人生是什么?  千万个人就有千万种回答,对于齐霖来说,那就是一个个床铺的搬迁,从家里那个四十平米的卧室搬迁到学校的四人间,再从学校的四人间搬迁到这湿热的边境小营地的三人间。  不用说齐霖没有追求,他仅有的二十四年的生命里,前二十年追求都被自己给吃掉了,后四年里突然一觉大醒,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布满陷阱的小屋子里。  所以,他才开始了一场场搬迁,他知道,自己换的不止是一个床铺而已,可所有的结果和表象显现出来后,齐霖也暂时只能看到一张张床铺的变化。  “呼……”齐霖把手里的行李包重重扔到地上,转身看自己身后酷着一张脸的军人,“谢啦,酷哥!我是齐霖,国防役调配过来的,还没请教你名字呢?”  身后的军人将齐霖的另一包行李给放到了地上,看了眼齐霖伸出来的手,快速上去拍了一下,“臧言。”  齐霖收回手,又一次打量了一下对方,体格壮硕精干,五官很深邃,看着好像有些少数民族的血统,但是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很是锐利,乍一看,通身气质倒是和小五家那位有几分相似。  但仔细分辨的话,又觉得差很多,但小五家那位总是刻意沉静着一张脸,眼里时刻都是故作的冷静和沉寂,时刻都在压制自己的情绪外漏,而且,给人的感觉更多的是十足的冷漠疏远。  这位臧言不一样,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刚毅的五官和黑黝黝的肤色,怎么看怎么都透着一种男人的气概和天性不苟言笑的味道,不若小五家那位,即使刻意保持冷漠的壳子,也能看出来不是省油的灯,让他轻易根本不感上前招惹!  以齐霖的眼光看,这位臧言一定是更趋向于面冷心热的酷哥型。  别问他怎么看出来这酷哥是个面冷心热的,没见人家自在营门口看到自己下了那辆小破车,就顺手接过自己行李,一路给自己送到了宿舍吗?  只可惜,这酷哥虽穿着一身军装,但肩章那块是空着的,也不知道是有意没佩戴,还是因为他出来时匆忙没戴。  齐霖承认自己有那么点附植到骨子里去的攀权附势的心思。  就在齐霖自认为很隐秘而隐晦的打量对方时,对方已经悄无声息的将他所有举动收纳眼底,片刻后,他大步走到齐霖正前方。  齐霖傻眼的仰头看了看他——好有压迫感。  “一会儿会有专人带领你们去领取相关用品,晚饭前集合到操场集合,会有人告诉你,你来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等等!”看着对方快要走出回廊,齐霖才反应过来,立刻出声叫住了他。  对方顿足,半侧过身体,以眼神询问的看向他。  齐霖嬉笑一声,让他等着,立马跑回去,从自己的两大包行李里翻出了一袋嚼劲十足的牛肉干和一听啤酒,扔给对方,“请你吃,今天真谢啦,往后请你吃饭,这些先当利息。”  臧言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那一听啤酒,再看看像孩子零食一样的牛肉干,眉心微微动了动,情绪闪得很快,最后抬头看了看齐霖,摇了摇自己手里的两样东西,出声问道:“带了很多?”  齐霖一抹鼻子,“那是,这里苦着呢,我来之前就打听了,怎么样,很久没吃到了吧?没事儿,你尽管吃,不够再跟我要,我那两大行李包里都是这些。”  臧言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点头,不再应话,转身走掉。  齐霖挠了挠脑袋,心想还真是够酷的,多一句废话都不肯说啊,不过看着还是十分不错的!他转身走进卧室里开始整理行李。  就如他自己所说,他带得东西大部分都是零食酒水还有一点烟,其他的,在他来之前就打听过了,这里是部队,从吃的到用的都是部队提供,他只需要拿着自己的名牌去领取相关用品就可以了。  所以说是整理行李,其实就是拉开柜子把两个行李包塞回去,而后就只剩干坐着。  这才坐下没一会儿,宿舍的门就又一次被踹开了,先后走进来三个大汉,齐霖看了看三人壮硕的体格,暗自咽了咽口水,这体格一个个都堪比老大啊,就自己这小身板,要是自己和这些人起了冲突,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兄弟来得真早!”其中一个放下了行李就和齐霖打起了招呼。  “一般一般。”齐霖笑着打哈哈,“有没有要我帮忙的?”  在他们这边初步交流的同时,另外两个也快速的交谈着什么,其中明显是营地接待的那个穿军装的三言两语说完了该说的,就大步流星的出了他们宿舍。  齐霖知道,剩下的两个就是他以后的室友或者……还有兄弟了。  两个人体格都很壮硕,但是身高上面却差了不少,一个比老大还要高一点,另一个就矮多了,大概和小五差不多高。  才在心里比较完,齐霖就意识到自己无意中,不但是从外面身高上将这两个人与自己以前的室友想比较了,从心里态度上来说,他也希望这两个人能是安旭阳和韩武了。  他咧嘴笑了笑,既是缓和自己心里这股莫名的情绪,也是在向另外两人表达善意。  另外两人倒没有齐霖这么多心思,他们都是从部队里直接调过来的,单兵素质十分优异,只可惜上头没人没势,只能听从上面安排。  索性他们走了当兵的路子时,就已经有觉悟要为这片土地献出一腔热血了,更加上,他们在军队里混下来的三五年,也看到那些勾勾绕绕的东西,不是他门能玩好的游戏,所以对于能来这里,他们其实反而求之不得。  只是,他们看到齐霖的一瞬间,还是有些诧异的。  “我是丁全,从c军区调来的,弄电子通信的。”高个的三两下规整好自己带来的东西,手脚异常麻利,然后一手插腰,一只手握拳对着齐霖,脸上尽是爽朗的笑意。  “我是齐霖,京都医学院国防役分配过来的。”齐霖握拳上去轻击一下。  “学生兵?还是个拿刀的军医?那怎么跟我们一个宿舍,是不是上头安排错了?”矮个的惊讶,同时说道:“我是夏志浩,h军区调过来的,对地面信息防御有一点研究。”  齐霖摸摸鼻子说道,解释道:“我是学医药的,不是临床。”  丁全和夏志浩还是一头雾水的看他,医药临床有什么差别在里头吗?  “医药的没有开刀治病的权力,我们这个专业要说学好了,那才算是国家技术人员,制药监督什么的,我那半吊子水平,来了这个地儿,肯定进不了这里的制药监督部门的。”  齐霖进一步解释着,心里也带着点失落,他拿到的分配信他自己也看了,上面根本没注明让他进什么地方,只让他过来这里报道,之后全部交由这里的负责人分配。  “哦!那指不定是先讲所有新人集中在一起训练,基本单兵素质合格了,再按照需求和专业分配吧!”丁全挠着脑袋猜测。  三人也只能暂时做此猜测,余下的时间,在等人带他们去领生活用品的当口,三个人拖着板凳坐成了一圈,有的没的说了好一会儿,也算是基本熟悉了一番。  三人同岁,但是出生月份不同,按照月份排下来,夏志浩老大,齐霖排第二,丁全倒是最小的。  本来三人就准备大哥、老二、老三的叫下来的,但是齐霖总觉得被另外两个老二老二的叫着,容易让他心里有阴影,说来说去,三人终于达成一致意见,将老二空出来,直接就大哥,老三,老四的叫。  等到有人来领他们去拿铺盖的时候,三人就已经这么叫上了,言语中早没有了什么生疏感。  比起齐霖,另外两人不亏是在部队里混得久的老油条了,就是被人带着去领铺盖的时间里,两人就已经把这个营地里权力分割那一块的事情七七八八给摸清楚了。  等回到寝室里,三人整理铺盖的时候,丁全和夏志浩两人一来一回的推测分析听得齐霖一愣一愣的。  “看来那位黑阎罗还真不能惹,连他自己手下的亲兵都这么说,对我们这些外来的,指不定还怎么下黑手呢!”  “你想惹也得有机会啊,人家那都是坐在办公室里运筹帷幄的,要整我们,也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下面一大把摩拳擦掌的愿意帮忙呢!不过那中尉不也说了吗?平时朝死里炼,真刀真枪的时候,才有命活。”  两人一阵沉默,这个地儿他们在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是个什么地儿了,虽说从军几年,手上也不是没沾过血,但比起这个事故频发,时不时就有任务和战斗的地方,还是缺少了一些危机感。  那个领着他们中尉在说话间,显然不可能不知道他们是在探听消息,只是人家底气足,压根不在意他们这样的探听。  不但他们知道的都告诉了他们,他们不知道或者不想知道的也全部倒给了他们,都是中尉,人家硬生生比他们三个表现的高出一级也不止。  “我说,大哥老四,你们比我到的还迟,怎么这些事情反而知道的比我还清楚?”齐霖整好了铺盖,一时懒得翻下来,盘腿坐在上铺问两人。  两人对视一眼,痞笑的说道:“来来来,老三,叫声好哥哥,哥哥就教教你什么叫潜藏信息,什么叫综合分析。”  “滚蛋!”齐霖怒。  “哈哈哈……”两人捧腹,“老三,你们学校里出来的就是单纯多了,刚刚那领我们去拿铺盖生活用品的中尉摆明了有意透露这些信息给我们,只是一些事终究不好说白,所以就拉拉杂杂夹在事情里说,你多混个几年,你也就懂了。”  说到底,还是阅历和经验的问题,虽然三人都是挂着中尉衔进了这个军营,但是齐霖那是念书念出来的,丁全他们的都是从部队里摸爬滚打一步步累积出来的。  “说起这个,你们说,咱这营地里真的连个女的都没啊?怎么说医务室里的医生护士卫生员什么的得有一两个吧?”夏志浩托着下巴好整以暇的问他们。  说起这个,齐霖立马一愣,男的女的……  不等他琢磨出自己心里那一瞬间怔愣里飘过的两个词所代表的意思,那厢丁全就哀嚎了起来,“操!帮我分到这里的那个王八羔子明明就说这里山好水好,漂亮姑娘大大的有啊!”  “嗯,怎么说这里也算是祖国最南边了,民族混杂,但好山好水还是有的,水灵灵的姑娘也是大大的有,只可惜,人家不住军营了,你想看,就只能出了营地去看了!”齐霖笑着说道。  另两人默默扫了一眼齐霖,“操!你当这里是你家啊,想进来就进来想出去就出去?”  齐霖一个劲的笑着不说话。  另两人看着很不是滋味,这感觉,怎么想怎么不对,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怎么说对软绵绵的姑娘有点念想那都是正常的,怎么这厮好像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  “老四,你老家是不是有位好姑娘在等你啊?”丁全琢磨着,不想其他姑娘,这不就说明人家早就是有着落的嘛!  “嚯!”齐霖惊讶的眨眼,不知道他们怎么得出这个结论,“没啊!”  “真没?”另两人齐齐眯眼。  “那你怎么不难受,这个军营入了,我们又是新到的大头兵,半年内是出不去的,你想看个母蚊子,搞不好都找不到。”  齐霖被两人问的一番好笑,对于女人,他好像还真没有过这方面的心思,有些事情,在他能了解的时候,就已经偏离了原本的轨道,到了最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某些方面算是怎么回事了!  “靠,你别告诉我们你喜欢男人?!”另两人看着齐霖无端变化了又变化的面部表情,丁全突然爆了一句惊天雷一样的话语。  齐霖被两人弄得也是一惊,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丁全立刻抱着被子夸张的呼叫着,“哥哥是直的,你就是觊觎我的男色,也不能随便下手,最多就一起洗澡的时候吃点眼睛上的冰淇淋得了!”  齐霖一怔,下意识的去看夏志浩,看得夏志浩也连连摆手。  “哥哥也是直的,只喜欢胸前有两坨软肉的姑娘,不喜欢跟我一样全身硬梆梆的爷们,你还是放眼全营地吧,这么多男人,高的矮的,俊的丑的,总能找到个志同道合的,同宿舍的,老三你就抬抬手,过了吧!”  齐霖被两人的反应弄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道该接什么话,这两货虽然举止夸张,就差没鬼哭狼嚎一番,但是仔细分辨一下,却又明显感觉到这两人似乎是已经认定了齐霖的性向,而且还不以为意的样子。  两人装模做样了一番,发现齐霖完全愣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心里一想,难道还真就看准了哥哥的男色?两人不由整了整表情,一本正经的看着齐霖说道:“老三啊,咱这营地少说也有两万多人,又都是男的,就是照着十分之一的比例,找出两千人跟你好还是行的,你别在我们这两棵树上吊死,啊?”  “虽然我也知道,我们这样的,放眼整个军营也难再找出两个,不过,找对象嘛,咱也不能太挑,将就将就得了,过日子么,哪有事事顺心的,你说是吧?”  随着两人越说越不靠谱的样子,齐霖嘴角抽了抽,这两货…… 第87章 怎么是他?!  怎么会是他?!  居然是黑阎罗?他都是上校级别的了,听自己宿舍两货探听的消息,近几年基本都是做办公室了,任务基本都不出的人了,居然还拥有那样是身手?  或者……他在每一个士兵还未清醒的早晨都是如此的?  那他身后一直紧跟着他的,应该就是他的卫兵了。齐霖又扫了一眼才刚刚完成三分之二的另外两道身影。  齐霖的心里莫名生出一些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沉重感,天地交接出的光亮越来越明显,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他定定的看着那个抱胸站在障碍训练终点处等着自己两个卫兵的男人,也许是目光太过炙热,也许是眼神太过锐利,也许只是对方野兽一般的感觉,总之,臧言感受到了来自齐霖这个方向的目光追随。  他猛地回头看了过来,以他两眼都是2.0的视力,一眼就捕获了站在新人宿舍区四楼阳台上的齐霖,他神色陡然间微妙了几分,眯了眯眼后,正欲反应时,他的两个卫兵已经来到了他面前,他便收回了视线,放下了抱胸的手,带着两个卫兵走出了齐霖的视线范围中。  “呼……”齐霖慢慢呼出一口气,娘的,明知道对方远在天边,但对上对方那猛然撞过来的视线,还是让他吓了一跳。  虽然臧言自一开始就没有对齐霖表现出任何过激行为,既没有针对过他,也没有重视过他,更没有因为他是找了关系塞进来的而关照他或歧视他。  但不知道为什么,齐霖对这男人一开始所认定的“面冷心热”的那种印象,因为他在会上带着他高不可攀的肩章的突然出现,正一点点消散。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面冷心热?    第98章 番外十爱如蹦极(三)    “老三,跟上!”丁全一把抄过齐霖抱在怀里的自动步枪,,让他尽量轻松一些。  齐霖费力的抬眼看了一眼跑在自己身边的丁全和夏志浩,他从来不知道汗水原来可以这么重,眉毛上的汗水滴落到眼皮子上,差点让他这个抬眼的动作都做不了。  夏志浩看了两人一眼,和丁全跑到齐霖的左右去,尽量护着他,让他不至于因为失衡而摔倒,他们都知道,只要他们的脚下不停,即使累得心脏快爆掉,有信念也能坚持到最后,但是只要一摔倒,想再爬起来,花费的毅力和精力绝对是坚持下去的几倍。  他们正跑在一条窄窄的公路上,左右都是葱郁的树木,有些树木枝桠高的完全遮掉了天空,虽然此刻的天空对他们来说,有和没有都是一回事——他们正在进行夜间十公里急行军训练。  而他们前后相距一百米处都有三三两两的战士在匀速的跑动,齐霖几乎感到了自己胸腔里急速涌动的血液快要爆破血管离自己而去,心脏的跳动速度已经一次次破表。  这连续半个月的残酷训练终于让他慢慢明白,自己过去的日子过得是有多么滋润,即使他每个学期在教官手中都能拿到一个不错的成绩,却依旧不能代表他是一个合格的军人。  这里不是所谓的特种部队,这里只是一个时刻充满战斗和牺牲的地方,战士要想活命,就只能平时玩命去训练,增强体质,增加耐力,增加素质……增加一切你能想到的东西,这是决定你能否在一次次战斗任务里活下来的最重要的东西。  所以,黑阎罗的营地里,所有的训练量,要按照他的意思走,坚持不了的人,要么调去后勤要么混过两年,哪欢迎你去哪。  半个月下来,齐霖看着自己身边所有和自己一样,从各地调来的新人,一个个适应了黑阎罗列出来的训练量,即使是众人眼中最差的那一个,一个星期后也已经适应了。  只有他,是半个月后的今天跟着大众的训练量依旧会感到十分吃力的人。  齐霖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既希望通过嘴唇上的疼痛感来缓解自己大脑缺氧带来的昏沉感,也希望这个疼痛能让自己振奋起来。  他坚持不了!对于这一点,他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但是他却没有能后退的路,不管是去后勤里混一辈子,还是两年后被一无所有的强制调回去都不是他的路,他不能走。  他坚持不了!可他必须坚持,即使他是这里面表现最差的,可是只要不拉平均成绩和全队后退的,他就不会被调走!  “老三,快了,就剩十分之一不到的路了,再坚持一下。”夏志浩根据路标判断着他们离终点的距离。  齐霖浑噩的大脑被这一信息给刺激的微微振奋了一下,他再一次打起精神,困难的朝他旁边的两个兄弟胡乱的点头。  “别做无谓的动作,存着体力好好跑。”夏志浩看着齐霖下意识的动作,又是一阵头疼。半个多月的相处,三人互相之间的家底势力背景虽然不说一清二楚,而也多少了解一点,他是真搞不懂,既然出生在京都那样的家庭,就是没有大出息,也不需要到这个鬼地方来拿命开玩笑吧!  终于在齐霖觉得自己身上最后一丝力气也要用尽的时候,三个人跑到了终点,丁全和夏志浩还算不错,除了汗出得多一点,腿脚有些发软以外,精神气都还是不错的。而齐霖则整个软倒在地上,大声粗喘着气。  丁全和夏志浩一抹脸上的汗水,走过去生拉硬拽把齐霖给拖了起来,走了几步。  终点处除了给他们记录成绩的几个士官外,不远处还停着运兵车和两辆吉普,其中之一是他们指导员和训练官的座驾,他们一眼就认出来了,另一辆则不知道什么来头。  丁全他们三人,本就是因为要照顾齐霖,所以跑得算是比较后面的几个,他们扶着齐霖走了几步后,跟在他们身后的十来个人也都陆陆续续的到了。  众人有默契的抓着不多的时间拼命休息调试自己的身体机能。  果然,在最后一个人才撑着膝盖猛喘了几口气,觉得稍稍有些恢复时,集合的哨令就响了起来。  齐霖带着依旧有些重的呼吸声,快速移动着腿脚站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去,他跟着自己连长的指令,集合,向右看,立正,稍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他都快想不起自己控制自己手脚和动作的那种自由感受了!  等人都集合好了以后,恰好分了四个方队,他不知道今年的新人在这些老兵眼中算不算多,新人总共分了四个连,虽然稍稍有些超过编制,但是上头还是将他们整编为新建团在训练,每个连只有连长是这里的老兵,各班班长都是这里面根据第一天的各项训练成绩临时安排的。  那个在第一天就给了他们下马威的黄兴担负着他们所有人的政治指导工作。  也是那时,齐霖才再一次奇怪了起来,他们这一批新人有将近五百五十人,第一晚巡查宿舍的时候,除了黄兴带领的小队,还有他们新建团团长和副团长分别带领着各自的小队在检查新人宿舍。  在这样概率里,为什么黑阎罗会跟在黄兴后面,一起来巡查呢?  听老人儿说,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但黑阎罗不但做了,还刚好是跟着黄兴的小队查到了他的宿舍。  齐霖一想到这背后的可能,是专门针对自己这个违章违纪的菜鸟来的,就有挠墙的冲动。  尼玛!他还曾经热情的向黑阎罗报备他有许多食物!  尼玛!他还特地叫住了本来已经要走的黑阎罗,特地扔了一听啤酒给他!特地!啤酒!  只要这些想法稍稍飘进齐霖的脑子里,他就有些忍不住想抽自己,他再也无法把黑阎罗那晚和自己对上的眼神解读为“漫不经心”了,那眼神怎么看,怎么是一种审视和不待见啊!  他本来就是开了后门进来的,要说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齐霖不敢推测,但这个黑阎罗是一定知道的!没有一个长官会对自己士兵的来路不清楚,时至今日,齐霖甚至推测,小五家男人找的门路,说不准就是跟黑阎罗挂钩的!  他敢打赌,黑阎罗那次就是冲自己这个走后门的来的,早听老人们说过了,黑阎罗虽然手黑脸黑,但是心正,最不耐烦那些弯弯绕绕找门路的人,要不然,依着他的绩效,早不知道升哪去了!只是幸好自己那晚觉悟的早,没有被当场抓住太多把柄,逃过一次,他赌上自己宿舍那两货的脑袋一定是这样!  “咔嚓——”一阵机械音响起,正对着他们的场地上突然亮起高射灯,刺得一群在黑暗里跑了很久的战士们纷纷受不住闭眼。  “谁准你们闭眼的,睁着,都给老子睁着,谁闭眼谁就再给老子跑个十公里!”高射灯的正前方,他们的营长扯着嗓子训斥。  战士们一边在心里骂娘一边努力的让自己的眼球适应这个高强度的灯光照射。  “稍息!”营长下令,战士们一伸脚,而后又说道:“下面,有请藏首长给我们说话!”  正满脑子都是某人各种眼神信息解读的齐霖,猛然听到营长传达的这个讯息,脑子立马一懵,使得他的动作生生就比别人慢了一个拍子,别人一听领导讲话,立刻缩回了脚,恢复立正时,他正发懵,等到所有人都做完后,他一个人生生的多出了一个节拍。  “他娘的!是谁?”不等臧言说些什么,他们的营长老曹立马怒了!  “报告,是我。”齐霖咬了咬牙,暗自生恨,却也不想连累兄弟。  “你!去给老子围着场地跑十圈。”营长手一指,命令下达。  “是!”齐霖声音洪亮的回答,心里已经将站在老曹身旁等着讲话的藏言的祖宗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再网上的十代,他准备一边跑一边在心里问候,省得自己跑起来没有动力,容易半途而废。  臧言眉头微微动了动,扫了一眼跑出队伍去场地上兀自跑起圈来的齐霖,而后收回了视线,平视着面前这一群新鲜的,即将注入他的部队的血液。  “你们表现的不错,成绩很好……”臧言平视着这群战士,平缓的说道,人群一阵轻微的松动,“所以,我决定取消你们夜间的负重急行军训练……”  松动微微变大,但也只限于兴奋的呼吸声变得急促。  “改为白天的丛林负重五公里。”臧言讲话完毕,对着老曹点了点头。  几个方阵闪过瞬间死一样的寂静——为什么晚间让他们跑,就是因为这个鬼地方九月份正是最热的时候,白天的训练一直维持在常规训练上,晚间不断加重各种耐力训练。而现在……  老曹可不管自己手下的这些老油条新蛋子们在想什么,他只是恭恭敬敬的给臧言敬了个礼,目送着对方上了那辆一直安静的如同蛰伏的野兽一样的吉普车里。  就在众人以为吉普将带着这位黑阎罗回他的地狱老窝去的时候,突然黑阎罗坐的那一边的车窗摇了下来,他看着老曹和黄兴,轻飘飘的说道:“打扫我们那层办公室的后勤人员病倒了,以后有惩罚的话,可以把这个列入惩罚之列,省得这几天还要麻烦后勤的重新排班排表。”  两人一愣,不知道臧言怎么突然出了这一出要求,他缩在的那层楼里除了他以外,大部分都是档案室,也没几间需要打扫的啊!这么点劳动量还不如发到炊事班削土豆呢!  “我的意思是……在他做完应有的体罚和超额训练后,去给我打扫办公室,我的要求——一尘不染!”说着,臧言若有似无的瞟了一眼已经跑到了最后一圈的齐霖,然后命令坐在驾驶位上的卫兵开车。  看着吉普车和差不多跑完了十圈的齐霖擦面而过,然后穿过场地离去的黄兴和老曹,不由相视一眼,老曹咂摸了两下嘴,有些觉出不一样的味儿来了。  “那小子该!平日里看着怪机灵的,虽然成绩一直靠后,但好歹没拖过后腿。谁想今天在黑阎罗面前给老子掉脸儿,犯了新兵都不会犯的错!给黑阎罗留下这么不可磨灭的印象,这么惩罚该他得!”  只打扫卫生不可怕,活儿也轻,但是完成每天的强度训练后,还要去打扫一间属于“非战时对个人生存环境整洁度追求到一种病态程度”的长官办公室,就没有那么轻松和喜乐了!  平常打扫的后勤人员,从没有一次是合格的,但臧言自己也知道自己追求和常人不同,所以从不为难,只会在事后,自己动手打扫一遍罢了!  而今天,他提出了明确的要求——一尘不染。  黄兴眯眼看了看正朝他们跑过来的齐霖,“那几听啤酒还记得不?喏,也是这小子带的。还是黑阎罗当面跟我说,要重点彻查这次新兵携带的东西,查仔细点,不该有的全部没收,我估计这小子一早就撞到了黑阎罗手里了。”  “嚯!看不出来啊!”老曹也眯着眼打量了两眼,“黑阎罗最讨厌什么样的?就是他这样的,小奸小滑的,不过,这个兵是从哪调来的,咱们这好几年没出这样的人才了啊!”  “说起来你可能都不信,这个人还是正正规规京都医学院的国防役出身……”说到一半,齐霖已经小跑到他们面前,黄兴立刻住了口,不再往下说,等着齐霖立正敬礼后,向他们汇报十圈已经跑完。  老曹扫了他一眼,将他后续的惩罚说了一遍,让他明天训练结束去找后勤处报到,按照后勤处指示,去维护一个楼层的卫生问题。  齐霖疑惑的看了老曹和黄兴一眼——没听说这体罚完了还有劳动改造的啊?  “看什么看,命令听清了吗?”老曹一火,嗓门又拉了上来。  “报告,听明白了!”齐霖一凛,洪亮的扯着嗓子回道。  “明白就给老子归队,全员拉回,今天的训练结束。”老曹一摆手,让各连连长带着自己的兵上运兵车。  回到宿舍跟着大部队去冲了澡,费力爬上床就再也不想做活人的齐霖,哼哼唧唧的应和着丁全和夏志浩的慰问。  用大毛巾擦着头的丁全看着他那副死样子,突然想到,这货还不知道明天训练科目变更的事情呢!  “老三,给你说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别,我现在再也经不住什么坏消息了,你给我来个好的就成。”  “成,我给你说,黑阎罗说咱们明晚不用再做这个鬼训练了!”  “真的?”齐霖拔出埋在枕头里的脑袋,兴奋的双眼都发亮了。  丁全忍着满腹落井下石的冲动,淡定的点头,“黑阎罗亲自说的,能有假?”  “操!”齐霖握拳一挥,“他终于干了件人事了!不然照这个训练量,我明天就只能爬去后勤处做劳动改造了!”  “嗯!”丁全很不厚道的对着齐霖点头,都不忍心想他明天知道那个坏消息时脸上的表情了!“老三,我再把坏消息也跟你说了吧!”  “别!别!你别跟我说,你再想说也憋着!我这一天难得有点好事儿!”齐霖连连对着他摆手。  “……”这可是你不让说的啊!丁全同情的瞄了他一眼,扔开毛巾,翻身上了床铺,准备休息。  夏志浩欲言又止的看了看两人,最终也只是带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熄了灯后也翻上了床。  第二天当齐霖第次拍开粘附到自己脸上的不指名的虫子时,他心里已经+1次的将丁全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老三,你别拿眼神瞅我,渗得慌,我知道你在心里骂我呢!可这是我的错吗?我要说,你不让啊!”丁全抽出柴刀,一把砍断前方拦路的枝叶。  齐霖调整着呼吸,尽量让自己的步速维持在一种匀速的跑动上,是五公里负重跑,让他们进林子时,老曹已经一再强调,他们进入的林子时已经被无数先人探查过的,只要按照路标,做着跑动的运动,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只是,这一条据说由无数先人跑出来的路,期间各种障碍和盘根错节的路标指示,却会让掉队的人员生生比比人多跑出一公里的路。  因此,虽然白天的这个训练路程比起他们夜晚的训练少了整整一倍多,但是在这种湿热的气候里,背负着重物和全副装备,在这片林子最外围跑动,是比晚上的急行军还要考验他们的耐力体能和本事的。  “别引老三讲话,他跟我们不一样,他做完训练还要去劳动改造,尽量让他节省体力。”夏志浩背着重物跳过前方横在路上的一棵枯树树干,叮嘱着丁全。  “……”劳动改造,果然是这么回事吗?齐霖气闷的想着,老子虽然不完美,也还没到需要改造的地步吧!  当日傍晚,当齐霖的队友都端着饭碗再次加饭的时候,他被后勤处的负责人给提溜了出去,明里暗里的批评了一顿劳动不积极,吃饭倒积极之后,塞给了他一堆打扫用具,指着他们营地最东边的一栋楼房,让他上六楼,按照里面的首长期望把卫生给弄了!  首长期望?齐霖一头雾水的想着这个词,总觉得这个词里包含了太多东西。 第89章 啊啊啊!为什么是他接的电话?!  齐霖烦躁的想去挠脑袋。  在他费神想着这其后种种事情的处理方式的几秒钟里,他拿着手机的手一不小心颤了一下,不知道触到了哪个键,手机突然吡了一声,惊到了发呆中的齐霖,让他更加手忙脚乱的捏着手机查看,结果越忙越错,乱七八糟的调出了手机中的一张照片。  第一眼瞄着十分眼熟,让齐霖不由停下动作,拿起手机放到近前查看!  靠!这哪是眼熟,这分明就是四年前的他啊!  看看那青春飞扬的小脸蛋,看看那肆意张扬的小笑容,最后再看看那双璀璨可比星辰的大眼睛,绝对是除他之外,别无分号啊!  齐霖盯着手机里的那张抱着篮球套着军绿背心的照片重新发起了呆,而内容已经从严肃的“怎么转告那一沉重消息和转告了怎么面对黑阎罗”,转向更加严肃的“为什么黑阎罗手机里会有自己大一时的一张照片,这让我怎么想,我以后怎么面对黑阎罗啊”。  一连两件这么具有冲击力的事情,集中在这一个本来和值得齐霖乐呵的傍晚发生后,使得他再也没有心思进行自己手上的大工程了。  齐霖心里盯着手机上的照片,再三确认了之后,脑子就开始发飘,不受控制的开始推测一个大男人手机里有着另一个男人这么骚包的照片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最重要的是,这两个男人在此之前“应该”是完全不相识的啊!  他浑浑噩噩的想着推测着,突然,一阵白光夹着某些他一直比如蛇蝎的事情窜入了他的大脑,让他突然像捧了个烫手山芋一样,把手机抛得老远。  扔远了之后又觉得这样会不会被对方知道自己动过了他的手机,又立马跑回去把手机捡了回来,研究着手机最初的摆放角度,等折腾得满头大汗,终于选择了一个他认为最贴近最初的手机摆放角度,准备放回去时,又突然想到——  尼玛,他本来就动了手机的,不然他怎么转达“老爹快不行了”的消息!  这一来,不是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操!他到底该怎么整?  他直愣愣的捧着宛如上帝的伸手,突然间就再次更改了他往后生活轨迹的手机,沉默的站在办公桌旁,良久良久,久到傍晚的最后一丝光线也被太阳吝啬的收走时,他才突然回神,一把扔开了手机,急速的捞起打扫工具往楼下跑。  ——娘的,居然又迟了!    第100章 番外十二爱如蹦极(五)    “老三,黑阎罗又出什么新招整你了?看看你一晚上的训练全不在状态啊!无端被排长削了好几顿了!”丁全盘腿坐在上铺支着下巴问齐霖,“快说给哥乐呵乐呵,哥这几天也就指着你这点消遣度日了!”  齐霖没精打采的掀了掀眼皮子,露出一条缝瞅了瞅丁全,因为晚上那会儿被削得狠了没什么精气神了,再加上那张照片和那通电话所带来的心灵震撼,他对丁全的调侃都没力气去搭理了。  “大哥,老四,你们会在什么情况下,把一个人的照片存在手机里,一存四五年?注意大前提,这人跟你没有任何亲友关系,不是你爹妈哥姐弟妹和朋友。”齐霖翻来覆去,脑子里各种念头乱窜,一会觉得事情那就是自己推测的那样了,一会又觉得自己想当然了。  你真当自己香饽饽吗?是个同的就一定会看上你这样的吗?  最后,无奈,只能拐弯抹角的想找人给自己分析分析。  上铺的丁全和坐在桌子前依旧在自己学习的夏志浩一听这个问题,立马来了劲儿,这问题听着,潜藏信息十分多啊!  再稍稍联想一下老三今天自劳动改造以后就十分不对的状态……  “操!黑阎罗存了你照片?他看上你了?!”两人异口同声的大叫。  “咳咳——”齐霖被两人这强大的脑补能力给惊骇到了,被口水呛得连连咳嗽。  “我就问个问题,你们脑回路是怎么长的?”齐霖心虚的撇开了眼睛。  “看看你那状态,再听听你的问题,这不明摆着的吗?你看到黑阎罗手机里存了你照片了?还一存四五年,你终于在今天发现了这个震惊全宇宙的事实,然后心啊大脑啊就错乱了……”丁全大大咧咧的瞎掰,其实是不是他们并没有底,说来说去还是嘴上没门,瞎扯淡乱调侃的多。  但当他越这么说,对面齐霖表情不对的时候,他猛然一惊,顿住,“妈的,我真相帝了?”  齐霖眼色难看的瞄了丁全和夏志浩一眼,猛然将自己埋到被子里——妈的,他是希望跳出一圈圈陷阱,而不是想由一个陷阱跳进另一个陷阱。  宿舍里忽然一阵沉默,良久,自知说错话的丁全才犹疑地开口:“那啥,老三,你……你要真不喜欢男人,他们其实不会做什么的。营地里这方面的兄弟还是不少的,大部分都还挺有原则的,不会乱来的。”  齐霖埋着脑袋胡乱的点了点,依旧不想抬头。  夏志浩托着下巴看了一会突然出声,“老三,你在烦恼。”  齐霖没好气的反手朝下比了个中指,日哦,鬼都能看出来他在烦恼好吗?  夏志浩摩挲了一下下巴,接着说道:“我以前有个装逼文艺战友说过这样一句话:你烦恼是因为你上心了!”  齐霖还没什么反应,丁全倒是一拍大腿,“日!这是在说我们老三对黑阎罗上心了?”  夏志浩赞许的看了他一眼,丁全也为自己这难得展现的一次聪慧,乐得咧开了嘴,“操,我那智慧果然都是隐匿在我这魁梧外表下最尖锐的利器啊!这都被我听出来了!”  齐霖抄起枕头狠狠扔过去。  “滚你妈的,老子最不耐烦这些揣着阴谋,到处下坑,想抓我回去当媳妇的男人了!”世界上就没有一块清净地吗?  齐霖话语一落,就立刻察觉到自己失言了,他愣愣地看了看同样也怔忪着回望着他的两个室友,耙了耙头发,从床上翻身跃了下来,“抱歉,大哥老四,不是针对你们的。”  丁全和夏志浩也双双回神,对视一眼正准备说话时,齐霖又开口了,“老四你有烟吧,给我一根,我去走廊上抽根烟,抽完就回来。”  丁全挑了挑眉,从枕头下面摸出一包烟扔给了他,看着对方什么话都不说,掐着烟盒子往外跑的样子,不由哎哎叫了两声。  “你打火机都不拿,你是准备去抽烟还是吃烟啊?”重来没有抽烟习惯的人也终于是踏出第一步了!军营那就是个大染缸啊!想当年他也这么纯情过!丁全在心里暗自感慨,又摸出了打火机扔给了他。  齐霖接过,摆手挥了挥,“谢了,老四,这情谊,哥记住了!”  “早点回来,明天老曹亲自带操。”在齐霖踏出门槛的一刹那,夏志浩合上了书本看着他的背影叮嘱着。  齐霖步子顿了顿,最后点头表示了解。  他径直走到走廊转尽头,挑了个楼梯转角处就着台阶一屁股坐下,时间临近宵禁,除了一盏昏黄的灯光外,周围一片静寂。  他摸出了烟,笨拙的叼到了嘴上,打火机点燃烟头的一刹那,还被第一口窜入肺腔的烟气给呛得直咳嗽,直到眼泪都快咳出来的时候,他才仰着脖子缓缓调匀了自己的气息。  “妈的……我的这霉运什么时候到头!”说着,他一把抹去眼角的生理泪水,又叼上了烟,狠狠吸了一口。  有些事还真不好说是不是一种男人本能,第一口被呛得猛咳的齐霖自吸进了第二口开始,已然具备了宿舍另两只老烟枪吞云吐雾的架势了!  但是三两口下来之后,他又变得兴趣缺缺了,他将烟夹在了指间,懒得再吸。  尼古丁的滋味到了口中也就是那么回事了,刺激比不得咖啡因,麻醉度更是远远不及酒精,齐霖弹了弹烟头上的烟灰,看着它们在碰触地面的瞬间碎成一堆灰烬。  走道处突然脚步声和说话声,话语一开头提及的人物,让安静坐在转弯处的齐霖不由被吸去了心神。  “我刚听对面楼的老人儿说黑阎罗今天跟班出去执行任务了,刚刚才拉着小队回来。”  “扯淡吧!他都什么级别了还需要他去出任务?”  “孤陋寡闻了不是,他曾经还没坐到上面去的时候,在咱们这片区域,那就是这个……几乎横扫啊!”对方大概比了个什么牛掰的手势,齐霖撑着脑袋无意识的推测。“真的假的,我一直以为他是靠民族政策升上去的呢!”另一人开口嘲弄。  “切,被整狠了就想在心底打压诋毁对方啊?你还真别这么想,我告诉你,我跟排长私底下聊过。”说话人以一副我知道内情的口吻对对方说道,“他老子是汉人,他老娘是少数民族的,但是他老子硬气,没让他跟他老娘的民族,他最多也就混了点他老娘的民族血液。”  “人家是实打实靠自己,他十五岁就在这里参了军,一晃他军龄都有十六七年了!他可是实打实部队培养出来的国家武器了,军功、军校培养、政治培养,部队一个不少的给他走了一遍。这些啊,你到我们营地随便找个老人儿都能给你扒拉出来这么多内容。他下手治军是狠了点,可你没看那些老人有多听他的?你以为这是怎么来的?”  另一人沉默许久,才不情不愿的说着,“行了行了……以后记着就是了……”  说话声伴着脚步声在一阵关门声后陡然消失,周围立刻又恢复了一片静谧,直到此刻,从那两人的谈话里,齐霖才突然想到,他一直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妈的,那个三哥让他转达的信息都还没转达,那可是黑阎罗的三哥和他老爹不得了的大事!  他皱眉胡乱想了会,猛地站了起来,将烟盒子塞进了屁股口袋里,想往楼下跑,可是才跑一半,一阵急促的哨音就响彻了整个营地——宵禁了!  他在原地踟蹰半晌,最后还是猫着腰跑到走廊另一头的通风窗口,冒出脑袋朝外四外看了看,揣摩半天这件事留待明天转告会有什么后果后。  最终抵不过自己良心的召唤,人家老爹生死之际,想的也许见见黑阎罗这个儿子了,不管他心底对黑阎罗又多大意见,都不能干这缺德事!  他搓了搓手掌,一把跃过栏杆,伸手灵活的攀住外面的下水管道,借着几处着力点,攀附住了,跐溜滑了下去。  又灵活的攀上铁门栅栏,三两下跑出了宿舍区。  整个营地都已经陷入了一种神秘的静谧中,除了远处的几颗星子,就是每隔五十米左右的高照灯还亮着了!  他躲在一栋建筑物的阴影里,一边在心里不断咒骂着黑阎罗和他自己的霉运,一边远眺着那些高级军官们的宿舍区方向。  幸好当初安排新人住所时,就特地将他们安排在各级首长的住宿区旁边,一来是想通过那些高级军官来威压他们这些新人,因为每年调过来的新人都是鱼龙混杂,各种人士都有,有新兵蛋子,有两三年的老列兵,也有像齐霖整个宿舍这样,带职衔过来的,单论职衔,有些时候,他们甚至比他们的班长连长职衔都高。  所以只能借助营地各级其他军官的威压压一压他们,让他们除了训练时记得学乖,平常在宿舍里也尽量不要发生冲突,因为首长就在你对面不远处!  他快速顺着建筑物的影子,小跑到了一栋单身宿舍区,抬头望了望,大部分宿舍都已经熄灯了,就是没熄灯,他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去找黑阎罗。  正在他琢磨着怎么办的时候,一个人突然从背后袭上了他的脖子,一把勒住后,厉声喝问:“什么人?”  齐霖被这突然的袭击弄得有些懵,脖子一被勒住后,一种从骨子里泛起的恐惧的颤栗感滑过脊椎,身后这人是真的会对自己下杀手——那一瞬间,齐霖脑子蹿过这个念头。  “是你?”身后的人借着一点光亮终于认出了齐霖,松手放开了他。  “齐中尉,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现在这个时间,你应该在你的宿舍里休息,你在这里干什么?”臧言双手抱胸,眼中神色深沉地看着正不断抚着脖子咳嗽的齐霖。  你妈的,我能来干什么,难道还夜袭你不成?齐霖一边咳着一边哀怨的瞪着对方。  “报告首长,我是来转达消息的。”终于,齐霖喘匀了气。  “说!”臧言怀疑的看了他一会,还是让他继续说。  齐霖深深地吸了一口午夜凉丝丝的冷气,暗骂,操!你就是个闷骚的,你手机里都藏我照片了,还摆着这一副鬼样子给谁看?莫非这人就是传说中的闷骚?!  齐霖一边在心里胡斯乱想,一边快速的说着:  “今天傍晚你三哥给你来电话,说老爹快不行了,让你回家见最后一面。”  说完,他静默的站在一边悄悄的打量对方的神色,脚底已经抹好了油,随时准备开溜。  在齐霖说完消息的一瞬间,臧言的瞳孔狠狠一缩,脸颊紧绷绷的抽了一下,而后眼中所有的情绪化成了一阵迷茫。  齐霖看着,莫名觉得这个黑阎罗此刻身上正涌动着一股悲戚的味道,使得他一时忘记开溜。  黑阎罗是什么人?  那简直就是媲美地狱恶魔一样的生物,强悍而缺乏人味儿,可看看今天他看到的,先是手机里的照片,现在又是这样一幅表情。  当一个铁人或恶人表现出你所不知道的另一面时,尤其是这一面又如此的具备了动摇之前认定的事实的所有力量,你就容易迷失。  而迷失,往往是陷落的开始。  “你看什么?”臧言很快回神,又是那个冷着脸,眼神锐利而无所畏惧的黑阎罗了!  齐霖一颤——娘的,错过最好的逃跑时机了。  “报告首长,我在思考如果我就这样跑回去,你能当今晚没见到我的几率有多少,偷偷翻回宿舍不被发现的几率又有多少。”  “那你推算的结果呢?”臧言好整以暇看他。  “……”娘的,你就非得这么闷骚幼稚,学着幼儿园小孩儿,喜欢就得虐死他,让他至死记住你是不是?  “507,自己去,别弄乱了东西。”臧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扔给他。“明天自己去黄兴那里报道反省错误,我不希望我回来后从黄兴那里得知你没有受到惩罚。”  “?”齐霖条件反射的接过钥匙,正要开口问问对方那一串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对方利落的跑走了,齐霖傻愣愣看对方的身影消失在灯的光影中。  他捏起钥匙晃了晃,黑阎罗是让自己今晚去他宿舍窝一晚,明早再回去?  可是既然这样做了,不就是想放过自己一马的意思吗?怎么又让自己去找黄兴汇报今晚的错误? 第91章 臧言对着他摆摆手,齐霖敬了个礼,转身走了几步,又被对方喊住了,正准备回头问还有什么事的时候,却听到空气里飘飘忽忽飘来一句不怎么真切的话语:“老爹走了,算是没遗憾的走了……谢……你。”  他惊异的站在原地,等他想起了回头时,对方却早不见了踪影。  黑阎罗……臧言……他在心里默念。  “所以,你通过那张照片觉得他看上了你?”韩武惊讶的问道。  齐霖晃了晃酒瓶,笑了,笑容里有些发甜又有些无奈,“小五,你是不知道群众的力量有多强悍!那张照片,自我看到起,我就拼命告诉自己忘了忘了,但你再怎么自我催眠,也经不住你身边有个话唠天天给你反方向灌输真爱论这回事啊!!”  韩武咋舌,心里思量,听描述,那张照片不正是自己让左维棠给发的吗?  麒麟一走,他因为挂心就不断的向左维棠探听麒麟那头的事情,但左维棠却出于各种保密条例,对他一个劲的遮遮掩掩。  自己最终无法,也只好退而求其次,找了一张他手机里存着的麒麟的照片,硬是让左维棠给他发给麒麟的上司,多少认个脸熟,顾念着点战友情,照料他一番。不然一个军营里那么多人,万一再来个同名同姓什么的,照顾错了对象就不好看了!  想到这里,韩武偷偷瞄了一眼喝完最后一瓶酒,握拳和左维棠碰了一下的臧言,恰好遇到对方目光调转过来,目中含情的看了眼麒麟后,随手抄起了一个酒瓶子,和左维棠走到了包厢另一头去了,众人看闹够了,也各自玩开了!  韩武坐在那里,回味了一下对方看向麒麟时的眼神,不得不说,爱情他有千百种开头,但归根结底它还是爱情。  不管当时这个臧言对齐霖是不是像齐霖想的,暗恋他多年,但现在,看两人的样子,他们已经追寻到了最好的结果。  况且,他觉得对方也并不像一个会保存无关紧要的照片的人,将照片从彩信里扣出来,单独保存下来,其中各种行为背后的意指其实很有深意啊!  而过程……韩武不由起了兴味,拉过正兴奋的灌啤酒的齐霖,追着问道:“你既然知道他‘暗恋’你四五年了,然后呢,你们到底怎么走到一起的?”  “嗨!”齐霖拍了拍桌子,“你别提了,他就是个闷骚的,到后来,我们入营训练结束分配连队的时候,在我室友丁全的大嘴宣扬下,我身边那一班哥们兄弟算是都看出来了,天天给我报备他每日动向就算了,他偶尔来我们新人营视察的勤了,那一堆人模狗样的混蛋们都要用特殊眼光扫视我啊!也就他每天还以为自己是藏着掖着的了!每次有个什么‘觐见首长’的机会,那一帮人渣全部美名其曰给我俩机会,全部让我去顶岗!”  “到最后,我都觉得,他就是个闷骚的,看得我都替他急!恨不得来个狠的,后来我和丁全分到一个连队去了,算是他的近卫队吧!这次不要丁全给我洗脑,我都觉得是有猫腻了。丁全虽然嘴上混,但是本职技术还是很过硬的,他去那个团队肯定没话说,可我什么底限我还不知道吗?”齐霖笑着举起了瓶子和韩武碰了一下,示意先喝一口。  韩武也笑着灌了一口酒进去——那也许是左维棠的人情面子吧!  分进去没两周,就在齐霖每天纠结着该怎么去面对对方的时候,恰好赶上了年度军事演习,他们被划到蓝军里去了,算是一个右先锋,自主为营,设立指挥部。  齐霖和丁全所在的连队被调出去成小组分散,设立各种支点电台,将指挥部的命令几经转手后发布出去,以绕过红军对己方电台的探测而追寻到指挥中心。  “老三,老三……”丁全推醒了沉睡中的齐霖。  “怎么了?”齐霖扶了扶帽子。  “我拦截到一条消息,破译不出来,我要传回指挥部去,需要一点时间,但这周围不安全,不但容易暴露我们,上一轮的信号发布可能也已经被对方追踪到了,我们需要转移阵地。”丁全严肃的对他说。  齐霖点头,他们这一支队伍是由七个人组成的,他和另外三个列兵组成战斗小组,负责在这种时候保护好器材和丁全及另外两个技术兵种。  战斗兵种和技术兵种,齐霖默默的扫了一眼丁全五大三粗的身板和自己精悍的身形,不由安慰自己——浓缩才是精华。  他一把捞过另一个带着眼镜的技术兵的装备,背在了身上,和丁全一起在前方探路,让另外三人呈扇形分散在外围将另两人保护在里面。  七人疾行了一上午,翻过了一个小丘,决定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下暂时落脚。  “老四,抓紧时间。”齐霖嘱咐,吩咐两人近距离留守,他和另一人翻到了巨石的另一边守着。  时值晚秋,但对这国土极南的地方来说,太阳的炙热程度,烤熟一只鸡也依旧没有任何问题,齐霖抹去眉毛上快要滴下来的汗水,默默的在心里骂娘。  “操!老三快来,不得了,消息破译了,是斩首行动。”一个小时过去,丁全突然对着齐霖叫了起来。  “什么?!”不止齐霖,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  娘的,又来这招,这红军这招怎么每年百用不厌呢?除了齐霖外,几人眼中交流的都是这个消息。  “他们那么自信能找到我们的指挥部?”齐霖怀疑。  “还不是那个a14部队。”虽然丁全不是这个军区的,但是每年的军事演习,他在他的那个军区也是参加的,所以对红军每年都采取的斩首行动,他是有底的。  “什么?什么部队?”齐霖一头雾水。  “说烂俗了,就是特种作战部队。”丁全撇嘴。  “他们那么牛?”齐霖好奇。  “看对上谁,往年我们都不做先锋,黑阎罗也是跟着大部队走,但是往年不管谁做先锋,对方的斩首行动都成功了!不知道……”  齐霖咋舌,“黑阎罗没那么容易被抓的,放心啦!”  “……”众人一致去看他。  “靠,用那种眼神看我干吗?”齐霖怒。  “因为我们不知道你对你家黑阎罗这股信心是从哪里来的?”丁全默默的收起了仪器,准备再次转移阵地,一个地方发出一条重要命令后,就不能再用。  “……”齐霖蓦而冒火,“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他不是我家的。”  “嗯……”丁全继续漫不经心的收着,“你是他家的也一样。”  话音一落,所有人一致点头,并以不赞许的眼神看他:“黑阎罗那样的,你不收着,准备祸害谁啊?”  半年下来,他们都听说了,黑阎罗手机里存着人家照片呢,据说还是十年前的,一存十多年啊!这该多深情!  再一联想黑阎罗平日里的种种举动,每条每句一下都变得极其具有深意了!那背后隐匿的种种,在众人无限的遐想里突然就变得多姿多彩了起来。  没想到黑阎罗也有这么人性化的一面啊!作为他手下摸爬滚打过对他抱有强烈忠诚心的好兵,当然得支持他。虽然不能摆在明面上,但私底下的支持是一定得给!  齐霖:“……”“别愣,赶紧的,指挥部让我们悄悄聚合,静待消息,等待命令。”丁全收拾好了装备,一把背上,领着众人又开始偷偷摸摸转移阵地。  “对了,大家随时留意周围动静,如有战斗,及时通报,很可能就是我们的指挥部。”行进中,丁全同时叮嘱着大家,黑阎罗将他们此次的指挥部设置成移动指挥部。  如果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行军途中看到大规模战斗,十有八九和斩首行动有关,只能希望黑阎罗的战略真的有效,移动指挥部没那么容易被那群a14的王八蛋们找到。    第102章 番外十四 (爱如蹦极七)    “操!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丁全狠狠啐了一口,命令全员卧倒匍匐前进。  “你确定前面是移动指挥部被端了?”卧倒的一瞬间,齐霖也看见了前方上空两架无人轰炸机回撤的画面,显然是刚刚得手。  “移动指挥部肯定被端了,但是黑阎罗和参谋们有没有被斩首还不好说,毕竟三个小时前,我们已经把消息发回去了,就不知道黑阎罗有没有提前采取什么策略。”丁全说着,带着一行人匍匐前进一段时间后,发现前方敌人已经全部撤退了,立刻带着他们站起来急速跑过去。  一队长长的车队全部被抛弃在路边,车上路边坐满了好些被撕掉了蓝色标牌的士兵和军官,各个都是垂头丧气的,看到他们急匆匆跑过来时,脸上终于露出了点好神色。  “乖乖!死了这么多!”丁全惊讶的叫道,然后随手搭上一个靠在吉普车车门前的中尉问道,“兄弟,黑阎罗在不在你们这堆死人里?”  那人没好气的扒拉开了他,“缺德不?人都死了,还受你摧残,死人不说话的你不知道啊?”  丁全嘿嘿一笑,“这不是省点时间吗?反正我们自己找下来也能知道黑阎罗不在吗?你给我们说说也是一样的!”  对方推开了他,“去去去!自己找,演习规则你不遵守我还得遵守呢!”  丁全碰了一鼻子灰的当口,齐霖心里夹着几分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感,带着几个人把车队从头到尾扫了一遍,确定没有看见黑阎罗和参谋们。  这才转了回来,对丁全说道:“老四,指挥部应该在无人轰炸机来之前转移了,这只车队是障眼法,不过我估计转移的比较匆忙,大部分重要设备都没能带上,不过也许是黑阎罗取信无人侦察机的手段。”  听齐霖一分析,丁全也顾不得和那人瞎咧咧了,立刻背上设备对着他们的小队说道:“走!找找黑阎罗的踪迹,他们现在很可能正缺通讯电台发布命令,没有电台和设备,光有那些大员在,指挥部也名存实亡!”  七人小队分别以齐霖和丁全为中心,暂时分为两组根据各种细碎的线索来寻找黑阎罗他们可能会去的地方。  七人顺着公路往回走了将近五公里才突然一起停下。  “老三。”丁全转头看着站在路另一边的齐霖。  齐霖点头,“嗯,我也觉得黑阎罗他们如果要转移,应该会选择这一块区域。”  他环视了一圈四周,一路走来,就这一片区域两旁树木最为茂密,高植株和矮灌木相间,并且参天古木比较多,遮盖率非常高,无人机也难以从天空侦查到详细情况,紧急情况下的战略转移,这一块区域应该是非常好的选择。  只是这块区域实在太大太复杂,光靠他们七个人也不可能找到转移进去的指挥部。  “怎么办?”丁全问他。  齐霖摸了摸下巴,也很是苦恼,真没想到演习才开始不到五天,他们这个右先锋就遇到这么大的麻烦。只可惜,他不是学习战略的,这种状况下,他也只能自己估摸着办。  好半天,他才犹疑的提出自己的看法:  “能不能联系到在外面活动的其他部队,让他们悄悄过来增援,这一片区域肯定要大面积搜索一下,我们留下一个人在这里接应,其他人先进林子,先发挥自己力量去搜一搜。”  “行,就这么干!”说做就做,丁全就地搭了个简易通讯电台,将消息给发送到各部队去了。然后留下一个战斗兵种让他潜伏在林子外层,等增援到了就出来交代一下详细情况,带着兄弟们进林子搜索。  剩下的六人背好了设备和自己的东西,全蹿进林子深处去了。  几人进了林子就是提气一阵急行军,林子外围就已经够茂密了,没想到里面更是盘根错节,各种热带灌木树丛和高大植株一株套一株,基本没有道路可走,全部靠柴刀现砍出一条路,行军速度一下下降。  “老三,快!发挥发挥你黑阎罗探测雷达的功效,告诉我们你对哪个方向有强烈预感!”丁全狠狠砍掉左边蔓延出来的一根长枝条。  “滚蛋,有时间闲扯淡还不如好好看看周围有没有人走过的痕迹。”齐霖没好气的回他。  “别介啊,在营地时你那雷达准得我们一班兄弟都是见识过的,快!再给发挥发挥余热,省得我们跟苍蝇一样乱撞!”丁全哈哈大笑。  齐霖撇了撇嘴,不再搭理他,这货就这德性,都不知道生死一瞬的时候能不能让他的嘴收敛点。  六个人在浓密的林子里像无头的苍蝇蹿了整整一天也没有一点收获。  “老三,增援部队已经分散到g8区和f5区了,他们让我们继续顺着我们自己的搜索线往下搜索,指挥部那边的电台基本能确定是出问题了,自移动指挥部被炸,整整一天,没有任何一个支点电台收到过指挥部的命令。”丁全摘下耳机将最新消息传达给他们。  齐霖点头表示明白,警惕的打量了一圈四周,踢了踢丁全,示意他快点收起东西准备转移,为了能接收和发出信号,他们在这个地方停留已经超过一个多小时了!这个地点已经不安全了。  “老三,接下来我们往哪走?”丁全利落的收起仪器设备。  齐霖也略带茫然的看了看周围丛生交叠的灌木,“我……我也不知道。”  “得了!你看着感觉给我们指个路吧,后面增援进来的兄弟们都带了军犬,咱们这里条件也跟不上,军犬是指望不上了,现在是真的只能靠你这个雷达探测器了!”丁全不正经的压到齐霖的背上。  齐霖无奈的瞥他一眼,心里却开始考虑这么做的可行性。  没有军犬,林子又这么密,即使有些蛛丝马迹可寻,一夜下来,能找到的就更不多了,现在对他们来说,往哪走其实都是碰运气了!他闭上了眼,静了静神。  再睁开时,瞎猫碰死耗子似的胡乱指了个方向,“就朝那边吧!”  其余人相互一视,不吭声的排出前进队形准备继续行军。  虽然丁全整个途中无数次拿齐霖的黑阎罗侦察器开刷,但是众人也知道这终究只是玩笑。他们现在对齐霖指出的方向毫无异议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如丁全所说的,他们没有军犬,也没有线索,走哪里都是走!根本没有差别。  丁全率先紧了紧身上背着的仪器,呼喝道:“兄弟们走着!顺便检验一下老三的黑阎罗侦察器有没有失灵,要是失灵了,回头演习结束,赶紧让你家黑阎罗给你补修好!”  众人无声的笑了一下,又投身于紧张的搜索中去了。  一行六人顺着齐霖指出来的方向行进了将近四个小时时,丁全突然在前面一个驻足的手势打过来,所有人都是一顿,调用起自己所有的感官来感知前方的状况。  结果没几分钟,就听到丁全一阵狂喜的爆吼:“老三,你那称号真不是白给的啊!我们蓝军要是胜利了,我们这小队得记头功啊!”  他身后还没看清楚情况的几人先是一阵茫然,而后明白丁全说得意思后,立马高兴的嘴都咧到了耳后根去了!  “齐霖?”对面五十米处隐匿的几个身影在丁全一阵爆吼之后也陆续现身,黑阎罗和他的一个卫兵赫然就在其中。  黑阎罗收起枪,看着站在丁全身侧五米处的齐霖。  齐霖尴尬的挠了挠脸颊,望天——瞎猫还真有碰到死耗子的时候。  黑阎罗一声齐霖叫出来,丁全朝小队里的其他众人隐晦的使了一个眼神——看到没,都不叫齐中尉了,名字都叫上了! 第93章 齐霖点头,蓦而察觉不对劲,“你手臂怎么了?”  臧言牵了牵嘴角,“暂时废了!”  先是重力作用下不知道脱臼还是骨裂,而后又不管不顾的抡起膀子扔手雷,现在过了腺上激素爆满的时刻了,一阵阵剧烈的疼痛立刻席卷了他,使得他是暂时使不上劲了!  齐霖傻了,转脸去看软软挂在一旁的那只臂膀。  “别看了,快往上爬,不然一会另一只手也该废了!”臧言催促。  齐霖朝上看了一眼,另一只手掌心处已经满满的全是鲜红的血水了!他眼睛突了突,喉咙处咕哝两声,像有气卡在了那里似的,上不上下不下,难受得不得了。  他攀附着臧言这个人形的绳子,一点点爬了上来,直到他也拉住了攀援绳,和对方面对面平视的一瞬间,惶惶然失了神。  他嘴巴张了张,“咱们营地里一直有一些流言……”  臧言直视他,嘴唇抿成好看的一条唇线,瞳孔狠狠一缩,没有阻止对方说话。  “我刚刚以为自己要死了,首长……你知道我在那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吗?”齐霖说着话,鼻息全部喷在对方脸上,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臧言这个人的气息也……乱了。  齐霖高兴的扯了扯嘴角,娘的,黑阎罗原来你不是机器人,气息也会有不匀的时候。  “干!我说你们俩吊在那里是准备谈情说爱啊?”楼上突然煞风景的冒出来一句。  所有气氛被打乱,齐霖往上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死人不说话,演习规则你不懂啊?”  ……  “后来呢?”韩武听得正在劲头上,齐霖又停了下来。  齐霖看着韩武兴味盎然的脸,笑了笑,“嗯,后来我好不容易爬上去,把他拖了上来,再后来我们终于是历尽艰辛找到了增援部队,找到之后,黑阎罗立刻被送到了中立医院去了,我好好的,不能跟着,只能继续回归部队参加战斗。”  说出来的事情都变成了简单的文字,没有说出来的,才是藏在心里的东西。  齐霖没有说,在奔跑躲避的途中,很多次他都想自杀发个信号算了!他不怕输,也不怕耻辱,但他实在不能再看着臧言白着一张没有血色的脸再跟着他到处躲藏了!  臧言的伤势有多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再拖下去,就不会是“暂时废了”。  齐霖想说,想告诉他你不用自杀也不用被俘获,我来!  但臧言只用一个无声的眼神就转达了他的坚持和立场!  “叱!”韩武没好气的嗤他,“谁要听这个,我是说你们俩后来怎么搭上的?你俩那样怎么看都是已经有点那啥了!最后谁先捅破的那层窗户纸?”  齐霖骚包的一锊头发,眼睛发光的看着韩武,“你说呢?”  “你男人先开口的?”韩武显然不信。  “那必须的!我这脸蛋这身材这魅力,他不开口难道还指望我去倒贴?”齐霖一挺胸脯傲然道,内里却不住的撇嘴,那个闷骚货,想他开口还不如期待世界末日!  “演习结束后,我们就被拉回了营地,我们蓝军虽然输了,但是我们右前锋表现却是不俗的,按理还是要嘉奖的……”齐霖絮絮叨叨的往下接着扯,“只可惜,黑阎罗一时半会回不来……”  “老三,听说你家黑阎罗为了你光荣负伤还没好呢?今天嘉奖大会他都没到场啊!伤得那么严重?别不是你趁机把人家给就地正法了导致人家‘内伤’外伤一起迸发了?”丁全用大毛巾擦着头。  “……”齐霖对他比了个中指,良久,囫囵吞枣似的说了句:“……我倒是想……”  丁全一怔,蓦而狠狠将手里的毛巾往地上一扔,跳到齐霖背上,“操!老三……你这么快就倒戈了?”  齐霖将对方翻下去,转而压制住他,“妈的,还不都是你们害的,天天搁我耳边宣扬黑阎罗的三好四德五讲六优的!”  说着,又恶狠狠的揍了对方两拳才觉解气,丁全被打得唉唉叫。  “那啥……你进来时还给我说你不喜欢男人的……”丁全哀嚎,性向是那么容易变更的吗?他完全没想过,自己每日的嘴贱的结果,就是将自己的兄弟亲自送到了黑阎罗手上去了!  “嗯。”齐霖嗯一声。  “嗯屁啊!”丁全急躁地拍大腿,为齐霖这副怂样子着急。  齐霖扫他一眼,他不喜欢男人,他本来也这么以为来着。可对象如果是臧言……齐霖无端想起自己攀在对方腰际时,所感受到的那股属于男人的气概和一身充满爆发力的肌肉,顿时口干舌燥。再一想对方最后被自己说得几句话所打乱的气息!  操!他不喜欢男人!可是他看上了臧言那个黑面神!  齐霖耙了耙头发,转而想到,没事!是那黑阎罗先看上他的,四五年呢!这男人也真能忍,要是自己不来这鬼地方,他不是要继续守着一张照片过上十年二十年……  齐霖为自己想到的事情感到欣慰,他的到来解救了一个继而寂寞的男人!  而这个男人,嗯……他觉得还不错。  “日哦!老三你别笑了,笑得忒猥琐……”丁全看齐霖半天不吭声,本以为他在整理思绪好和自己详细分析分析,结果等了半天就等到对方一个迷蒙的笑容,顿时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齐霖狠狠一掌劈过去,懒得再跟他说,翻身上床睡觉。明天还有一天的训练要应付。  丁全无趣的挠了挠脑袋也翻了上去,一夜好眠。  一转眼又是近一个月过去,这一个月里,除了起先几天,部队里还能时不时听到一些关于黑阎罗英雄就‘狗熊’的各种版本流言、伤势愈合状况以及他何时归营的揣测外,到了现在,几乎所有人都从一个半月前的那场演习的余波里走出来了。  演习或者演习中受伤的黑阎罗与他们已经是没有更多的关碍了,不管黑阎罗在不在,你还想好手好脚不挨削,就都得按照黑阎罗布置下来的最新训练计划去训练。  鸡一样早起,牛一样训练,狗一样无所怨言。这是他们的最新培养指标。  军营里所有的人都这么调侃。  齐霖听着同班兄弟们的自我调侃,也跟着笑呵呵应了一句,在无人能探知的意识海里则暗自叫嚣——妈的,都能制定新的训练表了,怎么还不出院回营,伤得真有那么重?  咔嚓——  像是那一次他从高楼上降落时听到的声音,齐霖神经质的惊醒,为着半夜突发的一声细微到大部分人都听不到的声音。  齐霖瞄了一眼对上呼声震天的“大部分人”之一的丁全。  “呼……”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怎么还不回来……”  “咔嚓……”  又是一声,齐霖一怔,立刻轻巧的翻身下床,跑到阳台边上。  这个新宿舍是他新人集训结束后跟着分配时重新安排的,也算是个高级住宿区了,虽然比之黑阎罗那样的还是差了不少,但好歹也算是一个生活点了。  也幸好丁全够死皮赖脸,他们两人被重新分到了一起,还挑了个向阳的二楼两人间,规格不敢说多好,比起新人宿舍却能说一个天一个地了!  “你……”齐霖有些怔忪,看着楼下面那个穿着一身军装,吊着膀子也依旧十分有气势的男人,“你回来了?”  对方看到齐霖探出脑袋的样子,不由压低了自己的帽檐,遮去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光彩。而后再抬眼和齐霖对视时,又是那双深沉的眼了。  臧言盯着齐霖看了半天,突然捏了捏手上的一个东西,又是非常轻微的一声“咔嚓”声,引得齐霖眯眼要去看是什么东西。  正在齐霖探着身子往下看的时候,臧言却突然一个利落的转身,走掉了。  齐霖愣在阳台上。  这男人半夜玩上这么一遭是想干嘛?耍自己呢?  看着男人走到对面楼,进了黑黝黝的楼道后,他忽然一愣,他怎么住到对面去了,他明明左后方那栋楼五楼507室的才对!  他看着对方一层楼一层楼的往上,没当他上了一层的时候,那层楼的感应灯就会自己亮起来,一个吊着膀子的高帅军人在里面慢悠悠的走着。  他知道我在看他吗?齐霖微微仰视对面突然亮起了灯的四楼走道。  他也想见我!突然这个念头像是平原里突然疯长的青草一样,在齐霖的大脑里恣意生长起来。  所以他半夜回了营地才跑到我楼下!  所以他特地换了宿舍,就是为了能住我对面,时不时的看到我!齐霖眯眼看对方爬上了四楼后,五楼走到的灯就不再亮起,等了一会,一间宿舍亮起了灯,一个男人慢慢走到了阳台上,回视着齐霖。  这男人闷骚啊!暗恋了我四五年!齐霖像着了迷一样,晕乎乎的想着,他伸舌头舔了舔唇,突然特别想爬下去再爬到对方的宿舍阳台上。  “老三?”背后突然传来一阵迷糊的呼喊。  冷风吹来,齐霖一个哆嗦,回神发现自己已经骑在了阳台的栏杆上——操啊!他在想什么!  他赶紧爬下来,往宿舍里面跑,临关阳台门时,又忍不住往对面四楼的一个阳台望去,那个吊着膀子的男人还在那!背着光看不清表情,但是没来由的,齐霖知道对方一定笑了!  或者似笑非笑着!  操!    第104章 番外十六(九)    “老三,你是不是和黑阎罗吵架了?没道理啊,听说他昨晚才回来的,你俩都还没单独见上一面呢!那是不是黑阎罗有话想跟你说?”吃饭间,丁全捣了捣齐霖。  齐霖茫然的看了他一眼,“什么?”  “你看。”丁全隐晦地用眼球示意对方朝三点钟方向看,“今天加上训练场上他视察的次数,我们已经看到他七次了,他有那么闲吗?”  齐霖顺势隐晦的去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三点钟方向坐着臧言。他狠狠怔了一下,蓦而想起自己昨晚丢脸的事情,恨不得立刻把脑袋埋进餐盘里。  “没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吃饭嘛!黑阎罗也是人,吃个饭遇到有什么?”齐霖欲盖弥彰的挥挥手,让丁全安心吃饭。  “嗨嗨!我说老三,你别装哈!他吃饭的点从来就是和我们这一帮训练的错开的,我们什么时候在食堂看过他了?”丁全不满地反驳。  “那人家现在不是受伤还没好吗?也许不如以前耐饿了!”齐霖接着瞎扯,顺道又看了一眼对方还吊着的右手臂,他正在用左手拿着勺子吃饭,残盘里都是容易舀食的食物,没有一块大块肉和青条菜。  丁全看着齐霖:“……”  齐霖炸毛:“我说你吃个饭都能吃出这么多事儿怎么回事,赶紧吃你的。”  丁全默默地看了齐霖一眼,突然端着餐盘站了起来。  “操!你每天那么嘴贱我都没嫌弃过你,我说你一句你就跑,你这兄弟……”齐霖火了,一拍桌子正准备发泄发泄,说到一半突然卡带,他傻愣愣地看着坐到了丁全位子上的臧言。  “你妈的……快回来!”齐霖转过头去看着走远的丁全无声呼唤。  “老三,不是哥不帮你,实在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比我大好几级呢!牺牲你一个幸福全营地啊!”丁全也无声的对着齐霖做口型。  齐霖食不下咽的看着坐到了他对面,岿然不动一脸平淡的黑阎罗。他确信,在黑阎罗坐下的瞬间,所有坐着吃饭的人都微微发出些诧异和兴奋的异动。  “首长……”齐霖挪了挪屁股,也想学丁全。  “给我挑块鱼。”臧言瞄他一眼,说道。  “……”你餐盘里根本没有这么复杂的食物!齐霖无声的转述。  臧言朝着齐霖的餐盘里扫了一眼。  齐霖:“……”  齐霖将因为要挑鱼刺,而被自己弄得一塌糊涂的鱼肉放到了臧言的勺子上,看着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一口吞掉,齐霖心里涌动的情绪更复杂了。  “你那天的话没说完。”臧言头也不抬地突然说道。  这又什么神展开。  “那天,吊着的时候。”臧言停下动作,看了看他。  齐霖想起来了,默默地扒了一口饭,“不记得了!” 第95章 左维棠看到他过来,一把搂住了腰带到自己身边坐下。  对方看着左维棠和韩武的动作,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这人真不像齐霖说得那样!韩武暗自在心里嘀咕,脸上却挂起温和的笑意对着对方笑了笑,对方对他点了点头。  “还是没看出来那小子有什么好,一身麻烦事等着你呢!”左维棠幸灾乐祸的对臧言说道。  韩武顿时无语,伸手悄悄的拧了左维棠的腰际一把——你又干什么缺德事呢?人家两口子的事,你别尽使坏!  左维棠不满的伸手搓了搓韩武耳朵——什么都没干!    第105章 番外十七(爱如蹦极十)    三人无声的坐在一起喝了会酒,韩武实在忍不住好奇,拐弯抹角的问道:“臧言……我叫你臧言不介意吧?”  臧言摇头,韩武继续说道:“我们家麒麟当初住的几楼啊?难不难爬?”  臧言抿唇想了想,“他住过四楼、二楼、七楼……都爬过,不算难吧!”  臧言想,这些楼层齐霖确实都爬过,因为直到齐霖跟着他调回京都,齐霖都没住过单人间,每次两人想得狠了,总是齐霖半夜爬楼到他楼下再跟他回他住的地方。  韩武听了,面上带笑的点头,心里暗自叹道:看不出来看不出来,这个臧言还真如麒麟说得,难怪齐霖陷进去了!  三人又转开了话题,就齐霖和臧言调回来后生活工作适应状况聊了聊,正聊得意浓时,那边玩得无法无天的一群人突然爆出一声呼喝,引得这边三人一致望了过去,恰好看到齐霖从一群人里走了出来,直直地朝臧言走过来。  臧言看着齐霖面带痞笑,一步三扭的往他这边走,眉头狠狠跳了跳,起身想借口尿遁。  “臧言!”齐霖一个狠扑,拦住想跑的臧言。  臧言无奈的接住他,低头看着他,“又想什么鬼主意呢?”  齐霖傻笑,“没啊,我兄弟不信你深深地爱着我,来,酷哥,我们嘴一个给他们看看。”  说着把嘴撅得跟猪嘴一样要往臧言的嘴上凑,被臧言一把挡住,“不是玩游戏输了?”  齐霖挠着脑袋傻笑不说话,臧言轻叹,搂过了对方,掀起眼皮对着一众看好戏的人扫了一眼,心里暗自无奈,动作上却干净利落的抓住了齐霖的脑袋就着唇印了下去。  “嗷呜——”霎时一群狼嚎掀翻了包厢顶。  韩武倚在一边轻轻的和左维棠碰了一下酒瓶,满脸笑意。  临近凌晨时,一众人才依依不舍的散去,分手的时候,韩武得知麒麟和他男人已经明目张胆的住到了一起,还是住在了满是高层人士的大院里。  看着韩武咋舌的样子,齐霖恶作剧得逞般的笑了起来,瞅了瞅韩武和左维棠手上套着的对戒,不在意的笑着说:“比起你们哪里算明目张胆啊,打着兄弟的名义了,倒给上头省了一套房子罢了!反正他分给我,我也不去住。”  说完大笑着挂在臧言身上往外走,看得韩武也微微感到好笑。  “麒麟还是那副德行!”韩武感慨,“真不知道臧言看中了他什么。”  “这种事情谁说得准,有时候是很多原因叠加的,有时候是没有原因的。”左维棠淡淡地道。  韩武摸着下巴好奇,“臧言跟你说什么了?”  左维棠伸手盖住韩武的脑袋,“你好奇这个做什么。”  虽这么说,但他还是对方坐在角落里和自己聊天时说的那些道给韩武听:“十年前他就见过齐霖了,他老爹十年前重病,小地方治不好,只能往这里送,他三哥先送过来的,据说当时是深夜,医院说床位紧张,连已经昏迷的老爹看都不看一眼,就让他三哥赶紧送到其他医院去。”  “刚好当时一群打架斗殴的小年轻被送了进来,大概从上面通了点关系下来,立刻就没有什么床位紧张不紧张的问题了,他三哥当时气不过,差点和医院打起来,就是齐霖顶着折了的膀子上去拉开的,还把床位让给他老爹,让人赶紧诊疗的。”  “第二天他从南边赶过来时,齐霖那边的新床位已经解决了,当时也就没碰面,后来好像是齐霖出院的时候,他从楼上远远看了一眼吧!”  【“阿言,就是他,那个小青年。他给老爹弄得床位。”臧言三哥指着楼下草坪上的齐霖。  臧言透过窗子朝下看了一眼,恰好看到提着行李笑得异常张扬放肆的齐霖。  家境良好,父母宠溺,朋友围绕,无忧无虑,一个典型的京都长大的孩子。他心想。  这样的人,和他永远不会有交集,一声道谢反倒显得矫情。他对着下面那张笑脸暗道。  突然那张笑脸转过来,对着住院楼所有打开的窗子大力挥手,“老子出院啦,祝你们也早日康复!还是外面空气好啊!”  臧言看着那张笑脸,又回过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老爹,自生病以来一直没什么高兴色彩的他居然因为这一句话而挂上了点笑意。】“那算是一见钟情!”韩武结论。  左维棠无聊的瞥他,“不算,哪个一见钟情再不相见的人会钟情四五年?”  “那算怎么回事?”韩武歪脑袋看他。  “你管人家。”左维棠拉过他,将他的围巾给围严实了,然后牵过他的手到外面去打车回家。  韩武握着左维棠的手,一步步跟在对方的身后,笑了,确实,情往往难以预料它的由来,他们所追求的不过是一往而深与从一而终。  翌日早。  “酷哥,我起不来了,我今天不去上班了行不?”齐霖抱着被子滚来滚去,完全没有奔三男人撒娇看不得的自觉。  臧言把对方的制服扔到床上,掐着手表,“今早你买饭,给你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后我还没看到饭桌上的早饭,你知道后果的!”  齐霖又滚了一圈,而后猛然一把赤条条地跳了起来,“操!你昨晚上我时怎么不说掐着时间呢?”  臧言看着对方赤裸的身体上布满的情欲色彩,眼神沉了沉,声音暗哑地说道:“还有十四分钟三十七秒。”  齐霖烦躁地一耙头发,抄起床边的运动裤就要往身上套,被臧言拦住,把内衣裤递给他,然后让他穿制服。  “日哦,好不容易调回来做文职了,为什么还要我过得跟行军一样……”齐霖一边抱怨,一边对床边抱着胸看他的臧言怒目而视。  “你还有十二分五十三秒的时间完成洗漱和下楼买早餐的任务。”臧言淡淡提示,顺便走过去帮他把风纪扣给弄好。  终于在还剩十分二十五秒的时候,齐霖捯饬好了自己,从洗漱室出来,抄起钱包往外走,经过臧言时,反手挂住臧言的胳膊,上去一个动情的湿吻,时间最后二十五秒用完,他套上鞋子往楼下跑。  臧言倚在门边,摸了摸嘴唇,勾起笑意,转身去准备他们上班要用的东西。  齐霖小跑着来到他们住宿区外的一个早餐店,用去三分零五秒,“老板,快,老样子。”  “好嘞!我就算着今天又轮到小哥你啦!早给你准备好了!”老板麻利的将早就打包好的早餐递给齐霖。  齐霖笑着把钱塞过去,转身就往回跑,“剩下的钱老板记账上,明天我哥来买你把钱找给他。”  一溜小跑,十五秒跑回了卫兵站岗的地方,他朝站岗的卫兵好心情地摆摆手,准备接着往里跑时,一个声音喊住了他。  “麒麟!”  齐霖一怔,停了下来,一手掐着一堆早点,一手还维持着朝卫兵打招呼的姿势,有些傻气。  来人显然也被他这副形象逗笑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几声笑完后,脸上满是苦涩。  “想见你一面真不容易。”对方说。  “岳哥。”良久,齐霖才想起唤对方一声,真的是……好久。  “买早饭?”岳双斌看着对方生疏的样子,眼神暗了暗,视线转移到他手上的早点,找了个话题。  齐霖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手上拎着的豆浆油条,笑了,是真笑了。“嗯,买早点。”  “早点拿回去吃不都凉了?我陪你去店里吃吧,遇到你不容易,请你吃好的吧!”岳双斌要伸手去扔掉对方手里的早点,被齐霖一个侧身错开。  “别别,我男人在家还等着我回去投喂呢!我自己跟着你去吃好的,把他扔家里饿肚子,回去他非拆了我不可!”齐霖笑着拒绝。  岳双斌听他我男人我男人那么顺口的叫着,立刻愣在那里,眼里乱七八糟闪过很多东西,最后却是韩武那天在那间店里跟自己说的一段话。  他有些悲哀的笑了,正眼看着齐霖,问道:“麒麟,你跟哥说,如果当初我不是这样的,我们……”  “不会!”不等对方说完,齐霖就斩钉截铁的否定。  “我还没说完……”岳双斌微微起怒。  “不会!”齐霖也正色的看着岳双斌,这个男人陪在他生命里度过了二十四年,从他什么都不懂,到什么都半懂不懂,二十四年,这是一段无关于情爱记忆的岁月。  这个男人对自己是真的好!齐霖知道,在曾经的二十多年里,这个男人在他生命里充当着比父母还尽责的兄长的角色,他知道自己爱玩,他会带着自己玩遍所有稀奇的事物,但从来不让自己去看肮脏的东西。  他知道自己爱闯祸,但却永远都毫无怨言的跟在他身后收拾烂摊子,从来不会去告状或想法子惩治他。  他把自己当成一块宝,藏着掖着,不会让自己学那些琐碎的东西,不舍得自己吃亏吃苦,不让他受委屈,也不让自己受他那些狐朋狗友的调侃,这些,他全记着。  时间越久,他反而记得越清楚,记得越清楚,反而越觉得那时的他们都很可怜。  “岳哥,你记得那年暑假你带我去蹦极吗?”齐霖认真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已经三十多了,再几年就四十了,听说他家里今年已经给他安排了结婚对象了。  不出意外,这个男人在年底就要变成有妇之夫了。  岳双斌愣了一下,点头。  “当时那个安全工作人员跟我们说,我们下坠的一瞬间脑海里浮现的人就是我们藏在心窝子上的人,当时,你跳下去的时候,有人浮现出来吗?”  岳双斌定定地看着齐霖,“有,是你。”  齐霖无所谓的笑了笑,移开视线,“我没有。”  “那个又不一定准。”岳双斌立刻接口。  “嗯,对,我当时也不信的,那玩意儿又不是生离死别,跳下去最后反正会被拉回来的,所以,我也没信。可后来,我信了。”齐霖转过脸来,眼神晶亮的看着他。  岳双斌看着这样的齐霖,忽然发现这个齐霖不是他心底的麒麟了,这个人已经长成了他不认识的男人了!  他心底那个稚气张扬的少年在不知不觉里已经不见了,那个迷茫的,愿意听他安排,有困难都会来找他的那个少年已经变成了个有棱有角的男人了!  那个即使是在一次平安夜里拒绝他,都是带着浓厚愧疚,像犯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告诉自己“岳哥,我想一个人想想。”的齐霖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这个不知道被谁塑造出来的,刚毅而坚韧的男人齐霖。  “那个人不是我……对吧?”岳双斌苦涩的接口。  “嗯,是我男人!”齐霖点头,忽然眼睛余光瞟到站在大院里的一个身影,他抬头朝卫兵身后的传达室里的挂钟上看了一眼。  操!超时了!难怪他男人都出来了!  “岳哥,我不跟你说了,我男人都等急了,我们还要赶着点上班呢!”齐霖随意挥了挥爪子,掐着早点就往里面跑,跑到黑脸站着的臧言面前,嬉皮笑脸的站住了。  “亲爱的,我早餐买好了,咱们回去吃了赶紧上班去吧!”  臧言朝下瞅了一眼齐霖脸上挂着的讨好的笑意,又朝外瞥了一眼,恰好对上对方看过来的目光,他顿了顿,放下抱胸的手,亲昵的揽过齐霖,不发一语朝里面走。  这一举动弄得齐霖跟中了彩票一样,又喜又惊——操啊!今天这么好过关?!他迟到了整整一分钟啊!  等到里面的人影走远了,岳双斌才收回了视线,他自嘲的笑了一声,在卫兵戒备的眼神里转身离开。  而回到家,坐在位子上等着对方摆好早饭吃完上班的齐霖,却没有等到自己的早饭。  “我的呢?”齐霖问向自顾自吃起来的臧言。  臧言掀起眼皮瞟了瞟他,“我以为你已经吃过了!”  “我什么时候吃了?你没看到我买的两人份吗?”齐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臧言敲了敲手表盖,齐霖立刻知道这男人是在秋后算账,讽刺自己是因为吃早饭才花去了那么多时间。  齐霖一把就火了,这男人怎么就这么小心眼,不过晚了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