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碎月光》 第1章 初遇 “请001号温宁,前往乳腺外科第七诊室就诊。” 冰冷的电子女声响起。 温宁有些不安地抓着包走进去,就看见电脑后坐着一个五官深邃而立体的年轻男医生,旁边还站着一名女护士。 她挂号的时候看过一眼他的简介。 陆蔚然,主治医师,湘医大副教授,首都大学医学院本硕连读,d国雷根斯堡大学医学博士,以第一作者在国内外核心期刊及sci发表文章十余篇,五年前被邀请至湘医大第一附属医院坐诊。 许是因为他临床经验缺乏,连挂号量都少得可怜。 也正是如此,她才改挂了他的号,以免请假超时被上司责骂。 “姓名。” 一道低沉温润的嗓音将温宁的思绪强行拉回来。 “温宁。”温宁紧张地将病历递上去。 “什么问题?”陆蔚然看了她一眼问。 温宁抿唇答:“胸前有点疼痛,好像有肿块。” “疼痛持续多久了?” “大概一个多月。”温宁答得谨慎。 收到房东突然的涨房租通知时,温宁正在为上司收拾烂摊子加班改方案。 直到凌晨三点终于能休息时,她发现自己乳房上有个肿块,第二天顶着上司的责骂她请到半天假来医院。 “有男朋友吗?” “没有。”温宁老实摇头。 “在检查之前需要做一个查体。”陆蔚然低头写着病历,字迹是温宁一个字都看不懂的程度。 “好的。”温宁早上已经搜索过,也预料到了有这一遭,特意没穿连衣裙。 她鼓起勇气,解开外套,正要脱毛衣时,却被人一把抓住手腕。 宽阔颀长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其中,淡雅好闻的木质香不受控制地充斥她的鼻尖。 抬头,陆蔚然不知何时到了她的面前,像是看出她的紧张无措,他掀唇:“可以先自查。” 说着,他的大掌便握住了她的手,隔着衣服放在她的胸前,先是从右至左,再从上往下。 “有什么感觉。” 而温宁在他靠近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傻住了,她没交过男朋友,实在没跟异性这样近距离地接触过,更何况是以这样的动作。 紧张得险些连他的问话都没听清,没过脑子便答:“感觉有人在摸我胸。” 说完她立马反应过来,脸控制不住地发红,诊室一片寂静。 直到她听见头顶传来的一声低沉磁性的低笑,清浅得像是敲打在她心上。 像是察觉到她太过紧张,男人掀唇:“去帘子后面的床上躺下,不用紧张,护士会陪着你。” 温宁点点头,咽了咽才去了帘子后。 “上身衣服都要脱。”女护士面无表情地提醒她。 温宁攥着衣服,深呼吸了一口气,索性一鼓作气将身上的衣物脱光,平躺在检查床上。 很快,男人温润如玉的脸庞出现在她眼前,深邃淡漠的眼眸盯着她的胸前,神色专注。 即便她做尽了心理准备,可真当他的手按上来时,温宁只觉得心跳加快,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无所适从地抓住床沿。 他问:“可有疼痛?” 温宁红着脸答:“有时候很疼,有时候还好。” 尽管隔着乳胶手套,温宁也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滚烫温度,一寸抚摸一寸轻揉,让她如同被架在火上烤的鱼。 突然划过尖处,温宁一震好像浑身鲜血都冲了上来,嘴唇抿得发白才忍住想逃跑的冲动:“医…医生,是在…在右边。” “这里?”他摸到那肿块处。 “是。”温宁紧张地咽了咽。 这时,他的声音才响起:“根据大小来看,应该没有什么太大问题,但想要完全确定,需要做个彩超。” 说着,他已经到了帘子外。 温宁这才像是得了救的溺水者,大口地喘了两口气,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颊。 第2章 还是他! 她慌忙起身,快速穿好了衣服,走了出去。 看着他坐在电脑前,修长的手指在键盘敲了几行字,递给她一张彩超预约单。 温宁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哪里还敢看他,一把接过彩超预约单慌忙道了两声谢之后抓起包就要出去。 那匆忙慌张的样子,陆蔚然都怀疑她会撞到门。 可走到门口,温宁又停住,握着门把手,转头有些欲言又止地看向陆蔚然,脸憋得通红。 陆蔚然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局促,温声道:“职工医保可以报销。” 温宁又连声道谢,逃似的跑了。 彩超检查室都是女医生,温宁的紧张没了大半,做完检查就坐在外面等结果。 直到看见彩超报告单,是小于5mm的良性结节,打算直接回去上班。 刚出医院门,接到了母亲陈芳芳的电话,说是奶奶这几天胸疼得睡不着,让她请假回家带老人看病。 温宁不理解地问:“温让不是在家,为什么不让他去?” “你弟弟在学习不能打扰你不知道吗?” “那我的工作呢?我说请假就能请到吗?” 温宁的反问直接激怒了陈芳芳,她恨铁不成钢:“你还好意思说你那个破工作,又赚不了几个钱,你要是早听我考个教师资格证或者考个编制,老老实实在老家当老师当公务员,离家近不说,在相亲市场上也算是抢手货!你现在嫁不出去,你弟弟拿什么当彩礼娶媳妇?!你的事儿我懒得管,你奶奶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带大,你忍心让她疼着你就别回去!” 这样的话,她实在是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温宁闭了闭眼,压了压情绪:“知道了。” 说完就掐了电话。 温宁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大学毕业后在一家工程勘测公司做设计员,工资三千九,被变态上司百般奴役,现在变成了三千三。 她从农村费尽全力考出来,在湘大拿了四年奖学金,又跑回农村当老师就是为了成为相亲市场的抢手货任人挑选? 她偏不。 温宁跑去公司再次请假的时候,果不其然被上司批得狗血淋头,最后松口说她请假可以,工作必须照常完成。 她连口答应才终于能走,连夜上了回家的车,从高铁转大巴又转摩的总算到家。 陈芳芳的意思是让奶奶在镇卫生院吊几天水就行。 可镇卫生院连个能拿手术刀的医生都没有,温宁哪里放心? 马不停蹄地带着奶奶就去了湘医大附属第一医院,想着离公司近,她能照顾得过来。 她眼睛都没眨地挂了个最贵的专家号,检查结果乳腺结节,而且已经很大了,还是恶性的,是必须要做手术的地步。 温宁先带着奶奶去住院部后,又按照责任护士交代去找主刀医生。 谁知刚一推开门,就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淡漠深邃的眼眸之中。 怎么会是他! 温宁浑身鲜血都冲上了头,愣愣地站在原地,紧紧攥住了门把手。 他一身白大褂一如昨天,修长白皙又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桌上,不紧不慢地滑动着鼠标,明暗不一的光打在他脸上,衬得他越发锋利冷漠。 陆蔚然抬眸,发现是她,饶有兴趣地挑眉:“有事?” 那双手,那双眼。 温宁只觉得胸前发烫,昨天那陌生又酥麻的触感再次出现,她羞得脸色通红,连刚刚要问的话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没事…”温宁说完才反应过来,慌忙点头:“有…有事。” 许是见她半晌没有往前的架势,他像是来了些兴趣,往椅背上慵懒一靠,双手交叠在面前,似笑非笑道:“你似乎,很怕我?” 第3章 为什么没来复诊? 明明他坐着,她站着,却好似一股淡漠而温和的压迫感将她彻底笼罩。 “没有。”温宁攥着门把手低声否认。 “那你离那么远做什么?”陆蔚然瞧她,眼眸不自觉地浮出笑意。 温宁这才反应过来,走到他办公桌旁递了报告,手足无措地站着。 跟她的局促截然相反,陆蔚然淡定极了,看着报告很是专注,仿佛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接而又镇定自若地给她解释起奶奶眼下的情况。 可她不行。 想起面前的年轻男人将她上半身碰了个遍,一靠近他温宁就羞得只想逃跑,只能看着他夹着报告的白皙指尖兀自紧张。 刚开始还能听清他说了些什么,后面越听她越是走神。 许是见她没应声,他扭头就抓住了她停在自己手上的呆愣目光。 “你的心思,似乎飘到别的地方去了。”陆蔚然勾唇。 温宁后知后觉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他无奈一笑:“你要是继续这样看着我,我无法确保自己是否完全专注。” 温宁没想到偷看被人抓个正着,正想说些什么辩解。 一偏头就撞进他那双深邃的眼中,她心猛地一跳,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升温:“没…不好意思。” 她那头都快埋进胸里,面红耳赤的模样,看得陆蔚然哑然失笑。 这小姑娘怎么能呆成这样? 怪好玩的。 “刚才说的都听明白了么?”陆蔚然也没提刚才那事儿,只是问她。 她慌乱摇头。 陆蔚然唇边的笑更大了些,像是早料想到她这样呆呆的模样,索性将刚才所说都重复了一遍。 “你先和家人商量一下,如果确定要做手术的话,今天明天就要做完术前检查,到时候找我安排手术时间。不必太过紧张,只是需要做个微创手术,手术过程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就能结束,隔天就能住院回家休养了。” 温宁想问费用的事儿,可办公室里还有几名护士和医生,她总有些羞于启齿。 他看着她,眸光微闪,继续道:“费用的话,加上这几天检查住院和手术的总费用,大概在一万一左右,城乡居民医保大概能报百分之四十左右。还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了,谢谢陆医生。”温宁惊讶于他的洞察力,既感谢他的善解人意,也害怕他总能轻而易举地看穿她的狼狈。 温宁说完就想走,男人像是从工作状态中抽离,突然将她拦住。 “那我有问题了。” “…陆医生想问什么?”温宁没想到他突然起身,自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昨天为什么没来复诊?” 温宁心虚得不行,哪里敢回答,只能怯怯地看着他。 陆蔚然也不惊讶,只是缓缓道:“没有复诊,也没有换医生挂号看报告,以为看着报告说没事,就可以连医嘱都不听?” 他嗓音本就低沉好听,说话时不紧不慢语气更是温和,极具有绅士风范。 偏偏温宁听着,反而比小时候被母亲陈芳芳指着鼻子破口大骂还要让她害怕,尴尬又心虚地低头看脚尖不敢说话。 陆蔚然又道:“如果不注意的话,不仅结节会越来越大,也有可能从良性转为恶性,越来越严重…甚至是发现成乳腺癌?” “这么严重吗?”温宁顿时被吓老实了,忙道:“我错了。” 看着她跟鹌鹑一样认错的模样,陆蔚然弯唇:“报告带了没?” “带了带了。”温宁忙将包里的报告递给他。 陆蔚然看着报告,“结节不大也是良性,暂时没什么大问题。记住少生闷气少熬夜,尽量保持好心情,有情绪要及时发泄,记住了?” 第4章 再见倾心的陆医生。 “记住了记住了。”温宁接过他手里的报告扭头就想跑出了办公室。 谁知手腕上传来力道,她被温热大掌拉了回去。 她紧张又不安地看着他。 “重复一遍。” 直到听见她一字不落地重复,陆蔚然才肯放她走。 温宁像是得了特赦的犯人,转头就要出去,结果因为动作太快没反应过来差点撞到门上。 她窘迫地偷瞟他一眼才慌张离开。 陆蔚然低笑出声。 一旁经过的护士注意到,惊奇道:“什么事儿让陆医生这么乐不可支?” “没什么。”陆蔚然不答。 原来真的会有人呆到可爱。 温宁郁闷地站在病房外的走廊里。 少熬夜,少生闷气,保持好心情。 她倒是想。 温宁收拾了一下心情,去护士站取了检查预约单,再带着奶奶去检查。 乳腺彩超,抽血,心电图,胸片做了个遍,晚上温宁取检查报告就回了住院部。 刚出了电梯进走廊,就听见病房里传来母亲陈芳芳和奶奶打电话的声音: “妈,您怎么样?结果出来了没?一定要做手术吗?” 温宁直接冲进去,拿过手机,果断道:“是,医生说现在不做,有很大可能会发展成乳腺癌。” 母亲陈芳芳像是顾及着奶奶在一边,跟她哭起穷来:“做,这手术肯定要做。只是宁宁啊,你爸爸妈妈没本事你也知道。这半年前才买了一辆代步车,一个月两千块的车贷不说,还有你弟弟跟雨馨也谈了几年,打算到了年纪就结婚,光彩礼就十几万,这手术钱我们是真…” 没等她说完,温宁面无表情挂了电话。 温宁知道,她是不想出手术费用。 毕竟她每一分钱都要攒起来给温让买房买车娶媳妇儿,哪里肯给别人花。 就像当年她考上湘大,父母说没钱交学费,是她自己申请了助学贷款。 第二年温让高考成绩不堪入目,父母花了几万块钱把他弄进一家大专的师范专业,说是毕业包分配, 这些年要不是爷爷奶奶省吃省穿地供她读到高中,她怕是刚成年就被陈芳芳卖去给人家当媳妇儿了。 他们可以冷血得不管爷爷奶奶,可温宁不能。 温宁把手机扔到一边给奶奶喂粥,奶奶问她手术费用,她答得潦草,只说是用不了多少钱。 奶奶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说不做了不做了。 温宁知道奶奶是不想给她增添负担,一把抱住她:“一个小手术而已花不了多少钱。咱们早治早好,你这个小老太太要长命百岁的,不然可就真没人心疼我咯。” “好…好,要活久一点。”温奶奶一听红了眼眶。 温宁扯着笑喂小老太太喝完粥,又哄她睡下,自己才出了病房,正好接到爷爷的电话,也是来问手术费用,说他想办法去借也要把奶奶的病治好。 温宁听着电话中还在咳嗽的爷爷,一时鼻头发酸,一个年过七十的老人要去哪里想办法?能去哪里想办法? 她笑着安慰爷爷不用担心,说她手里的钱足够的,几番保证之下才让他放心。 电话挂断,温宁的笑再也强撑不出来,可一转身,才发现不远处那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她心跳顿时空了一拍。 怎么又是他! 走廊灯光明明灭灭地映在他身上,一半的脸被暗色覆盖,让人看不清情绪。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也不知道他听见多少。 怎么每回狼狈都能被他撞见。 温宁只是红着眼眶看着他,没说话。 第5章 陆蔚然的存在让她觉得安心 两人对视了片刻。 陆蔚然才走上前来,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细心地拆开了封口递给她。 温宁也没多说,只是接过了纸巾看着他,闷声道了声谢。 眼神对视之下,似乎是看出温宁心中顾及,他温声解释:“我刚来。” 其实温宁不相信,她直觉他听见了什么,只是他洞穿了她笑容伪装下的狼狈,也不愿残忍地撕开她那一层伤疤。 她擦了擦鼻子,看着他问:“陆医生怎么还没下班?” “刚做完最后一台手术。”陆蔚然答。 温宁这时候实在没心情找话题跟人交流,只是裹着身上的外套无言地望向窗外。 只是注意到身旁的陆蔚然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温宁自然也没指望一个只有两面之缘的人会留下来陪着她,她早已习惯自己消化情绪。 湘城的冬,降温向来快,属于一夜之间能从零上二十度降到零下十度的程度。 昨天十几度,今天转眼就只剩下一两度,她行色匆匆,哪里注意得上加衣服。 此刻一阵寒风吹进来,穿着外套毛衣,冷得她直打了个喷嚏。 突然肩膀上一重,一股有些熟悉的木质香将她包围。 她扭头一看,肩上已经被陆蔚然披上一件浅棕毛呢大衣,长度直到她的脚踝以上。 温宁这才意识到眼前男人高出她整整一个头。 “陆医生,不用麻烦,我不冷的。”她下意识想要将大衣还回去。 陆蔚然挑眉,淡定道:“你要是病了,谁来照顾奶奶?” 一句话,把温宁制得服服帖帖,她轻声道了声谢。 两人间安静下来,至于刚才的事,她不说,他也不问。 温宁也不知为什么,她一向很排斥异性的接近,更讨厌在她想单独一个人静静的时候有人打扰。 可他温柔又安静,甚至闻着木质香她竟觉得诡异的心安。 片刻后,才听见他问,“在想什么?” 温宁扯唇自嘲一笑:“想如果我不是22岁,是32岁就好了。” 其实一万块算不得多,但对于眼下捉襟见肘的温宁来说,确实是不小的压力。 她忍不住想,假如她现在32岁,工作十年后,就可以毫无顾虑地带家里小老头小老太太看病检查了吧。 似乎感觉她情绪好了一些,陆蔚然笑道:“还是个22岁的小朋友啊。” 温宁扭头看他:“我不是小朋友了,陆医生看着也没多大。” “大了十岁,可不就是小朋友。”陆蔚然漫不经心地笑。 温宁一愣,盯着他的脸看了片刻,实在看不出来他已经32,无意识地道:“那好像确实有点大…” 陆蔚然难得起了几分逗弄她的心思:“嗯?” 温宁后知后觉自己刚才好像脱口而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慌乱道:“我的意思是,和你同龄的人都没有你长得这么…”显年轻。 见陆蔚然不说话,努力找补:“我是说,其实你不说也没人看得出来你…” 她这话还没说完又感觉好像也不太对,简直越说越错。 原谅她实在不是一个适合安慰人的人,否则也不至于因为不会拍马屁被上司一直针对。 温宁很是懊恼,对着陆蔚然老老实实道歉:“对不起。” 第6章 陆蔚然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面前小姑娘眼眶红得像被吓哭的兔子,此时慌张又无措地解释,倒是看不出刚才那伤心模样。 “好点了?”陆蔚然问。 “我好了,谢谢陆医生。”温宁一愣,才意识到他在做什么,她已经很感谢他了,不好再麻烦他。 陆蔚然无视她的辩解,嗓音慵懒又低沉:“我记得,离我交代完医嘱,还没超过十二个小时。” 温宁没反应过来。 “在一个医生的面前,不遵医嘱,是对医生极大的不尊重。”陆蔚然慢慢悠悠道。 “可是…”温宁也不知道要怎么发泄自己内心挤成一团的负面情绪。 “奶奶睡了?”他似是看出她的无措。 温宁点头。 “那跟我走?”陆蔚然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见温宁点头,他便拉着她的手腕出了住院部。 温宁问他去哪儿,他只说给病人治病。 很快,温宁便被陆蔚然开车带到了医院附近的一家室内羽毛球场。 时间有点晚,只有温宁和陆蔚然两个人。 陆蔚然去换衣服,温宁则在场边坐台上等他。 开着暖气,她还有些热,就脱下了外套,垫在他的大衣下面。 温宁有些忐忑,大晚上的陆医生不会想拉着她打羽毛球? 她不排斥,但是不得不承认,她是个运动白痴。 “会打么?” 低沉嗓音传来,温宁看去。 只见他换了身白色运动装,宽肩窄腰翘臀,运动裤裹着修长笔直的腿,隐隐能看出肌肉,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却不夸张,异常的禁欲。 那蓬勃而出的荷尔蒙和木质香将她包围,不受控制地钻进她鼻尖。 温宁忍不住脸红腹诽,这哪里像32岁的叔叔,明明就是23的青春男大好不好。 温宁哪里好意思说自己打羽毛球菜成狗,属于看见球都接不到的程度,“应该…应该会一点吧。” “试试。” 陆蔚然把球拍往她手里一塞,转身去开自动发球机。 温宁握着羽毛球拍,拼命祈祷自己能超常发挥一点。 谁知道,自动发球机的球都到了她的眼前,她都没反应过来是应该往前还是往后。 直到身旁的陆蔚然挥拍将那球帮她接了,她才反应过来。 温宁红着脸:“那什么…要不我还是看着你打吧?” 陆蔚然已经是第三次看见她呆成兔子的模样,只是笑着走到她的身后,伸手握上她的手。 他的手臂紧贴着她的,温热的大掌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就好像被他抱在怀里一样,尤其是他宽大温热的大掌握着她冰凉的手。 隔得太近,温宁能感受他身上滚烫的气息,两人呼吸缠绕交织,甚至能听见他平稳的心跳声,实在太亲近。 她很后悔自己脱了外套。 “放松,跟着我。” 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耳廓,温宁下意识地浑身僵硬,任由身后的人带动自己的手,挥拍,击球。 “来,把它想象成所有惹你生气的人。” 温宁刚开始不敢说话,不敢动,但陆蔚然一直带着她,她就算是个再笨的学生,遇见了陆蔚然这样极有耐心的老师,也总能学会些皮毛。 渐渐地,温宁也进入了状态勉强能接到几个球。 陆蔚然不再带着她,走上前将自动发球机的速度调到最慢一档,自己则是不紧不慢地替她捡球。 直到温宁大汗淋漓地挥拍,控制不住地骂了一声:“都给我去死!” 场边的陆蔚然才缓缓露出笑意,兔子呲牙咬人的时候,也怪可爱的。 “累了?”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温宁瘫坐在地上,点头。 “心情怎么样?”他又问。 温宁一愣,她才反应过来吼完那一句之后,除了身体累,精神上却很是轻松:“陆医生,好厉害,谢谢你。” 陆蔚然笑着问:“就这么谢?” 温宁眨了眨眼:“我请你吃饭。” 第7章 他生出占有她的心思 离开羽毛球场之后。 温宁坐在副驾驶,看着路边的餐厅,猜想着如陆医生出国留学多年的人,应该是要去西餐厅的。 她不停地盘算着自己卡里的余额,五百块也不知道够不够请他在西餐厅里吃顿不那么差的饭。 她租的房子是便宜的城中村,她努力将一个月房租水电和日常开销控制在一千五以内,一个月还能存下两千块钱。 工作一年存了接近一万八,上半年还了两期的助学贷款,剩下一万块钱本来想还剩下两期的,但眼下还不够缴费。 刚才在停车场门口等他时,先向闺蜜朱娇借了一些缴了费,想着等出院是医保报销退费了也能很快还上。 陆蔚然修长白皙的大掌轻巧地掌控着方向盘,扫了一眼后视镜,看出她有些出神,便问:“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温宁骤然回神,笑着摇头:“陆医生我不挑食吃什么都可以的,你不用顾及我的。” 陆蔚然挑眉,没说话,只是在后视镜里看她。 结果温宁刚说完,就闻到了路边传来让她熟悉又想念的串串火锅香味,打完一场球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她,顿时整个人都精神了。 忍不住抬头一看,才发现到了湘大附近,那一家串串火锅是她大学时最喜欢吃的,价格实惠又新鲜,味道也好。 毕业后她不是在加班就是在给上司接孩子的路上,根本没空过来。 正馋着,就发现陆蔚然找了个停车位停车。 两人下了车,她扭头看向他:“陆医生,你…” “那家应该还不错,你想试试么?”陆蔚然问。 温宁下意识点头,又忍住,试探地问:“陆医生你想吃那家?” 陆蔚然点头。 温宁一下就放心了,“陆医生你放心,那家绝对好吃,我大学的时候经常吃的。” 说着,温宁就带着陆蔚然进去了。 那老板娘一见温宁,顿时笑眯眯道:“宁宁,你可好久没来了,今天带朋友来啊?” “对。”温宁笑着答,本想说按原来的就好,想起陆蔚然,又问他:“陆医生,你能吃辣么?” “一点点。”他答。 温宁便点了鸳鸯锅,快速地把自己想吃的串串都拿了两份,很快火锅就端上来了。 温宁去拿饮料回来的时候,看着坐在角落的陆蔚然,和周围烟火气格格不入的,不禁怀疑…陆医生他真的会喜欢这里吗? 她犹疑之时,突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陆医生,你怎么突然来吃串串火锅了?你不是从来不吃这些的么?” 是奶奶的责任护士,郑倩。看着没比温宁大几岁,为人爽朗做事风风火火的直肠子姑娘。 温宁笑容小了些,走上去回答:“陆医生是陪我来的。” “你们俩??”郑倩顿时八卦起来。 温宁被她看得有些局促,一时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 “算是加班了。”陆蔚然解围:“你也一个人的话不如一起吧,我吃不了辣,她一个人吃也无聊。” 郑倩对温宁印象不错,满口就答应下来。 陆蔚然几乎只是每样都尝了一点点,更多时候是看着温宁吃。 看着温宁和郑倩一边吃一边热火朝天地聊天。 不久前还红着眼眶的人,眼下笑得没心没肺,那双眼眸看着他时总带着羞赧,清澈得像是一眼能往进人心里。 不知怎么,脑海中又浮现她眼含泪光看着他的模样,那样柔弱,像是没了倚仗的凌霄花下一秒就会枯萎。 只是望着他,就让人控制不住生出想要占有的心思。 呆兔子。 两人吃的差不多,温宁想起正事儿,问他:“陆医生,手术的话要排到几号?明天能做么?” 第8章 好心收留,故意靠近 “明天…”陆蔚然漫不经心道:“明天已经安排了四台手术,直再加的话可能精力可能跟不上,后天上午吧。” 温宁记住了,便借口上厕所去买单。 “不对啊陆医生,你不是一向号称乳腺外科拼命三郎,忙起来一天五台手术都是家常便饭,怎么就精神不济了?”郑倩这才想起来问,但又自顾自道:“这样的话,宁宁得多在医院住一天了诶?” 陆蔚然勾唇浅笑没说话,只是起身去买单,却撞见了刚买完单的温宁。 她抿唇,“今天选的地方不合适,下次,下次我再请陆医生吃饭。” 她再傻再迟钝也能意识到他并不喜欢,许是为了照顾她的感受吧。 他眼眸漆黑幽暗,看着她的时候,带着些许笑意:“那我等你。” 第二天,温宁提前签了手术知情同意书。 中午想着有空,在菜市场买了只鸡,回了租房炖。 她本想炖一半,留一半放冰箱,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今天四台手术的陆蔚然,索性把整只鸡都放了进去。 温宁的厨艺是爷爷教的,炖的鸡汤更是深得他的真传,醇香味美,很是好喝。 等鸡汤的时候,她又做了些手擀面,分了一半鸡汤做成鸡汤面。 她提着两个保温盒到了病房,喂奶奶吃完,便提着另一个到了陆蔚然办公室门口,听见郑倩的声音。 “陆医生,你中午又不吃啊?也是,你忌口多,下午还有两台手术等着,确实没空了。” 温宁敲响门,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进”才推开门进去。 这才发现护士医生们都聚在一起吃外卖,唯独陆蔚然还在看报告。 一群人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她局促地走过去,将保温盒放在他桌上,紧张道:“那什么…我奶奶想吃鸡汤面,我顺便多买了一份,陆医生要是不嫌弃,可以尝尝。” 陆蔚然看着她手里的保温盒,似乎想问什么。 旁边郑倩凑过来,“隔着保温盒都香,陆医生你要是不吃,我们可就厚着脸皮分了啊!” “多谢。”陆蔚然把手中报告一放,不动声色地将保温盒从郑倩手里夺回来。 “那我先走了。”温宁再次从他的办公室落荒而逃。 可晚上,温宁就接到了上司欧经理的电话。 对着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小温啊,不是我说你。你一向工作效率低也就算了,好在勤能补拙。可你这假请得是不是也太勤了?你知不知道半个设计部在等你的图纸做方案呢!那边已经派人催过两三次了,要不是我给你说好话,你要被踢出项目了。明天…我就给你一个晚上,明天必须把图纸交给我!” 说完,就挂了电话。 温宁被气笑了,心里把他骂了个遍。 什么半个设计部,这个项目只有她和欧经理两个人,她负责测算、图纸和方案,他负责抢功,顺便在算产值的时候还要为自己加上指导两个字,分走她大半的产值。 骂完,她认命地开电脑开始改图纸。 一改就是几个小时,病房里的病人睡得都早,而她图纸刚完成了三分之一。 为了不打扰他们休息,温宁抱着电脑出了病房,想着去护士站看看有没有地方。 正在经过陆蔚然的办公室时,门没关,温宁一打眼就看见站在窗边看报告的他。 窗外明暗不清的光打在他脸上,衬得五官越发深邃,手边衣袖微微卷起,举手投足之间,清润又禁欲。 下一秒,他突然转头,温宁猝不及防地对上他的眼眸。 陆蔚然看着她,眸光淡淡:“怎么还不睡。” “加班改图。”温宁暗自平复心跳,才苦兮兮地瘪了瘪嘴。 “我今天值班。”陆蔚然解释,看着她抱着电脑的可怜模样,浅笑着邀请她:“进来改吧。” 第9章 他只对她心软 “不用不用,我去护士站凑活一晚就可以的。”温宁忙摆手。 陆蔚然似乎想到她会拒绝,淡定地提醒:“值班护士也有扛不住稍微眯一会儿的时候,你想吵醒她们?” 温宁一愣,问他:“那陆医生不也要休息么?” “不用。”陆蔚然解释道:“今晚就我一个人,不用紧张。” “那麻烦了。”温宁正要找个椅子坐下,谁知被陆蔚然按在他的办公椅坐下,他的靠近让她差点弹跳起来:“陆医生,你不用…” “不用,我去查房,你自便。”陆蔚然给她贴心地调了灯光和空调,便拿着病历本出去了。 他一走,温宁轻松不少。 倒不是他在不好,反而他是温宁见过最绅士细心的男人,但跟他一靠近,她就忍不住紧张脸红。 他的大衣就在椅背上披着,温柔细腻的木质香像是将温宁与周遭都隔绝开来,让她很安心。 很快,温宁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陆蔚然刚出办公室到了护士站,就撞见了刚给病人吊完水回来的郑倩。 郑倩看见陆蔚然还愣了一瞬:“陆医生,这么晚了你还不走啊?” “要加个班。”陆蔚然没多说,想起什么交代道:“有事儿去57号床找我,我不在办公室。” 郑倩看着陆蔚然的背影很是不解,“我怎么记得今天不是陆医生值班啊?” 另一个护士笑道:“乳腺外科拼命三郎你以为白得的?人陆医生自己主动加班的,这思想觉悟哪里是你我这等俗人能有的?” 57号床是今天转院来的病人,年纪比较大,送来的报告显示确诊乳腺癌。 陆蔚然原本打算查完房就下班,但一撞上温宁,顿时打消了这个打算。 那小姑娘抱着电脑局促又着急,那一双清澈眼眸看向他时,他便忍不住心软收留。 他索性将没睡的病人情况都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一查就是几个小时。 等他小心地推开办公室时,就发现那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趴在桌上睡着了。 非常标准的脊柱侧弯姿势,他如是想。 陆蔚然去护士站借了一张折叠床放平,再将温宁抱在怀中放过去。 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 他下意识蹙眉,太瘦了。 最后将自己的大衣盖在她身上。 他自己则是随意拉了把椅子在窗边坐下,长腿肆意交叠。 窗外的万家灯火逐渐亮起又熄灭,他这向来寂静漆黑的办公室竟也多了道平稳的呼吸声。 那一夜,连失眠已久的陆蔚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第二天一早,温宁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霸占了他的位置还盖着人家的大衣。 想着应该要和人道谢,却得知陆医生已经去做第一台手术了。 下一台十点半开始,就是温奶奶的手术。 温宁先将改完的图纸给欧经理发了过去,又被他话里话外地嫌弃了两句,她只当没听见。 很快,手术就开始了。 明明只是微创手术,明明陆蔚然之前事无巨细地把整个手术的过程都和她说了,明明她知道只是小手术。 可在外面等着,她还是紧张得手脚冰冷。 她没经历过这样漫长的一个小时。 途中接到了闺蜜朱娇的电话,安慰她别紧张,又陪着她说了会儿话,才终于等到温奶奶被推出来。 看见小老太太朝自己笑,温宁浑身的担子好像一下就消失了,由衷地笑。 做完手术晚上,温宁刚给爷爷打了电话说奶奶做完手术了情况很好。 结果挂了电话,转眼就看见母亲陈芳芳的电话打了过来。 温宁掐了手机扔在一边没看,不多时温奶奶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母亲陈芳芳打来的。 第10章 他爱那碗鸡汤面 她没看,只让奶奶和她随意说了两句。 陈芳芳在电话里表现得很是关心温奶奶的情况,问手术情况又问还疼不疼,还问温宁怎么不接她的电话,是不是还记恨她那天的事儿。 温奶奶心知肚明,随便搪塞了两句便草草挂了电话。 温宁听得想笑。 陈芳芳漂亮话说了一箩筐,也没提一句钱的事儿。 每每给温宁打电话,一句说让她考个教师资格证去当老师,又一句让她不考资格证考个编制也好,再一句让她找个有钱的男朋友早点结婚,找不到有钱的,找个医生老师或者体制内的工作稳定的也好啊。 说她工作赚不到钱还不稳定,又说不该让她读那么多书导致她现在不想结婚生孩子,还说她没出息,读个好大学结果连上大专的温让都比不上。 只因,温让有教师资格证。 就好像温宁没有教师资格证,这一辈子就做什么事都不行,失败至极一样,她实在无法理解。 温宁以前还会反驳她,尝试和她交流,后来发现自己白费力气之后直接连电话都懒得接了。 陈芳芳说什么,温宁全当她放屁。 她起身给奶奶洗了个水果的功夫,又听见自己电话铃声响起来。 温宁以为是陈芳芳还想要说教,看一眼都嫌烦,听见铃声响了很久,她才不情不愿地拿过手机。 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她接起来—— “抱歉,这么晚打扰你。” 男人略带疲惫的嗓音反而越发显得低哑有磁性。 温宁人都站直了:“陆医生?” “嗯。”陆蔚然似乎猜到她想问什么,又道:“有事想找你,但发现似乎没有加你的联系方式,所以翻了你之前填的家属联系方式,希望你不会介意。” 温宁想起来自己确实填过,“陆医生你有什么事儿?” “我刚在湘医大上完课,有些饿。突然有些想吃上次的鸡汤面,所以想麻烦你把那家店的地址发给我。” “嗯……”温宁一听,心虚地扯谎:“那…那什么,不用那么麻烦。正巧我在这附近,不如我帮你买吧?你现在在湘医大是么,要回医院么?” “要回的,但太麻烦你了,我自己开车去就好。” “不麻烦不麻烦。我顺便帮你买回来,你就在办公室等我就好。”温宁说完就挂了电话。 说完,温宁找了个借口就出了住院部,直奔快要关门的医院食堂。 她迅速找食堂阿姨借了食材和厨具,付了钱就开始做。 光熬鸡汤都要一个多小时,只能希望陆医生慢点到。 晚上九点。 陆蔚然已经在办公室等了半个小时。 其实今天他是不回医院的,但陆蔚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她透着隐隐期待的声音,就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没过多久。 陆蔚然起身下楼,出办公室的时候想起她可能穿得单薄,将大衣披上才出门。 想去接她又没有地址,就给温宁打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没人接,他等待之时偶然看见食堂似乎还亮着灯,便走了进去。 谁知,一进去就看见正在窗台玻璃后忙碌的纤细身影。 第11章 温宁感觉自己被狼盯上了 温宁刚把面放进锅里煮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传来敲击玻璃的声音。 她以为是食堂阿姨在催,没转头:“阿姨,很快,很快了。” 谁知,传来的却是一道低笑。 温宁再熟悉不过,初见那一天,他也是这样笑。 陆蔚然。 温宁有些僵住,攥了攥手里的抹布,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转身走到窗台后,和他隔着玻璃:“不好意思,我做得有点慢。马上,五分钟就好了。” “好。”陆蔚然看着她笑得温柔,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温宁端着那碗鸡汤面走出窗台口的时候,陆蔚然已经走上去,指尖不经意地从她的手上划过,从她手里接过碗。 “有些烫,你小心。”温宁道,可其实她心里诡异地想,那鸡汤面,远没有那手背轻轻划过的指尖来的灼热。 陆蔚然端着面坐下,温宁在他对面坐下,把筷子递给他,再次道歉:“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快尝尝。” “是我的错,突然想吃,没想到会这么麻烦你。”陆蔚然拿着筷子的动作,慢条斯理间透着风度与优雅,就好像他面前的并不仅是一碗普普通通的鸡汤面。 温宁甚至都有些错觉,感觉自己不是坐在医院食堂,而是坐在高档西餐厅。 温宁抿了抿唇,想着应该还是需要解释一下:“那天,我也不是故意骗你的,只是怕你会不喜欢,所以才…” 她没说下去,陆蔚然抬头看她,问:“为什么要道歉?” 温宁没办法解释,或许是陈芳芳从小的批判性教育,也或许是出于她清楚自己没有退路错不得,又或许是被变态上司奴役太久,不管是对是错,都完全是她下意识地道歉。 “这不是你的错。不管是等你,还是能尝到你的手艺,都是我极大的荣幸。”陆蔚然似乎看出她的无措,嗓音低沉温柔: “其实我从前很少吃鸡肉,因为生来味觉格外敏感,家里保姆不管怎么做,总觉得有腥味。” 陆蔚然说着,笑着看她:“可你做的,一点都没有。你的厨艺很好,你更好,无需太苛责自己。” 许是他眼神太坚定,语气太温柔,又许是从没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温宁只觉心尖一颤,不知怎么紧张起来,低声答:“你喜欢就好。” 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她就红了脸,埋着头不敢看他。 你有点出息啊温宁! 直到温宁看着他放下了筷子,才听见他似乎笑了一声。 温宁这才抬头:“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小朋友挺厉害的。” 小朋友三个字温宁听得脸红又皱眉,低声道:“我也没觉得你有多老。” 这话其实没什么,至少她不觉得有多暧昧,可抬头就对上他漆黑幽深的眼眸。 漫不经心地盯着她,好似布局已久的猎人终于寻找到令自己满意的猎物一般势在必得。 让她感觉自己好似是一只被狼盯上的羊。 这样的错觉让她越发心慌,躲闪着他的目光。 正巧看陆蔚然吃完了,她起身收拾碗筷,让陆蔚然在门口等她,洗了碗筷把钥匙还给了食堂阿姨,正打算离开。 两人走到门口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狂风大作,大颗大颗的雨水从高空飘摇而下,路上已经到处都是水洼。 温宁看向他:“我好像…没带伞。” 陆蔚然也难得有疏漏的时候,也说了声抱歉。 “没事,现在雨还不大,我们顶着衣服快点跑过去应该可以。”温宁说着,就要解身上的外套。 却被陆蔚然拦住:“抱歉,冒犯了。” 说着,陆蔚然一手将温宁搂进怀里,一手和她一起举着他的大衣,快速朝住院部跑过去。 他强有力的手臂紧紧禁锢着她的腰,跑动间指腹的薄茧摩挲着她盈盈一握的细腰,惹得温宁止不住轻颤。 跑到一半,裹着雨水的大风将两人头顶的大衣吹得到处飞,等到住院部楼下的时候,两人都被雨淋湿了大半。 第12章 暧昧边缘 等上了楼,换衣服的时候,温宁都觉得他滚烫的体温还停留在她腰上。 她刚换完衣服,心想陆蔚然应该回家了,谁知路过他的办公室就被拉了进去。 她愣愣地看他。 陆蔚然从护士站的便民箱拿了吹风机,看着她解释:“头发湿了,不吹干容易感冒。” “谢谢陆医生,我自己来就好了。” 陆蔚然拒绝:“我来吧,当还刚才那碗鸡汤面。” 温宁也不好拒绝,被他按着坐在了他的坐椅上。 吹风机的声音响起,滚烫的指尖抚进她湿润的发间。 温宁能感受到站在自己背后的男人气息,也能感受到他不经意触碰到自己肌肤的滚烫指尖,更能感受到自己逐渐加速的心跳和升温的脸颊。 她觉得失控,自己失控,心跳也失控。 除了奶奶,没人给她吹过头发,更没有异性和她这样亲昵过。 就这样她紧绷绷地过了半个小时,她有些扛不住了:“陆医生,好了么?” 身后传来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声音:“抱歉,我第一次帮别人吹头发,所以有些生疏。” 正巧,说完之后陆蔚然的手机响了,温宁趁机转身拿过吹风机道:“没事,我自己来,你接电话吧。” 陆蔚然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走到窗边接了电话。 温宁吹完头的时候,陆蔚然正好打完电话,她看见他捏了捏眉心,像是遇见了什么头疼的事儿。 温宁也没问,只是看着他的湿发:“陆医生,你头发也湿了,我帮你吹吧。” “没事的。” “礼尚往来而已。”温宁笑,“况且不能只有我遵守医嘱。” “那谢谢。”陆蔚然说完,就被小姑娘按在了椅子上坐下。 和他吹的头发截然不同,温宁吹头发的动作可以说娴熟又迅速,很快就吹好了。 陆蔚然看着她,由衷感叹:“我对这些方面的事儿接触很少,生活经验也几乎为零。还是你厉害。” 温宁说了句小事儿而已便就要走。 她觉得自己不该问,但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看向他问:“陆医生是有什么事儿吗?也许我能帮得上忙。” 她这话说得很没底气。 “是我的弟弟,我父母老来得子,对他格外宠爱。明天放假,但我父母回国的飞机因为天气原因延误了一天,所以暂时要将他丢到我这里。但我明天有四台手术,而且…”陆蔚然无奈一笑:“我似乎有些搞不定他。” “多大呀?” “10岁。” 温宁心想这事儿她说不定还真帮得上忙,“不如明天让我试试吧?” 陆蔚然挑眉:“嗯?” 温宁解释:“我上大学的时候做过两年的家教,所以可能和你弟弟能相处得来。” “很厉害。那明天可能要多麻烦你了,改天我请你吃饭。”陆蔚然毫不吝啬对她的夸赞。 温宁摆手忙说没事儿,说完就要走,却被陆蔚然握住了手腕拉回去。 她眨了眨眼看向他:“还有什么事儿吗?陆医生。” 陆蔚然松开她的手,拿出手机:“联系方式。” 温宁这才想起来,和他加了联系方式之后就回了病房休息。 第二天,是温奶奶做完手术的第二天,按照陆医生的医嘱,明天她就能带着奶奶出院。 温宁想着这事儿,去热水房打开水的时候都在走神,差点烫到手,还是经过的郑倩眼疾手快地帮她关了水龙头。 两人说了几句话,温宁得知陆医生的弟弟已经来了,她把热水放回病房,又喂奶奶吃了早餐就去了陆蔚然的办公室。 第13章 怕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推开门,温宁就看见一个穿着一身黑色小西装的小男孩坐在一边抱着平板玩游戏。 “陆星然。”陆蔚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一旁的男孩儿。 “这位美丽的姐姐你好,我叫陆星然,我的哥哥叫陆蔚然,如果你喜欢的,也可以直接叫我星星。”陆星然扯出笑容对温宁打招呼,一举一动和穿着打扮都像是电视剧里的小绅士。 说完又看回平板。 温宁便走了上去,在陆星然迟迟没有下笔时,她才开口:“试试填4。” 在温宁看来,小家伙比陆蔚然好搞定多了,只要带着他把数独都填完,他就能乖乖听话。 “宁宁姐姐,我去上课了,你记得要来接我。”陆星然说着。 陆蔚然诧异地挑了挑眉,但是没想到她能这么快搞定。 看着面前一大一小拉勾的样子,唇角浮出笑意。 跟小孩儿倒是擅长。 对他就呆成鹌鹑。 下午四点。 温宁带着陆星然去了他最想去的麦当劳,吃完才回医院。 刚到门口,就撞见刚做完手术的陆蔚然风尘仆仆而来。 他走进来,漆黑幽深的眼眸定定地落在她身上,眉头微蹙,满是侵略性地一步一步朝着她逼近。 高大颀长的身影逐渐笼罩下来,温宁下意识后退。 他没说话,只是兀自朝她逼近。 温宁脚后踢到一个硬物被挡住去路,她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向后倒去。 下一秒,她就被他强有力的手臂环着腰一把捞进怀里。 极具侵略性的荷尔蒙混着木质香,温宁无措地虚靠在他怀里。 “怕什么,又不会吃了你。”他笑了一声。 伴随着他胸膛浅浅的震动,温热的呼吸洒在她额头,惹得温宁一阵酥麻轻痒 她慌乱:“怎么了?” “没事。”陆蔚然说着就松开了她,“站稳了,别再摔倒。” 他径直走到陆星然面前,状似无意地问:“陆星然,儿童套餐送的玩具还满意吗?” 陆星然顿时坐直,一把跑到温宁身后躲着。 所以他刚才是闻出她身上炸鸡汉堡的味道了?温宁有些心虚低头:“陆医生,是我的错,我带着星星去的。” “不是你的错。”陆蔚然含笑看着她,又对着她身后的人道:“你现在是找了位好靠山。” 他明明笑着,却给人一种极为疏离高冷的压迫感,比她大学时的教授要强得多。 陆星然从她身后露头,苦着张脸低头认错:“我错了哥哥。” 陆蔚然是不让陆星然随便乱吃东西,因为他生来体弱,散打课也是为了增强体质。 若换做别的时候,他大概是要罚陆星然三天不能玩数独的。 可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个人都低着头,委屈巴巴又不敢说话的模样,他竟生不出半点怒气。 温宁怕他这样光笑不说话的样子,硬着头皮地试探:“你生气了?” 陆蔚然捏了捏眉心,语气无奈:“跟两个小朋友有什么好生气的。” 温宁和陆星然一听顿时抬起了头,满眼惊喜地看着他,动作出奇地一致。 陆星然激动得快跳起来:“宁宁姐姐你真厉害!会玩数独还能让哥哥不生气!” 说完又拉着温宁的手,像个小大人:“宁宁姐姐,你有男朋友吗?” 温宁一愣,看了看陆蔚然才回答:“没有啊,怎么啦?” “宁宁姐姐我给你介绍个男朋友好不好嘛?六块腹肌,貌比吴彦祖,性格温柔很绅士,人帅又多金,保证会对你好,就是年纪大了点…”陆星然人小鬼大,又笑着道:“但是宁宁姐姐你肯定不会介意年龄的哦?” 第14章 当我嫂嫂好不好 这不就是…… 温宁下意识地想去看陆蔚然的反应,可转头就撞进那双柔和似海,带着笑意的眼眸。 那一眼烫的温宁忙转头,目光躲闪。 男人慵懒地靠在办公桌旁,修长双腿肆意交叠,唇边泛起漫不经心又无奈的笑意,像是早就料到陆星然会说什么。 “陆星然,没礼貌。”陆蔚然一把拉过陆星然。 “哥哥!妈妈说你都32了还没对象,再不找你就要嫁不出去了!我在帮你呀!”陆星然不服,求助地看向温宁:“宁宁姐姐,你当我嫂嫂好不好?只有你能管住他!我哥虽然年纪大一点的,但年纪大会照顾人!” 嫂嫂?! 陆蔚然?! 温宁心跳一窒,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手足无措地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她紧张地咽了咽,也不敢看陆蔚然:“那什么,我去看奶奶哈…” 结果她慌不择路的,差点撞到门上。 她刚握上门把手,手腕一紧就被他拉了回来。 温宁浑身绷直,脸颊都红得快滴血:“还…还有什么事儿吗?” “还有一台手术,要麻烦你把陆星然送下楼,会有人接他。”陆蔚然笑。 “啊…好。”温宁呆愣地点头。 这时有护士经过提醒:“陆医生,下一台手术要开始准备了。” “别往心里去,陆星然是怕我管着他。”陆蔚然说完,似乎是想要揉揉她的发顶,但又收了回去,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过,我想我应该能照顾好你。” 温宁原本松了口气,听见他后半句彻底愣在原地,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啊?! 温宁带着陆星然下楼,看着迎面驶来的迈巴赫,她脸上怎么都平复不下去的绯红,逐渐消失。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陆星然已经被管家接走,她也回了住院部。 她认识的豪车不多,但那辆迈巴赫她在欧经理的办公室桌上看见过模型。 被他天天挂在嘴边,说是梦寐以求的一辆车,一千两百万。 出院那天,温宁沉默地删掉了手机里陆蔚然的联系方式。 天壤之别。 再见也只会是陌生人。 应该也不会再见了。 陆蔚然做完今天仅剩的两台手术时回乳腺外科楼层时,习惯性地往27号床位看了一眼。 空空如也。 他下意识走到护士站询问郑倩。 刚给病人吊完水的郑倩一头雾水:“27床?不是出院了吗?温宁带着奶奶上午就出院了,出院医嘱和证明还是你开的呢。” 他捏了捏眉心,说了句抱歉就回了办公室开始看报告。 其实这些年都是这样,数不清的手术和每天都会有新的病人,运气好的时候手术能少个几台,还有他几乎半年才排一次的门诊诊室。 做完了这台手术,还有这一位病人等着手术,他有看不完的报告和做不完的手术。 他下意识拿出手机,解了锁屏点进软件,又掐了手机。 出院第一天,就回访,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陆蔚然又将手机放回口袋,继续看报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窗外天黑了很久,一盏盏灯火亮起来又熄灭。 但陆蔚然再没听见那道清浅平稳的呼吸声。 他沉思了许久,再次拿出手机,点软件,打了字又删掉,似乎又觉得不合适,删掉又重新打。 最终变成了一句“注意安全”。 可发出去的瞬间,陆蔚然就看见那鲜红的感叹号。 他不想承认,因为从小到大他几乎很少有生气这种情绪。 但眼下,他的确被气笑了。 刚出院就敢把他删了。 呆兔子长本事了。 第15章 他逆光而来 出院之后,温宁的生活似乎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工作,照顾奶奶,温宁忙到脚不沾地。 上司欧经理还是一如既往地针对她,直到这天下班。 温宁做完了手头上的工作,终于能有一天按时下班。 还没出设计部的门,就听见背后传来欧经理敲打一众同事的话语: “有的员工,上班没几年,资历是一点没有,脾气倒是大得很,要产值没产值,要考勤她请假早退,平时看着为人老实本分,结果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拖整个设计部的后腿,简直是害群之马!大家千万不能像这种员工学习!” 温宁站在原地,因为她不会拍这位欧经理的马屁,所以被他针对。 别人放假她加班,别人团建她改方案,别人涨薪她降薪,她是整个设计部最忙的人,却是产值最低的人。 温宁憋了一串火,也算是遵一回医嘱,转身走进去看着欧经理直接道:“工作内容我按时按量完成了为什么不能按时下班?我的请假条是你批的,不同意你不批就是了。有这过嘴瘾的功夫,多做两个项目说不定你就从副经理升上去了。” 说完,温宁转身就走,再不看气得脸色铁青的欧经理。 许是被温宁怼到破防,温宁第二天就被派去沅江一个山区小镇上出差。 温宁觉得是难得的机会。 沅江市的这个项目确实是块难啃的骨头,但至少项目负责人不是欧经理,如果她完成了,就能够署自己的名,也不会再有人来分她的产值。 温宁到了才知道,这个项目的难度源自一点都不配合的甲方。 她要的数据,说第二天给她,实际上要拖一周。 说是拉着她开会讨论工程问题,说到最后成了他们用方言对温宁的批判会。 今天出去勘察地形后,镇上书记便说有急事,带着人离开,将她一个人抛在山里。 从上午到晚上,温宁冒着风雨按照自己的记忆才走出来看见马路。 她实在是又累又冷,在泥泞难行的山路上崴了脚,没了力气瘫坐在马路边,迎面的冷风裹着冰雨吹得她脸上麻木发疼。 她攥着手机很久,打通那个电话,那边是秒接。 “温宁。” 那道依旧温柔低沉的嗓音从手机中传来,温宁控制不住眼泪,颤着手挂了电话。 陆蔚然又打了回来,温宁没接。 她不敢接。 雨突然变大。 可温宁穿着早就湿透了的衣服,手脚早已冰冷发麻,没了力气。 黑洞洞的夜色将她包围,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越来越绝望,感觉自己好像要冻死在这儿。 正在此时,一道道白光从远处迅速驶来,像是来往的车辆。 汽车引擎声越来越近,白光也越来越耀眼,像是发现前面有人,四五辆车突然在她不远处停下。 车灯刺得温宁睁不开眼,她下意识抬手遮眼,直到那一道宽广高大的身影逆光而来。 温宁勉强睁眼,看清来人的一瞬,她呼吸一窒之后,是砰砰加速的心跳声。 男人一身黑色毛呢风衣,修长双腿往前迈,快步朝她走来,背后的车灯打在他身上,衬得他越发高大。 像是一团火,骤然点燃了温宁冰冷的内心,重新生出希望。 动作因为太冷而变得缓慢,她抬头望向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已经被他公主抱起。 第16章 为什么删了我 陆蔚然抱着温宁到了车前,将她放在后座,才和身后几个车的人解释: “你们先回去,主任那边我会打电话和他说明情况。” 后几车人纷纷应了声好,就超车先走了。 “先换我的衣服。”他没开车,只是关了车前灯,找出一身干净衣服递给她,自己则是关上车门背对着。 车厢里的木质香还有他身上的荷尔蒙包裹着温宁,她莫名心安。 片刻,才听见外面传来他的嗓音:“好了吗?” “好了。” 温宁刚说完,车门打开,高大的男人就强势地挤了进来一进来,后座的空间都显得逼仄。 他眉眼淡漠,也没了浅笑待人的模样,少了温柔多了几分冷意。 男人不说话,只是无言地拿出干毛巾一点一点地给她擦拭湿透了的长发。 温宁没见过他这样,以为他在生气,嗫嚅道:“谢谢。” 大掌擦拭头发的动作没停,才听见他带着疲惫的低哑嗓音:“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以为,你在湘城。”温宁轻声解释,有点怕他。 “前两天下乡了,今天正要回去。”陆蔚然解释着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下一秒,语气一转,似是责备:“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样?” “我出差,发生了一点意外。” 说完,她的下巴就被他强势抬起,像是要逼着她和自己对视。 “为什么要删了联系方式?”陆蔚然问,一点一点地给她擦干脸上的水。 男人看着她时眉眼间柔下来不少,神色很是专注,像是他的眼眸中只能看见面前的温宁。 隔着毛巾,她都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指尖,一点点划过她脸上每一处,一如初见那一天。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路过她的唇时,他诡异地停顿了几秒,而后才恢复正常。 温宁心虚又紧张,目光有些躲闪地随口胡诌:“啊?我把你删了吗?我不知道,应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误操作的吧…” “呵。” 陆蔚然低笑一声,停下手中的动作,放下了毛巾。 她只穿着他的黑色衬衫,长度到大腿下随意披散在身后,修长笔直的腿暴露在空气中。 很白,又纤弱得好似一用力就能折断,毫不费力就能勾得人心思浪荡。 而她俏脸发白,看着他的眼神柔弱无助,像是被欺负狠了的兔子。 陆蔚然看得眸色晦暗,喉结上下滑动,对着她的眼神半晌才问:“额头怎么弄的?” 啊? 温宁茫然地摸自己的额头,摸到一个小肿包才反应过来,回答:“应该是被小石子砸的吧。” 陆蔚然没多问之前发生了什么,只是问:“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 她老老实实回答:“脚踝好像崴了一下。” “我车上没有药,先回镇上卫生院取。”陆蔚然将风衣披在她身上,遮住大好风光,又问她在哪儿出差。 温宁答了地点之后,陆蔚然便驱车带她离开。 好在她的脚只是崴了一下,陆蔚然在镇卫生院拿了瓶药油和感冒药,就将她送回了出差安排的宾馆。 陆蔚然把车停在宾馆门口,温宁以为他要走了,便道:“谢谢陆医生,等回了湘城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陆蔚然歪头一笑。 得,欠他两顿了。 从后视镜里看见她着急开车门下去,他薄唇掀了掀:“不打算请我上去坐坐?” 温宁一愣,攥紧手边的黑衬衫:“宾馆很小,还是不了吧。” 说完,温宁就听见咔擦声,车门就怎么都打不开。 陆蔚然歪头朝她看过来,勾唇一笑,难得也多了几分欠揍:“请不请?” 第17章 我不会接吻,你也要教我吗? 温宁头一次意识到,一向斯文温润的人竟还有这样幼稚又不讲道理的时候。 她惊讶了两秒,索性破罐子破摔:“请,请,陆医生您请。” 说完,才看见他下了车,绕到后座车门前,一把将温宁打横抱起,抱着她进了宾馆。 温宁下意识攥紧他手臂的衣服,盯着宾馆工作人员的目光脸红得快要爆炸。 头顶上还响起他的声音,像是有些不满:“怎么更轻了?” 更? 他什么时候抱过她吗? 温宁抬头想问他,也没好意思问,轻声解释:“这里的饭菜我吃不惯,没什么胃口。” 说完,见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眸光深沉。 “哪个房间?” 温宁埋首在他胸膛前:“201。” 进了房间。 陆蔚然将她放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温宁扛不住他那样的眼神,劝道:“陆医生也看见了,确实没地儿坐。” 乡下的小宾馆没有沙发,只有床和孤零零的两把椅子。 “就这么想赶我走?”他问。 温宁被他问得一愣,这话问出来怎么解释都不会太好。 下一秒,又听见他有些闷地问:“很不想看见我吗?” 直接给温宁问慌神了,一抬头对上他的深邃眼眸,竟发现他眉眼间似乎有些失落,脸上的笑意也没了。 温宁忙不迭地摆手解释:“没有没有,是这里太简陋,我怕…我怕让你不习惯。我没有不想看见你。” 谁知,他挑眉反问:“那就想看见我,那为什么要删联系方式?” 温宁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心想怎么又回到这个问题上,她删的时候也没想到能再遇见他,还是又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下。 她和他…本来就没关系啊,要怎么解释。 陆蔚然也没等她回答,倒了热水冲了包感冒药递给她:“喝了。” 温宁接过,轻声道了句谢。 他又拿过那瓶药油:“会用吗?” “应该会吧。”温宁答得很真诚,应该会一点。 谁知刚说完,他便在她面前半蹲下,修长的手指轻而易举地解开了她的鞋带脱了鞋。 温热的指尖从她冰冷的皮肤划过,温宁只觉得浑身都紧绷起来,“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上次打羽毛球你也说应该会。”陆蔚然的大掌一把握住她纤细白皙的腿,不容她半分退却。 温宁被他说得一噎,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来反驳他。 看着他到了药油在掌心搓热,再揉上她红肿的脚踝,温宁好似全身鲜血都涌了上去,感官被放大无数倍,清楚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用的力道,和轻柔的手法。 而他眉眼间全是专注,像是捧着什么令人稀罕的宝物一般。 他说:“所以你说的应该会,其实都是不会,对不对?” 温宁抿了抿唇,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拉到脚踝上,她反问:“打羽毛球你要教我,揉药油你也要教我,我还有那么多不会的东西,你难道也要教我?” 陆蔚然低笑一声,抬眸看她:“你如果愿意学,我也很愿意教。” 温宁的目光落在他殷红菲薄的唇上,说出一句自己都没想到的话:“我不会接吻,你也要教我吗?” 第18章 他没教过别人,只对她有耐心 房间内空气寂静一瞬。 “你还小。”他动作顿了顿,很快又继续低着头帮她揉着药油,没人看见他低敛下的眉眼中划过的一抹暗色。 那句话刚说出口,温宁就后悔了,仓皇找补:“我的意思是,你是个很有耐心的老师。” 陆蔚然薄唇勾了勾,抬头直勾勾地看向她:“可我没教过别的学生。” 他对别人可没这样的耐心。 什么…什么意思? 温宁没反应过来,有些迟钝地红了脸,目光控制不住地躲闪。 她想说些什么,又怕说多错多,就像上次。 目光失去了着落点,不知怎么就落在他修长白皙的大掌上,正握着她的脚踝轻轻重重地揉着。 明明他在下,更是俯身屈膝,可不紧不慢的动作间透着矜贵,眉眼更是淡漠,难掩通身的优越。 黄褐色的药油沾在他手上,好似脚下泥染了天上月。 温宁的注意力随着他的动作而动,沉默了许久没敢抬头:“你也是我遇见过的最有耐心的老师。” 陆蔚然挑了挑眉,像是看出她的躲闪之意,并没说话。 气氛说不清道不明,尴尬又奇怪。 温宁捏了捏手边的床单,问他:“陆医生不需要按时回医院吗?” 陆蔚然一眼看穿她:“赶我了?” 这人还帮她揉着药油呢,她哪里好意思直接赶人走。温宁忙摆手否认:“只是不想耽误陆医生。” “不耽误。”陆蔚然答得快,“照顾病患是医生的份内之责。” 所以…今天晚上他也只是因为把她当成了自己病人,才会这样对她的吧? 是她多想了。 温宁没说话。 窗外雨声越来越大,夹杂着呼呼的风声,把树枝吹得四处摇摆,撞击在窗户玻璃上嘎吱作响。 “雨越来越大了。”温宁说了一句,看着他道:“要不我再去开一间房,陆医生等雨小了再回湘城吧?” “现在不赶我走了?”陆蔚然眉眼染上些笑意。 温宁被他说得心虚,解释:“夜间开车本来就危险,这两天天气预报说有暴雨,加上山区的路本来就不好走,要是遇见什么危险就不好了。只是镇上的宾馆条件确实差些,不知道陆医生……” 她没说完,脚踝一松,牵着她注意力的那双大手终于离开。 陆蔚然也起身,欣然同意,自己去洗手间洗手了。 温宁脚不方便,只能拿过两张床中间床柜上的红色座机给老板打电话询问。 “老板,我想再开一间房。”温宁说着,目光落在洗手间门口,很快传来水流声。 “不好意思啊小姑娘,这两天有暴雨,路不好走,很多今天要走的外地人都只能暂住一晚,所以暂时没有空房间。” 温宁挂了电话,看着从洗手间走出来的高大身影有些头疼。 她的是标间,倒是有两张床,只是每每和陆蔚然在一个空间里,她就浑身不对劲,所有的注意力都不自觉地飞到他身上。 还有她睡相也不太好……还有可能会打呼… 这让她怎么好意思留他住一晚? “陆医生,在我这儿将就一晚吧。”温宁想着,命怎么着都比那点脸面重要。 “孤男寡女,有些不合礼数。”陆蔚然看出她的为难,主动解围:“我去车上睡一晚。” 说着,眼看着他走到了门口。 温宁咬了咬唇,攥紧了床单,鼓起勇气:“不是陆医生要求上来坐的吗?” 陆蔚然侧身,深邃的眼眸望过来,落在她身上。 温宁紧张地咽了咽:“这有两张床啊…只是将就一晚而已,没什么的,车上冷还不舒服。” 落在陆蔚然耳朵里,温宁这一段话只等于三个字——留下来。 陆蔚然没说话,只是眸光越发幽暗,更加让温宁看不懂。 温宁还以为他是在介意自己几次三番赶他的事情。 她抬头望向他,一字一句道:“而且,我不小了。” 说完,她看见陆蔚然浑身一僵,紧接着那漆黑的眸光就落在她的唇上。 顶着他那样炽热的目光,温宁紧张地咽了咽,“如果你愿意教,我也愿意学。” 刚说完,门边那道高大的身影迅速靠近。 第19章 你再这样看我,会出事 下一秒,他就到了温宁面前,大掌一把将她捞到自己怀里。 没等温宁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按在墙上,他的吻随之而来。 温宁没接过吻,实在是初学者,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接吻会是这样,他清冷平稳的呼吸会夺走她的所有注意力。 更没想到,看起来温柔绅士的他,接吻会是截然不同的强势霸道,甚至步步紧逼。 而她双手搂着他的肩膀寻求着着力点,整个人陷在他宽厚可靠的怀抱里,就像是一个溺水者,终于看见最后一块浮木死死地抓住一样。 心跳,呼吸,注意力全都受他掌控。 砰砰砰…… 她能听见自己如同擂鼓的心跳声,也能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正在她有些气短时,耳边响起他低哑的含笑嗓音:“换气。” 她羞赧又气不过,抬头正要找回面子,但一对上他幽暗汹涌的眼眸,顿时又说不出什么,只能瞪了他一眼,小口小口地喘着气。 腰间强有力的手臂越收越紧,陆蔚然低头在她唇上意犹未尽地碰了碰,喉结上下滑动:“学会了吗?” “…应该,会了。”温宁不清楚会没会,反正腿是软了。 陆蔚然将她重新放在床上,嗓音低哑:“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 温宁点头。 等她喘过气来,才看向他继续之前的话题:“既然照顾病人是医生的责任,那请陆医生更尽责一点,再照顾一晚吧。” “你想让我留下来吗?”陆蔚然问得比温宁直接多了。 “想。”温宁答得果断,又怕他会错意,忙解释:“你是因为送我才会耽误到现在的,要是你出什么事儿,我会自责死的。” 陆蔚然歪头问:“只是因为这样?” 温宁她心虚反问:“不然…还能是怎么样?” 总不能让她说,她舍不得他走吧? 他们俩什么关系都没有,她怎么说都显得不合适。 谁知,陆蔚然像是一眼轻易看出她心中所想。 “脸这么红…我还以为…”陆蔚然笑着摇头,语气中有些失望:“是我想多了,抱歉。” 这个人…怎么连她想什么都知道? 温宁被他失望的语气说得更加脸红心跳,急忙转移话题:“我睡觉可能有些不太好的习惯,比如有可能说梦话打呼睡相不太好之类的,麻烦陆医生忍一下。” “似乎很可爱。”陆蔚然说,似乎又有些遗憾:“但我还是去车上休息吧。” “为什么?”温宁不解。 陆蔚然对上她清澈得毫无杂质的眼眸,无奈地摊了摊手:“老男人,受不住撩,你如果再这样看我,会出事。” 陆蔚然走了后,温宁大字型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满脑子都回荡着他的那句话。 一路从脖子红到了脸,她终于清醒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她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他温热菲薄的唇吻上来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她脑海。 她…吻了陆蔚然? 似乎…好像…应该,说起来还是她主动的? 温宁脑子里一团浆糊,她知道不应该放任自己,可真当陆蔚然到了眼前,她哪里还记得什么应不应该。 不行不行不行! 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 温宁在床上躺了半个多小时,才起身去洗漱。 陆蔚然径直出了宾馆,顶着漫天风雨钻进车里。 昏暗的路灯灯光下,车身的影子被拉长,无数雨滴打在上面。 整个街道,冗长又寂静,只有一辆宾利停在路边。 修长白皙的手夹着烟,慵懒又随意地搭在车窗上,白雾袅袅而起,陆蔚然的脸藏在明暗不清的光影之中,让人看不清情绪。 一双眼眸地透过车窗盯着楼上窗帘映出的身影,眸中闪烁着和他平日格格不入的强势占有欲。 直到那灯光熄灭,身影也随之消失,陆蔚然毫不犹豫地掐了手上的烟,有些自嘲地勾唇一笑。 家教严苛,父母教诲,和这些年学过的所有医学知识,他并不喜欢烟。 只是现在,他需要一支烟来平复和镇压自己久违的欲望。 他没想到,自己禁欲多年,刚才只是吻了她,就会临近失控。 那只呆兔子不知道,她早已经成了狼眼里唯一的猎物。 眼看着楼上的人已经入睡,陆蔚然摇上车窗闭眼休息。 可没多久,灯光再次亮起,温宁拉开窗帘,看着楼下停着的宾利,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 她知道他在楼下,一直都知道,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很安心,是前几天都没有过的安心。 温宁攥着手机,指尖眼看着要点上去,她又犹豫了。 价值六百多万的宾利格格不入地停在山区小镇冗长又空荡的街上,雨水溅起来的泥泞只会弄脏它。 最终,温宁拉上窗帘,关了手机。 第20章 诡计多端的男人堵到家门口了 第二天温宁早起的时候,掀开窗帘看了一眼。 空空无人的街道,只有不停下着的大雨,不断溅起泥泞。 下楼一问,老板说一大清早就走了,看起来像是有什么急事儿。 可能是医院有什么事儿吧。温宁没多想,站在宾馆门口深呼吸几下,正打算去上班。 突然被老板叫住:“对了对了,怎么把事儿给忘了。那个人还给你留了这个,让我转交给你的。” 温宁抿唇,走过去接过一看,是她小时候上小学时作业本的那种纸,一看就是临时找老板借的。 只有一句话: 永远有人相信你。 字迹很是好看,和病历本上她看不懂的字大相径庭。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她仔细一看是他的电话号码。 温宁将纸条攥在自己的手里,转身上楼收拾了一下继续去跟甲方斗智斗勇。 准确来说,温宁选择破罐子破摔,数据图纸预算,她一项一项地盯,以前要不来的东西,她直接去找直接责任人,一天不行就两天。 又过了一个月,这个项目总算是让温宁磨下来了。 她带着成果踏进设计部的时候,所有人都停住了手里的动作。 温宁一个都没看,直接进了欧经理的办公室,把成果递到欧经理面前时,欧经理没话说。 很快就对她大夸特夸,温宁听着,是又想抢功的意思。 “欧经理你先看着,我还得去给肖总监送成果。” 温宁无视他的糖衣炮弹,转身就把成果送到了肖总监办公室,无视背后传来震天响的摔门声。 那是第一次,温宁准时准点,又挺直背脊地下班。 谁知她快走到家时,就看见楼下停了一辆熟悉到她车牌号都能背出来的黑色宾利。 刚松下来的温宁顿时紧张起来,拎着包就跑上楼梯。 跑完七层楼梯,温宁喘着气从包里摸索出钥匙,手一抖差点没插进钥匙孔。 下一秒,门就从里面开了,露出奶奶带着笑的慈祥脸庞。 “下班啦?” 温宁看着自家小老太太身上的围裙,顾不上喘气:“奶奶,今天家里没来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吧?” “没有啊,怎么了?” “没有就好。”温宁这才靠在门外拍着胸脯喘气。 幸好幸好。 她就说,陆蔚然怎么会知道她家地址。 说不定他有别的事情。 “果然,还是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儿。”温宁自言自语。 “为什么不能?” “因为人家根本就不是为我来的呀!显得我多自恋似的。”温宁无意识地接话,顿了一瞬立马转头,果然对上陆蔚然漆黑幽暗的眼眸。 她整个人傻在原地。 直到陆蔚然朝她歪头:“有时候可以把自己当回事儿。” 温宁咽了咽,红了脸:“你…你怎么在这儿?” 陆蔚然挑眉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温宁被他问得无言以对,嘴唇蠕动了几下都没说出话来,一张脸顶着他的戏谑目光逐渐发烫。 “宁宁,陆医生!你们在门外干什么呢?进来吃饭了。” 听见奶奶的叫喊声,温宁像是看见了救星,“对对对…吃饭。” 说完,她绕过陆蔚然进门,顾不上放包忙走到小老太太身边咬耳朵:“奶奶,你不是说没有人来吗?” 小老太太看着她,不解道:“陆医生不是奇奇怪怪的人啊。怎么了,你好像很怕他一样?你欠他钱了?” 温宁:……确实欠点什么。 饭桌上,老太太热络地给陆蔚然夹菜,一度有些忽略了一边的温宁。 陆蔚然则是很有风度地接下,三言两语就把温奶奶逗得开怀大笑,两人很是和谐。 温宁观察了半天,见陆蔚然碗里快堆成小山的湘菜,他又不好拒绝,她才开口:“好了奶奶,你让陆医生好好吃饭吧!” 这才替陆蔚然解了围。 陆蔚然吃饭喝汤都慢条斯理的,看起来就气度不凡。 只是。 饭桌上气氛很奇怪。 温奶奶看陆蔚然,陆蔚然看温宁,温宁看温奶奶。 直到温宁扛不住那道灼热的目光,才状似不经意地问:“陆医生不忙吗?怎么会突然来做客?” 他总不会因为她没把他放出黑名单,就直接堵到家门口来吧? 温奶奶也看向陆蔚然。 陆蔚然弯唇道:“手术病人,需要定期回访。我联系不上家属,就只能冒昧打扰了。” “联系不上?怎么会呢,宁宁?”温奶奶问。 “可能是…出差太忙了所以没接到吧。”温宁打着哈哈,看向陆蔚然咬了咬牙:“原来是没有好友啊…加个好友吧,陆医生?” 第21章 上次教的吻,让你不满意吗? 陆蔚然将温宁的羞恼和无奈尽收眼底,他淡定地打开手机,将二维码放在她面前,转头又陪温奶奶说起话来。 两人一哄一笑,看着倒更像是祖孙俩。 陆蔚然就像真是只为了回访温奶奶的术后情况一样,事无巨细问了个遍。 礼貌,风趣,是电视剧里男主角都比不过的英俊帅气,风度翩翩。 不论是高定风衣还是他浑身矜贵气场,都和这间老破小格格不入。 温宁咬着筷子,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儿,只能低头吃饭。 她先将他从黑名单拉回来,才扫了码,根本不用发好友申请就自动加回来了。 他自始至终没删过。 温宁没忍住,悄悄抬头偷瞟了一眼,谁知道被他抓个正着。 吓得温宁赶紧低头当缩头乌龟。 陆蔚然起身走的时候,温奶奶让温宁去送送。 温宁顿了片刻,穿上外套就跟着出去了。 两人沉默着从七楼走下去。 楼梯上挂着年久失修的灯泡,灯光发黄,修长高大的影子映在墙上。 温宁偷偷加快了步伐,靠近了他一些,墙上两道影子也越靠越近,直到手臂贴在一起,看起来像是牵着手。 他应该没发现。 周围寂静无声,只有他皮鞋踩在楼梯上的响声,一下又一下,像是敲在温宁心上。 她从没觉得七楼这样漫长。 直到快要下楼,温宁站在台阶上,正打算看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 谁知,眼前的人突然转身接近,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 温宁下意识地后退,踩着两级台阶,刚好和他平视。 没等她说话,陆蔚然就开了口:“没什么想说的?” 没有两个字都到了嘴边,眼看着要说出来,可温宁一对上他的那双眼,硬生生吐出些真话:“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 “你在医院填过资料。”陆蔚然继续问:“还有呢?” “你…你那天走是为什么?”温宁只能挑些事情说。 “医院临时安排了手术,要赶回来。” 陆蔚然解释着。 可看着她的眼神,分明就是在问:没有其他的了吗? 温宁顶不住他那样的眼神,之前顶不住,现在更顶不住。 她低头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才抬头看他转移话题:“我请你吃饭吧,上次说过的。” “刚才…”陆蔚然说着。 温宁忙接话:“当然不算。一桌的湘菜,没一样你能吃的。你都没吃两口怎么能算?” “但我现在不想吃。”陆蔚然很少有这样直接拒绝人的时候。 他也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温宁,像是在等着她说什么。 温宁被他看得心虚,知道他是想问为什么她没拉回来,她捏着手指,低头道:“那…那只能下次了。有点晚了,你开车小心,我先上楼了。” 说完,温宁正想要逃跑,结果手腕一紧,她就被拉了回去,被他捞进自己怀里。 面前是他宽厚的胸膛,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心跳声,铺天盖地的木质香裹着他温热的气息,温宁又喜欢又害怕。 她顿时绷得紧紧的,控制着自己的眼神不抬头,心虚地问:“还…还有什么事儿吗?” 很快头顶上传来他的低沉嗓音—— “上次教的,让你不满意吗?” 想起那个让她很是狼狈却有缠绵悱恻的吻,温宁就忍不住脸颊发烫,心里生出雀跃。 她费力压下悸动,“陆医生说的什么意思,我不太懂…” “那我可以再说明白些。”陆蔚然勾唇,环在她腰上的手用力,低头逼近她,“是因为教的不满意,所以不愿意把我拉回来?嗯?” 察觉到他越来越靠近,温宁哪里敢说话,紧张地咽了咽,也解释不出什么,很是苍白:“没有…没有不满意。” 可他明显是得不到答案不会轻易放过她,逼着她对视,低头用鼻子亲昵地碰了碰她的,额头更是贴着她的。 温宁不敢说话,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和陆蔚然已经可以亲密到这个地步,也许是从那个吻开始,有些事情已经注定开始。 她能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正紧紧地盯在她的唇上。 像是她解释不出,他便要教到她满意为止。 第22章 他处心积虑,徐徐图之。 能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她对他有些好感,可他们俩注定长久不了,所以她不想让自己沉浸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之中吧? 可除了这个,她真的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情急之下,她只能随口胡说:“没有不满意,真的只是因为忘了,不是…” 话还没说完,嘴唇就被堵住,那熟悉感再次袭来。 他比上一次更汹涌,也更凶,像是在惩罚她。 温宁感觉自己置身于一片汪洋大海,浮浮沉沉之中,她奋力挣扎想要保持清醒,却陷入更深处。 直到陆蔚然肯放过她。 “说谎,该罚。” 他轻易地给她下了判决。 温宁靠在他身上小口喘息,知道自己已经没了胡扯的机会,索性只当什么都没听见没看见,用力从他怀抱中挣脱出来,逃似的跑了。 陆蔚然看着她仓皇逃跑的身影,没追上去。 只是站在原地,指腹抹了抹唇角。 靠在车边抽了根烟,看着七楼的灯光良久,才驱车离开。 对于她,他有足够的耐心。 温宁跑回家就冲进房间里,坐在桌前平复自己的呼吸。 听着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她几乎都能看见自己的心,因为他而疯狂加速的模样。 不该这样的。 温宁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才压下心中悸动。 想着,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是陆蔚然的消息:【改天见。】 温宁犹豫片刻,还是把打出来的注意安全四个字删除,没有回他。 从小父母没管过她,爷爷奶奶都是农民文化有限,从小到大除了老师以外,没人在学业上给她提供过帮助。 也正是十几年自学和独立中,温宁对自己的认识极其清醒到位。 有些事能做不能做,她很清楚。 也像现在,有些人能谈不能谈,她更清楚不过。 接下来几天,温宁照常上班。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有了肖总监发话,欧经理倒是没有刁难温宁,也没催着她做项目。 只是给她分一些散活小活,她很快就做完了,就等着准点下班不用加班的生活。 倒是她的手机消息不断,几乎都是来自陆蔚然的。 问她有没有按时吃饭,又问她晚上有没有空,说今天他下午晚上没有手术,想请她看电影。 温宁没回,一条都没敢回。 她还记得看见他消息的时候,只是光看着心里就控制不住的欣喜,哪里还敢回消息和他聊上两句。 直到临近下班的时候,许是见她一直不回消息,陆蔚然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温宁捂着手机跑进洗手间,不敢接,也不敢挂,想着就等着自动挂断。 谁知道,陆蔚然像是隔空都看穿了她的伎俩一样,同时发消息过来:【没空接电话的话,我可以去接你下班。】 他来公司? 直接给温宁吓得一把接起电话,稳了稳声音:“陆医生…怎么了?” “我晚上有空,所以想问你有空吗?想请你吃饭看电影,或者你有什么想玩的项目?” 男人的嗓音依旧低沉,透着些许疲惫,越发显得沙哑有磁性,从手机中传出来。 那温柔的语气,听得温宁心头一颤,红着脸答了一句没空,要加班就挂断了电话。 为什么只是打个电话,她都能脸红成这样。 真没出息啊温宁! 温宁对着镜子,猛拍了拍脸,等平复了情绪才走出洗手间。 回到工位正打算收拾东西下班,结果被旁边的男同事高泊拦住,压低了声音问她:“你干嘛去?” 温宁不解地答:“到点了,下班啊?” 高泊看着她,又看了看周围没一个敢动的,好心提醒道:“你没看工作群消息吗?肖总监说明天放假,为了不占用大家时间,所以今天晚上去聚餐团建。” 温宁像被人抽空了力气:“不能不去吗?我家里有事儿?” 高泊摊了摊手:“肖总监说谁也不能缺席,不怕死的话你也可以去试试。” 温宁顿时失去所有的力气和手段,瘫坐在办公椅上。 另一边。 被拒绝的陆蔚然也答应了友人的聚餐邀约。 第23章 又遇见了 温宁给温奶奶打了电话,交代她今天公司加班不回来吃晚饭,让她不要等,又交代她一个人在家要注意安全把门反锁。 听着小老太太一句一句地复述出来,温宁才放心下来,跟一众同事一起出了公司,前往聚餐的地方。 公司团建,温宁之前也是参加过两次的,无非就是一边吃饭一边听领导训话,唱歌,再在ktv包厢玩点酒桌游戏就是了。 她讨厌这种霸占自己休息时间又毫无作用的团建。 直到饭桌上,温宁情绪都不太高。 台上欧经理端着酒,不是高谈阔论,就是拍领导马屁。 温宁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随大流地跟着给肖总监敬酒。 偏偏欧经理嘴巴没停,手里酒杯更没停,一连几杯啤酒下肚,温宁已经感觉有些不舒服。 好不容易等到空隙时间,她找了个借口就冲去了洗手间。 等温宁出来时,迎面撞上高泊,还帮她拿了忘记的包,又说帮她解释过了,她不舒服就不用继续团建。 温宁道了谢,结果没说两句高泊突然提出要请她吃饭,加上刚才的事情,温宁实在不好拒绝,只能同去。 她没想到,高泊带着她去了一家档次很高的西餐厅。 比她大学时兼职端盘子的西餐厅还要高好几个档次的那种。 吃饭时,基本上是高泊一直在说,问了她平时喜欢干什么,喜欢些什么东西,大学的专业等等。 是很明显的想要和她深入了解的意思,温宁不想和他多说什么,只是低头闷声吃饭,时不时附和一声也算应付过去。 买完单,温宁正和高泊往门口走。 同时,一对身材颀长高大的男人走进来,说话声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停了。 察觉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温宁抬头就撞进一双幽沉的眼眸。 陆蔚然正直勾勾地看着她,旁边的男人像是看出不对,“怎么着,认识啊?” 陆蔚然还是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周身的气势比寻常凛冽了不少。 温宁心虚地咽了咽口水,也没敢说话。 反倒是身旁的高泊看出了端倪,问她:“你认识吗?” “认识的。”温宁点了点头,躲开了陆蔚然的目光。 陆蔚然的视线又落在高泊身上,没了笑,但依旧很有风度:“你好,陆蔚然。怎么称呼?” “高泊,温宁的…”高泊正想说朋友,但不知道为何,面前男人的目光看着平静,却让他倍感压力,他扯出笑:“温宁的同事。” “同事。”陆蔚然笑着看回温宁,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太晚了,我们先走了,不打扰二位了。”温宁笑着找借口,说完就拉着高泊走了。 看着温宁逃跑似的背影,陆蔚然眸色渐深。 一旁的顾行云瞧着,惊讶道:“视线追随,这可不像我们陆大医生的作风啊?刚才我可都听出来了,你似乎对那位同事有点敌意,难道是……” “出国一趟,你这胡说八道的功夫见长。” 扔下这句话,陆蔚然就先上了楼。 出了西餐厅,温宁拒绝了高泊要送自己回家的好意,独自站在路边打网约车。 想着打车到最近的地铁口,再转地铁,走个几百米就能到家了。 可她一点进打车软件,就提醒她因为节假日,附近很是拥堵,地图上基本上堵成了红色, 她打了十几分钟好不容易排到一辆车,还离她有三千米,加上路上堵的时间怕是要等到半个多小时之后了。 换了好几个app都没打到车,温宁只能抱着自己的包,蹲在路灯下等着那辆车来。 比车先来的,是飘摇而下的风雨,冻的温宁瑟瑟发抖。 突然头顶上的灯光一暗,她身后有黑影笼罩下来。 她扭头一看,正是举着伞的陆蔚然。 这回没了别人,她再不说话就说不过去了。 对视的一瞬间,温宁只能尴尬地打招呼:“陆医生。” 陆蔚然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她被冻红的脸颊和鼻尖无动于衷:“这么大的风雨,高泊没送你回去?” 第24章 紧张什么 温宁被他问得一顿,她低头看着地上的影子,轻声道:“我不太习惯麻烦人,毕竟只是同事。” “哦?只是同事。”陆蔚然依旧没动,但手中伞已经朝她倾斜了些:“和我看电影就没空,和同事吃饭怎么就有空了?” 温宁不知道从哪儿跟他解释,总不能说她刚拒绝完他,扭头就被拉出来部门团建吧? 正想着,突然好几辆车飞驰而过,溅起路上水洼的水全数朝着路边而来。 温宁没来得及躲闪,那把大伞已经偏了过来,漫天的风雨和溅起来的水全数落在了他的身上。 她忙站起来:“陆医生…” 还没说完,就被他握住了手腕:“网约车取消。” 温宁愣住:“怎么了?” “我觉得,我应该比网约车司机靠谱些?”陆蔚然说着,没给温宁说不的机会,直接把她拉走了。 温宁是被陆蔚然塞进副驾驶的,她本来想去后座,但选择权明显不在她手里。 陆蔚然脱下大衣,露出纯黑修身高领毛衣,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摇上了车窗。 暖气升起来,车窗上都雾蒙蒙的,温宁取消了打车订单以后,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上。 陆蔚然没说话,她也没由来的紧张,更没敢乱动。 嘴唇动了动,正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谁知一旁的他突然靠了过来,温宁一下就绷直了身体,连呼吸都紧张起来。 可他越靠越近,身上的木质香和男性荷尔蒙也疯了一样往温宁鼻尖涌进来。 混着她之前喝下去的几杯酒,温宁脸颊控制不住地越来越红,连头脑也有些朦胧。 等她反应过来,男人的侧脸已经到了她的眼前,他更是近在咫尺。 温宁彻底不敢动了,任由他的大掌撑在她的身侧,颤着声音问:“陆医生…怎么了?” “安全带。” 他沉声应,替她系上了安全带,低头时不经意看见她露出来的小腿,白皙修长,他眸光一沉瞬间抽离。 等他离开片刻,温宁才反应过来,“谢…谢谢。” 真是喝了酒,温宁到了现在都没反应过来,只是系个安全带,他为什么要亲自来。 一路无话,陆蔚然沉默地将她送到楼下,又起身举着伞为她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温宁连声道谢,她还没下车,伞已经举了过来。 她抬头,对上陆蔚然的眼。 抿唇片刻,温宁突然解释:“只是公司突然的团建,不是故意的。” 陆蔚然挑眉,像是听见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浅笑:“送你上楼。” 温宁以为他只是一说,没想到他是真的要送自己上楼。 回家的夜路她走过很多遍,因为一个人,路上路灯稀少,老破小小区楼道的灯也经常故障,她几乎走一段路就要回头查看。 可今晚,温宁没有回头一次。 因为,陆蔚然在。 到了家门口,温宁才转头看向他,心里有些纠结。 陆蔚然像是一眼看出她的顾虑:“太晚了,我不进去打扰奶奶了。等你进门,我就走。” “谢谢今天送我回来,我…我请你吃饭。”温宁知道自己嘴笨,但从没觉得自己词语这样匮乏过,感谢陆蔚然永远只知道请人吃饭。 结果一顿也没吃上。 “去吧。”陆蔚然挑眉。 四顿饭了。 温宁点了点头,钥匙刚插进去钥匙孔,却发现怎么都拧不开,她又试了两次发现是从里面反锁住了。 她这才想起,还是她交代小老太太一定要反锁的。 问题是她当时以为最迟九点也就回来了,谁知道现在十一点半了才到家。 她只能当着陆蔚然的面,用力拍门:“奶奶?!” 结果…毫无动静。 小老太太不会睡了吧? “已经十一点半了,奶奶应该睡了吧?”陆蔚然很是善解人意,看着她问:“去我家?” 温宁想拒绝,偏偏小老太太怎么都敲不醒,过了十几分钟,她只能挫败地看向陆蔚然点了点头。 下了楼,两人钻进车里,往前驶去。 陆蔚然看着镜子里,攥紧了胸前安全带的温宁,不由得笑问:“紧张什么?” 第25章 你在怕什么 “没…没有。就是我这应该算是深夜打扰,叔叔阿姨不会介意吗?” 温宁问,又想起了什么,看着他问:“叔叔阿姨喜欢什么?虽然说是事出突然,但是总不能空手的吧?” 陆蔚然被她紧张的样子逗得忍俊不禁,解释:“我不跟他们一起住。老宅离医院太远,平时很不方便,所以很早就搬出来了。家里就我一个人,所以不用太紧张。” 说着,他又像是想起些什么,话锋一转:“你的礼物,留到以后真正登门拜访的时候再送吧。” 以后?他怎么知道以后就一定要登门拜访?温宁腹诽,没敢说出来。 陆蔚然的房子在市中心,到的时候温宁一眼就认了出来,是湘城最高档安保最好的小区。 她大学时接过一个家教,雇主就是这里的业主。 温宁局促地站在门口,不敢轻易迈步。 房子不小,至少有她那个老破小五六倍大,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以前没想到会有异性留宿,所以没准备适合的拖鞋,先穿我的将就吧。”陆蔚然将拖鞋放在她面前。 温宁点点头,脱了鞋袜穿上大了不少的拖鞋,在陆蔚然的鼓励下走了进来。 没过多久,陆蔚然就给她递了杯茶,“醒酒的。” 温宁捧着热茶,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他低声道:“你的味道,我记得很清楚。” 温宁想起上次带着小星星吃麦当劳,也是被他隔老远就闻了出来。 她小口小口地抿着茶,看着陆蔚然起身去了浴室,她才敢好奇地打量他的家。 装修风格偏冷色调,主色就是黑白灰三色,线条硬朗,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感觉。 和陆蔚然…似乎有些不搭。 温宁想,她印象里的陆蔚然,多数都是带着浅笑,温柔又平易近人,像极了电视剧里的绅士。 正想着,头上一重,转头一看陆蔚然竟拿了干毛巾和吹风机要给她吹头发,温宁想说自己来,结果反而被陆蔚然按着肩膀坐在沙发上。 “你会吗?” 温宁轻声问。 上一次,吹了半天没干。 “特地请教过专家了。”陆蔚然回答,还是有些生疏,但已经比上次好了很多。 “专家?”温宁好奇,吹头发的专家? “…家里的保姆。” 温宁弯了弯唇,心里像是被人塞了蜜糖一样。 背后站着陆蔚然,他修长温热的手指肆意穿梭在她的长发间,吹风机的热风暖上来,勾着她体内残留的酒精。 温宁感觉自己好像要溺在这片温暖之中。 她忙喝了两口热茶,让自己冷静冷静,可心跳怎么都平复不下来。 终于吹好了头发,温宁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借口自己想去借用浴室洗个澡,逃似地跑进了浴室,没敢和陆蔚然再有什么接触。 连浴室都比她那个老破小大。 温宁靠在门后,很快地压下了情绪,脱了衣服洗漱。 她想着将就一下自己的旧衣服,只是有些湿,问题应该不大。 这时候,门被敲响。 门口传来陆蔚然的声音—— “你的衣服淋湿了,等烘干了明天再穿吧。如果不介意,可以先穿我的,放在门口了。” 等到他的身影离开,温宁才偷偷开了门拿了衣服。 衬衫和休闲裤。 她想了想还是都换上了,谁知道刚要出浴室,就被长到拖地的裤子绊了一跤,拖鞋都飞了出去。 眼看着要摔时,陆蔚然一个箭步冲上来,温宁就被捞进他温热的怀里。 头顶响起他的嗓音—— “怎么这样不小心?” 温宁红着脸解释:“你的裤子太长了…还有拖鞋也没了。” 她听见男人低笑一声,随即抱着她的腰,将她举高,又将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脚上。 温宁哪里能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赤着脚会踩在陆蔚然的脚上,为了保持平衡不得不抓上了他的大掌。 “不敢踩?”陆蔚然靠近她的耳侧,笑问。 “没…没有。”温宁耳根发烫,忙退后了两步,赤脚踩在地砖上。 陆蔚然将她按在墙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贴近她的侧脸问:“你在怕什么?” 第26章 步步侵略 “谁…谁怕了,就是踩着容易脚滑而已。” 温宁慌乱解释,整个人恨不得钻进背后的墙里去。 陆蔚然扫了一眼,也没有继续问,只是进浴室拿出拖鞋放在她面前,“侧卧已经收拾好了。” “啊,多谢陆医生。那什么,今天也晚了,我有点累了,我先去睡了。”说完,温宁完全不敢看陆蔚然一眼,顺着陆蔚然指的方向就冲进去关了门。 陆蔚然看得弯唇。 路过客厅时,陆蔚然有点不真实感,眸光落在看似寻常的沙发上。 原本空无一物的纯灰靠枕上,长出三个颜色鲜艳的小发卡。 一旁原木色的挂衣架上,也多了个挂着小熊玩偶的白色女包。 他站在原地,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触感冰凉的皮质沙发上,目光落在小发卡上,眸色越来越深。 第二天,温宁接到了欧经理让她周六加班的通知。 温宁忍着想把手机砸了的冲动,还是起了床。 她不确定从陆蔚然的家到公司要多久,打算早点出发坐地铁。 没想到,她刚洗漱完化了妆,从浴室出来,就看见陆蔚然穿着灰色休闲装,开门回家。 看起来像是晨练回来。 “正好,我带了早餐回来,坐下来一起吃吧。” 温宁只能点头,在餐桌前坐下,有些拘谨。 下一秒,看见陆蔚然放下一堆早餐,她瞪大了眼睛地看向他。 陆蔚然拉过椅子在她面前坐下:“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所以都买了一些回来。” 这些怕是当五个人的早餐都绰绰有余了。 “我不太挑的,吃什么都可以。”温宁答,也不敢看他,接过他递过来的热牛奶喝了两口,又拿了一个包子闷声吃着。 “你一般什么时候上班?” 温宁听见他问,老实回答:“八点半上班,下午六点半下班。我今天要加班。” “十个小时?”陆蔚然觉得有点长。 温宁点头,她工科专业,能找到个设计岗位招女生的就不容易了,更别说朝九晚五八小时工作制,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儿。 “慢点吃,正好离医院近,顺路送你上班。”陆蔚然说着,端起手边的牛奶抿了一口。 “不用,不用了陆医生。”温宁一听,顿时三下五除二把包子吃完,正想找牛奶,一抬头看见陆蔚然手里的牛奶杯子上鲜红的口红印。 她顿时涨红了脸,“陆医生,你喝的好像是我的牛奶。” “是么?抱歉。”陆蔚然说着,将牛奶递到她的面前,看着并不以为然。 温宁看着他,根本不敢想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只知道绝不能任由他继续一步一步侵略下去。 “不用送了陆医生,我自己坐地铁过去就好了,不麻烦你了。对了,我吃好了,多谢你昨天的收留,有空请你吃饭。” 温宁一口气说完一长段,抓起自己的包就冲出门去,根本没给陆蔚然说话的机会。 仓皇得像是后面有鬼追一样。 陆蔚然早就料到,也没追出去,只是端着她那杯热牛奶慢慢悠悠地吃早餐。 五顿了。 还不够。 温宁坐了半个多小时的地铁,又走了几百米终于到了公司。 依旧是没有项目的一天,温宁摸了半天鱼刷了会儿湘城家教信息群。 是她上大学时加的,信息都很靠谱。 温宁想着,要是长时间手里没有项目不忙的话,周末倒是可以接一两个家教,她能顾得过来,也能多攒点钱。 眼下还不确定,她打算过一阵子再说。 中午吃饭休息的时候,温宁就接到了温奶奶的电话。 问她昨天在哪里睡的,安不安全,现在在哪儿。 温宁扯了个谎,说是在同事家借住了一晚今天下班就回家了,温奶奶才放心,还说让她好好感谢一下那位同事。 温宁想起陆蔚然就浑身都不对劲儿,和温奶奶说了两句就挂了。 刚挂完,立马母亲陈芳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宁宁啊,我和你爸爸想了想,你奶奶住院手术这个事儿还是个大事儿,特别是你奶奶七十多岁了,我们作为儿女还是要回来看看。” 温宁倒着水,面无表情:“所以呢。” “你这孩子,我和你爸爸还有温让都到火车站了,我们正打车去看奶奶呢!”陈芳芳的语气听起来很是殷切:“好了好了不说了,公交车来了,你到时候回家我们再一家人好好说说话。” 说完就挂了。 温宁攥着手机,知道她没存什么好心,一下午都很烦躁。 事实证明,温宁的预感完全没错,在陈芳芳三人所谓地来看望温奶奶之后,以没有住的地方为由,说要住在温宁的出租屋里。 第27章 不许撩拨我 “你是说,五个人要挤在一个四十平不到的地方?” 温宁拧着眉问面前的陈芳芳。 “那有什么不行?我和你爸在外面打地铺就行了,只要你给你弟弟找个睡的地方就好了呀!难道这也为难你了?”陈芳芳操着一口广城口音问。 弟弟温让撇了一眼温宁,嫌弃地道:“行了妈,人家现在可不一样了,她不愿意让我们住就算了,只是到时候别说我们不关心奶奶,没来看过。” 说着,温让要去拉陈芳芳,陈芳芳一听就怒火中烧,看着跟要吃人似地质问:“温宁,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是吧?不是你找我们拿钱的时候是吧?这么一点小要求都不能满足,你真以为自己读了点书就本事大了?你别忘了,是谁起早贪黑地给挣钱给你凑高中的书费!现在大学毕业了,不知道回报感恩就算了,你还想把我们扫地出门,温成,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女儿,我们累死累活养了个白眼狼出来啊!” 父亲温成坐在温宁淘来的二手沙发上,一个劲儿地抽烟,明显也生气了:“温宁,你别忘了是谁生的你。” “你们一个个的,就知道欺负宁宁!”温奶奶被气得不行,一闻到满屋的烟味儿顿时不停地呛咳起来。 温宁忙上去帮老太太顺气,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家子,“只有一个房间,我和奶奶要住,你们要住就自己找地方。还有,奶奶身体不好,别在里面抽烟。” 说完,温宁就扶着温奶奶进了房间,房门关得震天响。 温宁安抚了奶奶的情绪,一个人坐在自己临时支起来的折叠床上发呆。 奶奶在另一边的床上,她在中间加了个小帘子,本意是怕晚上突然加班影响奶奶休息。 门外传来听不太清楚的咒骂声,多半是陈芳芳又在控诉她怎么怎么样,很快又变成了陈芳芳和温让母子的说笑声。 鼻尖充斥着二手烟,温宁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原本安静的家,变得吵闹不堪。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是来自陆蔚然的消息,问她有没有吃晚饭,没有的话有没有兴趣出去吃。 温宁知道,他想约自己吃饭,但现在她实在没有这个心情,回了句没时间。 可转眼,陆蔚然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温宁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了:“陆医生。” 手机中传来他含着浅笑的嗓音,温柔又低沉:“这回是真没时间?” “真没有。”温宁压低了声音回答。 “是奶奶睡了吗?”他问。 “嗯。”温宁应了一声。 正想说没什么事儿她就挂了的时候,陆蔚然像是察觉到什么:“心情不好?” “没有。”温宁下意识地否认。 “那我心情不好。”他不按套路出牌。 “怎么了?”温宁信以为真。 陆蔚然道:“因为我的病人骗我。” 温宁迟钝地反应过来,扯唇无奈一笑,“没有,只是有点烦而已。” “需要我陪你散散心吗?”他问得很礼貌。 “不用了,听见你的声音就好了一大半了。”温宁轻笑着回答。 她听见他笑:“不许撩拨我。” 温宁哑然失笑:“这也算撩拨吗?” “算,你这样就算。”他答得果断。 温宁笑起来,正想说话,谁知道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她一抬头,温让站在门口看着她,不耐烦地问:“妈问你,厨房的煤气灶怎么燃不起来?” “按久一点,多拧几次就燃起来了。”温宁说着,起身站在门口,警告道:“下次记得敲门。” 说完,她啪的一声关上了门,反锁上。 “怎么了?”陆蔚然关心地问。 温宁刚刚被陆蔚然勾出来的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她如实答:“没什么,我弟弟。” 说完,她就说自己要洗漱休息了挂了电话。 温宁走到门口,就听见温让小声地和陈芳芳交谈: “妈,我听见了,好像是个男人的声音,温宁在跟男人打电话。” “男人?怪不得怎么催她都没用,这么大的事情居然瞒着我?” 温宁沉默地拉开门,立马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陈芳芳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有什么错,走到她面前理直气壮地问:“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谈恋爱了?!” “没有。” 陈芳芳不信:“那刚才你和哪个野男人打电话呢?” “同事。”温宁回答着,看着她没好气道:“你爱信不信。” 陈芳芳缓了两口气,语气很不好:“那也行。没谈恋爱,正好明天去相个亲,我特地托了以前的老朋友才找到的人。那个男生家里条件不错,自己工资一个月也有个五千,答应要是成了彩礼不会少,要不是快三十了着急要孩子,他还不一定看得上你。明天你去见见。” 第28章 相亲又遇见 温宁没答应,只是看着陈芳芳:“所以你这一趟,就是为了回来逼我相个亲?” “什么叫逼?我这难道不是为了你好?你如今好歹有个年轻的好处,再过几年你拿什么东西跟别人争?家里条件不行,你又没出息,工资那么少还不稳定,有人愿意出彩礼娶你,已经是你妈我费尽心思找的关系了。”陈芳芳疾言厉色地说着,就好像面前站着的温宁一无是处,人生的唯一作用就是找个人嫁了生孩子,再给温让换点彩礼。 “要我去相亲,可以。但是最多一周,我要看见你们从这里搬走。”温宁说着,没什么情绪波动。 陈芳芳本来被她的话气了一下想要发作,似乎又想让她答应去相亲,阴阳怪气地答应了:“行行行,等你相完亲,我们都不用你赶,立马走。真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冤孽。” 一边说着,一边把时间地点发给温宁。 答应了之后,温宁终于得到了些安静洗漱的时间。 她回房间就反锁了门,躺下就收到陆蔚然的消息,问她明天有没有空。 明天是周日,如果没有陈芳芳搞出来的幺蛾子,温宁都想在家躺一天。 她如实回了一句,已经有约。 没过多久,陆蔚然回:玩得开心。 温宁盖上被子,闭上眼睡觉。 一晚上无数次被吵醒。 一次是温让半夜打游戏吵嚷叫骂。 一次是温成呵斥温让。 第三次是陈芳芳护着温让跟温成吵架。 第二天,温宁面无表情地出了门去相亲。 相亲地点是一家西餐厅。 温宁根据陈芳芳的描述,才好不容易找到坐在角落的相亲对象。 是个身材中等的瘦男人,长相一般,带着眼镜,看着像是四十岁的。 从看见温宁开始,眼神就不停往她身上瞟。 “你好,我叫周峰。” 温宁礼貌性微笑:“温宁。” 周峰似乎对她很是满意,马不停蹄开始自我介绍,最后说到如果双方同意的话,年底就可以领证结婚,明年生孩子。 温宁笑答:“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有生孩子的打算,也没打算结婚。” 周峰一听就急了:“没打算结婚生孩子你约我吃饭干什么?这不是浪费时间吗?我知道了,你就是个骗吃骗喝的捞女!我看相亲还是算了吧,我不喜欢太物质的女人。” 温宁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她约他?? “行了行了,我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人,你去把单买了,就当今天没见过。”周峰颐指气使道。 温宁:“??” 眼看服务生到了面前,温宁只能先买了单,看着他:“麻烦你把aa的钱发给我。” 当着服务生的面,周峰脸面上过不去,只能不甘不愿地a了钱,走之前还骂了温宁一句:“拜金女,太物质了嫁不出去的!” 温宁懒得管他,慢慢悠悠地吃着盘子里的意面。 这时,服务生又走上来,给温宁上菜:“小姐,您的惠宁顿牛排。” 温宁一愣:“我没点啊,是不是弄错了?” “没弄错,那边的先生为您点的。” 温宁朝着服务生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独自坐在床边的高大身影。 不同的是,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西装,剪裁得体,精致工整,似乎在沉思些什么,偏头看向窗外。 窗外的阳光映在他的侧脸上,越发显得五官成熟而深邃,举手投足间都是无处安放的魅力。 温宁心想怎么每次都能被他抓个正着。 郁闷了两秒,她心知躲不过去了,只能让服务生帮她移了过去。 温宁在陆蔚然对面坐下,有些忐忑地问:“你都看见了?” “如果你说的是刚才的不欢而散,确实看见了。”陆蔚然看向她,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桌面,看着心情不错。 温宁手里的叉子搅着盘子里的意面,西餐刀叉的用法还是她在西餐厅端盘子的时候看会的。 她抿了抿唇,低着头问:“那他刚说我拜金你也听见了?” “听见了。”陆蔚然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温宁抬头看向他,见他慵懒随性地靠在椅背上,忍不住问:“那你呢?” 陆蔚然勾唇望着她,“如果他付不起同样的代价,凭什么跟我来抢你的时间?” 拜金? 他巴不得温宁拜金。 只要有钱,就能得到她的喜欢,对他来说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 钱,他有的是。 偏偏难就难在,她不拜金。 第29章 压抑的家 抢… 抢她的时间? 说的是昨晚上拒绝她的事吗? 温宁被他说的脸颊绯红,从没想过他会是这样的回答,抿唇问:“陆医生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说是跟踪你,信么?”陆蔚然看着她答。 温宁怔住,老实摇头。 “朋友开的西餐厅,邀请我过来试试。恰巧相约的人没约到,我今天空闲。” 陆蔚然抿了一口红酒,将她面前的惠灵顿牛排买过来,修长的手指拿起刀叉不紧不慢地切成小块。 一边切着,一边问她:“所以昨晚说的有约,就是刚刚?” 温宁点头,解释道:“只是来走个程序而已。” “22岁也会被催婚?”陆蔚然像是有些惊讶。 “何止,18岁成年就恨不得把我嫁出去。”温宁没好气地回答,又好奇地问:“陆医生家里人催过么?” 说是这件事儿,陆蔚然无奈地抿了抿唇,“经常。只不过二十几岁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上课和做科研,硕士读完读博士,回国工作之后,更没有闲暇用来谈恋爱。” “那陆医生岂不是没谈过恋爱?”温宁眨着眼睛问他。 “嗯,从前对谈恋爱没兴趣,现在发现以前不太对。”陆蔚然解释,将切好的惠灵顿牛排放在她面前,“吃完有什么安排么?” 盘子里是被切得很是规整的小块牛排,顶着他直勾勾的眼神,温宁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暂时没有。”说完,她有些不敢看他。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出去看音乐会?” 他问得直接,温宁红着脸点头。 出了西餐厅之后,已经到了下午,陆蔚然和温宁到音乐会的时候,还差一个小时,两人便先去了旁边的画展看了会儿,再进的音乐会。 音乐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温宁从音乐厅出来的时候,才看见手机有几个未接来电,全是母亲陈芳芳的。 她只当没看见,继续和陆蔚然说话。 刚才那一场音乐会,是温宁第一次听音乐会,她以前只能在电视剧里了解到,可当钢琴发出悠扬的乐声,温宁紧绷的神经和焦虑的内心慢慢被一点一点抚平。 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竟一点都不会觉得无聊。 陆蔚然送她回家,温宁想起陈芳芳昨晚质问的话,没让他停在楼下,隔了一段距离她就下了车。 温宁和他道了谢,自己一个人提着包包走回去,听完音乐会的好心情让她步伐都轻快了很多。 她顺便在楼下拿了一个快递,是她买来清洗内裤的特用洗衣液。 刚到家门口,她就听见里面传来陈芳芳尖利刻薄的声音。 温宁一进门,把快递随手放在桌边,结果陈芳芳上来就是质问: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都快十点了!还有,我朋友说周峰对你不满意,怎么回事儿?” “我22岁了,我去哪儿是我的自由。”温宁说着,“他对我不满意,你应该问他啊!” “女孩子家家就知道天天往外跑!不是跟周峰出去的,是跟谁?男的还是女的?” 陈芳芳质问的样子,像是在审问犯人。 温宁有点烦,还没说话就听见旁边温让咋咋呼呼的声音: “男的,肯定是男的,不是男的她买这种东西干什么?!” 温宁一看,温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擅自把她的快递拆开了,把那小瓶内衣专用洗衣液亮在几个人面前。 陈芳芳一看,眼睛瞪圆,声调陡然拔高:“温宁,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和男人鬼混了?你是不是脏了?!” 温宁一把从温让手里抢过洗衣液,面无表情地说:“跟你没关系。” 她又看向温让:“还有,你再乱动我东西试试!” “你让我相亲,我已经去了。七天之内,我要看见你们从我家里搬出去。”温宁毫不犹豫地赶人,拿着洗衣液就进了房间,上了反锁。 第30章 彻底爆发 门外很快传来陈芳芳又哭又嚎的声音,无非就是一些说温宁没良心白眼狼,养了她这么多年还要被她赶出去之类的话。 温宁无动于衷,只是任由外面吵着闹着。 漆黑的夜里,温奶奶已经入睡,温宁靠在墙边,好心情被陈芳芳一闹顿时烟消云散,看着窗外的月光出神。 她觉得自己已经挺努力了,怎么还是把生活过成这样? 家不像家。 甚至她都不想回来。 夜色里。 手机突然亮起来。 陆蔚然问她到家了没有,温宁说了一声已经到了,让他路上注意安全。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温宁才出去洗漱,路过客厅的时候又免不了被陈芳芳阴阳怪气骂了一顿。 温宁早已经习惯,也不在意,洗漱完就回房睡觉。 就连她都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躺着的时候,觉得胸上又有些隐隐的疼。 第二天,温宁照常上班。 一去就被欧经理叫去了办公室,先把她夸了一番,又给她画了点大饼,最后说现在公司没有什么项目,他手头上也没什么好的给温宁做,所以让她多做点杂活。 杂到帮设计一部设计二部的同事订午饭订奶茶,打印资料做会议记录。 还是中午,大家没拿到午饭,一个个跑过来问她,她才知道这事儿被欧经理扔给了自己。 大到订饭,小到倒水打杂,全变成温宁的事儿。 温宁知道,这是自己上次当众惹怒欧经理的下场,完全不给她项目做,杜绝她拿产值。 温宁坐在工位上,噼里啪啦敲了一篇辞职信出来,可想起五险一金,想起刚涨的房租,想起自己卡里所剩无几的余额,她咬着牙又坐了下来。 一上午坐在工位上,海投了一波简历,全都石沉大海。 晚上回家的时候,刚进门又被陈芳芳问这问那。 温宁眼睁睁看着原本安静整洁的客厅,变得烟雾缭绕,乌烟瘴气,烟头烟灰遍布每一个地方。 角落更是平白多了好几个酒瓶子。 温宁看着,跟垃圾场差不多。 偏偏陈芳芳最喜欢嗑着瓜子看电视,一边把瓜子壳吐在地上,一边骂脏话爆粗口,嘴里离不开屎尿屁。 温宁每次面无表情地快去走过客厅,躲进房间。 这种日子持续到半个月后。 温宁在公司打了一天杂,挨了欧经理一顿没由来的责骂,站在家门口,看着声音大到震天响的电视,又听着温成喝的烂醉和陈芳芳歇斯底里的吵架,她觉得自己像是快要爆炸的气球。 她一忍再忍,直到穿过客厅,走到房门口,看着自己一片狼藉的房间,和哭着给她收拾东西的温奶奶时,温宁彻底爆炸了。 “谁弄的?” 温宁走到陈芳芳面前问。 她声音太小,没人理她。 温宁抢过温成手里的酒瓶,用力砸在桌上,碎玻璃片摔了一地。 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连温奶奶都担心地跑出来看她。 陈芳芳三个人都始料未及地看着她。 温宁重复一遍:“我的房间,谁翻的?” “还以为是什么事儿,不就是进了你的房间,你弟弟洗澡以后找不到吹风机,就进你房间翻了翻,多大点事儿?”陈芳芳不以为然。 眼看着他们不以为然的模样,温宁忍无可忍:“你们现在就给我搬走,立刻,马上,给我搬走,给我滚回去!” “温宁,你说什么?”陈芳芳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活像是要吃人似的。 “我说,你们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去哪儿都可以,离开我的房子!”温宁一字一句地回答。 “啪…” 重重地一巴掌打在温宁脸颊上,她脸颊火辣辣地疼。 温成醉醺醺地怒:“我是你老子,你敢赶我走,反了天了!” 陈芳芳则是一把坐在地上哭天喊地,嘴里一个劲儿地骂温宁白眼狼,骂她是冤孽。 温让事不关己地抽着烟。 “好,你们不走,我走!”温宁抓了包就跑了出去。 刚一冲下楼,才发现在已经下起了大雨。 冰冷的雨水敲打在她的脸上,慢慢浇灭了她的怒火。 温宁茫然地在雨里走着,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能去哪里,但她知道,那个乌烟瘴气的家,她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她淋着雨跑出城中村,在公司不远的地方订了天酒店。 好不容易到了酒店时,她已经感觉有点头晕,她洗了个澡上床睡觉。 谁知,半夜惊醒的时候,脑袋越发昏沉,全身像是一块烙铁一样烫得发红。 她靠着仅剩的理智,打车去了最近的医院挂了急诊。 可还没走进急诊科,整个人就向前倒去,下一秒就撞进一个温热宽广的怀里。 她迷迷糊糊地抬头,喊了一声:“陆医生…” 第31章 要她的是陆蔚然,不是湘城陆家 陆蔚然本要下班的,可顾行云说有事儿找他,他便从住院楼直奔急诊科。 可谁知,刚踏进急诊科第一步,就看见那道纤弱的身影快要晕倒过去。 他拧着眉冲上去才堪堪把人接住,这才发现小姑娘浑身烫得惊人。 “温宁?” 陆蔚然唤了两声,怀里的人没动静,他轻拍了拍她的脸,又用脸颊贴了贴她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这时,急诊医生顾行云走出诊室倒水,正好撞上这一幕,他宛如看唐僧开荤一样,连忙走上前去八卦:“陆蔚然,你行啊!平时看着铁树不开花,看着高冷寡言不近女色,一来你就给我整这么大个惊喜?!” 顾行云左看看右看看,好奇地问:“不是,你藏这么深吗?” “别废话,进来接诊。”陆蔚然冷着脸道,抱着怀里的温宁去急诊室。 “不是…我刚看了七八个病人,你就不能让我喝口水休息休息?!”顾行云大呼冤枉。 陆蔚然没看他,嗓音冷硬:“再耽误,一年你都别想休息。” “苍天大地,为什么医院要是你们家开的啊?简直是万恶的资本家!”顾行云嘴里骂骂咧咧,还是转身跟进了急诊室。 陆蔚然全程抱着怀里的温宁,帮着顾行云给她量体温,一看烧到三十九度八,立刻让他把人抱去病房,开了药让护士给温宁吊水。 病房外。 “不是,这小姑娘看起来才二十几岁吧?”顾行云看着温宁问。 “22,刚毕业。” 顾行云睁大了眼,撞了撞他的肩:“可以啊我们陆大医生,老牛吃嫩草啊…” “你的病人没说过你很聒噪吗?”陆蔚然没转头,目光落在病房里的温宁身上。 黄褐色的皮筋绑上她纤细白皙的小臂,针头就那么插进她有些细的血管里。 陆蔚然看着有些疼。 她那么瘦。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狼狈地跑来急诊科。 是遇见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儿了吗? 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扛呢? “诶…陆大医生,你有没有听我说话?”顾行云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我说,你真打算一直就留在乳腺外科当个临床医生?你们家那两位能同意?” 陆蔚然的思绪被强行打断,他抿唇:“合约期过了再看。” “那也是。”顾行云说着,话题又回到温宁身上:“这小姑娘,知道你家里情况吗?” “影响吗?”陆蔚然反问。 要她的是陆蔚然,不是湘城陆家。 顾行云被他问得一噎,索性也不问了,强行拉着陆蔚然陪他去急诊室值班了。 凌晨四点。 才有护士敲门进来,“顾医生,陆医生,77床病人醒了。” 顾行云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陆蔚然起身大步出了急诊室,“诶诶你这就走了?” 与此同时。 温宁睁开眼是一片白,鼻尖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她正挣扎着起身,又被大步冲进来的陆蔚然按了下去。 温宁脑袋里像是被人搅成了浆糊,昏昏沉沉的,让她的思绪都慢了很多。 她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陆蔚然,眨了眨眼睛才说了一句:“陆医生…你怎么在这儿?” 陆蔚然给她塞了塞被子:“医生不在医院应该在哪儿?” 温宁被他问得一愣,想了想好像也有道理,还没想出下一句话就听见他反问—— “倒是你,为什么大半夜一个人发着高烧冲进急诊科又晕倒?不是说回家了?” 他一说,温宁才想起,她回家那会儿还收到了陆蔚然的日常慰问消息,她还回了一句到家了。 想起乌烟瘴气的家,和家里那一烂摊子事儿,温宁一时不知道怎么和他说,也不想和他说,笑了笑:“出了点意外,不是什么大事儿。” “上次也说只是意外,这次也是意外。”陆蔚然直勾勾地看着她,“究竟是意外,还是你觉得不愿意和我说?” 温宁一直觉得,陆蔚然看着温柔绅士,可那气势极有压迫感,每每都让她有些胆战心惊。 眼下更是坐实了她的猜想。 温宁紧张地捏着自己的手,只能解释:“家里出了点事儿而已…” 陆蔚然眼神柔和下来,看着她心虚低头,紧张捏手攥被子的无措局促模样,反而刚才那点气势消失殆尽。 他不忍地揉了揉她的头:“为什么总是要一个人撑着?” 连帮忙的机会都不给? 第32章 你很厉害 温宁被他问住。 一个人撑着什么? 爷爷奶奶年纪大,文化有限,无论是上学还是经济层面,都已经是尽全力在养她。 温宁从小就告诉自己就要懂事,要忍,不能闯祸不能让爷爷奶奶担心。 从小到大她好像习惯了,也不喜欢麻烦别人,因为知道自己还没有能力去回报别人的帮忙。 温宁抿唇,“其实也还好了…” 至少没有之前奶奶摔了她在医院交不起手术费的时候无助。 “烧到39.8c也算还好吗?理论上来说,再高一点,就有可能造成不可逆转的脑神经损伤。” 陆蔚然如是说,看着温宁一字一句道:“也就是通俗所说的,脑子可能会烧坏掉。” “这么严重吗?”温宁果然被他一句话吓得老老实实,“我就是跑出来的时候没注意,所以淋了点雨,然后又洗了个澡而已…没想到会发烧的…” “从哪儿跑出来?”陆蔚然抓住她话里的重点。 温宁有些不敢看他,捏着手指:“家里。” “和家里人发生矛盾了?”陆蔚然问。 “算是吧。”温宁垂眸,想了想又扯着笑看向他:“没事儿的,陆医生,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别耽误了你的正事儿。” 陆蔚然见她实在不想说,也没有继续追问,也没有听她的话,只是起身出了病房。 他走了之后,温宁才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她这么任性一跑出来,奶奶怎么样? 她看了看时间,怕凌晨四点老太太在睡觉,想着等早上再打。 病房里安静下来,静得只剩下她一个人。 温宁的脸颊有些隐隐作痛,她记得温成打的那巴掌,记得陈芳芳骂她的话。 活像是仇人,半点不像是家人。 工作家庭统统不顺,温宁心累之余,有点委屈。 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她是泪失禁,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涌出来。 她看着窗外出神,晶莹的泪从眼角溢出。 直到陆蔚然替她拿了药,又倒了热水冲了颗粒回来,就看见这幅场景。 他下意识蹙了蹙眉,将热水放在她面前,喉结动了动:“哭什么?” 她的思绪立马被拉回来,愣愣地看着他:“陆医生…你不是走了吗?” “下班时间,我应该能自由支配?”陆蔚然说着,将泡好的颗粒递给她,又一颗一颗地取了药片给她。 温宁不好意思地接过,就着冲泡的颗粒,昂头一下将七八片药片灌了进去:“谢谢。” 说着,她感觉陆蔚然的眼神似乎带着些许她看不懂的含义。 她扯唇笑着缓和气氛:“我吃药很快吧?我跟你说,我吃药片很厉害的,一次性可以灌十几片进去呢!” 陆蔚然没说话,只是皱着眉看着她。 气氛越来越尴尬,温宁看不懂他的情绪,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只能笑着继续和他说:“但是你绝对想不到,我之前最不会吃药了。是我小时候被我爸的烟头烫了好大一块,然后医生说只能开西药,我那时候喉咙眼小,喝不下药片,然后我妈就给我灌,灌一次我吐一次,吐了又灌,直到能灌进去为止,到现在一次能吃一把……怎么样,我厉……”害吧… 话还没说完,面前的陆蔚然突然逼近,指尖轻揉上她鲜红的眼角。 他说:“不想笑可以不笑的,温宁。” “你很厉害,你一直都很厉害。” 温宁也不知道怎么,听见他的话就绷不住了,就好像心上空了一大块。 下一秒就被他揽了过去,她无助地靠上他的胸膛。 身影高大的男人站在病床边,温宁坐着,靠在他的胸膛上。 相距太近,她几乎能听见他平稳的心跳声。 “我其实只是有点累了。”温宁再没了笑意,靠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 “睡吧,我会在的。” 陆蔚然柔声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陆蔚然的缘故,或者是他身上总是带着很好闻,让人很安心的木质香,温宁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她睁眼的时候,是被闹钟吵醒的。 温宁想起要上班,先是给温奶奶打了个电话。 温奶奶很是担心她问了好久,温宁解释说自己在朋友家睡了一夜,等过两天就回去,又再三保证自己没事儿才说服老太太。 挂了电话。 温宁拿着药,先是去找护士退了病房,又约了接下来三天来吊水的时间,赶急忙慌去了公司。 第33章 跟他说说笑笑,对我就什么都说不出来 温宁迟了五分钟进公司,被欧经理当众训了半个小时,又扣了两百块钱才算过去。 一上午,她都有些昏沉,好在手上没有项目,暂时只需要打打杂帮帮忙就好。 偏偏…她烧还没退,注意力都有点不集中。 帮同事复印文件的时候多复印了两份,给欧经理倒热水泡茶的时候,热水差点烫到手上,还是路过的高泊看见了帮了她一下。 一旁的高泊似乎看出她脸色不好,趁着吃午饭休息的时候凑过来问她:“你怎么了,一上午看着跟没睡醒一样。” “感冒了,有点发烧,刚才谢谢你。”温宁一边说着,一边倒热水打算吃药。 正说着,又来了电话,她接起来发现是陆蔚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给他留备注。 “喂,陆医生。” 他的声音好像有点硬,像是情绪不太好:“空腹吃药对胃不好。” 温宁看了看自己的手,愣愣地问:“你在国外学过算命?怎么连我空腹吃药都知道?” “中午有什么想吃的?”陆蔚然问。 温宁以为他是问自己等会儿吃什么,她想了想:“应该吃皮蛋瘦肉粥吧,公司楼下有家不错的。” “知道了。” 说完,陆蔚然就挂了电话。 温宁看了看手机,有点不太理解,还是先把药放下了。 正要下楼买粥的时候,就撞见上来的高泊,“你要下楼吃饭?” 温宁点头。 “我刚巧路过,特地给你带了你平时喜欢吃的炸酱面,你发着烧就别下去了。”高泊一边说着,一边将炸酱面放在她的工位上。 温宁抿唇想了想,不好白白浪费别人的心意,还是答应了:“谢谢。” “对了,听说你是湘大工学院的?”高泊问。 温宁点头:“嗯嗯。” “那还挺巧,我姐姐就是湘大工学院的。你是我姐姐的学妹,四舍五入,是不是也算是我的学妹?” 温宁礼貌一笑。 高泊的工位跟她的本来就是挨着的,吃饭的时候,高泊像上次一样和她说话。 这一次温宁不好再敷衍,只能老实回答。 只不过多数都是高泊说话,温宁笑着附和,说的很少,她吃的也很少,总觉得有点油。 这时,突然听见敲玻璃的声音。 温宁抬头,才看见陆蔚然提着保温盒站在设计部门口,眼神定定地落在温宁两人身上。 温宁像是被老师抓住上课偷吃东西的学生,下意识站起身,忙走上前:“陆医生,你怎么来了?” 陆蔚然提着保温盒走过来,把保温盒放在她工位上,没看她:“嗯,不该来。” 这话说得,温宁顿时过意不去,忙拉着他的衣袖,“是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医院不是很忙吗?” “是很忙,所以送了东西就走。”说着,陆蔚然就迈步走了出去。 温宁站在原地,可能是发着烧让她有点迟钝,她好像…感觉陆医生不太对劲。 她低头打开保温盒,尝了一口,就是公司楼下那家她最爱吃的皮蛋瘦肉粥。 行动还是快了思绪一步,温宁盖上盖子就追了上去,眼看着陆蔚然进了电梯。 眼看着电梯门快要关上,她冲过去狂按电梯,直到电梯门打开,只站着陆蔚然一个人,她慌不择路地冲了进去,还差点撞到陆蔚然身上。 陆蔚然扶着她的腰身,让她站直,随即又松开。 整个电梯中,只有他们俩,一片沉默。 密闭的空间内,温宁明明堵了一只鼻子嗅觉大打折扣,可想起旁边站着的高大男人,她就忍不住紧张地捏手。 “你…你自己吃了吗?” 问完,她忍不住偷偷从电梯门的倒影里观察他的反应。 他抿唇:“没有。” “啊?怎么还没吃?”温宁愣愣地问。 “医院不是忙吗?” 刚才她说的话,陆蔚然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 “不是…我的意思是,不想耽误你的时间,不用麻烦你,我自己也可以的。”温宁解释。 陆蔚然轻笑:“不想麻烦我,倒是可以麻烦高泊?” 没给温宁说话的机会,他又问:“和高泊能说说笑笑,怎么到了我面前就说不出来了?” 第34章 男人的胜负欲 温宁一听,感觉更不对了,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陆蔚然转头直勾勾地看着她,“你究竟是不想说,还是不想和我说?” 说完,电梯门应声而开。 陆蔚然没停,大步迈出了电梯,温宁忙追出去,正要解释时,只见陆蔚然抬手看了一眼表—— “我的午休还有五分钟。” 温宁忙缩回了手不敢拦着他,还是解释了一句:“下午我会去医院吊水,你会在吗?” 陆蔚然看着她,顿了片刻,低应了一声。 说完,转身离开了。 转身时,温宁看不到,陆蔚然缓缓勾唇,眸中闪烁着暗芒。 温宁站在原地愣了两分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陆医生好像很喜欢和高泊做对比。 温宁回到工位,果断选择了陆蔚然送来的皮蛋瘦肉粥。 高泊看了半天,问了一句他们什么关系。 温宁愣了好几秒,才回答了一句是朋友。 应该…算是朋友吧。 中午吃了药之后,温宁更困了,好在一下午都没什么事儿。 温宁还想着家里的事情,盘算着有陈芳芳三个人的地方她肯定不想回去了。 正好她看了看,和房东的合约还有五天到期,本来是打算续租的,但现在这么看还是要换一个房子租。 这两天她先住酒店,等她找好了房子,就先把奶奶接过去,再请个货拉拉趁着周末把家搬了。 至于那个房子,陈芳芳他们爱住多久住多久,反正用不着她交房租了。 只是五天之内想找个距离公司近,租金便宜又合适的房子显然不容易。 温宁问了问高泊,得知他就租在公司附近的一个小区,安保很好,离地铁站和医院近,水电也很便宜,只是租金要比她之前的老破小贵上不少。 见温宁想找房子,高泊主动提出等到周六可以带她去看看小区里还空着的房子。 温宁欣然同意,答应周六请他吃晚饭。 说定了,温宁就径直去了湘医大第一附属吊水。 护士刚给她绑上皮筋的时候,陆蔚然就来了,一身白大褂,脸上笑容极淡。 也没跟温宁说话,只是和护士打了个招呼就转头去了急诊室。 温宁奇怪道:“陆医生今天怎么了,怎么看着心情怪不好的?笑都不笑了…” 护士以为她第一次见陆蔚然,笑着道:“那可是号称湘医大第一附属高岭之花的陆医生,乳腺外科拼命三郎,除了做手术就是做手术,平时都是不苟言笑的。别说你了,我进医院这么多年,看他笑都屈指可数。” 温宁愣住了,感觉自己大脑有点宕机… 不是? 高岭之花? 不是温柔绅士吗?! 不苟言笑? 啊?? 护士说得,温宁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认识了一个假的陆蔚然。 直到陆蔚然再次敲响门的时候,温宁的思绪才强行被拉回来,中途护士离开她都不知道。 温宁看着面前有些淡漠的陆蔚然,有点愣神… 他平时就很冷漠吗? “我在了,又不说话了?” 陆蔚然在她床边,替她调慢了些滴液速度。 “没有没有…就是在想搬家的事情。”温宁脸不红心不跳地胡扯。 “搬家?”陆蔚然挑眉。 温宁点头,把房子快要到期,她在公司周围找了个房子打算周末搬家的事情告诉他了。 “周末,我应该有时间。”陆蔚然说。 “不用不用,我自己也可以的,也没多少东西的。”温宁忙推拒,主要是她得要去看房,还不确定。 而且看陆医生似乎不太喜欢高泊的样子,还是尽量不让他们碰面的好。 陆蔚然知道拗不过她,也没多说。 很快温宁就吊完了水,护士来给她拔针的时候,看见坐在病床边的陆蔚然还愣了片刻。 吊完水,温宁说要回去,还没走出急诊科,就被陆蔚然一把拉了回去。 “还有什么事儿吗?” 温宁看着他问。 “我下班了,送你回去。” 说完,没等温宁说不,陆蔚然又道:“搬家也不要帮忙,送一下也不行?” 温宁哑口无言,只能点头。 等红绿灯的时候,眼看着陆蔚然要送她回老破小,温宁立马攥紧了安全带。 陆蔚然扫了一眼后视镜,“怎么了?” “那什么…我不回那里。”温宁说着,报出昨天半夜订的酒店。 谁知陆蔚然一听就皱了眉:“你一个人住酒店?” 温宁只能点头,“和家里人吵架了,这几天都住酒店。” 好不容易到了酒店,温宁道了谢,正要下车的时候,陆蔚然拉着车门,将她堵在副驾驶,直勾勾地看着她: “上去收拾东西,去我家。” 第35章 你穿什么都好看,因为你好看 温宁懵了,她连忙摆手解释:“不用不用,我就住几天酒店而已,去你那儿反而让你不方便。” 说完,她正要下车。 偏偏陆蔚然拉着车门,站在她面前没有半分动弹的架势。 温宁抬头望着他。 “去我家。”陆蔚然看着她,语气是她没见过的强势。 温宁拗不过他,只能点头同意。 陆蔚然这才让开,让温宁上楼去收拾东西。 其实说有东西,也没什么,她跑出来的时候基本上什么都没带,就提了个包出来。 所以看着她下楼时,只是手里多了一个包,陆蔚然挑了挑眉,没说话。 只是站起身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温宁重新上了车,有些拘束。 他在认真开车,她也没好意思打扰,直到他把车开进商场停车场的时候,温宁才反应过来,问他:“陆医生,你去忙自己的事儿吧,我就在车里等就好了。” 她想的是不能打扰陆蔚然办正事儿。 谁知道,陆蔚然走到副驾驶拉开车门:“今天,你才是正事儿。” 说着,朝她偏了偏头:“下车,去买点东西。” 温宁懵。 “家里没有女士用品,还有你的换洗衣物。”陆蔚然解释。 温宁这才反应过来,忙下了车跟着他进了商场。 偌大的商场,足足六七层楼。 温宁跟着陆蔚然进来的时候,下意识地攥紧了包包带子,她知道这里的衣服一般都很贵,至少不是她一个月薪三千的打工人能消费得起的。 而对于面前的陆蔚然来说,只不过是最普通的消费水平,甚至…算得上是刻意下调的消费水准。 陆蔚然带着她进了一家女装店,让导购员带着她去选衣服。 导购小姐很热情,先是询问了温宁的要求。 温宁说想要偏日常一些的衣服,导购小姐就立马按照她的身高体重搭配了好几套,一股脑都让温宁去试。 温宁有点骑虎难下,只能一件一件地去试。 不得不说,导购小姐的眼光很好,搭的几套各有风格,看着都不错。 她穿着最后一套走出试衣间的时候,眼神就撞进陆蔚然的眼里。 不知他什么时候到了试衣间面前,坐在沙发上正对着她,一双长腿随意交叠,像是在和谁打着电话,目光却一直落在她身上。 温宁有些紧张,这一套是灰白格子毛呢半身裙搭上身的白色v领针织衫,是她最喜欢的一套,也是她唯一能狠狠心买得起的。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顶着旁边男人的视线,有些控制不住脸红,眼神总忍不住往他身上看。 陆蔚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完了电话,木质香将她包围:“怎么了?” 他一靠近,她忍不住心跳加速,问他:“我穿这身会不会很奇怪?” “怎么会?很好看。”陆蔚然像是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会这么想,认真道:“严谨来说,你穿每一套都会好看,因为你好看。” 温宁没想到他说话这样直接,还诧异他什么时候会说花言巧语,抬头看的时候才发现他满眼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成份。 温宁朝他笑,进试衣间换下衣服的时候,没忍住再确认了一遍吊牌上的价格,还好还好……至少她还能付得起钱。 出去结账的时候,她拿了付款码给导购小姐扫,可看着支出的六百多块,她忙抬头看向导购小姐问是不是弄错了。 导购小姐只是笑:“没有的呢,今天是本店周年庆,所以打六折。” 虽然六百多也超过她日常的消费能力,但好歹打了六折,温宁心情也还不错。 可没走多远,陆蔚然说有个电话要接,拜托温宁帮他去买几双女士拖鞋。 温宁觉得义不容辞,就独自去了鞋店。 陆蔚然看着她的背影,转身原路返回,重新进了刚才那家店。 导购小姐看着他笑:“先生还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吗?比如六折?” “你好,刚才那位小姐试过的衣服,请帮我全都包起来。” 陆蔚然说着,又去了女装区,看中了好几套:“还有这一些,都一起包起来。” 导购小姐一看,这可是大单子,双眼都亮了,都快高兴成招财猫了。 第36章 他愿意倾听 温宁看着拖鞋,还想着应该要挑什么风格的才能符合陆蔚然家里的装修风格。 看着看着,看见一双很可爱的兔子拖鞋,毛茸茸的耳朵,看着就很好捏的感觉。 放在她家里会很好,可惜放在陆医生家里只会显得幼稚。 温宁打定主意,等她找到了房子之后就把它买回去。 她正看着的时候,就接到了陆蔚然的电话。 他低沉的嗓音从手机传来:“抬头。” 温宁拿着拖鞋抬头,就看见玻璃墙外的陆蔚然,她拿着拖鞋朝他笑。 陆蔚然挑了挑眉,眸色深了些,竟觉得那兔子比不上她一分可爱。 两人又买了些东西,上车的时候温宁看见原本空空的后备箱似乎堆了不少东西,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也没有多想。 陆蔚然的家,温宁不是第一次进,但始终是不熟悉的地方,她还是有些拘谨。 温宁在客厅的时候,就看见沙发上的三个发夹,这才想起好像是自己上次留在这儿的。 她有点累了,就先去洗了澡打算早点休息。 刚出浴室进客厅的时候,陆蔚然往她手里塞了杯温热水,又把药片放在药盖子里给她,又拿了个体温枪给她量了体温。 温宁感叹于他的细心体贴,连她自己都快忘了还有吃药这回事儿。 正在这时,她就接到了母亲陈芳芳的电话。 她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陆蔚然,陆蔚然了然地说自己去洗漱,她自便。 温宁走到落地窗边接电话,母亲陈芳芳的质问声劈头盖脸而来: “你在哪儿?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说了我不回来了。”温宁答得果断。 陈芳芳像是被她激怒:“温宁,你知不知道夜不归宿,对一个女孩子名声有多么大的影响?” 温宁没说话。 陈芳芳又像是疑心症发作一样,“你是不是跟哪个男的在一起鬼混??温宁怎么这么恬不知耻?我费尽心思给你挑的相亲对象你不要,你非要跟外面没名没分的野男人鬼混是不是?” 温宁还是没接话,只是任由陈芳芳在她耳边扯着喉咙说话。 接下来又是陈芳芳习惯性的打压:“我是为了你好啊!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你本来就一事无成,在相亲市场里本来就很难找了,要是连处女都不是了,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男人都只想要处女?你到底想不想嫁人了?” “不想。”温宁说得果断,也挂得果断。 她在窗前站了一会儿,才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 转身的时候,正好撞上洗澡出来的陆蔚然。 陆蔚然看着她神色不太好看,给她倒了杯热水,两人在沙发上坐下。 温宁喝着水,没说话。 “心情不好的话,说出来会好很多。”陆蔚然看着她说。 温宁摇摇头:“没事的,我睡一觉就好了。而且我似乎没什么能说的人。” 跟老太太说,老太太会担心会着急,她本来就年纪大了。 好友朱娇也是打工人,工作比她还忙,她说出去也就是给别人徒添心塞。 这些年她早已经习惯了。 陆蔚然勾唇一笑:“如果你没明白的话,那我不介意说得再直白一点。有什么不敢和别人说的话,可以和我说,我愿意倾听,也愿意向你无条件提供帮助。” 温宁愣在哪儿,呆呆地把热水咽下去,根本没想到他真的会更直接。 陆蔚然解释:“因为我是你的主治医生,这些都是职责之内。” 见她有些犹豫,他又补充:“个人时间,不用挂号也不用付费。” “真的不用。”温宁有些不想说,她实在不想向陆蔚然说心里话,因为…他是陆蔚然。 哪怕是打开一点点心门,她都害怕,都不肯。 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那道门一旦露出一点缝隙,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有可能不经意之间,她就会对他心门大开,让他真的进了自己的心无法拔除,这是她最害怕的。 “如果在这里问你的是高泊,你会不会拒绝?”陆蔚然冷笑着问。 温宁被他问得噎住,她根本没想过会和高泊有什么深入交流,就是公司的同事。 或许高泊是对她热情了点,但有可能是他个性热情,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 反正温宁没想明白,为什么陆蔚然会对高泊有敌意。 但他话说到这个份上,温宁有些接不住:“怎么这么问?” “你只用说会,还是不会。”陆蔚然问得直接。 温宁哑了一瞬间,没回答。她可能会选择和高泊说。 因为高泊心里怎么想怎么认为,她根本不在乎。 陆蔚然像是看出她的回答,起身要走。 温宁看着他似乎要生气了,忙伸手拉着他的衣袖:“你生气了?” “你应该问高泊生不生气。” 温宁第一次看着他这样,叹了口气:“我说我说…” 陆蔚然这才在她身边坐下。 温宁斟酌了片刻,才问:“假如有一个很亲近的人一直在打压你,一直在看不起你质疑你,你会怎么样?” 陆蔚然想了想:“她关心你吗?” 第37章 他要别的谢礼 温宁摇头。 他又问:“那她对你好吗?” 温宁继续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在乎她?”陆蔚然反问。 “可她是很亲近很亲近的人啊?所有人都告诉你她是为你好,你应该尊重她,听她的话呢?”温宁问。 “听了她的话,谁来听你内心的声音?”陆蔚然笑着道:“如果你在乎那些不关心你的人,那关心你的人呢?她们不应该更值得你的在乎吗?” 温宁怔住,顿时有些醍醐灌顶。 她从来都被陈芳芳的打压式教育匡在道德的高墙里,她犯一点错,自私一点都会感到不安,反而忘了自己和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温宁看着眼前的陆蔚然,见他眉眼柔和,像是消气了。 陆蔚然追问:“没了?” 温宁点头。 “不是说好几个问题?” 温宁心想刚才确实好几个问题啊,但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趁机问:“那确实还有一个。为什么陆医生那么不喜欢高泊?” 陆蔚然像是意外她的问话,反问:“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温宁被问的无话可说,想了想好像又是这个道理,只能低头喝水。 她蜷缩在沙发一角,陆蔚然就坐在她的脚边,温宁想了想还是说了声:“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收留我啊!”温宁笑着说,谢谢他每次看穿她狼狈和难堪时都笑着解围,甚至给予帮助。 “嘴上说似乎有点没诚意。”陆蔚然看出她心情好了些,也和她开起玩笑来。 温宁刚想说请他吃饭,结果想起自己欠他好像…三四五六顿饭了。 她还想着,就听见陆蔚然了然道:“还想请我下次吃饭?” 温宁没好意思点头。 “饭你慢慢请,但我想要点别的谢礼。”陆蔚然笑着看她。 “什么?” 她刚问完,就看见陆蔚然朝自己靠了过来,大掌也朝着她的耳侧伸了过来。 温宁整个人紧张得僵住,猜测他想要什么,一动都不敢动,心里七上八下疯狂天人交战。 他要是吻过来怎么办? 她推开他还是不推开? 想着,她的眼神更是自动落在他的唇上,脸颊也泛起微红,挣扎了半天还是慢慢闭上了眼。 谁知,靠过来的陆蔚然在她耳侧低笑一声:“你的心思啊…怎么这么容易飘到别的地方去?” 温宁立马一睁开眼,看见陆蔚然好端端地坐了回去,手里还拿着从她头上取下来的粉色发卡。 他坐在那儿,平时一丝不苟的白大褂变成了随性的休闲服,反而多了一丝慵懒随性,正眉眼温柔地看着她,唇边还含着笑意。 温宁看着他手里的粉色发卡涨红了脸,尴尬道:“你…你想要这个发卡?” 陆蔚然点头,“还有那几个,我都要。” 温宁一看,就是她上次忘在他家的这几个。 陆蔚然把手里的发卡夹在沙发上,和之前三个正好一排,整整齐齐。 温宁不解但表示尊重。她碎发多,所以平时用来固定碎发的小发卡多得很,都是网上批发价买的。 均价不到一块的小发卡,染着廉价的颜料,夹在价格相差十几万倍的真皮沙发上,温宁怎么看怎么违和。 又说了几句话之后,温宁实在是困了,就先去睡了。 陆蔚然看着沙发上长出一个新的粉色小发卡,鞋柜多出来的女士拖鞋,女士包包,可可爱爱的拖鞋,还有她留下的那一抹幽香,眸中闪过一抹愉悦。 就好像家里沉闷死板的一切,都因为那个小姑娘的到来遍地生花。 第38章 他蓄谋已久的靠近 第二天一早,温宁起床洗漱的时候,陆蔚然正站在冰箱面前,犹豫着些什么。 温宁走过去:“怎么了陆医生?” 陆蔚然朝她无奈一笑:“你起来了,我本来想做些早餐,但是我实在是在这方面太欠缺,还是下楼买吧。” 说完,陆蔚然正要转身离开。 温宁忙拦住他,“你想做什么?我应该可以试试。” 陆蔚然看着她挑眉,随即道:“看情况。” “?”温宁不解。 “看你的情况,你想吃什么就做什么,我对吃的方面没什么要求。”陆蔚然解释。 温宁吃不惯西式的早餐,看了看冰箱里还剩下的食材,“做个清汤面怎么样?” 陆蔚然欣然同意。 温宁拿着面条和鸡蛋进了厨房,转身看着陆蔚然跟着自己进来,难得看见他也会有手足无措的时候。 温宁抿唇一笑:“先出去吧陆医生,我一个人就好了,煮面很简单的。” “那好吧,我不给你添乱了。” 陆蔚然出了厨房,坐在餐桌前,目光还是落在她的身上。 温宁先是烧水,她拿出两个碗放调料,但扫视一周也没看见调料放在那儿,只能转头问陆蔚然。 问完就听见锅里水沸腾起来,她忙看回去把面条放进热水里。 “在上面靠右边的橱柜里。” 温宁听见他的话,踮着脚打开了橱柜门,但身高有限摸了摸也没摸到。 这时,身后的木质香拥上来,她整个人都好像被背后的男人包裹住。 那只强有力的手臂从她的手边擦过,轻而易举就拿到了橱柜里的调料: “抱歉,我不太做饭,所以这些都只能束之高阁。” “没…没事。”心脏怦怦跳。温宁像是被烫了一样,从他怀里逃出来,也不敢抬头看他,拿过他递过来的调料放进碗里。 谁知,陆蔚然像是没有走的想法,站在一边没动,直勾勾地看着她。 煮面的同时,温宁热了热一边的平底锅,放油,又撒了一层薄盐,单手打了两个鸡蛋进去。 顿时,滋滋啦啦的声音响起,陆蔚然看着她,好奇地问:“你刚才放的是盐么?” “对,一是可以调味,二是防止糊锅。”温宁点头回答,又问他:“你要吃全熟的鸡蛋吗?或者是溏心蛋。” 说着,她怕陆蔚然不理解,打了个比方:“溏心蛋大概相当于七分熟的样子,或者单面煎。” “你喜欢怎么吃就怎么做,我想试试你的做法。”陆蔚然答得很果断。 温宁先将面捞出来,再把溏心蛋放进去,她刚说好了,陆蔚然就抢着把两碗面端出去了。 两人对坐,温宁有点紧张:“你尝尝?可能中式早餐会让你不太习惯。” 陆蔚然笑着点头,用筷子挑了一口放进嘴里。 “怎么样?”温宁更紧张了,她会做饭不假,但很少给爷爷奶奶以外的人吃。 陆蔚然又咬了一口溏心蛋,眼睛里划过一抹微光,抬头看着她有些惊讶:“不是苦的,外焦里嫩的。” 温宁不解:“为什么要是苦的?” 陆蔚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虽然不想承认,但以前出国留学的时候我煎的蛋就是苦的。那时候我想吃面,想吃中餐,但实在不会做,只能逼自己习惯西餐。” 温宁笑:“原来陆医生是死忠中国胃。” “那些西餐加起来都没有你煮的这碗清汤面好吃,你的手艺怎么这么好?”陆蔚然点头,毫不吝啬对她的夸奖。 温宁被他夸得不好意思,低头吃了一口面:“爷爷教的,但是我第一次给异性做饭就是那碗鸡汤面。” 除了爷爷奶奶,吃过她做的饭就只有陈芳芳。 那时候她刚学会做饭,兴冲冲地想要讨陈芳芳的夸奖,但陈芳芳一个劲儿地骂她油放多了,盐也放多了,骂她一点都不知道节省,说她以后嫁去婆家了做家务还这么浪费是要被嫌弃的。 所以她惊讶于陆蔚然毫不犹豫的夸奖。 “是我莫大的荣幸。”陆蔚然极有风度。 两人都吃得很满意,温宁拒绝陆蔚然送她上班的好意,她可不想让同事看见宾利送她上班,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也…尽量让自己不要欠陆蔚然太多,否则她不知道该怎么还。 还是被指使做杂活的一天。 温宁正要下班的时候,刚下楼就看见门口闹得沸沸扬扬,公司好几个不同部门的同事围在门口,像是在劝说谁。 温宁一走近,才听见陈芳芳那撒泼打滚的声音—— “我不管,我的女儿已经两天夜不归宿了,肯定是你们这黑心公司把她藏起来了,你们公司要负责,至少要让我看见人!否则我就闹到你们鸡犬不宁!” 第39章 不想让他看见的狼狈 陈芳芳一边说着,还用手里的鸡蛋吓唬着周围的人,看着活脱脱一个骂街的泼妇。 一时间鲜血直冲温宁的头顶,她从没觉得这样难堪过,气得冲上去想把她拉着就走。 “诶你是谁啊别拉我…”陈芳芳挣扎着把手里的鸡蛋砸在温宁的身上,直到看清她是温宁才停手,“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谁呢!” 温宁一路把她拉到停车场,忍不住愤怒地质问:“你到我公司来干嘛?!” “你以为我想来啊,要不是你两天夜不归宿,四处都找不到你的人影,我才不来呢!”陈芳芳看着她,拉着她的衣服四处闻了闻,弄得好像温宁是个贼一样。 温宁烦躁地甩开她:“没有男人的味道行了吧?!” “你自己知道不能去鬼混就好。”陈芳芳有些气短,看着她又理直气壮道:“明天晚上有一场相亲,你去见见,那小伙子一看见你的照片就说想和你认识认识。” 温宁看着陈芳芳,又愤怒又无语,看着她完全不可理喻。 所以就为了逼她去一场相亲,陈芳芳就可以不顾她的脸面也不顾她的工作到她的公司前胡搅蛮缠地大闹一场! 温宁清楚地记得,自己冲进人群把陈芳芳拉走时一群同事打量的目光。 让她难堪至极,也让她无法逃避地直面陈芳芳作为母亲,从未爱过她的冷酷事实。 “相亲我不会去,城中村我也不会再回去。”温宁面无表情地和她说清楚:“这周日我就会搬家,同时那个房子房租也会到期,你们想住多久住多久只要你们愿意交房租。至于我会搬去哪里,你们休想知道!” 说完,温宁顶着身上的鸡蛋液,用力甩开陈芳芳的手跑了出去。 陈芳芳想追上去,却突然冲出来一辆车,阻挡了她的行动。 温宁刚跑出停车场,拿出纸巾处理自己衣服上的脏污,就听见一旁的车鸣了鸣喇叭。 她转头一看,摇下车窗就看见了高泊,显然他知道一些刚才的事情,朝她伸出援手:“要上车处理一下吗?” 温宁正要婉拒他的好意,直到那辆车牌号很是熟悉的宾利出现在她的视线,陆蔚然正在停车,没看见她。 她下意识地转身背对向陆蔚然,只能对着高泊点了点头。 “刚才那是?”高泊问得谨慎。 温宁擦着身上的脏污,并不怎么在乎他的看法,所以抿唇回答:“我母亲。她想逼我回去相亲,我不同意,所以就来闹。” 话题挺敏感的,高泊也只是点了点头,不好再说什么。 温宁整理完,就从高泊车里下来了, 谁知,她一下车就看见对面的陆蔚然,他高大的身影靠在黑色宾利上,一双眼眸紧紧锁在她身上,将她从高泊车上下来的场面尽收眼底。 不知怎么,看见他,温宁竟生出几分心虚和胆怯,就好像学生时期做错事儿被老师抓到一样。 她刚刚第一反应只想着,绝对不能让他看见自己那么狼狈的样子,所以才无可奈何地上了高泊的车躲一躲。 实在没想到他居然还在。 她愣在原地,心知自己躲不了,只能和高泊道了声谢,就朝陆蔚然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 温宁走到他面前问。 陆蔚然靠在车上,眸中情绪幽暗:“我不该来。” 温宁刚想说不是,可想了想发现怎么回答都不好。 陆蔚然又问:“没有打扰你们吧?” “没有没有。”温宁忙不迭摆手,结果说完发现不对又着急道:“我的意思是你误会了,刚才有点意外而已。” “误会了?”陆蔚然挑眉,看着她问:“那你之前在躲什么?” 温宁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她转身的时候陆蔚然就看见了。 那他就是看着她在高泊的车上坐了会儿又下来。 “没…”温宁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她那么狼狈的样子,还有那么难堪的事情。 陆蔚然像是看出她不想说,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而是换了个问题:“你们刚才说什么了?” 第40章 他的温柔 陈芳芳的种种行为,让她实在是有点难以启齿。 顶着陆蔚然的幽深目光,温宁抓紧了自己的包,抬头望向他:“我可以不说吗?” “你不想说?”陆蔚然问。 温宁点头。 “可以,这是你的权利。”陆蔚然说着,又问:“那为什么上高泊的车,不上我的车?” 温宁更被他问得一噎,只能想着蒙混过去:“我刚才是没看见你来了。” “到底是没看见,还是你想躲着我?” 陆蔚然直勾勾地盯着她,问得也很是直接。 反而他越直接,温宁越不好回答,她扯着笑摇头:“没有,我怎么会想躲着,是真的没有看见。” 一半真一半假。 她看见了,但她是真不想躲着他。 只是她怕自己对他的好感会越发变得不可控制。 “好了,不问你了。”陆蔚然看着她的假笑,再硬不下心问下去。 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柔声道:“不是说了不想笑可以不笑,不用逼自己。” 看着柔声安慰的陆蔚然,温宁抿唇没说话,为什么他会这么温柔。 温柔到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衣服上怎么弄的?”陆蔚然关心道。 温宁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说起来又要提起她不想说起的母亲陈芳芳。 陆蔚然见她脸色是在不好看,忙摊了摊手:“好了,我不问了,回家?” 回家两个字眼,戳中了温宁的心里最柔软处。 听见他说“家”,温宁感觉心尖一颤,点了点头。 温宁刚进门,陆蔚然就进了浴室。 她以为陆蔚然要去洗澡,就坐在沙发上处理公司的工作。 片刻后,陆蔚然出来了,“水热了,先去洗澡吧。” 温宁有些惊讶,才反应过来他是在给她放热水,就收了衣服进浴室洗澡。 等到温宁出来的时候,正发现陆蔚然已经帮她冲好了药,但人却不在。 温宁吹干了头发,正打算喝药的时候,陆蔚然才回来,提着好几个盒子。 “空腹喝药对胃不好,先吃点东西垫一垫吧。” 陆蔚然将买来的东西放在桌上,一样一样放在她面前打开。 温宁尝了一口,熟悉的味道让她惊喜:“公司楼下的吗?” “嗯。”陆蔚然点头,“趁热吃。” 温热鲜甜的粥进了胃里,温宁只觉得浑身都松了口气,心情也好了一些,她看着他笑:“陆医生,你要是谈过恋爱,现在应该已经被垄断了。” 陆蔚然不解。 温宁笑嘻嘻地解释:“因为好男人一般都被垄断了,不会流进市场的。” “听起来,你似乎在夸我?”陆蔚然自认从前对谈恋爱不甚感兴趣,但听见温宁这句话,他很受用。 至少证明,他在她那儿的好感度很高。 “当然。”温宁肯定回答,又想起之前在医院的事儿,忍不住问他:“我听护士们说,你是无人染指的高岭之花,难道就真的没人追过你吗?” 陆蔚然没打算瞒着她,甚至她不问,他也会找个机会说:“有的,上学时候有过,出国留学的时候有过几位,到了医院之后就少了。” 温宁一听,有些好奇地问:“那么多女孩子,难道就真的没一个是陆医生你喜欢的吗?” 陆蔚然无奈地摇摇头。 “我听说国外的女孩子都很热情奔放,长得又好看,一般这种女孩子不是最受男生喜欢的吗?陆医生你也没感觉?就一点点动心也没有?”温宁有点不信。 “我不喜欢热情的。”陆蔚然答得果断。 温宁喝了两口粥,追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陆蔚然抬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经意道:“我喜欢傻的。” 温宁不解:“傻的?” “准确来说,是有时候很傻,有时候很聪明的。” 陆蔚然喝完了粥,慢条斯理地擦着手,眼瞧着温宁也吃完了,主动将垃圾收拾去了厨房的厨余垃圾桶。 温宁想了想,感叹了一句:“又要傻又要聪明,那还真是怪不好找的。” 说完,她转头看向厨房里的高大身影有些落寞。 总有一天,陆医生身边也会遇见那个让他动心,配得上他的女孩子吧… 第41章 高泊那种类型的,你喜欢? 温宁想着,很快又恢复正常。 有很多东西,都是她抓不住的,习惯就好。 “那你呢?” 陆蔚然站在厨房里收拾,背朝向她,突然问了一句。 他宽肩窄腰翘臀,休闲裤裹着修长笔直的腿,隐隐能看出肌肉,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却不夸张,异常的禁欲。 温宁愣了愣,还没回答,就看着他慢慢悠悠地转过来,腿靠在台面边沿,问她:“从小到大,应该有很多男生追吧?” “没有。”温宁摇了摇头,如实回答。 并不是她说假话,只是她那时候实在比现在更狼狈更窘迫。 从小爸妈在外面工作,只会把温让带在身边,温宁被爷爷奶奶照顾长大。 老人家年纪大收入也少,要养温宁更是拮据,小学初中还好,高中学费更贵,她个子窜得快,总是穿着不太合身的衣服,要不是衣袖短一截,就是裤子短了。 班里男生经常取笑她,女生则是背地里说她又土又穷,没人愿意跟她一起玩。 总之,她的学生时代对她来说,只有说不出的委屈和被欺负,没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那他们真没眼光。” 陆蔚然很是认真地说,又看着她问:“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不知怎么,他问完之后,温宁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没由来地炙热了些。 喜欢什么类型的?温宁看着他片刻,答了一句:“这个问题我没想过。” 陆蔚然似乎看出了她的回避之意,只是挑了挑眉也不惊讶,不紧不慢地从厨房走出来到了她的面前:“那我换个直接一点的问法,高泊那种类型的,你喜欢吗?” 温宁经过这几次算是真的看出来了,至少在她面前一向温和大度的陆蔚然,真的很介意高泊的存在。 “陆医生,你怎么这么在意高泊?”温宁笑着和他开玩笑:“你不会是对他…” 陆蔚然看了看她,“不要转移话题。” 温宁瘪了瘪嘴,“你让我说实话,其实平时也就上班说几句话,我都不了解他是哪种类型的,谈不上什么喜不喜欢的。” “那他约过你吗?” 陆蔚然问。 温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他反问:“他为什么要约我?” 陆蔚然算是看出来,这小姑娘是半点没看出来她那个同事对她的心思,所以对他的问题都感到不可理解。 看着小姑娘一本正经看着自己反问,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的无辜样子,他无奈一笑,摇了摇头。 离开窍还远着呢。 “没什么,你当我无聊一问。” 两人说完话又过了会儿,温宁便进了次卧。 其实时间还早,但她跟陆蔚然待着总会有些拘束,加上实在害怕他有时候的直接问题,所以躲进了房间。 她躺在床上,给温奶奶打了个电话问了几句。 果不其然,没出她所料。 陈芳芳和温成就算再离谱,也不敢把温奶奶赶出去,还好吃好喝地供着,毕竟他们知道只要紧紧抓住爷爷奶奶,温宁迟早有一天会妥协。 以前每一次都是这样。 这一次,温宁不想再妥协了,她要带着奶奶搬出去,搬到他们不知道得地方。 对她来说,爷爷奶奶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天,温宁正打算简单做个早餐的时候,发现陆蔚然已经做了两份三明治。 她有点惊讶:“陆医生,你不是不会做饭吗?” “简单的组装三明治还是会的。”陆蔚然将两份三明治放在桌上,又给她热了一杯牛奶,才坐下和她一起吃早餐:“尝尝?” 那三明治至少看着卖相还不错,鸡蛋也没有煎糊,夹着生菜和午餐肉。 温宁咬了一口,正想说不错的时候,像是嚼到了什么小东西,嘴里感觉很奇怪,还有点发苦。 顶着陆蔚然有些期待的眼神,温宁爽朗一笑:“很好吃啊陆医生,哪里有你说得那么难吃嘛…” “你喜欢就好。” 陆蔚然弯了弯唇。 他从没在意过自己做饭好不好吃,反正吃西餐对他来说,只是需要食物,没什么太大的食欲。 偏偏她的夸奖,难得让他有些愉悦。 他刚说完,却看见温宁一口三明治嚼了好半天也没咽下去,突然发现不对,“真的好吃?” 温宁嚼着嘴里细碎的鸡蛋壳,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点头:“好吃啊…谁说不好吃…” 陆蔚然眉头微蹙了蹙,将她面前的三明治拿过来,用餐刀切了一块下来放进嘴里,没过两秒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着她无奈道:“满嘴鸡蛋壳也叫好吃?” “不能打击你的积极性嘛…”温宁笑着答,“其实除了有点鸡蛋壳,也没什么别的不好了,至少能吃。” 陆蔚然无奈又好笑,“别吃了,我下楼买早餐回来。” 说完,想把温宁的三明治拿回来,谁知温宁不给他。 “不能浪费粮食啊陆医生。”温宁自顾自拿着三明治吃着,笑眯眯地看着他道:“除了爷爷奶奶之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做早餐呢!” 陆蔚然看得心软,他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两个人就着牛奶吃完了他灾难百出的三明治。 两人看着对方都忍不住笑。 吃到最后,两人非常一致地决定剩下两天温宁做饭,陆蔚然洗碗,对两个人的胃都好。 第42章 没胆子让我给你送钥匙? 吃完早餐,陆蔚然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说是病人情况变化,一台手术要临时加急。 正好,也不用温宁再想别的理由来拒绝陆蔚然送自己上班。 昨天陈芳芳来公司楼下闹的事情,还是被公司领导知道了。 温宁一踏进设计部的门,就被欧经理叫走,劈头盖脸给她训了一顿。 说她不要把个人私生活的事儿带到公司来,又说她怎么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说了一堆。 陈芳芳来闹的时候,温宁已经猜到了公司肯定会对自己施以惩罚,以欧经理从前的作风,不把她开除她都谢天谢地,最后以扣了她五百工资以示惩戒。 于是,经过陈芳芳一顿为温宁好的操作之后,温宁的工资非常果断地从三千三变成了两千八。 加上陈芳芳闹的时候,周围的不少公司都看见了,私底下议论纷纷的,对公司形象肯定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本来就不想让温宁做项目的欧经理,越发有了理由,直接不给她分项目了。 快到年底了,大家手里头都是项目,全在加班都在冲产值,就等着能多分点年终奖。 偏偏温宁这个效率最高的,就坐在工位上整天输入资料,打印资料,端茶倒水,打杂买饭。 温宁知道,自己以后怕是没项目做了,打定主意等拿了年终奖就跑路。 同时,她也有些焦虑。 她现在住在陆蔚然的家里不方便,打算等她租好了新房子,租金肯定是要比之前高不少的,这样她就更得做点兼职,至少熬过年前这一个多月。 她打定主意,等换了出租屋就去接周末的家教补贴家用,同时也编辑好了新的简历,把这一年自己做过的工程项目加了进去,看见合适的公司就投。 温宁下班的时候,发现家里居然没人,想着可能是陆蔚然在加班或者有事儿还没回来。 她想了想,给陆蔚然打了个电话,他很久才接,解释说在开会。 温宁也没敢打扰,只说她没什么事儿就匆匆挂了电话。 等陆蔚然开完会回家的时候,就看见小姑娘坐着靠在门边竟然睡着了。 听见脚步声,温宁才惊醒过来,看着陆蔚然站在自己面前,她一个弹跳就站起来了:“你回来啦?” “等了多久了?电话里怎么不说?”陆蔚然有些自责。 “没事儿,我也没等多久。”温宁回答。 “没多久能睡着?”陆蔚然不信,开了门。 温宁腿有点麻,走进门的时候姿势有点怪,本想跟在他身后缓缓就好。 谁知道陆蔚然居然注意到了,转身伸手就把她打横抱起,温宁一下就瞪圆了眼,“陆医生真的没事的,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能走的。” 陆蔚然置若罔闻,抱着她放在沙发上,单膝跪在她面前,无奈笑:“有胆子打电话,没胆子让我回家给你送钥匙?” 那确实没那个胆子。温宁老老实实地垂头,正想着怎么胡诌遮掩过去。 就看见陆蔚然起身进了主卧,没一会儿又出来,拿出一片钥匙给她,像是怕她拒绝,解释道:“今天手术多,临时开了会,是我疏忽了。但这种情况以后可能会继续发生,所以这样最稳妥。” “我周五下班就去找房子了,不用给我钥匙的。”温宁忙摆了摆手。 她是借住,说不好听一点是他收留,她拿钥匙多奇怪呢。 陆蔚然看了她片刻,也没勉强她,转而问:“决定好了,周五去看房子,周日搬家?” 温宁点头,刚想说高泊那边的小区正好有合适的房子,想了想换了个措辞:“同事那边有合适的房源,可以很快搬家的。” “哪个小区?”他问。 温宁仔细回想了和高泊的谈话,如实道:“就锦绣家园,离公司不远。” “那离我家很近。”陆蔚然说。 “是吗?那挺好的…”温宁打着哈哈。 “搬家真的不用帮忙?”他再一次询问。 温宁摆手:“不用的,我东西不多。” “你到时候走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就好。”陆蔚然说完,转身去洗漱了。 他一走,温宁陡然松了一口气,捂住自己因为他而怦怦跳的心脏。 真的不能再和他这样朝夕相处了,她迟早哪天会扛不住对他生出非分之想的。 第43章 陆蔚然暗戳戳的雄竞 接下来两天就和之前一样,温宁总是习惯性地拒绝陆蔚然的帮助。 她好像已经欠了他很多顿饭了。 很快,温宁就熬到了周五下班。 她先给陆蔚然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去看房子,可能会晚一点回来。 之后,就跟着高泊直奔锦绣家园。 高泊很热情地帮她联系了三套房子,两套是中介手里的,另外一套是房东直租,价格都差不多,是高泊按照她的要求挑的。 第一套是个户型有点奇怪的小两房,层高只有两米二左右,进了入户门上面还有一户人家住另一套。 温宁好歹也是工程专业的,刚进入户门就看出这是一套loft中间加层成了两套小两房,结果就是可能会导致隔音不好,住着有压抑感。 果不其然,装修她是满意的,但隔音太差,楼上那孩子哇哇哭,大人走过去走过来的脚步声,她在底下的卧室听得那叫一个清清楚楚。 一问价钱,温宁果断摇头,去看了第二套。 第二套的问题更大了,装修很新很新,像是刚刚装修完没人住过,一进去温宁就开始咳嗽,她想起串串房的特征,一看都对应上了,立马拉着高泊去看第三套。 第三套的房东是个老爷爷,不仅免了中介费,而且房租也是最便宜的,水电也很便宜,跟她说随便怎么换,门窗锁她想怎么弄怎么弄,隔音也很好。 唯一的问题就是地方小了点,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温宁想着自己和奶奶睡一个房也够了,爽快地答应下来,当即就签了合同。 为了感谢帮了她大忙的高泊,温宁请他吃了顿饭,地点是高泊选的。 等她吃完饭回家的时候,刚到小区门口,从高泊的车上下来,就看见举着伞站在小区门口的陆蔚然。 不知怎么,温宁下意识咽了咽,忙跟高泊道了声谢让他先走,自己则是便陆蔚然走过去。 温宁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小雨,她走到陆蔚然面前,看着他如实说:“房子找到了,我明天就回去搬家了。” 陆蔚然举着伞没动,应了一声:“嗯。” 他不走,他也不说话,一时尴尬住。 温宁攥了攥包带:“你…在这儿等很久了吗?” “没有,下楼扔个垃圾而已。”说着,陆蔚然转身进了小区。 门口保安看得很是不解,这小伙子等了半天等到了人怎么还等生气了。 温宁抿唇跟上,没敢说话。 陆蔚然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又放慢了脚步,直到看见身后的人闯进他的伞下。 直到了门口,陆蔚然才转身问她:“你们喝酒了?” 温宁看着他,比了个手势:“我没喝过,就尝了一点点,就一口,我就喝了一口。” “你知不知道,女生单独跟男生一起喝酒很危险。”陆蔚然直勾勾地看着她,“你本来就长得漂亮,更应该注意安全。” 温宁懵了一瞬,思绪有点混乱,反应过来看着他笑:“你说我漂亮诶…” 陆蔚然本来准备了一堆话要说,结果被她那灿烂的大大笑容全堵住。 他无奈地笑,轻敲她的额头:“你本来就漂亮,根本不需要别人夸,傻笑什么?” “陆医生你是第一个说我漂亮的人诶。”温宁如是说,酒精的作用让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状态。 脸颊红扑扑的,一双清澈得眼眸里写满了欣喜,光看着就足以令陆蔚然心动无数次。 第44章 陆蔚然…在这儿呀 陆蔚然喉结滚动只说了一句你本来就很漂亮,转身开门进去。 温宁跟着走进去,刚放下包和手机,陆蔚然就递来一杯温水,她接过:“谢谢。” 温水喝下去,温宁感觉头脑清醒了些,只是脸颊还是很烫,坐在沙发上放空。 陆蔚然看着她今天笑得格外开心,和之前几天闷闷不乐的状态很不一样,就问:“今天发生了什么让你开心的事儿吗?” 温宁靠在沙发扶手上,“因为找到房子了呀,周日就可以搬进新家了。” “从我这儿搬走,让你这么开心?”陆蔚然追问。 温宁顿了顿,酒精有些上头,根本没多想:“不想再麻烦你了陆医生。” 陆蔚然走过去,看着面前靠在扶手上昏昏欲睡的人,他又气又好笑,真是没心没肺。 “一杯倒还敢喝酒。”陆蔚然无奈一笑,伸手将睡着的温宁打横抱起,将她抱去了次卧。 随后又将她的包和手机都拿了过去放在床头柜上。 陆蔚然给她掖了掖被子,这时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屏幕亮起。 陆蔚然没有偷看别人消息的癖好,但温宁没弄隐私设置,屏幕亮起来的同时,消息也暴露在他眼前。 是高泊的消息,提醒她早点休息,又有点旁敲侧击地问陆蔚然是不是和她有什么关系。 陆蔚然勾唇,他倒是不傻。 在陆蔚然从前的人生中,受过的教育,不管是中式还是西式,都让他向来大度慷慨。 在国外,他是疏离又有分寸的绅士。 但陆蔚然不得不承认,他对高泊非常,极其介意。 准确来说,对出现在温宁身边,对她抱着非分之想的异性,给予平等的介意。 温宁或许不懂,但有时候男人之间一个对视,就能看出很多东西。 比如高泊看向他时,全是敌意和忌惮。 陆蔚然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并没去管它,而是轻拍了拍温宁的脸颊:“温宁?” 温宁睡得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嘤咛声像是小猫般细软。 “高泊给你发消息了。”陆蔚然如是说。 温宁偏了偏头,囫囵说了句:“不管他…” 陆蔚然勾唇,笑了。 他又突然生出几分不太好的心思,问:“陆蔚然给你打电话了。” 温宁一把抓紧他拍着自己脸颊的大掌,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陆蔚然…不是在这儿呢嘛…” 陆蔚然笑得更大,任由她抱着。 直到温宁睡熟,他才起身出了房间。 温宁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感觉太阳穴突突突地跳着疼,头还有点晕晕乎乎的,拿着衣服直奔浴室洗漱。 热水从头淋下来,温宁才感觉回魂儿了,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等她洗完澡,手握着门把手正打算出去,谁知道怎么打也打不开。 直到温宁试了很久都打不开的时候,心里不由得生出些恐慌,着急地拍了拍门。 很快,高大的身影逐渐靠近:“怎么了?” 听见他声音的时候,温宁一下子冷静下来,解释道:“门好像打不开了。” 陆蔚然也试了两次,确认真的打不开,他抿唇安慰:“没事的,别害怕。应该门锁坏了,打上门开锁的电话就好了。” 说完,不多时就听见陆蔚然打了电话,报了地址,就挂了电话。 陆蔚然看着门上的纤细身影,和她解释:“半个小时之内会到,你右手边有浴暖,打开会暖和一点。” 温宁点头。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陆蔚然知道她应该有些不安,就站在门外陪着她。 别说半个小时了,一个小时都没人到,陆蔚然蹙了蹙眉,尝试和她说话:“可能要晚会儿,你要是无聊可以和我说说话。” 温宁索性靠在门后,笑着说:“放心吧,上门开锁的,但凡跟你说很快到,那就是半个小时左右,要是说半个小时到,那就得一个小时往上。我以前那个老破小,门锁就经常坏,我打过两次电话叫人上门换锁。” “原来是这样。我第一次打。”陆蔚然看着她坐下,也也没站着,和她隔着一扇门靠背而坐。 如果没有门,就和kappa的图标如出一辙。 他有些歉意:“可能要耽误你搬家了。” “不耽误,周日才搬家。”温宁说着。 “那搬了新家之后,你有什么打算?”陆蔚然问着。 第45章 越来越厉害 “想换个公司。”温宁说着:“尽力去投简历吧。” “工程行业,女生的待遇似乎和男生有些差距。”陆蔚然想了想,问:“有没有想过换一个行业?” 温宁摇了摇头:“暂时没有,还是打算找工程方面的,我自己也挺喜欢的。” 一她嘴笨,自认情商也不够高,更没办法在社交场里如鱼得水,所以基本上商务岗她没什么竞争力。 二从她自身的优势来说,就是偏向于理工科类,而且她自己也更想从事工程设计这方面的工作。 “喜欢就可以,放手去做就好,机会不会辜负努力的人。” 陆蔚然说着,还不忘给温宁喂了一大碗鸡汤。 温宁无奈一笑,自知是很少会有机会,但她确实经常这样安慰自己。 “那你呢陆医生,你是从小到大一只想当医生吗?” “嗯。”陆蔚然笑道:“因为这个,没少跟家里吵架。” 温宁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惊讶地问:“陆医生你这样的完美的人,也会跟家里人吵架吗?” “家里人想让我从商。”陆蔚然解释,随即偏头一笑:“世界上哪里有完美的人,我也有自己的私心和缺点。” 温宁正要说话,突然传来敲门声,“你好,上门开锁。” 两人同时起身,陆蔚然去开了门。 检查过后发现只能强行把锁拆下来才能开门,也需要换锁。 强拆下来锁之后,温宁问了一嘴费用。 那人一边开锁一边说:“要根据你换的锁决定,比如最好的一档锁加上锁芯就是1000,加上百分之四十的安装费用,再加上门费200,一共就是1600。” 陆蔚然对这方面一向没什么经验,听完就要付钱,被温宁一把就拦住。 “怎么还有安装费用?”温宁不解地问他,一听1600整个人顿时精神了。 她心里感叹小区高档了,连上门换锁的上门费都贵了一大半,她那个老破小叫人换锁上门费才80,更没有什么安装费用。 换个锁收400的安装费,温宁直呼暴利。 那人一看温宁看着年纪不大,但还是个不傻的,理直气壮道:“那我给你安装锁总要赚钱的吧?” 温宁才不信,也丝毫不动摇:“你敢拍着胸脯说那个锁和锁芯加起来值1000?赚点得了,别太离谱。” 听着温宁说得头头是道,陆蔚然老老实实站在她身后当隐形人,只是目光饶有兴趣地落在她身上。 他见过难堪的她,见过狼狈的她,也见过平常的她,可从未见过这么坚定大胆,有理有据敢把人说得无话可说的她。 陆蔚然发现,小姑娘身上有一股韧劲儿,最是柔弱却又最是坚韧。 那人被温宁说得一噎,胡搅蛮缠道:“我们公司的规矩就是这样,你想要让我安装,就必须付百分之四十的安装费用。” 温宁趁胜追击:“那我买锁,不用你装,我们自己装,总不用付你安装费了吧。” 那人没话说,心虚得不耐烦起来,看着陆蔚然道:“不是这位先生,你到底还装不装这个锁啊?怎么由着个小丫头片子捣乱呢?” 陆蔚然蹙眉,眸光冷冷地看着他:“这个家她说了算,她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完,陆蔚然付了钱。 “行行行,算我今天倒了霉了。”那人扔下全新的锁芯和锁就气走了。 温宁一愣,感觉脑海里有人放了一把一瞬即逝的烟花,她后知后觉地看向他。 他刚说什么?? 这个家,她说了算? 温宁是愣住了,身为始作俑者的陆蔚然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而是看着她道:“换锁,我不会。” “那…那什么,我会。这个我熟。”温宁咽了咽,慌忙回答道。 “需要什么帮助?” “有工具箱吗?比较齐全那种?”温宁问, “有。”说着,陆蔚然便转身去取工具箱了。 温宁站在原地,攥紧了门,捂着自己心跳加速的心口,趁机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心中异样。 身姿窈窕纤细的小姑娘,手里拿着违和的电动螺丝刀,做着违和的换锁。 陆蔚然不得不承认,她又刷新了他的认知,“换锁你也会?” “以前出租屋的门锁经常坏,换着换着就会了。”温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动作很是娴熟麻利。 一开始她还找人上门开锁,但门锁坏的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温宁当时实在没钱,为了省80的上门费,她只能自己学换锁。 好在她本来就是理工科的学生,这类型的事情对她来说难度并不大,久而久之也就会了。 陆蔚然毫不犹豫地夸奖:“很厉害,越来越厉害了,简直有些刷新我的固有认知。” 第46章 他们无比契合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温宁被他夸的脸红发烫。 她发现,自己和陆蔚然相处,总是可以收到很多真心又诚恳的夸奖,甚至比她二十多年加在一起的都要多。 陆蔚然很少会对比自己小的人,产生佩服的情绪,也让他对她的过去越来越好奇。 究竟是怎么样的一场际遇,能让她被逼成这样。 换了锁,吃了饭之后,温宁正靠在沙发上休息,才看见手机上的好几条消息。 先是高泊昨晚给她发的消息,似乎见温宁一直没回,高泊又问她今天有空吗,能不能一起去看场电影。 高泊这话问的很明显,他早知道温宁周日才搬家,周六大概率是没事儿的,加上昨晚他似乎也问过她周六的安排,所以才有此一问。 温宁对看电影不太感兴趣,而且她隐约觉得高泊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比之前对她要热情很多,她有些不习惯。 陆蔚然发现她脸色为难,问了一句:“怎么了?” 温宁想了想,看向他问:“假如有人约你看电影,但是他又提前知道你今天空闲没有安排,有什么好方法拒绝?” 陆蔚然了然:“高泊约你电影?你不想去?” “陆医生…你有时候真的可以不用这么睿智的。”温宁无奈地回答,摊了摊手:“我就是感觉他奇奇怪怪的,而且我看电影会睡着,好不容易周六我只想好好躺着休息,并不想消耗能量去社交。” 陆蔚然挑了挑眉,看向她问:“温奶奶似乎需要人照顾。” 他一说,温宁立马反应过来,奶奶的身体好了很多了不需要人照顾,而且陈芳芳这回肯定装着尽孝心用不着她。 但她可以用来当借口啊! 几乎无懈可击。 温宁立马就回了高泊,解释昨天睡了,今天要照顾奶奶所以不打算出去了。 高泊也只能说那下次再约。 温宁很满意,又躺回沙发上,放空自己,总算是一个闲暇的周六,能让她好好休息放空一下。 甚至舒服得她都有点忘了陆蔚然的存在。 直到陆蔚然坐过来,温宁一下就弹起来,立马到了沙发另一头。 陆蔚然像是猜到了她的反应,淡定地起身去书房拿了本书出来,坐在沙发的一头安静地看着。 温宁还以为自己下意识的反应肯定会让他问的,谁知安安静静的。 她挪了挪手机,偷偷看一眼,发现他看书看得很是认真,没忍住看了一眼书的封面。 她一眼就认了出来,博尔赫斯的散文集《永恒史》——她上大学时迷茫焦虑的时候最喜欢的外国哲学家。 温宁惊喜地问:“陆医生也喜欢博尔赫斯吗?” 陆蔚然转头看着她点头,浅笑着解释:“他的写作风格很独特,常常通过文学的形式讨论哲学,且文字里蕴含无限的想象力。” 温宁听得眼眸泛光,她从没在身边遇见过喜欢博尔赫斯的异性,而且陆蔚然的见解竟然一针见血地说进了温宁心里。 她开心地和他说着自己的见解,两人一路从赫尔博斯的短篇小说说到散文随笔,特别是有些观点竟发现彼此之间不谋而合,越聊越投机。 甚至温宁都生出一种,遇见了精神知己的感觉。 陆蔚然也很惊喜,温宁总能轻而易举地说中他的一些观点。 两人说着,也不觉得时间过得快,但反应过来已经到了晚上。 温宁和陆蔚然都有些意犹未尽。 温宁收拾好了东西,和陆蔚然说了一声之后就早早休息了。 门被敲响,传来陆蔚然的声音—— “明天,真的不需要帮忙吗?” 温宁答:“不麻烦了。” 陆蔚然没坚持。 第二天一早。 温宁走的时候,都特意提前了好几个小时,特地避开了陆蔚然。 她怕自己犹豫。 刚回到老破小楼下的时候,就看见了高泊,说是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温宁之前就说过不需要,但现在人都到了她面前总不好硬生生赶走,加上陈芳芳可能会胡搅蛮缠,她也就答应了。 想着大不了也就再请他吃一顿饭的事儿。 因为有外人,还是一个成年男子,陈芳芳就算撒泼,也不得不收敛了很多,至少温成温让父子俩没说话。 温宁说要报警,陈芳芳这才松了口。 温宁带着温奶奶下了楼,高泊帮她搬了一趟东西,把行李放进后备箱。 温宁从车尾走到车头,结果看着那辆黑色宾利迎面慢慢开了过来。 一个抬头,她直接对上陆蔚然的目光。 视线交汇。 温宁旁边还站着高泊。 第47章 陆医生,喜欢温宁吧? 陆蔚然下了车,径直朝着温宁走过来。 温宁尴尬极了,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陆医生,你怎么来了?” 陆蔚然笑得很有风度:“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应该不需要了,我已经帮她搬完了。”高泊同时也回以笑意。 陆蔚然又笑:“你的车上放满了行李,载人怕是有点挤,不如让温奶奶上我的车吧。” “那怎么好意思?温宁行李也不多,挤挤还是可以坐得下的。”高泊笑着回绝。 “温奶奶年纪大了,又做了手术,不好挤着。”陆蔚然说着。 两个人一来一回的,跟唇枪舌剑似的,完全没给温宁说话的机会。 她看着这两个人,表面上看着云淡风轻的,还笑,她怎么感觉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了一样。 “其实…”温宁正打算说话缓解一下尴尬的氛围。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战火直接烧到她身上,陆蔚然笑着问:“也就是多请一个人帮忙,多请一个人吃饭的事情,你不会介意的哦?” 高泊也看向温宁。 温宁揉了揉眉心,俨然是骑虎难下:“是,那就麻烦陆医生了。” 正巧,温奶奶站在一边拉过温宁问,“宁宁啊,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没事奶奶,我请他们帮我搬家,中午请他们吃饭而已。”温宁说着,扶着温奶奶上了陆蔚然的车。 高泊攥了攥车门,努力保持笑容。 温奶奶一见陆蔚然就话多起来,不如在高泊车上那样尴尬,主要还是和陆蔚然熟悉些。 陆蔚然很有绅士风度为她们拉开了车门,随后才上了车。 很快,就到了锦绣家园。 温宁正打算将东西搬进来的时候,陆蔚然已经从她手里接过了箱子:“你照顾奶奶吧。” 随后下车的高泊也不甘落后,忙抱着箱子往里走。 两人跟比赛似的一个跟一个,很快就把温宁的东西全都搬进了出租屋里。 于是,一行人又气氛怪异地去吃午饭。 这一顿是温宁请客,她瞧着尴尬,找服务员要了两份菜单,给陆蔚然和高泊分别一份,自己坐在温奶奶身边等着。 高泊看着菜单,看向温奶奶很是殷勤地问:“奶奶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看这家的水煮肉片还不错。” “都好都好,我和宁宁一样不挑食。”温奶奶笑得慈祥。 陆蔚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温奶奶现在不适合吃辛辣油腻的菜。” 高泊被他噎住,笑眯眯地问:“那敢问陆医生,温奶奶现在应该吃些什么呢?” “菜单上的素三鲜,鲫鱼豆腐汤,清蒸鲈鱼,偏清淡些都可以。”陆蔚然本着职业操守回答。 高泊被他说的没话说,只能换了个说法,看着温宁求证:“番茄鸡蛋,这个好,这个宁宁平时在公司经常吃。” 高泊突然来一声宁宁,给温宁整愣了,她扯着笑,没办法说自己每次吃番茄炒蛋是因为省钱,只能勉强点头。 陆蔚然反而没看她,对着服务员点菜:“青椒牛肉,肉沫茄子。” 温宁有些讶异,看向陆蔚然,他怎么知道?她好像没跟他说过。 陆蔚然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等着上菜的时候,温奶奶问高泊:“小伙子你…” “我叫高泊,是宁宁的同事,您叫我小高就好。”高泊主动自我介绍。 “小高,谢谢你平时对我们宁宁的照顾。”温奶奶说着,有些歉疚道:“我年纪大了,她工作上的事情听不懂也没办法帮她。” “没事的奶奶,宁宁老是和我起您呢。其实我和宁宁也很有缘,她湘大毕业的,我的母校就在湘大旁边,是理工大学毕业的。”高泊说着,不动声色地看向陆蔚然笑问: “说起来,上次和宁宁一起吃饭也遇见了陆医生,还不知道陆医生的毕业院校是?” 温宁当即无奈捂脸,陆蔚然的履历她是记得的。 陆蔚然很有风度地一笑:“首都大学本硕连读,博士毕业于d国雷根斯堡大学,湘医大医学院副教授。” 果不其然,高泊脸上一僵:“陆医生果然优秀,陆医生的相貌,我还真一时没看出来呢。” “确实和她差的有点多。”陆蔚然莞尔一笑,直视着高泊:“但年纪说明不了什么。” 温宁恨不得把自己的头低到桌子上,搞不明白高泊要干什么,比完学历要比年纪,简直尴尬得她脚趾抓地。 好在上菜的服务员缓解了温宁的尴尬。 谁知道,上了菜反而越发离谱了。 只见高泊十分主动地拿起公筷,帮她夹了点菜,还朝她温柔一笑,看着倒是很体贴。 温宁只能笑着接住,偏偏陆蔚然那边又给她夹菜。 陆蔚然,高泊两人跟比赛似的,一人一筷子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菜,温宁只能硬着头皮接了。 无比后悔就不该让这两人遇到一起。 直到吃饭快到尾声,陆蔚然率先起身去了洗手间,而高泊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说也去一下。 温宁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温奶奶小声问温宁:“宁宁,你老实说,小高是不是对你有点意思?” 温宁喝果汁的动作一愣,她诧异地问:“没有吧,就是我们工位离得近能说上两句话而已,不过他最近确实挺奇怪的。” “那陆医生又是怎么回事儿?”温奶奶她一个过来人看了刚才那一场多少明白些什么。 “陆医生…没什么啊,就是朋友而已。”温宁有些闪躲。 “你是不是对陆医生…”温奶奶直觉很准。 温宁下意识摇头摇成拨浪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温奶奶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自己孙女不对劲,她犹豫了片刻才交代温宁:“宁宁,奶奶不是反对你谈恋爱,也不是反对你有喜欢的人。但陆医生…和咱们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我住院的时候就听同一个病房的老太太说,说陆医生家里是做生意的,平时手指头里漏出一点都够我们普通人活一辈子了,那样的人家我们想象都想不出来。奶奶没办法帮你太多,奶奶只是怕你受伤害。” “我知道的,奶奶。”温宁扯出笑容,无意识地重复:“我知道的。” 与此同时,男洗手间。 陆蔚然站在洗手台前,修长白皙的手掌交缠洗着手。 镜子里突然出现另一张脸,高泊也走到他身边,也洗着手,抬头直视着镜子里的陆蔚然: “陆医生,喜欢温宁吧?” 第48章 高泊帮忙你可以接受,我帮你就不行? 不像疑问,像是陈述。 “难道你不喜欢?” 陆蔚然眉眼凉薄,言语间含着天然又冰冷的攻击性。 像是自己的心爱之物被人觊觎上。 就连高泊都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男人真是优秀得他有时候都会控制不住的自惭形秽。 但男人的自尊心绝不允许他口头承认。 高泊笑:“当然喜欢,她足够漂亮,学历长相还有性格,每一样都很符合我的要求,是一个绝佳的结婚对象。” 他没说出来的是,温宁的原生家庭在他看来不是缺点,反而是优点。 也正是因为温宁的原生家庭太差,高泊才会有绝对的把握配得上她。 太优秀的人,偏偏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不管温宁以后成为什么,高泊都能轻而易举地拿捏她。 “可惜,你配不上她。” 陆蔚然说得直接,毫不遮掩的攻击性。 高泊扯唇一笑,像一个胜利者:“陆医生还不知道她的原生家庭吧,她有个弟弟。” 他没多说,只是点到为止,他想足够劝退很多人。 “所以呢?”陆蔚然薄唇微勾,讥诮道:“如果因为这一些不是她能决定的问题和困难而权衡利弊举棋不定,只能说明这个男人无能。” 高泊被陆蔚然一句无能说得气盛,他也没了笑容,冷笑道:“那陆医生又好到哪里去?明明喜欢她,却不摊牌?难道是对自己不够自信吗?” “如果你的喜欢,就只能表白,浪费她的时间谈恋爱,结婚生孩子,去耗她最好的时光和身体,那我无话可说。因为你给不了,也没能力给她想要的一切。” 陆蔚然低嗤一声,为自己竟然有一瞬间把高泊当对手而感到不解,嗓音平静带着绝对的强势: “她现在不需要爱情,她需要事业,需要权利,需要金钱,才能里里外外地将她的自信彻底重塑,到时候她才会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陆蔚然转身看向他,居高临下地讥诮:“我有足够的能力将她托举上一个甚至几个阶层,让她发挥自己真正的能力。而不是像你所说,结婚生孩子。她只要想谈,我随时会在,以后就不劳你费心。”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留下高泊独自发呆。 吃完饭,温宁想趁着陆蔚然和高泊都不在去买单,但服务生讶异地说: “刚才有一位先生已经买了。” 温宁说了声抱歉就让服务员走了,温奶奶问是谁买的。 温宁捏了捏眉心:“陆蔚然。” 又欠他一顿,好像来来去去欠了他六七顿饭了吧? 他有时候真的贴心到无懈可击,甚至都让她有些束手无策。 好在高泊回来之后话少了些,也没有之前那么主动了,只是叫她宁宁,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温宁看他问:“陆医生呢?” 高泊眼神有点躲闪,“不知道,可能还在洗手间吧。” 温宁想着正好,说了一句她要去一下洗手间就起身走了。 她刚到了洗手间门前,还没进女洗手间,手腕一紧,整个人就被那一道颀长高大的身影堵在洗手间外。 陆蔚然看着她:“来找高泊?” 温宁不解,“我没…我找他干嘛?” 陆蔚然只是垂眸,幽沉微凉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 “因为有人帮忙,所以不需要我的帮忙?” 温宁本来就夹在他们俩,一整天都陷入一种尴尬的境地,现在更是局促不已:“不是……” 偏偏,陆蔚然没打算放过她,长腿一迈,整个人逼近她。 温宁只能慌不择路地后退,直到腰后抵上冰冷的大理石台面。 她发现陆蔚然反常得强势,还没想好说什么就被他按在洗手台上。 陆蔚然垂眸靠近她,嗓音冷硬:“高泊帮忙你可以接受,我帮你就不行?” “不是,你误会了。我和高泊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而已。”温宁慌忙解释着。 “他有哪里比我好?连你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乱说,难道就因为…他比我年轻?” 陆蔚然追问。 他有点不听解释,温宁只能被动地跟着他的问题去解释:“他…他没办法和你比,年轻也不一定是个优势啊。” “那为什么只拒绝我?还想尽办法躲着我?” 陆蔚然丝毫不给她一点挣脱的机会。 “我…我没躲着你。”温宁实在没办法和他解释,也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只能这么说着。 她也知道很无力。 “是么?”陆蔚然看着她笑了一声,“昨晚上是不是想着以后和我再无交集?” 温宁一时眼睛瞪圆了,她不敢轻易对上他的眼睛,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反正,反正不管你信不信,高泊不是我叫来的。而且我跟他只有同事的关系,没有别的关系。” 温宁强装镇定,一把把他推开,涨红着脸道:“而且我也没说过我喜欢年轻的。” 说完,温宁也不敢去看陆蔚然的眼睛,生怕情绪从眼睛露出来,手足无措地跑了出去。 连买单的事情她都忘了。 一离开陆蔚然,温宁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至少心跳受她自己控制。 一顿饭吃完,陆蔚然和高泊都安静了不少。 搬了家也没什么再需要帮忙的,温宁当即让两人回去了。 两个人一走,温宁整个人都松了下来,瘫在房东自带的沙发上,和奶奶一起把东西都放好,一收拾就到了半夜。 温宁睡觉不老实,就喜欢无意识地追着旁边的人跑,一晚上像个树袋熊一样抱着温奶奶睡了一觉。 第二天,温宁神清气爽地去上了班。 温宁投了不少简历出去,还是没有回音,她早有心理准备也不气馁。 下午又在家教群里看了看,好像有个时间地点都符合的,她拜托中介帮她联系一下,说要等两天消息。 等下班回了家,她正做饭的时候,就听见有人敲门。 一开门,陆蔚然就站在她面前,一本正经地看着她:“你欠我七顿饭。” 摆明了是来蹭饭的。 温宁无奈地让他进了屋,她做饭的时候,就听见陆蔚然和小老太太的说笑声。 只能感叹这人真是老少通吃,太犯规了。 第49章 危险关系 “只能请陆医生吃点粗茶淡饭了。” 温宁说着。 桌上三个菜,一个炒青菜,一个小炒牛肉,一个鲫鱼豆腐汤。 小炒牛肉还是看陆蔚然来了,温宁临时加的。 本来她和奶奶两个人就两个菜。 “哪里,是我突然不请自来,打扰你们了。”陆蔚然朝着温奶奶笑着答。 温宁知道他一来,这个家就没自己说话的地儿了,果不其然看着老太太被他哄得笑得很是开心。 她没说话,也不敢和他对视,只是闷声吃饭。 一顿饭没吃完,温宁突然就接到了上司欧经理的电话,说临时有个项目,要让她来公司一趟加班。 温宁捏了捏眉心,但想着好歹也算是有项目做了,说尽快赶到。 她接完电话,转身看着陆蔚然和老太太其乐融融的样子有些出神。 如果不是医生这个身份束缚着,她怕是一辈子都很难接触到陆蔚然那个阶层的人吧? 更别说他现在就坐在这个出租屋里和农村种了一辈子地的奶奶说说笑笑。 想着,他含着浅笑的低沉嗓音将她的注意力强行拉了回来—— “你再看下去,我会分心。” 陆蔚然那双漆黑幽深的眼就那么直白地看着她问:“怎么了?” 温宁脸颊微红,叹了口气:“我要临时赶回公司加班,只能麻烦陆医生陪奶奶一会儿了。” 说着,生怕他拒绝,她忙道:“不用很久,只要吃完饭就好。” 温奶奶忙摇头:“不用不用,你们忙你们的事儿去,我还没老到离不开人的地步。” 温宁拗不过小老太太。 陆蔚然起身看着她:“我送你去。” 温宁下意识就想拒绝,她刚想说自己可以,而且到公司也没多长一段路。 陆蔚然像是早有预料:“年轻貌美的女孩子独自走夜路,很容易招上……变态杀手。” 他贴心地把色狼换成变态杀手,直接给温宁吓老实了,只能点头同意。 温宁依旧被他按在副驾驶坐下。 中途等红绿灯的空暇。 陆蔚然像是临时起意问:“怎么这么晚了还要加班?” “不知道,而且打工人哪儿有说不的权利。”温宁深深地叹了口气,心里那叫一个苦。 “选择的权利,以后一定会有的。”陆蔚然说着。 “借你结言。”温宁以为他只是单纯地在安慰她。 他又问:“我记得你是湘大工学院毕业的?还没问过具体是什么专业?” “土木工程。”温宁老实回答。 说完,绿灯亮了。 到了公司楼下,温宁下车的时候,陆蔚然说:“回去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接你。” 温宁想起他那“变态杀手”四个字,吓得老实点头,和他说了一句就跑进了公司。 晚上公司没剩什么人,她进设计部的时候,欧经理正往外走,看见她来了,劈头盖脸就是嫌弃: “怎么这么慢?” “有点堵车。”温宁答。 “行了行了,跟我去谈个项目。”欧经理带着温宁往外走,下楼的时候走得是另一个门。 温宁提着公文包忙跟上他的脚步,上了欧经理的车。 车上欧经理看了一眼她,嘴闲不下来:“小温啊,你现在的风评不太好,你自己知道吧?” 温宁蹙眉,应了一声,也不惊讶。设计部有两个小团体,属于抱团取暖疯狂排外那种。 温宁没办法跟他们一起吃饭打麻将所以是游离于团体之外的,自然会受到排挤。 “本来按照你现在这个情况,上面的意思是不会再给你项目做的,但你怎么也是我招进来的,我看着你一个小姑娘也不忍心。” 欧经理一边说着,一边抬头从后视镜里观察着温宁的表情,继续说: “这次正好有一个项目,本来应该是肖总监出面去谈,但肖总监出差了,正好落在我身上,你可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今天晚上这个项目可黄不得,你可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啊!” 欧经理交代了一路,直到他带着温宁走到包厢外,都还在再三交代: “一定要把人给我陪好了,让你敬酒你就敬酒,记住了?” “我不会喝酒。”温宁如实道。 “不需要你会喝酒,只要你能喝酒,喝到甲方开心,这个项目就成了,你懂不懂?!”欧经理劈头盖脸一顿训斥,看着她警告道:“今晚上这个项目要是黄了,咱们俩都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欧经理不由分说就进了包厢。 这时,温宁手机响了,是陆蔚然问她现在还在加班吗。 欧经理在催,温宁没空打字,给他发了一个地址就开了静音进了包厢。 温宁有些局促,她是设计部的平常也用不着应酬喝酒,这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 欧经理在舌灿莲花,和甲方说话那叫一个游刃有余,温宁老老实实地跟着他的节奏,他说敬酒就敬酒。 温宁虽然不懂,但跟着敬酒总是挑不出什么错,但那白酒一下喉,火辣辣的灼烧感充斥整个呼吸道,呛得她连咳了好几声。 欧经理脸色一变正要呵斥温宁,甲方的人一看知道她是第一次喝酒反而起了兴趣,五个人一人一杯酒敬过来,温宁喝完顿时晕晕乎乎的。 之后倒是也没有继续为难她,一场应酬下来,项目谈没谈成她不知道,但甲方走了之后,欧经理看了温宁一眼嫌弃得转身就走。 直到打扫包厢的阿姨进来才喊醒了温宁,说包厢到时间了。 温宁抓着包,下意识捶了捶额头,好像清醒了一些,脚步虚浮地由了出去。 被人抱进怀里的时候,温宁残存的意识挣扎想推开面前的人,但她的四肢已然有点不受控制。 直到木质香将她包裹,她骤然松了挣扎的手,在他怀里闷声道:“陆蔚然…怎么又是你啊……” 陆蔚然看到定位就发觉不对,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跌跌撞撞走出来的温宁。 “还想是谁?” 陆蔚然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她手里的包包也顺势从她的手上滑落在他的脖颈上挂着。 朦胧的夜色中。 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抱着怀里轻飘飘的小姑娘,一步一步地走向那辆黑色宾利。 第50章 睡完就想跑? 陆蔚然将她放在副驾驶上,自己站在车门前给她系上安全带。 温宁的意识已经很不清醒,脸颊酡红,她靠在座位上,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许久,才呢喃道: “为什么…我怎么躲,都躲不开你呢陆蔚然……” 说着,她无意识地抬手,轻轻抚摸上他的侧脸,从眉头到挺拔的鼻峰,再停留在他殷红的唇上。 陆蔚然浑身一僵,没转头看她,低声问:“为什么要躲着我?” “因为…你很强势。你什么都要霸占,现在连我的梦你都要来霸占了…” 温宁嘴上说着嫌弃他的话,却看着他笑,指腹在他唇上缓慢摩挲。 陆蔚然偏头对上她的眼眸,谁也没说话,情欲和暧昧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出现。 陆蔚然竭力控制住自己想吻她的冲动,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片刻,憋出一句:“我送你回家。” 说完,他关了上车门,冷风吹不散被她撩拨起来的情欲。 不得不承认,温宁喝了酒之后,挺听话的,至少一路上一句话没说,只是撑着手肘偏头直勾勾地盯着陆蔚然。 像是想把他之前看自己的份儿都盯回来。 “到了。” 陆蔚然把车停在她家楼下,温宁没动。 他一路上被她看得心猿意马,哪里扛得住她这样直白的眼神。 他俯身探过来,哑着嗓音给她解开了安全带:“回家吧。” 温宁还是没动。 “不想回去,怕奶奶担心?”陆蔚然轻轻将她鬓边的碎发捋到耳后。 她点头。 “那我陪你等会儿。”陆蔚然喉结滚动。 昏沉的车里,充斥着温宁身上的酒味,开了空调,温度节节攀升。 温宁只能透过微弱的光勉强看清眼前人的轮廓。 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让她回家,她却觉得他的嗓音像是藏了钩子,全是她抵抗不住的诱惑。 酒精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是能轻而易举地放大人潜意识里的欲望。 就如同眼下的温宁,在被他荷尔蒙包裹住的一瞬间,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酒精的催化下彻底解封,顿时…火山喷发。 她伸手搂上他的脖颈,吻上他菲薄殷红的唇。 温宁想,她大概是疯了。 陆蔚然一僵,小姑娘永远意识不到她对自己的诱惑有多么巨大,多么让人无法抵抗。 陆蔚然感觉自己也喝醉了,强有力的手臂环上她的腰身,彻底将主动权夺了回来。 温宁忘了别的,只记得被他吻得头脑昏沉,昏沉到她主动伸手去够他的衣服。 温度节节攀升。 随之而来的情欲和暧昧将两人溺在其中无法自拔。 良久,陆蔚然松开了她,一双漆黑幽沉的眼眸对上她的,喉结上下滑动:“真的不想回家?” “去你家。” 酒精催化下,温宁没了理智也没有忍耐,她只知道现实里没办法在一起的人,在梦里也能让她肆意妄为一回。 陆蔚然没犹豫。 关门的那一刻,他再次吻上来,两人的衣物散落了一地。 安静的空间里,只剩下不断交织又无比和谐的喘息。 最疼的时候,陆蔚然犹豫了,他抬头对上她那双如雾般迷蒙的眼眸,轻吻上她的唇:“不哭,我的错。” 温宁像是想发泄出自己之前对他所有的违心拒绝,想着在梦里总不用那么憋屈,主动得让陆蔚然毫无理智可言。 一夜,极尽缠绵。 温宁第二天是被疼醒的。 太阳穴突突地跳得疼,头疼欲裂,她像是被人揉成了一节一节,四肢无力根本不属于自己。 温宁实在记不清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她挣扎着起身,恍然间发现房间陈设陌生又熟悉。 不是她的。 是陆蔚然的! 温宁转头一看,发现床头柜上留了张纸条和一支药膏—— 今天有几台手术,早餐在厨房里温着,记得先喝醒酒汤再吃东西,不然会难受,药膏涂在疼痛处会缓解一些,如果实在难受,等午休回来我给你涂。——陆蔚然。 温宁的手颤颤巍巍地拿过床头柜上的药膏,等看清用处的时候,就像是被人蒙头狠敲了一棒。 那些极致违规的画面像是幻灯片一样充斥着她的脑海。 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 昨天那不是梦啊?? 她真的喝醉酒把陆蔚然给睡了?? 温宁觉得天塌了… 她着急忙慌地穿上衣服,又慌不择路拽着包从陆蔚然的家里逃出来,那叫一个狼狈。 连桌上的早餐看都没看一眼。 温宁一回家,就冲进浴室洗漱,她猛拍了拍脸,努力让自己清醒,她怎么可以把陆蔚然给睡了呢?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脖颈上的吻痕出神。 这算什么? 算她明知道不可能所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太久,一旦崩盘就彻底失控? 这还是她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的前提下,要是无所顾忌,温宁不敢想,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 “宁宁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温奶奶担心地问。 温宁的思绪这才被拉回来,“加班太晚,就在公司睡了。” 说完,她用遮瑕在脖颈上拍了拍,遮不住完全遮不住。 她索性穿了件纯白高领毛衣遮挡住,才和温奶奶说去上班。 上班一如既往。 欧经理像是忘记了昨天的事儿,对项目闭口不谈。 温宁对他向来没有多余的期待,本以为一天又这么过了,中午要去吃饭时临时被欧经理叫去了他的办公室。 “小温啊,现在公司有很多人不断跟我反应,你做事做项目不停给他们输送负能量情绪,导致他们现在都不想和你合作啊。” 欧经理道貌岸然地说着:“本来我手头上有个项目想分给你和周岚做的,但现在没人愿意和你合作,我也没办法给你项目做了。” 温宁一脸懵:??整个设计部除了高泊,她跟别人一天说不上两句话,她怎么就成输送负能量情绪了? 什么玩意? 欧经理像是被温宁看得有些心虚,不自在地说:“你是我招进来的人,原本他们说我都是不信的,偏偏现在反应你有问题的人越来越多,我也是没办法啊!凡事呢,你得多找找自己的问题,不能老推到别人身上,让别人为你负责。还有你背地里议论上司老板这事儿,我也不和你计较了,但你同事关系总是要处理好吧?你这,我没办法再用你啊!” “你说说,平时做事不踏实不老实也就算了,怎么人际关系都处理不好?要技术没技术,要考勤你请假,你说我留着你干吗?留着你继续拖大家后腿,讨大家嫌吗?”欧经理一篇洋洋洒洒地说下来,温宁顶着宿醉之后还发昏发疼的身体总算明白。 自己这是被同事栽赃陷害,顶头上司属于是顺水推舟。 温宁本来就烦,现在更是看谁都不爽,听着欧经理把自己嫌弃到地里去的话,她越听越冒火。 她拿出手机,把所有同事明里暗里对她吐槽上司和领导的截图,一张一张地发到公司几百人的大群里。 发完,温宁立马退群,看着面前的欧经理道:“我离职。” 说完,温宁转身就出了办公室,很快离职手续就办好了。 温宁搬着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再也不管因为几张聊天记录炸了锅的设计部。 回去的时候接到了陆蔚然的电话,温宁像是拿着烫手山芋,就是没敢接。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更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才能彻底控制住对他的好感。 她下意识选择逃避。 温宁回家就抱着温奶奶委屈地哭了一场,温奶奶比温宁还气愤。 结果温宁正哭到兴头上,就传来了敲门声。 下一秒她的手机也收到消息。 陆蔚然:开门。 陆蔚然:睡完就想跑? 第51章 药涂了吗,还疼不疼 温宁攥着手机,一时不知道还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去开门。 陆蔚然看着她通红的眼眸,可怜巴巴又委屈的样子,轻蹙了眉:“怎么了?” “没什么。”温宁不想把自己的狼狈事儿说给他听,只是看着他:“陆医生来有事儿吗?” “没事。”陆蔚然答,直勾勾地看着她:“晚上要值班,所以只是来看看你。” 温宁拿着手里的纸巾囫囵地擦了擦眼泪。 他又问:“怎么了?厨房热着的醒酒汤和早餐都没动,电话也没接,公司出事了?” 她没想到陆蔚然一说一个准儿,她只能点了点头。 “我陪你出去散散心?”陆蔚然声音很温柔。 温宁攥了攥门,她现在确实很需要发泄情绪,刚想摇头,却听见他道: “如果你又想躲我,不如仅仅把我当成一个医生,不用把我当成陆蔚然。” 温宁抬头看着他,思路有点清奇:“那你要收问诊费吗?你的问诊费贵吗?” 陆蔚然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你,问诊费免费。” 温宁天人交战,但内心的憋屈感把她充成了一个快要爆炸的气球,感觉下一秒就要爆炸。 她还是点了点头。 陆蔚然和她走出小区,几乎是漫无目的地在江边散步。 温宁不说话,只是寒风吹得她鼻子通红,眼泪一串又一串地流,一半是委屈的,一半是被风吹的。 陆蔚然很有分寸,离她一步距离,又不会太远,更不会主动逼问她不想说的事情,像是温宁随时需要他都会出现。 温宁发现跟在自己身后陆蔚然有一股独特的魔力,明明她情绪那么激动那么复杂,他就像是一阵沁润心脾的温暖,没有半点让人反感的侵略性,反而缓缓将她包裹起来,一点一点地暖着她。 温宁不想说,他不问也不说,只是安静地当一个散步搭子。 温宁想说,他便倾身过去,做一个安安静静可供发泄的垃圾桶。 就如现在。 看见温宁停住了步子,陆蔚然上前,递了新纸巾给她:“垃圾桶出现。” 温宁被他一句话逗得哭笑不得,用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看着他问:“为什么不管做什么,都会有人不喜欢,为什么不管怎么做,总会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恶意。前一秒跟你吐槽上司说只相信你的人,后一秒就可以向上司用莫须有的罪名告你黑状?” “很简单,你们之间存在利益冲突。”陆蔚然缓缓解释:“准确来说,你的工作能力你的优秀会对他们的利益产生威胁。” 陆蔚然看着她:“说得更直接一点,因为你的能力比他们强得多。” “可能力强不是一件好事儿吗?”温宁说。 “有一个词叫喜恶同因,是指人们对某种事物的好恶往往源自于一个原因。”陆蔚然嗓音很温柔很低沉, “有人会因为你的能力你的优秀你的善良喜欢你欣赏你,就会有人因为这些因素厌恶你,或嫉妒或讨厌。但过程中,你没有变化,你还是你。” “我们没办法改变所有人的看法,无需刻意讨好不喜欢的人,应该专注寻找同频共振的人。” 说着,陆蔚然俯身靠近她,将她鬓边被江风吹乱的发丝挽到耳后,温柔如水:“在意的太多,会很累。” 温宁醍醐灌顶,藏在心里的敏感自卑让她从小到大在意的太多,小的时候在意老师、同学、父母亲戚对自己的看法,上班在乎老板、同事。 总认为要让每个人都认可,她才算是一个懂事的,乖巧的孩子,才能在亲戚的嘴里替爷爷奶奶长长面子。 江风徐徐吹过,温宁看着陆蔚然近在咫尺的俊脸,明明没喝酒,她都感觉自己要醉在他的温柔里。 “谢谢你陆医生。”温宁轻声道谢。 “好些了?”他问。 温宁点头。 “那轮到我问了。”陆蔚然看着她。 “你问。”她点头。 陆蔚然揉了揉她的发顶:“药涂了吗?还疼不疼?” 轻飘飘八个字,温宁脸颊爆红,对上他的眼神像是被烫了一样,忙后退了一大步,“那什么…风越来越大了,天气预报要下雨,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说完,温宁转身就逃了。 陆蔚然大步追上,也不着急,就慢慢悠悠地跟在她身边:“疼不疼?” 温宁哪里好意思理他,直到进了小区,她实在是扛不住这人的灼热目光,她结结巴巴: “不疼了不疼了!这大庭广众的…” 看着她红得快滴血的俏脸,陆蔚然会心一笑,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边。 刚到楼下,就遇见了高泊。 “温宁。”高泊看着她,很是关心地说。 陆蔚然看着他那的模样,很有风度:“你们聊。” 说完,他和温宁对视了一眼,转身离开。 高泊不好意思地看着她,挠了挠头:“我出差下午才回来,才听说你的事儿,不好意思。要是我在的话,还能有人替你说两句话……他们太过分了,怎么能捏造这样的谣言冤枉你。” 温宁抿唇笑了笑:“谢谢,但不用了。我已经决定离职了。” 高泊又安慰了她两句,问了她以后的打算,其间高泊还说,以后有空多联系吃吃饭。 温宁算是看出些苗头,避重就轻地答了两句,说以后再说,没答应。 晚上,温宁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陆蔚然,想他说话时候的样子,想他说的那些话,还有他的笑。 她一闭上眼,脑海里立马蹦出那些不受控制的画面。 浮出他炙热又温柔的吻。 直到凌晨三点还睡不着的时候,温宁心里警钟大作。 她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于一片深海,浮不上来,又不肯沉下去。 因为她看不见未来,也看不见自己的落点。 不能再这样。 温宁的第一反应。 凌晨五点,温宁突然接到爷爷的电话,接起来却听见了邻居奶奶的声音: “宁宁啊,你快回来看看吧,你爷爷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疼得在地上打滚啊……我起夜的时候看着你家亮着光才知道,不知道疼了多久了…” 温宁顿时清醒,先让邻居奶奶帮忙打了村医的电话,让村医把爷爷接到镇医院,她又叫醒温奶奶,收拾东西连夜赶了回去。 从凌晨五点,到中午十一点,温宁终于带着奶奶赶到了镇医院。 早上在车上的时候,接到了陆蔚然的电话,问她还有没有不舒服,有没有吃早饭。 温宁草草答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第52章 你再躲一次试试看呢 温宁到的时候,爷爷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做了检查是胆囊炎发作。 看着奶奶抓着爷爷的手,一个自己才刚刚养好,一个头发花白,明显苍老。 温宁实在做不到无动于衷,她问医生应该要保守治疗还是建议手术。 如果要做手术,她就带着爷爷去湘城做。 因为没有频繁发生,而且年纪挺大了,医生并不建议做手术,主要建议从饮食上改善,要忌口。 温宁有些不放心,她实在不知道远在老家的自己能求助谁,而且陆蔚然的医术在她心里已经近乎等于完美。 尽管她知道他只是乳腺科的医生。 温宁攥着手机坐在病房外许久,才终于拨通了陆蔚然的电话。 “怎么了?”他的嗓音依旧温柔,只是多了些疲惫。 温宁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陆医生,我有个亲戚想让我帮忙问问,我只能想到你。” 陆蔚然对她的那句‘只能想到你’很是受用:“我的荣幸,问吧。” 温宁仔仔细细地把爷爷的情况说给他听,随后问:“这样的情况,做手术好,还是保守治疗更好。” “个人建议保守治疗会好一些。”陆蔚然得了结论,继续解释:“第一按照病人的年纪来说,手术风险会偏大。而且术后也要注意忌口。第二没有频繁发作的话,等渡过急性期,保守治疗也只需要忌口就好。” “好,我知道了。麻烦你了。”温宁听见他的话,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像是听出她声音不太对,他关切地问:“怎么了?心情不好?” “没有,就是有点累。”温宁撒了个小谎。 “抱歉,我的错。”陆蔚然以为是自己折腾的她。 “不是因为你,好啦,你快去工作吧,不打扰你了。”温宁扯出笑回答,随即就挂了电话。 紧接着几天,温宁和温奶奶都在照顾爷爷。 其间陆蔚然似乎很忙,倒是不怎么给她发消息打电话了。 温宁有些不适应之余,想着这样也好,至少不用她主动拒绝。 等爷爷出院回家的时候,已经离过年只剩五天。 温宁想着索性过了年再回湘城,和陆蔚然的联系仅限于消息。 温宁是喜欢和爷爷奶奶一起过年的,总会给她留两个大大的鸡腿,那是她独享的待遇。 连温让都没有,更是看都不会让陈芳芳他们看见。 谁知,原本几年没回来过年的父母过年前三天突然回来,温宁向往的过年又被搅成了一潭浑水。 陈芳芳一回来,就满村子给她张罗相亲,像是温宁已经嫁不出去没人要了。 从腊月二十八,直接安排到了大年初五。 温宁不同意,陈芳芳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整得一家人过个年鬼哭狼嚎的。 她索性以相亲为借口逃出家门,躲开父母和温让。 陆蔚然约她出去,给她打电话发消息,都被温宁一一拒绝。 直到大年初三,母亲陈芳芳从一个相亲对象的嘴里得知温宁已经辞职时,当场跳起来,就差把桌子掀了: “温宁你读书把脑子读坏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大学生找工作多难?有多少学历比你高的都在拼命找工作?” “我找工作不用你操心。”温宁无动于衷。 “好啊,不用操心,你倒是找一个我看看啊!你看看你现在,工作工作没有,学历学历比不过人家,眼光还长在头顶上,我给你费尽心思挑的相亲对象哪个不好?至少人家配你绰绰有余!”陈芳芳把温宁嫌弃得一无是处,更把她当犯人审问: “本来就没人看的上你,现在工作都丢了,我看你怎么嫁得出去!为了把你养大,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爸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你倒好,连你弟弟的彩礼钱都换不回来也就算了,还成了个彻头彻尾的赔钱货。” 温宁面无表情地把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我生来不是给你儿子换彩礼的。要怪就怪你的宝贝儿子没本事,怪你自己没能力帮他娶儿媳妇就敢生儿子!” 那一架吵完,温宁赖着奶奶睡了一晚,拉着爷爷奶奶说了好久的话,第二天一早就提着行李箱去了湘城。 湘城还沉浸在过年氛围中,温宁一个人挂了几个小灯笼,买了鲜花,又大方地买了不少鱼和肉,一个人窝在出租屋里,投简历。 没过几天,她就找到了一个新的家教。 要求和时间都很符合,就是会格远一些,但对于此时的温宁来说,算是勉强能解燃眉之急,她果断地答应了。 第二天,她准备好赶了过去。 直到她跟着导航,骑着自行车上了湘城边的枫林山上,看见那一座独立于山中庄园时,她愣住了。 有身穿正装的男人,自称是管家来接她。 进了偌大的中式庭院,大到她根本没办法想象,是电视剧都拍不出的超级大庭院。 完完全全的中式装修,像是比清朝电视剧里的王府还要大得多,传统又极具底蕴,温宁步伐都下意识地谨慎了许多,深怕自己弄坏了什么东西。 “您现在这等等。”那管家让温宁在客厅坐下。 温宁局促地站着,完全不敢坐下,紧张得她想上厕所。 保姆带着她到了厕所外,温宁道了谢正要进去,可手腕一紧就被人拉了进去。 她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外面的保姆忙问:“温小姐,怎么了?” 温宁睁着大眼睛,看着面前把她按在墙上的陆蔚然,只能说了一句没什么。 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她头顶传来:“为什么躲着我?” 他隽黑微冷的眼眸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她,平时掩饰住的侵略性此时锋芒毕露。 “没有…我没有躲着你。”温宁看着眼前强势得让她感觉有些陌生的男人慌了神。 “电话不接,信息不回?”陆蔚然盯着她,犹如狼盯着自己唯一的猎物:“真打算睡了就跑?” 温宁被他越问越心虚,“电话我接了…” “电话说不上两句话,消息不超过五个字,你倒是会钻空子的。”陆蔚然像是对她的反应毫不意外,弯起指节不留情面地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你再躲一次试试看呢?” 逃?还不是逃到他的地盘了? 第53章 想见你一面还真难 温宁被他问的越发心虚,但看着陆蔚然和平常大相径庭的模样,她知道自己的疏离和逃避都有用。 至少让他清楚了她的态度。 可他的态度,温宁更不懂了。 一般按照三十多岁男人的逻辑,不应该是发现对方没有继续发展的想法,就应该抽身去接触别人吗? 她捂着有点疼的额头,也不敢看他:“我没躲你。” 陆蔚然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说谎。” “我只是提前回了家。”温宁解释。 陆蔚然闻言,顺着她的话问:“那为什么年过了一半又来了?” 温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她受不了天天和一群大龄单身还过分自信的男人相亲。 “要找工作,所以提前来了。”温宁答,也不算假话,生怕他再问什么,她先发制人:“这…是你家吗?” “老宅,爸妈住的多,我不太在这里住。管家说给陆星然找了家教,让我过来掌掌眼才回来。” 陆蔚然解释着,就好像一开始并不知道温宁,只是看见她来才临时起意一样。 “很气派。”温宁诚恳地夸了一句。 这时,手机铃声传来,陆蔚然掏出手机,传来陆星然的声音: “哥哥你怎么还没来?管家叔叔说温宁姐姐都快到了。” 温宁愣了愣,反应过来些什么,看向陆蔚然:“星星的家教,你故意找的?” 说完,她又想了想招聘的要求,之前看着没什么异常,现在看着和她的条件简直严丝合缝。 陆蔚然挑眉,没否认。 “你不会是…” 温宁没好意思直接问他是不是故意引导她来的。 但以她对陆星然的了解,他根本不需要多余的家教。 偏偏陆蔚然理直气壮,看着她没好气一笑,果断回答:“是。” 说完,没等温宁说话,他慢慢悠悠地解释:“一半是因为陆星然现在英语严重偏科,一半是因为想见你。” “想见你一面,真是比做手术难得多。”陆蔚然看着她低嗤一声:“还敢说你没躲我。” 说完,陆蔚然才放过她,兀自走了出去。 温宁再次进入客厅的时候,还是感觉一股莫大的压力,她清楚这本不该是她进入的地方。 若不是陆蔚然刻意把条件具体成她的模样,在这样的家庭,即使陆星然要找家教老师也至少是双一流硕士学历起步。 她还是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的。 很快,管家便带着一位看起来极温和,气势却很是沉稳浑厚的中年男子从二楼下来。 “我的父亲。”陆蔚然在她身边贴心解释。 这位陆先生看起来似乎比陆蔚然还要温和些,属于国学里所说的君子气质。 那一双眼如古井平静无波,光是平平淡淡地看过来,就带着极大的压迫感。 温宁站在沙发前局促不安。 陆蔚然像是察觉到,捏了捏她的手:“我在。” 说完,他往温宁身前侧了侧。 两个字,竟真的让温宁恍惚间觉得自己有了能勉强依靠的底气,看着走到面前的陆父,笑着自我介绍:“陆先生好,我叫温宁。” “温小姐请坐。” 不得不说,连管家的一言一行都很有气质,更别说陆蔚然的父亲,就像是更加成熟老练的中年版陆蔚然,风度翩翩,但却带着距离感。 温宁有些紧张地深呼吸一口气,带着笑容主动向陆父介绍起自己的学历,专业,还有过往家教的履历。 陆父像是有点满意温宁的主动,点了点头,全权交由陆蔚然处理。 看出她紧张不自在,陆蔚然找了个借口就带着温宁上楼去找陆星然。 一进房间,陆星然就屁颠屁颠跑到温宁面前,像个小大人似的朝她做了个绅士礼:“终于又见面了,美丽又聪明的温宁小姐。” 眼看着陆星然要扑进温宁怀里,陆蔚然眼睛眨都没眨一下,伸手拎着陆星然的衣领让他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陆星然,没礼貌!” 陆星然性子跳脱,有温宁在场也暂时不怕陆蔚然:“到底是没礼貌,还是哥哥你吃醋啦??” 温宁没说话,却被陆星然一句话说得脸颊微红。 “不用管他。”陆蔚然嘴上嫌弃,扬着唇角跟温宁解释:“具体情况,你问他自己,有什么想喝的?” “不用…不用麻烦了。”温宁不想让陆星然看出些什么,忙摆手。 陆蔚然勾唇一笑,直接道:“更麻烦的事儿也做过了,倒杯饮料而已。” “倒杯水就可以了。”温宁看见他的眼神,含着戏谑的笑,让她觉得自己再拒绝反倒显得很矫情。 陆蔚然点头走了出去。 他一出去,温宁感觉自己人都轻松了大半,在陆星然身边坐下:“小星星,你哥说你英语偏科?” 陆星然从见温宁第一眼就很喜欢她,所以温宁问他什么,他也老实回答。 还是因为小星星对英语学习的热情不高,得提高孩子学习的兴趣。 这种案例温宁之前就接触过不少,处理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等陆蔚然再进来的时候,温宁和陆星然一大一小已经其乐融融地打成了一片,甚至连他走进来都没察觉。 陆蔚然也没打扰她们,放下托盘就带上了门。 陆父正上楼,“蔚然,来我书房一趟。” 陆蔚然跟进了书房,发现陆父正在接电话,不多时便说完了。 陆父无奈地看了一眼手边的手册,看着陆蔚然问:“医院的合约什么时候到期?” “过完年,三月份。”陆蔚然答。 “当初你想当医生,我和你妈妈也拗不过你,但我们年纪也大了,集团的事情你也该学着接手了。”陆父看着陆蔚然,神色温和。 陆蔚然沉默了片刻:“等合约到期,我会进集团的,父亲。” 陆父点头,又看着他道:“除了集团的事儿,还有一件,过了年就33了,你的个人问题我和你妈妈虽然不逼你,但你也应该考虑起来了。” 无非就是这两件事儿,集团,个人问题,陆蔚然习以为常,“好的父亲。” 陆父又和陆蔚然说了些话,都是老生常谈的问题,陆蔚然一一应下,快要出书房时看见陆父手边的招聘手册: “父亲,这招聘手册从何而来?” 一提到这个,陆父扶额一笑:“你司徒叔叔,从宏康集团离开之后做了个初创公司,集团入了点股份。他那初创公司缺人,现在看见人就到处发招聘手册,这不都发到我这儿来了。” 司徒鸿辉,是陆父一起长大的发小,读书时的同学,更是生意场上的伙伴。 关系非同一般。 更重点的是,从事工程行业三十余年,是业内公认的专家级别设计师。 陆蔚然拿了份招聘手册,走到陆星然的房间时,温宁正好不在。 第54章 给她提供机会和资源而已,是他的舒适区 陆蔚然将招聘手册对折,夹进了温宁带来的英语课本和补习资料之中。 折的时候,陆星然凑上去看,他抬头不解地看向陆蔚然:“哥哥…招聘手册,你是想给宁宁姐姐推荐工作吗?” “嗯。”陆蔚然应了一声。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让宁宁姐姐去呢?”陆星然眨巴着眼睛问。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去或者不去的权利。”陆蔚然不太在意地说着,如果温宁不想去那就不去好了。 提供机会和资源而已,他的舒适区。 所以她想去就去,不去他也会有下一个机会塞给她。 陆星然有点费解,觉得大人说话都弯弯绕绕的:“可是好像是司徒叔叔的公司诶,哥哥你直接打电话就能让宁宁姐姐入职了吧?” “小鬼头你知道什么?”陆蔚然看了他一眼,“我足够相信她的能力,她能通过。” 他要让她知道,她凭自己的能力足够进入心仪的公司。 说完,陆蔚然就离开了。 温宁上厕所回来,又辅导陆星然补了一会儿落下的英语课程,很快就发现课时到了。 “宁宁姐,你明天还会来嘛?”陆星然有些舍不得她。 “今天周日诶,下周末会来的,你乖乖学,下周我来检查,做的好有奖励哟~”温宁安慰着小家伙,笑得温柔。 陆星然的家教课是定在周末,周六周日每天三个小时,时薪200,算是温宁接到的偏高价,一般情况下湘大本科生,按说时薪在120。 毕竟湘大是整个省唯一的双一流。 陆蔚然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温宁抱着陆星然温柔轻哄,一双眼眸含着灿烂的笑意。 笑得很……甜。 陆蔚然终于找到恰当的形容词,不仅是好看温柔来形容,而且能甜到人心里去。 他眸色略深。 背后的目光太过炙热,温宁很快就察觉到了,起身看向门口。 陆蔚然喉结滑动:“我送你回家。” 温宁又安慰了陆星然两句,才跟着陆蔚然走上去。 一剩下她和陆蔚然两个人,温宁又紧绷起来,像是一遇见陆蔚然就强迫自己二十四小时警惕警惕再警惕的刺猬。 见势不对,她就要立马把自己缩进刺猬壳里,这样才能勉强控制住自己飞速加快的心跳。 很快到了小区门口。 温宁正打算下车解脱,偏又被拉着车门的陆蔚然堵在副驾驶上。 “陆…陆医生,还有什么事儿吗?” “有。”陆蔚然那双漆黑的眼眸就那么直白地看着她,直截了当道:“我约你,你拥有同意或者拒绝的权利,但不许再躲着我。” 温宁攥紧胸前的安全带,没点头也没敢拒绝。 “以后陆星然的情况,直接跟我沟通,课时费也是我转给你。”陆蔚然看着她,颇有些耍无赖的样子。 温宁瞪大了眼睛,这人是在用课时费威胁她吗?? 她不是第一次看见陆蔚然耍无赖欠揍的样子,上次在沅江出差,他非要上楼坐坐也是这样。 得,她跟谁过不去都不可能跟钱过不去。 “知道了。”温宁只能答应。 见她老老实实地答应,陆蔚然才肯放过她。 等陆蔚然走了之后,温宁进了居民楼,正在等电梯,就听见消息提示音,一看发现是陆蔚然备注的是课时费。 可温宁定睛一看发现整十万,她正打算把多余地给他退回去,那人就跟料事如神一样打开了语音: “你好,根据客户陆星然的反馈,满分五颗星,对温老师的评价是六星好评,特此额外奖励,请温老师继续保持。” 温宁被他低沉着嗓音装客服地方语音逗笑,对这个对她了如指掌又成熟风趣的男人简直毫无办法。 这时,电梯响了两声,电梯门当即打开。 好巧不巧,她抬头就看见下楼的高泊,他说是周末外出,还问温宁要不要一起。 温宁礼貌拒绝,让他玩得开心就进了电梯。 回了家,温宁收拾着做了饭,又洗漱完之后,才开始坐下整理包里的英语资料。 谁知她刚把英语资料拿出来,一张招聘手册就从里面掉了出来。 温宁诧异地拿起来一看,更是惊讶了,一是不解自己的英语资料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一个招聘手册。 二是因为她看见了招聘手册上的那四个大字:司徒鸿辉。 这四个字的含金量,或许不学工程的还不知道,但对于温宁来说简直是如雷贯耳。 司徒鸿辉是她们每一个学工程的人必定要知道的几个人名中的其中之一。 原因无他,除了牛还是牛。 司徒鸿辉是温宁整个大学时代最最最为崇拜的偶像,从前是湘城最大的工程集团宏康的首席工程设计师,从事过无数大小工程的建设。 别人但凡参加一个国家级工程的主持修建就已经算是业内受人尊重的大师,而他一个人参加过数个国家级大工程的主持修建,更是很得政府偏爱,为宏康集团拉了不少政府工程。 但一年前,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司徒大师毅然决然地离职,和老东家宏康集团割袍断义。 光看着司徒鸿辉的名字,就算是个初创公司,温宁都知道绝对不好进。 再一看岗位,连最下面的设计师助理都要求至少拥有五年经验,更别说其他的岗位了。 温宁感觉刚冒出来的希望顿时被掐灭了。 温宁瘫在沙发上,沉浸在自己连投简历资格都够不上的挫败和悲伤中,根本没空想这招聘手册究竟从哪儿来的。 正在她垂头丧气躺着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她看也没看接起来:“大师。” “嗯?”陆蔚然诧异她的这一声。 “我都离职了,这个时间点能打电话给我的,只有你了。”温宁有点不甘心地看着招聘手册:“说说你又猜出来什么了大师?” 陆蔚然反应过来,她是在说自己每次都预判她反应,不给她拒绝机会的事儿。 他笑着问:“听起来你心情不太好,允许你免费咨询大师一次。” “好啊。”温宁这时候感觉天都塌了,也没想那么多,直接问:“假如你有一个很想去的医院,医院里有你最敬重的专家大能,而且进去了之后肯定能学到很多东西,待遇也比之前好很多,但是你又没达到招聘条件,你很不甘心应该怎么办啊大师?” 陆蔚然直接:“不甘心,就去试。试了之后,甘不甘心自有答案。” “可不符合筛选条件啊。”温宁问。 “不试怎么知道,你的能力够不够弥补筛选条件上的不足呢?”陆蔚然反问。 温宁被他问得一愣,越想越有道理。 她又问:“那如果注定过不了怎么办?” “谁注定的?”陆蔚然一针见血:“谁说了你一定不行?又下意识否定自己?” 温宁被他这话问得更傻了,陆蔚然总是能以她没想过的角度给她以灵感。 是啊…她只是看了招聘手册,没人说她一定不行啊。 是她,是她自己面对这种问题,总会觉得自己不行。 温宁眨了眨眼,攥紧了手里的手册,“这回真是多谢你啊大师。” 她已经决定不管行不行,先试了再说。 决定了一桩大事,温宁心情都轻松了不少:“对了,你转的课时费太多了,我给你转回去。” 说着,她就转了回去。 “十万而已。”陆蔚然不甚在意,点了退还。 温宁下意识攥紧了手,是啊…在他眼里只是十万,就好像是沙漠里的一粒沙子。 可对她来说,是眼前很难跨过的大山。 是要还的,温宁想。 “在想什么?” 陆蔚然像是察觉到她在出神。 “没什么…”温宁有点心不在焉,说话也不太过脑子:“所以我们现在算是金钱关系吧。” 陆蔚然笑:“开门说。” 第55章 只喘给她听? 温宁愣了愣,后知后觉地开门,就看见陆蔚然站在门口,“我以为你走了。” “本来是要走了。”陆蔚然解释,要不是高泊突然出现,他确实是走了。 他直勾勾地看着她问:“你刚说什么?” 温宁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重复了一遍。 陆蔚然像是被她的话逗笑:“所以上次,你打算付给我多少钱?” 他一说,温宁立马反应过来,拿着手机顿时像是烫手山芋,红着脸理不直气也壮:“那…那是意外,而且是喝了酒,大家都是成年人,陆医生不也觉得很…很满意?” 这一番话说得温宁舌头都快打结。 “你不满意?” 陆蔚然笑问。 还不满意?温宁至今都记得那腰酸背痛好像整个人都被人碾碎了一样的感觉。 温宁红着脸道:“过去太久了,我…我都忘了。” “真的忘了?” 陆蔚然像是不相信。 “对…对啊,就是忘了。”温宁咬死:“而且那时候我都喝醉了,谁知道是谁占谁便宜?” 陆蔚然像是被她气笑:“到底是谁先吻上来的?” 温宁被他一句话噎得更没有底气,“就算是我喝醉了所以过分了点,但是陆医生一个正值壮年的成年男人,大可以清醒地把我推开。” “我虽然睡觉是不太老实,但是你只要推开我一次,我也就不会舔着脸扑上去了。”她说着说着,脸颊越来越红,烫得不行。 陆蔚然被温宁的话说得沉默两秒,反问:“所以还是你吃亏了?” 温宁语结,涨红了脸说不出话,只能厚着脸皮“嗯”了一声。 陆蔚然像是真被她气笑了,眼神直白地看着她,:“行啊温宁,现在不是你哭的时候了是吧?” 这是说她哭得狠了。 他一说,温宁脑海里当即冒出对应的画面—— 她在他怀里疼到眼里冒出眼泪,他抱着她哄,可也就温柔了那么一会儿,之后温宁哭得越来越狠,他越哄眼泪越多。 那画面直接给她臊得不行,温宁被他戏谑的语气说出几分不服气,故作镇定地对上他的眼眸: “陆医生喘得也很好听,一点都不像上了年纪的。” 一句上了年纪的,给陆蔚然气得,不怒反笑:“再来一次,只喘给你听?” 他还好意思说一次,给她人都快整散架了,温宁嘴比脑子快了一步,难得理直气壮地反问他:“你确定就一次?” 说完她就反应过来了。 得。 语不惊人死不休。 她一句话惹得眼前男人笑得更加浪荡的低沉嗓音: “不是说不记得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温宁红得快要滴血的俏脸,没逼她说话。 他依旧很有风度:“抱歉,那时候有点失控。” 温宁真不知道怎么接他这句抱歉,也不敢抬头看他:“你…你确定要站在门口继续跟我说这个事儿?” 陆蔚然看着她,眼神落在她泛红的脸颊,逐渐游离到她的唇上。 晦暗而幽深,充满暗示意味。 片刻,他薄唇轻掀:“我可以吻你吗?” 听着很是绅士,说得又是最直白的话。 这种话他站在走廊就给说出来了?! 给温宁说得像是刚烧开的热水壶,一把拉过他的手,急忙给他拉进了房间里关上了门。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也不怕别人听见。” “直抒胸臆,有什么问题?”陆蔚然又问。 温宁抿了抿唇,只能说出一句:“留过学的,果然不一…” 没说完,剩下的话语就被他堵在了唇里。 温宁忘了自己是不能挣扎,还是不想挣扎。 一遇见陆蔚然,她好像就自动缴械投降,被动承受他汹涌又凶狠的吻。 良久,她才被他放开。 陆蔚然抵着她的额头,微喘着气:“在老宅的时候就想这样做了。” 温宁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喘着气,没说话,任由他贴着自己的脖颈耳鬓厮磨。 她只知道脑袋昏沉,已经暂停思考。 这样宛如恋人一样的亲密接触让她沉溺在虚妄的欢愉之中,让她麻木。 实在太失控了。 她眼睑颤了颤,轻轻推开他:“时间不早了。” 陆蔚然看她,捋了捋她鬓角的碎发,笑:“好。” 温宁把他送出小区,看着黑色宾利渐行渐远,她才一个人回了家。 温宁连夜整理了自己的简历投去了司徒鸿辉的初创公司——鲲鹏。 第一天,没有回信。 第二天,没有回信。 直到第三天,温宁都不抱希望之后,突然接到了电话,说让她明天上午十点去公司面试。 温宁连忙答应,紧张地想了想,决定去买一身适合面试的正装,正巧陆蔚然发消息问她有没有空出去听音乐会。 温宁很想去听音乐会,但为了明天的面试,只能忍痛拒绝,说下午有安排了。 好友朱娇还在老家过年,温宁只好自己去商场尝试着买。 正装这方面她实在是没有经验,只能看着选,刚进商场就遇见一个熟人邓科——她大学的直系学长,当时在学业上帮了她很多,当时各种大学生竞赛也愿意带着她。 “宁宁!好久不见。”邓科一眼就看见了温宁 温宁是很感激他的,又是熟人,笑着打招呼:“邓科学长,好久不见。” 聊着邓科问她怎么一个人来逛街,温宁如实回答,说是要去一个公司面试。 邓科关心地问:“哪家公司?我帮你看看靠不靠谱?” “鲲鹏。”温宁说着。 结果她一说,邓科立马笑着说他就正在那儿当工程师助理,说温宁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和她一路说了好多关于鲲鹏公司现在的情况。 有了熟人,温宁心定了不少,而且她也需要多了解情况。 正笑着和邓科说话时,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一抬头就看见陆蔚然牵着陆星然站在麦当劳的门口,目光直白地落在她身上。 “宁宁姐姐!!” 陆星然一看温宁,也不管自己穿着工工整整的小西装就朝着她飞奔而来:“我跟你说,宁宁姐姐,我这周英语小考比上次多了十分呢!我棒不棒?哥哥才答应带我来吃麦当劳。” “这样啊,我们小星星真棒。”温宁笑着把他接进怀里。 邓科看着,不解地看着她:“宁宁,这是……” 温宁噎了噎,解释道:“是我家教的小孩儿。” 说着,她瞧见陆蔚然已经到了面前,朝着邓科打招呼:“你好,陆蔚然。” 全程看都没看温宁一眼。 邓科迷茫但保持礼貌:“你好,邓科,宁宁的学长。” 一句话说完,陆蔚然笑得很有风度,偏头目光落在她身上,嘴里嚼着那两个字:“宁宁…” 意味深长。 第56章 我在哄你 温宁有点尴尬,和邓科解释:“陆星然的哥哥。” “很荣幸认识你。”陆蔚然笑得很有风度,看着波澜不惊。 邓科也笑:“我也是。” 气氛一瞬间尴尬起来。 没人说话。 小星星拉着温宁的衣袖:“宁宁姐姐,你来商场干什么呀?” 温宁笑着解释说要买衣服。 陆星然一把就抱着她的手臂:“那我陪宁宁姐姐买衣服吧,我审美可好了,妈妈总夸我呢!” “好啊,那就麻烦你啦。”温宁笑眯眯地揉了揉陆星然的头,看向一旁的邓科学长问要不要一起。 邓科欣然同意。 她又硬着头皮看向陆蔚然:“陆医生你…” “我有空,很乐意一起。”陆蔚然答得更爽快了。 一行四个人,温宁牵着陆星然,左右两边杵着邓科和陆蔚然,长得又高,杵着跟两座门神一样。 温宁实在感觉气氛怪异,只能率先牵着陆星然进了自家正装店,任由身后两个大男人跟上来。 陆星然一进正装店,导购小姐看着他就被可爱到了,看着他笑眯眯地询问。 陆星然一点不怯场,反而像个小大人一样,嘴甜的很:“漂亮姐姐,我想帮我姐姐挑一身合适的正装。” 随后带着导购小姐,洋洋洒洒指了整整的两排,笑得很是可爱:“这些麻烦拿下来,让我姐姐试一下哦,谢谢漂亮姐姐。” 跟在他身后的温宁,反而像个拘谨不安的小孩子,任由导购小姐给她一套一套地塞套装进试衣间试衣服。 看着温宁进去试衣服,邓科也开始请试起西服来。 陆星然人小鬼大,抓着陆蔚然的手,推着陆蔚然去试西服:“哥哥,你再不努力展示一下自己的美色,宁宁姐姐就要被人抢走啦!” “谁教你美色这么用的?”陆蔚然敲了敲他的头,但挑选西装的动作一刻没停。 “星星。” 听见温宁叫自己,陆星然立马冲了上去,“哇…宁宁姐姐你好漂亮啊…” “这套可以吗?”温宁问。 陆星然点头。 邓科也笑:“这一套正式之余又不失青春朝气,很合适。” 温宁目光看似不经意地瞧了一眼陆蔚然,见他盯着自己,她赶紧看向陆星然,“那…那就这套吧。” 说完,温宁就逃进了试衣间。 等她出来的时候,邓科和陆蔚然都去试西服了。 温宁和陆星然在外面等着。 “怎么样宁宁?”邓科一身灰色西装,很是板正。 “帅气。”温宁夸。 说完,就看见邓科旁边的试衣间开了。 陆蔚然一身黑丝绒西装,衬得他越发内敛沉稳,不像是医生,像是在商场里大杀四方的总裁。 陆星然跑上去。 温宁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邓科也笑着夸,陆蔚然笑着和他互夸。 许是察觉四个人一起气氛很是奇怪,出了正装店送陆星然去了麦当劳,邓科便说有事先走了,说明天再见。 温宁和邓科说着明天见,转头就看见站在麦当劳店外的陆蔚然看着自己,挑眉重复:“明天见,宁宁?” 后两个着重发音。 “我的小名,关系好的人都这么叫。”温宁如实解释。 她和邓科关系很好。陆蔚然问:“那你什么时候让我叫你……宁宁。” 低沉的嗓音,尾音微微上翘,像是带着钩子,叫着她的小名,不停冲击着她的耳膜。 温宁被他叫得耳边发麻,“你…你你还是叫温宁吧。” 怎么这么多人都叫,偏偏就陆蔚然叫她扛不住。 是真扛不住。 “为什么呢?”陆蔚然想了想:“因为还不够熟吗,宁宁?” “不是…”温宁都解释不清楚,到底是熟还是不熟。 “那是你不喜欢我这么叫你吗?宁宁?”陆蔚然嗓音低沉又温柔。 温宁人都麻了。 明明挺正常一小名,陆蔚然一叫,她怎么觉得这么肉麻,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她无可奈何地看着他:“叫,行,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为什么不想跟我去听音乐会?”陆蔚然问得直接。 温宁不解地看着他:“不是啊,音乐会我很想去的,但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嘛。” 陆蔚然又问:“是指和别人一起逛街吗?” “不是。”温宁否认:“我需要买正装。” 陆蔚然继续问:“你喜欢邓科那种类型的吗?” 温宁被他这不听解释,时刻怀疑身边异性对她有意思的架势,弄得有点不想说话,“不是,我买正装是因为明天要去面试,邓科学长是在门口临时遇见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抿了抿唇,看着他问:“陆医生,你在焦虑些什么?” 难得有一次,陆蔚然被她问得沉默。 良久,他嗓音低哑:“你究竟在怕什么?” 两人对视,很难得的谁都没说话。 这时,陆星然正好跑出来。 “宁宁姐姐,送给你,小玩具。”陆星然开心地把自己喜欢的小玩具分享给她。 “谢谢小星星,那姐姐走啦?”温宁说着。 陆星然抱着她的手臂不撒手:“宁宁姐姐,你陪我去逛超市嘛!” 说着,凑到温宁耳边说:“去嘛去嘛,你不在哥哥都不会允许我买零食的…” 温宁只能笑着答应。 偌大的超市里。 陆蔚然推着购物车不紧不慢地跟在面前的一大一小身后。 温宁没打算买零食,只是陪陆星然一起,手里拿着几袋都是陆星然说想吃,且陆蔚然允许了的。 陆星然一进超市像是进了水的鱼,兴奋地跑了出去。 温宁知道身后跟着陆蔚然,她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装作认真挑选零食的样子。 温宁看见自己很喜欢的那款青梅酸奶,平常的小超市里很难找到,刚想踮脚去拿。 从她身后冒出来一只大掌,把她看见的几瓶全给拿了。 温宁转头,看向陆蔚然,见他一本正经没有半点不对劲的神色,她抿了抿唇没说话,想着不喝也不是不行,让给他。 随后,她转身继续看,又看见黄瓜味薯片,正要拿又被身后的陆蔚然抢先,还把货架上几包全给拿了。 温宁表示:…算他手快,让给他让给他。 紧接着,她又看中了一盒海苔肉松卷,又被陆蔚然抢先放进了购物车。 不止如此,之后只要是温宁想拿的,必定先被陆蔚然抢先拿完,到最后温宁直接看见喜欢的都懒的去拿了,最多多看两眼,反正抢不过陆蔚然。 直到温宁看着曲奇饼,确定了身后的陆蔚然没动作没反应之后,她才去拿,又被抢了。 温宁真的忍不住,转身看向陆蔚然,很想说他幼稚。 哪有惹生气了,就抢人零食的? 她承认之前语气不太好,但多大的仇多大的恨,犯不上抢人零食吧? 偏偏陆蔚然不觉有他,看着她没有半点愧色。 温宁深呼吸一口气,让给他让给他,他年纪大,她应该尊老爱幼。 直到带着陆星然去结账的时候,陆蔚然推的购物车已经被塞的满满。 温宁百无聊赖跟在后面,抬手打算在结账柜台上拿一盒口香糖,好歹证明自己来过。 谁知从前面又冒出一只手,硬生生抢走了她要拿的那盒。 温宁忍不住了,难得理直气壮很有底气地望着陆蔚然问:“你是要干什么?” 她刚想说没有人生气抢人家零食的,结果—— 陆蔚然的目光这才落在她身上,神色自若地一字一句直白道:“我在哄你。” 这时陆蔚然刚好结完账,收银员足足用了两个最大号的购物袋才勉强塞下陆蔚然那一满购物车零食。 说完,陆蔚然提着袋子看着她:“有点重,我帮你提。” 温宁站在原地,反应了两秒他的话才出了收银出口,跟上去。 看着陆蔚然格格不入地帮她提零食时,温宁产生了一种她短暂地把云从天上拉下来的错觉。 陆蔚然站在她面前,察觉到身后的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角。 他转头看她,见她一双水汪汪地大眼睛望着自己,满眼的真诚,像是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入陷阱逃不掉的小白兔。 温宁解释:“我没生气…刚才结账的钱我转你。” “我不会收。”陆蔚然拒绝,看着她宠溺一笑:“没生气也可以给你买零食。” 说着又交代:“但不能吃太多。” 第57章 温宁一撒娇,陆医生魂会飘 “哥哥,你偏心!” 前面的陆星然气愤地冲过来,扑到温宁面前哭:“宁宁姐姐…哥哥他老欺负人……坏哥哥!” 温宁抱着陆星然,笑眯眯地看着陆蔚然:“是挺坏的。”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小姑娘哪里是安慰陆星然,根本就是当着面损他。 陆蔚然舌尖抵了抵腮,没否认,只是一把将陆星然拎到自己身边:“再闹一包都不许吃。” 换成平常,陆蔚然这一句话就能把陆星然给吓老实了。 这会儿陆星然拽着温宁跟抓到救星,哪里肯轻易认输:“坏哥哥,就知道欺负人!宁宁姐姐救命啊!!” “好啦,陆医生你别欺负他了。”温宁被陆星然求得心软,蹲下和陆星然一般高,笑眯眯地望着陆蔚然:“我们小星星才上了一节补习课,就提了十分呢,给我们点奖励怎么了嘛!” “就是嘛!”陆星然理直气壮。 一大一小两个脑袋瓜凑在一起,都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特别是她,脸颊微红,满眼期待地望着他。 落在陆蔚然眼里,就是她无意识的撒娇,勾得他心尖一颤。 “知道了。”陆蔚然难得脸色不自在了一瞬,看着温宁道:“看来以后真不能让他跟你多待。” “为什么?”温宁问。 陆星然问:“凭什么?” 一大一小反应很激烈,显然不满陆蔚然的专权独断。 陆蔚然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软肋能被陆星然这个小鬼给抓得死死的。 正在这时,路过一对夫妻,两人说笑的声音传来: “你看,人一家三口多和谐,一看就知道很有爱很幸福!” “你也不看看人家父母多登对,比电视剧里的明星还好看。” 风一吹,温宁涨红了脸,不敢说话。 陆星然有了温宁,很是嫌弃地看自家哥哥:“哥哥,你但凡年轻的时候加把劲儿,真能生出我这么大的孩子了。” 这话要是换在平时毫无作用,但在温宁面前,直接能让陆蔚然破防。 “陆星然,你如今是找了个好靠山。” 陆蔚然哑然失笑。 三个人说说笑笑地出了超市,分别的时候,温宁本想说自己去坐地铁,拗不过陆蔚然,又被他送回了家。 温宁洗漱完,又认真准备了明天的面试,就带着满满的期待入睡了。 第二天。 温宁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鲲鹏公司,上楼之后才发现已经来了三位面试的年轻男女。 她被前台带到指定的座位坐着等待,刚坐下就看见又前台又领了一男一女进来等待。 她忐忑地攥着手里的简历,认真温习了昨天准备的面试要点,紧张得有些神经紧绷。 连身边面试者的一举一动都能察觉到。 半个小时后,陆陆续续来了很多面试者,温宁一打眼看过去,至少有二十几位面试者。 一个带着人事部工作牌的女孩轮流给她们发了号码牌,温宁看了看,27号,是最后一个面试的。 看着进去的面试者一个个地出来,神色都很沮丧,温宁一时更紧张了。 有很多学历比她高的研究生,也有很多工作经验比她长的面试者,他们都不行,她也希望渺茫。 轮到她的时候,面试官已经见过了前面比她好比她丰富又优秀的简历,明显累了,问话的时候有些疲态。 最中间的面试官,温宁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司徒鸿辉! 没想到他会亲自面试,温宁更是紧张得不行。 问题就是常规的面试问题,温宁按照自己准备的答案回答得很顺利。 司徒鸿辉显然不满意,面无表情旁边的面试官说:“你的情况我们都知道了……” 下一句无非就是让人回去等消息。 就这么结束了? 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 温宁不想就这样放弃。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道:“三位面试官,刚才是我太紧张,有些情况我还没向三位解释清楚。” 温宁像是打了鸡血,脸颊越来越红,但也渐入佳境,她将自己做过的工程全数细数一遍,又逐个分析。 另外一左一右的面试官听得很是不耐烦,几次想要出口打断,但碍于中间的司徒鸿辉没说话,他们也只能听着温宁说完。 司徒鸿辉听见清泓水库的时候脸色变了变,打断了温宁:“你说,清泓水库那个工程是你做的?但我记得那个项目属于政府项目,上面署名并没有你的名字。” 司徒鸿辉皱眉,清泓水库是在省水利厅得过一众专家表扬的项目,现在模范还挂在省水利厅的展示厅里,他对那个项目很熟。 但他很难相信眼前刚毕业一年的女孩子,能做出那样的项目,如果不是她在骗人,那只能说明她极其非常之优秀。 “是欧阳聪的名字对吧?”温宁一听,也不惊讶,一提起工程她格外冷静:“我可以证明那个工程是我做的。” 另外两名面试官不屑地嗤笑,像是在问她拿什么证明。 “清泓水库的数据,除了观测得到的,全是我用纸笔算出来的。”温宁解释。 她还真有点感谢欧阳聪那时候为了刁难她,不允许她用专业的工程软件,逼着她硬生生用纸笔算了三天。 司徒鸿辉一听,更是不可置信。二十年前的工程行业基本都是纸笔算不假,但随着科技的发展,基本上全行业都淘汰了纸笔计算,选择用专业的计算软件。 也会导致太过依赖软件,而拉低了自身的水平。 他不相信温宁能将那么复杂宏大的计算完成。 但她如果真的能,那就正是他可遇而不可求的人才。 司徒鸿辉起身,随便拿了一册未开始的工程资料扔给她,递给她纸和笔:“给你一个小时,如果你能完成水文总体数据,明天你就可以来上班。” 或许温宁情商不够高,性格也有些内向不够自信,但专业能力是她唯一有信心的地方。 “谢谢您。” 温宁说完,开始埋头苦干。 拜欧阳聪所赐,她对这些过程极为熟悉,有一段时间她做梦都在算数据。 只过了四十多分钟,温宁就抬起头,“您好,应该可以了。” 司徒鸿辉大惊,拿过她整整五页写满的演算纸,粗略看了一遍就足够他喜出望外,一次又一次地看着演算纸,又看了看温宁,简直是越看越满意,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 “看来我是真的找到人才了。” 他看向另外两名快睡着的面试官,敲了敲桌子:“温宁,录用。” 司徒鸿辉拿着演算纸就给老朋友分享喜讯去了。 听见另外两名面试官让她明天上午来报道,温宁激动地无以复加,走出鲲鹏公司大楼时,整个人都是飘飘然的,宛如置身云端。 直到天上下起了雨,豆大的水珠从天而降,打在温宁的身上,她的思绪才被拉了回来。 与此同时,一道挺拔高大的身影举着纯黑大伞跑到她面前,无奈:“还是慢了一步。” 温宁愣愣地看见匆忙赶来的陆蔚然,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过了面试。 她通过了… 她通过面试了! 那可是顶级工程师司徒鸿辉的公司! 虽说只是初创公司,但司徒鸿辉那张脸那个名字,足以让无数项目主动找上来。 发展前景比之前的公司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温宁淋着雨,很冷,但她兴奋得好像快要飞起来。 从毕业开始,找工作,在公司受尽委屈和挤兑,再到她辞职,糟心的工作和年迈多病的爷爷奶奶,重男轻女的父母。 一桩桩一件件,温宁就好像在苦水里熬着,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熬出头,但她唯一的办法只能挣扎着往前爬,即使头破血流。 今天,她好像终于看见了一丝曙光,一丝让她感觉未来会更好的曙光。 陆蔚然,就站在曙光里朝她跑来。 头顶上传来他的嗓音,温宁被他搂住肩膀:“淋着雨还傻笑?” 没等她回答,陆蔚然强有力的臂膀带着她朝车跑了过去。 第58章 陆蔚然感觉到了威胁 两人好不容易上了车。 陆蔚然从后备箱拿出两条干爽的毛巾,看着被淋湿的温宁:“先把外套脱了吧?不然容易感冒。” “陆医生怎么会来这儿?”温宁终于缓过了劲儿,一边脱掉湿透了的外套,只剩下里面的白衬衫,看着他问。 “来接你。” 陆蔚然回答得很快。 温宁蹙了蹙眉,不解道:“但是我记得没和你说话今天在哪儿面试啊,陆医生怎么知道?” 陆蔚然难得被她抓住漏洞,想着转移话题。 他正想帮她擦干身上水渍时,一垂眸就看见她半湿的白色衬衫。 沾了水的白衬衫看着透明,轻而易举能看见她胸前圆润饱满的轮廓,深色的内衣越发显得她肌肤白皙。 陆蔚然喉咙发紧,快速移开了视线,递了一条毛巾给她:“身上你自己来吧,我擦头发。” “谢…谢谢。”温宁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侧了侧身体,“我自己来吧,你也淋湿了。” 陆蔚然没听她的,自顾自地帮她擦头发,“面试怎么样?” 这一打岔,温宁也想不起来之前问他什么,笑着回答:“不太顺利,但是结果很好,虽然刚开始,但我很满意了。” “所以下一次,不许再下意识地说自己不行。”陆蔚然一点不惊讶。 他没给司徒叔叔打电话,他对温宁的能力足够有信心,她一定能进。 准确来说,她的能力,足够让很多人折服。 这是陆蔚然认识温宁以来,得出的结论。 他见过她在工作上的努力,也见过她在自己擅长领域闪闪发光的样子。 对于温宁来说,把她打击到谷底,才是她潜力全部爆发的开始。 “谨遵大师教诲。” 温宁笑眯眯地和他开玩笑,拉着他的衣袖问:“你今天忙吗?” “忙的话,你就看不见我了。”陆蔚然答。 “对啊,你不是一直很忙吗?病人手术不停的。”温宁想起来。 “今天是特殊情况。”陆蔚然一点一点给她擦头发,和她认识之后,这种事儿他做是越来越熟练了。 温宁朝他偏头,有点好奇。 他笑得无奈:“我主攻临床,主要是手术,并不怎么接诊,每半年才会排一次诊室。明天开始会排一周的诊室看诊,所以这两天的手术和病人会分给别的医生。” “那你最近确实会很闲了。”温宁第一反应是陆蔚然那少得可怜的挂号量。 在一堆乳腺外科专家上千的挂号量里,独他一个人没破百。 说完,她又感觉自己这话说得像在笑他挂号量少,找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那陆医生你可以休息一周了。” 陆蔚然被她逗笑:“你倒是会往好的地方想。” 温宁心情大好,工作也有了着落,就说要请他吃饭,地点随便他挑,正中陆蔚然下怀。 至少温宁是再也不信什么,他爱吃串串火锅这种鬼话了。 陆蔚然带她来的是——禾萃居。 一个温宁从来没来过的地方,甚至她在湘城念了四年书,又上了一年班,别说来没来过,她甚至都没听说过。 一切都是陌生的,可温宁不得不承认的是,禾萃居不管是服务还是环境,都是她说不出来的好。 好得就像是拍电视剧的地方,古香古色却又充满诗意氛围,连里面的服务员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礼数。 档次高到,温宁光站在外面看,就知道和自己格格不入的地方。 直到服务生径直把他们带进了天字第一号包厢,温宁更愣住了,忍住好奇的目光。 陆蔚然笑着将菜单递给她。 菜单上的菜名更是把温宁看得一愣一愣,什么雪顶含翠、红梅梢头、蒹葭苍苍等等菜名,她都怀疑是对着《诗经》取出来的名字。 她索性让陆蔚然点菜。 她看着陆蔚然点菜那如鱼得水的模样,暗暗感叹以他的气质和风度,和这里简直是合拍极了。 一顿饭吃得温宁提心吊胆,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主要是担心银行卡余额那几千块扛不扛得住。 一顿饭吃完,陆蔚然去洗手间了,温宁正想叫服务生过来买单,谁知服务生一来,笑着解释: “小姐不用了。陆先生是我们禾萃居的股东之一,不用买单的。” 说完,服务生还问温宁有没有别的问题。 温宁摇了摇头,攥紧手里的杯子。 股东…… 她早就知道陆蔚然非富即贵,但还是被惊到了。 等陆蔚然回来,两人一起走出包厢,温宁有点不好意思地点头:“又没请你吃成饭,抱歉。” “不急在一时。我等我们宁宁成了大工程师的那天,再请我吃呢。”陆蔚然浅笑着安慰,温柔又贴心。 温宁闻言,心尖狠狠一颤,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你相信我会成为大工程师吗?” “信,我们宁宁绝对可以。”陆蔚然说得很是笃定自然,像是他已经看见了那一天般。 “我…一定会努力的。”温宁点头。 陆蔚然的话像是一束火苗,点燃了她的心。 她要一步一步爬上去,爬到她现在只能仰望的高处。 她绝不要成为陈芳芳那样被婚姻和孩子捆住一辈子,没有灵魂没有自己,只剩下道德绑架和埋怨牢骚的人。 她生来不是给谁换彩礼的。 温宁那眼神太可爱了,陆蔚然实在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正巧走出包厢下楼,就撞见了邓科—— “宁宁!” 看见陆蔚然的时候脸色一僵,很快恢复正常:“陆医生也在啊。” 陆蔚然笑着朝他点头,很有风度。 “我跟着陆医生来蹭饭。”温宁一看,开心地和他打招呼:“邓科学长,你也在这儿吃饭吗?” “哪儿有啊,禾萃居哪儿是我进得起的地儿。就我那点工资,撑死一年六位数,进这个门都进不起。我是陪司徒老师来谈生意的。”邓科提着电脑包,笑着摆手,说着又问她: “对了,你今天面试怎么样?本来还想说不定能帮上你,结果一整天都在陪客户,我这个学长真是不称职。” 温宁解释说自己面试过了,明天就能入职,邓科很为她高兴,说明天公司见了再说,先陪客户走了。 他一走。 陆蔚然才看向温宁问:“邓科,也在鲲鹏吗?” “是啊。”温宁点头,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倒是忽略了他。”陆蔚然呢喃了一句。 “什么?”温宁没听清。 “没什么。”陆蔚然笑:“今天这顿饭我能换一个问题吗?” “可以啊。”温宁答应得很果断,这种地方一顿饭,她赚麻了好吧。 “邓科对你怎么样?”陆蔚然问得直接。 “挺好的,从大学开始就很照顾我的。”温宁解释着:“但是我们就是非常纯粹的学长学妹的关系,对我来说亦师亦友,非常光明正大。” 陆蔚然倒是没继续问了,把温宁送回了家。 他看着小姑娘沉浸在进新公司的喜悦里,回家都蹦蹦跳跳的。 突然生了些悔意。 刚走了个高泊,现在来了个邓科,小姑娘没谈过恋爱神经大条没看出来,他是男人。 一个眼神就知道男人在想什么。 温宁是开心回了家,唯独陆蔚然陷入头脑风暴。 比起高泊来说,邓科对他的威胁直线上升。 尤其是温宁那句亦师亦友。 第59章 怎么哪里都能遇见陆蔚然 当天晚上,温宁有些激动得睡不着,到了凌晨一点才勉强有些困意,这时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顿时给她吓清醒了。 温宁没敢开灯,猫手猫脚地走到门后,从猫眼往外看了一眼,走廊的声控灯亮起,但空无一人。 她独自一个人居住,大晚上是万万不敢乱开门的。 温宁反锁了好几道,想着明天下班要在门外装一个监控。 第二天,温宁打起精神,早早就到了公司。 一来就被带去了人事部,说是处理一些昨天没有处理完的事情。 温宁一走进去,就看见了昨天其中一位面试官坐在里面。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温宁看着面试官说,她深知第一天上班不能迟到,她提前半个小时来的,但没想到会有这一遭。 女面试官朝她抿唇一笑:“你好,我是人事主管方慧,昨天司徒总说录用您,但当时给出任用待遇,今天才叫你来确认一下。” 方慧是一位中年女性,自身正装看起来很是干练,毫不拖泥带水地给她解释了薪资构成,工资和福利都很不错,工资比温宁上一个公司要高了近一半。 给她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月薪6000,外加提成和年终奖十三薪,温宁已经满足得不能再满足了。 谈妥之后,方慧才看着她:“好了,你现在可以去五楼报道了。” 温宁一刻不敢停,上了电梯直奔五楼,进去才发现不是她认为的设计部,迎接她的,反而是邓科和另外一名她不认识的年轻女孩。 “宁宁,你怎么在这儿?设计部在三楼,这是总裁办公室。”邓科看着她惊讶了一下。 “学长!”温宁看见熟人,心就定了一半:“方主管让我来五楼的。” “是这样吗?”邓科没想到,想着可能是司徒总的安排,笑着道:“那你就和沈璐一起等司徒总吧!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沈璐,毕业于首都大学工学院的美女硕士,以后你们就是同事了。” 沈璐是个身材高挑的美女,但不苟言笑,看着有点严肃冷漠。 温宁率先朝她伸出手,笑得诚恳:“你好,温宁,湘大毕业的,以后请多多指教。” 沈璐冷冰冰的,只是应了一声,礼貌地和她握了握手很快又收了回去。 温宁想,是个冰山美人。 三人坐在待客区等着。 邓科担心温宁紧张,很是热情地拉着她说话:“你昨天面试的丰功伟绩,我可都听说了,都说我们公司难得进了个本科生,但又是出乎意料的厉害,能当场给司徒总说出笑容,可真是头一遭。” 听见邓科的话,一旁沉默的沈璐才终于转头看向温宁,眼眸中带着不动声色地打量,像是分析了片刻对自己产生不了什么影响又很快转了回去。 “哪里,都是同事们人好,捧着我罢了。我一个本科生能厉害到哪里去?还是要靠学长和同事们多指教指教。”温宁说着极为板正的话,这些话术还是她搜索了才背下来的。 她社会经验不够,情商也差强人意,但她可以勤能补拙。 邓科不是第一天认识她,她这状态明显不正常,他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别太紧张。” 这时,电梯响了。 电梯门开,司徒鸿辉带着一名身材挺拔高大的俊朗男人走了出来,两人说说笑笑,很是和谐。 温宁当场愣住,看着站在自己未来老板,应该说是老板身边的陆蔚然,始料未及。 不是,这也能遇见? 旁边的沈璐更是两眼一亮,违和地带上了笑意,就是让人分不清她的眼神是落在谁身上。 陆蔚然的目光十分精确地落在温宁身上,盯着邓科放在温宁肩头上的手看,眸光幽深。 温宁也顾不上愣,跟着邓科沈璐立马起身迎接。 司徒鸿辉是一位看着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许是他保养得好,五十几岁的年纪看着只有四十岁出头。 刚才还冷冰冰没有反应的沈璐,挂着浅笑迎上去:“司徒老师。” 温宁心里称奇,也连忙跟上:“司徒总。” “温宁,沈璐。”司徒鸿辉看着她们俩似乎很是满意,看向身边的陆蔚然道:“蔚然,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两位新入职的实习助理。邓科也跟了我快两年了,早就该放他独立去做项目了,以后我的助理,就从她们俩里面产生。” 说着,司徒鸿辉又给温宁两人介绍:“对了,忘了介绍。蔚然是公司除了我以外,最大的股东。” 温宁抿唇,对上陆蔚然的眼神,一时不知道还说认识还是要装不认识。 还没等她说话,身旁的沈璐看着陆蔚然笑得更灿烂了:“司徒老师,我和陆总是一个学校毕业的,我小他三届,应该能勉强喊一声蔚然学长吧!” 说完,她看着陆蔚然,笑得有些娇羞。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还有这样的缘分。对对对,你们俩本硕都是在首都大学,倒是我忘了。”司徒鸿辉笑得很是爽朗。 温宁在一旁插不上话,将沈璐对陆蔚然的态度看得清清楚楚,她太熟悉那种眼神了。 因为她有时候也会控制不住那样望向陆蔚然。 温宁攥了攥手里的包,插不上话也没说话。 陆蔚然只是礼貌一笑,没回答沈璐的话,抬眼就看见企图降低存在感的缩头乌龟,他笑问:“想必温宁,就是司徒叔叔嘴里赞不绝口的人了?” “对对对!你别看温宁这小丫头不怎么说话,斯斯文文的,做起项目,算起数据来那可比设计部那一堆大小伙子凶多了。”司徒鸿辉满眼欣赏地看向温宁,解释: “要不然我也不会破格录用她了,三个月的实习期,看她和沈璐谁能脱颖而出吧!” 沈璐不太把温宁当成自己的竞争对手,只是扯唇笑得极淡,暗含讥讽。 “很高兴认识你,温宁小姐。”陆蔚然挑了挑眉,朝温宁伸出手,刻意咬重了那四个字。 温宁小姐…… 温宁总感觉怪怪的,只能伸手和陆蔚然握手,谁知陆蔚然用指腹在她掌心揉了揉。 粗糙的茧在她掌心刮了刮,引起一阵酥麻轻痒。 她心尖一颤,收回了手,凶巴巴地看了他一眼,警告他少在大庭广众之下捉弄她。 那眼神她自以为凶狠,落在陆蔚然眼里分明是娇嗔,眼波流转间甚至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两人一来一去的,一般人不太关注就看着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司徒鸿辉就没察觉到。 但一旁的邓科和沈璐都是蹙了蹙眉。 邓科看着温宁微红的俏脸,只是握了个手就能脸红,她和自己认识那么久,从未有过什么亲密的肢体接触,更没害羞过。 之前两次撞见,他都只是隐约感觉两人关系不太一样。 现在,邓科彻底意识到陆蔚然对于温宁来说,是极为特殊的存在。 而沈璐,看着陆蔚然对温宁那样热情的模样,当场就察觉到不对,心中燃起妒火。 她刚进首都大学,就听说过自己这位学长的事迹,也曾尝试过接近他,但陆蔚然高冷寡言,是朵实打实的高岭之花。 学长最是高冷,怎么会突然对异性这样温和热情?? 沈璐的打量目光重新落在了温宁身上,她上上下下将温宁打量了个遍,得出来的结论是:样貌的确漂亮得无以复加,但看起来出身应该很低。 她原以为温宁不可能成为她的对手一看,但现在一看,不仅是工作竞争对象,更是有可能是情敌。 第60章 你哪里我没见过 一阵寒暄过后,司徒鸿辉和陆蔚然进了总裁办公室。 留下温宁三人。 刚才还不太搭理温宁的沈璐,突然看向她,扬了扬下巴:“竞争对手,请多多指教。” 没等温宁说话,沈璐勾唇一笑,语气倨傲:“但从小到大,我还没输过,只能祝你好运了。” 说完,沈璐转身就离开了。 温宁清楚地感觉到沈璐对突然暴涨的敌意,只是不清楚那敌意是因为助理的位置,还是因为陆蔚然。 或许都有。 邓科打圆场:“没事你别多想,听说沈璐家里不一般,好像是从政的。她学历高长相好,可能格外傲些。” 温宁笑着点头:“没事的,学长。不管怎么样,我会尽全力去做的。”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努力。”邓科笑着看她,带着些情愫,很是温柔地安慰:“有什么事儿可以问我,我随时有空。” 温宁忙道谢,想起大学邓科学长也是这样。 学长确实是很好的人。 殊不知,陆蔚然坐在总裁办公室的沙发上,一双修长的腿肆意交叠,捧着手里的陶瓷杯,眸光透过半拉的百叶窗,径直地落在外面交谈甚欢的温宁和邓科身上。 耳边传来司徒鸿辉跟他说起公司去年的具体情况,财务,项目,规模等等,司徒鸿辉嘴都说干了。 好不容易说完,他才笑着打趣:“听你爸说,三月份你就进集团接替他了,给他高兴的,说他终于能轻松轻松。看来你在首都大学念本硕时,辅修的金融学不会浪费了。” 见陆蔚然没说话,司徒鸿辉又问:“刚才说的情况,你都大体了解了吗?” “了解了。” 陆蔚然轻抿了一口茶,目光看着一起走出五楼的两人,眸光微冷。 朝夕相处的邓科,是阶段性最大的威胁。 今天是进公司的第一天,温宁手头上没什么事儿,看着大家都准时下班,温宁头一次准时下班没有一丁点负罪感。 她想起昨天晚上突然听见的脚步声,连忙去买了个小摄像头,又对着教程琢磨了两个小时,才安好。 又在手机上跟好友朱娇吐槽了一会儿才暂时把这件事儿搁置一边。 朱娇和她是一个宿舍的,大学时两人就住在上下铺,关系很好,但毕业后朱娇就远赴琼省工作,两人很少能见上一面,平时只能在手机上保持联系。 也不知道该说她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安好监控的第一天晚上,温宁再次听见了楼道传来的脚步声。 温宁忙打开手机查看视频监控,被摄像头前突然出现的一张男人脸吓了一跳,好在她及时捂嘴没出声。 那男人她没见过,看起来三四十岁,长相油腻肥胖,只穿了一条开口的灰色秋裤在她门前晃荡,猥琐至极。 温宁没犹豫,果断压低声音报了警,又躲到厨房关上了门。 正在这时,听见咔擦一声,门竟然就被那中年男子轻松撬开。 温宁提心吊胆地等着警察,谁知没过多久她身后的门被撞得剧烈抖动—— “出来,我知道你在门后面,还不快出来!” 温宁用尽力气抵着门,但男女力气实在悬殊,很快她身后的门就被那男人一脚踹开。 门后的温宁也被连着踹倒,膝盖一弯,直接猛地撞上橱柜的边角,一时皮开肉绽,鲜血汩汩流出。 温宁忍痛站起来,一把拿起菜刀转身和那男人对峙,她声音发抖:“你再过来,咱们俩同归于尽!” 说完,没等那男人说话,温宁开始扯着喉咙喊救命。 “臭娘们!”那男人顿时朝她扑过去,下体还不停在她腿上摩擦。 好歹温宁紧紧拿着刀,一边喊救命一边拼命和他僵持。 直到温宁筋疲力尽之时,几名警察及时冲了进来,将那男人制服住。 温宁被带回警局问话,做完笔录之后,她坐在警局冰冷的椅子上,一旁的女警姐姐满眼担心又心疼地安慰她, “妹妹,你想通知哪位家属来接你?爸爸妈妈的电话号码记得吗?” 温宁心有余悸地坐着,身上的睡裙被膝盖的鲜血染了一大块,她白着脸看向女警姐姐:“我…我自己可以的,可以不要通知家属吗?” “你这个情况,你一个人我们没办法放心你走出警局的,况且你膝盖上的伤也很严重,要在家属陪同下去医院急诊科包扎的。”女警敏锐地意识到温宁排斥爸爸妈妈这个词儿, “你还有别的家人吗?能尽快赶过来的?” 温宁摇了摇头。爷爷奶奶在乡下,她也不想让他们担心。 “同事或者朋友也可以的。” 朱娇远在琼省,她进的新公司,同事都还不熟。 温宁细数了一遍,好像只剩下邓科和陆蔚然。 十分钟后。 陆蔚然风尘仆仆地赶来,大步冲进警局的时候,正对上温宁那双眼眸。 她只穿了一身单薄的睡裙,身上披着不知道谁的警服,膝盖上的伤称之为皮开肉绽也不为过,直到现在还在出血,染得那块睡裙红得刺眼,妖艳。 小姑娘就那样身形单薄地坐在那儿,俏脸上一点血色也无,眸中雾蒙蒙的,不知道忍了多久的眼泪。 如同一株无枝可依的菟丝花,柔弱又无助。 陆蔚然大步走过去,薄唇紧抿,眉眼攀上从未在温宁面前出现过的凉薄冰冷,用身上的毛呢大衣将她整个裹起来。 陆蔚然把警服还给了女警,又回答了女警的问题,一手抄起她的腿弯,一手揽住腰身就把她抱了起来,离开了警局。 温宁被他放进后座,她瞪大眼睛看着他,强忍着眼泪,“麻烦你了陆医生。” 小姑娘嗓音都在颤,第一句话跟他说的是麻烦了,陆蔚然甚至都能猜到她把通讯录翻了个底朝天,只能给自己打电话的情景。 陆蔚然心揪着疼,从没觉得有一刻会让他都呼吸困难。 温宁极力让声音平稳:“可能还得麻烦你…”送我去一趟医院包扎。 没说完,她就被眼前男人按进了他温暖又宽广的怀里,又被他用毛呢大衣包裹得严严实实,甚至能听见他胸腔中砰砰的心跳声。 他胸腔震动,嗓音低哑:“哭出来,乖。” 温宁再也压抑不住,陷在他的怀里小声地抽泣起来。 她隐忍的哭声听得陆蔚然心里难受,更感受到自己胸前衣物越来越明显的湿意,轻拍她的背:“不怕,我在。” 陆蔚然像是整个人都有魔力,声音低哑又平稳地传来,铺天盖地的木质香一点一点驱散她的寒气和恐惧。 她哭,他哄。 许久,等温宁平复好心情之后,陆蔚然才放开她,垂眸看着她水光盈盈的眼眸,眸色越来越深。 温宁哭了以后,眼睛有点肿胀发涩,不适地眨了眨,下一秒—— 陆蔚然低头,菲薄温热的唇吻去她眼角晶莹的泪。 砰… 砰… 砰… 温宁的心跳声快得好像要爆炸,她无措又期待他的靠近。 陆蔚然抬头,看向她温柔地问:“不怕,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好吗?” 温宁本就被吓得三魂不见七魄,刚才更是被他吻去了仅剩的理智,她呆呆地点头。 陆蔚然先带她去了湘医大附一挂急诊。 急诊医生是上次见过的顾行云。 一瞧见陆蔚然抱着温宁大步走进来,顾行云困意顿时没了大半,连忙问这是怎么了。 陆蔚然没跟他解释,“给她检查。” “不…”顾行云本来想说看着只是皮外伤,包扎就好了,一对上陆蔚然冰冷彻骨的眼神,连忙开单子:“行行行。” 好在检查出来没什么大事儿,确实只是皮外伤,陆蔚然才放心。 护士正要给温宁上药,却被陆蔚然抢下。 眼看着男人在她面前单膝跪在座椅边,修长的手指碰上她的拖鞋。 温宁双眼瞪大:“陆医生!我自己可以的,你把药放下,我自己来!” 陆蔚然哪里会听她的,轻巧地脱了她的鞋,大手禁锢住她的脚踝,反问:“怕什么,你哪里我没见过?” 温宁被他一句话说得像是熟了的虾,连忙左右看,幸好没有病人和护士在。 “我的意思是上药这种小事就不麻烦你了。”她想要抽回自己的脚踝,却被他握得更紧。 “别动。” 陆蔚然语气强势得不由她拒绝,“小心睡裙。” 她穿着睡裙,脚被陆蔚然放在他的大腿上,若是再抬高些,睡裙下的风景将一览无余。 温宁被他一句话吓得老实,不敢再动。 第61章 他不放手 雪白的棉签被碘伏染成黄褐色。 温宁就那么看着,男人平日拿手术刀的手,拿着棉签一点一点地给她的膝盖上药。 他没抬头,温宁只能看见他的侧脸,头顶的白光落在侧脸上,高挺的鼻梁隔开阴影,菲薄殷红的唇抿成一条线,看着情绪不太好。 那双一向望着自己的深邃眼眸,此时直勾勾地看着她被撞得皮开肉绽的膝盖,像是什么都没有给她上药重要。 温宁惊觉自己竟然产生这种错觉,碘伏的刺痛骤然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眼前的陆蔚然,太真实了太温柔了。 “有点疼,忍忍。”陆蔚然说着,给她消完毒,将药膏涂在伤口上,仔细地给她用消毒纱布包扎起来。 “陆医生,你经常给病人包扎吗?”温宁看着他的动作很是熟练。 陆蔚然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抬眸直白地看着她反问:“你愿意花一千块来请我包扎?” “这么贵??”温宁看着他眨了眨眼,“可是你挂号费明明二十…” 他那二十块的挂号费在一众八九十的专家号中极为醒目,要不然她当初也舍不得挂他的号。 “在国外就这个价。国内我不经常坐诊,比起包扎外伤,我想我还是更擅长手术包扎。”陆蔚然瞧了她一眼,轻而易举看穿她的想法: “挂号费要不是20,有些人到现在也不会认识我。” 他意有所指,温宁被他看穿,低头轻声辩解:“怎么会,就算不挂你的号,第二天也会遇见你的。” “有些人注定,是要遇见的。” 陆蔚然直白地看着她,目光灼热:“更是会纠缠一辈子的,躲不开。” 温宁攥紧了手里的衣物,好不容易在自己心里建筑起的墙,在他面前脆弱不堪。 纠缠…一辈子吗? 她抬头看向他:“为什么你那么肯定会纠缠一辈子呢?说不定是渐行渐远呢?” 陆蔚然没想到她会抬头,手中给她上药的动作顿了顿,又给她包扎完。 他没起身,依旧单膝跪在她的面前,抬眸望着她,眼神灼热又晦暗。 看了她片刻,陆蔚然喉结上下滑动,温柔话语里含着不由人拒绝的强势:“我不放手,就不会渐行渐远。” 温宁无言,被他的眼神看得紧张躲闪,害怕情愫会从她眼睛跑出来。 从小没人能为她兜底,没人能做她的靠山,温宁遇见的一切问题都需要自己解决,所以她格外谨慎小心,不敢犯错,不肯卸下心防。 这也是她大学追求者不少,但她没谈恋爱的根本原因。 陈芳芳和温成的婚姻,让她根本不相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 婚姻本来就是坟墓,爱情消失了的婚姻撑死是个空坟。 而人心,瞬息万变。 她是悲观主义者,习惯性把问题想到最严重,好来衡量自己有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从而决定这个错能不能犯。 眼前的陆蔚然,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宛如天神一样出现,总是最及时地给她帮助,帮她兜底。 温宁都感觉这段时间活在梦里,虚无缥缈。 她不敢想,如果她真的习惯了他的存在,而失去的那一天,她还会剩下什么。 她没有资本,去陪他赌一场。 陆蔚然将她的挣扎犹豫和躲闪尽收眼底,他伸手轻轻替她整理狼狈的长发,“别怕。” 他从认识温宁的第一天就知道,他需要走99步,甚至101步。 只要是她,他甘之如饴。 “我去拿剩下的口服药和医嘱,乖乖等我。” 陆蔚然起身,留给了温宁独处的空间。 温宁像是被抽空了全部的力气,靠在椅背上,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这时,护士似乎是看见陆蔚然走了,好奇地坐过来:“你是陆医生的亲戚吗?” 温宁礼貌摇头。 “那你是他朋友?”护士又问。 “应该算是吧。”温宁反问:“你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没事,就是问问,毕竟我还没看见高岭之花对人笑过,更没看见他对谁这么温柔过,简直是判若两人。” 那护士说着,又拉着温宁说了之前自己听说过的关于陆蔚然的传闻。 直到陆蔚然回来,护士拔腿就跑。 温宁好笑地看着他:“她怎么好像那么怕你的样子?” “不止她,她们都怕。”陆蔚然没否认,见她笑就想逗她:“难道你不怕?” 温宁老实了。她可太怕他了,比上学怕老师还怕。 “走了,送你回家。”陆蔚然没给她拒绝的权利,一把将温宁打横抱起。 到了小区楼下,他又把她抱进家里,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东西都被掀在地上。 温宁找了个空处坐下,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道:“今天谢谢你了,下次…” “请我吃饭,不如去我家给我做饭。”陆蔚然抢先道。 温宁只能答应下来:“等我腿好了。” 说完,等了好几分钟都没看见陆蔚然有动弹的意思。 她不解地看着他。 陆蔚然直勾勾地看着她:“现在就去,” 温宁刚想说生产队的驴也没这么造孽的,就看见陆蔚然径直提上她的行李箱。 温宁:? 陆蔚然看回来,理直气壮:“搬去我家住。” 没给温宁说话的机会,他继续说: “你一个人住这里不安全。” “还没人照顾你。” “我家次卧租给你。租金就和你在这里一样。” “离鲲鹏会更近。” 一顿输出,简直把温宁拒绝的理由全都堵死了,她一张一合也只说出一句:“孤男寡女的,不太好吧……” “至少我这个房东不会威胁你的生命安全。”陆蔚然说着,反问:“你担心我会见色起意?” 不用担心,他确实会。 “不是…”温宁摆手否认。 他不一定,但她一定见色起意。 “自己过来还是我抱你?”陆蔚然问,眸中划过一抹暗芒,根本不容她拒绝。 温宁认命道:“我把行李收一下。” 于是。 温宁就带着自己的身家,稀里糊涂地住进了陆蔚然家。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坐在陆蔚然家的真皮沙发上了。 沙发上夹着的小发卡依旧还在,就好像在告诉她,她逃不掉的。 陆蔚然在收拾次卧,温宁拗不过他,只能坐在沙发上。 陆蔚然从次卧出来的时候,温宁已经睡着了。 她靠在沙发上,像是暂时有了依靠的菟丝花,终于能得以安稳入睡,睡颜安静而美好。 陆蔚然走上去,忍不住看了两秒,指腹帮她抚平微蹙着的眉,从她的额头轻抚到脸颊,爱不释手。 乌龟。 一遇见他就恨不得把自己缩进乌龟壳里,可不是只乌龟? 陆蔚然将她抱进次卧,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才小心关上了门。 走到落地窗面前,望着灯光不熄,凌晨四点依旧充斥着灯红酒绿的城市,拨通了一个电话。 温宁醒来的时候,已经到第二天中午了,她立马就吓清醒了,手忙脚乱地冲出房间洗漱。 她风风火火地冲进洗手间洗漱,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吊带睡裙,更没注意到坐在客厅,目光落在她身上的陆蔚然。 看来有必要提醒她注意衣着。 陆蔚然无奈地笑,对她难做柳下惠。 温宁又从洗手间冲出来,冲进次卧正打算换衣服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住在陆蔚然家。 她只能探出头看他:“陆医生,我的行李箱在哪儿?” “在衣柜里。”陆蔚然看向她:“我帮你请假了。” “上班第二天就请假…完了完了…”温宁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额头,怎么就不能早点醒呢? “我把昨天的情况和司徒叔叔说了,他很理解。”陆蔚然解释。 温宁这才轻松了些,去衣柜前找衣服,但衣柜门一打开,温宁就愣住了。 一排排的女士衣服挂得整整齐齐,而且她都有些眼熟。 温宁拿起两件看了看,发现就是之前自己和陆蔚然买衣服的时候,试过的。 他…全给买了? 温宁受宠若惊又不敢相信,换上自己的衣服,局促地走到他面前坐下,“那些衣服…” “你的。”陆蔚然答,“你穿着都很好看。” 看着她没说话,又问:“怎么了?” “就是…不知道怎么才能感谢你。”温宁老实回答。 “真心想谢?”陆蔚然问。 温宁点头。 陆蔚然起身,从书房里拿出纸,把笔放在她面前:“签了。” 偌大的两个字——欠条。 温宁有些为难地看着他:“怎么写啊?欠你一柜子衣服?” “没想好,温宁欠陆蔚然先写着,等我想好再填。”陆蔚然说着。 温宁信他的人品,更觉得以他的身家根本不至于坑她,签了。 第62章 我在追求她 温宁一抬头,陆蔚然掀了掀薄唇:“昨天那男人是你房东的儿子,从你租房开始就盯上你了。之前估计是看着奶奶在不敢动手。” “他爸爸是个很善良的人,养出这样的儿子。”温宁蹙眉,实在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你正常上班就好。”陆蔚然说着。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此时的陆蔚然,举手抬足间都是冰冷的压迫感。 温宁没说话,可能这才是最真实的陆蔚然。 陆蔚然的处理快速又妥善,那个猥琐男被控告谋杀未遂,判处有期徒刑8年。 温宁得知这个消息,还是一周之后自己去老房子里取东西,才听见邻居说的。 温宁震惊,陆蔚然说会起诉他的时候,她以为最多是猥亵罪,谁知道竟是谋杀未遂。 她为此咨询了一个学法的大学同学,那同学将情况问了个底朝天,得出的结论是基本上很难控告成谋杀未遂。 最多只能是猥亵未遂,最多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但谋杀未遂就不一样了。 温宁更奇怪了,问他有没有一点点的可能性。 那同学回了一句:“除了云鼎集团的法务部有可能做到,几乎没有任何其他可能。” 云鼎集团… 温宁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词语那么匮乏,她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儿来描述云鼎集团在湘城乃至全国的地位。 温宁怀着重重心事回了家。 陆蔚然这几天很忙,基本上是回来的比她晚,走得比她早。 只有每天桌上准时出现的早餐和纸条,才能证明他回来过。 温宁也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数羊数到凌晨一点都没说着,她索性起身出了房间。 就撞见刚进门的陆蔚然,他穿了纯黑西装,笔直的西裤妥帖地裹着那双修长的腿,领带系得一丝不苟,低头看了腕表,脱下皮鞋。 一身西装革履,温宁背对着他看着,感觉隔了一个世纪那么远。 她第一次发现,高岭之花确实不是谣言。 转头看见温宁站在后面,陆蔚然浑身的压迫感才消散,看着她光着的脚和赤裸在外的圆肩蹙了蹙眉。 他走上前,将她抱起放在沙发上,提了双拖鞋放在她脚边。 “最近换季,容易感冒。”陆蔚然说着,拿了条毛毯给她披上:“怎么还不睡?” 温宁裹着毛毯,轻声答:“睡不着。” “心情不好?”陆蔚然敏锐地看出她不正常的情绪。 “没有,就是觉得你太忙了,会不会累。”温宁看着他,笑得很轻。 “还好。”陆蔚然捏了捏眉心,集团的事多,医院的合约也还没处理好,难免是忙一些。 温宁看他:“那我说,可以把肩膀借你靠靠呢?” 出乎陆蔚然意料,他挑了挑眉,“那确实很累。” 说完,他便在她身边坐下,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埋首在她肩窝上。 这个姿势,温宁也正好可以靠在他的肩上,像是两人互相依偎一样。 “陆医生。”温宁轻声喊他,却发现他睡着了。 她没再喊,从他进门,温宁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睡吧。 谁知道,陆蔚然一抱着就不肯松手,温宁只能任由他抱着,最后被他抱着在沙发上将就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陆蔚然已然上班。 温宁喜提低烧咳嗽流鼻涕三件套,还顺带肩膀疼。 她也没注意,想着下了班在药店买点感冒药吃吃就好了。 谁知道,临近下班的时候,邓科非要拉着她去医院,还告诉了司徒鸿辉,司徒鸿辉向来很关心员工的身体,特别是温宁这个让他很是满意的小姑娘。 一听温宁可能是流感,立马批假让邓科带温宁去医院看病。 温宁实在无奈。 自从上次知道她遇险了之后,邓科就对她格外的关心。 甚至到了一种敏感至极的态度。 最近流感严重,她要真是流感难免传染人,温宁也只能跟着邓科去了医院。 刚出公司,就收到陆蔚然的消息。 新房东:【什么时候下班。】 温宁如实说了情况,说可能有点感冒要去看医生。 陆蔚然没回。 结果,刚到医院门口,温宁就看见了等在门诊大门口的男人。 一身工整洁净的白大褂,目光自动落在她身上,神色柔和,和昨晚上那个西装革履浑身压迫感的陆蔚然判若两人。 邓科显然也看见了他,走上去问:“陆医生,真巧啊。” 陆蔚然微微颔首,没说话。 邓科看着他,男人之间一个眼神,敌意顿时就出来了,笑着道:“我来带宁宁看病,她有点感冒。” 陆蔚然点头:“一起去吧。” 温宁很尴尬,她想说能不能自己一个人去,只是感冒而已没那么严重。 邓科一顿,看向温宁,见她不好说,笑着答:“也好,医院陆医生更熟悉些。” 诊室外。 温宁坐着候诊,左边陆蔚然,右边邓科,她感觉别扭得不行,只能装着低头玩手机。 好在很快就到了她,她忙不迭进了诊室,身后陆蔚然和邓科也跟了进来。 那医生像是也没想到有人看病带两个门神,停了两分钟才问温宁的基本情况。 还没等温宁说话,一旁邓科就来了劲儿,很是关切道:“她有点低烧,咳嗽得很厉害,有鼻涕。” “持续多久了?还有没有别的什么症状?”那医生拿着体温枪给温宁量了体温,继续问。 “就是今天早上的事儿。别的症状,她肩膀有点不舒服。”邓科很是主动地说着,瞧着像是家属。 温宁刚想说话,一旁的陆蔚然低声开口:“她肩膀疼只是睡觉时被重的东西压住了,问题不大。” 邓科一脸不解地看着温宁。 “学长,我只是睡姿不太好,没事的。”温宁听着陆蔚然一本正经的话脸颊升温,不是,他也知道他很重啊! 陆蔚然双手插在兜里,薄唇轻掀:“但她昨晚睡觉的时候,体温偏低,心率有些高,有影响吗?” 温宁当场就恨不得钻进地里去,先是体温,再是心率,他就差直接说昨晚抱着她睡的了。 那医生明显是认识陆蔚然的,听见这话,目光在陆蔚然和温宁身上逡巡了片刻,才说不能确定,让护士给温宁做了鼻咽拭子。 过程很快,十多分钟就出了结果,排除了流感,温宁也放心了。 只是一直主动的邓科沉默了下来,直到陆蔚然给温宁拿了药,才看着陆蔚然,笑着旁敲侧击:“陆医生真是体贴,不知道的还以为陆医生和宁宁你们俩有点什么呢!” 看着邓科,陆蔚然眉眼凉薄,唇边浅笑丝毫不达眼底:“是有一点。” 陆蔚然直言不讳:“我在追求她。” 邓科也笑:“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那我和陆医生也算是情敌了。” 温宁听得手中药都掉在了地上,她转头看向陆蔚然,又看了看邓科,有点不太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第63章 他怕她跑了 陆蔚然眸光未变,像是早已料到,笑得极为淡漠:“竞争才能彰显实力,请多指教。” “陆医生还真是淡定,请指教。”邓科皮笑肉不笑。 明明两个男人对立,看着几位平静,温宁仿佛看见了熊熊燃烧的战火。 他们俩是下了战书,独留温宁尴尬地站着,差点尴尬得扣出三室一厅。 她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前几天还信誓旦旦说,和她光明正大亦师亦友的邓科学长,会说出这话。 “医生也看了,想必陆医生还有病人,我送宁宁回去吧?” 邓科对温宁说的,却看着陆蔚然。 战火,一触即发。 “她最近搬了新家,邓先生可能不太熟悉路。”陆蔚然淡定回击。 正巧,陆蔚然的手机响了。 “你忙你的。” 温宁说完,陆蔚然走到一边接电话。 这边。 “宁宁你搬家?”邓科向温宁证实。 温宁尴尬地点头:“刚…刚搬的,事出突然,继续住在那儿可能不太安全。” “没事,有导航,报个地址去哪儿都一样。”邓科不肯放弃,笑着安慰:“放心,司徒老师既然交代了,学长今天一定把你安全送回家。” 温宁正想拒绝,陆蔚然接完电话走回来,朝温宁歉意一笑:“抱歉,工作临时有事儿,没办法送你回家。” “没事没事,你去忙正事儿,我可以的。”温宁不想耽误他。 邓科见缝插针:“对,陆医生贵人事忙,还是我送宁宁回去吧!” 陆蔚然睨了邓科一眼,眸光微凉:“那就麻烦邓先生把她送到月湖公馆。” “宁宁新搬的家,陆医生倒是很了解。”邓科笑着道。 温宁听出几分阴阳怪气和旁敲侧击,对陆蔚然的敌意非常之明显,她无奈扶额。 果然,陆蔚然淡定掀唇:“我的家,我不了解,难道邓先生了解吗?” 说完,他朝着温宁打了个招呼就转身进了医院。 一句话说出来,邓科就望向了温宁。 温宁心知要被问,果断找个借口:“学长,我刚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儿,就不麻烦你送我回去了,我办完事儿就坐地铁回去,公共交通,安全得很。” 说完,她拔腿就跑。 温宁回到家,瘫在沙发上,大脑放空。 可家里全是陆蔚然的气息,扰得她思绪全往他身上靠。 想起自己还要面对陆蔚然,她就一阵头疼,她索性抱着毛毯往头上一盖,又缩起头来当乌龟。 吃了感冒药很是助眠,温宁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一阵钥匙插进钥匙孔的窸窣声音,陆蔚然开门进来,就看见沙发上鼓起一个起伏不平的小包。 温宁醒过来的时候,是被酒气熏醒的,她迷蒙之间感觉有人在极为温柔地轻抚她的眉。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陆蔚然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随意倚靠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支着肘偏头看她。 他脱了西装,露出里面的马甲和白衬衫,袖箍将衬衫固定,勾勒出他手臂上蓬勃而有力的肌肉,越发显得肩宽窄腰, 只是眸色深沉地看着她,那股极具侵略性的荷尔蒙蓬勃而出,让温宁本就昏沉的头更迷糊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温宁轻声问。 陆蔚然看着她,像是在欣赏极心爱的艺术品:“大概一个小时之前。” 温宁眨了眨眼:“就一直坐这儿?” 陆蔚然挑眉点头。 “就看我睡觉?”温宁不解。 陆蔚然供认不讳:“守着你。” 温宁愣愣地看着他,“守着我…”干嘛… 没等她说完,陆蔚然骤然接近,像是酒意涌上来,他直勾勾地盯着温宁,喉结滚动:“怕你跑了。” 那双深沉的眼里闪烁着数不清的情绪,语气更是怅然若失,听着就让人觉得很是可怜。 温宁被他身上的酒味惹得更晕晕乎乎,脑子有点不太转了。 她坐在沙发上,面前陆蔚然反而坐在地上。 他抬头望着自己的时候隐含期待,温宁竟生出一种他那样乖巧,又那样可怜的错觉。 不知道是荷尔蒙作祟,还是一时心软,思绪赶不上行动,温宁下意识伸手轻抚了抚他的脸颊,安慰道:“不会跑的。” 下一秒,陆蔚然按着她的后脑勺,就吻了上来。 带着醇厚酒香的吻,他强势甚至粗暴,根本和那个温文尔雅的陆医生沾不上边。 温宁本就病得昏昏沉沉,更是被他吻得头晕脑胀,她恍惚间感觉自己要溺死在男人的怀里。 良久,陆蔚然才放开了她,目光意犹未尽地落在她的红唇上,已经被他咬的微微发肿。 温宁终于得以呼吸,她双手抵在他肩上,看着他问:“你们医生,也需要天天喝酒吗?” “不是医院,集团有应酬。”陆蔚然答,又忍不住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早知道你这么心软,我不装什么温柔绅士,用苦肉计就好了。” “装,装的?”温宁迟钝地反应了两秒,看着他问:“你为什么要装?” 陆蔚然被她呆成傻狍子的样子逗笑,无奈反问:“温宁,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我白天说了什么?” “记…记得啊。”温宁点头,一字不漏地给他重复出来大半,轮到最后一句,卡了壳:“你还说你在追求我。” 说着,她终于反应过来,抬头瞪大眼睛看着他,声调拔高一个度:“你在追我?” “我没开玩笑。”陆蔚然好笑,眸光直白地盯着她的唇,晦暗至极:“而且已经追很久了。” “什么时候?”温宁看着他问。 “保密。”他说。 从认识她的第二天开始。 陆蔚然指腹揉上她的红唇,眸光幽暗,像是逗猎物玩的狼王,不紧不慢道:“别怕,我不着急,也不是逼着你做选择,你拥有足够思考的时间。” 温宁攥紧了手里的毛毯,感觉陷入了理智和感情的极致拉扯。 最后,她终于问出藏在心里的猜想:“你可以告诉我,你和云鼎集团的关系吗?” 云鼎集团法务部号称湘城必胜客,集中了数十位法律界极为优秀的顶级律师,但从来只用于解决云鼎集团的法律纷争,从未输过一场官司。 能动用云鼎法务部给她来打一场猥亵的案子,除了集团极高层,她实在想不到谁能有这么大的面子和能力。 陆蔚然一顿,连拒绝的话都说得很有魅力:“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等好吗?” 温宁点头,轻声答:“我想睡觉。” 说完,她正要起身就被陆蔚然抱进了次卧。 温宁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她感觉自己疯了。 她甚至在想,等她成为了大工程师,会不会和陆蔚然更登对一些。 至少比现在的差距小一些。 第二天,温宁好了不少,只是还有些咳嗽。 出门上班的时候,还是没看见陆蔚然。 温宁进公司的时候,正好撞见了邓科和沈璐。 “宁宁,你好点了吗?”邓科把手里的早餐递给她。 “好点了。”温宁接过,把钱转给了他。 一旁的沈璐嗤笑一声:“这样最好,别到时候请假把工作都丢给同事。” 温宁的工作内容只和沈璐有重合,她这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邓科听得皱眉,“沈璐,宁宁是病了,又不是故意的。” 温宁没什么反应,平静道:“昨天我做完了工作再走的,你要是嫌工作量大,可以离职,我很愿意一个人做。” “什么素质!还没开始竞争,就迫不及待赶我走了?温宁,你是不是很想当司徒老师的助理?”沈璐冷笑道:“放心,有我在,你当不了。” 说完,沈璐就踩着她那双高跟鞋哒哒哒地进了公司。 “宁宁你别管她,沈璐就是大小姐脾气,而且她好像对陆医生很在意,那天陆医生对你态度比对她好,所以才针对你。”邓科解释,安慰着温宁。 温宁笑,说没事儿。前一个公司的同事要嚼舌根也只敢在背后,没谁敢像沈璐这样直接嚣张。 个中原因,温宁清楚得很。 沈璐出身高干之家,父亲在省水利厅,母亲更在税务局,听说是厅级。 有的是人为她兜底铺路,沈璐自然可以无所顾忌。 刚和邓科走进公司,就听见几名同事围着沈璐说说笑笑,声音不小,温宁想不听都不行。 说话的是昨天刚进公司的新同事,湘大研究生胡玉:“璐姐,我刚在停车场可是看见了,你那车不便宜吧?” 沈璐不在意地一笑:“也就几十万吧,我舅舅送的。” 胡玉等几个刚进来的同事,迅速搞清最应该和谁搞好关系,都是笑着感叹: “从政的父母,从商的舅舅,美丽多才的自己,璐姐你这妥妥的小说女主配置啊!” “是啊,璐姐才最适合当司徒总的助理,不像有些人,一个本科学历也就算了,家里也拖后腿,真是不知道怎么进来的。” “一看就是小地方出来的,跟璐姐也没得比,你就说车吧,别说开车了,她连个驾照都没有。” 诸如此类的话,温宁从小都听过不少,听得她耳朵都起茧子了。 她没什么好否认的,她出身就是低,但不代表她以后也低。 温宁专心做事儿,这时楼下前台抱着一大束花冲了进来。 顿时引起了同事们的注意。 “呀,好漂亮的绿色洋桔梗,好清醒脱俗的配色啊,一看就是用了心,璐姐,不会是你哪个追求者吧?” 沈璐高傲一笑:“可能是吧,但我有喜欢的人,已经拒绝过他们了,谁知道还是不肯放弃。” 胡玉附和着抬高沈璐,直到前台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径直跑到了温宁的工位前: “温宁宁,楼下有人给你送花。” “谢谢你,麻烦了。”温宁受宠若惊,抱过那束花。 胡玉看着沈璐脸色不好,故意道:“还有人追她?不会是为了保住面子自己买的吧?” 说着,胡玉就走了过去,往温宁手里的卡片瞟了一眼,悻悻道:“陆蔚然?还真是别人送的。” 温宁看着卡片背面的字无奈一笑—— 不许告诉邓科你喜欢洋桔梗。 她也没告诉他啊,这人是怎么猜到的。 她心里像是被人塞了一口蜜,没想到三十三岁的大朋友也有幼稚的时候。 殊不知,听见陆蔚然三个字的时候,沈璐脸色彻底黑了下来,攥紧了掌心。 第64章 让我对你死心塌地,非你不可 气氛尴尬时,邓科正好从总裁办出来,看着温宁和沈璐道: “沈璐,宁宁,司徒老师叫你们。” 温宁放下花,起身朝总裁办走过去,沈璐只能强压下心里的怒气。 进门时,沈璐故意挤了温宁一把,前一步走进了总裁办,对着司徒总恭敬一笑:“司徒老师。” 温宁也走进去,笑得很得体:“司徒总。” “温宁啊,你也不用叫司徒总了,跟着邓科叫司徒老师吧。”司徒鸿辉看着两人,“好,就这么决定了。” 温宁只能笑答:“司徒老师。” “今天找你们俩,一个是你们俩已经进公司一周多了,工作能力都不差,但以你们俩的能力天天纠结于小工程有点大材小用,我这里有两个新项目。”司徒鸿辉抬了抬眼睛,让邓科递了两份项目资料给她们俩: “你们俩看看,做一个简要的工程项目分析和初步工程设计方案,等下周一开例会的时候同时进行汇报。你们先看一下,自行分配做那个项目。” a项目和b项目是两份截然不同的项目,所属两个不同的公司,一个工程项目量不大,但胜在平稳。 另外一个工程项目量很大,但甲方公司创始人是一对夫妻,正在打离婚官司,争夺公司股权和专利所有权,说白了…就是个烫手山芋。 接之困难,弃之可惜。 说白了,就是司徒鸿辉对温宁和沈璐的一次小考。 沈璐率先看完两份,趁温宁没注意,一把抢过温宁手里的a项目资料:“司徒老师,我做a项目。” 司徒鸿辉挑眉,“好。” 温宁也抬头看向司徒鸿辉:“我愿意做b方案。” “去吧,下周等你们初步方案。” 沈璐挑的方案很寻常,属于行业里最普遍的方案,只要经验足够,怎么设计都不会出错的项目。 胜在稳健。 出总裁办的时候,沈璐挑眉瞧了一眼温宁:“祝你好运咯。” 说完,踩着她的高跟鞋哒哒哒走了。 邓科刚才看在眼里:“沈璐真是过分了,a项目根本是她明抢过去的。” 温宁笑:“没事,b项目虽然风险很大,但如果处理好了,那风险就完全在我们可控范围之内。a项目虽好,但上限远不如b项目的上限。我愿意试试。” “你一直都是这样,总能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完成不可思议的任务,当时全国大学生工程设计大赛就是这样。”邓科笑,看着温宁的眼神里满是欣赏:“这次我相信你也可以的,如果需要帮助,随时联系我,24小时待命。” 说完,邓科也回去做事了。 温宁刚下了总裁办所在五楼,出电梯的时候听见同事们围着沈璐议论自己的话语。 她没理,径直回了工位。 或许公司的人也不是有意针对温宁,只是想巴结沈璐,但沈璐针对温宁,他们便只能跟着沈璐挤兑她。 温宁没空在乎他们,等到下班就带着项目资料走了。 空空荡荡的家。 温宁瘫在沙发上,头上还盖着项目资料,无比焦虑地长叹一口气。 下一秒,脸上的项目资料被人拿起,陆蔚然看着她好笑道:“装睡呢?” 温宁坐起来,看着他撇了撇嘴:“我倒是想睡,我怕我在梦里把沈璐揍个鼻青脸肿。” 陆蔚然看她整个人都不在状态,翻了翻手里的项目资料,单手扯开了领带,将西装挂在一边,在她面前的茶几边盘腿坐下。 “说说,遇见什么难题了?” “你那么忙,我就不麻烦你了。”温宁看着他嗓音中明显的疲惫,有点不忍心。 “好。”陆蔚然倒了杯热水推到她面前:“我不解决,我只当垃圾桶。你随便一说,我随便一听。” 温宁抿唇,也不扭捏,抓着两本项目资料盘腿坐到他面前,将两本项目资料放在茶几上:“你看看这两个项目,司徒老师让我和沈璐分别选一个做工程分析和初步设计,周一例会汇报。” 陆蔚然翻了翻这两本项目资料,抬头看向她,见她苦恼的样子,平淡道:“沈璐抢了a项目,把烫手山芋扔给了你。” “你这么了解她?”温宁惊讶。 陆蔚然笑:“我是了解你。” 温宁有点不信,“真的假的?” “我再猜猜,其实就算让你选,你也想选b项目。”陆蔚然轻抿了一口茶。 温宁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你啊,在别的方面都是乌龟,恨不得一遇见风吹草动都缩进壳里。唯独在工作上,在工程设计上,截然不同。” “而且b项目虽然风险大,面临的问题也复杂繁多,但做好了收益至少是a项目的三倍。沈璐越嚣张越欺负你,你就越想在小考里胜过她,甚至是完美地碾压。”陆蔚然说着。 她表面上看着脾气最是柔和最是好相处,但内里是个实打实的硬骨头。 看着她柔弱,但内里最是坚韧,从没折过骨气。 就如她对陈芳芳,她对原来的公司。 温宁突然觉得陆蔚然对于人心的了解有着近乎恐怖的敏锐力。 “你这话说的,感觉我睚眦必报一样。”温宁看着他,但转念一笑:“我承认,我确实想赢她,她越挤兑我,我越想光明正大地赢她。但我不承认我是乌龟。” “那为什么一看见我就躲进壳里。”陆蔚然反问。 “你…你…你跟他们不一样。”温宁心虚地解释,强行把话题拉回来:“话是这么说,但是我暂时没有头绪。” 陆蔚然看着她微红的脸颊也不戳破,顺着她的话问:“所以你现在需要帮助?” 一涉及到工作,温宁点头点得可快了,一双眼睛满带期待地看着他:“大师…万能的大师,不需要太多帮助,只需要提供一点点灵感就好了。” “在说这件事之前,我有必要告知你一个情况。”陆蔚然看着她,指尖随意解开袖扣,原本板正的衬衫和西装马甲被他穿出些许慵懒感。 “我和医院的合约到期了。” 温宁一愣:“你不做医生了?那湘医大的课呢?” “和学校那边解决完了。所以我要提醒你,我现在是个商人。”陆蔚然说着,“在商言商,找我提供帮助需要同等的回报。” 温宁被他灼热又直白的眼神看得紧张地抓了抓手下的地毯,更是充满紧张地看着他:“你…你想要什么回报?” 说着,她就察觉到他眸光晦暗地落在她唇上,满是暗示。 温宁又想到昨天那个晕晕乎乎又缠绵悱恻的吻,禁不住红了脸。 实在顶不住他的目光,她紧张地喝了一口水,决定先发制人,看着他一本正经道:“等我发了工资,一定请你吃饭。” “欠我几顿了?”陆蔚然好笑地问。 提到吃饭,温宁更不好意思:“也…也就五六七八顿吧。” “吃饭没意思。”陆蔚然锐评:“想吃点别的。” 温宁闻言,脸颊爆红,差点把舌头咬了:“你你你别光想着吃了,别吃,别想别想,一点都别想。” 陆蔚然强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腰身,一把将她带到自己的面前,眉眼间泛上笑意,驱散凉薄:“温宁,你怎么一点都不会钓我?” 温宁被他问得傻住:“钓…怎么钓…” “我教你。”陆蔚然俯身逼近她,低头凑近她,脸颊和她近在咫尺,眼眸直白地盯着她的唇。 看似要吻上她的唇,可又只是低头靠近,近在咫尺时堪堪靠近,任由自己温热的呼吸和她微凉的呼吸肆意交缠,“你应该这样,时不时给点甜头,让我对你甘心俯首称臣…死心塌地甚至非你不可…” 这个距离,温宁听见自己的心跳和他的心跳好像缠到了一起,呼吸之间全是他的气息。 温宁眼睫轻颤,嗓音都好像被他说得颤抖:“陆…陆蔚然,你离我远一点,我控制不住心跳了。” 温宁真的觉得她要心律不齐了。 她听了听,怎么感觉心跳突然快到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快得简直离谱。 温宁咬唇感受了一下,睁眼看向面前看着稳如泰山的陆蔚然,是…是他的心跳! 陆蔚然松开她,看着她那不敢睁开眼,当缩头乌龟的样子,笑得低哑:“我真是想多了。” 温宁钓他,哪儿需要他教。 一句控制不住心跳,就能给他钓成什么样。 第65章 你真以为我不敢现在办了你? “你紧张什么?”陆蔚然看着温宁恨不得缩头缩脑的模样,就好像他是什么滚烫的水,看他一眼就要被烫得发红一样。 温宁涨红着脸反问:“你…你不紧张?” 陆蔚然被她一句话说得发笑,猫被逗久也会呲牙: “你现在是不怕我了?” 温宁心虚,理不直气也壮:“我说的是实话。” 她偷摸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吐槽:“你不紧张你心跳得跟打鼓一样。” 话音刚落,温宁只觉腰间一股强势得力道袭来,她只是愣了一瞬间,就已经被面前的男人抵在了沙发边。 陆蔚然被她气笑了,难得喊了她全:“温宁。” 他眼神凶狠像是狼,温宁被他盯得紧张,颤着嗓音乖乖巧巧地应了一声:“我…我在。”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陆蔚然没被她这样挑衅过,没想到乌龟缩头缩久了竟还有说得他脸上过不去的时候。 “你总不能不让人说实话吧…”温宁紧张地咽了咽,真被他给唬住,又想着求个饶认个错继续当她的乌龟算了。 偏她目光躲闪之时,瞥见他透红的耳廓,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看着陆蔚然很是诚恳地说: “陆医生,你耳朵怎么红得快要滴血了诶…” 这话落在陆蔚然耳朵里,那可就裹满了暧昧,像是被人发现自己不为人知的地方。 陆蔚然被她说得不怒反笑,舌尖抵了抵腮:“你真以为我不敢现在办了你是不是?” 他嘴上说得厉害,实则抵着温宁的手没越雷池一步,就是要把她吓成鹌鹑。 温宁被他一句话吓得老老实实,涨红了脸,忙伸手用自己冰凉的手去碰他的耳廓:“错了…哪儿都错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我用手给你冰冰,很快就不红了。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她手靠近的时候,和他发烫的耳廓截然不同的冰凉触感随之而来,惹得一向占着主导地位的陆蔚然都怔愣了一瞬。 对上温宁满眼求饶可怜的眼眸,陆蔚然更是无奈一笑,刚才那些话也就任由她说了。 他低声道: “手怎么这么冷。” 语气不善。 实则一把抓过耳廓上她的手,大掌将她冰凉的手包裹起来,温热逐渐传递过来。 “我感冒还没好呢。”温宁解释着,不知道为什么,她在陆蔚然面前的胆子好像越来越大。 也越来越不顾忌,更不想撑着她外面那层温柔懂事别人家孩子的皮,好像打从心底里觉得他不会生气的。 她笑眯眯地说:“冷才正好中和你的耳朵嘛,难道刚才动作不对,你不舒服?” “没有。”陆蔚然睨了她一眼,眸光不善。 “那你拿那么快干什么?”温宁不解地问,又听见了什么声音,后知后觉地看向陆蔚然:“你…怎么又心跳加速了…” “嗯?”陆蔚然挑眉看她,冷哼一声:“这会儿不是你寻求帮助的时候了。” 温宁摆手,彻底老实了。 他没好气道:“看来真得让你多怕我一点。” 话这么说着,他却感觉和温宁熟了一大步,好像透过她层层伪装的坚强,终于能够偶尔窥视到内里那个俏皮可爱的小姑娘。 温宁不服气地狡辩:“我原来…也没多怕你。” 可能连温宁自己都没发觉,这一刻的她,不再是被亲人事业和未来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温宁。 而是被她自己刻意藏起来的,真正的温宁。 “真的?” 陆蔚然像是不信,抬起手掌,弯了弯食指,作势要用指节去敲她额头。 温宁下意识捂住额头,老老实实地看着他认错:“我错了。大师还是直接说,你想要什么吧。” 说着,温宁忙抬头看着他补充:“最好是我现在能够做到的。” 他要是说禾萃居一顿饭,那她现在全身上下也只够给他点个开胃小菜。 陆蔚然看着她,直言不讳:“陪我睡一晚。” !!!温宁差点弹跳起身,瞪大了眼睛看向陆蔚然,被他一句话吓得口不择言:“那个…虽然…虽然我之前喝醉酒对你…起了歹心,也做了不太好的事儿。但是…你不能…” 陆蔚然本没那个意思,瞧着她紧张得手足无措的模样,生了几分逗弄她的兴趣。 他煞有其事地看着她:“凭什么你能睡我,我不能睡回来?上次的事儿,是谁先扑过来脱我衣服的,你没点数吗?” “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一定会补偿你的…”温宁一通解释,差点舌头都给打结了。 陆蔚然却不听:“好啊,那就补偿我一夜吧。” 温宁被他说得没话可说,疯狂搜寻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里的台词,强壮镇定回答: “我…我觉得,陆医生应该懂成年人之间的规矩。” 陆蔚然故作不知:“什么规矩?” 一想到自己要说什么,温宁恨不得给舌头咬断,她咽了咽:“一夜情爽过就行,一拍两散,互…互不打扰。” “哦。”陆蔚然将她那虚张声势的局促模样尽收眼底,大掌玩味地从她睡衣中钻进去,“你真的这么认为?” “对…我就这么认为。”温宁看出他满眼不信,只能一口咬定。 谁知,他带着薄茧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腰上摩挲。 温宁傻住。 陆蔚然得逞地笑:“那你抖什么?” 他伏低身子,眼神炙热强势:“别学那些,我不喜欢,乖。” 温宁感觉,光靠眼神,陆蔚然就能将她生吞活剥了,哪里还敢乱动。 被他似有若无的轻抚惹得浑身紧绷,她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挤入之前的荒唐画面。 “那什么,我还是自己去想想吧,不打扰陆医生了。”温宁一把将陆蔚然推开,仓皇抓起两叠项目资料跑回次卧。 她靠在门后,感觉自己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 明明…明明是最不喜欢和异性的肢体接触的。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陆蔚然碰她,她竟然生不出半分闪躲的心思。 温宁发现了一件更恐怖的事情。 她对陆蔚然的触碰,极为敏感。 刚才那番,已经到了她自己随时会失控的地步。 温宁放空了好久,才终于有了点睡意,听见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看,是来自陆蔚然的消息: 【第一,不许觉得自己不行。第二,说服别人之前首先要能足够说服自己。】 她没想明白,直到第二天上班时,温宁再看着陆蔚然的提示,顿时明白了过来。 本来毫无头绪的工作,温宁脑海里立马浮现了一条大概的脉络。 陆蔚然说得没错,如果她的工程项目汇报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更不用妄想说服别人。 只有自己足够相信,才能有几率说服别人。 一下有了灵感,温宁对b项目的分析和初步设计简直是倍有信心,工作进度一下就快了起来。 又过了三天,温宁已经做好了初步的版本,还在继续完善和修改。 这天眼看着到了下班的时候,温宁刚起身活动了一下久坐的身体,又不小心听见胡玉和沈璐的对话。 也不算一不小心,她们俩反正也没避人。 沈璐自身学历摆在那儿,又有能搭上省水利厅的关系,基本上是个老板都知道怎么取舍。 不管是沈璐还是胡玉,还是其他同事,几乎都认定了最后留下来成为司徒老师助理的只会是沈璐。 沈璐带头针对温宁的时候,也是毫不遮掩的。 “璐姐,你的方案完成了吗?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吗?”胡玉笑着问。 “不用,一个小项目而已。早就做好了,又不是某些人,时间过了一半连个东西都看不见。”沈璐不屑地一笑,带着胡玉扭着高跟鞋走了。 走之前,还貌似不经意地往温宁身上瞧了一眼。 温宁已经习惯了,面上毫无反应,只是心里卯足了劲儿去完善和修改自己的初步设计方案和项目分析。 这时,正听见打印室传来同事方涵急切的声音。 “什么,我妈妈怎么了?我现在…我现在还在加班啊…” 听着似乎是家里人出事儿了,温宁经历过,多了几分同情,走进去朝她温柔一笑,接过她手里的资料:“剩下的我来吧,你快去看看。” 方涵一愣,很是感激,对着她感动得红了眼,将细节交代好,忙抓起包跑了出去。 接下来的三四天,温宁没在家里见过陆蔚然,只是每天雷打不动地收到一束花,每每沈璐都嫉妒得不行。 温宁想着他忙很正常,一心投入了b项目,方涵本就和胡玉不合,她看不惯胡玉背后嚼人舌根的毛病。 从那天温宁帮了她之后,温宁和方涵两个在设计部备受排挤的小可怜关系迅速熟络起来。 很快,就到了周一的例会。 温宁踏进会议室的时候,看着坐在司徒老师身旁的高大男人愣了神。 西装革履,矜贵又凉薄。 几天不见,他的气场又凌厉冷漠了些,举手投足间都漫着强势的压迫感。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在桌子上,像是敲在温宁心上,惹得她心尖一颤。 那慵懒漠然的姿态,和温宁印象里的陆医生相去甚远。 温宁无端端感觉,和他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 温宁是最早来的,提前了半个小时,其他人都还没到。 司徒鸿辉看见了她,笑道:“温宁,进来呀!傻愣在门口干什么?” 像是这才发现她的存在,陆蔚然抬眸,直勾勾地盯着温宁走进会议室。 司徒鸿辉看着她有些局促,安慰道:“蔚然你上次见过的吧,还打过招呼的。别紧张,他对女孩子们一向都很温柔,很有绅士风度的。” 温宁攥着手里的u盘,顶不住他的目光,忙点头回答司徒鸿辉:“司徒老师不用担心,我会调整好状态的。” 司徒鸿辉很是满意,看向陆蔚然道:“温宁,我跟你说过的,这小姑娘你别看着柔柔弱弱的,潜力无限的,到时候肯定让你吓一跳。” 陆蔚然淡定挑眉,看向温宁时眉眼间的凉薄自动退了下去,看着她含义不明道:“司徒叔叔这样夸奖,我倒是很好奇了。” 第66章 抱歉,有点想你。 温宁想了想,不想给他带来不好的影响,很有默契地在司徒鸿辉面前装着不认识。 “司徒老师太夸奖了,都是老师带的好,而且我现在还是半桶水呢。到时候有什么不对,还请司徒老师和陆总多多指点。”温宁笑得很得体。 看她这么谦虚,司徒鸿辉更满意了,相比于温宁,沈璐就太傲了些,性子且得磨。 很快,同事们都到了。 沈璐一进会议室,看见坐在司徒鸿辉身边的陆蔚然,眼睛都亮了起来,越发挺胸抬头,脸上笑容也维持着最完美的弧度。 陆学长好不容易来一次,她一定要给陆学长留下一个好印象,再让他对自己产生兴趣。 想着,她决定待会儿汇报的时候要表现得更加出色,把温宁死死压住,这样才能让陆学长发现温宁不过如此,根本不如她一半优秀。 最后进来的是,临时帮司徒鸿辉去取了资料的邓科。 他看见陆蔚然也是愣了片刻,下意识看了温宁一眼。 见他们俩刻意疏离的模样,也没说话,只是将资料递给了司徒鸿辉。 司徒鸿辉笑着问:“温宁,沈璐,你们俩谁先开始?” 沈璐很积极,“司徒老师,a项目相对简单,我先开始吧。也好给温宁留一点准备的时间,毕竟她经验不足。” 听着为温宁好,实则不然。 温宁没什么反应,她的注意力早被陆蔚然强行夺走了一半。 汇报时,沈璐全程盯着陆蔚然,除此之外沈璐的汇报都很顺利。 顺利得司徒鸿辉也点了点头,看着心情还不错:“做的不错。” 说完,司徒鸿辉看向温宁:“准备好了吗?” 温宁点头,强压下心里的紧张,镇定地走到了众人的眼前。 众人的目光顿时齐刷刷望了过来,有和善的有鼓励的,例如司徒老师邓科学长和方涵,更有沈璐为首的几个人很是不屑地看着她。 温宁一时更加紧张。 好在最让她紧张的陆蔚然,并没有看着她,温宁还能压下紧张,开始汇报。 但说到一半,沈璐便公然出声打断温宁的汇报,当场质问温宁。 “叩叩。” 陆蔚然指尖叩击桌面,眉眼凉薄地睨了沈璐一眼,冷声道:“首都大学教出来的学生,连最基本的社交礼仪都不会?” 沈璐被他问得难堪又生气,忍着气坐下,认定了陆学长肯定是受了温宁的蛊惑,一时盯着温宁越发嫉妒。 温宁本就紧张,被沈璐突然一打断,一时就卡了壳,眼看思路连接不上的时候。 她感到那道灼热的目光终究是落在了自己身上,随即就听见他发问—— “这个项目,你认为最大的可行性和最大的风险在什么地方?” 听着是临时发问,实则是相当于给温宁提供了思路。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温宁看见陆蔚然朝自己微微颔首,一股奇妙而不可言喻的默契油然而生。 温宁镇定地回答了陆蔚然的问题,紧接着司徒鸿辉也提出了几个问题,又让同事们也都尽管提问。 温宁一鼓作气全都回答了,回到座位的时候,看见方涵偷偷朝她竖大拇指。 司徒鸿辉爽朗地笑了:“做得很好,我认为,b项目很好,就交给温宁去负责,陆总看如何?” “她能力不差。”陆蔚然点头,便是应下。 沈璐眼瞧着自己的项目落选,反而给别人做了嫁衣,温宁更是一举赢得了司徒老师和陆学长的认可,脸都快气歪了。 例会结束,司徒鸿辉将温宁留了下来说话,一旁还站着陆蔚然。 司徒鸿辉对温宁越来越满意了,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夸奖:“温宁啊,做得不错。这个方案难度很大,你一个人能在这么有限的时间内做出来,而且做得这么好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陆总说是吧?” “司徒叔叔,我资历尚浅,还是叫蔚然就好。”陆蔚然谦虚地说着,又道:“温小姐的能力的确出乎我的意料。” 司徒鸿辉一听,更是高兴地拉着温宁说起话:“温宁啊,你也别太紧张,你就是和蔚然还不熟,所以还不知道他的为人。他虽冷了些,但对女孩子一向很是体贴的。” 不熟。 嗯…应该不熟吧。 温宁一听,不动声色地看了陆蔚然一眼,见他无奈扶额,她笑着旁敲侧击:“陆总风度翩翩,年少有成,肯定很受女孩子喜欢吧?” 陆蔚然一听,刚想插话进去,却被司徒鸿辉抢了先: “那可不,这小子从小到大,收到的情书能从我们公司排到法国巴黎。” “司徒叔叔。”陆蔚然禁不住出声。 “好好好,我承认有夸张的成份,但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封了。”司徒鸿辉笑得很是开心。 温宁听着没说话。 这时,邓科和方涵走过来,说是等着温宁一起去吃饭,要给她小小地庆祝一番。 司徒鸿辉便笑着让他们去了。 本来三人一起下楼,温宁想起自己的手机在工位没拿,先去拿手机,方涵在设计部门口等她。 邓科先去停车场开车了。 温宁回工位要经过茶水间,她刚到茶水间门口,手腕一紧,就被人按着腰拉进了茶水间里面。 温宁被按在茶水间的门后,她抬头就望进那双幽深似海的眼眸中,她强行稳住呼吸。 “不许和邓科单独吃饭。”陆蔚然毫不遮掩,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会吃醋。” 温宁被他说得不服气,回怼了一句:“陆总对女孩子们都一向温柔体贴,我为什么不能和同事吃饭。” 陆蔚然微蹙了蹙眉:“四天不见,就成陆总了?” “还在公司,不然陆总觉得应该叫什么?”温宁也不知怎么,反正看见他就感觉自己奇奇怪怪的。 情绪说话什么都不对了,她自己都不明白,胸中那口气是怎么来的。 “生气了?”陆蔚然看着她,抿唇解释:“司徒叔叔是开玩笑的,没有多么多情书,而且我都没收。我也没有对女生都温柔,我耐心不多,只够给你一个人。” 温宁心里稍微舒服一些,她抿唇看着他,又别扭地扭头到一边:“你收不收情书和我有什么关系。” “只要我在追你,就和你有关系。”陆蔚然想将她揽进怀里,谁知温宁不肯,将他推开了些。 陆蔚然像是遇见了什么很有挑战性的难题,他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淡定地陈述:“你在生气。” “气什么?” 他问。 温宁解释:“我没生气。” 陆蔚然压根不信,沉吟了片刻,“我猜猜。因为沈璐?” 温宁被他说中心事,心虚起来:“哪儿有,我没有生气,你别在这里胡乱猜测。” “那证明我猜对了。”陆蔚然无动于衷,看着她勾唇笑得浪荡:“所以,你吃醋了。” 温宁心惊,下意识地否认:“没有,你别猜来猜去的,我…我吃什么醋,而且沈璐本来就和你更加…”门当户对… 沈璐和陆蔚然站一起,好歹人家夸一句门当户对金童玉女。 而她要是和陆蔚然站一起,就只会显得她痴心妄想。 她还没说完,嘴唇立马被陆蔚然吻住,将她剩下的话都堵在了嘴里。 缠绵汹涌的吻,一如既往地让人动情,忍不住让人耳鬓厮磨。 他实在吻得狠,咬得重。 温宁无意识地推了推他:“陆蔚然你轻点,疼…” 过了片刻,陆蔚然放开她,直白地盯着她被自己咬破的红唇,直接地道歉:“抱歉,几天没见,有点想你。” 温宁嘴被他咬得发疼,正想说话,就听见门外响起方涵的声音—— “宁宁?宁宁?宁宁你在里面吗?” 旖旎的氛围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温宁强压了压情绪,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正常:“我不小心打翻了茶水,现在正处理呢。” “这样啊…那你处理吧,我等你。”方涵说着,又聊起来:“对了,今天来公司的陆总听说好像是集团总裁来着,反正不是我们能想象的那种。但他是真的长得帅啊,声音也好听,身材更是绝了,一看就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挂,就是不知道腹肌有几块。” 陆蔚然的指腹意犹未尽地在她唇上摩挲起来。 温宁全身紧绷,瞪大了眼睛想要阻止陆蔚然。 方涵没听见她说话,忍不住又问:“宁宁,你听见了吗?” 温宁只能无奈回答:“我…我也不知道。” 话音刚落,那双大掌就握上她的柔荑,主动地带领着她的手解开他的西装马甲和衬衫,最后放在他滚烫的腰腹处。 温宁大脑顿时宕机。 陆蔚然勾唇,在她耳边笑得低哑又磁性:“自己数。” 第67章 他越陷越深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惹出一片泛红的痒意。 唇边的笑容哪有半点正经的模样,只有放浪形骸。 狐狸精。 装什么温柔绅士,根本就是个男狐狸精! 温宁腹诽着。 但方涵像是听见了些声音:“宁宁,你刚说话了吗?” 差点被方涵听见,温宁闭了闭眼,无奈地认:“说了。” “你说什么了?我刚没听见。”方涵解释。 “没什么,不重要。”温宁答,瞪着陆蔚然,脸红得她都不想说话。 方涵才继续自己的话:“反正我才肯定有八块,我看电视剧里那些霸道总裁都是八块。” 温宁顶着陆蔚然戏谑的眼神,没好气地回答:“没有,只有六块。” 她也不心虚,反正她只摸到了六块。 主要是继续往下她确实不敢。 陆蔚然挑眉,静静地看着她造谣。 “反正身材很好就是了。”门外又传来方涵喋喋不休的声音: “不过我跟你说,你都没看见,沈璐汇报的时候,眼睛都快黏在那位陆总身上了,一看就是对人有意思。更可恶的是,平时私底下针对你也算了,她敢当众给你上眼药,就仗着自己有底气,要不是那位陆总一眼看穿,估计她肯定想着让你当众出丑呢!” 陆蔚然闻言,微蹙了蹙眉。 “习惯了,我没空理她。”温宁回答,低头掩饰住眼里的情绪,和方涵道歉:“对了方涵,我突然有点事儿,可能去不了,你和邓科学长一起去吧。抱歉让你们等我,下次等项目结束,我请你们吃饭。” 方涵很关心她,先问她需不需要帮忙,温宁答不需要,就是一点私事之后,方涵才笑着安慰:“没事,反正吃饭天天都能一起吃的,也不缺今天这一顿,那我先去了,不好让邓科久等。” 说完,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远,温宁才松懈下来,看着他轻声问:“你要按着我的腰直到午休结束吗?” “不可以吗?”陆蔚然反问,没等温宁说话,看着她直接问:“沈璐一直针对你?” 温宁眼睫颤了颤,想得很明白:“不论是工作还是感情,她跟我都是竞争关系,当然会针对我。” 她抬眼看向他,没好气道:“只能说某些人魅力太大,只是每天送束花,我在工位都差点被醋淹死。这要是真成了女朋友,沈璐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她不敢。” 陆蔚然沉声应。 “说不定呢。”温宁自顾自地说着。 “我会让她老实。”陆蔚然松开她,本就不大的话语也随着距离变得不清楚。 温宁终于得了自由,感觉呼吸都大胆了起来,偏头摸了摸自己发红发烫的耳垂,忽略了陆蔚然眼眸中划过的暗芒。 陆蔚然看着她的动作,语气平淡:“我似乎没有咬你。” 温宁摸着自己的耳垂,小声嗫嚅:“你还不如咬我呢。” 咬了只会疼不会痒。 陆蔚然将她说的话听得清楚,挑眉看向她,好笑道:“你真以为我不敢咬你?” 温宁被他一句话说得又后退一步,乖巧地摇头。 陆蔚然看着眼前的她,走上去握住她的手腕。 “我错了。”温宁以为他要生气,认错认得很快。 陆蔚然哑然失笑,解释道:“是要带你去吃饭,小乌龟。” 说完,拉着温宁吃饭去了。 陆蔚然作为鲲鹏的大股东,只会偶尔前来视察。 那天吃完饭,陆蔚然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说是工作上的事情,温宁知道他忙,很理解。 回公司之后,温宁先去一趟洗手间。 刚关上门,就听见左边传来胡玉的声音:“璐姐,我刚才好像看见温宁从一辆宾利上下来。” 右边传来另一个女同事周晴的声音:“你真别说,我上次路过月湖公馆的时候,正好看见温宁从里面出来,久特地注意了几天,温宁下班回的都是月湖公馆。我还奇怪呢,那地界,根本不是一般人能住得起的。” 胡玉不屑一笑:“住着高档小区,又从豪车上下来,每天都能受到不明男性送的花,人家那张脸那个事业线也不是才长的。现在有不少老板就喜欢她那种什么出身低的清纯小白花,表面上看着无辜,谁知道背地里………啊!谁啊,谁往女厕所里泼水?!” 温宁站在门外,提着保洁阿姨放在角落的水桶,面无表情地开口:“你们背后嚼舌根,我泼点水不算冤枉你们。” 说完,她抄起半桶水朝周晴那边泼了过去。 周晴也尖叫了起来。 两人听见温宁的声音顿时吓得惊慌失措,当即不敢说话了。 周晴像是发现了什么:“啊!好脏,这水怎么这么脏啊,不会有什么细菌吧?” 胡玉心虚,没敢应声。 “水再脏,也没你们嘴脏。”温宁把水桶放回去,转身出了厕所。 回工位的中途,被沈璐拦下,带着怒气质问:“你中午和谁一起吃的饭?” 温宁本来就烦,对她更没有好脸色,冷笑着答:“当然是和送我花的人一起吃饭了。” 说完,她看都懒得看沈璐一眼,转身回了工位。 沈璐更是气得胸膛起起伏伏,嫉妒得不行,她看向温宁桌上那束绿色洋桔梗,只觉得扎眼极了。 她不会认输的,不管是工作,还是陆学长。 许是温宁一句话说得沈璐破防,临近下班的时候,温宁被告知,沈璐得了司徒老师的允许,要和她一起负责b项目。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气势汹汹的沈璐,温宁抱着怀里的花,说了一句“哦”绕过她就出了公司。 温宁早就知道,以沈璐的性格绝对不会轻易放弃,也不会让自己赢得那么顺利。 一起负责b项目,也在她意料之中,毕竟她的资历摆在那儿,任哪个老板都不会把那么大个项目交给她一个人。 接下来几天,沈璐却一直没来上班,只对温宁她们说沈璐生病请了病假。 温宁懒得搭理沈璐。 只是满心想着好不容易加完班有了空闲,自己买的干燥剂和相框到了,要把这阵子收到的花做成干花相框。 她第一次收到花,还是她最喜欢的花,要长久地保留下来。 温宁高高兴兴地回了家,洗漱完之后,把前几天绑在衣架上晾着的花小心翼翼地取下来,拿出买的工具包盘坐在地毯上制作相框。 家里静悄悄的一片,陆蔚然一周没回来,木质香都淡了许多。 温宁不紧不慢地看教程,一点点做,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安宁感。 绿色洋桔梗在阳台上晾了好几天,早已经不复之前的颜色,泛黄干枯,但被温宁轻柔地扎成一大束干花时,又别有一番意境。 温宁拿出小型热熔胶枪,往里面塞了热熔胶条,正拿着干花一点点黏上热熔胶,腿边突然冒出一只脚—— “做什么呢,这么入神?” 温宁吓了一跳,拿着热熔胶枪的手一抖,透明的热熔胶就滴在她的手背上,烫得她缩了一下手。 陆蔚然立马就关了电源,从她手里接过热熔胶枪放在一边。 他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在沙发上,随手脱了马甲放在一边,“别动。” 很快,陆蔚然拿了医药箱出来,单膝跪在她脚边,抬眸看她:“手给我看看。” 听着是询问,实则说的同时就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 一系列的变故让温宁始料未及,知道看见男人捧着自己的手,蹙着眉给她一点点涂烫伤膏的时候,她才堪堪反应过来。 “你怎么回来了?”温宁轻声问,问完想起来这是他家,他回家再正常不过,忙解释: “我的意思是,你已经一周没回来了。” 说完,陆蔚然抬眸望向她。 小姑娘一双清澈的眼眸就这么望着他,眼波流转间满是含蓄的情意,也许是她嗓音太轻太软,陆蔚然恍惚间听出几分异样。 产生一种她在委婉地质问他为什么留她一个人的错觉。 他没敢继续看,重新低头,拿着棉签沾着烫伤膏,小心地给她手背烫伤处上药。 喉结滚动,他才哑声接了一句:“集团的事务暂时处理得差不多,接下来半个月应该不会那么忙,都会回来的。” “陆医生。”听着他跟报备一样的解释,温宁愣了愣,看着他的脸,眉眼间明显多了些疲惫,连说话嗓音都哑了不少。 “累了是不是?” 温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么一句很白痴的话,连轴转一周换谁不累? 她只是觉得,可能没人会问他累不累。 “还好…其实以前做手术忙起来也差不…”陆蔚然一边说着,一边抬头。 直到触上她温柔似水还含着几分心疼的目光,他哑了一秒钟,嘴边的话化成了一个字:“嗯。” 从前的三十多年,陆蔚然根本想象不到,自己会因为一个小姑娘偶尔流露出的心疼,就从生意场上杀伐果断的陆总,心甘情愿变成单膝跪在她脚边点头说累的陆医生。 更想不到,她一个眼神能轻易抚平他的疲惫。 眼神对上的那一瞬,温宁像是着了魔,白天他是生杀予夺的陆总,晚上在她面前,却像是等她一个抱抱的陆医生。 “明天周六,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温宁轻抚了抚他下意识蹙成小山的眉头,见他不说话又问:“陆医生?” 第68章 只有他会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出现 “只要是你做的,都好。” 陆蔚然答。 上药之后收拾了医药箱,走出来的时候看见地毯上的零零碎碎,问她:“刚才就很好奇,你在做什么?” 温宁眼看着陆蔚然走过去,越来越近,她来不及穿鞋,一个箭步就冲到陆蔚然面前,挡住他的目光:“是…是我私人的东西。” 陆蔚然看着不太相信:“但我看着有点眼熟。” 温宁紧张地摇头:“肯定是你太累了,所以眼花看错了。” “真的?”陆蔚然挑眉? 温宁点头:“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句话说出来,陆蔚然更觉得不对,反问:“就差把我骗得团团转了。” 温宁哑然,她承认她确实…但是也没有他说得那么离谱嘛… 见温宁心虚没说话,陆蔚然断定了那东西和自己有关,正要从右边绕过去。 温宁跟着他移了一步。 陆蔚然又往左绕,温宁又跟着移一步,大有跟他拉扯下去的意思。 温宁刚想说真和他没关系,结果话到嘴边还没说出来,腰间一紧就被他打横抱起,“陆蔚然你无赖…” “你心虚了,宁宁。” 陆蔚然尾音上挑,看着她着急的样子抱得更紧,让她没办法挣扎。 说完,他走近才看见一旁说明书上的标题语: diy干花相框——将爱意永远珍藏。 温宁顺着陆蔚然的眼神看过去,看清时顿时恨不得一头钻进地里,不是…她以为陆蔚然今天也不回来的… 她无奈扶额,只能任由陆蔚然拿起那张说明书,放在她的眼前问:“嗯?” 一个字,将所有都化在里面。 温宁心虚,哪里会听不懂,她紧张地咽了咽,只能强装镇定地看着他:“就…就是做个干花相框而已嘛,没什么的。而且这个标语它…它就是店家他们想的营销嘛,你也知道,这年头营销很重要的。” 陆蔚然挑眉,得出结论:“所以,我送的花你很喜欢?” 听着是疑问,他那架势哪里有一点询问的意思。 “是第一次收到花。”温宁只能老实回答,找补道:“而且你送那么多,过不了两天就全枯了,那么好看的花,太浪费了。” 陆蔚然被她说得无奈,“我真想把你那身龟壳给敲碎,看看你那个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你这说的什么跟什么。”温宁看着他不解。 “花你知道心疼,送花的人你不知道心疼。”陆蔚然没好气地说。 温宁这就有底气了:“那我说了你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呀。” “那是明天的事情。”陆蔚然看着她,非常直白:“今日事今日毕。” 温宁眨了眨眼,从善如流:“那我给你做夜宵。” 陆蔚然被她一句话气笑,直抒胸臆:“陪我睡一晚。” 一周前的话再次重复,还没等温宁说话,陆蔚然就开口解释:“非常纯洁的睡觉。” “你睡觉喜欢也抱着人睡?”温宁不解,大方道:“我可以把我的长抱枕暂时借给你。” “不,只能是你。”陆蔚然果断道。 “为什么?”温宁问。 “抱着你不失眠。”陆蔚然如实解释,说完又从主卧里拿出一张纸,硕大的欠条两个字放在温宁眼前。 温宁:……好好好,在这儿等她是吧? “行。”温宁摇了摇头。 等他被半夜睡着的自己踢下床,他会后悔自己这个决定。 温宁索性拽着他一起做干花相框,好不容易做完,陆蔚然去洗漱了。 温宁在次卧天人交战了许久,寻思着等陆蔚然睡着了自己再过去,反正床大,她在床边凑合一晚,不碰到他应该没问题。 估摸着陆蔚然应该睡了,温宁才磨磨蹭蹭地从次卧一步一步移到主卧门口,偷瞟了一眼看陆蔚然靠在床头似乎还在处理工作。 温宁立马缩了回来。 又听见他低哑的嗓音:“你自己过来,还是我抱你过来。” 温宁一听,立马老老实实地走进主卧,像是做错事被老师罚站的学生一样。 陆蔚然抬眸看了她一眼,好笑道:“你也不用那么视死如归。” 温宁被他一语戳破心中忐忑,深呼吸了一口气,想着反正躲不过,说了一句她困了要睡了,就钻进了一边的被窝。 温宁侧躺在最左边的床沿上,保持离陆蔚然最远的距离,提心吊胆。 房间安静下来,温宁睡不着,盖着他的被子,感觉整个人都被陆蔚然包围了,没有一点让她清醒的空间。 不知道多久,灯光熄灭,背后的火热顿时拥了过来,男人将她拉到中央抱进怀里,低笑了一声:“睡那里你也不怕摔下去。” 温宁闭着眼装睡。 陆蔚然能感受到她轻颤的身体,将她拥入怀里,轻声道:“温宁,我不是洪水猛兽,不用时时刻刻躲着我。” 温宁听得眼睫一颤,她没敢说话。 生怕只是一场虚无的泡沫。 第二天周六,陆蔚然依旧没能吃到温宁做的饭。 一早上还没醒,温宁就接到电话,是司徒鸿辉的,说是今天约到了中天公司的负责人刘总,让她赶紧准备准备,八点到中天公司和负责人刘总面谈b项目的具体事项。 温宁一下就清醒了,精神地坐起来,听着司徒鸿辉的交代。 突然陆蔚然低应了一声:“醒了?” 电话里的司徒鸿辉愣了一秒,下意识问:“蔚然也在?” 温宁更精神了,着急忙慌地说自己一定提前赶到,说完就挂了电话,迅速起床洗漱换衣服。 换完衣服要出发的时候,就看着身穿真丝睡衣的陆蔚然靠在门边,慵懒地掀了掀眼皮:“送你?” 温宁看着他那不太清醒的样子,忙拒绝了,推着他回房睡觉。 温宁到了中天公司前台,说明自己是鲲鹏的人和来意之后,就被前台带去了一个空会议室里等着。 说是刘总还在开会,要等上一个多小时。 温宁心里有准备,索性翻看着手里的分析方案和设计方案,在心里打好腹稿。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刘总没来。 温宁继续等,从上午八点等到下午三点,每每问起都说刘总有事开会还有多久,但就是等不到人。 温宁抿唇,深呼吸一口气,喝了几杯水充饥,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继续等。 下午四点的时候,她听见门外传来高跟鞋的哒哒声,还以为是来人了,一抬头看见沈璐。 沈璐依旧踩着恨天高,只是看着气色不是太好,看见了她也只是轻蔑地瞪了一眼就不说话了。 好像…是收敛了不少。 没等她继续感觉,沈璐刚来十分钟,那前台就满脸笑容地迎上去:“沈小姐,刘总让我接您。” 温宁当即蹙了眉头,也没说话,只是沉默地跟着沈璐一起上去。 偏偏那前台一把就把她拦下:“不好意思小姐,我们刘总只交代请沈小姐,麻烦您继续等着。” 温宁攥了攥手里的方案,只能坐下。 下午五点,她眼睁睁看着沈璐下楼离开了,温宁去问前台。 那前台小姐对她很不耐烦道:“小姐,麻烦您用脑子想想,我们刘总正在打离婚官司,哪里有那么多时间接见杂七杂八的人?” 温宁还有什么不明白,那刘总根本没打算见自己,她抓着资料转身离开。 一整天没吃饭,就喝了几口水,温宁走出中天公司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头晕眼花的。 在包里找了找,才发现出门太急忘记带糖和巧克力了,这会儿低血糖犯得严重。 看着路边的车都看出残影了。 温宁无力地蹲在原地,只能祈祷能缓一下,不出意外站起来更严重了,头轻脚重就差两眼一黑了。 往前倒去,被人正正好好地抱进怀里,温宁闻着周围萦绕的木质香无奈一笑:“陆蔚然。” “又知道是我了?”陆蔚然一手揽过她的腰,一手穿过她的膝盖窝,将她打横抱起。 “只有你会极其精准地出现在我最狼狈的时候。”温宁轻声答。 陆蔚然抱着她冲回车里,轻拍了拍她的脸,嘴唇和脸一点血色都没了:“低血糖?” “忘记带糖了。”温宁点头。 陆蔚然把她放在后座上,以最快速度开到了最近的超市,迅速冲进去。 三分钟之后提着一大包糖出来。 他撕开包装纸,把巧克力喂进她嘴里。 甜味儿在她嘴里蔓延,几分钟之后,温宁缓过来不少,低头看见自己怀里那一大包各式各样的糖,震惊地看向陆蔚然:“你把人超市里的糖给搬空了??” 陆蔚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慢慢吃,吃完再买。” 温宁被他说的,感觉自己跟猪一样,零食成堆成堆的买,糖直接给人超市搬空了。 她看向他问:“你爱吃甜食吗?” 陆蔚然眸光深沉地看了她两眼,摇头:“全是你的。” 说完,就拉着温宁去吃饭。 温宁是气都气饱了,一想着项目的事儿就吃不下,只是胡乱塞了两口饭,就开始思考对策。 陆蔚然扫了她一眼,精准说出她今日遭遇:“见了沈璐没见你。” 温宁苦哈哈地点头。 “两天前沈璐的父亲联系过刘文才。”陆蔚然解释完,看着她道:“先吃饭,这事儿有转机。” 温宁眼睛一下亮了:“求大师指点。” “在商言商。”陆蔚然言简意赅。 温宁顿了顿,难以置信地问:“又…又要陪…” 陆蔚然摇头。 “那你要什么回报?”温宁问。 陆蔚然慢条斯理地舀了碗汤递到她面前:“要你认真吃饭。” 第69章 喜欢以前的陆医生,还是现在的陆蔚然 “但你不应该说一个让你不亏的回报吗?” 温宁顿住,看着陆蔚然片刻。 男人眸光微沉地看着她,没犹豫:“你多吃两口饭,我赚了。” 一句话,像是暖流缓缓流进温宁的心里,她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温宁捏了捏汤勺,低头乖乖地吃饭。 她本来就挺饿的,之前是因为心里有事儿,想着怎么挽回项目所以没心思吃。 陆蔚然说有转机,温宁对他几乎是一种绝对的相信,她就信了有转机。 温宁肆无忌惮地吃着饭,面对的陆蔚然见她脸颊鼓鼓,一嚼一嚼的,欣慰地拿着纸巾擦点她脸颊边的油点。 温宁愣住,怪尴尬的,结果听见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兔子果然比乌龟可爱。” 温宁一听,抬头看向他,认真发表观点:“也不一定,我之前大学的时候养过一只小乌龟,它就超级可爱,总喜欢倒腾着自己的短腿爬到我的水文学课本上睡觉。” “水文学课本?”陆蔚然挑眉。 温宁有点心虚:“那时候我最讨厌水文学,算得我头疼。” 陆蔚然微讶:“为什么会养乌龟?我很少看见女生养乌龟。” “大学宿舍是不能养宠物的。那小乌龟都是我偷偷藏着的。”温宁一边吃饭,一边想了想又道:“就算能养别的,我也还是会养乌龟。” “为什么?”陆蔚然问。 温宁手里的筷子顿了顿,躲开他的目光:“乌龟命长啊。小猫小狗我喜欢,但寿命有点短。等我习惯了它们的存在,把它们当成了寄托又要陷入时刻可能失去它们的担忧和惶恐之中。如果注定要失去,我宁愿一开始就没有得到,至少不会有后面心如刀割般的痛苦。” 陆蔚然微蹙了蹙眉,眸光幽沉地落在她身上,像是在沉思着什么,并没有说话。 没了人接话,是有点尴尬的。 温宁压了压情绪,抬头笑着继续说:“就比如我那只小乌龟,我大学毕业的时候它就不见了,不知道是被别人偷走了还是自己爬走了,我难过了好久呢,每次晚上一想起它就难受得想哭。” 见陆蔚然满眼深意地看着自己,温宁开玩笑缓和气氛:“我是不是很没出息,其实只是一只小乌龟而已。” “不。”陆蔚然看出她微红的眼眸,朝她伸出手,指腹轻揉了揉她泛红的眼角,“你只是拥有比常人更柔软的心。” 温宁以为他会说她敏感,会说她悲观,也可能说她缺爱,甚至会说她拧巴缺乏安全感,这些她从小听得耳朵都起茧子。 她不否认,她能认识到自己有时候确实拧巴缺爱,所以她固执地把自己的心里一层层地封起来,心墙建了一层又一层,保护自己,也不连累别人。 从小到大,温宁没遇见过像陆蔚然这样的追求者。 绝大多数都是被她拒绝过一次就会退却。 只有陆蔚然,穷追猛打,步步紧逼,甚至把她的后路一条一条都堵死。 温宁没见过他这样的人,就像她也没想到他的答案会是这样。 沉默地吃完饭,温宁坐在副驾驶上,直到看见完全陌生的路,她才发现不对劲:“不回家吗?” “先去一个地方。” 温宁以为他是有什么事儿要处理,安安静静地坐着。 直到站在湘城南湖宠物市场门口的时候,温宁才反应过来,看着他呆呆地问:“你不会是…其实不用麻烦的…” “给你买乌龟。”她没说完,陆蔚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强势地把她拉进一家阳光生态水族店。 十几个的造景水缸吸引了温宁的视线,各种颜色各种形状的观赏鱼观赏宠物。 陆蔚然看向她摊手:“我没来过,所以是你的主场。” 温宁也没来过,更没正经逛过水族宠物店,她那只小乌龟还是在夜市上套圈套到的。 温宁俯身凑近水缸,好奇地看着,被一个小半个水缸大的乌龟吸引了视线,她正想和陆蔚然说话,一转头就发现陆蔚然的脸近在咫尺。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跟着她一起弯了腰看着。 温宁紧张地咽了咽,心怦怦跳。 “怎么了?”陆蔚然问她。 “没…没什么,其实选乌龟我也不太擅长。”温宁老实回答。 一旁的店主问:“两位是想养浅水龟,深水龟还是陆龟?” 陆蔚然看向温宁:“你那只是…” “陆龟。”温宁答。 店主很热情很会来事儿,一听陆龟两个字,就说店里正好有一只刚破壳一个月的缅甸陆龟。 温宁一看,和自己之前那只长得很是相像,她伸手,那只小小的缅甸陆龟像是有灵性一样,爬到了玻璃那头,隔着玻璃停在温宁手上。 “就这只了。”陆蔚然果断付了钱。 店主又交代了一些照顾事项,给温宁送了一个小笼子,她开心地笑:“你哥哥叫快快,那你叫慢慢吧。” 快快和慢慢,真是她能取出来的名字。 陆蔚然看见温宁笑,也禁不住勾唇:“小乌龟不会离开你的。” 温宁撞进他那双浅笑的幽深眼眸,笑得脸颊微红,听见自己的心跳。 她没说话,提着手里的慢慢,想起包里他塞的糖和巧克力。 只有她自己清楚,又有一层墙在悄然崩塌。 到家的时候,已经到晚上七点了。 温宁洗漱之后,盘腿坐在茶几前,无数次看着手里的项目方案发愁。 慢慢很有灵性,乖乖地趴在她手边。 陆蔚然洗漱完,从书房里拿着一垛资料出来,将资料放在她面前:“先看看。” 温宁拿过来一看,是中天公司的资料,基础资料她之前已经看过,翻了两页之后,诧异地看向陆蔚然:“中天公司的最初创始人是王芸?不是刘文才?” 王芸和刘文才是夫妻关系。 陆蔚然点头,“继续看。” 温宁低头仔仔细细看下去,越看眉头皱得越厉害。 资料上说,王芸一手建立了中天公司,后来和刘文才结婚生子之后,信了刘文才的哄骗,便把公司转到了刘文才的名下,自己被迫做起了全职太太,起初两人婚姻幸福,倒也美满。 谁知好景不长,两年前王芸发现了刘文才早在和自己结婚的时候起,就已经出轨秘书,王芸提出离婚,刘文才不肯,更是将王芸打得遍体鳞伤。 但王芸苦于没有他出轨的实证,若是贸然上诉离婚,财产分割必定波及中天公司,各种问题复杂,才拖延至今。 温宁一边看着,陆蔚然一边解释:“刘文才着急把b项目签出去赚钱,沈璐一心想赢你找了父亲牵线,两人相当于一拍即合,刘文才当然不会见你。” 温宁抬头看他,认真地听他说。 “安排你见刘文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但我认为,这个项目,刘文才不是你的最优选。”陆蔚然说着,语气中透着漫不经心,像是早已经将一切都掌控在手中,淡定地给她将优劣都分析得清清楚楚。 温宁抬头凝视了他片刻,“你的意思是,既然沈璐押宝刘文才,那我不如选择王芸,刘文才人品欠缺,能力也比不上王芸,王芸的风险系数反而比刘文才要低很多。 而且就算现在没有证据,刘文才也有出轨家暴这个致命污点,只要我能够帮王芸拿到刘文才出轨家暴的证据,刘文才作为婚姻过错方极大可能会被判净身出户。中天公司重回王芸手里,b项目她自然不会选择给别人。” “聪明。”陆蔚然弯唇,逗着掌心的慢慢,看起来慵懒至极:“而且,王芸若真拿回了中天公司,她极大可能会成为你的人脉和重要客户,这将成为你在鲲鹏站稳脚跟的重要一步。” 说着,他提溜着慢慢的小短腿看着温宁:“这个项目一拿下,妈妈离成为大工程师又进了一步。” 这话说的,别有一番意思,特别是那句“妈妈”。 温宁被他说得红了脸,心如擂鼓:“你…陆医生你别乱说话。” “这就乱说话了?”陆蔚然笑得放浪不羁:“那我要是说,我想当它爸爸,你是不是要羞得扑过来咬我觉了?” “慢慢过来,我们不要理他。”温宁红着脸闪躲。 被温宁一喊,小乌龟立马迈着小短腿爬向她,温宁接住它,低头逗它玩,时不时偷看陆蔚然一眼。 “两个小没良心的。”陆蔚然哑然失笑,看向她正经道:“明天,我会安排你和她见一面。” “谢谢。”温宁看着他,有些恍惚。 几个月前,她万万没想到,自己随便挂的一个号,猝不及防遇见的男人,会对自己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说着,她又有些唏嘘,小声道:“王芸那么厉害,她的婚姻也不幸福。” 陆蔚然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温宁莞尔一笑,看向陆蔚然,“就是突然发现,好像和我刚开始认识的陆医生不太一样,再喊你陆医生挺不合适的。” 说着,陆蔚然挑眉,饶有兴趣地问:“刚开始的陆医生是什么样子?” “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绅士。”温宁老实回答。 “那现在呢?”陆蔚然又问。 他的指尖不紧不慢地敲在茶几上,像是敲在温宁心上。 强势,偶尔温柔,偶尔耍无赖,让她更加无力抵抗。温宁一个字都没敢说,模糊不清道:“反正…反正就是不一样。” 陆蔚然见她又要和手里的慢慢一起做同类,他一把就将她带进怀里,不动声色地给她挖坑:“那你喜欢以前陆医生,还是现在陆蔚然?” 第70章 老公来接我 “我喜欢…”温宁逗着掌心的小乌龟,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去回答,说到一半堪堪反应过来。 她抬头看向陆蔚然,无声地吐槽他挖坑,把手里的慢慢放在陆蔚然眼前,笑道:“我当然是喜欢慢慢了…” 说完,把慢慢的屁股转过来对着他,她自己则是朝着陆蔚然转头哼了一声:“我代表慢慢对你嗤之以屁。” 温宁自以为是在怼他。 落在陆蔚然眼里,简直可爱到他心尖爆炸,笑意险些从眼眸里溢出来,眼神不受控制地落在她的红唇上。 迟早他得破开她这层乌龟壳。 第二天,温宁起了个大早,就被陆蔚然安排去跟王芸见面。 见面的地点是一家西餐厅。 温宁在里面坐了会儿,半小时之后就看见一名面容有些憔悴的女性走进来,到她面前坐下。 “请问是王芸女士吗?”温宁问。 “是。”王芸点头,看着温宁开门见山:“你是鲲鹏公司的人,你们想要那个项目我知道,但你找错了人,我帮不了你,也没有决定权。还有别的事情吗?我儿子醒了看不见我会哭。” 王芸穿着普通,但说话间气势倒还是在的。 温宁将那杯没喝的咖啡推到她面前:“请给我十分钟,王女士,我能帮你。” “我说了,那个项目我做不了主,现在公司不在我手里,你找我也是白搭,我真的要回去看孩子。”王芸说着,就想起身离开。 温宁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直截了当:“王芸女士,你其实一点都不像我想象中的人。” 一句话,成功将王芸留住。 她没说话,只是盯着温宁。 温宁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说:“你是湘大工学博士,又凭自己单打独斗建立了中天公司,发展到现在,我也毕业于湘大,你有多厉害在湘大有的是传说。甚至有不少女孩子以你为偶像。 在我的想象中,这么优秀又有能力的女孩子,就算在婚姻受了挫折和苦难,也会有反抗的决心和毅力,可你似乎已经深陷泥沼,无法自拔,甚至你拒绝外来人的帮助。” “呵…反抗…我反抗了,我女儿怎么办?她才那么小。”王芸反问。 温宁笑,也不说假话:“我之所以在你和刘总之间选择你,正是因为你有个女儿。我的妈妈就从小被我爸爸家暴,我从小就想帮她想护她,很多次挡在她的身前,为了她反抗我的爸爸。但第二天,我妈妈和爸爸又和好了,妈妈还反过来骂我不听爸爸的话。后来我看着她被打,一天比一天麻木,再没想过救她。” 王芸皱眉:“为什么?” “因为她爱我爸爸,爱我弟弟,但不爱我。”温宁扯唇一笑,有些苦涩:“我说这些只是想说,王女士你那么爱你的女儿,就算不为了自己,难道你忍心让她忍受一个出轨又家暴的父亲?你既然爱她,就更应该为自己争,为女儿争,中天公司本就是你的,你努力了三十几年,不是为了给一个出轨家暴的男人当出气筒当家庭主妇!” 王芸没想到温宁会和自己说这样掏心窝子的话,被温宁说得神情动摇:“可…我没有刘文才出轨的实锤证据,是没办法让他净身出户的。而且自从我发现了之后,他就变得非常谨慎,很防着我。而且…刘文才早就打过招呼了,湘城基本上有点名声和口碑的律师都不会接我的案子。” 温宁一把握住她的手:“只要你想反抗,我一定尽全力帮你。” 王芸红了眼眶,奋力地点头。 温宁出了餐厅之后,想着陆蔚然打个电话,但响了好几分钟也没人接。 直到最后才接起来,传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你好,温小姐么?总裁正在开会,等会议结束我会告诉总裁你的来电。” 温宁连声应好,就挂了电话。 她给自己打了打气,联系了盛征——她大学时认识的法律系学弟,刚刚毕业进了一个小律所,应该正是缺案子积累经验的时候。 大律所的碍于关系不会接,那她就找小律所的,只要能拿到刘文才出轨实锤证据,让他净身出户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以她对盛征的了解,他为人正直,是很喜欢乐于助人的,所以温宁才找上他。 她将王芸的情况大致跟盛征说了一遍,盛征很气愤,当即就约她和王芸去律所面谈。 一番面谈下来,盛征当场就接下了这个案子,唯一缺的就是刘文才的出轨证据。 王芸虽没有证据,但提供了刘文才婚外情对象居住地址,只要能拍到他们俩在公共场合的亲密举动,就离成功只差一步了。 盛征和王芸不便出面,温宁只能大着胆子做起了跟踪人的活计。 许是昨天沈璐和刘文才一拍即合,背靠沈璐父亲——省水利厅的高层刘文才觉得板上钉钉了,放松了些警惕。 温宁跟踪他的第一天晚上,就真跟着他一路跟到了情人的小区门口。 一到这儿,温宁才猛然发现就在湘大旁边的小区,旁边就是她之前和陆蔚然吃的那家串串火锅。 她躲在不远处,装着和人说话的模样,眼看着刘文才朝那个情人走过去,两人亲密地抱在一起,刚见面就来了个法式热吻,又搂着进了小区。 刘文才吃定了王芸这个原配没有手段,这两个人才敢这么猖狂。 温宁拍了段完整的视频,包括两人拥抱轻吻和搂搂抱抱。 正巧收到陆蔚然的消息:【有事找我?开了一天会。】 温宁回了一句没事儿,说自己和王芸见面谈得很顺利。 陆蔚然:【在做什么?】 温宁:【在干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 陆蔚然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温宁已经离开了小区,一边朝地铁口一边接电话:“怎么啦?” 传来他带着些许疲惫的浅笑:“如果我说想你了,你会不会骂我在耍流氓?” 他的嗓音从手机中传来,温宁感觉耳廓有点发烫,“我骂不骂,反正你流氓已经耍了。” “嗯,你没骂。”陆蔚然得出结论:“我在回家的路上,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温宁走在路灯下,走的是一条小路,空空荡荡的,就她一个人。 昏黄的灯光拉长了她的身影,刚想说不用自己很快就到地铁站了,眼光一转瞥见一旁路灯竟映照出另一道身影,就跟在她不远处。 她被人跟踪了! 温宁顿时浑身鲜血都冰冷了下来,一攥紧了手机,强壮镇定地大声说,想将身后的人吓得不敢现在动手:“老公啊,我就快到家了,你快下楼来接我吧!” 果不其然,她看见背后的身影停顿了几秒,又跟上来。 电话里的陆蔚然顿了两秒钟,嗓音明显冷了下来,“有人跟踪你?” “是啊是啊!老公你已经看到我了?”温宁手脚冰凉,不能打草惊蛇让后面的人扑上来,又要给陆蔚然传递信息:“对了,老公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以前在城南那片吃的串串火锅,我们等会儿去那儿吃宵夜好不好?” “好。”陆蔚然应,嗓音听着很是低哑:“别怕,马上就来。” 温宁定了定心,只能继续狐假虎威。 也不知道是听见马上有人来了,还是生怕温宁这个猎物跑了,身后的人突然加快了速度。 吓得温宁攥着手机立马跑了出去。 “臭娘们,你敢骗我!” 身后传来那猥琐男暴怒的声音,温宁哪里敢回头,死命地跑,这辈子跑八百米都没跑这么快过。 屋漏偏逢连夜雨。 温宁被他追的有些慌不择路,夜色又重,还没了路灯,跑进一个岔路口的时候才发现跑进了死胡同! “你跑,我看你跑哪儿去!” 那是个矮胖矮胖的中年男人,看着就很油腻,手里还提着没喝完的啤酒瓶,看着喝得半醉。 他笑得猖狂,亮着那口大黄牙,提着啤酒瓶就朝温宁扑了过去! 温宁攥着手里的小型防狼电击棒,扬手就给了他一下,那男人顿时龇牙咧嘴后退了两步,啤酒瓶摔碎在地上。 这时,烁白的车灯打过来,一阵脚步声,身材高大的男人随手捡起地上的碎酒瓶子朝着那猥琐男的后脑勺砸了下去。 立马出了好多鲜血。 看着陆蔚然扬手的动作,温宁吓得冲过去拦住他。 抬头看见他脸色阴鸷又冰冷,眸中翻滚着滔天的怒气,完全不对劲,像是要把那猥琐男当场弄死的架势 她一手抓住他手里的碎酒瓶,出了血也没管。 眼看拦不住他,温宁咽了咽,忙抱着他:“陆蔚然冷静,冷静。我没事了陆蔚然,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出了人命你就解释不清楚了!” 被她抱着的男人像是终于冷静下来,紧紧抱住她,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没说话。 第71章 老公带你去吃饭 警察来得快。 可能距离上一次进警局太近,温宁都没觉得有多陌生。 那猥琐男其实就是酒喝多了,发酒疯的时候恶向胆边生,在跟踪温宁之前,已经有过记录,之前就是喝了酒跟踪了两名女大学生。 问了话之后,温宁就被陆蔚然按在车里,他则是去处理后续的事情。 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创口贴和碘酒等,打开车门,毫不犹豫地挤进来。 “手。” 男人高大宽厚的身影挤进来,木质香包围她的时候,温宁只觉得车厢都逼仄起来。 她老实伸出左手。 陆蔚然没说话,只是拿着东西一点点给她清理手上的玻璃碎屑,又用碘酒消了毒,包扎起来。 全程沉默,车厢更是昏暗一片。 只有旁边的路灯灯光侧打进车窗,温宁只能隐约看见他紧绷的下颌线的侧脸。 看着情绪很沉,但她依旧感受到了他的手,似乎在抖。 温宁试探着开口:“其实我的手没什么事儿的。” 陆蔚然沉默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给她包扎。 直到给她包扎完,才哑声开口:“下次,不许这样。” 温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样,但还是乖乖点头,她总觉得手拿啤酒瓶砸下去的陆蔚然,和现在的陆蔚然不一样,她却说不出什么明显的区别。 好像,她从没认识过真正的陆蔚然。 又好像他站在夜色中,她只能勉强看清是他,却看不清别的。 车厢又安静下来,没过多久,温宁明显听见自己肚子饿了,一抬头就撞上陆蔚然的宠溺眼神。 “跟踪别人跟踪到饭都忘了吃?”陆蔚然冷着脸问 他那目光极有压迫感,看得她心虚,温宁忙解释:“我吃了的。” “嗯?”陆蔚然看了她一眼。 她确实看见刘文才直奔情人家就很兴奋,毕竟是很好的开端。温宁心虚地眨了眨眼:“吃了一大块巧克力,保证不会犯低血糖的。” “你还知道自己有低血糖?”陆蔚然被她气笑,嘴毒起来:“不得胃病都对不起你一天一顿。” 他训人的样子才有医生的感觉,恰好温宁又怕医生,只能解释:“就当减肥了嘛。” “谁说你胖了?”陆蔚然给手上的小伤口,贴上创口贴,冷声道:“本来抱起来就没几两肉,好不容易上个月给你养胖几斤,两周没管你就开始肆无忌惮。你是第一个让我颗粒无收的项目。也是我遇见最不听医嘱的病人。” 温宁摸了摸鼻子,无从狡辩:“错了。” 谁知,陆蔚然包扎完了,也不理她,看着要出车厢。 温宁以为他是真生气了,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十分诚恳:“真的错了,明天开始一天三顿,我一定按时吃。” 陆蔚然依旧没说话,自顾自地下车。 温宁拉着他的衣袖不肯放:“要打要罚都随你,就是别不理人。” 陆蔚然被她缠得无奈,哑然失笑:“没生气。” “那你不理我。”温宁不信。 “我要去主驾驶位。”陆蔚然颇为好笑。 “哦…是该回家了。”温宁立马毫不留情地松开了他的衣袖,老实地坐在后座。 “不是回家。”陆蔚然看着温宁呆呆的样子就想逗她,“老公带你吃夜宵。” 老~公…… “…刚才那是情急之下…你…”一下浑身鲜血都冲上头,温宁看着笑得很坏的陆蔚然,正要解释,后车厢门被陆蔚然关上。 陆蔚然隔着车窗朝她挑了挑眉,就好像在说,这便宜我就是占了。 想起自己当时说了些什么,温宁就尴尬地能抠出三室一厅,转头直接不看他,一低头就装死。 到了地方。 陆蔚然扫了一眼后视镜,见她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在角落,他笑着敲了敲她旁边的坐垫。 “吃串串火锅了,老婆。” 尾音上翘,轻佻又戏谑。 温宁被他轻飘飘两个字臊得抬头,红着脸解释:“陆蔚然你得寸进尺!” 陆蔚然若有其事地思索两秒,“你还记不记得是谁先叫老公的?” 温宁被他说得哑然,真是毫不占理,只能狠狠瞪了他一眼,无法辩解地下了车。 一下车,温宁就发现真是那家串串火锅,顿时脸更红了。 她无奈托脸,根本不敢回头看陆蔚然。 吃饭的时候也一样。 陆蔚然依旧不怎么动,只是看着温宁吃,那眼神烫得温宁不敢看他,蒙头吃饭。 就好像是幼儿园的时候,被老师监督吃饭的感觉。 等回家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了。 接到盛征电话的时候,温宁刚坐下,陆蔚然刚洗漱出来。 温宁看了一眼陌生的电话号码,不确定是不是诈骗电话,先放大了音量,接了起来但没说话。 下一秒—— “宁宁学姐,你回家了吗?” 一声响亮又温柔的“宁宁学姐”在客厅炸开,温宁下意识看向陆蔚然,见他自顾自走进主卧,也不知道是听没听见。 温宁忙关了免提,走到落地窗前接电话。 盛征主要是问了问温宁晚上的情况,还有就是他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不太安全,所以打来问问。 温宁粗略地和他说了说,就挂了。 转身的时候,就看见陆蔚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茶几边。 她走过去,刚坐下,就听见陆蔚然平淡道: “听说王芸的律师是你帮她联系的?” 温宁点头:“刘文才太狠,几乎跟大律所都打过招呼,没人会接王芸的案子。我就只能找了大学时候的同学。” “同学?”陆蔚然一边翻着她的资料。 “准确来说,是小我一届的学弟,他刚好毕业,在小律所当实习律师,接王芸的案子对他们双方都有益。”温宁分析着。 “温宁小姐,学弟学长挺多啊。”陆蔚然没看温宁,看似在帮她研究眼下情况。 但温宁听着,总觉得阴阳怪气得很,她想了想还是小声解释:“就…真的只是学长和学弟关系。” “学弟能叫宁宁,邓科那个学长也能叫宁宁。”陆蔚然抬眸看向她:“所以谁都可以,就我不行?” 这个话听着… 谁喊宁宁也没他喊得那么让人心颤啊! 别人喊她只觉得是正常称呼而已, 只要两个字从陆蔚然嘴里吐出来,温宁就觉得肉麻心颤,浑身冒鸡皮疙瘩,像是情人间的亲密呢喃,一听她浑身先酥一半。 “你…你,你不一样。”温宁你了两分钟也实在想不好怎么解释听起来合理,她只能看着他反问:“沈璐也叫你蔚然学长,我不也只能叫你陆医生?” “你想怎么叫都可以,我没意见,你喜欢就好。”陆蔚然看着她。 温宁不信,“真的?” “你试试?”陆蔚然说着,完全没注意到白天处理市值几个亿项目的自己,晚上拉着温宁一本正经地讨论这么幼稚的问题。 “试就试,我就不信你能忍。”温宁清了清嗓音,故意软了软嗓音:“阿然~” 陆蔚然翻资料的手一顿,她嗓音本就好听,故意软下来越发显得甜,特别是那上扬的尾音简直甜到腻。 温宁挑眉,继续:“然然~” 陆蔚然手掌紧了紧,根本不敢转头,他清楚地知道一转头会对上怎样一双眼眸。 “怎么不敢看我啊,陆老师?”温宁得瑟道,她非要让他自己亲身感觉感觉的。 温宁拿出当家教时哄小孩子的绝招:“耳朵红了,然宝宝。” 她看见陆蔚然虎躯一震。 他故作镇定地转头看向温宁,不出意外撞上她满是笑着的眼眸,笑容里透着少见的狡黠。 “怎么样?你懂了吧?”温宁心想自己也终于赢了他一回,得意地挑眉,结果刚说完被他按在沙发上。 他滚烫宽厚的躯体压下来,温宁顿时老实了。 陆蔚然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她的红唇上:“你以前也这样哄过别人?” 没见过她这么笨的,把自己送到狼嘴边,还以为自己赢了。 “没…就就哄过孩子。”温宁感受到他的变化,实在不敢直视他。 “所以温老师把我当孩子哄?”陆蔚然笑。 温宁闭了闭眼,“没有,真没有…就是你自己听了也感觉不自在对不对?” “是不自在。”陆蔚然说着,拉上了外套,起身放开她,不再看她,自顾自地进了主卧。 温宁以为他还纠结于这件事情,看着他从主卧出来,“你又生气啊?” “没有。”陆蔚然懒得看她。 “那你…为什么…”温宁问。 陆蔚然睨了她一眼:“太热了,房东要洗个澡没问题吧?” 温宁想起他滚烫的温度,立马明白过来,顶着他的眼神抱着资料跑回主卧。 第二天,温宁下了班之后直接去了刘文才情人的小区外等着。 根据盛征说,最好是要连续一段时间的,温宁就十分敬业地在小区外等候了半个月。 也不是她跟踪技术多么好,一是因为刘文才有恃无恐,二是小区外就有好几个小摊子,不算是什么人少的地方。 刘文才能趁人多有恃无恐,温宁就能混在人群里。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也被跟踪了。 陆蔚然坐在不远处很不起眼的一辆黑色大众里,低头看着手中的财务报表。 总助詹图有点开不惯这辆辉腾,毕竟车型很老了,但想着陆蔚然的交代,只能努力适应。 他看着不远处的人,有些不解地问:“陆总,刘文才的手段算不上高明,想拿他联合情人转移婚内财产的证据不难,您竟然有心帮温小姐,为何不直接一些,何必这样两头忙?” “凭她自己做成的项目才能让她学到东西。”陆蔚然说着。 要将她养起来算什么难?他自然可以将她养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让她成为温室里的花朵。 但他从看见温宁第一眼就知道。 她从来不是依附他人的菟丝花,而是攀援直上的凌霄花。 詹图一个大直男,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他只知道自家总裁本就进接手集团才几个月。 连带着他,都正是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能腾出手来管别人的事儿,可见是真爱。 第72章 他心疼了 跟踪了刘文才半个月,温宁就接到邓科的消息,说是沈璐和刘文才准备明天签约。 温宁一听,就将消息告知了王芸和盛征。 第二天,温宁从地铁站走向公司的时候,一辆粉色跑车一溜烟地从她身边行驶过去,特意经过了水洼。 温宁被溅了一身脏水,抿唇忍了忍气,看见那车进了公司楼下的停车场,她甚至都不用猜,就知道绝对是沈璐。 进公司的时候,温宁刚冲进电梯,就看见胡玉和沈璐,朝沈璐翻了个白眼就转身背对着她们。 眼不见心不烦。 饶是这样,身后两人的说话声不受控制地进了温宁的耳朵。 “璐姐,你怎么又换车了呀?上个月不还是保时捷911吗?怎么换成帕拉梅拉了,我一开始看还没认出车上是你呢!” “我舅舅做点小生意,没事就喜欢送我车,我也没办法咯。” “璐姐果然就是璐姐,换车如换衣,还有你这衣服,项链,没有五位数拿不下来吧?真是羡慕。” 胡玉从头到脚给沈璐吹捧了一遍。 温宁听得心里冷笑,没办法有些人别的不一定会,但就是会投胎。 要出电梯的时候,却被沈璐拦住去路。 温宁看向沈璐,没说话。 “我告诉你,我今天就会和刘文才签下b项目,我想要的东西和人,不管是司徒老师的助理还是蔚然学长,都只能是我的。”沈璐笑着,满带着胜券在握的嚣张: “而你,准备好从鲲鹏滚吧。” “你已经比绝大部分人都幸运无数倍了,就不要想得太美了。”温宁朝着沈璐淡定一笑,反而气势比沈璐看着还沉稳:“有些东西注定不属于你,你强求也强求不来。比如,陆蔚然。” 说完,温宁才懒得搭理她,直接绕过她进了公司。 沈璐气得跳脚,立马给自己舅舅打了个电话。 一个小时之后,沈璐满设计部的送奶茶送蛋糕,唯独没有温宁。 “我刚进公司,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今天我就要签下自己第一个独立主持和设计的项目了,所以我舅舅为了感谢你们对我的照顾,特意为你们准备的。” 胡玉带头捧沈璐,一群人说得很是开心,又是预祝沈璐签约成功,又是预祝沈璐成为司徒鸿辉助理的,同时还踩了温宁两脚。 方涵听不过去,“一群墙头草。” 温宁笑,“半场开香槟而已,有什么好生气的,不值得。” 一语成谶,设计部一群人还在预祝沈璐的时候,邓科就来了。 “沈璐,项目签不了了。” 整个设计部寂静一片,人人脸色不一,各怀鬼胎。 沈璐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邓科把沈璐和温宁都叫到了司徒鸿辉的办公室。 邓科才说:“和之前单纯的离婚官司不一样,王芸起诉刘文才出轨家暴,并且握有实锤,刘文才很有可能会被判净身出户。” 沈璐脸色刷地白下来。 司徒鸿辉把沈璐狠狠批评了一顿,说她做事鲁莽,现在刘文才出事,b项目签不下来,那她们这半个月相当于白干。 温宁及时上前解释:“司徒老师,还有转机。” 司徒鸿辉看向温宁,脸色缓和了一些:“温宁啊,你有话直说吧。” “关于中天集团,之前沈璐接触的是刘文才,但出于规避风险考虑,我去接触了王芸女士。不好意思,现在才和您说。”温宁说得很谦虚。 司徒鸿辉一听眼睛就亮了:“你有几成把握?” “只要王芸官司赢了,十成。”温宁答。 不出她的意料,半个月之后,中天的集团重新回到王芸手上。 让司徒鸿辉感到惊讶的是,王芸竟然主动来了鲲鹏公司前来签约,更是要求建立长期合作关系。 司徒鸿辉很是惊喜:“王总果真是女中豪杰…是我鲲鹏的荣幸。” 王芸看着司徒鸿辉直言不讳道:“但我要求,以后只要是鲲鹏和中天的合作项目,首选负责人必须是温宁。” 司徒鸿辉惊讶。 王芸也不扭捏:“她很不错,冲着她,说句不好听的实话,我才会选择贵公司。” 司徒鸿辉更惊喜了,回头就当众夸了温宁,而批评了沈璐,更是提了温宁做自己的助理。 沈璐只能留在设计部。 一时,两人风评直接调转。 忙了半个月之后的温宁,终于迎来第一个没有工作的周末。 除了要教星星英语。 想起陆星然,温宁恍惚意识到,她已经十天没见到陆蔚然了,他总是很忙。 第二天周六。 温宁起床洗漱之后,看了看冰箱,准备给自己做个早餐。 但下意识就直接煮了两碗面,另一碗还特意当了两个陆蔚然喜欢的单面溏心蛋。 之前忙的时候,早餐她都是在去公司楼下买两个包子,就着冷水垫吧垫吧。 晚上加班加到睡着,根本没空想别的。 谁知道一闲下来,她才后知后觉地浑身不对劲。 她一个人吃面,明明很爱吃的面,看着面前空空荡荡的位置就没了胃口。 温宁只能找点消遣打发时间,打算去书房拿本书看,但一进书房闻到木质香,她就控制不住想起陆蔚然。 她明明对着满是字的书,脑海里想的却是陆蔚然这个时候在干什么,开会?应酬?还是在看报表。 看着空荡的家,孤独感和怅然若失的空落感将温宁淹没。 温宁有点无助,攥着手里的手机,界面停留在和陆蔚然的聊天界面。 她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处境,以前没人能让她有这样的感觉。 直到现在温宁才意识到,即使她竭力阻止,但陆蔚然早已经无孔不入地挤进她的生活。 强势地逼着她适应他的存在。 良久,温宁才编辑了一条消息:【在忙吗?】 等了很久,也没等到消息。 恰巧,方涵约她出去吃火锅,换做平时温宁可能只想躺着睡觉,但现在她只想短暂逃离这个充满陆蔚然气息,又没有陆蔚然的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给温宁不听医嘱的惩罚,陆蔚然那句话一语成谶。 刚开始吃火锅的时候,温宁感觉胃有点不舒服,隐隐有灼烧感,但她没引起注意。 直到吃完火锅,胃越来越疼,甚至不停反酸干呕,温宁想喝点水压一压,刚喝一口,差点吐出来。 她忙捂着嘴冲进女洗手间的洗脸盆,一口就吐了出来。 方涵连忙跟上来问:“宁宁,这么严重,去医院吧!” “没事,老毛病了。我大学忙着兼职和上课饱一顿饥一顿落下的,经常会疼,可能是这阵子太忙了没顾的上,突然一吃油腻辛辣的东西就犯了。我待会吃一颗布洛芬再休息一天就…”温宁说着,又不受控制地靠在洗手台边吐了一口。 “血!出血了!不行,我必须带你去医院。” 方涵二话不说带着温宁打车去了医院。 看着温宁情况越来越严重,方涵扶着温宁进了急诊科。 顾行云一看是温宁,立马给陆蔚然打了电话。 十分钟后。 陆蔚然一席高定西装,肩上的毛呢大衣外套上凝着一颗颗小水珠,像是从谈判场上突然抽身而来。 他大步迈进急诊科,直接进了诊室。 “非甾体抗炎药经常吃吗?”顾行云正在拧着眉问情况。 “胃疼和…痛经的时候…会吃布洛芬。”温宁面色苍白地靠在方涵身上,一张脸疼得皱皱巴巴的。 陆蔚然冲进来,朝着方涵微微颔首,便直接从她手里接过了温宁,抱在怀里。 温宁闻到熟悉的味道,攥着他的风衣外套,嗓音轻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散:“陆蔚然…” 陆蔚然心疼得皱紧了眉头,盯着顾行云。 顾行云脸色也严肃:“长期饮食不规律导致胃酸分泌紊乱,且长期服用非甾体抗炎药,会刺激胃黏膜,初步怀疑,急性胃溃疡,要做个胃镜才能确定,但以她现在疼痛的情况,我建议全身麻醉。” “不…我可以的,不用全…”温宁挣扎地说,她第一反应是全麻会很贵。 “听话。”陆蔚然下句话下了判决,“做无痛胃镜。” 一把将温宁公主抱起,跟着顾行云去了急诊内镜室。 唯独留下一个方涵,目睹了全程却又没反应过来。 等会儿…等会儿?? 陆总?? 陆总怎么会来? 方涵没时间想这些,她更担心温宁,冲出去在急诊内镜室外等着。 第73章 温宁承认吧,你也喜欢我。 顾行云和护士推着温宁从急诊胃镜室出来,径直进vip病房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陆蔚然和方涵都冲了上去。 “怎么样,宁宁怎么样?”方涵担心地问。 顾行云摘下了口罩:“确定了,就是急性胃溃疡。” 说完又看向陆蔚然:“她打完麻醉半个小时了护士刚把她叫醒,以防她意识不太清醒会胡言乱语,你还是去旁边守着比较靠谱。” 陆蔚然也是医生,当然是知道的,让方涵先回去,自己就进了vip病房。 女护士正无奈拍着温宁的背,像是哄孩子一样让她保持清醒:“你叫什么呀?” 陆蔚然走进去,示意护士先出去,自己则是守在她身边。 眼看着温宁蜷缩在病床护栏边又闭上了眼,陆蔚然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宁宁?醒醒,不能睡。” 温宁才睁开眼,一双清澈得眼眸中充满了迷茫和懵懂,俨然已经不清楚自己是什么状态,甚至没了什么意识。 只是无意识地看着他,刚开始看着还挺正常:“陆蔚然。” 陆蔚然看着她,摸了摸她的脸颊,眸中泛着心疼:“我在。” “你不在…你不在…”温宁刚开始睁着大眼睛看着他,结果没看两秒钟像是想起了什么,一下子就红了眼睛。 光看着就委屈死了。 陆蔚然愣住,大掌包住她的柔荑,一字一句地重复:“别怕,我在。” “你…你明明就不在…你骗人…”温宁看着陆蔚然,突然就哭得稀里哗啦的,泪水一滴一滴地从眼角,“我…我都十几天没看见你了…我还以为你失踪了…” “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 “电话也不接…” “还不回家…” “我知道你忙,可是你都没给我发过一条消息…亏我做饭都做两份,你怎么这么绝情…” 满眼泪光,委屈巴巴地拉着他的衣袖抽泣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不管不顾地控诉他。 是陆蔚然从没看见过的温宁,任性又肆无忌惮。 也是陆蔚然第一次对她感到束手无策。 他将她抱进怀里,轻拍她的背,放软了嗓音哄:“怪我,没顾上我们宁宁。不哭了好不好?” 谁知道他一边哄,温宁一边眼泪掉得越来越快,在他怀里抽泣着,彻底无意识地陷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们…他们都不要我,他们生我只是为了给…给温让换彩礼钱。爷爷奶奶为了抚养我,多累了好多好多年。同学…同学他们骂我土穷鬼,沈璐她们还说我勾引陆蔚然…他们都好讨厌,好讨厌他们…他们都不是好人…我讨厌这个世界…” “是他们的错,乖乖,不是你的错。”陆蔚然听得揪心,他大概知道温宁家庭条件不好,和家里关系并不好,但没想到她从小到大是这么过来的。 那么坚强的小姑娘,背后充满了委屈和苦楚。 要不是打了全麻有可能胡言乱语,这些话这些苦她还要在心里一个人憋多久? 陆蔚然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嗓音低哑,脸颊贴上她的:“不要紧的,迟早让他们好看。” 他会让所有人看见,她真正的光彩。 温宁说着说着,又回到了刚开始,无意识地攥紧了陆蔚然胸前的衣服,“我已经好久没看见陆蔚然了…他还会回来吗…” 泪水浸湿他胸前的衬衫,陆蔚然笑:“会…陆蔚然会回来的。” “真的吗?”温宁抬头看向他,懵懂又直接。 说着又像是想起什么,骂他:“陆蔚然坏,陆蔚然喜欢耍无赖,他还喜欢肆无忌惮地占便宜,最讨厌陆蔚然了。” 说着说着,又像是快在他怀里睡过去,呢喃道:“我有点想他了…” 陆蔚然抱着怀里的人,脑海像是有绚烂的烟花炸开。 终于确定了一直没把握的事情。 在她的嘤咛之中,他的心早就化成了一滩水,“宁宁,不能睡。” 他从没想过,自己的理智会化在她的眼泪里。 温宁是一路哭把全麻药效哭完的。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看着面前陆蔚然衬衫上一大摊水渍。 温宁愣了两秒,不可置信地问:“应该…应该不会是我睡觉留口水吧?” 说完,她谨慎地拉着他的衬衫闻了闻,又抬头看向他:“不会…是我哭的吧?” 陆蔚然好笑地挑眉,“不然,我哭的?” 温宁臊红了脸,没说话。 吊水的时候,陆蔚然就全程坐在旁边等着。 护士还笑着问她疼不疼。 温宁说好些了,抿了抿唇问护士:“我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我倒是没听见什么,你就是抱着我喊着要找陆医生,然后就是陆医生守着你了。”护士一边给她调速,一边笑着说。 说完就离开了。 温宁人都麻了,她就知道不该打这个全麻,贵就算了,那么胡言乱语的时候居然还被陆蔚然全程目睹。 她买块豆腐原地撞死得了。 陆蔚然开的vip病房,就温宁一个病人,她忍不住偷瞟陆蔚然,见他抱着电脑在处理工作,似乎是在开视频会议。 那张脸实在是太犯规了,温宁没忍住多看了他两眼。 陆蔚然像是意识到什么,抬头望向她,“你再看我,我会分心。” 一句话给温宁吓老实了。 吊完四瓶水的时候,温宁已经好很多了,只是还有点隐隐作痛。 陆蔚然像是忙完了,走过来问她的情况。 “不怎么疼了。”温宁支支吾吾地问:“我…没说什么虎狼之言吧?” “比如?”陆蔚然按了铃,让人过来给她吊水。 “就比如什么男模,腹肌什么的?”温宁试探着问。 她就记得自己进了急诊内镜室,麻醉一推进去,她连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只知道有意识的时候,陆蔚然的衬衫都被她哭湿了一大块。 “男模,腹肌?”陆蔚然像是被她一句话气笑,“你还敢想男模??” “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嘛…”温宁看过短视频的那些,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那直接在陆蔚然面前社死一辈子。 “你很喜欢?”陆蔚然问。 “喜欢什么?”温宁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抓着手,隔着衬衫放在他的腰腹间。 他问:“还摸过谁的?” “就…就摸过你的。”温宁被他烫得立马缩回了手,不敢看他,再次确认: “我真的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只是光哭?” “边说边哭。”陆蔚然回答。 温宁一愣,一把抓上他的衣袖,紧张地问:“我…我说什么了?” 陆蔚然不想提那些让她难过的事情,笑着逗她:“你说我占你便宜,说我耍无赖,说你很讨厌我这个房东。” 完了完了,她就说她这张嘴,迟早祸从口出。 温宁艰难地咽了咽:“还有什么吗?” “有的。”陆蔚然煞有介事地回答,“比如什么你想我了。” “什么??”温宁一下就给吓得坐起来,抓着他的衣袖:“我…我说的?” “当然。”陆蔚然挑眉,直白地看着她,“想我了,不敢跟我说,只敢在心里憋着骂我?” 温宁人都傻了,一下松开了他的衣袖,躺回去手忙脚乱地解释:“我那是太久没看见你了,担心你是不是失踪了,毕竟你是房东嘛!”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 陆蔚然俯身,单手撑在她的耳边。 温宁喉咙发干。 两人视线在空中相撞,呼吸和气息却不受控制地缠绕在一起。 陆蔚然漫不经心地低笑一声:“承认吧温宁,你也喜欢我。” 不是疑问,是他充满把握的陈述。 温宁像是被陆蔚然绕进了一条死胡同里。 眼前是步步紧逼的陆蔚然。 她不知道自己的理智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他在等她的答案。 答案显而易见。 温宁攥了攥手里的被子,轻声道:“我们不合适。” 说出这句话,像是抽空了她全身的力气,疼痛也转移到心上。 她需要疼痛保持理智,温宁亲手握着刀捅进自己的心,逼着自己把里面的陆蔚然移除。 残忍至极。 温宁抬头看向他,竭力让自己镇定:“真的不合适。” 陆蔚然眸光微凉幽深,看着她低笑一声:“可能是之前我的措辞让你误会了。” “不管你同不同意,不管现在还是未来,你只能是我的,也只会是我的。” 陆蔚然看着她,带着势在必得的信心,像是气势汹汹准备好攻城略地的上位者: “什么时候同意你说了算,但合不合适,我说了算。” 陆蔚然指尖轻轻替她捋清鬓边凌乱的发丝,眸中闪着几乎病态的强势,像是个专制独裁的暴君, “或者你永远不同意,那大不了我们就这样纠缠一辈子。” 温宁撞进他的眼眸,只感觉自己闯进了一片幽深漆黑的海,险些溺在里面。 心跳不停加速。 砰砰砰… 快到好像要从胸膛跳出来。 温宁没办法思考,索性一掀被子把自己藏进被子里,闷声闷气道:“我…我累了我要睡觉了,你…你别打扰我。” 暂时看不见陆蔚然,温宁轻松了些许之余,才察觉到心里漫上来欣喜和悸动。 就好像一个被她封印了好久的小人,恨不得不考虑后果,不顾一切地奔向陆蔚然。 温宁感觉自己疯了。 “又躲。”陆蔚然起身,看着把自己缩成一团的乌龟,舌尖抵了抵腮,“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第74章 没有药比你管用 说完,就听见门外有声响。 陆蔚然抬头,看见顾行云站在门口望天望地望白墙。 他走出去,带上了病房的门。 “我可什么都没听见啊。”顾行云忙摆手解释,又好奇地看着他: “不过我是真稀奇啊,还有我们高岭之花搞不定的女孩子?真是神奇啊。你说说,以前那么多追你的,你一个没瞧上,现在好不容易瞧上的一个又偏偏是你拿不下的,我…” 陆蔚然睨了他一眼:“你来一趟就是说这些风凉话?” “那倒不是。”顾行云拿出报告和医嘱递给他:“她身体弱,应该是十几岁的时候营养跟不上,又饱一顿饥一顿弄出了胃病。生理期和胃疼的时候有吃布洛芬的习惯,硬生生拖成胃溃疡的,再不好好养着什么后果你比我清楚。” 陆蔚然抿唇,低头看着报告,神色严肃:“知道了。” 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温宁知道应该是陆蔚然回来了。 温宁偷偷冒了个头,看见陆蔚然靠在沙发上,又打开了电脑。 电脑的光洒在他深邃又凌厉的五官上,越发显得严肃又好看。 温宁看着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陆蔚然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天刚蒙蒙亮。 身材高大颀长的男人缩在沙发上,始终会有些拘束。 看见他身上只盖了一条薄毯,温宁起身在一旁的柜子里找到另一床被子,放轻了脚步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给他盖上。 下一秒,她就被人握住手腕拉进怀里,头顶传来他沙哑的嗓音—— “醒这么早?” “嗯…吵醒你了?”温宁想起身,又被他抱得紧紧的,没办法动弹。 她戳了戳他的手臂,轻声道:“你让我起来,你再睡会儿。” “失眠。”陆蔚然从背后抱着温宁,宽广的肩身能将她整个拢住,手臂也从她腰间穿过,握住她的柔荑:“让我抱会儿。” 温宁扯了扯身上的被子给自己和他盖上,轻声道:“你这个失眠的毛病这么严重,要不去看看医生吧?不然容易影响身体。” “很早就看过了。”陆蔚然答,脸颊在她鬓边擦了擦:“医生说没有器质性问题,是心理问题。” “那吃药有用吗?”温宁问。 “没有药比你更有用。”陆蔚然答得直白,偏了偏头埋首在她脖颈边。 温宁被他说得脸红,但想着他确实很累了也没怼他,只是顺着问:“那我不在的时候呢?前半个月你怎么办的?” “一天能睡三个小时。”陆蔚然每每抱着怀里的人,就会生出一股从没有过的安心感。 内心里对她的强烈渴求,终于能够得到些许缓解。 只不过他没说的是,很早他就失眠了,刚开始吃药还有用,后来药效消减,吃再多也没用了。 第一次让他发现转机,是他心软把她收留进自己办公室的那一天。 只是听着她的呼吸声,他就难得睡了七个小时。 “一天三个小时?要不还是去看看心理医生吧?”温宁一听就皱了眉:“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又不是二十岁的。” 陆蔚然低笑一声:“还没答应当女朋友就嫌我老了?” 温宁耳廓被他的气息扫得发红,她下意识解释:“不,不是。我的意思是,就算我肯借你用用,但你也有不在家出差的时候…那怎么办?” “你不在就硬熬。你在…你陪我。”陆蔚然从善如流:“放心,在商言商,不会白占你便宜。陪我一晚一千。” 陆蔚然是真了解她,她都没说话他两句话给她把话堵死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温宁忙解释。 陆蔚然继续道:“两千。” “不是钱的事儿。”温宁有点无语地偏头看他。 她这要是答应了,那算怎么回事? “五千。”陆蔚然毫不犹豫。 温宁:…… “一万。”陆蔚然继续。 “那…那你不许动手动脚。”温宁小声地说。 “如果你不撩拨我的话。”陆蔚然笑。 早知道用钱就能说服,他应该从一开始就提出来,还能早些解决她的窘迫。 钱,他有的是。 给她砸钱,他乐意之至。 难的是,每次要想出能让她毫无负担接受的理由,还给不了她多少。 上次借着陆星然课时费,才给了十万她都不想收,估计还算着要给陆星然上多少节课才能抵消。 眼下好不容易有了个长久的,她还能接受的正当理由。 陆蔚然当然不会放过。 “成交。” 温宁在心里骂了自己三百遍没出息,还是答应了。 没办法,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而且她确实缺钱。 最重要的是,对象是陆蔚然,她也不是不可以偶尔没出息。 在他温热的怀里,温宁很快又睡过去了。 第二天温宁醒过来的时候,陆蔚然提着清淡小粥进病房。 “吃饭。” 陆蔚然看着她,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喝了一碗粥才肯放过她:“以后一日三餐,必须拍照发给我打卡,我会查岗。” “没必要麻烦你吧,陆医生,我自己会注意的。”温宁想想一天三顿跟汇报一样,想想就麻烦。 “胃溃疡就是拖出来的,你要是会自己注意,就只会是胃炎。”陆蔚然看着她,一本正经道:“胃溃疡极有可能会发展成胃癌。” 他向来是知道怎么让温宁乖乖听话的。 温宁闻言,吓得忙点头答应了。 饭也吃完了,温宁看着陆蔚然不仅没有一点要离开的趋势,甚至还打开电脑大有在病房工作的架势。 温宁劝说:“其实我好很多了,我一个人在医院可以的,陆医生去忙自己的事儿吧。” “赶我?” 陆蔚然毫无波澜地应了一声,抬头幽幽地看向她:“现在不是你昨天哭着说我不回家,你很想我的时候了?” 温宁被他说得心虚又不好意思,正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时候,就响起来了敲门声。 “请进。” 方涵正感叹着vip病房就是不一样,还有待客厅,就提着果篮和保温饭盒进来,全程没往客厅一角看。 身后还跟着抱着鲜花的邓科。 她放在病床边的柜子上,拉着温宁关心地问了好多,温宁笑着一一解释说自己没事儿好多了,方涵和邓科才放下心来。 说着说着,方涵想起昨天的事情忍不住问她:“宁宁啊,昨天我看见陆总了,看起来好担心你啊,你们俩原来私底下认识啊?” 她的角度,能看见陆蔚然的目光幽幽地望过来,也能看见邓科沉默地看着自己。 温宁硬着头皮答:“他…他是我的房东。” “啊…怪不得胡玉老是说你住月湖公馆,她们嘴还那么脏。原来是陆总的房子。不过…给你租房子,听见你生病了马不停蹄地赶过来,昨天还照顾了你一夜,我怎么觉得不是房东那么简单?”方涵说着,好奇地问:“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说着,没等温宁回答,她一拍脑袋:“对了,我想起来了,天天给你送花的那个,是不是也姓陆来着?不会就是他吧?” 温宁顶着陆蔚然的目光,只能点头。 “真的?!!真是陆总啊!我跟你说,他百分之百对你有意思!”方涵激动得跳起来。 邓科也扯出笑问:“陆总不是照顾你吗?他人呢?” 温宁无奈扶额,指了指方涵和邓科斜后方。 方涵和邓科两人后知后觉地望过去,就看见陆蔚然慢条斯理地合上了电脑。 他倚靠在沙发上,直言不讳地回答:“我确实对她有意思。” 方涵彻底激动了,她想想温宁抢了沈璐的心上人,她就爽得很。 让沈璐求之不得的人,居然是宁宁的追求者,方涵只觉得自己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邓科则是笑意僵硬一瞬,对着陆蔚然尴尬地点了点头,又看向温宁道:“宁宁,你不舒服怎么也不告诉我,我随时可以照顾你的。倒是麻烦陆总呢?陆总日理万机的,一天多少个项目等着他的决策。下次一定要告诉我。” 温宁听着邓科这话有点不对劲,想起之前医院前他和陆蔚然的尴尬模样。 她只能笑笑:“学长不用担心,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不用麻烦别人的。学长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也是不好麻烦的。” 邓科正要说话,就接到了司徒鸿辉的电话, 说是他也听说了温宁生病的事情,正好是周末,说带着几名同事过来探望她,现在已经到楼下了。 邓科和方涵忙去接人。 一群人围着她看围着她问的场面,温宁本来就排斥。 又看见站在司徒鸿辉身边的沈璐,正目光直勾勾盯着陆蔚然,她更是浑身都不对劲儿了。 第75章 温宁是我的人 温宁和同事们的关系也说不上多好,只是司徒鸿辉提了一嘴,他们也没敢当众拒绝上司。 那群同事们来得快,去得也快。 就剩下司徒鸿辉和不肯走的沈璐。 “没事,你先好好养病,项目那边不用担心,要等到下个月才出差实地考察和对接。”司徒鸿辉安慰着温宁。 “多谢司徒老师,抱歉因为自己的原因影响了项目的进度。”温宁说着,目光忍不住落在陆蔚然那边。 沈璐正笑着走上去,看着想要和陆蔚然搭话。 “蔚然学长?”沈璐笑着靠近,看着陆蔚然殷勤道:“上次是我的错,关于b项目我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麻烦蔚然学长帮我解答一下吗?” 陆蔚然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冷声道:“知道麻烦别人就不该轻易开口。” 沈璐被他一句话说的脸色发白,攥了攥手心假笑:“是…学长这样忙,确实麻烦不太好。要不然加个微信,学长有空了再回我也可以的。” 陆蔚然掀了掀眼皮,凉薄的眸光落在她身上:“你叫……” 沈璐一听,还以为自己有希望,忙笑着提醒:“沈璐,也是首都大学硕士毕业的。” “你就是沈璐。”陆蔚然睨着她。 “是是是…学长您听说过我吗?那真是我的荣幸…”沈璐喜滋滋地说着。 还打开了手机,正想要把二维码放在他面前,又听见他问: “你的父亲叫沈子谦?省水利厅副厅?” “是是是,学长听说过家父吗?”沈璐以为自己终于引起了陆蔚然的注意,越发殷切起来:“要不加个微信,以后学长有什么事情都方便联系我…还有我爸爸。” 说着,沈璐满眼期待地看着陆蔚然。 眼前男人轻飘飘一句话让她浑身的血都冷了下来—— “沈子谦要是不会管教女儿,我不介意找他谈谈。” “什…学长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呀?”沈璐被眼前男人的压迫感震慑住,心慌得很。 陆蔚然没看她,倚靠在真皮沙发上,一双长腿随意交叠,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举手投足间儒雅又淡漠。 嗓音更是冷如冰刀:“温宁是我的人。” 说着,他抬眸睨了一眼沈璐,“告诉沈子谦,我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下次还管不住人,去的就不是稽查组那么简单。” 沈璐站在他面前,被他浑身的压迫感压得心头恐惧,连呼吸都不顺了。 她之前就被父亲警告过,陆蔚然是万万招惹不起的人物。 她从小在家里千恩万爱中长大,家人亲戚很是宠她,读书上学更是同学们嘴中品学兼优的千金小姐,没有人不喜欢她。 沈璐不信,自己会输给温宁,会输给温宁一个几乎占全了她反面的人。 她什么出身,温宁什么出身? 论学历论背景论长相论身段,哪样是温宁比得上的? 凭什么司徒老师和陆蔚然都只看得见温宁。 于是,她不顾父亲的劝阻,想要抢在温宁前面完成项目,谁知道刘文才竟然那么不中用。 可直面陆蔚然的时候,她才意识到眼前男人的恐怖之处,只是一眼就看得她下意识想逃。 沈璐只能忍气吞声地点头:“学长…我以后会对温宁好的。” “学长?”陆蔚然微蹙眉。 “陆…陆总。”沈璐吓得面色发白,拔腿就跑。 温宁看得入神,只能看见沈璐笑,听不清他们说什么,更没注意司徒鸿辉的话。 “温宁啊,蔚然…你们俩早就认识吗?”司徒鸿辉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起温宁。 温宁的思绪这才被拉回来,有些心虚地解释:“上次周一例会不是认识了嘛。” 司徒鸿辉眸光划过一抹暗色,也没继续问。 只是关心了温宁两句,就说公司还有项目加班,带着邓科走了。 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陆蔚然:“蔚然,有空送我一程吗?” 两人对视一眼,就知道司徒鸿辉是有事找他。 陆蔚然起身:“我的荣幸。” 邓科和沈璐先去了停车场,司徒鸿辉和陆蔚然寒暄两句,才开门见山地问:“之前给温宁送花的,是你吧?” 陆蔚然供认不讳。 “你小子是不是早就盯上我的人了?”司徒鸿辉好笑地问。 他这刚打算把温宁当徒弟培养,陆蔚然就盯上了。 陆蔚然轻笑着调侃自己:“我今年可三十三了,该处理个人问题了。” “行吧。别的我不管,你别耽误温宁的工作,这姑娘我很满意,聪明有天赋又肯努力,她的未来大有发展的。”司徒鸿辉连带着交代,随之想起什么: “你爸爸那边,我会保密的。” 说完,拍了拍陆蔚然的肩膀:“任重道远。” 他和陆父陆母是有多年交情的,陆蔚然要真想和温宁走下去,任重而道远。 送走司徒鸿辉几人之后,陆蔚然才回了病房。 温宁低头掰着手指,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余光偷看到陆蔚然回来了,她立马缩回了被子里。 陆蔚然看着病床上鼓起的一团,实在好笑,走上去问:“又困了?” “嗯,困了。”温宁闷声闷气地回答。 “那我走了?”陆蔚然说着,实则拉过一边的座椅坐下。 “你…你是要去忙什么事儿吗?”温宁忍不住问。 “周末倒也没什么事儿。刚有和答应的邀约,所以要去赴约。”陆蔚然说着,拿过一旁果篮里的石榴。 “刚答应的…”温宁心跳砰砰的,她应该装作无所谓的态度。 可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刚才沈璐的笑,温宁一下就气不顺了。 她捏了捏掌心,故作不经意地问:“是谁呀?司徒老师吗?” “不是,是一位美丽的小姐。”陆蔚然用刀将石榴分成五大瓣,“你真睡了,那我就去赴约了。” 美丽的小姐… 沈璐,就是沈璐! 温宁只能想到沈璐。 “那个什么…我好像又不困了。你能不能不和沈璐…”温宁一把掀开被子。 结果看着刚才说要走的人,慵懒倚靠在椅子上,修长白皙的大掌不紧不慢地剥着手里鲜红的石榴。 陆蔚然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嗯?” “没什么。”温宁抿唇,又低头掰着手指头。 陆蔚然好笑,“那我真去了?晚饭后还有一场电影。” 电影,看电影,就知道看电影。温宁腹诽道。 她在公司受了沈璐一包子气。 沈璐还约陆蔚然去吃饭看电影。 沈璐越爽,温宁就越不爽了。 “能不能不和沈璐吃饭看电影?”温宁扯了扯他的衣袖,说:“我讨厌沈璐。” 陆蔚然微讶,这乌龟平时要跟他拉扯上三百个来回都不一定能说出这句话。 这回骗两句就说出来了? “用什么交换?” 陆蔚然看了她一眼,继续慢条斯理地剥着手里的石榴。 “换…我给你剥个橙子?”温宁试探着问。 “我不爱吃橙子。” “那洗个葡萄?”温宁眨了眨眼。 “等你好了,陪我吃饭看电影。”陆蔚然直接道。 在躲陆蔚然和让沈璐得偿所愿之间,温宁果断做出了选择:“好。” “一提沈璐,比我都好使。”陆蔚然笑得无奈。 一提沈璐,温宁话就忍不住:“你是不知道她有多讨厌。什么都要带上我,搞的好像跟她绑定了一样。” “这么过分?”陆蔚然递上一碗石榴。 温宁正吐槽到兴头上,无比顺手地接过石榴,盘腿坐在病床上,一边吐槽一边吃石榴,“这才哪儿到哪儿,你都不知道,她们看见我从你车上下来就得嚼舌根。” 说着,温宁一本正经地看向陆蔚然,添油加醋地告状:“她们说你是土老板,膀大腰圆大腹便便的那种,还说你肯定是包养我的土大款,我听着都过分。然后我就往她们头上泼了两桶拖厕所的脏水,怎么样,厉害吧?” “真的很厉害。”陆蔚然眸色发暗,但揉着温宁发顶的动作依旧温柔,“委屈我们宁宁了。” “我才不受那个气。”温宁颇有些得意,“不然把结节气大了,有些人又要说我不遵医嘱。都是陆医生教得好。” 陆蔚然看着她,眸光流露出怜爱,笑意不达眼底。 温宁被陆蔚然强制在医院硬生生休息了一周,才终于能出院。 走出医院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深呼吸了好几口气。 她去上班,刚进设计部,就感觉不对劲,从前对她一向傲慢又视而不见的同事们,一个个热情地迎了上来。 又是关心她身体,又是给她送奶茶送吃的,一个个的脸都快笑烂了。 温宁扯着假笑应付了半个小时才把她们都送走。 刚坐下,她凑到一边问方涵:“我就请了一周的假,这是怎么了?” 方涵左右看了看,凑过去跟她说悄悄话:“你没发觉少了人?” 温宁进来的时候还真没注意,现在一看才发现胡玉和周晴的位置都空了。 她不解地问:“发生什么了?” “她们俩是被炒了的,就你住院之后,第二天周一上班就突然被炒了,听说是话多得罪了领导。”方涵说着。 温宁眨了眨眼,虽然没有证据,但她就是觉得是某个男人做的。 也不知道陆蔚然那天是不是被温宁哭怕了,她出院回家之后,看见他的次数大增。 温宁正打算去洗漱,刚打湿了头发,就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 忙套上衣服走出去。 门打开,陆蔚然满肩雨水地站在她面前。 “不是…你这么大个总裁,没人给你打伞的?”温宁一瞧,忙把他拉进来,用干毛巾帮他擦着身上的雨水。 “他们走得慢。我想早点见你。”陆蔚然看着面前忙来忙去的小姑娘,感觉浑身疲惫都轻了一半。 温宁被他说得好笑,把干毛巾往他怀里一扔:“自己擦,我去洗澡。” 她进去没多久,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陆蔚然扫了一眼,没有备注,显示陌生号码。 他问了温宁一句。 “陌生号码你接吧,可能是诈骗什么的。”温宁没太在意。 指尖划过屏幕。 下一秒,传来陈芳芳充满怒气地质问: “温宁你这个死丫头,终于肯接电话了啊!” 第76章 我需要你 “你以为偷偷从家里跑出来就能甩开我了?为什么不说话?你以为你不言不语就能让这件事情过去?我告诉你不可能!你弟弟着急结婚,人家那边着急要彩礼,我不管你在干什么,你赶紧给我去相亲,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这回再给我弄砸了,有你好看的。” 陆蔚然拧眉不语。 像是听着温宁不说话,陈芳芳压了压怒气,又开始苦口婆心: “你说说,我对你还不好吗温宁?你自己摸着你的良心说,从小到大,你要的什么我没给你?哪件事情我没替你考虑?家里条件本来就不好,有人家愿意要你已经很不错了,我求爷爷告奶奶才给你找到几个愿意要你的相亲对象,结果你眼睛长在头顶上,全给我拒绝了。” 陈芳芳又越说越生气,语气越来越刻薄:“你以为你是什么人,难道有人上赶着要你?别说什么重男轻女,要不是你弟弟,都不会有你!当初一胎生了你,要不是图你能给你弟弟换点彩礼回来,我早就把你掐死了!你现在不感恩戴德地帮你弟弟,就是忘恩负义!” 陆蔚然薄唇紧抿,攥着手机,他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会有母亲会对女儿说出这样恶毒刻薄的话。 这都什么年代了,重男轻女到这个程度,简直让他觉得不可理喻。 温宁隐约听见了陈芳芳怒吼的声音,心叫不好,忙关了淋浴。 一边套衣服,一边将陈芳芳的话尽收耳中。 她顾不上一件一件穿,套了个睡裙,颤着手打开浴室的门,看见陆蔚然将那些她从小听惯了的粗俗不堪听了个遍。 陈芳芳歇斯底里的声音,像是一把凌厉的刀,狠狠刺入温宁的皮肉。 猛地撕烂她所有伪装出来的坚强,将最不堪,最狼狈的脏污全数展现在陆蔚然眼前。 温宁只觉得大脑都空白了一瞬,浑身鲜血都被冻僵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顶着陆蔚然不解的眼神走过去。 又是怎么从他手里拿过手机,躲进房间。 她只知道,她像是被扒光了展现在陆蔚然眼前,难堪、屈辱、自卑全都涌了上来。 温宁攥着手机,耳边充斥着陈芳芳不停歇的辱骂。 大概意思就是逼着她去相亲。 温宁愣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不相亲,要嫁你自己嫁,要换彩礼你自己去换。” “什么!?!温宁你再说一遍!” 耳边传来陈芳芳更加尖利的质问声。 温宁耳膜被刺得发疼,但她有点麻木,听着陈芳芳歇斯底里的声音。 她知道,除非她没了利用价值,否则陈芳芳会榨干她最后一点价值。 她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地方,绝不可以屈服。 和陈芳芳的歇斯底里截然相反,温宁嘴唇张了张,平静得像是个疯子:“我跟男人睡过了,不是处女了,更没人要了,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温宁挂了电话,再次把陈芳芳的新号码拉黑。 温宁好像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她无力地靠坐在墙边,手机散落在地上。 陈芳芳丑恶不堪的话语萦绕在她耳边,随之而来的还有陆蔚然那皱眉,明显厌恶的眼神。 陈芳芳就这样,毫不犹豫地撕开她在陆蔚然面前最后一层遮羞布。 温宁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和害怕。 他…他知道了… 厌恶…… 他会和以前的同学同事一样,对她感到不可理解,再逐渐疏远她,再到看见她都目露厌恶。 这个流程,温宁已经很清楚了。 可一想起陆蔚然厌恶的眼神,一想到他可能会讨厌自己。 温宁就感觉心揪得一阵一阵疼,整个人难受得快要呼吸不过来。 温宁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她有点庆幸… 庆幸没有答应做他女朋友,否则她想象不到自己会让他多么的难堪又丢脸。 难堪和害怕将温宁整个人都淹没,让她喘不过气来。 眼泪从她眼角止不住地流出来,她想擦,但越擦流得越快。 就像她十二岁时说想读高中。 背后被陈芳芳用衣架打得满背青紫说她痴心妄想。 又目睹为了给她凑学费,奶奶把家里仅剩的狗都拿去送人。 爷爷发着高烧也要上别人家屋顶做工挣钱,好几次都差点摔下来。 那时候,温宁觉得自己是累赘,她用刀割破手腕,那血也是越擦流得越快。 温宁在墙边坐到半夜,冰凉的地砖和墙冷得她十分清醒。 她一遍又一遍回忆自己和陆蔚然的初见,到后来的相识相知。 再到他说“我在追求她”,直到定格在他那个厌恶又不解的眼神。 像是变成一把刀,她回忆一遍,就往她心上捅一刀,直到鲜血淋漓。 凌晨一点。 温宁动了,她想睡觉逃避,可她太清醒了。 明天还要上班,上班才能挣钱,才能救自己,才能有钱给爷爷奶奶治病。 她一把擦干脸上的泪,想走到冰箱前拿一罐啤酒,她酒量不好,喝了应该能睡着。 温宁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出了房间。 陆蔚然在门边守了她大半夜,就看见她走进厨房。 他皱着眉一个箭步冲上去,发现温宁只是打开了冰箱,拿了罐啤酒,这才勉强松了口气。 温宁拿着啤酒回房,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陆蔚然没说话,他不确定温宁现在需不需要他。 更不确定她什么时候需要他。 他束手无策。 又放心不下他的姑娘。 他一直守着。 直到里面没了动静,陆蔚然才拿了次卧的备用钥匙开门,小心翼翼地进去。 温宁穿着单薄的睡裙,抱着双腿蜷缩在飘窗上的角落,手上捏着瓶子,偏头靠在膝盖上。 像是睡着了。 陆蔚然走过去,看着她脸颊绯红,伸手探了一下,有点烫。 她酒量不好,一杯倒。 “宁宁…”陆蔚然喊了一声,没人应。 他伸手穿过她的膝盖窝,一手环住他的腰身,将她抱进怀里。 她的状态太特殊,陆蔚然不放心她一个人,直接把她抱去了主卧,动作轻柔地把她放在床上。 陆蔚然正要起身,就发现被人拉着了衣角。 他低眸一看,怀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那双含水眼眸,漫着迷蒙的水雾,直白又渴求地看着他:“陆蔚然。” “我在。”陆蔚然低头,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脸颊。 她手里的衣角攥得更紧了,执拗地看着他:“不要讨厌我。” “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别讨厌我,陆蔚然…” 温宁顺着他的气息,执拗地搂住他的脖颈,不停摸索到他的脸颊,轻蹭他的脸颊。 “求求你,别讨厌我…” 陆蔚然眸中泛起疼痛,抱紧了怀里的人,想要安抚怀里躁动不安的人。 原来就算是两情相悦,也能让人如此心疼。 疼得陆蔚然直蹙眉。 他想说,不是你的错。 拥有那样一个家,不是你的错。 可现在,什么言语都显得苍白。 他只能沉默地吻上她的唇,加深这个吻,强势地掠夺她的呼吸。 温宁像是受了伤,千方百计寻求安全感的小兽,整个人往陆蔚然怀里蹭,手也肆无忌惮地解开他身上的衬衫。 “温宁…”陆蔚然眸底欲色翻涌,单手抓住在自己腰腹上胡作非为的柔荑。 “我需要你。”温宁从他掌心抽走手,和他耳鬓厮磨,好像只有这样才索取到一点点安全感,亲上他的喉结:“需要你…” 像是恶魔的低语。 又像是天使的恩赐。 他的姑娘在他怀里,满眼渴求又不安地望着他。 她醉了。 陆蔚然更不知道有什么方法能给她一点安慰。 肌肤之亲带来的快感是其他无法比拟的。 只能和她耳鬓厮磨,只能用自己的行动,一次又一次地告诉她。 结束后。 陆蔚然抱着她进浴室清洗,可洗着洗着又缠了上去。 他忘了是她缠上来,还是自己没忍住。 沙发上,浴室里,到处留下疯狂的记忆。 温宁疯了一样缠着他。 谁也不肯放过谁。 陆蔚然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 他有点不安。 客厅没人。 浴室没人。 次卧没人。 陆蔚然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显示无人接听的状态。 他又拧着眉给司徒鸿辉打了通电话,得知温宁临时请了假没去上班。 好在拉开衣柜的时候,看见温宁的衣服鞋子都还在。 陆蔚然松了口气。 他让詹图推了今天所有的安排。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第77章 有的是精神睡你 咖啡厅里。 “陆总大驾光临,让我中天这小破庙蓬荜生辉。只是不知道,陆总有何要事?” 王芸一身黑白西装,配上脸上的妆容,看起来很是干练,和之前家庭主妇的模样看起来判若两人。 说话时,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眼前陆蔚然,饶是她结婚之后重心全放在家庭上,离开圈子太久,也早就听说过陆家这位掌权人。 从前她创立中天的时候,听说陆家这位太子爷醉心医学,更是远赴国外深耕医学,立志悬壶济世。 谁知道一见面,居然是这样的情形。 王芸自诩结婚前,也是独自闯荡出一片天的中天公司老总,在这位陆家掌权人面前,不言不语,那压迫感已经让她很是难受。 陆蔚然随意靠在座椅上,双手随意交叠,开门见山地问:“她怎么样?” “…她?哪个她?”那压迫感实在太强,王芸端起咖啡装傻:“难道陆总是为了找人?” 陆蔚然眉眼凉薄,“温宁怎么样?” 王芸算是知道温宁说可能有个小麻烦让她帮忙应付一下是指什么了。 她是过来人,只听陆蔚然两句话,就能品出两人关系不简单。 没想到温宁那丫头看着不言不语的,结果是招惹上最不能惹的这尊大佛。 王芸气笑了,小麻烦……问问整个湘城,谁敢说陆家掌权人是个小麻烦。 她只能硬着头皮装不知道:“温宁?陆总是说鲲鹏公司的温宁吗?我跟她不熟的…” 陆蔚然皱眉,冰冷的目光落在王芸身上,充斥着不耐,逼得她说话声戛然而止,不敢再说。 说起温宁,语气才柔一些:“我不是来找你要人的。她胃病刚好几天,你让她按时吃饭了吗?” 王芸心知没什么好装的了,索性答:“我中天虽比不上云鼎一个手指头,但一个温宁,我王芸还是养得起的。” “她和你说了什么?”陆蔚然漫不经心地问。 “倒是没说什么特别的,只说是来陪我女儿妞妞玩。”王芸答。 王芸的官司赢了之后,刘文才近身出户,几套房产和所有财产都归了王芸。 王芸带着女儿住在安保最好的郊外别墅区。 “宁宁姐姐!你看我画的好不好??”三岁的妞妞继承了王芸的美貌。 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抱着自己画的简笔画扑进温宁怀里。 温宁一看,画的是自己,一时感觉心都化了一半,抱着妞妞笑得轻松:“妞妞好棒呀,画得真像!” “那宁宁姐姐陪我拼拼图好不好?”妞妞笑嘻嘻地拉着温宁拼拼图。 或许离开了所有认识她,知道她过去的人,温宁终于可以暂时卸下枷锁,盘腿坐在毛毯上陪妞妞拼拼图。 小孩子是单纯的白纸,家长怎么教,决定白纸是白还是黑。 看得出王芸很爱妞妞,把她教得很好,温宁很喜欢妞妞。 她难得轻松一回,也捉弄起妞妞。 一袭黑衣的陆蔚然站在落地窗前,沉默又贪婪地看着客厅里打闹笑成一堆的一大一小。 王芸站在他身后,解释:“她来的时候状态不太对,像是有点不舒服,后来她又接到了个电话。或许因为我也是个母亲,所以对她这样大的小姑娘格外多些怜爱。” “不舒服?”陆蔚然下意识皱眉,目光像是粘在温宁身上,看着笑靥如花的她。 “没什么…后来又好了。”王芸欲言又止,她看见温宁身上的痕迹,多少猜出那是多么疯狂的一场情事。 她不知道温宁和陆蔚然之间的事,但她很喜欢温宁,没忍住问了一句:“陆总对温宁…” “她还没同意我的追求。”陆蔚然毫不遮掩。 王芸懂了些,问了一句:“陆总不进去吗?” “不用。” 陆蔚然不进也不退,“她最擅长躲我。” 王芸无奈地摇了摇头。要是不在意,温宁就不躲了。 越在意,躲得越狠。 她有些看不过眼,“或许是陆总在她心里就像是天上的月,她不允许也不能允许自己亵渎吧?” 陆蔚然闻言,头一回转头看向王芸。 王芸抿了抿唇,斟酌着用词:“有些话其实不该我说,也轮不到我说。但从她决定帮我的时候,我王芸就认了她这个朋友。 陆总有没有想过,有时候自己会让人感觉特别有压力?不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权利,几乎很少有人能和陆总对等。温宁是个拧巴又坚强的姑娘,就算我只是给她送套护肤品,她都要想着怎么回报我,更何况是陆总。 陆总的地位身份,导致她想不到怎么能给予陆总同等的回报,因为她什么都缺,而陆总什么都不缺。陆总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帮她,但她没办法给陆总提供一丝一毫的帮助,所以你们从一开始就并不对等。” 陆蔚然沉默不语。 王芸说的话,是他从未想过的角度。 不对等。 什么都不对等。 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陆蔚然陷入沉思 客厅里。 温宁和妞妞正玩得起劲,不经意间露出了脖颈。 妞妞抱着她的肩膀,一下就被她脖颈上的青紫吓红了眼眶:“宁宁姐姐,对不起,对不起,妞妞不是故意弄伤你的,妞妞给你吹吹!” 温宁愣了愣,拿过一边镜子看了一眼,发现是昨夜留下的吻痕,她身上到处都有。 她不记得是谁主动的,只记得陆蔚然要得狠,折腾了一次又一次。 在小孩子面前难免尴尬,好歹温宁还能胡诌:“没事没事,不是妞妞的错,是姐姐被狗咬了。” 妞妞一下停住了哭泣,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那这里,这里,这里,还有那里也是狗狗咬的吗?” “嗯。”温宁一本正经地点头。 她刚说完,感受到似乎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温宁一抬头,看见陆蔚然站在玄关处,王芸站在一旁很有眼力见地不说话。 “妈妈!”妞妞气鼓鼓地冲上去拉着王芸的手,告状道:“妈妈你看!坏狗狗,有坏狗狗,居然把宁宁姐姐咬成那样!” 温宁和陆蔚然视线在空中一撞上,怪尴尬的。 王芸忙捂住妞妞的嘴:“妞妞到午睡的时候了,陆总你们自便。” 说完,立马抱着妞妞上楼。 温宁攥着手里那一小块拼图,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装着低头拼拼图。 陆蔚然站在玄关处,没说话,只是静静地走过来坐在她身边。 他不说话反而更有压迫感,温宁实在受不了被他灼热的目光盯着,好像能当场把她烧得融化。 温宁抿唇,先开口:“你不去上班吗?” “上不了。”陆蔚然直言不讳。 “你不舒服?”温宁第一反应是他昨晚太疯,小声吐槽:“谁让你不知道节制的。” “你倒是很会倒打一耙。”陆蔚然被她气笑,一把将她拉过来,盯着面前的人,眼神玩味: “怎么样,狗咬的还疼不疼?” 温宁:…… 她沉默地憋红了脸,躲开他的目光,反骨上来了:“疼,还怪会挑地方咬的。” 脖颈,腰,脚踝,大腿根。 专挑她控制不了的地方咬。 说完,她明显感觉他眸光更沉,沉到漆黑。 他没反驳,而是直白地看向她:“抱歉,对象是你,我很难控制住自己。” 温宁被他一句话给了句暴击,脸颊红得滴血,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你也不怕纵欲过度。” 这不是吐槽。 前几次她还是有一点点意识的。 沙发太软,地板太硬,浴室墙太冷。 后面…基本上是全凭本能。 “呵。”陆蔚然舌尖抵了抵腮,喉中传来一声低笑,他显然不觉得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相反。 他大掌抚上她圆润白皙肩头,指腹摩挲着那青紫的吻痕,像是意犹未尽:“可你也像我渴望你一样渴望我啊,宝贝。” 温宁无法否认。 她对他的靠近本就敏感,经过昨晚更是敏感到了一种变态的程度。 他带着薄茧的指腹不停摩挲着她心口的画面顿时跳进温宁的脑海。 她只觉浑身发烫。 温宁咬了咬唇,攥紧手里的那一小块拼图,拍开他的手:“你…别乱来。” 陆蔚然挑眉,没继续,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她的发丝:“你开心就好。” 温宁玩拼图,陆蔚然从玩她头发到玩她手指,像是不听话的孩子。 她根本静不下心,转头看向他正经地问:“那么大个集团,你不管了?阵不上班了?” “你说了纵欲过度。”陆蔚然从善如流道:“上不了班。你也知道,三十多岁的人体力跟不上的。” 温宁:??能把她折腾得晕过去又醒过来的人说体力跟不上?不是都说男人不会轻易说自己不行吗? 他可倒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温宁被他厚脸皮的态度噎得没话说,只能任由他把玩。 也不知道是不是温宁一语成谶。 第二天,温宁刚下班回到家,就发现陆蔚然真病了。 发着烧还不肯去医院。 温宁给他量了体温,还好不是高烧,出客厅给他冲了药。 许是关门声音有点大,床上高大的身影动了动。 等温宁回过神看向床上,就迎面撞进了那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眸,眉眼间是掩不住的倦意。 温宁走上前扶上他的手臂,在他背后塞了枕头。 “现在怎么样?”温宁问都不问他的意思,直接把药塞进他手里。 陆蔚然喝了药:“不用担心,你回去休息吧。” 温宁哪里看不出他在嘴硬,抿唇故意道:“那我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走出两步就被人拉着手腕拽了回去。 温宁跌坐在床边,无奈地看向他:“不是说没事?” “疼。”陆蔚然苍白着脸色,直勾勾地看着她:“难受得很。” 温宁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哪里难受,要不要叫医生?” “心里难受。”那张俊脸不苟言笑,薄唇吐出的话语却叫人哭笑不得。 温宁扭头诧异地看着他,她根本想不到,堂堂陆医生也有撒娇的时候。 看着他双眼迷离的模样,平时儒雅淡漠的陆蔚然,反倒像是对她却百般撒娇示弱的成熟版陆星然。 这人… “不会是烧糊涂了吧?”温宁后知后觉道。 “很清醒。”陆蔚然看着她回答。 别人不知道,温宁怎么会不知道,看他这副黏人撒娇的样子,就知道他绝对不清醒。 她又偏偏拗不过他,无奈道:“行,那你认真说,哪里难受?” 陆蔚然目光灼灼:“心里难受。” 温宁自认是十分认真地问的,她是差点被陆蔚然气笑了:“行,你心里难受,那怎么样才能不难受?” “过来。”陆蔚然朝着温宁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温宁看了他一眼才朝他那边挪了挪。 陆蔚然不满:“近些。” 他病得不清醒,像个三岁孩子执拗得很,温宁无奈又挪了挪。 陆蔚然依旧不满:“再近些。” 两人目光在空中对峙,温宁沉默着又挪了挪。 下一秒强有力的手臂就环上她的细腰,他从身后半拥着她。 渐渐地,他靠了上来,下巴抵在她的肩窝上,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 被他极富有侵略性的荷尔蒙包围,温宁浑身僵直,下意识就想要起身。 腰间男人的臂膀却圈得更紧,身后也响起他低沉喑哑的嗓音:“让我抱会儿,累。” “让你不要禁欲过度你又不听,现在精神不济了吧?”温宁轻声说他。 一句话给陆蔚然气清醒了,说话肆无忌惮起来: “有的是精神睡你。” 第78章 我是他女朋友 温宁:…说得很好,别说了,谢谢你。 好在她极其擅长儿童心理学,哄了一个小时之后,终于把三十三岁的发烧巨婴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她去上班的时候,陆蔚然就已经离开了。 快得好像昨晚只是她的一场梦。 也只有在梦里,他才会那样需要她。 温宁想了想他的工作强度,感叹一句总裁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又继续自己的打工人之旅。 快下班的时候,温宁接到了王芸的电话,说是她今天临时被客户缠住了,项目对中天很重要她必须得拿下,麻烦她帮忙去接一下妞妞。 温宁下班之后空闲,欣然同意了。 她下了班,直奔私立学校。 可温宁在校门口等到快没人,也没看见妞妞出来。 她联系了王芸,忙进了学校去找老师。 那老师第一次看见温宁还有点不信,接到王芸的视频通话才肯告知温宁。 那年轻老师显然不知道王芸的家庭情况:“刚才妞妞爸爸不是已经把妞妞接走了吗?就刚刚呀!” 刘文才净身出户,又没告诉王芸,绝对没存好心。 温宁心叫不好,没来得及和老师解释就冲了出去,去找保安问了问。 “啊…你说刘文才啊,我有印象,他大老板呢!你看,那辆车不就是他的吗?” 温宁忙追过去一看,果然看见一辆奥迪,妞妞还趴在后座和她对视。 温宁忙拦了一辆车,跟司机师傅说:“师父,麻烦你跟上去!” 果不其然,温宁的直觉没错,刘文才把妞妞带到了一个废弃的化工厂。 她担心妞妞,先报了警发了地址,又通知了王芸,小心翼翼地跟上去。 废弃化工厂没人,温宁在路上瞧瞧捡了一个断了一截铁棍跟上去,蹑手蹑脚地躲在一堆废铁后面。 很快,就听见妞妞害怕的大哭声和王芸的辱骂声,听着像是刘文才打电话过去威胁她: “刘文才,你还是不是个人!妞妞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拿亲生女儿的命敲诈勒索我?!” “王芸你这个贱人!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做的这么绝,我和你结婚这么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狠心让我净身出户!我告诉你,你最好准备好三百万给我,否则后果自负!” 妞妞被刘文才绑在椅子上,王芸说一句不可能,刘文才就把燃着的烟头往妞妞手背上按! “爸爸…爸爸…妞妞疼!!” 妞妞什么都不知道,看着自己的爸爸,哭得小脸皱皱巴巴的。 温宁气得差点冲上去,理智将她按着,不能打草惊蛇,否则救不了妞妞她自己还要白白送上去。 王芸那边听见妞妞的惨叫声,已经彻底慌了:“三百万,好,就三百万!刘文才你等着,你别对孩子下手!!你冲我来!” “三百万,一个小时之内,你要是敢报警,妞妞就给我这个爸爸陪葬!”刘文才恶毒道,说话就挂了电话。 没多久,刘文才又接了个电话,那边的男声凶神恶煞的,温宁猜应该是催债的。 否则也不会把刘文才逼到狗急跳墙,丧尽天良地对自己亲生女儿下手。 一个小时,温宁听着妞妞的哭声,无数次想冲过去,好在王芸给她发了消息,说已经报警,让她不要轻举妄动,保护好自己。 一个小时之后。 王芸提着好几个箱子走进废弃化工厂。 刘文才正要和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时,突然从外面冲进来好几名警察,黑洞洞的伤口对着刘文才。 “贱人,你还敢报警!”刘文才咬牙切齿地盯着王芸,死死地攥着妞妞的手,疼得妞妞不停哭喊。 “那就让她给她老子陪葬!” 刘文才眼看到了绝境,手里打火机点燃,扔下了一旁的化学废料堆,又把妞妞扔进里面! 不好! 化学废料堆极多易燃化学物,会爆炸的! 温宁如同离弦的箭,奋力地朝着妞妞扑了过去。 她侧脸是滚烫的温度,她紧闭着眼死死抱着怀里的妞妞,用自己的背朝向火光—— “砰!!” 响彻天地的爆炸声响起,废弃化工厂燃起熊熊火光! 想象之中的疼痛没有出现,温宁反应过来被人紧紧抱在怀里。 她瞪大眼睛看着身后的陆蔚然,他离爆炸堆不过一米!! 爆炸的前一秒,刘文才已经被击毙,王芸也冲了过来,抱着哇哇哭的妞妞,哭得痛哭流涕。 温宁眼睁睁地看着高大挺拔的男人倒下去,她下意识扶住他,摸到他背后一片黏腻的湿润感。 看见鲜红的血,温宁手足无措地拿出手机打110,可手抖得几乎连手机都握不住。 “你怎么…你怎么会来的…陆蔚然…”温宁一张脸血色尽无,声音都抖成了筛子。 “宁宁,快扶他上救护车!警察提前通知了!” 王芸哭着喊醒温宁。 紧接着,医生护士就冲了进来,从温宁手里接走了陆蔚然。 “对…对,救护车救护车!”温宁擦了一把脸上的泪,顾不上别的,满手鲜血地跟着上了救护车。 温宁守在急诊手术外,整个人像被陆蔚然抽走了灵魂,面无血色,蜷缩在冰凉的座椅上。 一旁的詹图和顾行云也守在外面,一片沉默。 半个多小时之后,陆蔚然被推出来。 温宁三人忙去问手术医生。 “还好还好,那场化学物质引发的爆炸只是看着吓人,他背后的是皮外伤,暂时没什么大事儿,好好养着就是了。但其他的问题,需要等他醒了之后才能确认。”医生摘下口罩,也松了一口气。 温宁高高悬起的心终于勉强放下来,“他大概多久能醒过来?” “不确定,不过他常年有健身的习惯,身体很健康强壮,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能醒了。”医生说得很保守。 温宁道了谢之后,就跟去了vip病房。 詹图和顾行云也去了,但詹图要为陆蔚然去处理集团事务,顾行云也要去急诊坐诊,照顾陆蔚然的任务自然落在了温宁身上。 静悄悄的病房里,她看见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毫无生气的男人。 眼泪无声地落下。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冲上去? 温宁从来不敢奢望,有人能这样对她,她从没想过陆蔚然会出现,更会义无反顾地冲上去。 明明现在在里面的应该是她啊! 温宁难受得喘不过气,只能无助地靠在他的手背上,才能感受到他的一丝温度。 陆蔚然… 他是个傻子吗?! 他有那么多的金钱权势地位,有那么多爱他的人,他偏偏为了她冲上去… 就算…就算危及性命他也义无反顾吗? 温宁没遇见过他这么傻的人。 在现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充满了权衡利弊,人与人之间似乎只剩下利益关系才能永久,这些温宁早已经见过无数。 所以她从不信有人能真的爱上自己。 更不相信有人对她肯以性命相酬。 偏偏她就遇见了。 直面爆炸的那一刻,温宁才突然意识到,在生死面前,人是多么的渺小。 她和陆蔚然间的察觉再大,大不过生与死。 像陆蔚然这种人,她从没遇见过,由不得她不喜欢。 温宁守在陆蔚然身边睡了一夜,vip病房里有小床和沙发床,但她不想离开他,只想和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漆黑的夜,静谧又充满刺鼻消毒水味儿的病房里。 温宁好像能感受到一些,陆蔚然上次守着自己的心境。 第二天一早,医生和护士来查房。 查完,她就听见床头对讲机叫她去护士站。 陆蔚然睁开眼的时候,顾行云就坐在他身边。 一见他醒了,眼眸中的担忧才渐渐隐去,开玩笑活跃氛围: “看不出来,我们陆医生还玩起英雄救美这一套了,把我都吓了一跳,还真以为你小子有什么好歹。” “我有分寸。”陆蔚然笑得浅,扫视了一周,正要问。 顾行云了然地瞧了他一眼,打趣道:“别看了,你那小女朋友去给拿药了。” “别乱叫。”陆蔚然说着,唇角弧度越勾越大,嘴上依旧有分寸:“她还没答应,等她答应了再叫。” “诶,这还真不是我乱叫。” 顾行云说着,笑着解释:“你没醒的时候,主治医生问她和你什么关系,人小姑娘亲口说的。” 说着,顾行云清了清嗓子,刻意学:“是的,我是他女朋友,有什么事儿找我就好了,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又暧昧地拍了拍陆蔚然的肩:“英雄救美,老套是老套了点,但确实管用啊,我们陆大医生还是有一套的。” 陆蔚然活了三十多年,头一次这样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雀跃两个字,“扶我起来…” “你起来干嘛?你不会激动得要去找她吧?人马上就回来了,用不上你一个病号兴师动众的。” 顾行云看着陆蔚然那不值钱的样子,没好气地说:“你怎么跟个十八九岁,没谈过恋爱的毛头小子一样,看你那不值钱的样儿。” 嘴上嫌弃,但看着陆蔚然起身还是口嫌体直地去扶。 这时,传来温宁着急又生气的声音—— “陆蔚然,你想干嘛?” 第79章 答应做你女朋友了。 “哦吼,来了,那我撤退了。”顾行云一把就松了陆蔚然的手,很有眼力见地离开了。 出门的时候,还戏谑地瞧了陆蔚然一眼。 得亏温宁眼疾手快地冲上去,接住陆蔚然的手。 她按着他躺回去,“刚醒你就动,你想干嘛啊…也不怕伤口裂开?” “医生说了,你就算醒了,也要后续再观察观察,处理不好后遗症会很多的。” “你倒好,平时也没看见你这么闲不住,躺下。” 陆蔚然一反常态地没有马上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盯着她满是担心的俏脸,喋喋不休的红唇,目光越来越柔和,都快掐得出水来了。 温宁被他看得不自在,“你…看着我干嘛?我说的都是医嘱,你有不服的地方随时可以提出来啊,不过你就算提出来了也得遵医嘱,反对无效。” 陆蔚然看着她,又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可爱到:“你这算是…想管我?” 温宁被他问得一顿,只能嘴硬地问:“不行吗?你是为了我才受伤的,在你好起来之前,我得管管你。” “我不接受。”陆蔚然淡定,看着她直白道:“只有女朋友能管。” “那还不是一样?”温宁没好气地看他一眼。 陆蔚然的眸光根本离不开她,问:“再说一遍,你和我什么关系?” “关系…就是那种关系……”温宁一顿,心知多半是顾行云说出去的,本来她说得挺流利的。 一顶着陆蔚然那像是要把她活吞了的目光,她就害臊得说不出口。 “那种关系,是哪种关系?”他追问,“敢说给别人听,就不敢说给我听。” “谁…谁不敢了?”温宁就吃陆蔚然这套,被他盯得脸颊通红,结结巴巴说: “我又…又不是那种吃…吃干抹净了不敢负责的人,有什么不敢说…不敢说的呀?我是你女朋友。” 最后一句话温宁嘴一秃噜就过了,她看着陆蔚然理不直气也壮:“就是这种关系咯,怎么了,你有意见?有意见你可以提出来。” “再说一遍。”陆蔚然将她拉到面前,按着她的脸颊贴近,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宁宁,说给我听。” 被他一句宁宁喊得浑身都酥了半边。 温宁红着脸,忍着羞赧,埋头在他怀里,嗓音很轻:“我说我答应做你女朋友了。” 陆蔚然压着她吻下来。 温宁红着脸推开他:“不可以…” 陆蔚然哪里会听她的,又要吻下来。 温宁躲开,笑着嫌弃:“不行,你没刷牙。” 陆蔚然气得抬手就往她额头上敲了一下,“刚答应就开始嫌弃了?” 温宁捂着额头,不好意思地解释:“哪有…” 陆蔚然单手环住她的腰,第一次不顾她的解释:“我不管。” 说完,没等温宁说完,就被他按进了怀里。 等她反应过来,陆蔚然已然在她额头印上一吻,他的吻像是带着魔力,温宁浑身一松,又忙撑着手想要下床。 谁知陆蔚然不肯,环着她的腰更紧了:“陪我睡会儿,乖。” 温宁一下就乖巧了。 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他们俩逐渐交织一致的呼吸声。 她窝在这个温暖又可靠的怀抱里,一下一下数着男人的心跳。 熟悉的体温,平稳的心跳,让温宁无比安心。 他还在。 还在就好。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看见陆蔚然冲出来抱她,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倒下的感觉。 震惊,绝望,心如刀割。 短短一瞬间,温宁体会了个遍。 她攥紧他的衣袖,“陆蔚然…” “嗯?” 他嗓音中带着倦意,像是困了。 “你要一直在。”温宁说着,像是祈祷又像是安慰。 “当然。”男人从胸膛中挤出一声低哑的笑:“要纠缠你一辈子的。” 温宁抬头,吻在他的下巴上,伸手回抱住他的腰身。 她腰上的手臂收紧。 听见他无奈道:“温宁,别撩拨我。” “这个不算。”温宁解释。 “算,你怎么样都算。”他一如从前,在这方面完全不讲道理。 温宁好笑又无奈:“不是说睡会儿?不睡我走了。” “不许。” 陆蔚然和温宁相拥而眠,一觉从上午睡到了下午。 温宁醒过来的时候,想要轻轻地下床。 刚一动弹,腰上的手立马收紧。 一抬头,见他醒了,另一只手在揉眼角。 “我要下去。”她想起身,腰身被陆蔚然大掌按回去。 “下去干什么?”陆蔚然问,丝毫没觉得不对。 温宁被他弄得束手无策,好笑又无奈地看着他:“陆蔚然你别闹,你松开我。” “我抱自己女朋友你有意见?”陆蔚然没松,抱更紧,像是很伤心:“怎么了,真这么嫌弃啊?” 那语气,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可怜。 温宁心软了大半,无奈地撑起来解释:“不是,我怕压着你的伤口,到时候裂开就不好了。” “轻得跟片羽毛似的,压不到。”陆蔚然解释,将她抱紧怀里:“让男朋友抱抱。” 抱了一整天了还没够。 温宁听话地窝在他怀里,抬头看向他,忍不住问:“你在跟我撒娇吗?” 陆蔚然像是被她雀跃又期待的语气逗笑,“如果我说是,你准备好回报了吗?” “撒个娇都要回报?”温宁看着他,毫不犹豫地吐槽:“万恶的资本家。” “有这么骂自己男朋友的?” 陆蔚然捏着她的脸颊问。 “疼疼疼,轻点嘛…”温宁拍掉他的手,“睡了这么久,你不饿吗?” “还好。”他答。 温宁正要说话,手机铃声就响了,是邓科。 她犹豫地看了陆蔚然两眼,见他没看自己,瞳孔失焦,像是在沉思什么事情。 电话铃声依旧响着,陆蔚然偏头,精准猜中:“邓科?” “嗯。”温宁点头,她记得陆蔚然对邓科敌意有多大。 “接吧,你男朋友没小气到这种程度。”陆蔚然说得很平静,心里却是冷笑一声。 邓科? 手下败将而已。 “学长,你有什么事儿吗?”温宁开了免提。 邓科的声音传过来:“宁宁啊,为了庆祝拿下中天公司的长期合约,明天司徒老师请公司的人吃晚饭呢,在禾萃居,这么好的机会,你有时间吗?” 温宁看向陆蔚然。 只见身边的男人老神在在地闭目养神,像是察觉她的眼神,薄唇轻掀: “没事的,你跟他们去玩吧。一个人在病房吃饭而已,我可以的。” 语气很是大方,瞧着风度依旧。 只是温宁光听着就心疼,婉拒了邓科: “不好意思啊学长,这几天我有事情请过假了,明天就不去了,祝你们玩的开心,麻烦你帮我和司徒老师说一声。” “这样啊…但中天公司的合约,和你有很大关系,主要是想给你庆功的,司徒老师和大家都挺想你去的。你这主角不去,大家哪儿好意思吃?”邓科似乎不想轻言放弃,继续说: “其实明天晚上大家才去,我先把地址时间发给你,到时候你有空的话就尽量过来好吗?” 温宁只能应付了一句到时候看,就挂了电话。 她看着闭目养神的陆蔚然,戳了戳他的掌心:“想吃什么,我回家做。” “让人送来就好。”陆蔚然答,说着要去摸索手机。 温宁握住他的手,执拗道:“我要自己做给你。” “会累的,宝宝。”陆蔚然反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又直言不讳:“而且,我不想让你走。” 热恋的感觉像是有人将她心里的杂质全都清除,强行地灌进去温热的蜜糖。 温宁差点醉在他的怀里。 “最多两个小时我回来了。”温宁安慰他,脸上笑容怎么都控制不住,很是灿烂:“刚在一起就这么腻歪…以后可怎么办?” 陆蔚然无奈一笑:“我让詹图送你。” “你想吃什么?”温宁又问。 “我随意,看你。”陆蔚然双手交叉,若有其事道:“只要让我女朋友回来就好。” “知道啦!” 腻歪到温宁差点扛不住。 她刚下床,就听见陆蔚然揉着眼睛道:“宝宝,开一下灯。” 大太阳的,开什么灯?温宁愣住,虽不理解,但依言照做。 片刻后,只见陆蔚然拧了拧眉,又喊她:“宝宝?不开灯你看得见吗?” 空空荡荡的病房里,回荡着他低哑的嗓音。 那声温柔缱绻的‘宝宝’,是爱称,本该让温宁心生雀跃。 可此时。 温宁站在床边,浑身的鲜血都冷了下来,颤着手撑在一旁的柜子上,近乎执拗地看着陆蔚然。 她指尖轻颤,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看见他疲惫揉眼,瞳孔失焦,毫无反应的模样,她一下就红了眼。 温宁嘴唇一张一合,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嗓音止不住地发颤:“陆蔚然…你的眼睛…” “嗯?” 陆蔚然蹙眉。 “没事,我想起我找护士有点事儿。”温宁忍住冲上头的哭意和惊慌,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强装镇定地跑出去找医生。 看见陆蔚然被第二次推进检查室的时候,温宁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的纸片,定定地站在外面,一动不动。 无助极了。 第80章 闷骚陆总 顾行云赶过来的时候,温宁正好被医生叫了过去。 医生和顾行云显然是认识的,他解释道:“初步的检查,没有器质性问题,我也问过警局那边,排除所有的诱因,应该是废弃化工厂爆炸瞬间,爆发出来的强光,尤其是含有红外线或者紫外线的强光,距离过近,就会引发暂时性视力模糊,甚至短暂性失明。” 温宁听着,极为担心又着急,也没有着急打断,只是等着顾行云开口。 “废弃化工厂变数太多,确实是存在这种情况。”顾行云说着,转身安慰温宁:“没事没事,不用太过担心。只是短暂性失明,最多一个月也就会恢复了。” 那医生看着红了眼的温宁也点头:“理论上来说,最多一个月,最快有可能明天,睡一觉起来就有可能恢复了。” 温宁听见两人的话,才终于放心了些,说先回去照顾陆蔚然了。 温宁进了病房。 发现陆蔚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站在窗边。 她安安静静地走到陆蔚然身边。 陆蔚然闭目养神,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担忧和不安,浅笑着开口:“回来了?” “嗯。”温宁把医生和顾行云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给他听。 “现在,可以感知到一些光线强弱,不算全失明了。”他像是早就料想到了,朝着温宁的方向伸出手。 温宁心疼又自责,正红着眼说着话,突然看见他朝自己伸手,愣着看了看周围是不是什么他需要的东西。 实在没找到之后,又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好像是他女朋友,试探着把手递过去。 陆蔚然捏了捏她的手,低笑一声:“抱。” 温宁乖乖地把自己送进他怀里,被他包裹起来的同时,她伸手回抱住了陆蔚然劲瘦的腰身,“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陆蔚然抱着怀里的小姑娘,听着她带着抽泣的声音,安抚性地揉了揉她的后脖颈:“不是你的错。而且只是暂时的,不用太担心。就当给我放了假,不用去集团。” 温宁埋头在他怀里蹭了蹭:“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不会这样的。” “可要是你出了事,对我的伤害更大。”陆蔚然说着,脸颊贴了贴她的额头。 温宁被他故意哄孩子一样的语气逗笑,“你情绪还真稳定,这么大的事儿一点都不着急。” “我的诉求只是你没事。”陆蔚然说着,语气淡定:“对于商人来说,只要自己的诉求满足了,其他的都是可商量的部分。” “可我没什么能给你的。”温宁有些无助,她从一开始就发现自己对陆蔚然来说提供不上什么帮助。 以前她还能安慰自己,只是朋友。 如今成了恋爱关系,她越发焦虑。 “既然温小姐这么自责,那这阵子就负责照顾我吧?”陆蔚然察觉到她的情绪,煞有介事道。 “按照一般电视剧的套路,你这个时候不应该说我把自己给你就好了吗?”温宁一下就被他逗笑了,抱着他回答:“照顾就照顾。” 说完,温宁就去跟司徒老师申请居家办公了。 问的时候司徒鸿辉很是关心,担心温宁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温宁只说是家里人病了需要人照顾,说保证不会影响工作进度。 司徒鸿辉很爽快地同意了,还安慰她不要太担心,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打完电话之后,正巧詹图赶到,眼看着两人要说起工作上的事情,温宁很有眼力见地出去。 结果她刚动,面前的陆蔚然伸手将她拦住:“干嘛去?” 温宁看了看詹图,又看向他解释:“你们俩说,我在这儿不方便,我出去。” “不用。”陆蔚然说着,抬手示意了詹图继续说。 温宁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正好詹图来了,让他照顾一会儿,我回家一趟拿点衣服…我没换洗衣服。” 陆蔚然只能放她走。 温宁去买了菜,收拾出自己需要的衣物和东西,又按照陆蔚然从前的喜好做了几样小菜带过去。 去的时候,詹图正好出病房,看见她的时候,一身西装革履恭恭敬敬地看着她喊了一声:“温小姐。” 温宁不解地和他打了个招呼,詹图就走了。 温宁进病房,把保温盒放在柜子上,把菜都端了出来,红烧小排,清蒸鱼和白灼菜心。 像是听见她的脚步声,陆蔚然就靠了过来,温宁眼看着他要被面前的椅子绊住,连忙一个箭步冲上去。 落在陆蔚然的感知里,他只是靠本能地靠过去,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就扑进了他怀里。 他过往三十多年,对这方面认知和了解甚是匮乏。 他几乎找不到合适又贴切的语言去形容那一刻的感觉。 “别乱跑。” 温宁拉着他的手,做足了小老师的架势:“来,吃饭了。” 陆蔚然也任由她拉着,她说怎样就怎样,他全程安静听话极了,任由温宁喂他吃什么,真像是被温宁管着的孩子。 “你吃了吗?”陆蔚然问。 “来的时候吃过了。”温宁答,又给他喂了一块鱼肉,想起了点事情,试探着问:“叔叔阿姨那边…” “我的眼睛出问题会牵连很多,不能泄露。他们不知道。”说着,陆蔚然揉了揉她的手:“他们不会过来,不用紧张。” 温宁松了一口气,她暂时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也不想去管他们对于她和陆蔚然是什么态度。 吃完饭,温宁将自己的衣服放进病房的衣柜里,出来的时候,看见高大颀长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 身影挺拔高大,纵使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也依旧掩不住满身矜贵儒雅。 那双眼眸少了几分寻常的幽暗,平静地望着前方,像是看着窗外的夜色出身,充满压迫感。 那气势根本不像是双眼失明的人。 温宁静静地看了他许久,直到他低笑一声才拉回思绪。 “为什么看着我,又不过来抱我?”陆蔚然问。 一句话,那言语间的软和甜蜜之意,和他那一身气度完全不符。 温宁走过去,握上他的大掌:“能看见吗?” “目前不能,但没了视觉,我其他的感官似乎都会敏感些。”陆蔚然说着,捏了捏她的柔荑:“特别是对你的感知。” 温宁不信:“难不成你不看都能知道我在哪儿?” “眼睛看不见。”陆蔚然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口,让她感受自己的心跳:“但它会告诉我。” 温宁被他说得浑身发酥,肉麻得直冒鸡皮疙瘩,她红着脸抽回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说这种话。” “那说点正经的。”陆蔚然淡定地说了他的正事儿。 温宁愣在原地两秒,反应过来反问:“…我…我帮你洗澡?!!” “准确来说,是因为背后伤口暂时不能碰水。”陆蔚然补充。 加上他看不见……肯定是没办法自己洗澡的。 她上上下下把陆蔚然全身打量了一遍。 洗澡是要脱衣服的对吧? 是要脱完的对吧? 她会看见全部的对吧? 温宁,你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啊! 温宁赶紧将那些不合时宜的画面摇出脑海,试探着问:“你说我现在去把詹图找回来,还来得及吗?” “不出意外,他再替我开会。”陆蔚然料到她的反应,没等到她问,一句一句把她的路堵死:“顾行云要在急诊坐诊。” “所以,只能麻烦温老师了。” 说着麻烦,一点麻烦人的自觉都没有。 温宁瞧着,反而觉得这人很乐意是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她会对他起歹心吗? 温宁沉默了两秒,只能接受这个事实,“视死如归”地拉着陆蔚然就进了浴室。 一进浴室,温宁就转身放个水的功夫,再看回去,陆蔚然已经脱了上衣。 她目光飘忽着被眼前宽阔冷白的胸膛吸引住。 修长白皙的脖颈,喉结似有若无地上下滑动,冷白的皮肉下裹着矫健有力的肌肉。 腹肌齐齐整整,腰间薄薄的肌肤包着微青凸出的血管,清晰可见的人鱼线深入布料中,引人遐想,全身荷尔蒙拉到极致,好像下一秒就要蓬勃而出。 温宁越看越脸红,直到他那声低笑在她耳边炸出—— “流鼻血了。” “啊?”温宁一下就慌了,手忙脚乱地去擦,一看哪里有什么鼻血。 她红着脸,瞪着唇边含笑的陆蔚然,凶巴巴道:“陆蔚然同学,你不要随便说话!” “麻烦温老师了。”陆蔚然挑眉应。 他上身脱完了,显然下身裤子只能让温宁帮忙。 温宁压着疯狂加速的心跳走上去。 灯光映照下,高大的黑影从她头顶笼罩,独属于他的荷尔蒙将她彻底包围。 灼热的气息洒在她的额头,明明没有肌肤之亲,却能轻而易举地将她禁锢住。 温宁涨红着脸帮他脱了外裤。 她深呼吸了两口气,给自己做尽了心理准备。 谁知,一时紧张竟然与他扑了个满怀,脸颊贴上他滚烫的腰腹。 她瞬间闹了个大红脸,撑着起来,手却被温热的大掌握住。 “温老师,别紧张,你见过的。” 他笑得戏谑。 温宁被他的话说得更羞恼:“你还笑!” “不用害羞。”男人笑得越发放浪:“我吻过全部的你,我们一样亲密,你不陌生的。” 温宁羞恼地拍了他胸口一巴掌,她不忍心用太大力。 那点力道对他来说轻飘飘的,更像是不经意间的撩拨。 温宁那一巴掌拍完,再低头一看,只觉浑身鲜血都冲上了头,结结巴巴道:“要不…你还是自己来吧。” “你逃避不了的。”陆蔚然一把抓住转身想逃的人,将她抓回来,慢条斯理道:“再逃避,你也否认不了,是因为你。” 温宁被他一句接一句的浑话气得人都快被羞炸了,又气又羞:“陆蔚然!小嘴巴?” 第81章 明骚陆总 陆蔚然只是低笑,乖乖地不说话。 见她指尖抖了半天,磨磨蹭蹭地不敢动,才玩味道:“乖乖,你的心跳真的很像打鼓。” 是她之前对他说的话,被原封不动地还回来。 “打鼓…打鼓怎么了,你没听过人打鼓?”温宁被他说得羞恼,没好气地回怼。 之前都是她喝醉不清醒的情况下发生的,清醒状态下…看着他。 温宁真是第一次。 她整个人的脸都好像烧起来了一样,滚烫得不行。 索性深吸一口气,手抖得很,闭着眼一鼓作气帮他脱下。 不经意。 这三个字有时候可以概括非常多的突发情况。 她又羞又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 烫。 非常烫。 她…真的没敢直观地看。 温宁无比怀疑自己,她喝醉酒的时候,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睡了他的。 “你…那个…那个什么,浴缸就在你左手边,我…我先走了,有事你再叫我。”温宁抓着他的手去碰浴缸边沿,胡乱触碰间感觉陆蔚然越发吓人。 她像是被烫了一下,猛地抽回手就要跑。 温宁刚迈步,还没踏实呢,就被陆蔚然一把拉了回去,按进怀里,似乎是抱着她才能安心。 温宁不敢动,浑身绷得紧紧的,声音都在抖:“怎…怎么了…” “有事了。”陆蔚然的手将她抱进怀里,力道强势,埋头在她脖颈上,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香,“女朋友,忍心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吗?” 一想起他,温宁不敢动,耳边的水声被他低哑灼热的气息掩盖,“陆…陆蔚然…你现在…状态不太好…背后还有伤呢,不能碰水的。” “所以…麻烦温老师给我擦拭身体了。”陆蔚然从善如流,脸颊蹭了蹭她修长白皙的脖颈。 像是得了皮肤饥渴症,一刻都不想停。 只想碰她,抱她,亲她,吻她,只有肌肤相贴才能缓解对她的渴求。 他下巴上冒出来的微微胡茬擦着她的锁骨,痒得温宁想去挠。 温宁被他撩拨得也难受,甚至不敢伸手回抱他,哪里还敢睁开眼给他擦拭。 她根本不敢动,她一动,他就更吓人。 她紧张地咽了咽,“那…那要不我先出去,等你冷静了我再进来。” “一碰你,就会这样。”陆蔚然亲了亲她的耳垂,“准确来说,只要闻到你的气息就会。” “你…你控制一下吧…”温宁欲哭无泪,明明看不见的人是他,为什么更煎熬的是她啊……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一个巨型犬紧紧地抱着,毛绒绒的头不停在她脖颈间蹭着,像是在争宠,又像是在—— 求… 温宁尝试去握住他的手,才发现那双大掌似乎在抖,她才敢慢慢睁眼。 偏头。 她亲眼目睹他高大宽厚的肩将她拢在怀里,却又主动低头埋首在她肩上。 温宁才知道自己忽略了什么,想轻拍他的背安抚他,一伸手碰上包扎着伤口的纱布。 “……这一路都是你安慰我,其实你也会有些许的不安对不对?”她偏头靠在他肩上,轻轻回抱住他: “别害怕,我在,我会陪着你的,一定会早点好起来的。” 陆蔚然吻了吻她的脖颈,嗓音发哑:“真是善解人意的女朋友。” 温宁突然想起自己前几天为了睡着喝酒,醉得不太清醒。 结果第二天睁开眼就是他那张放大的俊脸,自己的腿还搭在他腰上。 那时候她都不用想,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温宁忍不住笑了一声,翁声问:“那天,我是不是也这样抱着你?” 是不是也这样,不安,惶恐又渴求地抱着你? 陆蔚然笑,答得可骄傲了:“当然,你不让我走,还说了很多。” 温宁一听,有点不好意思地问:“说什么了?” 她完全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你说…”陆蔚然刻意顿了顿:“我要一直喜欢你。” “啊?”温宁始料未及,这是她能说出来的话? 她怎么觉得陆蔚然给她挖坑呢? 温宁忙不迭问:“难道不是我…非要扒你衣服,然后缠着你不让走吗?” “原来…有些人记得啊。”陆蔚然打趣。 “…我倒是想不记得,那浑身给狗啃了似的。”温宁老实回答,小声吐槽,第二天给她疼得差点找不到东南西北。 刚说完,锁骨一疼,温宁下意识嘶了一声:“陆蔚然你别咬…” 没说完,被他循着气息吻住了嘴唇。 吻着吻着… 就不一样了。 什么都不一样了。 温宁抵抗不住他的热情,挣扎着:“陆蔚然,你的手放哪儿了!” “管不住,温老师绑起来吧。”陆蔚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电光火石之间,温宁就被按在冰冷的墙壁上。 情欲涌上来的时候。 温宁再也提不起力气去推开他,无意识地去吻他的喉结。 温宁第一次在全清醒的状态下感知一切。 那感觉对她来说,陌生又熟悉,暴烈又失控。 浴室水汽蒸腾而起,淅淅沥沥的水声绵延不绝,将一场温柔而彻底的情事掩盖。 温宁拉着男人走出浴室的时候,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 发现裙子被撕烂得很彻底。 她只能随意套了件他的外套走出来,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漱。 温宁沉进浴缸里,温热感漫上来,她感觉浑身都松了下来,疼痛也缓解了不少,身上的吻痕更明显了。 陆蔚然倒是要求给她洗澡,好在他暂时看不见,能怎么洗? 他那心思根本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温宁纵了他两回之后,实在没力气,十分坚定地给他擦完,把他按在病床上休息。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下定决心洗完澡好好给陆蔚然刮个胡子。 等温宁真的拿着剃须刀,毛巾等工具走过去的时候。 刚靠近,陆蔚然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喉结动了动:“好了?” “嗯哼。”温宁说着,将剃须刀放在一边,“乖乖的,别动。” 陆蔚然听话地没动,任由温宁在自己下巴上胡作非为。 等她剃完,陆蔚然才掀了掀唇:“才一天一夜就冒胡茬了么?” “对呀。”温宁点头,收东西地说话也不怎么过脑子,随口说了句大实话:“刮得大腿根有点疼。” 说完,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像是煮熟了的虾子,愣在原地片刻才敢偷偷看他。 一转头,发现他偏了偏头,双眼虽失焦地望向前方,唇边弧度明显大了。 陆蔚然低笑着道歉:“抱歉,暂时失去视觉之后,其他的感官会格外敏感,对你的感知也好像更深入亲近,所以失控了些。” 他越是道歉道得光明正大,正经认真,温宁就越是臊得慌。 她至今没想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能用那样一本正经含笑的样子,尽说些直白得让人恨不得钻进地洞里的虎狼之词。 男人像是没听见她说话,脸上笑容淡了些,眉微蹙了蹙:“…生气了吗?” 如果说,之前不够明显。 那么现在,温宁清楚地感受到了他的不安和渴求,走上去握住他的手,“没有,我在。” 说完,见陆蔚然神色缓和,温宁对这家伙又气不过,突然生出几分捉弄他的心思。 她伸手捧着他的脸,左搓搓右搓搓,又学着他以前的样子,捏了捏他的脸颊,控诉他:“但是!陆蔚然同学,你真的很会耍无赖,你能不能轻一点?” 陆蔚然只是任由她胡闹,没阻止也没反对,听见她的控诉才挑了挑眉:“疼了是不是?” “我在你身上咬几口试试,你看疼不疼?”温宁没好气地反问:“而且上次的都还没消完……我遮瑕都快用完了…” 像学着他以前撩拨自己的样子,揉了揉他的下唇,谁知指尖刚碰上,就被他亲了一口。 温宁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陆蔚然握住她的柔荑,吻了吻手背:“男朋友给你买。” 温宁愣愣地看着他,手背上的温热触感直直地传导进她心里,蔓延上整个心尖,“你…你知道什么色号吗你就买…” “都买,总有适合的。”陆蔚然答,已经有了决断:“明天詹总助会送来。” “我自己去就好了的。”温宁解释。 陆蔚然拉上温宁的手就不放开,偏了偏头:“你忍心让什么都看不见的男朋友一个人独守空房?” 温宁被他说得好笑,笑着和他说:“我刚遇见你的时候,特别是看见你的第一眼,绝对想不出你有一天能说出独守空房这四个字。” “但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已经想了很多。”陆蔚然一点都不打算藏着掖着。 “啊?你能想些什么?”温宁顿了顿,疯狂回忆自己遇见陆蔚然的第一面。 她记得是慌乱,无措和不安交织,又好奇在陆蔚然的眼里是怎么样。 “没见过这么呆的姑娘。”陆蔚然浅笑着,“想着要怎么追你。” “怎么可能…哪儿有人第一次见就想着怎么追人的?”温宁不信,说完又后知后觉地看向他:“…你不会是说,你对我是那个…” “一见钟情。”陆蔚然一点都不藏着掖着。 甚至温宁听着,还有点骄傲感? 第82章 温老师体力跟不上 温宁不敢相信,会有人第一眼就对她心生好感,甚至喜欢上她。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因为…… 虽然她从不觉得自己长得多么好看。 “我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好,我有很多缺点还有很多…让人感觉拿不出手的地方。”温宁低头抿唇,这两天被她压下去的不安又冒出来。 没等陆蔚然说话,她抬头看向他欲言又止:“陆蔚然……” 他像是察觉到她的不安,轻拍了拍自己身上的位置,朝她伸手。 温宁懂他的意思,乖乖躺在他身边。 vip病房里其实有张大床,但陆蔚然总喜欢和她挤在单人病床上,就好像这样能足够亲近。 陆蔚然翻手抱着她,吻了吻她的脸颊:“说吧乖乖。” “我可以…划个试用期吗?”温宁抬眼看向他,很认真地和他解释:“我就是觉得…我们俩认识的时间太短了,你可能没想好,或者你只是没谈过恋爱所以一时冲动,说不定…说不定你哪一天就会发现我其实和你想象中的温宁不一样,发现我其实满身缺点……” “好。” 陆蔚然没犹豫,只是环着她的腰,“还有呢?” 温宁轻声道:“我们的事情可以…暂时不公开吗?” 说着,她怕陆蔚然误会,忙开口安抚他:“我不是觉得你拿不出手,相反就是你太优秀了……我总觉得我会成为你的污点。” 听见前面的话,陆蔚然没皱眉,听见“污点”那两个字狠狠皱眉,指腹点在她下唇上,语气重了些:“不可以这样说自己。” 他从来就知道小姑娘的症结在哪里,就像他一直知道她需要什么,所以从不逼她答应自己。 他懂的。 她要并肩站在他身边,而不是躲在他身后。 “你说什么时候公开就公开,都听你的。”陆蔚然紧紧地抱着她,“我只要人。” 温宁不知道自己能往上爬到哪一步。 她没把握。 但她每向上一步,自己就会更自信一点,离陆蔚然就近一点。 她回抱着他的腰,埋首在他怀里:“陆蔚然,你再等等我。” “好。” 他应。 两人相拥着沉沉睡去。 第二天上午,詹图送报表过来的时候,真让人送了一堆遮瑕和衣裙过来。 温宁看着那堆遮瑕愣神,不解地看向詹图:“詹总助你……” “抱歉温小姐,我也不太懂,所以只能吩咐人把湘城能买到的都买了一遍。色号和品牌都是齐全的。”詹图老实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看着温宁解释。 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还有,今天送过来的衣服都是按照陆总给的尺寸定制,您不用担心。” 温宁哪里见过这场面,转头看向陆蔚然顿了顿,见他没有一点反应,像是没觉得丝毫不对。 她忍不住吐槽一句:“要和你这种有钱人拼了。” 陆蔚然许是料到她的反应,禁不住勾唇:“昨天拼过了,体力跟不上,温老师还要继续加油。” 温宁俏脸顿时充血,见一边的詹图望天望地就是装作听不见,她咬牙警告:“陆蔚然!” 陆蔚然已经想象出她气鼓鼓的模样,就是一只呲牙的猫,朝她招了招手。 温宁哼了一声,走上去:“干嘛?” 陆蔚然狎昵地捏了捏她的手:“温老师消气。” 温宁不和他一般见识,趁着詹总助给陆蔚然读报告,他处理公务的时候,自己也盘腿窝在沙发里抱着电脑开始处理项目。 中天公司她谈下来的那个项目一个月之后要去实地考察,前期她要做很多的资料和准备。 时间过得很快。 下午的时候,温宁就接到了电话。 她走出病房接起来,发现不是邓科,是司徒鸿辉的声音: “温宁啊,今天聚餐你可一定要来啊?主要是为了庆祝你拿下中天公司的项目,又签下了和中天公司的长期合约,对公司来说居功至伟。特意请你们去禾萃居吃饭。你作为大功臣不来,我们都不好意思动筷子。” 陆蔚然眼睛出问题这事儿只有温宁、顾行云和詹图知道。 司徒鸿辉亲自打电话过来问温宁要不要一起去禾萃居聚餐的时候,温宁一时还真不好拒绝。 她抿唇为难道:“司徒老师…我这走不开…” 司徒鸿辉像是猜到温宁会用照顾家人为借口拒绝,忙笑着解释:“就吃顿饭,不会占用多久时间的,就一个小时,也不行吗?” 这些话要是邓科说,温宁或许还好拒绝一些,但从上司嘴里说出来,她还真想不出来。 “司徒老师,那我和家人商量一下吧,尽快给您回消息。”温宁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出这个回答。 打完电话的时候,詹图正好从病房出来,看来是暂时处理完了。 温宁走进去,往陆蔚然身边一趟,叹了口气:“亲爱的男朋友,你一般都怎么拒绝上司的聚餐邀请啊?” “司徒叔叔?”陆蔚然寻摸到她的柔荑,爱不释手地把玩起来:“还是昨天聚餐的事?” “是啊,邓科学长说我还能拒绝,司徒老师开口我就…”温宁真不想去。 好好的休息时间,她和陆蔚然腻腻歪歪不好吗?干什么非要跑过去看见沈璐那群人。 出乎意料的,陆蔚然没有像从前一样给她出主意,问了一句:“去哪儿聚餐?” 提起这,温宁又叹了口气:“禾萃居。” 说完,温宁偏头看向他求助:“亲爱的男朋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拒绝?” “回报。”他言简意赅。 温宁无奈,虽然也不好意思,但总归比之前好,笑着亲上他的脸颊:“可以了吗?陆蔚然小朋友?” “不够。”说完,他顺着温宁的呼吸低头吻上她的唇,直到他快呼吸不过来,才餍足地说:“不用拒绝。” “嗯??”温宁抬头:“是谁昨天说不想一个人吃饭的?” “我说的。”陆蔚然指尖绕着她的发丝:“但禾萃居的话,直接去。” “真的?”温宁不信:“你不生气?” “不生气,早去早回就好。”陆蔚然继续鼓励。 温宁起身,又问了一遍。 陆蔚然笑着点头:“去吧。” 温宁觉得他反常,又问不出来,只能给司徒老师回了个消息说回准时到,去衣柜里选衣服。 想起禾萃居的风格,她选了身烟柳盘扣旗袍。 温宁换了衣服,好奇地看向陆蔚然:“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啊?” “一部分是目测。”陆蔚然缓缓勾唇:“一部分是…吻过。” 温宁:……她就不该问。 她收拾了一下,临出门的时候还是有点迟疑:“我走了哦?” “记得想我。”陆蔚然看起来极为大度。 温宁半信半疑,也只能先存疑。 她在禾萃居门口,正好撞见司徒老师一行人,看着像是从公司一起来的。 不出意外,沈璐也在。 温宁想着大不了再当会儿乌龟,和司徒鸿辉他们打了招呼就进去了。 一进包厢,大家都放松了,说说笑笑起来,司徒鸿辉拉着邓科去一边说工作去了。 男同事们都围着沈璐夸: “不愧是我们设计部一枝花,真是漂亮。” 旁边也有女同事笑着附和:“可不是嘛,还有气质和禾萃居简直搭得很。璐姐,禾萃居你肯定经常来吧?” 沈璐对这些恭维很受用,弯唇一笑,“偶尔会和家人一起来。” “那是,你们也不看看,沈璐活脱脱的富婆一枚,禾萃居当然才符合身份。”又有男同事说话。 旁边的女同事也笑着说:“是呢,你们男人不了解,就璐姐这一身香奈儿,没个十万下不来。” 男同事们又是一阵惊呼,对沈璐的恭维更加热情。 沈璐冰冷厌恶的目光落在温宁身上,享受着众人的追捧。 方涵坐在温宁身边,皮笑肉不笑地和她吐槽对面高高在上的沈璐。 方涵骂得好,温宁听着解气,笑着和她说话。 方涵一看温宁穿着外套:“包厢里的空调怪高的,宁宁你热不热?” “是有点。”温宁笑着,脱了外套。 那一身烟柳色旗袍给方涵看愣了,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感叹一声:“宁宁,怪不得陆总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说完,方涵笑得暧昧地打趣:“这脸蛋,这小腰,这事业线…啧啧…看不出来啊…” “哪儿有,你小声点。”提起陆蔚然,温宁就不好意思,用感觉身上的吻痕还停留着他滚烫的温度。 两人打闹着,没注意对面一群人的目光都落在温宁身上。 尤其是那几名男同事,一个个看得跟朵花儿似的,满嘴都是对温宁的夸奖: “原来我们设计部还有一枝花,能得两大美女坐镇,设计部的哥几个真有眼福,不说别的,平时看见两位大美女,上班都开心不少啊!” 沈璐眼看着对自己的恭维都转移到温宁身上,气得脸色一变,偏偏不敢主动招惹她,只能死死地盯着她。 一旁的女同事段晓慧则是有些嫉妒,沈璐也就罢了,她的身世没几人比得上,但温宁什么出身? 但她可不是胡玉那种蠢人。 段晓慧笑眯眯地看着温宁夸奖:“说的好啊,宁宁真是看不出来,光看着就赏心悦目,特别是满身的气质,和禾萃居如出一辙。像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更别说这一身旗袍,做工布料都是顶级的,看着像是比璐姐的香奈儿都不差呢!肯定花了不少钱吧?” “还好。”温宁莞尔一笑,并没打算正面回答。 她确实不知道。 方涵一眼看出段晓慧的刁难,她就看不得装蒜挑拨离间的人,她抱着温宁的外套惊讶:“呀…这是哪个品牌的logo呀?璐姐你见多识广,不如帮忙看看?” 方涵拿话假意捧沈璐,沈璐哼笑一声,她根本不相信温宁穿得起什么高奢,慢条斯理地站起来看了一眼,立马皱了眉,攥紧了手。 怎么可能? 段晓慧几人都很好奇地问,但沈璐没说话,气氛一时尴尬下来。 这时,司徒鸿辉和邓科聊完,走过来,笑着问:“说什么呢?” 问完,司徒鸿辉扫了一眼那做工极为精细的刺绣logo,笑着解释:“嗷,原来是三寸盛唐,我有一位朋友是他们的设计师,虽说是个小众国风品牌,但比较注重版型设计和刺绣工艺,寻常款式的话几万,但若是私人定制那可就是六位数甚至七位数了。” 司徒鸿辉那话一出来,温宁自己都愣住了,有些局促起来。 她没想过自己随手选的一件衣服会…… 她好像能切实地感受到,奶奶劝她说的那句话—— 像陆医生那种家庭,从手指缝里漏一点都够我们这种人家活一辈子了。 沈璐顿时气得坐下,不甘心地攥紧了手,以温宁的出身和工资看都不敢看,多半就是蔚然学长送的! 眼看着所有的恭维到了温宁身上,她是又生气又嫉妒,嫉妒快要疯。 段晓慧更是面色尴尬地坐下,扯出笑容附和:“我就说看着就不一般,宁宁平时的风格那么接地气,还真没看出来。” 在场的都不是傻的,弦外之音谁都能听出来。 第83章 粘人陆总 在场人都没说话了。 司徒鸿辉明显笑意淡了,沈璐瞧见,假意为温宁说了句话,笑得很是得体:“晓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们宁宁难道让你们惊讶的只有这件事儿吗?你们忘了,我们今天能被司徒老师请来禾萃居吃饭,可都是托了宁宁的福呢!” “是是是,看我这张嘴,就是嘴笨不会说话。”段晓慧连忙陪笑,转头看向温宁,笑着问:“宁宁不会生我气吧?我这个人就这样,没别的意思,就是嘴笨了点。” 温宁弯唇,镇定得很:“哪里的话,项目的功劳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大家都是同事,要互相信任团结,才能让公司更好,我就是运气好了一点而已。” 她这话说出来,司徒鸿辉就满意地笑了,“好了好了,光说话去了,点菜吧!” 一旁的服务生递上几本菜单。 沈璐笑眯眯地看了看菜单,很是热情道:“司徒老师,今天可是为了给我们的功臣庆功,不如我们让宁宁点吧?” “也是,温宁啊,你看着点吧。”司徒鸿辉说着,他对温宁很有信心。 段晓慧也跟着沈璐在一旁附和,“是啊,看我们宁宁这一身气质出众,能和禾萃居这么相衬,一看就知道没少来禾萃居的熟客,你肯定知道推荐哪些的。” 沈璐和段晓慧一人一句,加上司徒老师无心之言,直接将温宁架住了,哪里给她拒绝的机会? 温宁只能笑着点了点头,攥着手上的那本菜单翻了翻,有点犹豫。 看着只是点菜,但禾萃居光菜名就很有学问,要是第一次来不问服务生的话,怕是连自己点的是什么菜都不知道。 而且又是公司聚餐,要考虑到人数,菜量和口味。 点少了不行,点多了领导掏腰包也不合适,口味不合适更尴尬。 好在温宁跟陆蔚然来过几次,也算的上熟悉。 没一会儿,温宁就起身跟着服务生出去说了。 沈璐慢慢悠悠地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看着温宁的背影,眼里泛着冷笑。 她就不相信,一个什么世面都没见过的村姑,能在禾萃居点到什么合适的菜。 段晓慧更是凑在沈璐耳边小声道:“说不定等会儿她连自己点到的菜是什么都不知道,想想就好笑。也不知道她那身哪里搞来的假货,哪里比不上璐姐你这对耳环。” 段晓慧比胡玉更聪明,更是深谙职场之道,不会明面上对温宁说什么,但察言观色就能说到沈璐心里去。 沈璐被她说得开心了,也乐意赏她点什么,取下耳环塞进她的手里:“不到两万而已,喜欢就送你了。” 反正也便宜,还能让她享受到被无限恭维和打赏别人的高高在上感。 很快,温宁就回来了。 随之而来的是前来上菜的服务生。 温宁站着,笑着给同事们解释:“这道‘禅意跃仙影’是司徒老师家乡的名菜——佛跳墙,这一道……” 温宁挨个将自己点的菜介绍了一遍,司徒鸿辉听得很是满意,不管是菜量还是口味都十分兼顾,很是合适。 “做的不错。”司徒鸿辉夸她。 温宁轻笑应了。 邓科也笑着夸:“果然还是宁宁,竟然将大家的口味都记得清清楚楚。” 沈璐看着大家围着温宁夸,藏在桌下的手气得攥紧了手机。 正在这时,司徒鸿辉正让大家动筷,谁知刚才的几名服务生去而复返,直往包厢里不停地上菜。 竟是直接将桌子都摆满了。 段晓慧一看,连忙跟沈璐咬耳朵安慰她:“璐姐,机会来了!温宁肯定点多了。” 禾萃居的菜价格不低,这一满桌点下来,吃不吃的完另说,但至少肯定超过了司徒鸿辉刚开始的预算。 沈璐瞧着,惊讶道:“宁宁点这么多,大家…可能吃不完诶。不过宁宁肯定也是心疼大家,所以点得多了点,只不过司徒总的钱包要受苦了。” 温宁都不用抬头,就知道段晓慧和沈璐就是卯足了劲儿想要看她出丑。 “司徒老师,我去问一下。”温宁很冷静,叫了身边的服务生问:“你好,我似乎没点这么多菜,你们弄错了么?” “您好,我们这边帮您核实一样。”那服务生闻言,神色认真地核实了一下,看向温宁问:“请问您是温宁小姐吗?” “我是。”温宁点头。 “那没错了。”那服务生笑着解释:“温宁小姐,我们老板交代过了,只要是您来禾萃居,都是以最高礼仪来接待,无需预约无需买单,您会有专属的包厢。至于这一桌,是我们禾萃居最招牌的‘满汉全席’,各位尽情享用。” 一群人纷纷笑着说自己沾了温宁的光,说说笑笑得很是和谐。 沈璐和段晓慧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气得维持不住笑容。 尤其是沈璐,对温宁又气又嫉妒,又不敢发作,只能压在心里,忍气吞声地盯着温宁看。 温宁表面镇定,心里受宠若惊,攥了攥手机,多半猜到是陆蔚然的手笔。 但他不是股东吗? 司徒鸿辉也笑,说是沾了温宁的光。 唯独邓科皱了皱眉,没怎么说话,也没怎么动筷子,像是不太开心的样子。 一顿饭吃完,好不容易散了,温宁和方涵两个人一起往外走。 好不容易看见周围没了人,方涵才满眼兴奋地抓住温宁的手问:“宁宁!!快说快说,你这一身三寸盛唐,他们隔得远看不出来,我就坐在你旁边可看得清清楚楚,上次和你逛街的时候,你的身材穿一般l码旗袍腰会松,m码胸又会绷,尺寸这么刚好,绝对是定制的对不对?是不是陆总送的?” 说完,没等温宁说话,一旁的邓科就凑了过来:“陆总?哪位陆总?” 温宁保持微笑,打了个招呼:“学长。” 方涵把邓科往旁边挤了挤,笑着打哈哈:“就是你的情敌啊,邓科,你再不加把劲儿,我们宁宁可就要被别人追到了。” “方涵。”温宁喊了她一声,本来自从上次邓科学长说完追她以后,两个人关系就很尴尬。 温宁能躲就躲了,在公司也是躲着邓科走,这会儿是直接躲不开了。 方涵做了一个手动闭嘴的动作。 三人一路尴尬地出了禾萃居,发现竟然下起了大雨。 邓科看着温宁,她太美了,让他移不开眼。 平时她也好看的,但绝不像现在一眼就能将人惊艳住,特别是眉眼之间不自知的风情,更多了几分娇媚,是从前的温宁绝对没有的。 邓科从大学就对温宁有好感,在鲲鹏遇见的时候,他就觉得是天赐良机,他和温宁极有缘分。 眼下,邓科看见大雨更是觉得老天给他机会,很是热情地说要送温宁和方涵回家。 温宁直接拒绝了邓科。 谁知道司徒鸿辉正好撞见,不管怎么说都要邓科把温宁送回家,温宁拒绝两次无果,只能认命地同意了,说自己要去医院。 一路上,怪尴尬的。 温宁坐在后座,突然看见邓科往后看了一眼,夸奖道:“你今天很美。” 温宁没什么情绪,只觉得尴尬,说了句谢谢。 谁知道,邓科又开始拉着她回忆大学时光,甚至一路说到了她们俩怎么认识的,说了一堆,一直说到医院门口。 温宁心里想着陆蔚然,没什么心思听他叙旧,直接道:“学长,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 邓科顿了顿,才笑着道:“我上次说要追你是认真的。” 他问出来的时候,温宁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好意思学长,之前我如果做过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情,我向你道歉。但很抱歉,我对你只是朋友。” “为…”邓科没想到温宁会拒绝得这么果断,目光躲闪,慌张之间看见温宁脖颈上的吻痕。 之前隔得远,她又穿着外套,邓科面无表情地看向温宁试探着:“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温宁点头:“是,他生病了,所以我才请假。” “那我们还能是朋友和同事吗?”邓科问。 温宁点头,毕竟大学的情分还在那儿。 她和邓科说清楚之后,毫不犹豫地转头进了医院。 温宁一进病房,才发现里面漆黑一片,没开灯。 “陆蔚然?” 怕他睡着了,温宁轻声喊他,下一秒就被面前高大的人抱进了怀里。 陆蔚然抱得很紧,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才好,二话不说地开始吻上她的耳垂。 “怎么啦?”温宁回抱着他,轻拍着他的背安抚。 “好想你。”高大的男人埋首在她脖颈上,嗅着她身上的香味,“怎么去了那么久?” “外面下雨了,又有点堵车。”温宁解释道,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状态有点不对劲,“怎么不开灯?” 男人的动作顿了顿,在她脸颊变无声地轻吻,又夹杂着细细密密的啃咬耳垂:“开不开灯,没区别。” 白天黑夜对他都没有意义,他什么也看不见。 甚至她不在的时候,他一个人在病房里,什么也感知不到。 温宁心上一揪,偏头吻了吻他的耳垂,安抚道:“那就不开灯,我陪你一起看不见。” “我的温老师,怎么这么容易心软啊?”耳边传来男人的低笑声,陆蔚然笑着吻她,像是皮肤饥渴症患者。 温宁被他笑得脸红,气恼地咬一口他的耳垂:“不许笑了…” 可刚说完,就被陆蔚然压在了门后,他循着她的气息吻上去,一开始没找对地方,在她眼睑落下一吻,索性一路吻到她的红唇。 安静漆黑的空间。 温宁的呼吸被男人尽数夺走,她毫无抵抗之力,“陆蔚然…你…” 话没说完被他堵住,唇齿之间的缠绵相依,逐渐让温宁没了什么清醒的理智。 掌心灼热,隔着衣物不停在她腰肢上游走。 陆蔚然低头,正要吻她的脖颈,不知怎么,动作一顿,嗓音沙哑:“穿了那身旗袍?” 第84章 陆医生现在真的很敏感 “嗯…”温宁气息不稳,攥紧了他胸前的衣物才能勉强稳住身形。 “现在的温老师一定很美。” 陆蔚然说。 温宁听出他语气中的落寞,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怎么啦?不开心?” “只是想看你。想无时无刻地看着你,想看你每个模样。”陆蔚然说着,对她的耳垂又舔又吻:“还有昨晚浴室的你,一定会让我无法抵抗。” 温宁耳廓酥麻,她突然感谢自己的敏感,能感受到眼前高大男人看似平静情绪下的不安和落寞。 双眼失明,温宁不敢想换在自己身上会怎么样,她可能会疯。 陆蔚然已经她见过情绪最稳定的。 除了疯狂又荒唐的肌肤之亲,她再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填补他的不安。 温宁脱了鞋,轻轻踩上他的脚背,微凉和温热一触碰,是两个人的情动。 “可现在也别有情趣啊…至少…”她双手搂上他的脖颈,在他耳廓笑:“陆医生现在真的很敏感。” 她能感觉到他绷得笔直的躯体,越发滚烫。 “是很敏感。”男人无奈又沙哑地承认,轻咬开她领口的盘扣,在她脖颈间又吻又咬。 像是要把她每一寸肌肤都吻过一遍。 “你故意让我去的禾萃居对不对?”温宁窝在他宽广的肩膀上,好心地提示:“老板的朋友是怎么回事儿?” “禾萃居我买了。” 话音刚落,他的指尖挑开旗袍上的盘扣。 温宁有点晕晕乎乎的,任由他不老实地胡作非为,一听见他这话又清醒了三分:“什么时候?!” 禾萃居?! 那是禾萃居,不是大白菜! 什么价格,应该是温宁做梦都梦不出来的价格。 “第一次,你夸禾萃居菜好吃的时候。” 说完,一股大力袭来,她身上的旗袍光荣牺牲。 一股凉风吹来,冷得温宁抖了一下,忙窝进他怀里,气得朝他胸口锤了一拳:“你怎么说撕就撕…很好看的…” 温宁想想六位数的旗袍,她一路上爱不释手,生怕哪里脏了,结果…… 她不仅肉疼,根本就是心在滴血。 一天撕一条,不是… 这是什么壕无人性的撕法? “再买。”陆蔚然的大掌将她的柔荑握住,啃上她的锁骨:“你喜欢的都买。” 温宁被他气笑了,真的是有钱人一句话能把她们悲催打工人气得半死。 气得咬了他的肩膀一口,结果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肩膀上全是牙印。 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他拉进了海里。 温宁像是一根木头溺在海里,沉不下去,浮不上去。 一而再,再而三。 温宁实在无力地挂在他身上,浑身都汗涔涔的:“你真的不要节制一点吗?” “你男朋友身体好得很。” 说完,折腾得更狠。 第二天温宁醒过来的时候,实在是全身酸软无力。 偏头,对上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眸。 是很好看的一双眼,失焦的瞳孔反而多了几分懵懂。 她想伸手抚摸,结果根本抬不起来。 许是她的动作提醒了陆蔚然。 她腰间的手臂又收了收,他又黏上来:“醒了?” 温宁想说话,结果张了张嘴才发现声音已经哑了。 她气得一口咬上他的手臂,结果咬到手臂上的肌肉,根本咬不动。 陆蔚然勾唇,“别的地方可以咬。” 温宁被他打趣得窘迫,只能哑着声音没好气地怼他:“你以为我是你,跟个巨型犬一样。” 她都不知道陆蔚然抽什么风,虽然之前她就知道,他体力好,但也没这么发疯地折腾过人。 她声音哑了不说,浑身没一块好地儿。 就像真的是恨不得把她给分拆入腹。 又像是想在她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陆医生,你不对劲。”温宁冷静地想了想,察觉到他疯涨的掌控欲,他现在缺乏安全感她知道。 前天浴室她就切身体会到了。 但昨天那根本就是疯了,她哭也不行,不哭也不行,嗓子都给她哭哑了。 她一把捧着他的脸,逼近问:“说,你昨天怎么了?” 陆蔚然喉结上下滑动,“没怎么。” 温宁才不会相信,捏着他的脸颊:“说不说?” “不说。” 陆蔚然不接她的茬儿。 “那我走了。” 温宁更确定肯定是他心里有事儿。 见陆蔚然背过身,没搭理自己,明摆了就是不想说的意思。 “那我真的走咯?” 温宁说着,挣扎着起床,谁知道腿软一整个没站稳,差点朝前面摔下去。 腰间的手臂收紧,才及时将她捞了回来。 温宁看向他:“藏着掖着可不像是我男朋友的性格。” 陆蔚然薄唇动了动,才说了一句:“昨天,你身上有邓科的味道。” 温宁一听,无奈扶额:“就因为这?” “不然?”陆蔚然低哼了一声,选择偏过头不看她:“反正我现在也看不见,就算你和邓科站在面前,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温宁哑然。 忘了他比常人敏感的嗅觉了。 现在没了视觉,嗅觉也不知道被放大了多少倍。 扪心自问,这情况要放在她身上,她也会控制不住胡思乱想。 她捧着陆蔚然的脸认真解释:“昨天司徒老师让他送我回来,我就是在他车上坐了会儿而已。我跟他什么都没有,我对他没心思的。” 陆蔚然蹭了蹭她的掌心,没说话。 她没心思,他知道。 邓科,心思可大了去了。 “那你再闻闻,还有没有别人的味道?”温宁凑近他。 “当然只有我的。”陆蔚然嗤笑一声,在她腰上捏了捏:“不然昨晚上算什么?” 温宁无语又无奈。 在这儿等她。 两人腻歪了会儿,温宁起身开门的时候,就看见詹图跟个木头人一样面壁思过。 面壁思过还能面得面红耳赤的。 温宁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换成她脸颊涨红,忙说了一句陆蔚然在等她,她就跑去医生办公室了。 医生的意思是,还是不确定,得看陆蔚然自身的恢复情况,但在没有器质性损伤的前提上,长期失明的可能微乎其微。 温宁有些担心,正想回病房的时候,却发现詹图和好几个助理都受在外面。 詹图看见她,轻声解释:“温小姐,陆先生来了。” 温宁反应了两秒,应该是陆蔚然的父亲,她曾在老宅见过一面的陆先生。 正想着,就听见病床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陆父看着陆蔚然,语气严厉:“医生怎么说?” “短暂性失明,最快三天,最长也不过一个月,父亲大可放心。”陆蔚然半倚在床上,神态平静。 “小问题。”陆父看了他片刻,像是不解地蹙了蹙眉:“你向来最是理智,怎么会也有昏了头的时候?” 说着,他抬眼扫了一眼外面的温宁:“就是因为她?” “是。”陆蔚然直言不讳。 “我就知道。”陆父笑了一声,神色没什么情绪,“老宅看见她那张脸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 “怪不得你母亲安排的相亲对象,你去也不去。倒是我疏忽了。”陆父兀自走到落地窗面前,沉吟片刻:“你没经历过男欢女爱,头一回失了分寸很正常。但玩玩儿和结婚,你该要分清。” “儿子喜欢谁,无需父亲费心。”陆蔚然漫不经心地说着,丝毫未曾犹豫。 陆父闻言转身,不怒自威的压迫感顿时无言而出。 父与子的对峙。 陆蔚然丝毫不落下风,仍旧慢条斯理地剥着手里的石榴,一颗又一颗,举手投足间充斥着漠视所有的气场。 他淡定地掀了掀薄唇:“如果需要联姻来巩固事业,儿子认为是无能的表现。” 陆父沉默许久,嗤笑一声,他认为陆蔚然只是被情爱一时冲昏了头脑,他并不相信他能坚持多久。 陆父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句:“你母亲快回来了,她的性子,你比我清楚。” “如果没事,父亲请回吧。你和你的助理们会吓到我的女朋友。” 陆蔚然语气淡漠至极,态度硬得很。 他并不将父亲的话放在心里。 还是那句话。 要她的是陆蔚然,不是湘城陆家。 他们同不同意,又能怎样? 陆父见没什么好说的,带着助理就要走,出病房的时候正好撞见温宁。 温宁俏脸大白,尽量维持着得体的笑容:“陆先生。” “嗯。” 陆父礼貌地应了一声就走了。 陆蔚然剥完石榴,听见一道很轻的脚步声走过来,他才带上些许笑意:“过来。” 熟悉的暖香越来越近,他根本不需要问,只是没听见她说话,“为什么不说话?” 温宁接过他剥的石榴,一颗一颗塞进嘴里,明明好甜的,却压不住嘴里的苦涩。 她扯出笑解释:“这样的声音怎么说话?” “下次不让你哭了。”陆蔚然心疼地捏了捏她的手。 一碗石榴吃完,温宁已经恢复如常。 那些话,她听见了。 但听不听见其实也没多大影响,早就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 她和陆蔚然,本就是会充满阻碍和困难的。 爱上一个人,就好像创造了一种信仰,侍奉着一个随时会陨落的神。 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哪里,更不知道陆蔚然能坚持到哪里。 温宁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陆蔚然许是察觉到她不对劲,“是不是医生说了什么?” 温宁笑着摇头:“没有,他说还得留院观察几天。” “辛苦我们温老师了。”陆蔚然笑。 温宁没好气道:“你要是节制一点,我可能就没那么辛苦了。” 许是真的怕她辛苦,接下来几天,陆蔚然没再拽着温宁折腾,晚上都是老老实实地相拥而眠。 偶尔…可能擦枪走火,但也控制住了。 温宁在医院做完手头上的工作,发给了司徒鸿辉,顺便接到了她的新工作——考驾照。 以前她只做设计还好不着急考,也没那个闲钱报驾校。 但现在做了司徒鸿辉的助理,时不时会遇见司徒鸿辉应酬喝酒的情况,她作为助理,驾照是必须要考的。 司徒鸿辉的原话是,最好趁去外地实地考察之前拿到驾照。 温宁倍感压力。 第85章 陆总:快来哄我 陆蔚然像是察觉到她有点焦虑,一边把玩着她的指尖一边问:“怎么了?遇见什么问题了?”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温宁抿唇,她怎么想都觉得一个月之内拿到驾照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陆蔚然也不逼她,只是说了一句:“因为刚才司徒叔叔的电话?” “是啊,司徒老师让我考驾照,最好一个月之内要拿到,但我好像不是一个手脚特别协调的人,而且我记得似乎要累计学时的吧?”温宁埋头在他胸膛,老实巴交地蹭了蹭: “陆医生是什么时候考的?” 提到这个问题,温宁感觉到陆蔚然僵了僵,抬头看向他:“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老了。”陆蔚然弯唇无奈道。 温宁不解,这人怎么突然又想到这个地方了,忙安慰道:“不老不老,你看看人家三十三岁的,哪里有你长得年轻又好看?” 说完,腰间一痒,狗男人的手在她腰窝揉了揉。 温宁一把抓住他胡作非为的手,咬牙切齿道:“陆医生的体力一点都不像三十三的,别闹。” “哦。”陆蔚然应了一声,看着有点委屈巴巴的:“十八岁就学了,很好过的,温老师这么聪明,不用担心。” “那都十五年前了,十五年前我好像才…八岁?”温宁算了算,结果刚说完。 面前的人就收回了自己的手,拽着被子就躺下了,背过身一副不想理她的样子。 温宁无奈,她是真的发现了,上了年纪的男人有时候真的很小气。 “陆医生?” 温宁笑着喊他。 没人应,整个人都充斥着一种“很不快来哄我”的气场。 温宁好笑,把手伸进被子里,在他掌心勾了勾:“你说,我要是跟司徒老师说一个月可能不太行,他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年纪大了要多休息。”陆蔚然没搭理她,“小朋友自己去想吧。” 温宁实在很少看见他小声又别扭的样子,瞧着还怪可爱的。 好在陆蔚然就等着她哄,她一把就把他拉过来了。 温宁对上他写满了幽怨,却看错了方向的眼眸,她没忍住噗嗤一笑,笑着求饶:“错了嘛错了嘛,我最喜欢你啦,我真没觉得你多老,陆医生不要生气了嘛。” “然后?”陆蔚然低哼一声,像是没得到自己想要的报酬。 温宁站起身,俯身下去,吻上他的眼睑上:“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她腰上的手收缩,将她更紧地按进他怀里。 “你对待司徒老师,不用想太多,也不需要溜须拍马。司徒老师从来都以工程人自居,以他的地位和履历,还能深埋在工程设计最前线,可见像这种人,是绝不会因为一些细枝末节影响自己的工程设计。” 陆蔚然说着,下巴放在她发顶:“简单来说,比起你擅不擅长为人处事溜须拍马,他更在乎你的工作效率,画图水平和设计水平。” 这也是他安心将温宁放在鲲鹏的最大原因。 温宁闻言,深以为然,想起电话里电话里司徒老师欲言又止的模样,当即决定去一趟公司和司徒老师面谈。 “温宁啊,你来了正好,我正好有事儿找你,只是电话里说不清楚,但你现在又在请假期间,想着下次再说,但你自己来了,那我就一起说了。” 司徒鸿辉看着坐在面前的温宁,“中天公司这个项目,我想交给你和邓科一起负责。” 说着,怕温宁误会,他解释道:“你第一次负责这么大的项目,一个人压力太大,本来想着我带着你做,但你太需要一个可以第一署名的大工程,才能真正在这个行业露脸。邓科和你熟,他跟着我三年多,能给你不小的帮助。” 温宁点了点头:“司徒老师考虑得很周全,我同意您的安排。” “对了,你驾校找了吗?”司徒鸿辉问。 温宁摇头。 “那正好,邓科那儿有个推荐的,比较靠谱,我让他带你去,之后你练车也可以找邓科教教你。”司徒鸿辉说着,不由分说就把邓科叫进来,满意地拍了拍温宁的肩: “好好学,好好干,费用公司报销,我对你期望很大。” 说着,没等温宁说话,邓科就要带着她去。 温宁不想麻烦他:“学长你把地址发给我就好了,我自己去,不耽误你上班了。” “哪里耽误了。”邓科依旧热情,看着温宁笑着问:“难道你还在为昨天的事情尴尬?都是朋友,帮帮忙不过分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温宁也实在不好拒绝了。 只能跟着邓科一起去驾校。 许是邓科的熟人,确实没什么话术,直接建议温宁报普通班,还说了很多行业潜规则。 比如什么全包班,但实际上后面还是会多出很多的其他的费用。 温宁交了费,作为回报请邓科吃了顿饭,饭间邓科表现得依旧亲近,但再没提起之前的事情。 反而显得尴尬的温宁有点奇怪。 一顿饭吃得温宁很是煎熬,直到回了医院,整个人才松下来,和邓科打了个招呼就进了医院。 住院部的电梯向来都很拥挤的,特别是饭点的时候,外面总是挤了很多人在等电梯。 温宁正等着电梯,突然就被人猛地拽了过去。 “温宁!” 温宁抬头一看,竟然是温让,她顿时头皮都炸了,想要甩开他的手,“你松开!” “松什么松!爸爸现在出车祸住院了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你,你以为爸爸为什么会在这儿?”温让凶神恶煞地抓着温宁: “要不是你嫁不出去换不到钱给我当彩礼,爸爸就不会着急去工地赚钱,然后从三楼摔下来,到现在都还在昏迷!” 力气悬殊太大,温宁怎么甩都甩不开他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反问:“你自己的彩礼,不应该怪你自己没本事吗?就你这样的,还能有姑娘愿意嫁给你,你都该谢天谢地了!”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给钱!我要给爸爸交手术费!”温让说着,见温宁没动,伸手就要开始抢温宁的包。 “我没钱!上次奶奶做手术我已经没钱了。”温宁和他争抢起来,急中生智看向旁边的人大喊:“救命啊,有小偷,抢劫了,他偷人钱包!” 如果她光喊救命,不一定有人理她,但喊偷钱,立马周围的大哥就把温让控制住,一群大姐吐沫星子都能把温让淹死。 不行,她不能让温让知道自己住在医院,否则一定会顺着她找到陆蔚然,给他添麻烦。 温让和陈芳芳几个就是狼心狗肺,根本就不是给点钱能打发的! 反而给了,他们会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上来,趴在她的身上吸干她的血! 温宁第一反应就跑出了医院,正巧邓科还没走,看见她慌张地走出来,忙问:“这是怎么了?” 温宁摇了摇头,随便找了个借口。 邓科看她神色慌张,提议她去他车里坐坐,温宁转头又看见温让跟着跑了出来,只能点头答应。 温宁在他车里躲了一个多小时,才看见温让暂时放弃了找她的想法,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邓科没忍住问了一句:“不知道得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吓成这样?” 温宁扯出一抹笑:“别开玩笑了学长,今天晚上麻烦了,谢谢你。” 说完,温宁就下了车,从停车场上了去vip病房那层的专属电梯。 邓科看着专属电梯沉思,没多久开着车出了停车场。 刚好到门口的时候,就看见有人拦了车。 他皱眉停了车,摇下车窗:“你好?” “你好,请问你认识温宁吗?”温让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问邓科,怕邓科怀疑假笑着解释:“我是温宁的弟弟温让,我刚才看见她上了你的车。” 邓科一听是温宁的弟弟,又看他年纪不大,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还挺质朴,忙热情地说要请他去附近的餐厅吃饭。 温让眼睛一亮,眼前这个男人穿着很是得体,光这辆车就四五十万,心想温宁果真在外面做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是勾引到有钱人了。 温成住院以来,没钱交手术费,都是一天吊一天,他们吃口饭都要一省再省,现在有冤大头送上门来温让当然不可能放过。 找不到温宁要钱,找这个冤大头也一样。 两人各怀鬼胎,进了餐厅。 温让毫不客气地吃了邓科一千多块钱,吃完的时候了然地看向邓科:“邓大哥,你喜欢我姐姐吧?” 邓科一愣,点头:“这么明显吗?可惜她有男朋友了。” 他说的很可惜,也是想借机试探一下温让的口风,如果温宁家里人还不知道她谈恋爱,或者反对她和现在那个男朋友,那他不就有机会了? “没事的,我姐姐看人眼光有问题,邓大哥这么优秀,要是正常来说,我肯定帮你追我姐姐的!”温让最擅长演戏,一眼看出邓科殷勤太过头,又苦了张脸:“可惜,我现在没心思帮邓大哥了…” 一听他可以帮忙追温宁,邓科两眼放光,他太喜欢温宁了,要不然也不会从大学到现在还不肯放弃。 他不服,凭什么温宁被人抢了。 现在也好,她家里人不会同意她和现在的男朋友,只要他能搞定她家里人,就还有机会! 另一边。 温宁身心疲惫地上了十八楼。 十八层医院走廊很安静,尽头那最大最贵的一间里有着她的男朋友。 住一晚抵她两个月的工资。 只是看见温让,温宁都觉得很是疲惫。 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正稳步向前的生活,又被他们打破。 温让他们就好像她最见不得人的不堪,每每出现,都无时无刻地提醒着她出身泥泞。 提醒着她和陆蔚然之间的差距。 温宁推门进去,看见男人正在闭目养神,房间里没开灯,窗帘拉得很死,动作很轻很轻,生怕吵醒他。 她其实很想让他抱抱自己,可又怕他察觉出不对,只能沉默地放下包,选择自己闷头洗澡,希望能轻松些。 她刚换上拖鞋,背后的人就拥了上来。 宽大的肩膀将她严严实实地揽在怀里,木质香涌上来的那一瞬间,温宁感觉自己紧绷的神经瞬间松下来。 “醒了,吵醒你了?” 温宁偏头贴着他的胸膛问,完全放松地陷在他的怀里。 耳边传来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温宁才好像慢慢触摸到了真实的他。 才像她们是真真切切地在谈恋爱。 “一直在等你。” 背后的人哑声答,埋首在她脖颈间狠狠咬了一口。 “疼…”温宁吃痛,下意识嘶了一声。 没等她继续说话,温热的大掌掐住她的后脖颈,男人凶狠地吻下来。 将她整个人都禁锢在怀里,像是要把她咬肿,吻得反常,甚至可以说是粗暴,根本不给温宁一点反抗的机会。 直到把她红唇吸咬得发肿,男人才低头,哑声问: “又去见邓科了?” 听着嗓音没什么太大变化,但语气里带着股强势的狠劲儿,听着危险得很。 似乎温宁敢说一句,不管是不是,下一秒都要把她按到床上的架势。 第86章 陆总烧得不轻 温宁没被他吓到。 反而被他反常的表现安抚到。 他强势爆炸的占有欲,十分契合地弥补了温宁心中强烈的不安。 “你真的很在乎他诶…比高泊还在乎…”温宁窝在他的怀里,踮脚吻了吻他的喉结,笑: “我去公司,肯定要遇见他的。” 说着,她轻抚上他的脸颊,她能理解他的患得患失。 因为他看不见。 “等我先洗个澡好不好?”温宁搂着他的脖颈,又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喉结。 因为她的男朋友现在很需要。 “别让我等太久,宝宝。”陆蔚然似乎能轻易感受到她的弦外之音,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才肯放人。 温宁进了浴室。 陆蔚然靠在病房上。 指腹擦上唇角的口红,意犹未尽。 陆蔚然没想到自己会有沉溺情事的一天。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粘人,会这么舍不得离开她。 至少在追求她的时候,他看起来永远是主动位。 直到自己因为她身边随便一个异性的出现,竟然也冒出患得患失这种情绪的时候,陆蔚然才终于明白过来。 看似他是主动的,但从一开始到现在,所有的主动权都在她手里。 唯独在男欢女爱中,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差等生。 耳边传来浴室中淅淅沥沥的水声。 温热的水漫上来,温宁浑身松下来。 许是她全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洗完了才发现忘记带换的衣服进来。 温宁紧张了片刻,想了想反正陆蔚然现在也看不见,就开了一点门缝,探头出去看陆蔚然。 见他睁着眼无神地望着窗户,温宁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走出浴室。 她没注意到,陆蔚然立刻看过来的视线。 温宁一出去,还没走两步,就听见男人低哑的嗓音: “好了?” 温宁对上他的眼眸,夜色里她看不太清楚,也知道他看不见,但还是下意识想要拔腿就跑。 她硬生生忍住,强壮镇定:“是不是吵醒你了?” 只见陆蔚然转过头去,又无神地看向窗户,解释:“没有,我没睡着。” 温宁看着他那模样,打消了心底的一丝怀疑,确定他就是看不见。 这才大胆了些,从他床边走过去衣柜里取衣服。 殊不知…陆蔚然心里惊涛骇浪。 被她一吻,他根本不可能睡得着。 这段时间,他一直能感受到光线的强弱,到今天能感知眼前是明是暗。 可眼前就像是蒙了一层雾,一天淡一些,到今天已经只剩下一层薄雾。 刚才只能看见一个人影在眼前走过。 随着她的走动,他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清晰,直到他看清眼前弯腰穿衣的窈窕身影。 入目是让人血脉贲张的景象。 她竟毫不遮掩地站在自己床尾处慢慢穿上衣物。 能看见的,不能看见的,都被迫入了她的眼。 温宁察觉到身后的人呼吸明显重了不少,抬头看向他问:“怎么了?困了么?” 夜色中,她看不见陆蔚然红得滴血的耳垂,和手背上凸出的青筋。 只看见他像是被什么蛰了一样,缓缓偏过头看向角落的沙发,嗓音低到沙哑:“没有。” 温宁看着他,心里总觉得奇怪,这人反应怎么怪怪的。 她想了想,扣上背后的内衣扣,试探性地走到陆蔚然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见他眼睛没眨,温宁才小声道:“看不见啊…但我总觉得不太对…” 说着,温宁半信半疑地走回去,正要换上睡衣。 谁知,突然身后滚烫的身躯就贴了上来,她被身后高大的男人抱住,充满肌肉的手臂强势地将她抱起—— “忍不住了。” “???”温宁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抱起来,朝前面走过去:“你怎么这么烫?发烧了吗?” 陆蔚然的低哑一笑在她耳边炸开:“是烧得不轻。” 等他抱着她的腰,将她放在衣柜旁边的全身镜前,陆蔚然从身后紧紧保住她。 温宁看向镜子,对上镜子里他那双幽深晦暗的眼眸,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激动得声音都在抖:“能…能看见了?” “刚才恢复的。”陆蔚然望着镜子里的她。 温宁如释重负,刚想转身拥抱他腻歪的时候,堪堪想起了什么,后知后觉地问:“所以…刚刚你都看见了?!” “不是故意的。”陆蔚然闷笑。 认错认得快,老婆就不怪。 “陆蔚然你流氓!你不要脸,你怎么能…你怎么这样占人便宜!”温宁想起刚才自己在他眼前毫无保留地晃来晃去,还慢慢悠悠地穿衣服。 她整个人就羞得快要爆炸,恨不得把自己藏进墙里。 她就说怎么怪怪的。 还说什么忍不住了…他怕是忍不住流鼻血了吧? 原来是狗男人在占便宜! “不用害羞,都是我亲过的。”陆蔚然偏头吻了吻她的耳垂,抬眸晦暗地望着她:“穿那身旗袍给我看。” 温宁像是要醉在他那双眼里,她可惜:“不是被你撕了吗?” “看看。”他低笑一声,伸手打开一旁的衣柜,随手取了一身出来。 温宁看着和之前一模一样的那件旗袍,她瞪大了眼睛看向他:“你又去定制了??又花了不少钱吧?” “不值什么钱,但千金难买你开心。”陆蔚然看着镜子里的人儿:“穿给我看,乖。” 花点钱就能让小姑娘开心,他愿意砸。 “你…那你先背过去,不要老占我便宜。”温宁耳根臊得慌,攥着手里的衣架,没敢看他。 披散的长发遮住她绯红的俏脸,却掩不住她泛着娇媚的眉眼。 陆蔚然怎么会肯,“我帮你?” 说着,大掌已经开始不老实起来。 温宁能感受到他的滚烫,也能感受到他隐忍不发的情动,知道这一场情事怎么都是躲不过去的。 而且… 她也渴求他。 温宁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那你别又撕了…” 陆蔚然笑得放肆:“让詹图订了很多套,慢慢撕。” 他说是帮她穿。 可那件旗袍堪堪上了温宁的身,陆蔚然盯着眼前身姿窈窕的人,只觉口干舌燥。 镜子里的人似水般柔和,一颦一笑间勾魂夺魄。 “我很后悔,让你穿这一身去禾萃居。”他语气强势:“只许给我看。” 温宁抬头,两人在镜子里对视上的一瞬间。 “嘶…” 旗袍应声而碎。 情欲上头的时候,温宁主动地抬头吻向他,肆意放纵自己对他的依赖和粘人。 他越强势,她越忘却自我。 没什么比伴侣强势的占有欲更能安抚她的患得患失。 温宁像是飞蛾。 理智告诉她未来渺茫,她也知道无法长久,可面对陆蔚然,她只能看着自己清醒地沉沦。 明知是火,也义无反顾扑上去,只为此刻的两情相悦。 好在陆蔚然的眼睛已经好了,温宁陪着他又复检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第二天就出院回家了。 温宁庆幸离开医院,想着应该不用撞见温让他们,更轻松了些。 至于温成那里,她没打算去看。 她太清楚,她一露面让陈芳芳发现了自己,又将是怎样一场腥风血雨。 再说了…不是还有他们的好大儿温让吗? 哪里用得上她着急。 詹图是最忙的,要把行李收回去不说。 自从旗袍之后—— 陆蔚然像是被开发出了购物欲,化妆品和衣服鞋子成堆成堆地买,买到温宁次卧的大衣柜塞不下,最后还占了陆蔚然主卧的一半衣柜。 温宁劝不住,因为一般等她知道的时候,东西已经摆在眼前了。 她非常正经地和陆蔚然说过,说家里放不下,她也不需要这么多。 结果狗男人一句话:布置个单独的衣帽间和化妆间就好。 还让她不要担心,并且第二天就付诸行动。 温宁:……她有时候真的跟有钱人说不来。 陆蔚然好了,温宁自然也去公司正常上班了。 谁知,刚复工第一天,她就在楼下看见了一个很是熟悉的身影。 温让?! 他怎么会在这儿? 明明是万里无云,阳光普照的天气,温宁却觉得电闪雷鸣。 温宁想要躲过去,谁知温让像是知道她要走哪儿一样,径直堵在了她的面前。 温宁像是炸了毛的猫,浑身刺都竖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你想干嘛??” “干的不错啊温宁,你这张脸还是没白长,还是有点用的。”温让看着温宁笑得很是诡异,像是挑衅又像是轻蔑: “你放心,爸爸的手术费交齐了,我没那个闲心天天来找你,我只是警告你一下,你的那个什么男朋友,趁早分了吧,爸妈不可能同意的!我现在心情好,不会告诉爸妈,可下次就不一定了。” 说完,温让得得瑟瑟地走了。 温宁看着实在奇怪,温让就是只喂不熟的白眼狼,他一旦看见她,不在她身上狠狠咬块肉下来根本不会松手。 而且,他怎么知道她在这儿工作?! 温宁想不明白,可接下来几天,温让真的再也没有出现过,她才勉强松了一口气,顺便把科目一考过了。 又过了几天,到了周六。 温宁正去驾校练车,谁知刚进驾校,就撞见开车过来的邓科: “宁宁,这么巧,练科目二吗?” 温宁点头,礼貌一笑地打了招呼。 她总觉得,邓科自从说要追她开始好像就变了,可她又说不出什么具体的变化。 邓科停了车:“正好,我来教你吧?” 说着,像是生怕温宁拒绝:“我可是答应了司徒老师,要带着你驾考一把过的。应该算是我的工作内容之一,你这不会拒绝吧?” 他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拒绝反而显得她小家子气,温宁无奈,只能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学长了。” 温宁报的是c1,想着到时候自动挡手动挡都能开,虽然现在手动挡的车越来越少,但为了工作服务,肯定是越齐全越好。 邓科刚上教练车,温宁刚打开车门,就收到了陆蔚然的消息。 温宁看着他的消息就忍不住勾唇,跟他报备了一下邓科,结果下一秒就接到他的电话。 电话那边男人嗓音低沉,语气不善—— “邓科又去骚扰你了?” 第87章 两男相争 温宁看了看车里的邓科,小声地应了一声。 “把地址发给我。”陆蔚然道。 温宁一听:“没事的,邓科学长应该也不会太离谱的。不要耽误你开会。” 她记得陆蔚然提过,今天集团要开董事会。 他肯定是走不开的。 “放心,不会。” 陆蔚然坚持。 温宁挂了电话之后就把地址发给了他。 走到教练车边的时候,发现邓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直盯着自己看,目光说不清道不明的。 温宁有点不太适应,想要婉拒他:“学长,你好不容易休息,还是让教练教我吧!” “司徒老师交代了,我可不能对你掉以轻心啊!况且你的教练正好是我朋友,我让他休息休息。”邓科说着,像是没看出温宁话中的拒绝之意,反而开玩笑: “是不是宁宁怀疑我的技术?放心,我的技术可是杠杠的,包教包会。而且宁宁这么重视工作的人,肯定不会在意别的细枝末节的对吧?” 温宁只能点了点头,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 邓科刚开始给她做两遍示范的时候,倒是挺正常的,只是每说一句都要笑着看温宁。 那眼神,原本温宁也没觉得有什么,但自从邓科坦白他的追求之后,温宁就怎么看怎么别扭。 她只能躲开他的眼神。 直到温宁上了主驾驶试驾,邓科十分主动地坐进了副驾驶。 她在尝试侧方停车,眼睛难免要多看看后视镜。 她是第一次尝试,没什么经验,眼看着要过线,她有些慌乱,一时不知道怎么弄。 旁边的邓科也没说话,而是直接伸手握住了温宁放在换挡杆上的手,随即整个人都朝着她靠了过来,手臂紧贴她的手臂。 看似专注又温柔地在和温宁讲解着要点。 邓科一靠过来,温宁整个人汗毛都快竖起来,可她的手被他的手紧紧握住,又正放在换挡杆上。 温宁只能忍着想抽手的冲动,强忍着听着邓科说完了话。 “我今天就学到这儿吧,麻烦你了学长。”等温宁熄了火,一把就从邓科手里抽出了手。 她正要解开安全带的时候,邓科又靠了过来,看着她一边笑:“宁宁,你以前可不会和我这么生疏的。你忘了,我们总是通宵在实验室赶成果的时候了吗?” 他一提起大学的时候,温宁心里还是感激他,有很多比赛都被他带着,她才有参赛的机会。 他这么一说,温宁又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对他太冷漠,只能对着他歉意地笑了笑:“学长你想多了,我只是有点累了,所以今天不学了。” “这样啊,那行,我送你回去休息。”说着,邓科就十分主动地抢着给她解开安全带,眼看着手要从温宁胸前划过。 车窗突然被人敲响—— “你好。” 邓科的动作戛然而止,神色变了变,温宁趁机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她不知道邓科抽什么风。 明明说好只做朋友,她总是觉得他故意凑过来产生肢体接触。 想着的时候,那敲响车窗的中年女人身穿一身西装,朝着温宁和邓科解释:“我是抚远驾校的主教练蒋卉,陆总安排我过来教一下温宁小姐。” 说着,蒋卉又很是有针对性地看向邓科,拿出自己的工作牌和证件:“这是我的证件,我在抚远驾校的教练里连续五年排第一,至今零差评的金牌教练,陆总说,温宁小姐就不劳烦邓先生费心了。” 邓科神色僵了僵。 抚远驾校,湘城出了名的驾校,只服务有钱人,合格率至今百分之百,无一例外,一般人给钱都塞不进去的。 那位陆总还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用钱砸人。 他看着温宁的反应不像是早就知道的样子,心里窝了一团火。 他不仅要跟温宁的男朋友争,还要跟这位陆总争,偏偏还不一定能争得过。 也不一定,陆总那么有钱都没拿下温宁,可见温宁不是拜金的女人,换一个角度想,邓科简直更喜欢温宁了。 甚至,越多人喜欢她,越证明他眼光好。 怕什么,像温宁那么孝顺爷爷奶奶的人,肯定非常重视家庭亲情,只要他把温宁弟弟,父母他们拿下,他就是板上钉钉的赢家。 就算陆蔚然有钱有势又怎么样,就算温宁有男朋友又怎么样? 邓科想着,心中又轻松一些,笑着道:“那就麻烦蒋教练了。宁宁,我这个半吊子教练就卸任咯!” 温宁看着眼前的邓科,恍然间又觉得他跟大学时一直帮助自己的兄长没什么区别,依旧的沉稳温和。 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邓科实在给过她不少帮助,温宁有些犹豫,是不是自己对肢体接触太敏感了,才会多想了一点? 温宁没空多想,刚和蒋卉上教练车,看着不远处的邓科,她想给他打电话,又怕打扰他,便改发消息。 刚一发过去,又接到了陆蔚然的电话—— 温宁被他喊得耳根发烫泛红:“你董事会开完了吗?不打扰你吧?” 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许倦意:“不打扰,董事会开完了。” 殊不知,偌大的会议室,刚才被总裁骂了个狗血喷头的一群人低头装死,畏畏缩缩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眼看着战火要把他们烧死的时候,总裁居然敲了敲桌面,暂停会议。 众人心里大呼得救了,就明显听见自家总裁刻意放软了语气的嗓音,一听对方就不是普通人。 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在听见总裁拿开手机,看着他们凉薄道: “电话打完之前,你们最好能想出一个方案。” 众人吓得浑身一抖,低着头装鸵鸟不说,急得不行,死脑子快想啊! 正在众人紧张时,又听见一声低哑的:“是我排的人,放心学宝宝。” 吓得更是瑟瑟发抖,再不敢偷听。 陆蔚然坐在主位上,左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右手放在桌面上,指尖不紧不慢地敲着,一下又一下,吓得下面一群人汗一滴接着一滴。 甚至心里无比盼望着,多说会儿,多说会儿!!最好煲个电话粥,他们不介意的!!! 与此同时。 换了一个教练,还是极有耐心的蒋卉,温宁胆子顿时大了不少,有什么问题也随时问蒋卉。 今天一天车学下来,温宁虽然有点累,但却感觉很有收获。 只是邓科,非要坚持送她回去,说什么是司徒老师的交代。 温宁无奈之余只能答应,她想避免之前的场景出现,也不管什么合不合适了,直接到了后座。 邓科正打算说话,往后视镜一看,蒋卉竟也毫不犹豫地钻进了后座,甚至特意坐直了身体,把温宁挡了一半。 邓科的笑容顿时凝结在嘴角,很快反应过来,礼貌笑道:“蒋教练教完了学车,还有什么任务吗?” 蒋卉一本正经地回答:“抱歉邓先生,这是陆总安排给我的任务。我必须贴身照顾温宁小姐,直到看着她平安进家门。” “有我这个当学长的在,宁宁应该是不会出什么事儿的吧?”邓科开玩笑。 “抱歉,这是我的任务,邓先生应该也不像害我任务没完成,拿不到薪水的哦?”蒋卉油盐不进。 温宁听得好笑,之前邓科用来对付她的说辞,蒋卉一眨眼就还了回去。 难道这就是以毒攻毒,用魔法打败魔法,看的就是谁脸皮薄。 邓科果然不好说什么,只能任由蒋卉碍事地跟着。 有了蒋卉,邓科想拉着说什么都不方便,一路上欲言又止的,最后也只是旁敲侧击地问了一句:“宁宁,你有男朋友这件事儿,陆总不知道吗?” “他知道啊。”温宁好笑。 陆蔚然不仅知道她有男朋友,还知道她男朋友是谁呢。 蒋卉像是个大电灯泡一样,坐在正中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邓科。 邓科没好继续问下去,猜想陆蔚然应该也和自己抱着同样的心思——就算温宁有男朋友又怎么样,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 温宁要是知道他把这句话用在这种地方,怕是要被气得发笑。 不止是一天,温宁科目一连续学了十几天,邓科像狗皮膏药黏上去,句句以司徒鸿辉为借口。 但蒋卉也寸步不离地跟了十几天,问起来就是陆总的吩咐。 一连十几天,他和温宁没有半点进展,邓科好脾气都被气得郁闷至极。 对陆蔚然本就满是敌意,现在更是烦躁。 温宁约了三天之后的科目二考试,正要抓紧练习。 这一天,邓科照常跟着来,但温宁等了许久,都没看见蒋卉的身影。 邓科显然也发现了,觉得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正要拉着温宁去学车的时候。 旁边的教练突然发出一声惊叹: “我去,我居然在驾校看见了布加迪…” 温宁和邓科看过去,只见一辆白黑配色的超跑驶进来,本来还挺宽敞的场地,顿时显得廉价又狭窄起来。 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一席黑衣,从车上下来,紧跟上来的是一辆大众。 蒋卉下来后,先是在陆蔚然面前恭敬打了招呼立马走向温宁。 温宁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陆蔚然,愣在原地。 没反应过来那辆看起来嚣张又肆意的超跑是陆蔚然的车。 毕竟他那辆宾利虽然价格很不低调,但不看车标的话,光看外观设计稳重又低调,很符合他的性格。 自从她决定要考驾照之后,手机软件就给她推了很多和车有关的资讯。 比如车标,品牌。 这一辆她恰好认识,布加迪凯龙,起步价好像两千万。 直到陆蔚然走到她面前,她才勉强反应过来,看着他问:“你换车了?” “嗯。”陆蔚然应了一声,目光居高临下地落在一旁神色紧绷的邓科身上,极有风度地浅笑着和他打招呼:“邓助理。” “陆医生,也来看宁宁练车啊?”那辆布加迪出现的时候,邓科笑容有点僵。 明明两个人只是一人一句地打招呼,偏偏温宁感觉战火一触即发。 第88章 再叫一遍 温宁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旁的蒋卉拉走去练车。 她频频回头,也只能和陆蔚然对视两眼,就被塞进了车厢。 隔着车窗,远远地看见陆蔚然和邓科坐在大厅外,像是在说些什么。 “蒋姐,他今天怎么来了?”温宁问。 蒋卉坐在主驾驶,笑着打趣:“你是问陆总还是那位邓科先生?” 温宁有点不好意思,脸色微红:“当然是陆…陆蔚然。” “你以为我来这儿的任务就只是负责教你学车?”蒋卉看着温宁,这小姑娘聪明又肯学,脾气也好,是她最想碰见的客户类型,不免和她亲近些。 “那位邓科先生根本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前些日子陆总忙,这不一忙完就来宣告主权,解决情敌来了?要不然也不会开这辆布加迪来。” 温宁心里发甜又含着微微的苦涩,无意识地问:“蒋姐,你知道他有多少辆车吗?” “不知道。陆总一般喜欢开那辆宾利,不过像陆总那样的人,车库里放着的随便一辆车,都不是我们能想象的。” 蒋卉说着,看着温宁魂不守舍陷入沉思的样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说多了,瞧她这张嘴。 “好了别想了,快练车。” 温宁回了神,专心练起来。 另一边。 邓科端起一杯茶,率先开口:“想不到,陆总贵人事忙,也会在百忙之中来看宁宁练车啊?” 陆蔚然靠在椅背上,一双修长的腿随意交叠,坐着一把折叠椅也丝毫不影响他浑身矜贵儒雅。 他淡定回答:“邓助理忙于工作都能天天来,我有什么不能来的?” “哈哈哈…陆总是没有天天来,但却让人天天来啊,是不是防着我这个情敌呢?”邓科不动声色地试探。 “不然呢?”陆蔚然挑眉,睨了他一眼:“邓助理该防。” 邓科没想到陆蔚然会这么直接,僵着笑了两声之后,索性也不遮掩了:“那陆总怕是弄错对象了。宁宁她有男朋友了,陆总真要想争,找得不应该是我吧?” 陆蔚然的手放在桌上,指尖轻敲桌面,目光落在温宁的那辆车上,语气平淡却强势:“我想邓助理想错了,所有对温宁有企图的人,我都是要争的。” 说着,他转头看向邓科:“不论是温宁的男朋友,还是邓助理。” “陆总竟不惜当他人感情的插入者也要争?”邓科问。 “邓助理不也是?”陆蔚然反问,随即勾唇一笑:“为了她,做一回插入者又如何?” 说的很像他豁出去了要为了温宁当小三。 其实把自己咒了一遍。 邓科拧眉,根本没想到陆蔚然这样难缠,他感觉自己的优势被眼前的男人疯狂吊打。 “陆总还不知道吧,宁宁她和男朋友已经有了肌肤之亲,陆总也能不介意?”无话可说之际,邓科只能搬出杀手锏。 他不相信,像陆蔚然这样的人,能不在乎自己的女人干不干净。 毕竟他之前都有一些些的在意,但后来发现自己还是喜欢温宁,好不容易逼着自己不去想。 在邓科眼里,没有一个男人会没有处女情结。 陆蔚然目光凉薄地落在他脸上,很是痴情道:“那又怎样?她可以分手,可以重新变成单身,那个男人也可以消失,无论如何到最后她一定是我的。” “哈哈哈哈…想不到,像陆总这种大人物,竟也会对一个毫不门当户对的女生如此钟情,陆总倒是个情种。”陆蔚然话说到这个份上,邓科自认和他没什么好话说,直接道: “可惜陆总终究是和我们不是一个层面的人。或许比起钱比起权,我比不过陆总,但比起对宁宁的了解,陆总不可能比得过我。” 陆蔚然倒是有了几分兴趣,讥讽一笑:“洗耳恭听。” “宁宁的家庭条件是陆总想象不到的。你们之间差距太大,宁宁太清醒了,她绝对不可能任由自己和陆总这种人上人谈恋爱的。反而这种情况,对我更有利。” 邓科说着,目光落在那辆两千万起步的黑白布加迪凯龙上,越来越有自信: “我反而想问,抛开钱抛开权,陆总觉得自己还有什么优势?” 抛开钱抛开权,他还有什么优势? 陆蔚然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支肘沉思片刻。 直到看向朝自己走过来的温宁时,才掀了掀薄唇,玩味道: “大概是年纪比较大,极大概率会走在她前面,能顺理成章地把家产留给她当遗产吧。” 邓科:……… 直接被陆蔚然这个不正经又不要脸的回答说得哑口无言。 温宁一来就听见这句话,顿时心惊,忙冲到两人面前:“你们说什么呢?” 邓科忙拧开一瓶水,递给温宁:“没说什么,开玩笑呢。” 温宁没接,看向陆蔚然。 “过来。”男人低哑的嗓音传来。 温宁笑着走过去,看见陆蔚然从口袋里掏出颗柠檬糖喂到她嘴边,一点都不顾及旁边的邓科。 就是故意的。 温宁也乐于宠他,俯身张嘴咬下那颗柠檬糖,坏心思地咬了咬他的指尖,一抬头就撞上他幽深晦暗的眼眸。 充满暗示,暗流涌动的。 一旁的邓科看得越发嫉妒,他尴尬地收回自己手里的水,又笑着道:“不好意思,忘了宁宁你有低血糖了,陆总还怪了解的哈。” 温宁礼貌一笑说没事儿。 邓科不肯放弃:“陆总专门找了教练来帮宁宁学车,真得谢谢陆总呢,正好今天陆总也有空,不如我和宁宁请陆总吃饭吧?” 温宁真是无奈扶额,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魔力,能让邓科这么坚持。 陆蔚然直言不讳:“她胃不好,在外面吃饭注意事项很多,就不麻烦邓助理了。” 说完,陆蔚然带着温宁就走了。 独留邓科站在原地气愤,原本他只是出于对温宁的喜欢,现在还加上了一份男人的胜负欲。 他不可能轻易放弃。 更何况,他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他只要搞定了温宁的家人,她的家人自然就能搞定温宁。 禾萃居。 温宁看着对面点菜的人,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你和邓科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男人之间的对话而已。”陆蔚然看着菜单,对服务生点菜。 看着他像是没打算告诉自己的样子,温宁越发不解,等服务生出去了,她追问:“可是我明明听见了什么当遗产,你不许瞒我。” 陆蔚然挑眉一笑,“想知道?” 温宁果断点头。 “过来。”陆蔚然眸光落在她因为撒娇微撅的红唇上。 温宁抿了抿唇,还是起身走过去,走到他的面前:“说吧。” 下一秒,强有力的手臂环着她的腰身。 陆蔚然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在她红唇上亲了一口:“想听,得拿东西来换啊,温老师。” 温宁脸皮薄,被他戏谑又充满暗示的目光看得脸颊发烫,吐槽他:“陆蔚然你无赖,怎么什么都要换。” “可能因为我脸皮厚吧。”陆蔚然的大掌摩挲着她腰间的软肉,爱不释手。 温宁不服气地看了他两秒,拿过桌上的手机,给他转了500,把界面给他看:“够了吧?” “不行。”陆蔚然撇嘴,给她退换,竟和她讨价还价起来:“好歹得加20。” 温宁又给他转了520。 陆蔚然这回高高兴兴地收了,挑挑拣拣地把自己和邓科说的话告诉她。 但至于有一些邓科在意她不干净之类的话,他没说。 邓科那些观点,在陆蔚然眼里,如同狗屁。 温宁一听瞪大了眼。 尤其是那两句: “她可以分手,她可以重新单身,那个男人也可以消失,把她抢过来就是。” “大概是年纪比较大,极大概率会走在她前面,能顺理成章地把家产留给她当遗产吧。” “我知道你是为了气邓科,但是…”温宁一把捧着他的脸颊:“老公啊,你干什么要咒自己?以后不许说这种话了,要避谶…” 敢说完就被陆蔚然按着头来了个标准的法式深吻。 之后,他放开她时,温宁坐在他的大腿上搂住他的脖颈。 两人额头相抵,喘息都缠在了一起,他嗓音沙哑:“刚刚叫什么,再叫一遍。” “没什么。”温宁脸红着摇头:“不叫了。” 第89章 说奉陪到底的,是老婆你 正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敲响。 服务生鱼贯而入上菜。 温宁立马从陆蔚然怀里退出来,红着脸坐到他的对面去。 男人没说话,她不敢抬头。 她不看都知道,眼前男人那眼神怕是要把她吃了才甘心。 服务生上完菜之后,温宁才敢抬头,躲闪道:“饿了,先吃饭吧…” 陆蔚然闻言挑眉,下一秒盛了饭放在她面前,“吃饱再说。” 温宁有点诧异地看他一眼,难得看见陆蔚然没追着自己讨要,她还有些不习惯。 见陆蔚然不多时就结束了用餐。 她看着问:“你吃好了吗?” “不太饿。”陆蔚然如实答,慢条斯理地舀了碗汤放在她的面前。 “怎么会呢…”温宁喝了口汤,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这人明明之前还说没吃午餐来着。 看着他直白地问:“你没胃口?还是这里的菜吃腻了?” 陆蔚然正端过那盘清蒸鲈鱼,不紧不慢地挑着刺:“是想吃点别的。” “那等会儿我陪你一起去。”温宁没多想。 “是得有你一起。”陆蔚然点头,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她身上,将旁边的果汁也推过去:“你先吃饱再说。” 温宁当真以为他是为了自己才来禾萃居的,真以为他有别的想法,也没多想,笑着道:“等会儿一定陪你,不管想吃什么,我都陪你。” 说完,她低头沉浸在鲜美的汤里,丝毫没注意到陆蔚然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 温宁一顿饭吃得很饱,主要是有些人太会投喂。 她看着面前满盘子挑了刺的鲈鱼,还有他马不停蹄剥壳的虾,有些受宠若惊。 温宁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注意力都被拉到他身上。 开着布加迪的男人,不论是在谈判桌上杀伐果断的陆蔚然,还是在医院拿着手术刀救人性命的陆医生,竟然在给她挑刺,给她剥虾。 她一时竟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受,就像是…云上的月亮,情愿放下身段变成一盏路灯,只为了照亮她眼前的路。 温宁看着他,笑了笑。 自从遇见陆蔚然之后,她就发现自己的心在他的逼近之下几近失守。 那时候她还能用理智来克制自己,可自从变成了男女朋之后,温宁才发现她根本守不住自己的心。 陆蔚然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有点波动,带着手套剥虾的动作没停:“怎么了,不喜欢?” “没有,很喜欢。”温宁摇头,单手支肘撑着下巴,语气很平静: “就是有点想起以前,每次我弟弟吃鱼之前,我妈妈总是会给他把鱼刺挑出来。她知道弟弟不太会吃鱼。其实我也不太会,以前我奶奶也会给我挑,但我妈看见了,总骂我奶奶太惯着我。很巧合的是,那天我真的被鱼刺卡住了。” 陆蔚然皱了眉,关心道:“去医院没?” 温宁笑着摇头:“没有,我自己一边催吐一边弄出来的。那时候,我妈还在跟我奶奶吵架。后来我有一段时间不太敢吃鱼,我妈觉得我挑食,觉得是我故意耍脾气跟她对着干,一连做了一个星期的鱼,说要治我挑食的毛病。” “更巧合的是,我那天很小心地吃,还是有一根小刺卡进喉咙里,我妈觉得我矫情,给我塞了一大口饭,说咽下去把鱼刺卡下去就好了。”说完,她用筷子又夹起一块鱼肉塞进嘴里。 明明小姑娘说的时候平静又带着浅笑,看着已经毫不在意了。 可陆蔚然听着,只觉得一颗心被慢慢揪起来,如鲠在喉,很难受。 他喉结滚动:“后来呢?” “后来…说来可能也算我自己运气不好吧,饭是咽下去了,那根刺卡进扁桃体了,还挺深的。”温宁说着,像是在回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还是我奶奶带我去的村医务室处理的。” 温宁越说越兴奋,拉着陆蔚然的衣袖,满是期待地看着他:“我跟你说,就是因为这样,我还有一个很厉害的技能。” 陆蔚然看着她期待的模样,隐隐觉得在那样压抑的前情提要下,绝不可能是什么太好的事情。 他笑着接话:“说说看,我们温老师有什么厉害的技能?” “我要感冒的时候会有提醒的,我扁体桃一发炎就说明我要感冒了,而且是百分百概率哦…”温宁笑着说。 陆蔚然皱眉,“为什么?” “因为鱼刺卡进去之后,应该是留了点后遗症吧,我正常时候扁桃体就比别人大一点,所以可能格外敏感一点吧。”温宁不以为意地解释着。 陆蔚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目光幽深灼热地盯着眼前吃得很开心的小姑娘,根本提不起半点开心的情绪。 温宁察觉到他的目光,还以为是自己光吃,没给他提供情绪价值,忙笑着说:“陆医生你挑的鱼肉是甜的诶…” 看着小姑娘的笑容,陆蔚然越听越皱眉,他很难形容心里的感觉。 心疼、不解、质疑、愤怒都有之。 他以前总以为自己可以一眼看穿她的伪装,看见她的柔软,看见她的真实。 可现在他发现不然。 他想不到,温宁是经历过多少类似于这种事情,才能做到现在的平静淡漠,毫不关心。 像是一个坚强至极毫无弱点的小姑娘。 她越坚强,陆蔚然越心疼,越难受。 陆蔚然伸手,指尖轻抚她的脸颊,“我倒是宁愿你委屈一点扑进我怀里哭,也好过自己一个人硬扛。” 温宁被他一句话说得愣神,摇头道:“其实还好了。” 类似于这种,是温宁从前的日常。 像是察觉到陆蔚然的心疼,温宁抿唇想了想措辞:“真的还好,我早就接受父母不爱我的事实了。时间久了我自己也就想明白了的。人与人之间有时候相处是讲究一个说字的,有些事没说过,没答应过的就不会有指望和期待。” “他们是应该要爱我,但他们从头到尾没说过,也没答应过我要爱我,所以他们爱不爱我,反正我也没期待过。” 说着,她戳了戳盘子里的鱼肉,本应该咽下去的那句话,顿了片刻,还是没咽下去。 温宁抬头直勾勾地望向他,眼眸里涌出不少情绪:“可是陆蔚然,你是说过爱我的对不对?” 一句话只说到这儿,她声音在颤,眼泪也在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温宁只能说到这儿。 陆蔚然毫不犹豫地起身,将她抱进怀里,低头应:“是,我爱你。” “你如果有做不到的事情,你可以不说,也可以不答应过我。”温宁埋首进他的怀里,忍着心底的情绪道: “可是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啊……不然我真的会很失望很难受的。” “好…我会一直爱你。” 陆蔚然从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为了一个小姑娘的眼泪难受得快要失去理智。 温宁整理了一下情绪,开着玩笑问他:“我是不是好矫情。” “不,一点都不。”陆蔚然低头看着她,“你只是在尝试着向男朋友展示自己的内心,我很想听很想听,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极大可能地避开误会和吵架,促进感情,不是吗?” 温宁看着他,嘴唇抿得发白。 眼前男人言语直白:“我渴望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内心,你的身体,你的思想,你的所有所有。” 说完,他将她抱在腿上,俯身吻去她脸颊的泪水。 温宁怯生生地看着他,见他眼眸中情愫不似作假,思绪竟都比行动慢了一步。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主动地吻上陆蔚然的唇。 吻,越来越深。 就像他们之间在不断的试探和相处之中,了解越来越深,越来越契合。 良久。 陆蔚然抵着她的额头,目光意犹未尽地落在她的唇上,嗓音发哑:“吃饱了吗?” 温宁没懂他突然问这句话的意思,还是老老实实地点头,还补了一句:“但你剥的虾我也还能吃得下的,你剥的不能浪费…” “喜欢下次再剥,但现在轮到我了。”陆蔚然俯身吻住她的红唇,又将她抵在门后。 他越吻越肆无忌惮。 手也越来越不老实。 不多时,已经轻车熟路地解开了一些,大掌钻进去握住她的腰。 温宁被他吻得七荤八素,脑子有点不太清醒,直到带着薄茧的温热大掌轻而易举地解开她背后的内衣扣。 她一下就清醒了,双手抵在他的胸膛,摇头:“不…不可以,会被别人发现的。” “不会。” 陆蔚然没打算放过她:“为了保证客人的隐私,包厢隔音非常好。” “陆蔚然…”温宁眼睫颤了颤,她直到他说的是对的。 不止禾萃居,但凡和生意应酬挂上钩的地方,稍微注意些客人隐私的,包厢隔音在设计的都会重点注意。 可…对她来说,太…太羞耻大胆了些。 “嗯?” 和她耳鬓厮磨的男人低应了一声,嗓音已经因为情动沙哑得不成样子,反而更加有磁性: “之前叫的什么,再叫一遍。” 灼热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引起一连串轻痒酥麻。 温宁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她羞得不好意思喊他,还是被他一手拉进了情事深渊中。 男人不放过她。 她不肯喊,他就不肯停。 温宁实在扛不住,只能叫了一声… 谁知,那如同小猫儿的一声“老公”,娇软又媚得不行。 喊完… 陆蔚然更疯了。 温宁眼角溢出生理性泪水,气得她抓上他的背,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骂道: “陆蔚然你混蛋。” 他只笑,“刚才说奉陪到底的,是老婆你。” 第90章 你把男朋友当摆设? 一句“老婆”,给温宁喊得本就没剩多少的理智尽数消失,被情欲彻底淹没。 从禾萃居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十二点。 禾萃居的三个多小时,结束之后温宁早就累到在陆蔚然的怀里睡着。 陆蔚然抱着将她放在布加迪副驾驶,回家之后抱着她进了浴室,帮她清洗。 陆蔚然抱着怀里的人,没忍住亲了亲她的唇,才沉沉睡过去。 温宁醒来的时候,又被陆蔚然拉着腻歪了一会儿。 “我送你。”他抱着她,解释道:“前段时间忙完,集团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你男朋友正好能休息几天。”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了,你休息吧。”温宁拒绝。 陆蔚然非要送她,温宁想了想他的车,果断拒绝。 他拗不过她,又问:“那下班我来接你。” “到时候在看!”温宁换完了衣服,低头一看,发现离上班水灵灵地只剩下十分钟,她整个人宛如火箭一样冲了出去。 最后,温宁还是迟到了。 因为距离上一次半个多月,温宁再一次在公司楼下遇见了温让。 温宁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这个点儿已经迟到,同事都已经上班,楼下自然也就没什么人。 温宁走进一看,发现是温让,整个人浑身发麻,立马转身想要从停车场的电梯上楼。 她还没跑出去两步,温让就像是得到了谁的指示一般,竟然看见了温宁,立马冲到了她的面前,手里还提着啤酒瓶。 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地痞流氓。 “你想干什么?”温宁攥紧了包里的小型防狼电击棒,防备地盯着面前的温让不停后退。 “还能干什么?找你要点钱花花!”温让理直气壮地看着她,笑得阴冷: “温宁,到底是谁给你的底气可以和家里划清关系的?你是不是忘了谁生的你,谁养的你?我告诉你,我一天要不到钱,我就跟踪你一天!你以为我没办法?” 温宁看着眼前的温让,气得不行。 “我告诉你,爸妈都在四处找你。我自己对你够好了,只要你给我点钱花花,我保证不告诉他们你在哪儿。”温让说着,痞里痞气地走近: “你要是不愿意破财消灾,等爸妈知道你在这里工作,你这份工作别想要了!你等着被爸妈抓回去嫁给傻子当媳妇儿吧!!” 拿着她好不容易努力得来的工作威胁,温宁被温让气得浑身发抖:“温让,你要不要点脸?” “脸?能值几个钱!不给是吧?!”温让说着,作势要去抢温宁的包,伸出去的手却被温宁手里的电击棒电了一下,顿时怒了,一巴掌扇在温宁脸上! 眼看着力气悬殊,温宁正要攥着手机报警的时候,邓科突然冲了出来,将她护了下来,一拳砸在温让脸上: “你是哪里来的地痞流氓,敢在我们公司面前闹事,你最好现在就走,否则我叫保安了!” “好好好…温宁,你果然勾搭上男人了,你给我等着!” 温让捂着嘴就跑了。 邓科转头,满眼关心地看着温宁:“怎么样宁宁?脸上疼不疼?” “没什么大事儿,谢谢学长。”温宁摇了摇头,从他手里接过包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看向邓科不动声色地问: “这个点学长不在上班吗?怎么突然下来了?” “还不是你迟到了,司徒老师正让我联系你,电话也打不通,我刚打算去你家找你,结果一下楼就看见这样的情况。”邓科神色自若,眼里的关心很是真切: “那个人是谁啊。怎么会和你过不去?” “我…弟弟。”温宁听着,也打消了一部分疑虑。 她笑了笑:“我没事了,我们回去上班吧!” “你先去,我跟保安说说。”邓科说着,很是生气的样子。 温宁见他眼里关心不似作假,顿感心虚,又有点愧疚于自己还怀疑他。 邓科看着温宁进了公司,才走到了停车场,看见藏在车后的温让。 温让一见邓科,立马站起身:“邓哥。” 邓科笑着递给他一张卡,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才做的很好,这里是一万块钱,你先用着。” 温让接过卡,眼睛一下就亮了,挑着邓科喜欢的话说:“多谢邓哥,真不知道为什么我姐不喜欢你,你一心只有她。” 温让那两句说到邓科心坎里,他不服陆蔚然,更不会轻易放弃温宁。 他虽比不上陆蔚然那样的出身,但家底也算是殷实,万把块钱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既然从陆蔚然那边没办法入手,就只能从温宁这边下手。 “接下的事情要按照我跟你说的去做。”邓科看着温让。 另一边。 温宁先去洗手间,重新补了粉底和遮瑕,才勉强把左边发红的脸颊遮住。 又去了司徒老师的办公室和他道了歉,司徒鸿辉看见她还问了一句为什么脸颊有点肿,是不是没休息好。 温宁随口找了个借口就搪塞过去了。 出来回到工位的时候,方涵忙关心地询问:“宁宁,你脸怎么肿了?” “可能没休息好吧。”温宁扯唇一笑,不想让方涵担心。 “跟我来。”方涵看出她不想说,也没多问。 只是拽着她进了厕所,给她卸了妆,把早上妈妈给自己煮来当早餐的水煮蛋剥了壳,慢慢在温宁红肿的脸上滚着。 方涵解释:“正好今天煮多了一个。” 温宁感激地看着她:“谢谢你方涵。” “小事儿,你当初不也是什么都没问就帮我了?这个呢,就叫做好人有好报。”方涵笑着安慰她:“而且,我要是这样,你难道不帮?” “那肯定帮的。”温宁露出真心地笑容。 用鸡蛋滚了会儿,看着肿得不明显了,温宁才补了妆回了工位。 她以为,今天早上的风波就告一段落时,中午方涵喊她下楼吃饭时,她刚走到窗户边,不经意往下一看就看见了蹲守在楼下的温让。 温宁像是炸了毛的猫,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连忙跟方涵说自己不去了,让她自己去吃饭。 方涵心里奇怪又担忧,看着温宁魂不守舍的样子,去楼下帮她买了份饭,两个人一起在工位上吃饭。 温宁浑身紧绷,满脑子都在想要怎么办,温让现在明显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在她这儿拿到钱绝对是不会放过她的。 但她要是真给了,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况且她能有多少钱给他? 要报警,又没有由头。 手机提示音响起,温宁低头一看,是陆蔚然的消息,问她有没有按时吃饭,问她需不需要男朋友的爱心餐。 温宁忙说在吃,还拍了照片给他,生怕他来公司撞上温让。 一下午,温宁都浑浑噩噩的。 直到快下班的时候,又收到了陆蔚然的消息:【亲爱的女朋友,我申请来接你下班。】 还加了个搞怪的可爱表情包,前两天在温宁那儿偷的表情包。 若是换成平时,温宁这会儿心里甜得跟蜜似的。 今天温宁走到窗户边,看见温让依旧没走,整个人血都是冰冷的,只能回了一句说不需要,让他好好休息,她很快就回来。 要是让温让看见她跟陆蔚然,那温让和陈芳芳那一家子吸血虫一定像狗皮膏药一样找上陆蔚然。 她们的贪心是无底洞,温宁不想让陆蔚然被她连累,也不想让他亲眼看见她拿不出手的家人。 许是被她拒绝了有些不悦,下一秒陆蔚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不让送,也不让接,还要自己坐地铁回来,温老师你把男朋友当摆设吗?” 温宁被他问得心尖一颤,压住情绪道:“没有啦,不要生气嘛,好不容易休息两天,反正我很快就回来的。” 陆蔚然不肯,温宁又哄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让他松口。 挂断电话的时候,温宁就靠着窗户蹲在地上,她可能是被陆蔚然养得脾气大了。 怎么一听见他的声音,就是忍不住的委屈,是她自己都说不出的鼻酸想哭,就恨不得下一秒扑进他怀里。 温宁攥着手机,整理了片刻情绪,站起来时已经冷静了很多。 正好邓科走了过来:“下班了,我送你回家吧宁宁?” “不用麻烦,我喜欢坐地铁的。”温宁忙拒绝,她也不想连累邓科,毕竟他是个好人。 “没事的,这不算麻烦,而且你忘了今天早上?”邓科说着。 一旁司徒鸿辉也正好走出来,显然是听邓科说了楼下有变态骚扰女生的事儿,忙交代:“是啊温宁,你一个人回去多危险,让邓科送你。” “司徒老师,我真的不用…” 温宁还没说完,就听见司徒鸿辉难得搬出领导的架子:“这是今天最后一项工作任务,不能拒绝!” 温宁无奈之余,只能同意。 她和邓科一起下了楼,许是周围人多,又有邓科一个一米八的男生在,温让只敢在不远处看着。 顶着司徒鸿辉的目光,温宁只能上了邓科的车。 温宁刚上车,就收到陆蔚然的消息:【真的不需要来接你?】 她攥着手机回了。 殊不知。 谁也没注意,停车场黑暗角落里的一点火光。 一辆黑色宾利停在那儿。 暗色中男人靠在主驾驶上,修长白皙的手夹着烟,慵懒又随意地搭在车窗上,白雾袅袅而起。 明灭的光影中,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唯独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鹰隼般紧紧盯着不远处车窗上模糊的半张俏脸。 她在看手机。 她很紧张。 下一秒,微信强提醒让他手边的手机震动起来。 陆蔚然拿起来,扫了一眼,四个字。 【真的不用】 他勾唇,眸光森冷而幽暗,眼神中充斥着极强势的占有欲,近乎偏执。 和平常她面前的人,有些不像。 陆蔚然缓缓勾唇,笑意不达眼底,跟着邓科的车驶出停车场。 很好。 敢撒谎了。 温宁。 第91章 你不如来后面,跟你男朋友一起。 温宁攥着手机,捏得指节泛白,不知怎么,她总是有些心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心神不宁,没察觉到频频通过后视镜看她的邓科。 直到等红绿灯的时候,邓科突然开口问:“宁宁,似乎从来没听你说过你的弟弟啊?你们…关系不好吗?” 温宁礼貌一笑:“是不太好。” 她没继续说,她并不是个想跟所有人说起自己遭遇的人。 如果不是邓科上午撞见了,她连这一点都不愿意轻易对邓科说。 “那我冒昧地问一句,叔叔阿姨…没劝过吗?”邓科不动声色地问,他早从温让嘴里听说过,知道后他甚至想将温让狠狠打一顿出出气。 刚开始,他想先搞定温宁的家人,至少这样他们就不会同意温宁和别人,不管是她现在的男朋友还是陆蔚然。 现在他有了截然不同的想法,他们对温宁那么偏心,确实不好,但他们也有他们的价值。 邓科就是要让温让一家人把温宁逼得走投无路,温宁才会心甘情愿地向他求助。 像今天一样,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来英雄救美。 温宁抿唇,不合时宜地腹诽了一句,这问的确实够冒昧。 她只是笑笑:“他们喜欢弟弟。” “原来如此。”邓科佯装不知,只是尝试着当他所谓的知心学长!:“其实父母和儿女之间没办法互相理解很正常,毕竟是有代沟的。姐弟之间有矛盾也很正常,但毕竟是一家人,哪里会有隔夜仇呢,会不会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他这番话说的很是温柔又贴心,听着很是成熟,像是个能感同身受的知心人。 偏偏,邓科没想到的时候,温让告诉他的,只是一部分,没敢全部告诉他。 导致邓科错误估计了,温宁和温让一家人的矛盾究竟有多么深。 “学长,绿灯了。”温宁没答话,并不想接他那一句“都是一家人哪里有隔夜仇。” 真的很像陈芳芳想要找她要钱的时候,厚着脸皮能说出来的话。 邓科注意到她似乎不像提这个话题,正好说出他一早准备好的台词:“以后需要任何帮助,如果你又不想和别人说,都可以找我。” 看着他情真意切的样子,温宁又想起大学时邓科对她确实屡次施以援手,她有点后悔刚才对他态度太冷。 “知道了学长。”温宁点了点头,往外一看,发现是她完全不熟悉的路,顿时看向邓科问:“学长,这是要去哪儿?” 邓科看了她一眼,很是贴心地说:“我中午没怎么吃饭,有点饿,到都到了,让你陪我这个司机吃个饭,宁宁应该不会狠心拒绝的吧?” 说着,他已经快速停进了停车场。 温宁只能答应。 刚下了车,她又收到陆蔚然的消息,问她晚上想去哪里吃饭。 温宁看了一眼旁边的邓科,想起自己没让他来接,他应该很介意了,要是知道邓科把她带来吃饭,陆蔚然当场就得杀过来。 她抿了抿唇,回了一句公司临时有事儿,要和同事临时聚餐。 陆蔚然竟然没有多问,也没有打电话过来,只是回了句:【玩得开心。】 温宁心里越来没有来的发慌,结果一抬头就看见邓科来的是禾萃居。 温宁当场顿住,无奈抚了抚额,抬头问他:“学长…吃顿饭而已…没必要太破费的。” “也还好。况且别人能带你来,我自然也能。”邓科说着,不容温宁拒绝地拽着她进去。 温宁知道他又在和陆蔚然较劲,叹了口气,没搭话。 邓科拉着她在窗边的位置坐下,十分绅士地将菜单递给她,“不用为我省钱。” 温宁无奈,她知道邓科家底很殷实,大学时就是出手大气的风格。 但她就是觉得怪别扭的。 温宁看了看菜单,还是递回去给他:“我都可以,学长点吧。” 邓科也没和她多拉扯,很快地点完了菜。 邓科一路拉着温宁聊了不少,直到服务生端着菜,上齐了菜,才问出蓄满已久的问题:“那…你遇见这么危险的事儿,你男朋友也不来接你吗?宁宁你这男朋友怪不称职的啊!” 邓科看似打趣了一句。 温宁低头吃饭:“是我没告诉他。” “原来是这样啊…”邓科听着,加了一块鸡肉放在温宁面前的盘子里,“多吃点。” 温宁都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邓科,一方面她知道他对自己有着多次的帮助,不管是大学时期还是现在,都帮了她很多,她也是真心把他当朋友。 可另一方面,他的试探有时候真的太明显,明显得温宁很尴尬,让她很烦和他相处。 索性她就闷头吃饭不说话。 偏偏邓科也不管她尴不尴尬,一个劲儿地给她夹菜,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蒋卉。 邓科看着温宁,目光温和地问:“想不到陆总对宁宁那么上心,抚远驾校的金牌教练,平时教的至少都是家底百万起的人家。宁宁,你和他,很熟吗?” 温宁直觉不对,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没和他说实话:“不太熟,就是房东和租客的关系。怎么了?” “你和他不太熟,他可是铁了心要追你呢!”邓科试探着,又笑:“不过我们宁宁是有男朋友的人,他想追也追不上。” 温宁沉默着没说话,总觉得邓科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像他那种富豪出身,家里情况都很乱的,而且像他那样凉薄的商人一向只看利益,对谁好都是图回报的,他之前租房子给你,肯定也是图你对他有利益。”邓科说着,给温宁倒了杯果汁: “宁宁啊,你可千万别太靠近他,能在商场上大杀四方的人,能是什么好人,小心他把你也算计进去。” 温宁:…… “学长。”温宁皱眉,对邓科说自己男朋友的行为感到不可理喻,攥紧手里的那杯果汁。 回想起邓科以往对自己的关照,温宁才忍住想把果汁泼在他脸上的冲动。 她把盘子里他夹过来的鸡肉给他夹回去,面无表情道:“你不是饿了?多吃点。而且,我觉得他没什么不好。” 不远处,陆蔚然靠在沙发上目光沉沉地盯着他们。 见他们两一开始相谈甚欢的样子,很是和谐。 直到看见温宁很是主动地给邓科夹菜,陆蔚然不怒反笑,笑得更甚。 干的漂亮啊,温宁。 还敢给他夹菜了。 正在温宁说完的时候,又收到了陆蔚然的消息:【还在聚餐?】 温宁回了一句是。 下一秒,陆蔚然的电话又打过来。 温宁看了一眼面前的邓科,没开免提:“怎么啦?我在外面和同事聚餐呢。” 男人低哑的嗓音传来:“男同事还是女同事?” 温宁顿了顿,不知为何,她总有种在他面前无所遁形的感觉。 见她不回答,陆蔚然嗓音更冷:“或者我换个问法,跟同事吃饭,还是跟邓科吃饭?” 温宁立刻心虚,攥紧了手机,左右看了看:“你……” “如果你想继续和他一起吃饭,我没意见。”男人的嗓音继续传来,明明语气那么平静,温宁却觉得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果不其然,手机里又传来他的声音:“但我需要提醒你,他点的菜,除了你面前的那道之外,都不适合胃溃疡的病人吃。” 温宁一看,发现还真是如他所说,只是她刚光顾着躲邓科没注意。 但…他怎么知道的?? 他也在? 念头冒出来的这一秒,他的嗓音再次响起,带着莫名的意味:“所以…你不如来后面,跟你男朋友一起。” 温宁一个激灵站起来,转身一看就撞上那双凉薄漆黑的眼眸。 陆蔚然正独自坐在斜后方的位置,正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温宁心下一虚,像是做错了事儿的学生,只敢站在原地不动,不敢走到老师面前去领罚。 见他薄唇轻掀,手机中响起他冰冷的嗓音:“过来。” 温宁攥了攥手机,还是心虚地走了过去。 直到他的面前,心虚又紧张地攥了攥衣袖,低头看着脚尖:“你什么时候来的?” 男人瞧着她,没回答而是阴阳怪气了一句:“我不该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温宁没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想解释。 还没等她说话,身后的邓科像是看见了陆蔚然,在温宁身后紧接着跟了上来,“我当是谁,原来是陆总。” 说着,朝陆蔚然伸出了手。 陆蔚然眸光凉薄地睨了他一眼,难得没保持风度,没接邓科的话,更没和他握手。 邓科的手僵在半空中,只能悻悻地收了回去,又笑着看向陆蔚然解释:“我和宁宁出来吃饭,既然遇见陆总了,正好陆总还没点菜,不如拼个桌一起吧?” 完了… 她要完。 这是温宁的第一反应,还没等她阻止的话说出口。 陆蔚然就不紧不慢地道:“那就让邓助理破费了。” 两个男人目光在空中相撞的一瞬间,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明明不动声色,温宁却好像看见了金属碰撞的火花。 邓科…也要完。 第92章 被他拉进书房,领带绑紧她的手腕。 温宁看着,陆蔚然主动邀请邓科去包厢的时候,她就知道…邓科完了。 至少…钱包完了。 不出她所料,邓科很快将服务生手里的菜单递给陆蔚然。 陆蔚然睨了一眼邓科,“邓助理主动请客,我就不客气了?” “陆总哪里的话,一顿饭而已,客人尽兴就好。”邓科笑得很是平和,至少他并不觉得自己争不过陆蔚然。 况且,当着温宁的面,他自然不能示弱,否则气势就低了一大截。 男人之间的胜负,都容不得自己有一点比不上。 于是,陆蔚然将菜单递给了服务生,语气淡淡道:“那就都上一遍吧。” 邓科:“…………” 温宁坐在旁边,果断地没说话,这包厢是陆蔚然的专属包厢,也正是她跟陆蔚然每次来的地方。 正想着,就听见邓科率先开口: “倒是…没想到陆总挺饿的。” 陆蔚然神色未变,“实不相瞒,为了等人早餐还没吃,所以点的多了一些。” 温宁刚愣住蹙了眉,他没吃饭?傻了吗?天天教训她不按时吃饭的那个劲儿呢? 说着,那道灼热又幽深的目光就落在了温宁身上,“应该很正常吧?温老师说呢?” 温宁像是突然被点名的差生,一下就坐直了,顶着两个人的目光,只敢笑着附和:“陆总长得高,饭量大一点,是…是挺正常的哈…” 但大没大到一顿能吃大几十道菜,温宁也没敢说没敢问。 她现在是一点不敢惹那人。 邓科看出她的尴尬,心知陆蔚然是针对自己,忍着滴血的心,扯出笑看向他:“宁宁说得对,我记得陆总一米九呢?” 陆蔚然笑而不语,看着目光淡淡地落在温宁身上。 “宁宁,你坐那么远干什么?”邓科发现温宁似乎刻意避着他和陆蔚然两人,心底高兴她躲着陆蔚然之余,更想继续乘胜追击。 说着,邓科就主动地坐了过去。 正在邓科起身正欲落座之时,陆蔚然强有力的手臂兀自环上温宁的腰身,将她连人带着椅子拉到了自己的身边,紧挨着坐,“别冷着。” 全程没看邓科一眼。 邓科气得皱眉,见温宁红着脸不敢动弹的模样,认定了温宁没见过这种场面,肯定是被陆蔚然吓到了。 他索性一屁股就挨着温宁另一边坐下,安抚她道:“没事,不用紧张。” 温宁这会儿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甚至连他说了什么都没听清。 她只能感受到陆蔚然身上的木质香和她熟悉至极的温度,整个人被他的荷尔蒙包裹住。 这样的气息…无数次在她辗转反侧的夜晚将她包围。 和她纠缠,疯狂交缠。 黏腻的,滚烫的,亲昵的。 更何况这个包厢,一处处……甚至每一处都留下过他们亲昵的痕迹。 柔软的沙发角落,坚硬的门后,冰冷的墙面,摆着鲜花的长桌。 那些极致犯规的画面一股脑从温宁脑海里冒了出来,她一时面红耳赤,只觉得口干舌燥。 慌忙拿过手边的水喝了一大口,才将自己脑子里的废料勉强压了下去。 殊不知。 身旁男人垂眸看着她,灼热眸光中意味不明,似乎含着一丝戏谑的笑意:“喝错水了,温老师。” 他说话时刻意垂眸,温热湿润的呼吸有意无意地轻扫在她耳廓,更多相似感触的画面从记忆深处疯狂涌了上来。 温宁脸颊更红得快滴血,手忙脚乱地把水杯塞进他手里,不敢看他:“不…不好意思。” 邓科一看温宁那模样,又看她疯狂喝水,还以为她是热的,忙给她倒了杯水递过来:“宁宁,倒了杯新的。” “谢…谢。”温宁这会儿根本不敢看一边的陆蔚然。 要是没有别人在也就算了… 偏偏邓科在,还死命注意她。 在这个包厢是不是也太刺激了点… 温宁只觉得脸都要烧起来,偷瞟了陆蔚然一眼。 见那人正不紧不慢地转了转手里的杯子,抬了抬手,印着她留在杯沿的口红抿了一口水,一点口红顿时残留在他唇角。 像是发现她的目光,陆蔚然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没有半点在外人面前撩拨拉扯的自觉。 反而指尖朝她点了点自己的唇角。 温宁看见他唇角残留的一点口红,人都快爆炸了。 她是在一点点接受和陆蔚然的亲密相处。 但在外人面前,在人眼睁睁看着的情况下,她真的扛不住。 没他脸皮厚。 很快菜上来了,直接洋洋洒洒摆了满桌,比上次司徒鸿辉请设计部团建聚餐的时候上的那桌满汉全席还要离谱。 温宁看着那一满桌菜都愣了一瞬,在心里按照价格估算了一下……只能说是……她努力一年都不一定能付得起。 陆蔚然倒是吃得心安理得,慢条斯理的,动作很是熟稔自得,莫名充斥着淡定和气度。 邓科只觉得心在滴血,但男人的尊严绝不可能让他认输。 他转而端过旁边的螃蟹,既然大出血了,不如用来讨好人,说不定能有不一样的成效。 “宁宁,你爱吃的蟹。”说着,邓科已经剥了一只螃蟹,推到了温宁面前。 “谢谢学长,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的。”温宁笑着谢过他,刚打算吃的时候。 突然瞧见旁边男人抬头,毫不犹豫地将她面前的那盘螃蟹推回邓科面前,神色淡漠:“她胃不好,暂时不能吃蟹这种太寒凉的食物。” 从她胃溃疡之后就一直忌嘴,有很多东西都不太能吃,温宁一时有点嘴馋螃蟹,一本正经地看向陆蔚然道:“过了一个多月了,我胃已经好了很多了,能吃一点的。” 温宁就是单纯嘴馋,猜到陆蔚然可能是吃醋生气不想让她吃邓科递过来的东西。 她自己夹了一个螃蟹,试探地看着他:“我自己剥…我就吃一个。” 谁知,男人毫不犹豫地将她盘里的螃蟹夹走,眉头都没皱一下:“一个都不行,你的胃你不要我还要。” 邓科还以为温宁是想要吃他剥的螃蟹,为自己说话,当时就有了底气:“是啊,适量吃一点不要紧吧?陆总是不是太严格了一点?” “到时候出了问题,邓助理怕是负不起责任。”陆蔚然眸光凉薄。 “可是我百度过了…能吃一点点的,吃一口解解馋也行。”温宁不想放弃。 “百度是医生?” 陆蔚然看向她:“下次胃溃疡它能救你命?忘了有多疼了?” 一提疼,温宁老实了。 不要了,她还是最怕疼了。 见她有点失望,陆蔚然递了碗汤过来:“喝汤,这个汤你最喜欢的。” 温宁一看真是她最喜欢的,顿时心情大好,笑眯眯地看向陆蔚然,满是讨好的笑容。 希望等会儿回家她能不那么惨。 两人明明什么亲密的话都没说,偏偏那无意识亲昵的神态和景象让邓科狠狠皱眉。 心里醋味大发,更是嫉妒又不服气地看着陆蔚然。 吃着他的饭,结果让陆蔚然给拉近关系了?? 他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顿饭给邓科越吃越气,直到吃完结账的时候,一看账单更是气得快要吐血。 一顿饭,吃了他十万块,还给陆蔚然涨了好感度。 邓科气得差点笑不出来。 回家的时候,他想送温宁回家,温宁拒绝了,邓科也没再坚持。 可看着主驾驶的人,没了半分笑意,也没了一点柔和,不像她的陆医生,像是别人嘴里的高岭之花。 温宁没敢上副驾驶,怂怂地想上后座,偏偏拉了拉后座怎么都没拉开车门。 她就只能去拉副驾驶的车门,偏巧副驾驶的车门,一拉就开。 温宁上了车,拉过安全带扣上,老老实实地坐在副驾驶。 挺直背,双眼目视前方,坐得很是端正,跟上小学的时候一样,生怕自己因为多眨了一下眼又让他的怒气值涨了。 稀奇的是,一路上,某人一言不发。 温宁就提心吊胆地过了半个小时… 进了小区,上了电梯,直到家门口都没说话。 温宁看着先进去的陆蔚然,她怎么觉得一回家更吓人了… 她跟在陆蔚然身后进了家,她答应陆蔚然之后,都是在主卧睡,偶尔陆蔚然也会抱着她在次卧睡。 陆蔚然没开灯,温宁也没敢开灯。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洗完了澡,正打算狗狗祟祟地躲进次卧。 结果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强有力的手,竟是直接把她拦腰抱进了书房。 随之而来的,不是他的吻,也不是他的耳鬓厮磨。 男人沉到漆黑的眸光定在她身上,像是要将她全身烧出两个洞。 他的脸隐匿在明灭的夜色中,让人看不清情绪和神色,像是隐藏在夜色中的猛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将她一口吞没。 危险至极。 “陆蔚然…” 温宁有些怕现在的他。 “不让我接,不让我送,敢上邓科的车,温老师你这个时候怂什么?” 男人笑了一声,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低哑又充满磁性。 他随手拉过木质挂衣架上的领带,修长手指轻绕,黑色领带轻而易举地将她两只纤细的手腕绑紧。 下一秒,将她整个人按在冰冷的玻璃书柜上。 男人低哑冰冷的嗓音在她耳边炸开: “敢跟我撒谎,长本事了温宁。” 第93章 她的重要性远超过她带来的一切麻烦 不知为什么,温宁觉得眼前的陆蔚然,有些陌生。 她紧张地咽了咽,解释道:“我没有故意要骗你…” “嗯?” 陆蔚然漫不经心地笑,看着她努力顺从的样子:“那是我冤枉你了?” 一句话,问得温宁心虚至极。 “不是你想的那样。”温宁被他弄得有些脑子不太转了,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样能够避开温让,和他解释。 “我想的是怎样?” 他目光落下的一瞬间,像是胸有成竹的猎人,任由着猎物在自己的地盘上蹦跶。 “我不是故意要和邓科去吃饭的…而且其实也就是吃个饭而已…”温宁解释着,说着说着眼看着面前男人的脸色有变黑的架势,她立马闭上了嘴。 “我的意思是,我和他认识那么久,要是和邓科有可能早就在一起了…” 说完这话,温宁又感觉不太对,忙找补:“不是…我是说,邓科对你没有一点威胁,你不用太在意他的。” 谁知,陆蔚然勾唇冷笑:“是啊,你和他认识得早,他对你亦师亦友,还多次帮你,不管怎么说,你们之间的情分都比刚刚认识的我要深。” 说完,他眸光紧紧锁着她,像是只要她敢说出一个是字,他就能立刻把她就地生吞活剥了。 温宁想去捂他的嘴,可惜被他的领带绑紧了手腕,不能动弹,“是…但也不是!” “我们确实认识得早,也确实之前是亦师亦友,但是后半句不对,我喜欢你,男女之间的喜欢,这两者没有可比性。” 温宁解释着,又看着他反问:“陆医生的占有欲…是不是太强了些,只是和异性吃一顿饭而已…” 陆蔚然看着眼前反应过来的温宁。 倒是知道避重就轻,给学会倒打一耙了。 他问的是撒谎,她答的是邓科。 分明就是在藏着什么事情不想告诉他。 “挺聪明,知道顾左右而言他了。但你既然问了,我也没什么好遮掩的。”陆蔚然被气得低笑,他咬上她的耳垂,留下一个明显的牙印:“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上了邓科的车,和他说说笑笑,嫉妒得快要疯了?” “你知道不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 温宁真是怂成缩头乌龟,丝毫不敢动,一双眼眸无意识地追随着他,乖巧地摇了摇头。 “我在想…是昨晚摁着你弄得不够狠,让你还有力气对他笑。” 说着,他的大掌已经钻进她的衣摆之中,肆无忌惮地游走,猖狂至极。 “别…陆蔚然你讲点道理…”温宁想要抓住他作乱的大掌,但毫无办法,“那…那我是不是但凡以后跟个异性单独吃个饭,你都要喝上一坛子醋?” “呵…” 一瞬间,低笑出来的一瞬间,她背后的内衣钩子已经松开,冰凉的布料摩挲过胸前,温宁整个人瑟缩一下。 身后男人已经俯身上来,抵着她的背后,“你知道的,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紧接着而来的,是他的质问。 “为什么不让我接你,却上了邓科的车?” 平时签字的大掌一过她腿上某处,温宁下意识地皱了眉—— “陆蔚然你混蛋!” 温宁心里纠结至极,男人处处犯规,根本就是挑着她最没办法的时候逼问。 她脸红得快要滴血,咬着唇,嗓音已经轻得如猫叫:“是…是司徒老师和他非要送的…我…我是打算坐地铁的。” “那为什么不和我解释?” 背后传来陆蔚然追问的嗓音。 温宁的手腕被他单手握着,她无从抵抗。 窗外下起雨,书房里自动开了暖气。 她只是咬唇没说话,热浪就朝她扑过来。 温宁只能解释:“不想打扰你休息…” 刚说完,明显陆蔚然不信,随之而来的是他的惩罚。 陆蔚然丝毫没听温宁那七扯八扯的狗屁解释,手指转了转,直接问:“发生了什么?” 温宁之所以选择什么都不和他说就是因为会这样,陆蔚然在对她的了解上太恐怖。 甚至不需要只言片语都能轻而易举地猜出些什么。 他太能洞察她的情绪。 站得有点久,温宁腿有些软,只能靠在他怀里,硬生生咬着唇什么都没肯说。 陆蔚然看她倔强的模样,不怒反笑,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只是不放过她:“不愿意说?” 像是猫逗老鼠一样,只想揉弄自己到手的猎物:“发生了一件事,让你这么不肯和我说。” “让我猜一猜。”他在她耳边低笑,带着强势的掌控欲地贴上她的脸颊:“不肯让我知道,却又能让邓科知道的事情?” 温宁被他问得心尖一颤,已经被情欲挤走了大半理智。 那道低哑含笑的嗓音又在她耳边炸开,“是你身后那个家是么?” 突然,一道惊雷从窗外乍现,一瞬间的白光从温宁的脑海和眼前闪过。 他…他知道了? 他都知道了? 惊雷随之而来的是瓢泼大雨吹开窗户,雨水不受控制地吹进来,沿着窗户在地砖上形成一摊摊积水。 温宁像是被他轻飘飘的那句话抽空了浑身的力气,再没了一点对抗他的勇气,手脚发软地靠在他的怀里。 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嗯。” 说完,只听见“啪嗒”一声,微黄的暖光灯亮起,温宁不适应地眯了眯眼,下意识伸手攥紧了他胸前的衣服。 像是见不得光的猫头鹰,躲在他的怀里。 “别怕。” 陆蔚然轻抚她的背,安慰着怀里的人,像是针对她家里的情况说的。 “别…别开灯。”温宁实在没脸看他,气得恨不得在他肩膀上咬上一口才好。 他怎么能… 怎么能那么过分! “宝宝不看看吗?”陆蔚然听出她的气愤和羞赧,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一本正经地安慰她:“正常生理反应而已,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温宁气得真咬在他下巴上,怒气冲冲地又骂了一句:“陆蔚然你混蛋。” 她自以为是的凶巴巴,落在他眼里跟惹毛了呲牙警告的小猫没什么区别。 咬也咬得轻飘飘的,反而像是拿着跟羽毛挠得他心上发软。 看着他那笑而不语的模样,温宁就更气了,一把将他推开:“我能站得住!” 陆蔚然挑眉,依言没说话也没揽上去,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谁知,温宁刚说完,她刚想转身,腿一软又忘了自己手腕被绑着,直接朝面前摔了下去。 好在那双让她无比熟悉的大掌适时将她接进了怀里,又听见那人得了便宜还卖乖道:“不需要逞强,男朋友不是摆设。” 温宁沉默地看着他,要不是被他绑着手腕,非得给他一拳。 她缓了缓,脸颊的滚烫散了些,才看向他没好气道:“还笑,我站不稳因为谁?” “站不稳,那就坐着。” 说着,陆蔚然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他平时的座椅上,他随手抓过旁边的那一叠资料: “温让,陈芳芳,温成。” 温宁坐在那儿,看着眼前一席黑衣工工整整的男人,听着他嘴里一个个吐出来的名字,整个人浑身冰冷。 却被他抬起了下巴,他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下巴轻轻摩挲,那双幽暗的眼眸紧紧盯着她: “是他们。你遇见他们了。” 陈述句,丝毫没有疑问的意思。 “嗯。”温宁眼睫颤了颤,声若蚊蝇: “他们逼我嫁人给温让换彩礼,我不同意,所以他们找我要钱。但这种事情,向来给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现在还有钱给他们,等他们把我吸干,就一定会找你的。他们…没什么下限可言。” 像是等待被判刑的死刑犯,她目光躲闪,不敢看他,只敢自顾自地撕开自己的伤疤,好求一个痛快的刑罚。 要撕伤疤,也是她自己撕。 温宁说完,鼓了鼓勇气地看向他:“这些你应该查到了,是,我撒谎了。反正我就是不想让你遇见他们,我骗了你,你要打也好要骂也好,怎么都好,就是不要像刚才一样过分。我真的会失控。” 说完,她又垂了垂眼皮,不敢看他。 这时,她眼睑出现温热湿润的触感。 “不要自己承担这些事情宝贝。”陆蔚然吻了吻她的眼睫:“我选择了你,就说明在我的风险评估里,你的重要性远远超越了你所带来的一切麻烦。” 温宁看着他歪了歪头,从未有人这样告诉过她。 她愣愣地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红唇一张一合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是这是我应该解决的问题,不该连累你的。” “连累?” 陆蔚然被她两个字气得发笑,“所以你认为,我们是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吗?” 没等温宁回答,他的问题一串一串地冲上来: “假设你有一天撑不住了,你发现自己解决不了了,你会向我求助,还是选择和我分手?” “就因为那些狼心狗肺的人,你要逼着自己离开我?还是逼着我离开你?” “就为了那可笑至极的‘连累’两个字?” “温宁,你是不是太独裁专制了些?” “你怎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替你解决那些事情?愿不愿意接受你带来的麻烦和问题?” “或者说,你认为,我喜欢你,追求你,给你在一起,只是为了和你说情话,只是为了骗你上床?” 第94章 空降cfo,她傻眼了 温宁被他问傻了,整个人抱着腿蜷缩在他的座椅上。 看着他眉眼间的凉薄怒气,意识到她的答案很重要。 答不好,他会更生气。 温宁攥了攥腿边的睡裙,看着他没敢轻易回答。 她心底有顾虑,她不太理解应该怎么谈恋爱,也不太清楚别人谈恋爱是怎么样的。 但是她总是能感觉到陆蔚然好像没什么地方需要到她。 这让她很难受,难道陆蔚然现在会是这样的感受吗? 可她明明已经给他添了那么多的麻烦,感冒,租房,胃溃疡,那么那么多都是他帮忙解决的。 温宁的认真思考,落在陆蔚然眼里,分明就是不想回答,本来很难有情绪波动的人,这会儿也真的冒了点火。 正欲说话时,看见她偏过头,遮挡脸颊鬓边的刘海落下,露出她一直被遮住的额头。 向来光洁白皙的额头,肿了些许,之前她化了妆,又特意用刘海遮住,陆蔚然这才看清。 他拧着眉问:“额头怎么弄的?” 温宁后知后觉地抬眼看他,没敢说是温让打的,解释道:“就早上不小心撞的…” 说完,见他冷着脸出了书房。 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冰袋,走到她的面前,冰袋毫不留情地贴上她的额头。 温宁下意识嘶了一声,看着他道:“有点疼…” “该罚。”陆蔚然面无表情说着,却心疼地收了力道。 “又罚…”温宁不服气地看着他。 “撒谎,质疑男朋友,把男朋友当摆设,死倔,一桩桩一件件,哪个冤了你?”陆蔚然冷哼一声,给她冷敷的动作依旧轻柔。 温宁被他说得一噎,“你刚刚罚过了…” 她说真的,真的很难受。 从遇见他的那天,温宁就对他的手很敏感。 总是好奇那双修长白皙又骨节分明的手,拿上手术刀该是多么从容不迫。 后来在会议室里,见过他那双拿着签字笔的手挥斥方遒的模样,想着他在谈判桌上,又是怎样的杀伐果断。 好奇他那双那么好看的手,究竟有多么厉害。 温宁今天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 真是厉害得…让她无地自容。 “这么久还没回答,看来刚才没罚够。”他低嗤一声。 温宁顿时瞪大了眼睛,很是真诚地看向他:“够了,真的够了。” 说着,生怕他不信,艰难地举起被绑着的手,拉着他的衣袖,很是真挚地看着他: “我只是没想好从哪里和你说。” 漆黑幽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陆蔚然盯了她片刻,指尖轻挑,抽回了绑着她手腕的领带:“冰袋自己拿着。” 温宁得了自由,伸手从他手里接过冰袋,看着他神色冷冷地从医药箱里拿了药。 又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单膝跪下,整理她腿边凌乱的睡裙,拿过一边的拖鞋动作温柔地给她穿上。 全程面无表情,没说一句话。 温宁知道他在等着自己的回答,深呼吸了一口气。 陆蔚然脱下自己的风衣盖在她腿上,遮掩住那双纤细皎白的长腿,亲手抽断了自己的欲。 可下一秒,微凉的柔荑轻轻捧住他的脸,头顶上传来小姑娘娇软的话语—— “不好意思,我没谈过恋爱,会让你很累是不是?” 陆蔚然的动作顿住,抬眼看向她。 温宁抿了抿唇,“我害怕你知道之后会…会对我有点意见,也害怕你被他们缠上。那些把戏我见识过很多遍了,他们是什么人我很清楚,我知道你…你能给他们钱,但是他们是喂不饱的狼,所以我不想让你因为我被麻烦缠身。” 她难得直视上陆蔚然的眼眸,居高临下地轻抚了抚他微蹙的眉头,继续道:“我不是觉得我们只是同甘不能共苦,我只是觉得你那么好,就算不和我在一起,和谁在一起都会很好的……唔…” 她没说完,陆蔚然已经按着她的头吻了上来,凶狠地啃咬,强势地攻城略地。 是惩罚的吻。 直到她换不上气,他才肯放过她,抵着她的额头,威胁道:“温宁,你要是再说一句我不想听的,我现在就摁着弄死你。” 什么叫就算不和她在一起,和别人在一起? 小姑娘一天天脑子里都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温宁看着眼前人强势的模样,竟会有一种诡异的安全感和满足感。 她感觉自己可能是有点不太正常。 甚至陆蔚然吃醋吃得没了平时风度的强势模样,温宁觉得她喜欢极了。 她收回那句话。 她爱他的占有欲。 他那威胁的话在她耳边萦绕,温宁目光紧紧盯着他一张一合的薄唇片刻,毫不犹豫地偏头吻上去。 她能感受到男人紧绷而僵硬的躯体。 似乎是因为她的主动怔愣了两秒。 眼看着他要掌握主动权加深这个吻的时候,温宁立即离开,看着他莞尔一笑:“那我说点你爱听的。” 陆蔚然欲求不满,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看着她的笑容慌了神。 他掩唇轻咳,尽量让自己的目光不落在她的红唇上:“好好说。” “我不是故意不考虑你的感受的,也不是故意不问你的。”温宁很认真地看着他: “只是我习惯了自己解决一切问题,这个习惯会很难改。” 小姑娘脸颊绯红,眉眼间都是娇软之意,眼波流转间还带着对他的情愫,暖香将他笼罩。 红唇一张一合之间,处处都能勾得人情欲上头。 忍不了。 陆蔚然克制地在她唇上一触即离,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陪你一起改,慢慢改。” 温宁抱紧他的脖颈,男人强有力的手臂已经将她揽进怀里,大掌轻拍她的背:“不要自己一个人扛,你男朋友拥有帮你解决绝大部分问题的能力。” “嗯。”温宁埋首在他脖颈间应了一声,又想起了刚才闷声闷气地说:“我要和你报备一下,一周以后,我要和邓科一起出差,暂时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你也说了,只是暂时。”陆蔚然语气淡定,抱着她走出去。 正要出书房的时候,温宁突然想起:“你放我下来…” “是以前抱少了还是亲少了,现在不让抱了?” 温宁被他说得耳朵发红,推了推他的肩膀,“不是啊,你刚才那么过分,你好歹让我去处理一下吧……” “确实需要处理。”说着,陆蔚然不仅没松,反而直接扛着温宁进了浴室。 温宁站在浴室里,看着门口的人,手里推着他:“你…你先出去,等我洗完再进来…” “麻烦。” 身材高大的男人丝毫不顾她的推阻,强势挤了进来—— “反正洗完还是要洗的。” 说完,反手关了门。 淅淅沥沥的水声勉强遮掩住一场情事。 第二天。 为了践行昨天的话,温宁欣然接受了陆蔚然要送自己上班的要求。 宾利驶进公司楼下停车场。 寂静停车场,男人替她拉开了副驾驶。 温宁下来的时候,眼看着他俯身要吻下来,她忙伸手抵在他的胸口:“不可以,不可以,我涂了口红。” 他等会儿亲完她直接要补妆了。 陆蔚然只能表示无奈接受,抱着她抱了两分钟才放她走。 温宁走出去的时候,就看见他站在原地不动,她以为他是舍不得,心软地跑回去在他脸上轻啄了一口:“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温宁才进了电梯,完全没注意到全程没回答过她的男人。 进了设计部,温宁直奔工位,她还有很多准备工作需要继续做,还有很多工程资料需要一项项核实。 快到饭点的时候。,就听见方涵拉着她悄咪咪地说话:“宁宁,我刚才经过茶水间的时候,听见沈璐他们几个说,好像说公司要空降一个新cfo,不知道是谁呢?” 温宁想了想,问她:“一般大公司才分的这么清楚吧?像我们这种初创公司,也要设个首席财务官?” “这你就是请了一段时间的假不知道了吧,自从你拿下了中天公司和我们公司的长约之后,就有不少小而美的公司找上来和我们合作。听说司徒总还开了股东会,说是要拓展公司规模。”方涵拉着温宁小声说着, “都是因为你那一仗打得漂亮,才有后面好几个项目找上来,所以司徒总才舍得带着我们去禾萃居团建啊。” 温宁正也听着,还没等她说话,突然听见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一抬头周围同事全都站了起来。 只听见司徒鸿辉笑道:“来,大家欢迎我们公司首任cfo!” 温宁坐着视线被遮挡得彻底,闻言立马站起来,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被方涵拉着恭恭敬敬地鞠躬。 紧接着,就听见一道熟悉到不能熟悉的低沉嗓音传来—— “大家正常工作就好。” 温宁顿时直起身,人影错落间,就撞进那双熟悉如深海的眼眸。 她瞪大了眼,皱着眉,疑问又不解地看着他:???不是…也太熟悉了一点。 熟到早上还在车里啃她嘴巴。 男人只是朝着她挑了挑眉,并不说话。 两人眉来眼去的模样别人没注意,邓科和沈璐看得一清二楚,一时都气得面无表情。 见过陆蔚然之后,司徒鸿辉就带着人走了。 一群人淅淅沥沥坐下。 方涵激动地拉着她咬耳朵:“宁宁!陆总,是陆总!!他怎么越来越帅了……” 温宁没好气地回答:“可能是他采阴补阳了吧。” 他怎么什么也没说过? 狗男人怎么瞒这么紧? “啊??”方涵没听清,就算听清了也不敢相信温宁嘴里能说出采阴补阳这四个字。 “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他可能是老来俏,越老越好看。”温宁说着,忙转移话题:“要吃饭了,你吃什么?” “我想想,想好我们一起去。”方涵说着。 结果温宁屁股还没坐下,邓科就到了她的工位前:“宁宁,陆总叫你去一趟他办公室,关于下周出差的项目有些情况要找你了解。” 温宁跟着邓科去了,让方涵别等自己。 同事们一路讨论着陆蔚然下楼吃饭。 设计部只剩下沈璐和段晓慧两个人。 “璐姐,她看着那么老实,结果不是个省油的灯!陆总一来,她就勾搭上去了,你没看见她刚才跟陆总眉来眼去那个劲儿,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勾搭人。” 段晓慧一看沈璐脸色不好,继续扇阴风点鬼火: “而且璐姐你记不记得,她上次在禾萃居穿得那一身三寸盛唐私人定制款,还在禾萃居有包厢,说什么是老板的朋友。她就是个农村出来的土丫头,知道什么三寸盛唐和禾萃居。依我看,她说不定早就勾搭上哪个金主了,现在又想和你抢陆总。毕竟陆总人帅又多金,一般金主哪儿比得过啊!” 沈璐越听越来气,她知道蔚然学长在追温宁,她刚才看见他们眉来眼去所以嫉妒生气。 但一听段晓慧这么说,她顿时有了主意。 陆家势力太大,大得她父亲一听姓陆就要逼着她老老实实地放手。 可见陆家在湘城,举足轻重。 她确实不敢再对温宁轻易下手,但温宁自己不检点,明明傍上了大款还要勾搭蔚然学长。 她要是把温宁脚踩两只船的事情告诉蔚然学长… 蔚然学长必然厌弃温宁! 她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想着,沈璐的目光落在逐渐远去的温宁身上,唇角勾起轻蔑的弧度。 第95章 给她揉腿 温宁跟着邓科一起走向陆蔚然的办公室。 邓科像是有些不放心她,“宁宁,我陪你一起进去吧?陆总对你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一个人进去我不放心?” 温宁想了想,她单独一个人进陆蔚然的办公室确实很奇怪。 邓科见她神色动摇,又补充道:“而且一周之后的那个项目,是我们俩一起去的,一起汇报也很正常。宁宁你一向是以工作为重的,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温宁也点了点头,她也不觉得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邓科想看就让他跟着就是。 不就是汇报一下项目而已。 温宁敲响门。 “进来。” 男声传来。 温宁推开门进去,只见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拿着手中的财务报表浏览着,目光并没有落在门口的两人身上。 “过来。” 陆蔚然兀自朝来人亲昵地招了招手,并未抬头,神色已然柔下来。 可下一秒,邓科的声音在他身边传来,没什么情绪地叫了一声: “陆总。” 陆蔚然翻着财务报表的手一顿,这才抬了抬眼皮,看见邓科非要挤在温宁身前,像是生怕他对温宁做了什么。 他抬眸睨了邓科一眼,还没说话,邓科就抢在他前面开口: “陆总,下周的项目司徒老师暂时是让宁宁和我一起负责的,下周出差也是我和宁宁一起去,所以我想您想知道最全面的项目资料,应该由我和宁宁两个人一起给您汇报。宁宁,你说是吧?” 温宁原本站在一旁划水,突然被邓科提了出来,下一秒男人极具压迫性的眸光就落在了她身上。 他看着她挑了挑眉,像是在给她一个选择——你选我还是他? 除此之外,邓科也殷切地看着温宁。 温宁紧张地咽了咽,抬头先是目光和陆蔚然的在空中相撞,她又想看邓科,见邓科也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 只听男人冷哼了一声:“嗯?” 温宁立马知道自己没选择的时间,她只能同样一脸真诚地看向邓科:“学长,现在是饭点,就不打扰你吃饭了。项目的资料,我一个人汇报就好了。你快去吃饭吧?” “宁宁…”邓科不知道为什么温宁那么怕陆蔚然,但她还肯考虑他有没有吃饭,就已经是很担心的吧? 邓科兀自安慰着自己。 “去吧去吧。”温宁扯出笑容应付邓科。 “出去。” 男人目光再次落回电脑上,嗓音冷得带刀。 邓科只能出去了,不放心地留下温宁一个人,总觉得陆蔚然会对温宁做什么流氓。 温宁拿着手里的项目资料,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罚站,他不说话,她知道不贸然开口。 只是看着他,看着他认真工作的样子。 许是有点热,他脱了西装外套,露出里面纯黑马甲和黑衬衫,酒红色的袖箍束在他手臂,隐隐约约可见布料下的肌肉线条。 电脑屏幕的光落在他脸上,映出他深邃的五官,神色专注认真,资料翻动间充斥着胸有成竹的底气。 是她很少看见的陆蔚然。 直到男人似乎是想起什么,抬眼睨了她一眼,眸中冰雪初融,嗓音柔和下来:“怎么,自己男朋友,没见过?” 温宁被他抓住自己偷看的目光,脸颊微红,没好气道:“那可不是?一上午没见,又是空降cfo,多新鲜,我不得多看两眼。” “有什么好看的?”陆蔚然含笑反问。 “我看看和一早上在家里非礼我的人有什么不一样?”温宁攥着手里的资料,暗戳戳地怼他。 男人被她的话说得无奈一笑,抬眸落在她身上,“过来看,宝宝。” 温宁被他一声宝宝叫得腿软,红着脸不情不愿地挪过去:“过来看就过来看,我又不是不敢。” “生气了?”他问。 温宁也老实回答:“谈不上生气,是陆总瞒得好。一晚上把我骗得什么都说了,自己倒是口风紧得很。” “难道,你以为我会安心地把你放在邓科身边?”陆蔚然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温宁顿了两秒:“你…就为了防他,所以集团都要不管了?” “不算。”陆蔚然慢慢悠悠地解释:“他只算一半。集团的事情前段时间处理得差不多,暂时不会出什么问题,反倒是鲲鹏,有扩大发展的趋势,势头大好。如果鲲鹏也迅速发展起来,也能弥补集团在建筑行业里的薄弱之处。” 温宁一听,这才像是他冷冷静静做出来的决定,“你来替司徒老师解决财务的问题?” “你可以这么理解。”陆蔚然双手交叠在胸前,“司徒叔叔之所以找我入股鲲鹏,一则是他并不喜欢应酬只想带着你们好好做工程,正巧他需要人帮他分担一些应酬压力。二则我入了股,就不会眼睁睁看着鲲鹏出问题。” “那好吧,是我误会你了。”温宁老实认错,她还以为他就是纯吃醋作出这么不理智的行为。 她抿唇:“那先汇报项目。” “洗耳恭听。”陆蔚然笑着答。 项目位于苏城,他们出差也是要去苏城,对于这个项目从一开始的项目分析和可行性报告,温宁都是独自做出来的,可以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她细致又认真地对着陆蔚然汇报了苏城项目的具体事务,而且光是分析报告她都根据司徒老师的指导改了不下五遍,自认为细节应该都汇报了, 但温宁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一句:“不知,陆总还有没什么不明白的问题?” “有。”陆蔚然答。 “陆总请说。”温宁一听他真的有问题,以为是还存在着什么她忽视的问题,忙拿过他办公桌上的a4纸,从他手边的笔筒里抽了支笔出来。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得…像是自己的工位一样,根本不像是身处领导的办公室。 “你说的很好,不是项目有问题,是陆蔚然个人有问题。”陆蔚然好笑地看着她当真的模样,宠溺从她手里拿回纸笔。 温宁一听不是项目的事儿,又懵了懵:“你怎么啦?” 刚说完,就听见他无奈地捏了捏她的手:“工作时间结束了,接下来是私人时间。” 话音刚落,温宁一下失重就被他公主抱起,刚褪下去的薄红又涌了上来:“干嘛…这是公司,你…你别太过分…” 陆蔚然抱着她放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就过分了?” 温宁被他那眼神看得心虚,扯了扯他的衣袖:“我的意思是…外面会看见的,现在是都去吃饭了所以人少。” “看见又怎么?”陆蔚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但瞧着她做贼心虚的模样,还是拉上了百叶窗。 温宁说不过他,只能转移话题:“你不饿吗?要不吃饭去吧…” 话还没说完,站着的男人迅速接近,反手撑在她背后的沙发上,在她红唇上狠亲了一口,“乖乖坐着。” “你…”温宁被他亲得心跳加速,推了推他的胸膛:“你别靠这么近…我会心跳加速。” “再不老实就不是吻了。” 说完,见温宁老实了,他才拿起桌边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五分钟之后,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 是詹图提了好几个大的保温袋送吃的来了。 一看就知道是早有准备,说不定一直在楼下等着,就等着陆蔚然的召唤。 他很有眼力见,送完东西,又把保温盒一个个放在温宁面前的茶几上,贴心地打开了盖子,然后立马走了。 “尝尝?”陆蔚然夹了块排骨送到她嘴边:“老宅张嫂的手艺。” 温宁张嘴咬下,鲜甜的肉香充斥在她嘴里,她不得不承认,她就是个肉食动物。 以前吃肉吃得少完全是因为穷。 美食从来都能轻而易举地治愈她的心情,温宁后知后觉地看向他:“所以你把我叫过来是要投喂我?” “男朋友什么时候让你饿过?”陆蔚然被她的迟钝弄得无奈。 温宁笑嘻嘻地拉了拉他的衬衫:“那一起吃嘛…” “你先吃,我还有事儿。” 他说完,把筷子往她手里一塞,自己起身进了内间的休息室。 温宁心想工作不是处理完了吗?还有什么事儿。 想了想他一直事忙,往旁边挪了挪,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吃饭,不去打扰他。 谁知,进了休息间的男人很快又出来,手里拿着一瓶东西,她看不清。 没等她反应过来,陆蔚然已经在她旁边坐下,自顾自地握住她的腿,放在他的大腿上。 温宁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傻住,忍住下意识想踢他的冲动,“你要干嘛?” “早上起来都喊腿软的,站了那么久腿不酸?”陆蔚然看了她一眼,大掌将她的裙子掀到大腿根。 “不不不…不酸。”温宁哪里敢说腿酸,“不用不用…” 没说完就被大掌钳制住了脚腕。 “我对自己昨晚的力度很清楚。” 他掌心沾着药膏揉上她的腿,温热的大掌混着粘稠的药膏,不停地在她腿上揉着,游走。 他指腹的薄茧在她腿上划过,所到之处激起一片轻痒酥麻,像是过电。 偏偏温宁被他炙热的掌心弄得有些不敢动弹。 眼看着药膏要从小腿擦上大腿,温宁红着脸咬紧下唇:“不疼,真的不酸了…” 陆蔚然注意到她的语无伦次,抬头就看见她脸红像是要滴血,那双清澈眼眸更像是做了什么心虚的事儿,不停闪躲。 他动作一顿,眸色发暗,“你在抖。” 第96章 宁宁,你也心疼心疼我 “我…我没有,你别胡说。” 温宁说着,想要趁着他说话的时候收回腿,偏偏被他钳制得更紧。 她心虚地没敢对上他的眼神:“你松开。” 她也不知道怎么,陆蔚然的一切触碰都犯规,而且一天一天地接触下来,她不仅没有脱敏,反而越来越敏感。 她挣扎之下,陆蔚然整个人都欺身而上,单手撑在她身边的沙发上,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腰后。 眼看着他又要开始肆意妄为,温宁紧张地说:“这是办公室,你你还是正经一点吧。” 陆蔚然被她反倒一耙说得笑了,“谁先抖的?” “那是因为你碰我。”温宁理不直气也壮,顶着他的目光捂紧了身上的外套。 倒打一耙,还防贼似的防着他,给陆蔚然气笑了。 他舌尖抵了抵腮:“防谁呢?” “谁耍流氓我防谁。”温宁说着,很是心虚,不敢看他。 陆蔚然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直言不讳:“别捂了,真想办你,你捂成什么样子都不管用。” 温宁被他说得更加脸红,一把拍掉他放在自己腿上的手,没好气道:“流氓。” 说完,温宁推开他,转身就想逃,被他拉着手腕抓回来。 “饭没吃完,干嘛去?” 温宁生怕被他看出异样,解释:“我去洗手间。” 陆蔚然没松开,幽深的眸光在她脸上逡巡片刻,像是轻而易举地看出她异常的慌乱。 温宁被他越看越心慌:“看完了吗,看完了放我走。” 这种时候,他才不会听她的,反而大掌轻车熟路地钻进她的裙底,在她腿上某处轻抚一下。 男人的唇角不着痕迹地勾起,直白地看着她:“我的宁宁有坏心思了。” 温宁被他看透,顿时感觉没脸见人了,朝他胸膛发泄似的打了一拳,“因为谁,还不是因为你个大流氓?!” 她气鼓鼓的样子,反而让他越发喜欢,特别是她眉眼含羞的样子,无比动人。 陆蔚然接住她的小拳头,低头在她手指上印上温热的吻,强势地将她拉进怀里:“男朋友帮你解决。” 解决? 他要怎么解决? 哪回不是被他吃得渣都不剩?! 温宁可不敢劳烦他,忙推了推他的肩膀:“不要…不要。” 他不松手,轻轻按了按:“真不需要男朋友帮你解决?” “真的不需要!”温宁差点被他吓出应激反应,整个人像是炸了毛的猫,“你离我远点也不至于这样。” “腿不软吗宝宝?” 他问,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他就吻了上来,吻得缠绵悱恻,一点点地描摹她的唇形。 正在这时,温宁突然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 是同事们吃完饭回来午休了。 温宁浑身感官都集中在了耳朵上,提心吊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只能任由陆蔚然吻着。 一吻绵长,硬是吻得温宁浑身紧绷,他的大掌再次钻进去,男人低哑的喘息声在她耳廓炸开—— “更明显了。宝宝,让男朋友帮你解决。” 他那把嗓子本来就是尤物,这会儿带着情欲的低喘,更是轻而易举地唬得温宁耳廓发麻。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任由陆蔚然抱着她进了内间的休息室。 半个小时后。 温宁的手无力地穿梭在他的短发间,心里暗骂了陆蔚然无数遍。 解决解决。 他解决完,还不如不解决。 “大尾巴狼!” 温宁骂他。 殊不知,她越骂他越起劲儿。 男人抓住她的柔荑放在自己身上,一双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宁宁,你也心疼心疼我。” 温宁:……她真是信了他的邪,才相信他的鬼话。 她到底当初是为什么会想瞎了心觉得这个人禁欲的? 根本就是重欲至极! 温宁从休息室出来的时候,明明什么都没做,但又好像什么都做了。 至少…该解决的都解决了。 她裹紧了裙子进了卫生间。 等补完妆的时候,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一看时间发现已经不用午睡了。 她一坐下来,方涵就醒了,两人说了没两句,午休时间结束。 司徒鸿辉从楼上下来,直奔陆蔚然的办公室,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一身西装革履,抬手看了看腕表,一举一动实打实的总裁气质。 只见他们说了两句话,便一起离开了,像是有什么急事的样子。 方涵在她耳边夸他:“宁宁,你真别说,这陆总怎么越看越帅那种,他不是追你吗?你可以考虑考虑喔~” “变态。”温宁没好气地骂,“你可别被他那人模狗样给骗了。我跟你说,老男人玩得可花了,惹不起惹不起。” 方涵听着,感叹一句:“宁宁你这话怎么好像…熟得很呢?” “没有没有!我可没有。”温宁忙摆手否认。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温宁中午都会被叫走,陆蔚然有好好地关心她的胃,总是挑了她最喜欢又能吃的饭菜准备好。 两个人一起吃饭之后,又窝在内间的休息间相拥而眠,睡一个小时之后才从他办公室出去。 一次两次的,可能没什么注意,但连着四五天几乎都是这样,难免被有心人注意到,尤其是还有恨不得死顶着她的段晓慧和沈璐。 段晓慧那张嘴,立马嚷嚷得全设计部都知道温宁一进陆蔚然办公室一个多小时才出来的事情。 风言风语由此而生。 周五。 午休前,温宁照常去卫生间,还没到卫生间,只是刚好经过茶水间,就听见里面传来几个同事的说话声。 她是真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爱好,是段晓慧那第一句话太过指名道姓: “大家都是成年人,说她天天进陆总办公室一个多小时什么都没做,谁相信啊?” 另外一名男同事声音响起:“应该不能吧,温宁看着还挺清纯啊…陆总才来了几天,难不成这就搭上了?” 另外一名女同事说:“看着清纯,指不定人家背地里玩成什么样子呢!你可别忘了,人家住的是什么地方,好几次都从陆总的车上下来,说不定来公司见到陆总第一次就搭上了。” 段晓慧又提起一件事儿:“苏城的项目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奇怪,璐姐家里是什么背景,璐姐都拿不下的项目,温宁轻而易举就拿下了不说,还直接拿下了中天公司的长约,这大家都是做设计的,又不是好骗的三岁小孩。” 旁边一男顿时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感叹:“我还以为她是凭自己本事拿下的诶,当时还说这个小姑娘有点本事。现在一看,谁知道是不是陆总给她的。” 那女同事又笑:“你知道什么,人家也是有本事才能搞上权色交易,别的本事没有,但人家有勾搭人的本事啊!” 随之而来的是三个人的说笑声。 温宁听得面无表情。 这些话这几天她听了不下三次,还是从不同的同事嘴里说出来。 因为对象是陆蔚然,所以她的一切都要被否认。 陆蔚然是帮了她,可明明是她争取来的项目,王芸也是她争取来的朋友,到了所有人眼里,她做的努力是陪陆蔚然睡了一觉。 温宁只觉得可笑。 权色交易。 她和陆蔚然不公开,别人说是权色交易。 她和陆蔚然公开,又会因为他太过强大,所有人都会抹杀她所有的能力和努力。 温宁攥了攥手,那又怎样? 她喜欢陆蔚然,就要和他在一起。 而且,她也不会让自己变成他们嘴里用身体换项目的人。 温宁直接去了洗手间。 上了厕所,正打算开门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直接把卫生间的门从外面反锁住。 正在温宁尝试开门的时候,一桶脏水从她头顶倒下来,淋得她浑身发冷。 菜叶子,头发丝,各种垃圾混合着脏水泼下来。 温宁深呼吸了一口气,语气冷静:“沈璐,你有病?” “呀…里面原来有人啊!”沈璐那装作不知的声音太过造作,一听就知道演技拙劣。 “放我出去。”温宁收拾着自己身上的垃圾,“否则最多半个小时,陆蔚然会找过来。” “呵!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说陆总会来,他就真的会来?”沈璐已经被接连几天温宁出入陆蔚然办公室气昏了头脑,说话很是刻薄: “你真以为陆总有多喜欢你?” 温宁本来就烦,这会儿像是找到了个发泄点:“沈璐,你喜欢陆蔚然,所以几次三番针对我,你有没有想过,是陆蔚然他不喜欢你,你不敢朝他发脾气,就只能把责任归咎在我头上。就算没了我,陆蔚然也不可能喜欢你。而你,只是一个无能狂怒的疯子。” “温宁!你再敢胡说,我撕了你的嘴!”沈璐被她一句话说中心中,气得拔高了三个调。 “胡说?”温宁不怒反笑,平静地扔出一枚枚炸弹:“你被他抱过吗?被他吻过吗?和他耳鬓厮磨过吗?体会过他在床上的强势吗?没有吧?” 没给沈璐说话的机会,她只是笑:“我都感受过,甚至只是我的日常。嫉妒吗?” “闭嘴!闭嘴你闭嘴!!”沈璐被她的话气得面目全非,咬牙切齿地怒吼,哪里还有一点名媛的样子。 正在这时,女洗手间的大门被推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强势出现—— “你在干什么!” 第97章 我这么喜欢你,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学…陆总…” 沈璐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根本想不到陆蔚然竟然真的会来。 她心虚地看着陆蔚然:“这…这是女厕所!陆总怕是不方便吧?” 陆蔚然凉薄冰冷的目光落在沈璐身上,“方涵。” “陆总不方便,我方便。”方涵一听就懂了,忙冲了进去,一把推开沈璐,才看见厕所门是从外面被锁住的,“宁宁!” 方涵一下打开了门,看见温宁被淋的上半身湿透了,扶着她出来,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着身上湿透的上衣。 温宁低头理着自己湿透了的头发上残留的碎屑,不敢去看陆蔚然的表情。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自己刚才说的话。 她是为了气沈璐说的。 “湿成这样,还有这么脏的东西…”方涵越看越生气,对着沈璐骂:“沈璐,你欺人太甚!你……” 温宁抬眼对上陆蔚然冰冷的眼神,伸手握住方涵的手腕,摇了摇头,示意她先别说了。 陆蔚然才掀了掀唇,“方涵,去告诉司徒总一声,说人找到了。” 方涵一听,只能先走了。 “那…我也先走了陆总。”说着,沈璐正要心虚地逃之夭夭,却被温宁一把抓住手腕。 “你说完了,到我了。”温宁说着,一把将沈璐拉到了洗手台前,抬手开了水,将水接到洗手盆里。 “你…你要干什么?温宁你敢对我做点什么??”沈璐看着面无表情的温宁,像是意识到她接下来的行为,心慌得不行,直接怒道: “温宁我警告你,我爸爸是水利厅副厅长!你敢动我试试!” “你看我敢不敢呢?” 温宁冷笑一声,直接强按着沈璐的头往洗手盆的水里按。 沈璐不从,挣扎着向陆蔚然求救:“陆…陆总,你难道眼睁睁地看着温宁发疯吗?!” 陆蔚然眉眼未动,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漠然又凉薄,吐出来的话更是让人浑身冰冷: “你今天要是不能让她出了这口气,牵连的就是沈子谦。” “什…什么?”沈璐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冷漠至极的男人,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看着那样儒雅谦和的人,怎么会为了温宁竟会下手这么狠?? 就是为了给温宁出气?? 温宁对他就这么重要?! 沈璐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低估了陆蔚然对温宁的重视程度,也低估了陆蔚然的狠厉手段。 她突然想起自己父亲苦口婆心劝说自己,最后甚至成了强行命令的口水,让她怎么闹都好,就是不可以和陆蔚然扯上一点关系。 她是一时之气,太过嫉妒温宁,才作出冲动之举,万万没想到陆蔚然竟然会迁怒她的父亲。 温宁一个使劲,就把她按在水里两秒。 “啊!!!” 沈璐的惨叫声爆发,温宁很快又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拽起来。 温宁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两三回,才嫌弃地撒开了沈璐,眼睁睁看着她跌坐在满是脏水的地上大口呼吸。 那恐怖的窒息感,让沈璐手脚冰凉,满心后怕。 她看着陆蔚然和温宁两个人,摇着头只觉得这两个人是疯子。 她一个都惹不起。 温宁瞧见陆蔚然脸色微沉,知道他在生气,但她不后悔。 她不是出气筒,更不是出气球,谁都能踹她两脚把她捏扁搓圆的。 是沈璐先惹她的。 一而再再而三,温宁自认忍了她几回,她非要变本加厉,那温宁没什么好怕的。 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没什么好怕的。 温宁走到他面前,语气硬邦邦的,低头没看他:“随便你怎么,要打要骂都行,今天的事我没错。” 正说着,司徒鸿辉和好几个同事都赶了过来,一时看着眼前的场景都有些傻眼。 员工在女厕所发生矛盾冲突算怎么回事儿,怎么着都不是好事儿。 司徒鸿辉忙让段晓慧和另一名女同事将跌坐在地上的沈璐扶出来,又遣散了多余的同事,把温宁和沈璐分开去换衣服收拾了。 段晓慧扶着沈璐去了茶水间。 “宁宁…你去我办公室吧?”司徒鸿辉说着,又看向方涵:“方涵,快去买两套衣服给她们俩换上。” 司徒鸿辉开口,方涵不想给沈璐买都只能点头应下。 “温宁的衣服我会让别人送来不用管。”陆蔚然冷声说着,“温宁去我办公室收拾。” 说完,不管司徒鸿辉和几人的反应,一把握住温宁的手腕强行拉着她走了。 司徒鸿辉知道陆蔚然对温宁的心思,也看得清楚沈璐对陆蔚然的心思,多少能猜到这两人是为什么会发生冲突。 解铃还须系铃人。 索性,他就任由陆蔚然插手了。 邓科着急地忙冲上去拦住陆蔚然的去路:“陆总,孤男寡女的不好吧?” “上司照顾下属有问题?”陆蔚然目光又冷又沉地落在邓科身上,“还是说,让她跟你去,你和她孤男寡女就好了?” 说完,没看邓科,带着人直接大步流星地进了他的办公室。 温宁坐在沙发上,低头擦着自己的衣服,正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那双温热大掌拿着毛巾就擦上了她的头发。 她还是低头,回避他的目光,只是沉默地捡出角落上小碎渣,谁知道沈璐是从哪里提来的脏水,全是灰。 正处理着,就听见头顶上传来他的磁性嗓音:“为什么不说话?” 温宁抿了抿唇,看着自己腿上的裙子道:“你不是都听见了吗?” 下一秒,温热的指腹就摩挲上她的下巴,她的下巴被人抬起,强势地逼着她看向他—— “你在不安什么?” 他问得太直白,直白到一句话击中温宁想要闪躲的心。 “没什么。”温宁抿唇,想要躲开他的手,却被他另一只手从后脖颈托上来。 “别动。” 他温热的指腹拿着纸巾,一点一点地擦上她脸上的灰尘,那双幽深眼眸中,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倒影。 温宁只能强行和他对视,视线撞上的一瞬间,她攥了攥掌心,将自己的那句话又说了一遍: “随便你说什么都好,要打要骂随便你,但今天我没错。你再让我选一次,我忍不了。” “我什么时候说了生气?哪里说了你有错?”陆蔚然被她说得蹙了蹙眉,好笑道: “没错的时候,就要拿出你的底气,决不可退一步。而不是像你一样,明明是对的,都要在你这个小脑袋瓜里复盘上好几遍,来说服自己没错。” 温宁被他完全说中心思,她从小就这样,明明她觉得没错的事情,可看见别人反应不对的时候,她就会下意识去复盘,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她没说话,又听见陆蔚然继续说:“但确实该罚。” “为什么?”温宁反问。 “动手太温柔,下次遇见这种事情,不用看任何人脸色,也不用看别人反应。”陆蔚然说着,对着她的清澈眼眸,一字一句道: “直接打回去。出了事有男朋友在。” “如果连给你兜底的能力都没有,只能说明你的男人十分无能。” 他神色淡淡,指尖轻擦去她的眼角的水珠,“我可能没办法百分之百那么精准无误地出现你身边为你出气。所以受了欺负一定要马上欺负回去,男朋友会为你兜底。” 他来来回回说两遍,强调了两遍,像是要把温宁那个瞻前顾后的习惯给改过来。 温宁被他情真意切的话说得心思涌动,看见他满眼的心疼不似作假,像是终于维持不住面无表情,镇定冷静这个面具。 只是光和他对视着,就控制不住红了眼眶。 他意识到她的情绪,顺势将她搂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 纤细的姑娘在他怀里,像是找到了暂时遮风挡雨的避风港,终于能让她卸下伪装,露出柔软的肚皮。 陆蔚然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你在担心什么?告诉我,温宁你在担心什么?” 温宁埋首在他肩膀上,闷声闷气道:“你…你会不会觉得我也没那么好,就…脾气没那么好,也没那么善良,打人还挺凶。” 她想问他后不后悔。 当初她说给两个人一个试用期,就是知道自己没那么好,太清楚自己的一大堆缺点,所以给他一个可以后悔的期限。 可他那么好,那么优秀。 她相信爱,只是不相信爱能降临在自己身上。 更不相信会有一个人毫无所图地真心喜欢她。 “说什么傻话。”陆蔚然抱紧她。 “我就是有一大堆缺点的…我本来也没你想象中的温宁那么好。”温宁说着说着,从他怀里抬头,不安地看着他,紧紧地看着他的眼眸,生怕漏过他一丝一毫的微小反应。 她不安地攥紧了裙角,小心翼翼地说出那几句话:“如果…你后悔了,正好还没过试用……” 没说完,她的唇就被狠狠堵住,陆蔚然掐住她的脖颈吻上来。 陆蔚然简直被她气笑了,恶意在她唇上啃咬,非要吻到她说不了话才好。 凶狠如狼。 “嘶…”温宁吃痛,捂着自己的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要不是在公司,非要弄得你这张嘴说不出话,才说不出这些乱七八糟的。”陆蔚然才满意地放过她,大掌在她脖颈后不停摩挲,好笑又肆无忌惮地问: “你在担心什么?我这么喜欢你,恨不得死在你身上,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第98章 替她撑腰的他 一句话说得露骨至极,吓得温宁瞪大了眼睛,忙拿捂自己嘴的手去捂他的嘴,“你…你收敛一点,外面那么多人呢!” 谁知道,男人没说话,她的掌心冒出温热柔软的触感,温宁才反应过来他吻了掌心。 吓得她赶紧收回了手,眼神躲闪:“你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种耍流氓的浑话了?”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陆蔚然毫不遮掩地承认,轻揉了揉她红肿的下唇:“是你把我想得太好,而把自己想得太差。” 说完,他又笑:“但不怪你,怪那些伤害过你的人。” 很快,陆蔚然就让人送了衣服过来,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把衣服和鞋袜给了温宁,自己则是出了办公室。 设计部的同事们从刚刚陆蔚然拉着温宁进办公室的时候就忍不住好奇和八卦的心思。 这会儿看见陆蔚然出来,更是频频侧目。 “看着都很闲。效率这么高,项目设计时长缩短一半?”陆蔚然扫视一眼,平静地扔下一颗雷。 立马把众人吓得埋头苦干,那里还敢看过来看过去。 整个设计部,这会儿空出了四个工位。 陆蔚然象征性走到他们身后扫了一眼,又欲盖弥彰地在段晓慧和沈璐的工位旁转了转,最后在温宁的工位上坐下。 吓得周围同事忍不住偷看。 温宁的工位上很是干净,左手边全都是各种工程标准和资料,电脑页面也是初始界面,仿佛只有那一个粉红小狗图案的杯子格格不入。 温宁刚从陆蔚然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便被邓科叫了过去,说是司徒鸿辉找她和沈璐。 温宁心里是有准备的,当着同事在卫生间发生冲突,上司自然是要管的。 就连她从前那个欧经理,也知道要把人叫过去说一堆官话,画一对大饼,来表示他真是一个关心下属的好上司。 更别说正常的老板了。 只是邓科一进了电梯,就盯着温宁看了许久,才忍不住问:“宁宁,你刚刚是在陆总的办公室换的衣服?” “是。”温宁点头。 邓科的目光落在温宁红肿的嘴唇上,又联想到之前陆蔚然和温宁的种种表现,他狠狠拧了眉:“宁宁你和陆总?” 温宁也疲于应付邓科这个对她来说亦师亦友的追求者,她自认为拒绝过了,处处避让,就能让两人关系回到从前那样。 但现在看邓科,他似乎不想放弃,温宁也只能实话实说:“他就是我男朋友。” 邓科眉头皱得更紧,“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他那个人…” 温宁见他又要说陆蔚然,她打断道:“邓科学长,你以前对我好我知道,我也是真心想要报答。你对于我来说,是好朋友,是学长,也是同事,但我们的关系也只能止步于此,你明白了吗?” 说完,没等邓科说话,温宁无奈又烦躁地直接走到了司徒鸿辉办公室面前:“司徒老师找我有事儿,我先进了。” 邓科站在外面,兀自皱眉。 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陆蔚然之前说的是真的,他竟然真的心甘情愿找一个对自己没有丝毫助益,甚至差之鸿沟的对象。 更让他惊讶的是,以他对温宁的见解,她绝不会轻易同意的,怎么会?? 她竟然真的肯接受陆蔚然?她难道不知道陆蔚然什么身家吗? 司徒鸿辉办公室里。 “温宁你来了,坐吧。”司徒鸿辉脸色还算是和蔼,看着面前的温宁和沈璐。 温宁挑了个离沈璐最远的地方坐下,诚恳道歉:“司徒老师,是我的错,太冲动了。” 沈璐见温宁率先开口承认错误,顿时多了几分底气:“你也知道你错了?!你知不知道我那一身衣服值多少?” 说着,沈璐看向司徒鸿辉:“司徒老师,我要求温宁向我道歉,并且赔偿我所有损失。” 温宁低头,不动声色地一笑,也不慌,静等着司徒鸿辉开口。 司徒鸿辉是从宏康建筑集团出来的,集团越大,职场越大,事儿也就越多,她不信他会看不出今天冲突的对错。 果不其然,原本脸色还算和蔼的司徒鸿辉,在听见沈璐胡搅蛮缠的话之后,顿时难看起来,语气也重了不少: “沈璐,你和温宁都是我亲自招进来的人,虽说你没能成为我的助理,但你的能力我看在眼里,我对你是有很大期望的。原本今天找你们两个来,是要调节调节矛盾,毕竟是一个团队,有矛盾及时调节就好。但这样一看,我也不必调节了。” “什么…司徒老师您这是什么意思?”沈璐始料未及地看着司徒鸿辉。 “我鲲鹏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下午去办理离职吧!我会让邓科跟进。”司徒鸿辉毫不留情地说着。 他是纯工科思想,本就是厌恶了宏康的各种小团体竞争,小到设计师助理,实习生,大到项目负责人,总监等等,全都是人情世故,大搞团体主义。 他只想一心一意做项目,做设计,和甲方应酬的酒桌文化人情世故,已经是他做出来的最大让步。 他最厌恶的,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米。 有沈璐这种人在,他这小小的鲲鹏设计部,怕是得不了片刻安宁。 “您…您要开除我??”沈璐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又问了一遍,情绪很是激动:“我父亲是省水利厅副厅长!我留在鲲鹏的价值那么大,你怎么能开除…” 说着,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既然知道自己是关系户,就还应该夹紧尾巴做人。”四个人看过去,陆蔚然长腿一迈,强势步入。 他随意在沙发上坐下,明明是司徒鸿辉的办公室,那游刃有余又强大的气场倒像是他的地盘一样。 “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生事,以你的性子,迟早祸害你父母。” 沈璐被陆蔚然毫不留情的话语说得面色发白,攥紧了掌心看向温宁:“好,就算我离职,温宁也应该赔偿我这一身衣服!” 温宁偏头看了看沈璐那一身香奈儿,想了想可能确实不便宜,正要据理力争时。 只听眼前男人嗤笑:“好啊,你们俩互相赔偿好了。” “赔就赔!”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沈璐顶着几人的目光,已经是骑虎难下。 她很快就亮出了自己的手机账单,香奈儿肉粉小香风包臀裙套装三万,鞋子一万。 温宁看着都觉得肉疼的价格,她也是真穷,想想她要是哪天把这个价格的衣服穿在身上,估计比对自己还要重视,随便勾个线她都要心疼得滴血的地步。 也能理解沈璐非要求赔偿了。 她忍不住腹诽,早知道她穿这么金贵,就只按头,不按脖子了。 想想四万块赔出去,温宁就差两眼一黑了。 “你的呢?几百块,我转你啊?”沈璐笑得轻蔑。 温宁还没说话,手机就收到了陆蔚然的消息,是账单。 她才想起来,自从他眼睛好了之后,像是爱上了换装游戏一样,衣服都是他挑着买的,还非要让她穿。 陆蔚然的消息总能让她倍感底气,温宁点开图片自己也没看,就放在沈璐面前,“看吧。” 温宁正心想着好歹应该能让自己少赔点,要不然换成她自己的衣服不得整整赔四万。 “…假的,你怎么可能买得起?”沈璐更像是被温宁猛扇了好几巴掌,一看那账单脸都气急得涨红了。 旁边邓科的脸色骤然一变,他打量的目光落在温宁身上。 原来她真的没有骗自己。 又看向陆蔚然。 像是之前在驾校的对话,意识到自己被陆蔚然玩了,一股屈辱感油然而生。 温宁没想到沈璐的反应,只是平静道:“有小票,需要我回家取吗?” 沈璐彻底没话说,攥着拳头愣在元给许久,气得脸色更是难看。 还是司徒鸿辉开口打圆场:“沈璐,你自己提离职吧!邓科,带她去走离职手续。” “是。”邓科应了一声,带着快气爆炸的沈璐走了出去。 温宁好奇地把手里转过来,放大图片一看,看着屏幕上数字后面硕大的几个零,眼睛一下就看直了。 夺…多少??? 温宁不解地偏头看向陆蔚然,得到了男人淡定的挑眉。 …不是,咱就是说,花钱也没这个花法吧? 司徒鸿辉又安慰了温宁两句,交代她好好做,就放了温宁和陆蔚然离开。 一进电梯,温宁才敢质问陆蔚然:“那账单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他淡定掀唇:“你看我很闲吗?” “不是…那也太夸张了,你别跟我说衣柜里的都是这个价位。”温宁看得心惊肉跳。 “那倒没有。”陆蔚然偏头对上她的眼神:“次卧里的很平价,主卧的是私人定制,所以价格会有差距。” 温宁打定主意,再也不动主卧那群宝贝,小声道:“几件衣服都够买我一辈子了。” “傻话。”他靠近她,“温大设计师的前途不可限量,不要妄自菲薄。” 说着,他勾起指节敲了一下温宁的额头,揽住她的腰身。 对上他认真信任的眼神,温宁心尖一颤,偷偷寻摸着拉上他的大掌。 谁知,她刚只是勾上他的指尖,就被他拉进怀里,低头吻下来。 他的荷尔蒙铺天盖地将她笼罩住,温宁被他拉进这个深吻里,竟连电梯什么时候开了都没听见。 陆蔚然倒是听见了,却不想放开,随着逐渐打开的电梯门,他余光看见渐渐露出邓科那张脸。 他眸中划过一抹暗色,抱着温宁吻得更是用力。 邓科看着眼前的画面,嫉妒得不行,攥紧拳头强行压住怒火:“陆总真是好兴致。” 突如其来的声音,顿时把温宁吓得清醒,陆蔚然才放开她,对上邓科满是怒火的眼神,只是挑了挑眉,唇边泛着讥诮的笑:“确实不错。” 充满了挑衅意味。 邓科咬着牙扯唇一笑,进了电梯。 陆蔚然和温宁从电梯出来,看着他上了楼。 温宁推了推他:“你故意的?” “他心思太明显了,必须予以警告。”陆蔚然答得自然。 沈璐走了,段晓慧倒是沉默了不少,设计部那几个喜欢说人八卦的也收敛了很多。 接下来几天,温宁都过得很顺利,顺得她都有点不适应。 毕竟她早习惯自己生活里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她以前总是顺利不了几天就会遇见各种突发问题。 这一次,也是真的不例外。 这一天周四,陆蔚然去了集团,温宁照常下班的时候,刚出公司,就看见陈芳芳坐在公司门口闹了起来。 哭着喊着,如丧考妣。 周围围了不少的同事。 温宁俏脸血色霎时间退下去。 第99章 糟心的事儿一件接一件,而她只想见陆蔚然 远远的,就听见陈芳芳的声音—— “我来找我女儿,让她出来见我!” “我女儿失踪这么多天,一点都联系不上,我担心得是吃不进睡不着,你们不能把我的女儿藏起来!” 段晓慧和同事们都避之不及,隔在不远处看着,有人问:“这是谁的妈啊?就算有什么问题,也不能跑到公司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啊!” “看着脸,倒是和…” 旁边的男同事宁学文没说完,他和段晓慧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经过沈璐被开除之后,他们可不敢当众再提温宁这个名字。 段晓慧瞧着,笑眯眯地走上去:“阿姨,您的女儿叫什么啊?我们帮您在公司里找找,看您有没有找错地方?” 陈芳芳这才站起来,看向段晓慧没好气道:“我怎么可能找错地方?温宁肯定在这儿??” 温宁下意识地蹙了眉,果然是温让告诉了陈芳芳。 正在这时,段晓慧看着很是热情,在周围看了看,眼里是藏不住的得意,刻意大声道:“温宁啊…原来阿姨是宁宁的妈妈啊!那不巧了吗,宁宁啊正好是我们设计部的,诶…我帮您找找,宁宁那不就是?” 说着,所有人都顺着段晓慧指的方向看过来,全是上下打量审视的目光。 那目光看得温宁难堪至极,旁边的方涵也愣了一瞬,忙问:“宁宁?” 方涵关心的目光和周围所有人嘲讽讥笑的目光混在一起,特别是段晓慧几人看好戏的眼神,还有朝着自己骂骂咧咧,气势汹汹冲过来的陈芳芳。 一切的一切,都压在温宁肩上,让她根本抬不起头来。 “好啊!我说怎么不跟家里联系了,原来是换了个大公司上班啊!”陈芳芳冲过来,对着温宁浑身指指点点: “你弟没说错,果然是傍上大款了,穿得这么不三不四的,还带上项链了,有本事了啊温宁!” 温宁盯着面前胡搅蛮缠的陈芳芳,面无表情没说话,一把抓住她往前走:“你要发疯也看看地方!” “怎么着,傍上大款现在说话都有底气了是吧??”陈芳芳正说着,凶狠恶煞的。 正在这时,邓科忙从公司里跑出来,一身西装革履的,到了陈芳芳面前,陪着笑暂时打断了这一场纠纷:“陈阿姨,外面风大,有什么话不如我们进公司说吧!” 陈芳芳一看邓科,整个人气焰才收了几分,冷哼一声:“温宁,这不会也是你勾搭的人吧?看着还人模人样的?勾搭上大款了,你爸进医院你都狠心地不给钱,我当初生你有什么用?还不如把你给掐死!” “你再胡说,我可以告你诽谤!”温宁亮了亮手里的手机屏幕。 硕大的两个字——录音,这才让陈芳芳老实不少,狠狠地瞪了温宁一眼,进了公司。 纵使如此,陈芳芳勉强闭嘴了,可别人不会。 温宁跟在后面进公司,不可避免地听见了后面一群同事的八卦声: “啊…晓慧姐,不是说她刚搭上陆总吗?怎么我看着邓科也像是对她有意思的样子?” 段晓慧冷笑一声:“像她这种人,你以为她只会勾搭一个陆总?你也不想想,她一个本科生当初是凭什么进了公司!整个设计部,除了她一个人,还有谁是本科生?” “她和邓科??她还脚踩两只船啊?!” “谁知道呢?她妈那样子你没看见啊?看着就像是个疯子。而且听着那意思,她爸进医院了,温宁一分钱都没给,还真是狼心狗肺啊!” 温宁用力地攥着手机,在忍,在想办法,也在寻求支撑。 难堪委屈的情绪涌上来,眼里已经冒出生理性的泪水。 她狠掐了自己的掌心一把,冷静下来,看着陈芳芳接下来想干什么。 一进司徒鸿辉办公室,陈芳芳像是大爷一样,一屁股就在沙发上坐下,对着司徒鸿辉颐指气使:“你就是温宁的领导?” 司徒鸿辉礼貌地笑笑:“您好,温宁在公司的表现很不错,不知道您有什么问题?” “问题?我的问题可就大了去了!”陈芳芳理直气壮地看向司徒鸿辉问:“你的员工要结婚,为什么你们公司不批假??难道你们想要让温宁一辈子不结婚?我的诉求很直接,给温宁批假,我已经给她安排好了结婚对象,对方彩礼都给了,我今天就带着她回去,过两天就结婚!” 司徒鸿辉不动声色地皱了眉,“这…” “这什么这??我女儿嫁不出去你们负责吗?!你负得起责吗?还是说她不嫁,你们谁肯帮她还二十万的彩礼??”陈芳芳盛气凌人地说着,毫不退步。 不管是邓科还是司徒鸿辉的眼神,都让温宁抬不起头来,她不想把家丑闹到别人面前来。 “你给我过来!”温宁一把拉着陈芳芳进了女洗手间,冷声质问: “我问你,结婚怎么回事?二十万的彩礼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收了别人的钱!” “我收了又怎么样?!你爸撞车进医院,你个死丫头不肯出钱,我有什么办法!好不容易有个人肯要你,肯直接给彩礼,你就谢天谢地烧高香吧!”陈芳芳没有半点心虚,扯着尖利的嗓音喊着。 温宁被她气得发笑:“陈芳芳你是真敢要啊!我活了二十三年,你和温成两个人敢说自己花过一分钱吗?你还要不要脸!” “啪…” 陈芳芳一巴掌甩在温宁脸上,她打人力道本来就重,一巴掌下去,温宁脸上立马红了起来。 “收了又怎么样??你就是老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生来就是要给老娘换钱的!要不是我,哪里来你这个小贱蹄子?我告诉你温宁,别以为你翅膀硬了就能断绝关系,你的户口本在老家,你一辈子都别想和老娘对着干!” 陈芳芳恨不得活吃了温宁:“反正我收了钱,而且户口本在我手里,你过两天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温宁看着她,冷笑一声:“好啊,你看我敢不敢回去办一个新的户口?” 她一早就打听过,老家那边只要是满十八岁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再出具长期租赁房屋合同和经济收入情况证明,就能单开户口本。 “你爹妈都没同意,我看谁刚给你办?!”陈芳芳被温宁说得一愣,不相信地看着她冷哼。 “那你就试试,鱼死网破,我敢不敢单开。你只要敢继续在公司闹,我就敢把你和温让温成说过的话放到网上去。到时候温让还能不能找到老婆,我可不保证。”温宁扬了扬手机里的好几段录音:“至于二十万彩礼,谁拿的谁嫁。” “小贱蹄子!” 陈芳芳被气得扬手又要给温宁一巴掌,这一次却被她抢先掐住了手腕。 温宁看着她,毫无情绪波动:“事不过三,陈芳芳,你别想我再叫你一声妈。” 说完,温宁转身就出了洗手间。 一瞬间,眼眶就红了,她强撑着冷漠的神色,木然地顶着一众同事审视又嘲弄的眼神走到司徒鸿辉办公室,和邓科司徒鸿辉说了抱歉。 “温宁啊,这个家务事啊,不好带到公司里来,不过看得出来事出突然,下次注意吧!”司徒鸿辉交代着。 邓科看着她神色不对,忙跟上她安慰道:“宁宁,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你可以和我说,我很乐意帮你的。” “谢谢你学长。”温宁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镇定又冷静:“但你跟我走得近,也会被议论的。” 说完,温宁就回了工位。 众人这才散了,但那架势,就差一人一口唾沫把温宁给淹了。 温宁没管陈芳芳走没走,也没管她什么时候走的,坐在工位上面无表情地处理工作。 面无表情是她现在唯一能维持住的神情。 可没过多久邓科带来的消息,差点让她连面无表情都维持不住。 说是陈芳芳来闹这件事儿,已经给公司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周围几家公司都在议论。 还有人拍了视频发到网上,没多久就上了城市热搜,还有人恶意发帖子,说温宁是走后门进来的,纷纷质疑鲲鹏公司的用人标准。 鲲鹏公司里同事也议论纷纷,段晓慧带头几个设计部的觉得温宁人品有问题,都说不愿意和温宁合作,反映到了司徒鸿辉那里。 邓科很是歉意地看向温宁:“司徒老师肯定是相信你的,但是人言可畏,这时候热度太高了。所以司徒老师的意思是,要不给你放几天假,让你先休息休息。” 温宁始料未及:“那苏城的项目怎么办?下周一就要出差了呀!” “司徒老师的意思是,暂时先交给段晓慧。”邓科说完,只能安慰又遗憾地拍了拍温宁的肩膀,就走了。 温宁心里憋屈至极,明明她争取了那么久的项目,明明是她自己拿下的项目! 明明是她的项目,凭什么要拱手让给段晓慧? 可温宁百口莫辩,连一句冤枉都不知道对谁说。 “叮咚”几声,新消息进来,是几条语音消息,她点开: 房东先生:【有没有按时吃早餐?】 房东先生:【不许包子就冷水】 房东先生:【吃不惯要和我说】 房东先生:【张妈今天做了新的菜。】 男人低沉柔和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不知怎么,明明刚才还能装着冷静镇定的人,现在攥着手机,眼泪顿时涌了出来。 泪水模糊视线,滴落在手机屏幕上,凸射出五彩的光斑。 情绪如决堤般崩塌,温宁攥着包,埋头冲出了公司。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想给陆蔚然打电话又怕打扰他。 可她太想听他的声音了,不管听他说什么都好。 温宁站在路边,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最终还是拨通了他的电话。 过了很久才接,传来的是詹图的声音:“温小姐吗?陆总现在在开会,等陆总忙完,我会告知他您来过电话。” 温宁轻声答了句好,随即挂断。 她想尝试别的发泄情绪方法,可越想越烦躁,越来越焦虑。 温宁回到家,坐在沙发发呆了一个多小时,满脑子都是自己这段时间准备的项目,最后到了段晓慧身上。 想起陈芳芳的话。 又想起公司里的传言,权色交易,脚踏两只船,勾引陆蔚然,走后门…… 一桩桩一件件。 最后想起陆蔚然温柔又贴心问她有没有吃饭。 温宁突然站了起来,拿着装着现金和钥匙的零钱包就冲出了家门。 她等不了了。 她要见陆蔚然。 下楼打车,去云鼎集团。 第100章 别怕,一切交给我 窗边的景色快速倒退。 温宁趴在车窗上看着,没什么情绪。 其实她不知道云鼎集团大楼在哪儿,还是司机大哥用地图搜的地址。 她也不知道陆蔚然在不在那儿,可她就是发了疯一样的想要见他。 到了地方,温宁用现金付了钱,下车站在这座至少几十层的高楼大厦前,愣神了两秒。 集团大楼前,来来往往的车辆都是她曾经在手机上刷到过的品牌。 什么迈巴赫保时捷路虎,还有不少她不认识的。 温宁迟钝了一瞬,看着眼前这个对于自己来说完全陌生的地方。 想见陆蔚然的情绪占了上风。 她攥着手里的小零钱包,正打算鼓起勇气走进去,就被门口的保安拦下。 问她是来干什么的。 温宁很认真地解释说自己是来找,两个保安才让她进去。 明亮宽敞的大堂,装修就很是精致低调,可又处处透露着奢华。 连门口的保安都是一身西装革履,看着很是正式。 温宁看了看电梯中间的指示牌,也没确定在哪儿,只能走到前台问:“你好,我找陆蔚然。” 前台的漂亮姑娘一身西装裙,看着更是成熟大气,本还带着笑容,一听温宁的话,笑容就僵硬下来,语气冷了:“你好,我们陆总很忙,每天见他的人都有很多,您如果没有提前预约的话,我想您是见不到的。” 温宁抿了抿唇,解释道:“我是他的…朋友。” “不好意思小姐,您就算是陆总的女朋友,没有预约您也是见不到他的。”那前台小姐明显不耐烦起来,笑容都淡了。 “那可以麻烦你,帮我预约一下吗?”温宁很有礼貌回答。 “不好意思,您要是预约的话,可能得等到下周。”那前台小姐彻底没了耐心:“小姐,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情,那请您出去,不然我就要叫保安了。” 温宁无奈一笑:“麻烦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听见前台小姐不耐烦地吐槽:“陆总的追求者我见得多了,每天都要应付几个千金小姐,但像这么普通的,我还真是第一回遇见。怎么连见人需要预约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是陆总的朋友,简直胡说八道。” 温宁在大门外站了很久,扯唇一笑,见男朋友都要提前预约啊… 谁让她男朋友那么特殊呢。 温宁等了半个小时,想要出去打车回家,谁知没走出多远,豆大的雨滴就砸了下来。 明明都快到夏天了,湘城的天气还是变化多端。 温宁被淋湿了大半,眼看着网约车还要十分钟,想了想只能转身跑了回去,躲在集团大楼门口的屋檐下躲雨。 她出来的时候穿得薄,这会儿被雨淋湿了更是凉飕飕的。 温宁老老实实地抱着膝盖蹲在一边,等着雨停。 她没带手机,连个消遣都没有,只能用手指沾了水,一笔一划地在地地砖上写字。 写着写着就成了陆蔚然三个字。 写来写去也就他那三个字,温宁自己都觉得好笑,用掌心抹了抹水印,才抬头看雨停了没。 刚一抬头,就听见面前传来詹图的声音: “温小姐??您什么时候来的?” 看见是詹图,温宁站起来,笑得有些拘谨:“没多久,我就是来看看,但是忘记带伞了,想等雨停再回去。” “怎么淋湿成这样,快快快,您跟着我上楼,陆总还在开会,您跟着我上去等。” 詹图一看温宁狼狈的样子,顿时着急得不行。 说着,就要带温宁进去。 温宁安静地等电梯。 詹图则是走到前台去问那前台小姐:“人什么时候来的?” 那前台小姐看见温宁认识詹图,整个人都看傻了,万万没想到,心有余悸地回答:“一…一个小时之前。” 詹图差点被她一句话气出心脏病来,好好好,一个多小时。 他仿佛听见了自己奖金要被扣完的声音。 “你是真敢让她等。”他指着那前台小姐,气得无语,看着她那害怕心虚的模样,敏锐道:“你是不是对她说了什么?” 有监控,就算她不说,詹图也能轻而易举地查到,前台小姐只能结结巴巴地说了。 说完,就看见詹图冷笑着对自己竖了个大拇指:“真厉害,扣三个月奖金。” “詹总助,我也是…”那前台小姐白着脸想解释。 詹图冷笑:“陆总知道了只会罚得更狠,给我记住这张脸,这个人,再敢口无遮拦,后果自负。” 正好,电梯到了。 詹图大步地带着温宁进了电梯间,从电梯到总裁办公室一路上。 温宁的到来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神色不一。 今天,她感觉自己好像是动物园的猴子,到处被人看。 “您先在总裁办公室等等。” 詹图交代完,转身离开。 温宁看着偌大的办公室,至少是司徒老师办公室的好几倍。 她有些局促地在沙发角落坐下,打量着周围陌生的办公室。 会议室。 为首的男人正听着底下数十个公司负责人的汇报。 詹图悄无声息地走进,附在他耳边:“温小姐来了,在总裁办公室等着,淋了雨,看着情绪不太对。” 陆蔚然蹙眉,轻敲桌面的指尖顿住。 汇报人的声音被他那一皱眉戛然而止,生怕自己哪里有问题。 底下的人更是噤若寒蝉,提心吊胆地坚持过了好长一场会议。 一个小时之后,会议结束。 陆蔚然大步流星地进了总裁办公室,就看见窝在沙发角落的那一小团。 詹图很有眼力见地接过文件,关了上门。 闻到熟悉的气息,温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放大的俊脸。 她身上盖着薄毯。 一看见陆蔚然,温宁才能勉强扯出些笑意:“你忙完啦?” 她抱着腿小心地蜷缩在沙发角落,一双雾蒙蒙的眼眸里尚未清醒,嗓音那样软。 陆蔚然一时心软得不成样子,伸手拿了干毛巾,给她擦头发:“怎么也不说一声,让詹图去接你?” 温宁偏头看着,眼前这个刚刚在会议室力压群雄的男人,温柔又贴心地给自己擦着头发。 她不管不顾地窝进他怀里,伸手搂住他的脖颈,轻笑道:“我出来的着急,忘记带手机了。” 陆蔚然受宠若惊,从来都是他主动,小姑娘什么时候主动求宠过。 像是受了伤主动窝进怀里求安慰的小兽。 他顺势将人抱进怀里,“今天怎么提前下班了?” 温宁窝在他怀里,情绪一点点找回来:“司徒老师给我放了几天假,所以我就来了。” “发生什么事儿了?”陆蔚然一听,神色微变,司徒鸿辉对温宁多重视他清楚。 更何况下周一苏城项目出差,这个时候司徒鸿辉怎么可能给温宁放假。 “没事,就是发生了点小意外。”温宁埋首在他脖颈间解释,“苏城的项目暂时交给别人了,所以我就有空了呀。” 她说得越轻松,就越不正常,证明事情越严重。 “给谁了?”他又问。 温宁抬头看向他,嘴唇蠕动片刻,也没脸说出段晓慧三个字。 她想转移话题:“我好不容易来一次,能不能不说工作了?” “不可以。” 陆蔚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眸光幽深地盯着她。 大有一种,她不说,他就不退让的架势。 温宁无奈地低头:“段晓慧。” 陆蔚然眉头蹙得更紧,给谁都不应该给她。 看着她明显逃避的模样,加上一项项反常行为,陆蔚然意识到,这件事非同小可。 至少,她向来独立,要无助委屈到极点才会选择主动扑进他怀里求安慰。 陆蔚然没继续问,只是紧紧抱着她,给她需要的回应。 他偏头吻上她的耳垂,又吻了吻她的脸颊,低声安慰:“别怕,一切交给我。” 第101章 她在邀请。 “你只需要乖乖等着。” 陆蔚然看着她。 “没事的…”温宁扯唇,“休息两天也好,可以一直粘着你。” “笑不出来可以不用笑的,小宝。” 陆蔚然抱着怀里的人,看着她俏脸上勉强的笑容,胸腔怒气蒸腾而上。 心像是被她紧紧攥在手里。 她难过,他也跟着难过。 温宁摇了摇头,看着他故作轻松道:“我已经哭过啦,所以其实还好。” 说着,男人温热的指腹轻揉了揉她的眼角,像是已经失去办法,低头吻了吻她的手背:“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把温宁哄开心?” 温宁被他说得心思发愣。 人就是很奇怪,没人问没人关心的时候,她就是冷静至极的女战士。 可一旦亲近的人问一句,关心一句,她身上的盔甲就会瞬间崩塌,甚至越想越委屈。 眼泪不受控制地溢出来,她刚筑起来的高墙,又被他一句话轻而易举地打破。 她扑进他怀里,无声地发泄情绪。 直到后来实在忍不住,抽泣出了声。 陆蔚然抱着她,脖颈肩膀上的西装都被濡湿,浸透了西装,湿了里面的黑衬衫。 他心如刀绞。 怎么都想不到,他只是在集团两天,就能把他的小姑娘欺负成这样。 正想着,突然看见怀里的人抬头,极力地想忍住哭泣,嗓音还是带着哭音:“你…你西装是不是很贵?” 陆蔚然看着她。 温宁看了看他的肩,心虚道:“湿了。像那种很贵的定制西服不是弄脏了就不能再穿了吗?” “你的眼泪怎么会脏?”他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地看着她:“这是在为你的乳腺减负。” 温宁被他说得脸颊微红,突然想起之前的那个乳腺结节:“之前那个好像变小了一点。” 思维跳脱,上一句和这一句完全不搭边。 但陆蔚然反而松开一口气,自己还能转移话题,证明状态还可以。 “第一,你换了公司,离开了那群让你不喜欢的同事和上司。第二,你搬了家,减少了和你不喜欢的人来往。第三…” 他轻吻去她的泪水,“你有男朋友。” “这和男朋友什么关系?”温宁不解地看着她。 陆蔚然薄唇轻抿,一本正经道:“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让你保持适量的运动。” 温宁:…… 她羞赧地瞪了他一眼,攥了攥手看着他,“我认真的,你这身西装吗?” 她问出这句话很没底气,因为一看就是高定。 “还好。” “还好是多少?”温宁追根究底。 “大概两条旗袍。”陆蔚然撩了撩她鬓边的碎发。 温宁惊了两秒,又想起他是集团总裁,她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我暂时赔不起,可以分期吗?” 刚说完,陆蔚然毫不留情地在她额头上猛敲一下:“会不会说话?你要跟我划清关系么?算这么清楚?” 温宁摸了摸额头,看了看他,终于说出自己的顾虑:“虽然你买的衣服都很好看,我很喜欢。但是你下次能不能注意一点,不要买那么贵的?或者你不用担心,我自己买就好了。” 他笑一声:“你不肯花我的钱,我挣钱有什么意义?” “不是…你…”温宁被他一句话说得没办法回答,心里甜蜜之余,又感受到了压力。 从小到大,她总是习惯别人给她什么,她就要回同等的东西过去。 小时候别人送她铅笔,她就得送回去。 后来工作别人请她吃饭,她就得请回去,不然她总是会下意识地觉得亏欠别人什么东西。 两不亏欠,是她社交相处的原则。 可眼前男人,不管是认知、经济还是生活层面都和她差的太多。 他随便送条裙子,就是她要挣好久好久的。 一次两次或许还可以,次数多了,她真的不知道怎么还得起。 她看着他,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要是有一天你因为别的原因不能和我在一起了,那你沉没成本…” 温宁说着,看着男人黑下去的脸色,怂得直接换了话峰:“我是说我们不会分手。” “知道就好。”陆蔚然被她气得冷笑一声:“谁也别想把你从我这儿抢走。” 温宁哑然。她想问,如果是他自己不爱了呢? 但顶着他的眼神,温宁没敢问,只能转移话题:“你继续工作,不用管我的。” “今天没行程了。”陆蔚然说得脸不红气不喘,“接下来的时间都属于你。” 她眨了眨眼,不信:“你骗人。” “詹图。”他朗声唤。 詹图顿时推开门走进来,候在门口:“陆总。” “我今天没行程了吧?” “……是的。”詹图看了看温宁,果断睁眼说瞎话。 开什么玩笑,跟着总裁说怎么能是说瞎话呢? 这叫眼力见。 见陆蔚然抬了抬手,詹图又走了。 温宁想了想:“那我可以请陆蔚然先生去看音乐会吗?” “荣幸之至。”他更是配合地答。 下午六点。 温宁和陆蔚然就到了音乐会。 温宁挽着他的手臂,亲昵地靠着,陆蔚然手里提着她的女士包。 两人更是亲密地进了音乐厅。 殊不知,正好被旁边的温让看见。 温让立马给邓科打了个电话。 邓科原本正在家里加班,接了温让的电话之后,脸色顿时一变。 明明他都做到这个地步了,明明故意挑了陆蔚然不在的一天,才让温让把他妈叫过来闹,就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 陆蔚然不在,设计部对温宁好的又没几个,他就等着温宁向自己求助。 还是没等到! 她宁愿自己苦苦支撑,也不愿意向他求助! 非要等到陆蔚然出现,她才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凭什么? 邓科不服气,不仅促进温宁和自己的关系,反而让她和陆蔚然更亲昵,简直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看向电脑屏幕,壁纸是他和温宁唯一一张合照。 片刻后,给温让回了个电话。 他不信,总有陆蔚然不在的时候吧? 总有她会向自己求助的时候吧? 另一边。 音乐厅。 舒缓悠扬的大提琴乐声不断回荡,温宁靠在他的肩上,闭着双眸,享受难得的心静。 男人偏了偏头,脸颊贴上她的额头。 都在索取对方的温度。 木质香太好闻,温宁险些睡着,睁开眼的时候,他那张放大的俊脸就在她眼前。 见她睁开眼,陆蔚然也没退,兀自吻上她的唇。 温宁整个人都绷紧了。 这么多人。 而且那么安静。 她不敢发出声音,只能瞪大眼睛任由他吻。 他也没有像从前一样强势,只是沉默地描绘着她的唇形。 唇舌相依,缠绵悱恻。 是极为温柔缠绵的一个长吻。 温柔到他放开时,温宁舔了舔下唇,还有些意犹未尽。 但大庭广众之下,她不敢发出声音,只是忍不住多看了他殷红的薄唇两眼。 直到音乐会结束,温宁坐得笔直,像是心虚至极的学生遇见了班主任。 两人对视一眼,陆蔚然察觉她有意无意舔下唇的动作,兀自笑了:“你在想什么?” 温宁紧张地攥紧掌心,不敢看他:“没什么…回家吧?” “真的没什么?” 他挑眉,明显不信:“温老师,如果你有想法,完全不用克制,因为我是你的。” 他就差点明了。 说得好像她很怂一样。 温宁一下就不服气了,原本站在副驾驶旁,强壮镇定对上他戏谑的眼神,往旁边跨了两步,果断拉开了后座的门。 直到她进了后座,刚关上车门,男人高大的身影压下来,随之而来的吻,让温宁无力拒绝。 两人都不再克制,陆蔚然将她抱着坐在自己腿上,手臂按紧了她的细腰。 温宁像是溺水的人,飘浮在一片海上,浮浮沉沉,脑子也跟着迷糊起来。 她下意识又熟悉地伸手搂上他的脖颈,尝试回应他。 久旱逢甘霖。 他意犹未尽地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真的很想吻你。” 温宁脸颊绯红,如实说:“我也是。可是会不会有人看见?” 她发现,她真的很渴望陆蔚然。 自从和他在一起,总是他主导着,只看见他的欲望。 但温宁的欲望,也被他一天一天地引导出来。 陆蔚然很惊喜,温宁以前从来不会主动说这些事情,就好像她的欲望是什么羞于启齿的东西。 每次话说得露骨一点,都是他在床上逼的。 “不会,这个停车场是会员制,。”他先是回答她的话,抬手拉上两边的防窥帘。 目光又回到她身上,喉结上下滑动:“刚刚说的,再说一遍…” 温宁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轻声说:“要不…回家吧?” 她不好意思说,陆蔚然一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在主动邀请。 “好。” 他的嗓音已经低沉到沙哑,目光落在她水光潋滟的红唇上,没忍住又亲了一下。 正打算一触即离,却发现她主动地迎合一下。 这个吻,骤然变得火热起来。 她腰上的手不停地在背后游走,像是过电一样,只让她觉得难耐。 温宁软着手坐起来,撑在他肩膀上,推开了他:“你再亲下去,会很危险。” 他哑然失笑,眷恋地轻啄一下:“好,先回家。” 说着,他正要起身,手上一紧,发现袖口被她勾着。 他真要笑着安慰:“放心,还忍得住。” “不是。” 温宁想想自己要说什么,脸颊就滚烫得不行,她紧张地咽了咽,抬眼望着他: “你刚刚说,这里不会有人来…现在呢?” 说完,完全不敢看他,像是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 她眼波流转间,娇羞的妩媚之色,硬生生让他失了分寸。 “不会有人来。” 说完,陆蔚然彻底吻了上去,大掌也毫不克制地钻进她的衣裙。 第102章 那就闹个鱼死网破 “现在忍不住了。” 男人笑得低哑,低头一路从脖颈吻下去。 温宁跨坐在他的两侧,双手撑在他肩膀上。 难得她在上,却更方便了他到处肆意妄为。 又啃又咬。 她好笑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怪癖…” “温老师说有,那就有。” 陆蔚然供认不讳,丝毫不为自己辩解。 只是一巴掌拍上她的屁股。 温宁气得咬他肩膀:“陆蔚然,你收敛点!” 她骂完,不仅没收敛,紧接而来的更是放肆。 气得温宁咬了他好几口,忍不住骂:“你混蛋!” 他不抬头,嗯了一声:“嗯,我混蛋。” 答完,从放肆变成毫无顾忌,铁了心不肯轻易放过她。 他指尖挑了挑,哑笑道:“温老师你真的很嘴硬,要是在家里,肯定亲得你站不起来。” 被他一碰犹如过电,温宁像是炸了毛的猫,连声骂:“陆蔚然你个变态!” “嗯,我是变态。” 他得了便宜还卖乖:“老婆说什么都是对的。” 真男人,从不屑在嘴上占便宜。 她无话可说。 温宁咬着唇,不敢发出声音,一度没了灵魂,瞳孔失焦。 不知道过了多久。 周围都静悄悄的。 温宁靠在椅背上,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气,任由旁边的男人给她穿上鞋。 “呵。” 一声低笑声传来。 温宁像个应激患者,一下地睁开眼,羞恼地瞪着他:“笑什么?” “笑温老师。” 温宁看着他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就来气,伸手捧住脸,瞪着眼睛吓唬:“不许笑!” 那样子落在陆蔚然眼里,简直可爱到犯规,他不露痕迹地勾了勾唇:“没笑你,是庆幸” 温宁刚被他哄得灵魂出窍,现在才不信他的鬼话:“那你说,庆幸什么?” “庆幸开的是辆suv。” 他薄唇轻掀,给她整理了两下裙子,说话很是流氓:“不然要委屈温老师这双大长腿。” “陆蔚然!!”温宁被他说得羞赧欲逃。 “错了。”他认错认得快,逗她逗得也快,下一句话立马接了上来:“庆幸在车里放了一盒。” “我就说你变态,还说没谈过恋爱,家里也有,车上也有。”温宁笑着打他。 还没打到就被他握住了手腕。 “本来是没有。第一次是你喝醉了,不肯回家,我在楼下买的。后来是我有心买的。” 陆蔚然看着她解释:“车上这盒也是顺手放的。” “第一次我都喝醉了,你买什么…你就骗我。”温宁反问。 “你记不记得谁还没上车就扑过来要亲的?” 陆蔚然被她说得好笑,一本正经道:“那时候买,是因为我看出了你对我有不轨之心,以备不时之需。” 好吧…她承认有这回事。温宁心虚,理不直气也壮:“那…那之前我们都还没在一起,你…你往车上放什么?” “因为…”陆蔚然指尖绕着她柔顺的发丝,在她耳边低笑:“梦见过,我们在车上。” 她是虚张声势:“你…你你居然做这种梦?!” 他是真的理直气壮:“碰了你之后,我才发现自己重欲。” 开了荤的人,哪里还能忍得了素。 一看见她,就好像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 “………”温宁硬生生被他说得顿了两秒:“那你以前…以前怎么办的?” 还真是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兔。 “我不喜欢所有可能会节外生枝,影响计划的人或者事。” 陆蔚然没避讳,朝她亮了亮左手:“二十多岁都是自己疏解,后来年纪大了点,欲望就没有那么强烈了。直到那天…第一次吻你。” 温宁愣了愣:“那一次你不会就…就…” “嗯。” 他循着在她脖颈间留恋,嗅着她发丝的香味:“你真的轻而易举就能让我失控。” 两人打闹打闹一会儿,才开车回了家。 温宁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浴室洗澡,浑身黏黏糊糊的,正要关门,又被他挤了进来。 “你…你又来啊?” 温宁看着他拿着手里的小盒子挤进来,一时只觉得腿软。 折腾了不知道多久,温宁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记得睁开眼的时候,隐约看见他围着浴巾站在窗边打电话。 直到陆蔚然打完,走过来和她说话:“集团下面有项目出了问题,临时回去一趟,自己好好休息。” 温宁才清醒了些,双眼迷蒙地看着他:“严重么?” “不严重,只是有些棘手,要花些时间。”陆蔚然解释道。 温宁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注意安全。” 他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他走了,偌大的家里又空荡下来,温宁索性也一时睡不着了,下床去客厅倒了杯水,窝在沙发里发呆。 等她再回卧室的时候,一看手机发现凌晨一点了。 突然,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温宁看了看归属地,反应过来可能是陈芳芳,选择挂断,随手拉进黑名单。 她倒是要看陈芳芳能借到几个手机号码。 正在这时,又有一条彩信进来。 温宁点进去,才发现竟然是爷爷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紧闭着双眸。 而奶奶守在他的床边哭红了眼睛。 她顿时整个人彻底清醒! 那边的人像是一眼料准了温宁的反应,紧接着就打电话过来。 她忙坐起来,接了电话,劈头盖脸迎来陈芳芳的冷笑声—— “也难为你还这么关心这个老不死的。这老不死的也是自己偏心得很,满心满眼都只能看见你。我只是想要取一点他的养老金出来给你弟弟把三金买了,谁知道他不肯非说完留给你,攥着卡死活不肯说出密码。” 温宁强行冷静:“爷爷怎么了?” “能怎么样?我们还没说两句,他自己高血压就犯了。”陈芳芳现在是彻底和温宁撕破了脸,直接威胁: “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回来交医药费,明天医院就给这老不死的停药了!或者你回来结婚,我肯定拿那二十万给他交医药费!” “我说了,我不可能嫁!”温宁怒声反驳。 陈芳芳俨然已经被温让和温成逼疯了,她也要歇斯底里地逼疯温宁: “好啊,反正二十万我已经给你弟弟老丈人家当彩礼了,要是要不回来了。你要是不肯嫁,村头老李家找上门来要钱,没钱还我就两把刀,一把抵在自己脖子上,一把抵在那两个老不死的身上,看谁先死!” 温宁浑身气得发抖,攥着手机的指尖都在发颤。 她实在没想到陈芳芳已经成了这一副穷凶极恶的嘴脸,就为了她所谓的宝贝儿子,竟然能对两个老人家下手! 爷爷奶奶两个农民,加在一起养老金一个月也才不到七百,这个钱陈芳芳竟然也好意思要! 还拿爷爷奶奶来威胁她。 温宁咬了咬后槽牙,“我会连夜回来,你最好通知你所谓的亲家。”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攥紧了手边的被子,攥得直接发白。 如果陈芳芳没牵扯上爷爷奶奶,温宁不至于暴怒,更不至于破罐子破摔,但扯上两个老人家,她现在气得能吃人。 陈芳芳敢做初一,温宁就敢做十五。 她非要回去闹个鱼死网破。 陈芳芳要让她不快活,那大家都别想快活了。 温宁三下五除二收拾完东西,想着给陆蔚然打个电话。 接电话的还是詹图,说是陆蔚然在召开紧急会议,温宁说老家有事儿,她要回去一趟,麻烦詹图告知他一声。 挂了电话,她提着箱子正在等网约车的时候,竟看见邓科开着车,像是送哪个朋友回家,那人下了车之后邓科就转头了。 温宁想起似乎是要周末了。 像是看见了她,邓科就朝着她开过来,问她怎么了,温宁犹豫了一下,只说是老家有事儿回去一趟。 “着不着急,需要帮忙吗?”邓科很是关切地问她。 凌晨一点,什么票也没有。 温宁实在担心爷爷奶奶,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了,只能麻烦邓科把自己送回家一趟。 为此,她还转了车费给他,又给陆蔚然发了一条消息报备。 到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了。 温宁让邓科把车停在了镇卫生院门口,她自己一个人提着箱子上去。 邓科想跟上去,被温宁拒绝了。 谁知,刚进去就得知陈芳芳和温成已经强行让爷爷出院回家。 温宁只能和邓科直奔回村。 她让邓科在村口等,她并不想把家丑闹到自己的朋友面前。 刚到家门口,就看见院子里坐了好几个人,桌上还放着几杯一次性杯子装的茶。 陈芳芳像是搭台子唱戏似的左右逢源,拉着一左一右的中年男人和女人说得正在高兴—— “你们放心,我们既然收了你们家的彩礼,我肯定不会骗你们的。我女儿啊,那可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好学生,成绩优异,可是我们村第一个重点大学生呢!而且人长的又漂亮,照片你们也看过了!她今天就到家,让两个孩子见见面,明天咱就把酒给办了。” 那中年女人问:“你可保证过了,你女儿是个雏儿,要不然我儿子花二十万娶个破鞋回去,不得让全村人笑话死!” 陈芳芳脸都快笑烂了:“是雏儿是雏儿,保证是雏儿。她可乖了,在学校恋爱都没谈过!” 温宁拖着箱子推门进去,陈芳芳立马迎了上来:“看,这就是我女儿!” 坐在一边身穿西装的年轻男人眼睛都看直了,对温宁很是满意,忙说自己二十万没花错。 “而且屁股大,好生养。”又看着温宁确定了一遍,带着挑选货物的优越感:“你妈说你没谈过恋爱,应该还是处女吧?” “你觉得呢?” 温宁冷笑一声,毫不犹豫脱了将她遮得严严实实的外套,里面故意穿了件小吊带。 露出自己腰腹,手臂和脖颈上,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迹。 第103章 陆蔚然,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在场的人都被温宁的举动惊了一跳。 温成阴沉着脸坐在主位上,眼神阴怒地盯着温宁。 那青年男人一家看傻了片刻。 温宁就像是躺在砧板上的货物,任由他们打量着,审视着,怀疑着。 她不在乎这些人怎么想怎么看,只要爱她的人和她爱的人知道她,就够了。 她真的太累了,没那么多心力去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想。 温宁平静至极地看着他们:“我不是处,我不仅不是处。” “温宁!!你疯了是不是?!”陈芳芳气得瞪大了眼睛,她原本以为温宁之前是故意骗她,要跟她故意作对才那样说。 她自诩还算了解这个女儿,倔但从不会轻易相信别人,更没谈过恋爱,她怎么可能不是处! 中年女人怒声质问:“我说老温家,这就是你说的乖乖女,好学生?你看看她那一身,哎哟……我看着都长针眼!” “不是不是,老李家的你们别着急,这死丫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肯定是她故意弄出来的!你们先别急,等我好好问问她!”陈芳芳忙赔着笑脸,好说歹说把人暂时劝着坐下来。 “死丫头,给老娘死过来!”转身一把就要抓过温宁的手腕,拉一个她进堂屋说话。 “放开我!你们不是要说吗?今天我们好好说个清楚!”温宁奋力挣扎,她从小帮爷爷奶奶做农活,上山扛过柴,搬过砖,力气虽然比不上成年男子,但跟陈芳芳比起来不会差。 她一把就甩开了陈芳芳的手,站在众人面前,直视着那一家子中年男人,言语露骨:“我不仅不是处,而且我还和男人睡过很多次。” “温宁!你闭嘴!”陈芳芳扬手就要扇温宁一耳光。 被温宁早有预料地攥着了手腕,一用力反倒把陈芳芳从凳子上拉着摔了下来。 一旁的中年男人更是脸色一变,“温成,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那中年女人更是气得胸脯起伏,拍着桌子道:“你们可是收了钱的!现在想拿破鞋来敷衍我们家?我告诉你们,今天要是不给我们一个交代,这事儿算不了!” “温宁,反了你了!” 一直一言不发的温成,猛地一拍桌子,将桌子都震得动了动。 温宁下意识地瑟缩一下。 是小时候被温成打得太狠吓出来的应激反应。 这个家打她次数最多的是陈芳芳,但打得最狠的是温成。 她从小就倔,每次陈芳芳逼着她跪下,拿着衣架抽得她背后全是青紫,逼着她认错。 温宁不认,她倔着辩解,这时候作为一家之主的温成便会拍案而起,一巴掌扇得她耳鸣发懵,扇得她的头狠狠磕在桌角,鲜血汩汩而出…… 他们逼着她认错,她不认错一打到错为止。 陈芳芳怕温成,温让也怕温成,以前温宁也怕,他不高兴会打人,生气会打人,喝了酒不管开心还是不开心都会发了疯地打人。 潜意识的恐惧让温宁愣了两秒,对上温成的眼神,手脚骤然发凉。 见温宁愣着不动,温成怒吼一声:“还不快给人道歉?!” 一声怒吼唤回温宁的思绪。 “对,我天天和男人睡觉,到时候嫁过去生了孩子,都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家的,你们肯给别人养孩子?”她看着那中年男子一家冷笑连连。 那中年男子一听顿时脸黑得不行,忙说可不敢要温宁这个媳妇儿,逼着温成和陈芳芳把二十万彩礼还回来。 陈芳芳早就拿去给温让当彩礼了,哪里还能还的回来? 她腆着一张老脸赔了半天笑,保证会给他们一个交代,才拖延出三天时间。 那家人满脸晦气地离开了。 他们一走,进了堂屋,温成再没什么好装的。 “贱人!”温成的大掌高高扬起来,朝着温宁而去。 温宁攥紧了掌心,强行忍住想要逃跑的冲动,“打啊,有本事你们打死我,我看你们怎么拿尸体给温让换彩礼!” “温宁…好好好,你现在真是翅膀硬了,你以为老子拿你没办法是吧?”温成怒极,根本没想到温宁敢跟自己叫板,只能攥着拳头捶在桌上。 听见声音的奶奶,从房间走出来,一看这架势,忙冲上去把温宁护在身后:“温成,你还是不是人?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反正二十万也拿不出来,那就给人家赔命!”陈芳芳更是气得恨不得吃人,冲进厨房拿出两把刀,一把抵在奶奶脖子上,一把抵在自己脖子上:“温宁我再问你一次,你嫁不嫁?” 锋利的菜刀抵在老人家脖子上,一不小心就压出了一条血痕。 温奶奶捶胸顿足:“我怎么就养了你们两个白眼狼!宁宁…宁宁是奶奶害了你,你千万别答应啊…那家人不是好人…你嫁过去会被欺负死的!” 温宁气得浑身发抖,满身的血液都好像被冻成了冰,连嗓音都在发抖:“陈芳芳…你…怎么对我,我无所谓,你放开奶奶!” 竟然真的拿爷爷奶奶的命来威胁她,就是为了温让的彩礼。 “我告诉你,我生你的时候之所以没把你掐死,就是为了给你弟弟换彩礼,要不是你弟弟,我早就把你掐死了!”陈芳芳言语刻薄,她对面前这个女儿是完全没有一点亲情可言。 她手里的刀抵得更紧,已经开始溢出血珠:“老娘就问一句,你嫁,还是不嫁!” “陈芳芳你住手!” 眼泪一下从她眼里涌出来,温宁无助极了,又害怕极了,她只剩下爷爷奶奶了。 老头老太太是她唯一的软肋。 陈芳芳已经疯了,她是个疯子,二十万逼下来,她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情。 温宁不敢赌… 她双手无力撑在桌上,巨大的情绪压下来,她无助的极点,下意识想起了陆蔚然。 想起和他的初见,想起和他一点一滴的相处,又想起他的温柔,总会在她无助又狼狈的时候出现,给她收拾烂摊子。 还有他的强势,总是霸道地将她按在怀里,用行动来表明他有多么渴望她。 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陆蔚然。 她真的好想和他在一起。 她不想嫁给别人。 可爷爷奶奶,是比她自己性命还重要的人。 她一定要给他们养老的。 真的只能嫁了吗? 温宁扪心自问,她陷入一个死局,只是想想要和陆蔚然分离,她就心如刀绞,疼得难以自持。 眼看着温宁情绪崩溃,陈芳芳已经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温宁这个死丫头再倔再厉害又怎么样,只要有她爷爷奶奶在,她就一辈子不可能脱离自己的掌控。 可正在这时。 温宁突然抬头,一把夺过她抵在她自己脖子间的那把刀,重新抵在她的脖子上。 温宁一双通红泛着泪水的眼睛死死盯着陈芳芳和温成温让三人:“来啊赔命啊!一起死啊?反正我从很早就已经不想活了。我死了,我都不会嫁给别人!不信你们试试。” 她也不是没自杀过,只是幸好被人发现了救了回来。 父母重男轻女,打压式教育,经年累月的打骂,又因为她个性沉默寡言和家庭条件太差,温宁从小学到初中都没什么朋友。 高中更是被班主任的女儿带头孤立。 这些都让她悲观沉默又敏感,没办法轻易相信人。 但真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温爷爷和温奶奶的爱。 看见为了给自己赚学费,六十岁的两个老人到处接体力活儿做,到处找人借钱的时候,那一刻温宁真的觉得自己是他们的累赘。 她是真想过死的。 温宁没对自己留情,刀一抵上去,已经割破了她白皙的皮肤,血珠一颗一颗地溢出来。 甚至她继续加力,逐渐破了皮肉,鲜血流出来的速度明显加快。 她这一举动,陈芳芳几人才意识到她是真的不怕死,顿时吓傻了几个人。 正在这时,邓科突然从院子外面冲了进来,“你们干什么?” 一声怒吼,吓掉了陈芳芳手里的刀,叮当落地。 温奶奶和邓科两人着急地冲上去,想抢过温宁手里的刀。 谁知她不肯放,脸颊上挂着泪。 一时僵持着。 温奶奶急得快哭了:“囡囡放手,快放手啊!” “宁宁,宁宁你冷静!我在这里,学长在这里,学长会帮你解决一切的!” 邓科说着,正欲看向温让和陈芳芳,说出自己构思了无数遍的台词,偏偏这时候—— 房间里突然传来瓶子摔下地的声音。 温宁大惊,一把放了刀冲进,一个农药瓶子滚落在她脚边,深绿的液体蔓延了一大片。 床上传来痛苦的呻吟声。 她抬头,记忆里总会笑的小老头瘫在床上,干瘦如枯槁的手悬在空中,痛苦又咿咿呀呀地剧烈颤抖。 “爷爷!!” 温宁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冲进去抓过一旁的水杯疯了一样地往他嘴里灌水。 陈芳芳和温成也被吓到,一群人冲过来忙把手伸进他的喉咙里,让他把农药吐出来。 一群人着急忙慌地救人,送去镇卫生院。 挤了好几个医生和护士进行洗了了胃,可依旧有抽搐和呕吐。 “医生…怎么样我老头子怎么样?”温奶奶佝偻着身子哭着问。 “已经进行人工洗胃了,但按照目前的观察,患者伴有剧烈呕吐和抽搐的情况,极大可能会引发急性脑水肿,加上他的高血压,我们卫生院没办法治。建议迅速转移去上级医院,级别越高是越好的。” 温宁缩在角落,瞳孔有些失焦,惊慌和无措到了极致。 上级医院… 级别越高越好。 她麻木地打通电话,接通还是詹图,说还在开会。 温宁只是一味地重复,她要找陆蔚然。 詹图像是意识到她情绪不对劲,只能进了会议室,打断了董事会,将电话递了过去。 温宁攥着手机的指尖都在发抖,嗓音也抖,神色麻木:“陆蔚然,我没办法了…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第104章 爱,也会让人痛苦 集团的事情多,而且一旦一旦牵扯到董事会,那就是盘根错节,树大根深。 处理起来也有些棘手。 陆蔚然坐在会议室里,面色冷漠地听着一群对他来说叔叔伯伯辈分的董事们你一言我一语,就差吵起来。 针尖对麦芒。 说过去说过来还是之前的问题,每每提起都吵到他头疼,陆蔚然支肘撑着额头,指尖敲着桌面。 先开紧急会议,紧接着又要召开董事会。 他是一夜没睡,太阳亮起的时候,脑海里不禁浮出小姑娘赖在被窝里懒洋洋的样子,安静又美好的睡颜,一如他的手机壁纸。 他突然有点后悔没将手机带在身边。 正在僵持之时。 詹图进来了。 陆蔚然微微蹙眉,董事会中途,按理说,除非是集团明天就要垮了,否则詹图不该进来。 詹图神色为难地将手机递到了他的面前。 屏幕上跳动着“老婆”两个字眼。 陆蔚然蹙眉蹙得更紧,昨天他弄得凶,这个点她怎么会醒。 心下像是察觉到什么。 手机一放到耳边,就听见那道虚弱的嗓音。 陆蔚然起身。 董事会结束。 ………… 温宁木讷地蜷缩在手术室前。 眼前是红灯大亮的手术室。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面前手术室的门,不肯放松一秒。 像是等待定罪和宣判的罪犯。 陆蔚然和邓科两人站在不远处看着,都是担心又心疼得皱紧了眉。 他看了一眼邓科,头一次没带上敌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陆总手眼通天,无所不能,何须问我?”邓科冷着脸,没说话。 就连他都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他只是让温让给陈芳芳和温成吹吹耳旁风,促成了陈芳芳答应了把温宁嫁出去的那一桩亲事。 邓科算准了温宁不会轻易答应,所以又让温让提醒陈芳芳可以从温宁爷爷奶奶身上着手。 他以为温宁会屈服,这时候他再赶过去英雄救美,就能轻而易举地俘获芳心。 至少,他在温宁心里,也是在危难情况下一次次帮过她的人。 偏偏温宁没有! 他只知道温宁性子软又温和,只要你敬她三分,她会还五分。看着没什么脾气,可骨头那么硬,气性那么烈。 宁愿对簿公堂,闹得和鸡犬不宁,甚至直接动起了刀子,那不要命的架势,真的像是不想活了。 那一刻,邓科都觉得她陌生,可陌生之余,又更欣赏她的倔强,她的不屈服,和他见过的女生都不一样。 特别是她的忠贞,她说出那句死都不嫁别人,让邓科又爱又恨。 爱她的忠贞不二。 恨那份忠贞不二不是给他。 陆蔚然睨了他一眼,“邓助理,我奉劝你,离我的女朋友远一点。” “怎么,陆总自己忙,还不让宁宁向别人求助吗?!”邓科反唇相讥,他嫉妒死陆蔚然了。 正在这时,手术室的灯光熄灭,护士们推着温爷爷直接进了重症监护室。 顾行云走出来,神色凝重:“送来不算太晚,勉强保住一条命,甚至说…不能算是保住了。” 温宁忙扶住身形不稳的温奶奶,着急地问:“具体情况怎么样?” 顾行云为难又严肃地摇了摇头。 温宁差点绷不住,身形一个晃悠,身后陆蔚然和邓科大步冲了上去。 她看也没看,下意识地选择了熟悉的那只大掌,双手紧握他的手臂,强撑起来:“没事的,顾医生,你直说,我能撑得住。” 顾行云看了看一旁憔悴的温奶奶,老人家哭得眼睛都肿了。 “奶奶…你去旁边等我好不好?”温宁柔声劝,只能扭头看向邓科:“学长,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奶奶。” 温奶奶不肯,温宁好劝歹劝,她才答应。 陆蔚然抱着怀里的人去了顾行云的办公室。 温宁着急的很:“顾医生,你尽管说!” 顾行云也没办法瞒着家属:“农药吞得不多,暂时影响不大。但患者年纪太大,且不久前高血压发作,根据他的症状,我们怀疑他有别的病。做了检查之后,发现左侧大脑有前交通动脉瘤,主动脉弓部动脉瘤。” 肿瘤… 温宁听不懂那两个专有名词,甚至这两个病她都没听说过,但她知道和肿瘤有关,极大可能很严重! 她拉了拉陆蔚然的衣袖,满眼求助地望向他。 一向淡定的陆蔚然都皱紧了眉,他和顾行云对视了一眼,两人神色都很是凝重。 温宁的心不断下坠,她近乎绝望:“可以做手术吗?做手术能治好吗?” “有治好的概率。具体的治疗方案和手术方案,不是我们普外能决定的,必须联合心外和神外会诊才能决定。”顾行云抿了抿唇:“家属的意愿…” “治。”陆蔚然只应了一个字,抱着怀里抖得厉害的小姑娘,心疼至极:“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治好。” “对,治,一定要治!不管多少钱,我去赚去借,一定要治。”温宁像是抓住了主心骨一样,抱着救命稻草般握紧了陆蔚然的手。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手术能不能成功,而是…”顾行云不忍心地闭了闭眼,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一张捏得皱皱巴巴的纸条,递给温宁:“你自己看吧?” 说完,示意陆蔚然抱紧温宁。 不知怎么,明明还没看见,温宁就有不好的预感,右眼皮控制不住地跳起来。 她颤着手去拿纸条,一时心慌意乱竟然没拿起来。 她又要去拿,被陆蔚然抓住了手,抱着她柔声安慰:“我在,别怕,不管有什么情况,都有我和你一起面对,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 眼泪一瞬间就涌了出来,她偏头在他的衬衫上擦了擦眼泪,再转头已经镇定不少。 她拿过那纸条,指尖颤抖地一点点打开,是极其缭乱又扭曲,连在一起,像是无数个断点连续在一起的三个字—— 让我死。 三个字重如泰山般压在温宁身上,她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顾行云:“为什么…为什么啊??” 为什么一点求生欲望都没有?! 为什么… “刚才我们诊断的时候就发现了,老人家支支吾吾地张嘴发出声音,但我们听不清,我就拿了纸跟笔让他写。” 顾行云抿唇,索性一口气说了:“病人写了三个字之后就没力气了,拿不住笔,我只能努力凑过去听,只听见断断续续的,我私自拼凑了一下应该是‘宁宁就自由了’。” “病人求生欲望非常之低,这种情况如果不改变,就算我们联合会诊得出了手术方案,也是不敢做手术的。”顾行云说完,不忍心再看,出了办公室。 “爷爷…”温宁跌坐在椅子上,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断了线的泪水打在纸条上,晕开笔墨。 为了不让她为难,为了不想让自己成为她的掣肘,宁愿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吗?! 她像是个没了灵魂的破布娃娃,身后男人将她揽进怀里,容她肆意哭泣。 “怎么办啊…陆蔚然…”温宁无助至极地靠在他的腰腹上,泪水止不住地流: “我怎么样才能救爷爷…为什么进去的不是我啊?他七十二岁了,他为了养我爸苦了半辈子,为了养我又苦了半辈子,为什么现在还要这么逼他?” “要赔命就赔我的命啊,不要让他们俩出事…” “陆蔚然,我真的好没用…” 温宁哭得无助,哭得怨恨,哭得歇斯底里,哭得她呼吸不上来。 哭得陆蔚然心都碎了。 他只能抱着她,给她温暖给她依靠,让她尽情地发泄情绪。 陆蔚然自认从小都是佼佼者,在医院的这几年,他自诩看惯了生离死别,看惯了人情冷暖,表面上温和,实际上是个情绪极寡淡的人。 可她不一样。 情感充沛又浓烈,是个很生动很可爱的小姑娘。 可为什么,她的喜怒哀乐都裹着一层苦涩。 他是个极理性冷静的人,从不认同感性的看法,比如感同身受,比如恋人之间的情绪共感。 他认为都是感性的观点。 直到这一刻,陆蔚然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什么叫做痛她之痛。 她心如刀绞,他同样心疼得碎了一地。 温宁不明白。 她从小得到的爱很少,所以她视若珍宝。 可为什么明明是爱,却让人这么痛苦,让她这么绝望又无助。 温宁抱着陆蔚然哭了好大一场,哭得眼睛也肿了,嗓子也哑了,情绪才终于发泄出来。 好在他的陪伴,让温宁振作的速度快了很多。 很快,她就穿着无菌服进了重症监护室。 她必须要让小老头恢复求生意志。 第105章 他无所不能 消毒水的味道很重很重。 重得温宁手重脚轻。 她在医生的带领下走进去,看见中间病床上插着氧气管呼吸机的温爷爷。 她走过去的时候,温爷爷闭着眼,毫无生气,毫无动静,只有一旁仪器显示屏上的数字和曲线还证明人活着。 难以言喻的悲伤从中而来,温宁撑着身子,在医生的指导下凑近温爷爷,和他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 重症病房外。 “基础情况我也跟你说了,以你的医术想必也清楚手术的成功几率不高吧?”顾行云看着陆蔚然。 陆蔚然捏了捏眉心:“嗯。” 说完,病房门打开。 温宁从里面走了出来,眼看着身影不太稳当,陆蔚然大步上前将人捞在怀里。 重症监护室的医生也随之走出来,给顾行云说了一句有求生意志了,只要降下血压就可以进行手术。 两人脸色都很是严肃,顾行云没犹豫:“快,去叫心外秦主任和神外刘主任紧急会诊,一定要尽早确定手术方案。” 说完,顾行云带着人就走了,一刻没留。 “没事的没事的,有求生欲望了。”温宁急于寻找一个支柱,逃避地埋首在他怀里。 像是在和陆蔚然解释,又像是在安慰自己说服自己。 陆蔚然抱紧她,心疼得直皱眉,“一定会好的。” 温宁大口地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像是找到了镇定剂,紧紧抱着他,稳定情绪。 “奶奶…我要去看看奶奶。” 陈芳芳和温成当时听着要转院就没跟过来,温宁都不用问就知道,就是害怕让他们掏钱交医药费。 “我带你去。” 陆蔚然扶着她。 温奶奶此刻正在顾行云的办公室里焦躁不安,站着也不对,坐着也不对。 温宁一进去,温奶奶就迎了上来,眼眶通红:“宁宁,怎么样…怎么样,你爷爷他怎么样?” 温奶奶头发灰白,经历了这两天的事情更是狼狈,脖颈上还被陈芳芳划出一道血痕。 温宁扯唇一笑:“没事的,奶奶。情况还不错,医生说等做了手术就好了。” “做了手术就好了…好好好…会不会要很多钱啊?”温奶奶顿时控制不住眼泪,又想到了什么,忙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小布包。 打开了外层的塑料膜,又打开两层棉布,才露出里面的两张社保卡,温奶奶一把塞进温宁的手心:“这是我和你爷爷攒的养老金,半年没取,两个人加起来应该有三四千块钱。” 说着,温奶奶的眼泪又落下:“是我和你爷爷没本事,才会让你受这么多苦,也苦不到多少钱,才会一直给你添负担。” “奶奶!”温宁脸色一变,把卡往她手里塞回去:“说什么呢?我给你们俩治病花钱都是应该的。而且…而且医生都说花不了多少钱,就是一个小手术,我之前上班又给人家当家教还攒了不少,够用的。” “你别骗奶奶,你太懂事,总是不想让我们担心,宁宁你别硬撑…”温奶奶满眼泪花。 温宁笑着点头:“我说真的。” 陆蔚然站在办公室外看着,紧缩的眉头就没松过,目光定定地落在温宁身上。 片刻后,他给詹图打了个电话。 温奶奶心定了定之后,忙拉着温宁问:“陆医生是……” 温宁扭头看了看窗外正在打电话的男人,“奶奶,我和陆蔚然…” 说着,看着温奶奶满眼忧色,温宁的话语蓦然一顿:“我…临时找他来帮忙的。” “只是帮忙就好。”温奶奶这才松了一口气,忙拍着温宁的手背安抚: “奶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让你为了我和你爷爷,而去欠陆医生的人情。像他们那种条件,人情一欠就不轻,奶奶只是怕你还不起。” 温宁不想让奶奶担心,她很想告诉她,她和陆蔚然的关系,可奶奶太担心她,她可以说服自己陪着陆蔚然赌一场。 但暂时没办法去说服爷爷奶奶,更别说她现在心力交瘁,爷爷还在重症监护室,明显不是说这件事的好时机。 温宁想了想,决定等爷爷好起来之后再说。 眼下的问题,她要解决奶奶的住宿问题。 家里离医院太远,温奶奶不愿意离太远,温宁也没想好怎么解释自己和陆蔚然的关系,她总不能让温奶奶住医院走廊。 她决定给温奶奶订酒店,她也陪奶奶住在酒店。 晚上。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订,护士就来了,说病人血压降下来已经从重症监护室出来,顾医生已经帮忙安排了特需病房。 温宁一愣,反应过来,忙带着温奶奶过去。 两人一心惦记着温爷爷,温奶奶倒是没起疑。 温爷爷还插着氧气管,温奶奶死活不肯离开半步,守在病床边睡着了。 半夜十二点。 温宁睡不着,小心翼翼地出了病房,谁知道一出来就被人拉进了楼梯间。 不需要过多分辨,她已经被高大的男人按在了墙边: “怎么样?” 温宁抬头看他,如实道:“顾医生说现在血压降下去了,急性脑水肿的情况也有所好转,明天可能会醒。他还说,会诊难度很大,还需要一两天时间。” “交给我。”陆蔚然安慰她,“我会解决。再过两天,会有合适的会诊方案。” 温宁心情轻松了些,看着他好笑道:“我知道你想帮我,但也不用什么都揽在自己肩上,你是乳腺外科的专家,不是无所不能的专家。” 一句话说完,她就被男人用力地按进了怀里,他偏头吻了吻她的耳垂,“我会做到无所不能。” 温宁以为他只是在逗她开心,整个人在他怀里才勉强松懈下来,偏头靠在他的脸颊旁,下巴抵在他的肩窝上。 她笑了笑,很是捧场:“那我等着。” “宁宁。” 陆蔚然嗓音低沉地叫她。 温宁应了一声:“我在。” “下次不许放弃自己。”陆蔚然说着,抱着她的力道陡然增大,像是要把她按进骨血里。 温宁一愣,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在重症监护室,她威胁小老头的那句话。 她轻声安抚他:“只是权宜之计,只有这样才能让爷爷有求生意识。” “那也不许有下次。你休想在我面前再提那个字眼。” 他强势道,更是惩罚性地在她唇上狠咬一口。 他想起重症监护室的小蒋来找他时说的那一句话,光是听着就让他心惊。 爷爷,不如宁宁跟着你一起死吧。 别人都以为温宁只是威胁,只是假话,只有陆蔚然真的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才好像看见温宁内里露出了一条缝,隐藏了这么久的东西,他能窥见一斑。 他知道,她真的做得出来。 她看似柔和如水,宽松又随和,但她骨子里最烈最犟又极为谨慎。 她做不出来,没把握做到的事情绝对不会答应,更不会宣之于口。 就比如答应做他女朋友,也是在极端情况下,才逼得她迈出了这一步。 陆蔚然贪婪地嗅着她发丝间的香气,双眸猩红:“你现在有我,有爷爷奶奶,那个念头一点都不许有!” 温宁看着他强势的模样,轻笑地捧着他的脸吻上去:“好。再不说那么丧气的话。” 陆蔚然像是着急去做什么事情,连吻都没吻多久,就离开了。 温宁没想到,她说等着,陆蔚然真的让她等了两天—— 准确来说是,自从楼梯间之后,她足足两天两夜没见到陆蔚然。 这天。 温奶奶在喂温爷爷喝粥,邓科很是热情地提了保温盒来,说是自己熬的鸡汤。 温宁站在门口,有些无奈:“学长,你其实不用这么费心的,你跑过来跑过去也麻烦。从你连夜送我回家到现在,你帮我太多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宁宁……”温奶奶忙将温宁拉开,给邓科开了门:“小邓也是一片好意,怎么能让人提着东西站在门口呢?” 邓科提着东西进来,热情道:“宁宁你不用顾虑太多,我帮你是我自己愿意的事情,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说着,又和温奶奶道:“奶奶,这是我妈亲手炖了两个半小时的鸡汤,很补营养的。您和爷爷年纪大了,就应该多补补。我特地多拿了一些来,宁宁也要多喝点,她本来就瘦,这两天心力交瘁的,肯定没吃好,对了我还带了她爱吃的菜…” “我不饿我不喝,谢谢。”温宁无奈扶额。 温奶奶是过来人,一看邓科那模样就知道他对温宁有心思。 又看着邓科热情体贴的模样,见他事事为温宁考虑,就很满意。 邓科也看出温奶奶对自己的满意,当即把话题往自己身上引,交代了自己的家庭,又和温奶奶说了不少大学时候和温宁一时发生的事情。 温奶奶一听,见他家世殷实但又满心满眼都是温宁,从大学时候就一直帮温宁,事事为温宁考虑,更是满意了。 一老一少聊得更是开心了。 温宁实在没办法,索性出了病房透气,想着给陆蔚然打个电话。 正巧,就看见蒋医生满脸笑容地过来:“有合适的手术方案了,如果患者一切体征都正常,明天就能手术!” 温宁大喜过望,忙跑进去告诉爷爷奶奶。 与此同时。 “陆大医生?拼命三郎?高岭之花?” 顾行云看着靠在自己座椅上的男人,眉头紧皱:“我说你小子真是命都不要了,硬熬两天两夜勇闯心外神外领域,就为了给温宁做出一套最优风险最小的手术方案,当年写博士论文都没这么拼过吧?好不容易做出来了,人家开心了,你该回家睡觉了吧?别待会儿在我办公室里猝死了多不吉利。” 陆蔚然掀了掀眼皮,“我睡过。” “是,一天睡两个小时,也叫睡了。你真当自己还是二十几岁的时候呢?惜点命吧,年纪一大把了。”顾行云冷哼一声,给詹图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人,又不放心地给他量了体温血压。 “她笑了吗?”他哑声问。 “笑了,开心了,你能放心了。”顾行云被陆蔚然三个字问得想笑,又看了看办公桌上两摞足足二三十本的心外和神外的专业资料,摇着头感叹一句: “我说陆大医生,你这铁树不开花则已,一开花还真是一鸣惊人。” “你以前不谈恋爱,我以为你小子不近女色断情绝爱,现在才知道你小子居然是个绝世大情种。” “随你怎么说。”陆蔚然起身,揉了揉猩红的眼角,双眼里布满了血丝:“我的事儿别告诉她,她会担心。” 他会变得无所不能。 会做到无所不能。 只求能让她少些哀怒,多些喜乐。 第106章 被爱好似有靠山 心外秦主任和神外刘主任一直在探讨到底应该心外先做手术切除主动脉弓部动脉瘤。 还是神外先切除前交通动脉瘤。 因为不管是谁先,使用的肝素和造影剂都有可能致使另外一颗瘤当场破碎。 直到陆蔚然提出同时进行手术的蛋糕,是结合了温爷爷身体情况来说,最适合最可行的方案。 手术时间安排在第二天。 温宁攥紧了手在手术外等着。 足足长达六七个小时的手术。 好在,是好消息。 温宁就像是浑身的担子一下子卸下来了,坐在冰凉的长排座椅上,看着窗外逐渐下落的夕阳。 她却好像看见了上升的希望。 温奶奶也是如释重负,抱着温宁哭了好久。 手术完第二天,温爷爷就醒了。 医生说需要再住院观察一个月,如果恢复得好,就可以出院了。 晚上趁着温奶奶照顾温爷爷的时候,温宁带着换下来的衣服回了一趟家。 她四天没见陆蔚然了。 回了家才发现家里也空荡荡的,陆蔚然并不在。 只是温宁看着茶几上整整两摞,加起来应该四五十本的医学资料书怔了怔。 她刚洗完澡,穿了身睡裙。 突然就听见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温宁心上一喜,没顾上穿拖鞋,哒哒哒地就跑过去开门: “老公…” 吓得门口的詹图人麻了。 吓得开门的温宁人傻了。 高大挺拔的身影见状,拧着眉按灭指尖烟头扔进垃圾桶,一把将愣住了的詹图推开老远。 詹图颤颤巍巍:“陆总…” “滚。” 嗓音低哑。 随即,门被大掌关上。 他脱了鞋。 高大的黑影笼罩下来,木质香混着些许烟草味将她包裹住。 “你回来啦?” 温宁埋头在他怀里,抬头眨着眼睛望他。 “嗯。”他应了一声,低头看见她赤着脚: “又不穿鞋,会着凉。” 温宁抱着他,轻声解释:“我是听见你回来所以太着急了嘛,就没顾得上。” 说着,她抿了抿唇,看向他道:“詹总助就…站在外面?” “他自己会走。” 他答。 男人强有力的臂膀环上她的腰身,轻而易举地将她提过来,将她赤裸的脚放在自己的脚背上。 “会不会不太好?我刚才以为是你所以才喊错了人。詹总助也是无妄之灾。”温宁扯了扯他的衣袖:“你不会扣他奖金吧?” 说着,男人游离的目光落在她的眸子上,像是听见了好玩的笑话,语气怪异:“你还心疼上他了?” “不是…就是我喊错了人嘛…其实是我的错,你别吃醋。”温宁老实承认。 “呵。” 男人低冷地笑了一声,强有力的臂膀环上她的腰身,轻而易举地将她提过来,将她赤裸的脚放在自己的脚背上。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眸:“那你再叫一声,我就考虑放过他。” 温宁俏脸涨得绯红,刚才她是太久没见他了,又一时兴奋才心血来潮喊的。 正当着他的面,盯着他那跟要吃人一样的目光,温宁有点喊不出口。 “那什么…还没结婚呢,就那么喊会不会不太合适?”她攥紧他胸前的衬衫。 只听头顶上传来男人一声嗤笑,想是早就料想到她羞涩犯怂的反应。 陆蔚然也没逼她,转而又说:“那请问温老师,你打算怎么表现自己的诚意?” 温宁被他问得毫无底气,抬头对上他幽晦又充满暗示的眼眸,试探道:“我去给你做吃的?” 陆蔚然被她气笑:“如果是温老师,我倒是愿意吃。其他就算了。” “我发现你真是…”温宁刚想说他现在荤话越说越多越说越直接,又想起他毫不遮掩地说自己重欲,她又顿了顿。 大掌握住她的手腕,温宁的下巴被人强势勾起,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低头,俊脸逐渐在她眼前放大,嗓音低哑如沙砾:“你看看,温宁,你别心疼詹图,老婆你也心疼心疼我。” 语气很是无奈。 温宁凑近认真一看,才发现他眼下很重的乌青,嗓音中染着疲惫,整个人看着神态很是憔悴。 加上他那无奈的语气,越发显得他可怜巴巴的,像是在向温宁求宠爱。 “怎么搞的?”温宁一时心疼,忙从他的脚背上下来,强行拉着他的手腕,又把他按在沙发上坐下,站在他身后给他揉揉头和眼睛。 “没事。”他往后靠了靠,顺势靠在温宁的面前。 这个姿势,次次都是她靠他,他靠着她还是第一次。 温宁知道他是真的累了,捧住他的脸颊捏了捏:“陆蔚然,你快说。” “只是没睡好。”他伸手将身后的人拉到面前来,让她站在自己双腿之间,手臂环上她的腰,埋首在她面前。 “昨天睡了几个小时?”温宁任由他抱着,心疼地抚摸着他的后脖颈。 “每天两个小时。”他闷声闷气地答。 光听着就可怜极了。 “这都四五天了……”温宁担心得很,也不跟他说别的了,拉着他就要去房间睡觉。 她怎么可能拉得动一米九的人。 没拉动陆蔚然,反而被他抱着滚躺在沙发上。 温宁满眼认真地看着他:“快睡觉。” “你陪我。” “嗯,爷爷那里奶奶在照顾,我们一起睡。”温宁看着他。 见她难得答应得这么爽快。 “亲我。” 他又道,把脸颊往她嘴边凑了凑。 温宁抬头,依言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快睡觉。” “再亲。”他丝毫不满足。 温宁好笑又无奈,双手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好几下,“够了吗?” 他睁开眼,“不够。” “都这时候怎么还耍流氓?”温宁一点点抚平他紧锁的眉心:“老公,等你醒了我还会在,乖乖睡觉。” 陆蔚然睁开眼,幽深疲惫的眼里划过一抹笑意,埋首在她脖颈间,终于沉沉睡去。 两人相拥而眠。 第二天,温宁睁眼的时候,正窝在他的怀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进的主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沙发到床上。 陆蔚然正半倚靠在床头看文件。 看着眼前的俊颜,想想好转的爷爷奶奶,温宁从未有过这样满足。 她如释重负,心情自然也好了不少。 看着他正经的样子,温宁难得生了几分坏心思,指尖悄悄地钻进他睡袍下,在他腰腹间描摹。 男人岿然不动,也没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目光依旧落在纸质文件上。 只是淡定地来了一句:“有本事你再往下呢?” 温宁被他说得不服,正就往下移了一点。 但也就真的敢一点。 陆蔚然掀了掀眼皮睨了她一眼,好笑道:“温老师你怂不怂?” “……”温宁红着脸又向下一点,一脸不服地看着他。 移来移去,还没移出他的腹肌。 还敢红着脸挑衅他。 陆蔚然索性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带着她的手强行往下。 温宁像是触电一样,忙抽回了手,结结巴巴地看着他:“就…我就摸了两下而已…会不会也太离谱了点…” 他挑眉:“正常生理反应,温老师第一次见?” 温宁被他说得脸颊通红,翻身下床捂着脸去洗漱,立刻逃之夭夭。 陆蔚然往下扫了一眼。 没出息。 温宁先去医院给爷爷奶奶送了新买的衣服和饭菜。 又撞见邓科殷勤地往爷爷奶奶住的病房跑,哄的爷爷奶奶眉开眼笑,很是喜欢他。 温宁想了想,还是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趁机把邓科从病房里拉出来,很正式地道:“学长,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帮了我很多,以后不管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只要我能帮的上我都尽力帮你。但…上次你也知道了,我有男朋友了,我们感情很好,所以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邓科扯了扯唇:“你那么喜欢陆总吗?” 温宁毫不犹豫地点头。 “你喜欢就好。”她那果断的模样看得邓科心堵至极,他苦笑一声:“那你父母那边,你想好怎么处理了吗?如果需要钱,我随时都可以帮你。” 正在此时,陆蔚然强势步入,身后跟着西装革履的詹图。 他走到两人面前,将温宁揽进怀里:“邓助理,我女朋友的事情不劳你费心。” 温宁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笑着看向邓科道:“谢谢你学长,但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就不麻烦了。” 看着两人浓情蜜意的样子,看着温宁看向陆蔚然的爱恋眼神,邓科嫉妒的发狂。 为什么那样的眼神,不能看着他? 但邓科掩饰得很好,扯了笑说了一句不麻烦公司还有事儿就走了。 “你怎么来了?”温宁看向陆蔚然:“不是说集团今天也忙吗?” “我抽不开身。”陆蔚然的大掌揉了揉她的后脖颈,“但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去解决。” “詹图已经准备好了需要的东西,他陪你回去一趟,需要什么都和他说。” 陆蔚然说着,捏了捏她的柔荑安抚:“记住,不管你怎么选,想要怎么处理,你都不是一个人,你有靠山。” 靠山。 好陌生的两个字。 温宁一时无言地对上陆蔚然的眼眸,快要被他眼里的柔情融化。 她好像才慢慢开始体会到那句话—— 被爱好似有靠山。 她心尖发颤,笑着看向他:“好。” 一回到老家,詹图跟在温宁身后。 温宁一进村,就有人给陈芳芳他们通风报信去了。 她到的时候,陈芳正嗑着瓜子,芳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嘲讽: “哟,又换了个新男人,温宁你现在还真是有本事,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勾引男人不知道自爱的贱货。” 温宁冷静地坐下,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我要断亲。” 第107章 好想你老婆。 “温宁你疯了?断亲,断哪门子的亲?” 陈芳芳怒声质问,根本没想到温宁居然会有这个胆子。 “我跟你们断绝关系,爷爷奶奶和我会分出一个户口本。” 温宁说着,神色很是平静地看着陈芳芳:“以后,你们不是我爸妈,也不是爷爷奶奶的儿子儿媳。” “温宁你还真是个翅膀硬了,老娘是你妈,你连妈老子都不认了?”陈芳芳说着,气急想要冲上去,扬手给温宁一巴掌。 这时,詹图随即上前,挡在了温宁的面前,维护之意不言而喻:“陈女士,打击斗殴,我会报警。” 詹图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挡了上来,顿时把陈芳芳的气焰压下去一些。 “好好好…温宁,你现在是仗着自己有靠山了是吧?”陈芳芳手指指着温宁,有詹图在,她不敢轻易动手。 只见她随即往地上一坐,开始破口大喊起来:“大家快来看啊!看着我们家累死累活就养出这么一个白眼狼啊!想当初她爸和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才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她拉扯大?现在好不容易把她供到读完大学,我和她爸也不图她多有出息,也不图她能还我们多少钱,我们只是想要她早点结婚。” “我还求爷爷告奶奶地给她找合适的对象啊,就是担心她成家,结果这个白眼狼,不仅早就和男人乱搞上了,现在结婚对象不愿意要她了,她就要和我们断绝关系!我怎么就养出这么一个白眼狼啊?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应该把她掐死!” 陈芳芳一个农村妇女,嗓门大,说话直接,哭得更是如丧考妣。 立马就将在外面路过的人吸引过来看热闹,一个个都趴在院墙上嗑着瓜子说三道四。 看着陈芳芳哭得那么伤心,都恨不得戳着温宁的脊梁骨骂她白眼狼,不孝顺。 温宁在来之前已经想到了陈芳芳会无所不用其极,她不惊讶,只是从詹图手里接过文件夹。 她没搭理陈芳芳,她知道整个家说了算的从来都不是陈芳芳,而是永远坐在主位一言不吭,只有伤害到自己利益和面子才会开口的温成。 温宁冷静地看向温成: “你们俩要怪呢,只能怪奶奶总是能将所有一切跟我有关的东西都收拾的整齐妥帖。正好有些东西给你们看看。” 接着,一张纸一张纸地拍在桌上: “这几张,是我从小学到高中的学杂费缴费单,是爷爷教的。” “这几张,是我自己上大学申请助学贷款的证明和还了两期的证明复印件,一共两万四,还剩一万二。” “这是奶奶住院做手术的缴费清单和我的动账流水。” “还有这些,都是爷爷现在住院的部分费用。” “对了,还有这些都是我帮你爷爷奶奶给你们汇款时留下的单子。” 温宁的嗓音不高亢,但掷地有声:“从小到大我没花过你们俩一分钱,没受过你们俩一份照顾,反而只有毒打,养育之恩从何而来?再说爷爷奶奶,你们俩不仅不往家里给钱,反而隔三差五让两个老人家给你们打钱,怎么就叫累死累活了?去年奶奶住院,你们俩一分钱没出,今年爷爷高血压住院,钱是我在镇卫生院交的,说要转到上级医院,你们俩跑得比追食的狗还快,良心早就被狗吃了。” 她漫不经心地说着,和哭天喊地的陈芳芳,是截然相反的模样。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们一看温宁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甚至还拿出了一项项纸质证据。 他们都是农民,大部分文化不高,也没真正看见温宁手里证据写了些什么,但光听着温宁条理清晰,实证在手,顿时不明觉厉,风评立刻倒向了温宁。 陈芳芳扑到桌子边,一把从温宁手里抢过拿着纸,一样一样地看着。 她越看越心虚,眼看着周围人都偏向了温宁,气得一不做二不休,疯癫地将手里的纸都撕成碎片,洋洋洒洒落了好大一块地方。 “果然,有些人,真是连我养的乌龟都不如。”温宁眉眼未动,甚至被疯癫的陈芳芳气得发笑。 说着,詹图从院外跑回来,手里提着金属箱,另外手里还拿着好厚一摞的纸质资料,放在桌上。 温宁看着陈芳芳,再没一点期待: “放心,只是复印件。你想要多少我都有,你慢慢撕。” 陈芳芳这下彻底气傻了,根本没想到温宁还留了一手。 温成阴沉着脸抽烟,直到手里的烟抽完了,才拍着桌子说话:“就算没有养育之恩,你也是你妈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肉!你以为你想断亲就断?你到处去打听打听,你凭什么??要不是我跟你妈,你都不知道在哪儿!” 詹图适时上前,将金属箱砸在桌上:“温小姐的意思,会给你们二十万块,买断你们所谓的骨肉之情。” 陈芳芳和温成对视一眼,立马忍不住打开了金属箱,果真是二十打红灿灿的纸币。 “真是二十万!”陈芳芳惊讶道:“这丫头从哪儿弄来的钱?!” “拿了钱,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温宁说着,正要转身就走。 却听见身后的温成怒吼一声:“以为二十万就能让我们答应??” 这是嫌钱少了。温宁脚步一顿,“你们只值这么多。或者你们告上法院,到时候看看会不会再有二十万。” 说完,她再也没回头,带着詹图径直离开。 陈芳芳和温成铁青着脸对视一眼,立马忍不住进了屋,关了门才打开金属箱,果真是二十捆红灿灿的纸币。 “真是二十万!”陈芳芳惊讶道:“这丫头从哪儿弄来的钱?!” “正好老李家的彩礼有着落了。”温成说着。 “一看那死丫头就傍上了大款,才二十万,够干什么的啊!就够还个老李家的彩礼,还有阿让的婚礼,车和房都该没着落呢!你真打算这么放过她?” 陈芳芳不甘心地说着。 “哼!先让她快活两天。我是她老子,她说断就能断?” 温成目光贪婪又阴冷,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回程的时候,温宁从没感觉那么轻松过。 高速上下起小雨,温宁却觉得她整个世界都晴了起来。 她看着手里的新户口本,里面只有她,爷爷,奶奶三个人。 爷爷奶奶现在跟着她住,她绝不会让他们再回老家,再住陆蔚然那里肯定不方便。 她不需要一个多大的房子。 只要能让她和爷爷奶奶有安身之处,好好地生活下去就够了。 接下来她的目标,就是努力赚钱,尽快买房。 温宁笑得开心,小声嘟囔:“还说让我选呢,其实一周前就再帮我办新户口本了,就这么确定我会这么选啊?腹黑老男人。” 正在高速上的詹图瞪了瞪眼,腹黑…老…男人? 温宁敢骂,他是一个字都不敢听。 这五个字要是陆总听见了要气疯吧? 听见温宁手机铃声响了,詹图又抬了抬眼,看见后视镜里温宁接起电话笑骂了一句,随即传来自家总裁的声音,果断关了耳朵当自己没听见。 “开心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像是心情还不错,主动报备:“刚见完合作公司负责人,能休息几分钟。” 温宁抱着户口本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风景,笑着答他:“开心啦。你怎么知道我会这么做?” 他轻笑一声:“可能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切,我才不信。反正我想什么从来都瞒不过你,你每次就跟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温宁趴在车窗上,指尖点着车窗上飘摇落下的雨珠。 男人像是在喝什么,随即才回答:“也不一定,有时候温老师的想法是比实验室的实验还要难的东西。” 温宁不解:“比如?” 他嗤笑一声,像是被自己要说的话逗笑:“比如…不要,是真的不要还是假的不要。比如停下,是停还是不停。再比如慢一点,是该更慢还是更快。还有…温老师说不喜欢,是真不喜欢还是假不喜欢。” 一句话给温宁说得脸色红润,一下无数交缠的画面从她脑海冒出来。 温宁气不过:“那那那我说不要的时候,你听了吗?我说停下,你哪次停了?让你慢,你哪次又慢了?以前没在一起我说不喜欢,你也没放过我啊…还不是被你抓到手了?” “是是是。”他笑得更欢:“温老师说什么都对。” 温宁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说又说不过,脸皮又没他厚。 说着,她突然想起来办新户口本除了当事人意愿之外,还要提供租房或者所拥有的房产信息合同。 “陆医生,你办户口本的时候,地址填的哪里?”温宁关心地问:“不会是月湖公馆吧?” “嗯。”他应了一声。 温宁挠了挠头:“但是我记得,咱们俩好像没有签明确的长期租赁合同吧?” “房产证也可以。” 温宁愣住,“……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月湖公馆那套房在你名下。” 啊? 啊?? 啊??? “你什么时候转的?”温宁心情复杂地问。 “前些日子。” 温宁说不清自己是更开心还是更有压力。 她捋清了一下思路,“还能转回去的吧?等到时候你再转回去,而且我到时候也不能再住你那儿了,我带着爷爷奶奶住不方便,我到时候重新找房子。” 男人沉吟了片刻,没答应她,只说了一句:“回家之后,我们当面说。” 温宁也同意了。 她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爷爷奶奶,爷爷奶奶都很支持她。 又陪着两位老人说了一会儿话,吃了晚饭之后,温宁就回了家。 她洗漱了之后又看了很久租房app,才终于听见开门的声音。 她跑着过去开门,却发现陆蔚然站在门口,一下就抱了过来。 木质香里混着让人迷醉的酒气,他狂风骤雨般吻上她的耳垂: “好想你…老婆。” 第108章 喝醉了的男人更难缠 喝酒了? “不是昨天还在一起?”温宁拿不准他喝了多少,醉了没有,刚想扶着他进门,他抱的紧不肯松手。 温宁只能抱着他,关上了门,像是螃蟹一样一点一点挪到沙发上。 他还是不肯松手,直接把温宁带着一起躺倒在沙发上。 他也不说话,就是一个劲儿地念叨着想她,就是不肯松手。 她好笑地撑起身子,看着眼前眼眸迷离的男人,轻戳了戳他的脸颊:“喝醉了的陆医生怎么这么粘人啊?” 他抱着她的腰身不依不饶地亲上来,“没醉。” “那就是醉了。”温宁无奈地任由他亲了两口,问:“今天怎么喝酒了?” 她知道应酬很正常,像陆蔚然这样更是少不了见客人,行程都被安排得满满的。 但陆蔚然从没在她面前喝过酒,认识这么久,她还真没看见他喝醉过。 “…因为你。” 他嗓音沙哑,看着成熟又儒雅,可却又像是小孩子抱着心爱的玩具一样不肯撒手,抱着温宁就是一顿耳鬓厮磨。 简直和大杀四方的陆总大相径庭。 “因为我?”温宁惊了一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脸颊就被他的大掌捏住。 她被动地对上他。 他像是在控诉一般,一双漆冷的眸子盯着她:“你是不是想离开我?” 温宁:“?” 他又问:“你是不是想和我划清关系?” 温宁:“??” 他继续问:“你是不是想和我分手?” 温宁被他无凭无据还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懵,她解释:“不是,你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了?” “没有胡思乱想。” 说完,埋头进她脖颈。 他鬓角的短发磨得她脖颈发痒,温宁想了想,直接解释:“我没想离开你,我也没想和你划清关系,更没想跟你分手。” “不,你自己说的。” 男人嗓音闷闷地控诉她。 温宁:?? 她了个清汤大老爷,她说啥了她就说了? 温宁不服:“那你说,我说什么了?你今天要是拿不出证据,我咬你信不信?” “你说你不跟我住,你要搬出去,你还要重新找房子。”说着,他还惩罚性地咬上她的锁骨。 温宁彻底被他气笑了。 因为爷爷奶奶不方便和他继续一起住所以要去找房子=她要搬出去=她不想跟他一起住? 好好好,他就是这么等量代换的是吧? 他要是这么会抓重点,温宁感觉以后人都要被他气傻。 所以她在车里那一长段话都白说了是吧? 落在这个人耳朵里,就只剩下她要搬走?? 她气得往他耳垂上狠咬了一口:“你再给我造谣?” 说是狠,其实也没舍得用多少力,直接导致某人浑身持续发烫。 陆蔚然抬头,眼眸漆黑地盯着她:“你为什么不肯花我的钱?” 温宁:“…我什么时候不肯花你的钱了?而且那是你的钱啊……” “你看,你就是要和我划清关系!”他不依不饶,一句话绕了回来。 温宁突然怀念没喝醉的陆蔚然,虽然腹黑是腹黑了点,老是老了点,但是好歹稍微正经点,还要点形象。 喝醉了,直接从大朋友变成幼儿园的小朋友,不讲道理胡搅蛮缠还疯狂撒娇。 温宁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反问:“那我要是把你的钱花完了,然后我们俩又没办法结婚,你没钱娶别人怎么办?” “不可能。” 他答得快:“你花不完。” 温宁:……算了,她跟这些壕无人性的资本家说不明白。 她沉默了两秒,知道自己现在是跟他说不明白的,索性起身:“你乖乖的,我去煮醒酒汤。” “老婆…你别走。” 说着,高大的男人一把就从身后将温宁整个人都圈住,“我没醉。” 她刚走出去没两步,身后的男人又贴了上来,一个劲儿地拉着她喊老婆。 不停喊,不停耳鬓厮磨。 直把温宁喊得面红耳赤,脸红得快要滴血。 温宁实在拿他没办法,心里也早被他磨得又软又甜:“行行行,你没醉,那脱衣服,自己洗澡去,洗完澡睡觉。” 说着,温宁忙转身,把他一步一步推到浴室,给他找了身换洗的衣服塞进去。 给他开了热水,温宁就关上门,靠在浴室门外等着,生怕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 温宁脑海里不停回荡着他蛮不讲理的问话。 “为什么不肯花我的钱?” 她抬头靠在门上,情绪说不出的复杂。 如果陆蔚然和她一样,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或者他是中产阶级,温宁对经济看得不会这么认真。 至少,陆蔚然给她花多少钱,她也能还的回去。 可他…太高了。 举手抬足间花的,有可能是她几十年都才有可能挣到的钱。 而且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爷爷的特需病房哪里是顾行云安排,分明就是他安排的。 住一天上万。 她已经欠了他很多了。 情感上,经济上,还是各种方面,陆蔚然对她是全方面碾压,让她有一种自己被全方面包围的感觉。 他真的向下兼容太多了。 或许现在他认为是应该的,是必须的,但以后呢? 人都是有耐心的,而耐心也有耗尽的那一天。 温宁做不到和他平等匹配,只能竭尽全力,让他不要是单方面的付出。 她想着,才发觉背后安静一片,连呼吸声她都没听见。 刚才她怕他醉到站不稳,是在浴缸里放了热水,让他去泡澡。 但想想他喝醉了,在浴缸里更容易出事儿。 温宁心下一惊,转身喊他:“陆蔚然?” 无人应答。 “陆蔚然?!” 依旧无人应答。 温宁着急起来,顾不上别的,直接开了浴室门冲进去,就看见男人靠在皎白的浴缸里闭上了双眼。 “陆蔚然!你醒醒?” 温宁大步冲到了浴缸旁边,伸手摇了摇他的肩膀。 谁知,她手腕一紧,就被人抓着手臂拉进了满是热水的浴缸里。 温热湿润的触感漫上来,温宁浑身湿透了,她拧着眉一抬头就撞进那双幽深晦暗的眼眸,和刚才在外面抱着她控诉的时候不一样。 看来是醒酒了。 “刚才为什么不理我?” 温宁气呼呼地看着他。 偏偏始作俑者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老神在在道:“你喊错了。” “我喊陆蔚然还能喊错?”温宁气恼地瞪了他一眼。 “你喊老公,保证应。” 他挑眉道。 胡搅蛮缠还调戏人,温宁在他手臂上捏了一把:“你现在是酒醒了,刚才可不是这样的。” 陆蔚然像是不记得了,偏了偏头:“刚才…是怎样?” “有人刚才抓着人不依不饶地喊老婆,喊得我脸都烫得不行。”她说着。 他从善如流:“那你更应该喊老公。” “你…”温宁说不过他,只能躲闪地移开了目光,一移立马看见他赤裸的上身…… 还有若隐若现的轮廓。 温宁像是被火烫了一下,她果断抬头,脸红得快把舌头咬了:“你…没事就继续洗,我出去了。” 说完,她想走,可男人哪里能容许她轻易离开,拉着她整个人都压了下来。 “陆蔚然…这是浴缸…” 温宁被他吻得说话都断断续续,还残留着些许理智。 “又不是没在浴缸试过。”他嗤笑,动手动脚更厉害。 他真是对她太熟悉了。 熟悉到轻而易举将温宁体内的情欲撩拨起来,更是一个长吻中就能让她控制不住自己。 触碰到她,他直笑着索取:“放弃抵抗吧温宁……你也一样渴望我。” 温宁气得想打他,结果手脚发软,一抬手反而刺激到他反应更大。 浴缸里的水尽数溢出,淅淅沥沥水声淹没一切痕迹。 温宁刚开始,还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就任由他去。 直到男人像是憋着一股气,发了狠一样,硬生生缠了她五个多小时,温宁最后已经累得没力气吐槽他,没力气抵抗他。 累得她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忘了自己哭了多久,更是连他说了些什么都记不住。 第二天睁眼。 温宁只觉得自己水里来火里去的,不知道死过几回。 撑着身子坐起来。 她这才注意到卫生间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停了,门随之而开,一道修长的人影走了出来。 “醒了?”男人尾音刻意拉长,仿佛藏了钩子,撩人又慵懒。 温宁抬眼望去,陆蔚然正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劈头盖脸就一句—— “继续说,错哪儿了?” 温宁一听,昨天零零碎碎的画面全都冒了出来: 男人发狠地折腾她的时候,贴着耳廓问了一句:“错了吗?” “错了…错了…” 她那时候都没什么理智了,哪里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更想不了什么事情,只知道怂怂地先认错。 再对上陆蔚然理直气壮地质问,温宁哑然。 看着他要活吃人的样子,她眨了眨眼:“我…能不能说…” “你就没点感悟?”他追问。 温宁又沉默了。 感悟是有的。 比如浴缸不舒服,沙发太软,墙边太硬,餐桌上太冷。 但她想着,他想要的觉悟应该…不是这些。 这时,她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 温宁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一把抓过手机,盯着眼前男人要吃人的目光接了起来。 “宁宁,苏城的项目你之前负责的部分出问题了,你快回公司看看吧!” 温宁一听,顿时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看向陆蔚然。 他在穿衣服: “我送你去。” 第1章 初遇 “请001号温宁,前往乳腺外科第七诊室就诊。” 冰冷的电子女声响起。 温宁有些不安地抓着包走进去,就看见电脑后坐着一个五官深邃而立体的年轻男医生,旁边还站着一名女护士。 她挂号的时候看过一眼他的简介。 陆蔚然,主治医师,湘医大副教授,首都大学医学院本硕连读,d国雷根斯堡大学医学博士,以第一作者在国内外核心期刊及sci发表文章十余篇,五年前被邀请至湘医大第一附属医院坐诊。 许是因为他临床经验缺乏,连挂号量都少得可怜。 也正是如此,她才改挂了他的号,以免请假超时被上司责骂。 “姓名。” 一道低沉温润的嗓音将温宁的思绪强行拉回来。 “温宁。”温宁紧张地将病历递上去。 “什么问题?”陆蔚然看了她一眼问。 温宁抿唇答:“胸前有点疼痛,好像有肿块。” “疼痛持续多久了?” “大概一个多月。”温宁答得谨慎。 收到房东突然的涨房租通知时,温宁正在为上司收拾烂摊子加班改方案。 直到凌晨三点终于能休息时,她发现自己乳房上有个肿块,第二天顶着上司的责骂她请到半天假来医院。 “有男朋友吗?” “没有。”温宁老实摇头。 “在检查之前需要做一个查体。”陆蔚然低头写着病历,字迹是温宁一个字都看不懂的程度。 “好的。”温宁早上已经搜索过,也预料到了有这一遭,特意没穿连衣裙。 她鼓起勇气,解开外套,正要脱毛衣时,却被人一把抓住手腕。 宽阔颀长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其中,淡雅好闻的木质香不受控制地充斥她的鼻尖。 抬头,陆蔚然不知何时到了她的面前,像是看出她的紧张无措,他掀唇:“可以先自查。” 说着,他的大掌便握住了她的手,隔着衣服放在她的胸前,先是从右至左,再从上往下。 “有什么感觉。” 而温宁在他靠近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傻住了,她没交过男朋友,实在没跟异性这样近距离地接触过,更何况是以这样的动作。 紧张得险些连他的问话都没听清,没过脑子便答:“感觉有人在摸我胸。” 说完她立马反应过来,脸控制不住地发红,诊室一片寂静。 直到她听见头顶传来的一声低沉磁性的低笑,清浅得像是敲打在她心上。 像是察觉到她太过紧张,男人掀唇:“去帘子后面的床上躺下,不用紧张,护士会陪着你。” 温宁点点头,咽了咽才去了帘子后。 “上身衣服都要脱。”女护士面无表情地提醒她。 温宁攥着衣服,深呼吸了一口气,索性一鼓作气将身上的衣物脱光,平躺在检查床上。 很快,男人温润如玉的脸庞出现在她眼前,深邃淡漠的眼眸盯着她的胸前,神色专注。 即便她做尽了心理准备,可真当他的手按上来时,温宁只觉得心跳加快,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无所适从地抓住床沿。 他问:“可有疼痛?” 温宁红着脸答:“有时候很疼,有时候还好。” 尽管隔着乳胶手套,温宁也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滚烫温度,一寸抚摸一寸轻揉,让她如同被架在火上烤的鱼。 突然划过尖处,温宁一震好像浑身鲜血都冲了上来,嘴唇抿得发白才忍住想逃跑的冲动:“医…医生,是在…在右边。” “这里?”他摸到那肿块处。 “是。”温宁紧张地咽了咽。 这时,他的声音才响起:“根据大小来看,应该没有什么太大问题,但想要完全确定,需要做个彩超。” 说着,他已经到了帘子外。 温宁这才像是得了救的溺水者,大口地喘了两口气,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颊。 第2章 还是他! 她慌忙起身,快速穿好了衣服,走了出去。 看着他坐在电脑前,修长的手指在键盘敲了几行字,递给她一张彩超预约单。 温宁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哪里还敢看他,一把接过彩超预约单慌忙道了两声谢之后抓起包就要出去。 那匆忙慌张的样子,陆蔚然都怀疑她会撞到门。 可走到门口,温宁又停住,握着门把手,转头有些欲言又止地看向陆蔚然,脸憋得通红。 陆蔚然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局促,温声道:“职工医保可以报销。” 温宁又连声道谢,逃似的跑了。 彩超检查室都是女医生,温宁的紧张没了大半,做完检查就坐在外面等结果。 直到看见彩超报告单,是小于5mm的良性结节,打算直接回去上班。 刚出医院门,接到了母亲陈芳芳的电话,说是奶奶这几天胸疼得睡不着,让她请假回家带老人看病。 温宁不理解地问:“温让不是在家,为什么不让他去?” “你弟弟在学习不能打扰你不知道吗?” “那我的工作呢?我说请假就能请到吗?” 温宁的反问直接激怒了陈芳芳,她恨铁不成钢:“你还好意思说你那个破工作,又赚不了几个钱,你要是早听我考个教师资格证或者考个编制,老老实实在老家当老师当公务员,离家近不说,在相亲市场上也算是抢手货!你现在嫁不出去,你弟弟拿什么当彩礼娶媳妇?!你的事儿我懒得管,你奶奶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带大,你忍心让她疼着你就别回去!” 这样的话,她实在是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温宁闭了闭眼,压了压情绪:“知道了。” 说完就掐了电话。 温宁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大学毕业后在一家工程勘测公司做设计员,工资三千九,被变态上司百般奴役,现在变成了三千三。 她从农村费尽全力考出来,在湘大拿了四年奖学金,又跑回农村当老师就是为了成为相亲市场的抢手货任人挑选? 她偏不。 温宁跑去公司再次请假的时候,果不其然被上司批得狗血淋头,最后松口说她请假可以,工作必须照常完成。 她连口答应才终于能走,连夜上了回家的车,从高铁转大巴又转摩的总算到家。 陈芳芳的意思是让奶奶在镇卫生院吊几天水就行。 可镇卫生院连个能拿手术刀的医生都没有,温宁哪里放心? 马不停蹄地带着奶奶就去了湘医大附属第一医院,想着离公司近,她能照顾得过来。 她眼睛都没眨地挂了个最贵的专家号,检查结果乳腺结节,而且已经很大了,还是恶性的,是必须要做手术的地步。 温宁先带着奶奶去住院部后,又按照责任护士交代去找主刀医生。 谁知刚一推开门,就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淡漠深邃的眼眸之中。 怎么会是他! 温宁浑身鲜血都冲上了头,愣愣地站在原地,紧紧攥住了门把手。 他一身白大褂一如昨天,修长白皙又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桌上,不紧不慢地滑动着鼠标,明暗不一的光打在他脸上,衬得他越发锋利冷漠。 陆蔚然抬眸,发现是她,饶有兴趣地挑眉:“有事?” 那双手,那双眼。 温宁只觉得胸前发烫,昨天那陌生又酥麻的触感再次出现,她羞得脸色通红,连刚刚要问的话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没事…”温宁说完才反应过来,慌忙点头:“有…有事。” 许是见她半晌没有往前的架势,他像是来了些兴趣,往椅背上慵懒一靠,双手交叠在面前,似笑非笑道:“你似乎,很怕我?” 第3章 为什么没来复诊? 明明他坐着,她站着,却好似一股淡漠而温和的压迫感将她彻底笼罩。 “没有。”温宁攥着门把手低声否认。 “那你离那么远做什么?”陆蔚然瞧她,眼眸不自觉地浮出笑意。 温宁这才反应过来,走到他办公桌旁递了报告,手足无措地站着。 跟她的局促截然相反,陆蔚然淡定极了,看着报告很是专注,仿佛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接而又镇定自若地给她解释起奶奶眼下的情况。 可她不行。 想起面前的年轻男人将她上半身碰了个遍,一靠近他温宁就羞得只想逃跑,只能看着他夹着报告的白皙指尖兀自紧张。 刚开始还能听清他说了些什么,后面越听她越是走神。 许是见她没应声,他扭头就抓住了她停在自己手上的呆愣目光。 “你的心思,似乎飘到别的地方去了。”陆蔚然勾唇。 温宁后知后觉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他无奈一笑:“你要是继续这样看着我,我无法确保自己是否完全专注。” 温宁没想到偷看被人抓个正着,正想说些什么辩解。 一偏头就撞进他那双深邃的眼中,她心猛地一跳,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升温:“没…不好意思。” 她那头都快埋进胸里,面红耳赤的模样,看得陆蔚然哑然失笑。 这小姑娘怎么能呆成这样? 怪好玩的。 “刚才说的都听明白了么?”陆蔚然也没提刚才那事儿,只是问她。 她慌乱摇头。 陆蔚然唇边的笑更大了些,像是早料想到她这样呆呆的模样,索性将刚才所说都重复了一遍。 “你先和家人商量一下,如果确定要做手术的话,今天明天就要做完术前检查,到时候找我安排手术时间。不必太过紧张,只是需要做个微创手术,手术过程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就能结束,隔天就能住院回家休养了。” 温宁想问费用的事儿,可办公室里还有几名护士和医生,她总有些羞于启齿。 他看着她,眸光微闪,继续道:“费用的话,加上这几天检查住院和手术的总费用,大概在一万一左右,城乡居民医保大概能报百分之四十左右。还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了,谢谢陆医生。”温宁惊讶于他的洞察力,既感谢他的善解人意,也害怕他总能轻而易举地看穿她的狼狈。 温宁说完就想走,男人像是从工作状态中抽离,突然将她拦住。 “那我有问题了。” “…陆医生想问什么?”温宁没想到他突然起身,自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昨天为什么没来复诊?” 温宁心虚得不行,哪里敢回答,只能怯怯地看着他。 陆蔚然也不惊讶,只是缓缓道:“没有复诊,也没有换医生挂号看报告,以为看着报告说没事,就可以连医嘱都不听?” 他嗓音本就低沉好听,说话时不紧不慢语气更是温和,极具有绅士风范。 偏偏温宁听着,反而比小时候被母亲陈芳芳指着鼻子破口大骂还要让她害怕,尴尬又心虚地低头看脚尖不敢说话。 陆蔚然又道:“如果不注意的话,不仅结节会越来越大,也有可能从良性转为恶性,越来越严重…甚至是发现成乳腺癌?” “这么严重吗?”温宁顿时被吓老实了,忙道:“我错了。” 看着她跟鹌鹑一样认错的模样,陆蔚然弯唇:“报告带了没?” “带了带了。”温宁忙将包里的报告递给他。 陆蔚然看着报告,“结节不大也是良性,暂时没什么大问题。记住少生闷气少熬夜,尽量保持好心情,有情绪要及时发泄,记住了?” 第4章 再见倾心的陆医生。 “记住了记住了。”温宁接过他手里的报告扭头就想跑出了办公室。 谁知手腕上传来力道,她被温热大掌拉了回去。 她紧张又不安地看着他。 “重复一遍。” 直到听见她一字不落地重复,陆蔚然才肯放她走。 温宁像是得了特赦的犯人,转头就要出去,结果因为动作太快没反应过来差点撞到门上。 她窘迫地偷瞟他一眼才慌张离开。 陆蔚然低笑出声。 一旁经过的护士注意到,惊奇道:“什么事儿让陆医生这么乐不可支?” “没什么。”陆蔚然不答。 原来真的会有人呆到可爱。 温宁郁闷地站在病房外的走廊里。 少熬夜,少生闷气,保持好心情。 她倒是想。 温宁收拾了一下心情,去护士站取了检查预约单,再带着奶奶去检查。 乳腺彩超,抽血,心电图,胸片做了个遍,晚上温宁取检查报告就回了住院部。 刚出了电梯进走廊,就听见病房里传来母亲陈芳芳和奶奶打电话的声音: “妈,您怎么样?结果出来了没?一定要做手术吗?” 温宁直接冲进去,拿过手机,果断道:“是,医生说现在不做,有很大可能会发展成乳腺癌。” 母亲陈芳芳像是顾及着奶奶在一边,跟她哭起穷来:“做,这手术肯定要做。只是宁宁啊,你爸爸妈妈没本事你也知道。这半年前才买了一辆代步车,一个月两千块的车贷不说,还有你弟弟跟雨馨也谈了几年,打算到了年纪就结婚,光彩礼就十几万,这手术钱我们是真…” 没等她说完,温宁面无表情挂了电话。 温宁知道,她是不想出手术费用。 毕竟她每一分钱都要攒起来给温让买房买车娶媳妇儿,哪里肯给别人花。 就像当年她考上湘大,父母说没钱交学费,是她自己申请了助学贷款。 第二年温让高考成绩不堪入目,父母花了几万块钱把他弄进一家大专的师范专业,说是毕业包分配, 这些年要不是爷爷奶奶省吃省穿地供她读到高中,她怕是刚成年就被陈芳芳卖去给人家当媳妇儿了。 他们可以冷血得不管爷爷奶奶,可温宁不能。 温宁把手机扔到一边给奶奶喂粥,奶奶问她手术费用,她答得潦草,只说是用不了多少钱。 奶奶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说不做了不做了。 温宁知道奶奶是不想给她增添负担,一把抱住她:“一个小手术而已花不了多少钱。咱们早治早好,你这个小老太太要长命百岁的,不然可就真没人心疼我咯。” “好…好,要活久一点。”温奶奶一听红了眼眶。 温宁扯着笑喂小老太太喝完粥,又哄她睡下,自己才出了病房,正好接到爷爷的电话,也是来问手术费用,说他想办法去借也要把奶奶的病治好。 温宁听着电话中还在咳嗽的爷爷,一时鼻头发酸,一个年过七十的老人要去哪里想办法?能去哪里想办法? 她笑着安慰爷爷不用担心,说她手里的钱足够的,几番保证之下才让他放心。 电话挂断,温宁的笑再也强撑不出来,可一转身,才发现不远处那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她心跳顿时空了一拍。 怎么又是他! 走廊灯光明明灭灭地映在他身上,一半的脸被暗色覆盖,让人看不清情绪。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也不知道他听见多少。 怎么每回狼狈都能被他撞见。 温宁只是红着眼眶看着他,没说话。 第5章 陆蔚然的存在让她觉得安心 两人对视了片刻。 陆蔚然才走上前来,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细心地拆开了封口递给她。 温宁也没多说,只是接过了纸巾看着他,闷声道了声谢。 眼神对视之下,似乎是看出温宁心中顾及,他温声解释:“我刚来。” 其实温宁不相信,她直觉他听见了什么,只是他洞穿了她笑容伪装下的狼狈,也不愿残忍地撕开她那一层伤疤。 她擦了擦鼻子,看着他问:“陆医生怎么还没下班?” “刚做完最后一台手术。”陆蔚然答。 温宁这时候实在没心情找话题跟人交流,只是裹着身上的外套无言地望向窗外。 只是注意到身旁的陆蔚然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温宁自然也没指望一个只有两面之缘的人会留下来陪着她,她早已习惯自己消化情绪。 湘城的冬,降温向来快,属于一夜之间能从零上二十度降到零下十度的程度。 昨天十几度,今天转眼就只剩下一两度,她行色匆匆,哪里注意得上加衣服。 此刻一阵寒风吹进来,穿着外套毛衣,冷得她直打了个喷嚏。 突然肩膀上一重,一股有些熟悉的木质香将她包围。 她扭头一看,肩上已经被陆蔚然披上一件浅棕毛呢大衣,长度直到她的脚踝以上。 温宁这才意识到眼前男人高出她整整一个头。 “陆医生,不用麻烦,我不冷的。”她下意识想要将大衣还回去。 陆蔚然挑眉,淡定道:“你要是病了,谁来照顾奶奶?” 一句话,把温宁制得服服帖帖,她轻声道了声谢。 两人间安静下来,至于刚才的事,她不说,他也不问。 温宁也不知为什么,她一向很排斥异性的接近,更讨厌在她想单独一个人静静的时候有人打扰。 可他温柔又安静,甚至闻着木质香她竟觉得诡异的心安。 片刻后,才听见他问,“在想什么?” 温宁扯唇自嘲一笑:“想如果我不是22岁,是32岁就好了。” 其实一万块算不得多,但对于眼下捉襟见肘的温宁来说,确实是不小的压力。 她忍不住想,假如她现在32岁,工作十年后,就可以毫无顾虑地带家里小老头小老太太看病检查了吧。 似乎感觉她情绪好了一些,陆蔚然笑道:“还是个22岁的小朋友啊。” 温宁扭头看他:“我不是小朋友了,陆医生看着也没多大。” “大了十岁,可不就是小朋友。”陆蔚然漫不经心地笑。 温宁一愣,盯着他的脸看了片刻,实在看不出来他已经32,无意识地道:“那好像确实有点大…” 陆蔚然难得起了几分逗弄她的心思:“嗯?” 温宁后知后觉自己刚才好像脱口而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慌乱道:“我的意思是,和你同龄的人都没有你长得这么…”显年轻。 见陆蔚然不说话,努力找补:“我是说,其实你不说也没人看得出来你…” 她这话还没说完又感觉好像也不太对,简直越说越错。 原谅她实在不是一个适合安慰人的人,否则也不至于因为不会拍马屁被上司一直针对。 温宁很是懊恼,对着陆蔚然老老实实道歉:“对不起。” 第6章 陆蔚然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面前小姑娘眼眶红得像被吓哭的兔子,此时慌张又无措地解释,倒是看不出刚才那伤心模样。 “好点了?”陆蔚然问。 “我好了,谢谢陆医生。”温宁一愣,才意识到他在做什么,她已经很感谢他了,不好再麻烦他。 陆蔚然无视她的辩解,嗓音慵懒又低沉:“我记得,离我交代完医嘱,还没超过十二个小时。” 温宁没反应过来。 “在一个医生的面前,不遵医嘱,是对医生极大的不尊重。”陆蔚然慢慢悠悠道。 “可是…”温宁也不知道要怎么发泄自己内心挤成一团的负面情绪。 “奶奶睡了?”他似是看出她的无措。 温宁点头。 “那跟我走?”陆蔚然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见温宁点头,他便拉着她的手腕出了住院部。 温宁问他去哪儿,他只说给病人治病。 很快,温宁便被陆蔚然开车带到了医院附近的一家室内羽毛球场。 时间有点晚,只有温宁和陆蔚然两个人。 陆蔚然去换衣服,温宁则在场边坐台上等他。 开着暖气,她还有些热,就脱下了外套,垫在他的大衣下面。 温宁有些忐忑,大晚上的陆医生不会想拉着她打羽毛球? 她不排斥,但是不得不承认,她是个运动白痴。 “会打么?” 低沉嗓音传来,温宁看去。 只见他换了身白色运动装,宽肩窄腰翘臀,运动裤裹着修长笔直的腿,隐隐能看出肌肉,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却不夸张,异常的禁欲。 那蓬勃而出的荷尔蒙和木质香将她包围,不受控制地钻进她鼻尖。 温宁忍不住脸红腹诽,这哪里像32岁的叔叔,明明就是23的青春男大好不好。 温宁哪里好意思说自己打羽毛球菜成狗,属于看见球都接不到的程度,“应该…应该会一点吧。” “试试。” 陆蔚然把球拍往她手里一塞,转身去开自动发球机。 温宁握着羽毛球拍,拼命祈祷自己能超常发挥一点。 谁知道,自动发球机的球都到了她的眼前,她都没反应过来是应该往前还是往后。 直到身旁的陆蔚然挥拍将那球帮她接了,她才反应过来。 温宁红着脸:“那什么…要不我还是看着你打吧?” 陆蔚然已经是第三次看见她呆成兔子的模样,只是笑着走到她的身后,伸手握上她的手。 他的手臂紧贴着她的,温热的大掌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就好像被他抱在怀里一样,尤其是他宽大温热的大掌握着她冰凉的手。 隔得太近,温宁能感受他身上滚烫的气息,两人呼吸缠绕交织,甚至能听见他平稳的心跳声,实在太亲近。 她很后悔自己脱了外套。 “放松,跟着我。” 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耳廓,温宁下意识地浑身僵硬,任由身后的人带动自己的手,挥拍,击球。 “来,把它想象成所有惹你生气的人。” 温宁刚开始不敢说话,不敢动,但陆蔚然一直带着她,她就算是个再笨的学生,遇见了陆蔚然这样极有耐心的老师,也总能学会些皮毛。 渐渐地,温宁也进入了状态勉强能接到几个球。 陆蔚然不再带着她,走上前将自动发球机的速度调到最慢一档,自己则是不紧不慢地替她捡球。 直到温宁大汗淋漓地挥拍,控制不住地骂了一声:“都给我去死!” 场边的陆蔚然才缓缓露出笑意,兔子呲牙咬人的时候,也怪可爱的。 “累了?”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温宁瘫坐在地上,点头。 “心情怎么样?”他又问。 温宁一愣,她才反应过来吼完那一句之后,除了身体累,精神上却很是轻松:“陆医生,好厉害,谢谢你。” 陆蔚然笑着问:“就这么谢?” 温宁眨了眨眼:“我请你吃饭。” 第7章 他生出占有她的心思 离开羽毛球场之后。 温宁坐在副驾驶,看着路边的餐厅,猜想着如陆医生出国留学多年的人,应该是要去西餐厅的。 她不停地盘算着自己卡里的余额,五百块也不知道够不够请他在西餐厅里吃顿不那么差的饭。 她租的房子是便宜的城中村,她努力将一个月房租水电和日常开销控制在一千五以内,一个月还能存下两千块钱。 工作一年存了接近一万八,上半年还了两期的助学贷款,剩下一万块钱本来想还剩下两期的,但眼下还不够缴费。 刚才在停车场门口等他时,先向闺蜜朱娇借了一些缴了费,想着等出院是医保报销退费了也能很快还上。 陆蔚然修长白皙的大掌轻巧地掌控着方向盘,扫了一眼后视镜,看出她有些出神,便问:“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温宁骤然回神,笑着摇头:“陆医生我不挑食吃什么都可以的,你不用顾及我的。” 陆蔚然挑眉,没说话,只是在后视镜里看她。 结果温宁刚说完,就闻到了路边传来让她熟悉又想念的串串火锅香味,打完一场球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她,顿时整个人都精神了。 忍不住抬头一看,才发现到了湘大附近,那一家串串火锅是她大学时最喜欢吃的,价格实惠又新鲜,味道也好。 毕业后她不是在加班就是在给上司接孩子的路上,根本没空过来。 正馋着,就发现陆蔚然找了个停车位停车。 两人下了车,她扭头看向他:“陆医生,你…” “那家应该还不错,你想试试么?”陆蔚然问。 温宁下意识点头,又忍住,试探地问:“陆医生你想吃那家?” 陆蔚然点头。 温宁一下就放心了,“陆医生你放心,那家绝对好吃,我大学的时候经常吃的。” 说着,温宁就带着陆蔚然进去了。 那老板娘一见温宁,顿时笑眯眯道:“宁宁,你可好久没来了,今天带朋友来啊?” “对。”温宁笑着答,本想说按原来的就好,想起陆蔚然,又问他:“陆医生,你能吃辣么?” “一点点。”他答。 温宁便点了鸳鸯锅,快速地把自己想吃的串串都拿了两份,很快火锅就端上来了。 温宁去拿饮料回来的时候,看着坐在角落的陆蔚然,和周围烟火气格格不入的,不禁怀疑…陆医生他真的会喜欢这里吗? 她犹疑之时,突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陆医生,你怎么突然来吃串串火锅了?你不是从来不吃这些的么?” 是奶奶的责任护士,郑倩。看着没比温宁大几岁,为人爽朗做事风风火火的直肠子姑娘。 温宁笑容小了些,走上去回答:“陆医生是陪我来的。” “你们俩??”郑倩顿时八卦起来。 温宁被她看得有些局促,一时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 “算是加班了。”陆蔚然解围:“你也一个人的话不如一起吧,我吃不了辣,她一个人吃也无聊。” 郑倩对温宁印象不错,满口就答应下来。 陆蔚然几乎只是每样都尝了一点点,更多时候是看着温宁吃。 看着温宁和郑倩一边吃一边热火朝天地聊天。 不久前还红着眼眶的人,眼下笑得没心没肺,那双眼眸看着他时总带着羞赧,清澈得像是一眼能往进人心里。 不知怎么,脑海中又浮现她眼含泪光看着他的模样,那样柔弱,像是没了倚仗的凌霄花下一秒就会枯萎。 只是望着他,就让人控制不住生出想要占有的心思。 呆兔子。 两人吃的差不多,温宁想起正事儿,问他:“陆医生,手术的话要排到几号?明天能做么?” 第8章 好心收留,故意靠近 “明天…”陆蔚然漫不经心道:“明天已经安排了四台手术,直再加的话可能精力可能跟不上,后天上午吧。” 温宁记住了,便借口上厕所去买单。 “不对啊陆医生,你不是一向号称乳腺外科拼命三郎,忙起来一天五台手术都是家常便饭,怎么就精神不济了?”郑倩这才想起来问,但又自顾自道:“这样的话,宁宁得多在医院住一天了诶?” 陆蔚然勾唇浅笑没说话,只是起身去买单,却撞见了刚买完单的温宁。 她抿唇,“今天选的地方不合适,下次,下次我再请陆医生吃饭。” 她再傻再迟钝也能意识到他并不喜欢,许是为了照顾她的感受吧。 他眼眸漆黑幽暗,看着她的时候,带着些许笑意:“那我等你。” 第二天,温宁提前签了手术知情同意书。 中午想着有空,在菜市场买了只鸡,回了租房炖。 她本想炖一半,留一半放冰箱,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今天四台手术的陆蔚然,索性把整只鸡都放了进去。 温宁的厨艺是爷爷教的,炖的鸡汤更是深得他的真传,醇香味美,很是好喝。 等鸡汤的时候,她又做了些手擀面,分了一半鸡汤做成鸡汤面。 她提着两个保温盒到了病房,喂奶奶吃完,便提着另一个到了陆蔚然办公室门口,听见郑倩的声音。 “陆医生,你中午又不吃啊?也是,你忌口多,下午还有两台手术等着,确实没空了。” 温宁敲响门,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进”才推开门进去。 这才发现护士医生们都聚在一起吃外卖,唯独陆蔚然还在看报告。 一群人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她局促地走过去,将保温盒放在他桌上,紧张道:“那什么…我奶奶想吃鸡汤面,我顺便多买了一份,陆医生要是不嫌弃,可以尝尝。” 陆蔚然看着她手里的保温盒,似乎想问什么。 旁边郑倩凑过来,“隔着保温盒都香,陆医生你要是不吃,我们可就厚着脸皮分了啊!” “多谢。”陆蔚然把手中报告一放,不动声色地将保温盒从郑倩手里夺回来。 “那我先走了。”温宁再次从他的办公室落荒而逃。 可晚上,温宁就接到了上司欧经理的电话。 对着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小温啊,不是我说你。你一向工作效率低也就算了,好在勤能补拙。可你这假请得是不是也太勤了?你知不知道半个设计部在等你的图纸做方案呢!那边已经派人催过两三次了,要不是我给你说好话,你要被踢出项目了。明天…我就给你一个晚上,明天必须把图纸交给我!” 说完,就挂了电话。 温宁被气笑了,心里把他骂了个遍。 什么半个设计部,这个项目只有她和欧经理两个人,她负责测算、图纸和方案,他负责抢功,顺便在算产值的时候还要为自己加上指导两个字,分走她大半的产值。 骂完,她认命地开电脑开始改图纸。 一改就是几个小时,病房里的病人睡得都早,而她图纸刚完成了三分之一。 为了不打扰他们休息,温宁抱着电脑出了病房,想着去护士站看看有没有地方。 正在经过陆蔚然的办公室时,门没关,温宁一打眼就看见站在窗边看报告的他。 窗外明暗不清的光打在他脸上,衬得五官越发深邃,手边衣袖微微卷起,举手投足之间,清润又禁欲。 下一秒,他突然转头,温宁猝不及防地对上他的眼眸。 陆蔚然看着她,眸光淡淡:“怎么还不睡。” “加班改图。”温宁暗自平复心跳,才苦兮兮地瘪了瘪嘴。 “我今天值班。”陆蔚然解释,看着她抱着电脑的可怜模样,浅笑着邀请她:“进来改吧。” 第9章 他只对她心软 “不用不用,我去护士站凑活一晚就可以的。”温宁忙摆手。 陆蔚然似乎想到她会拒绝,淡定地提醒:“值班护士也有扛不住稍微眯一会儿的时候,你想吵醒她们?” 温宁一愣,问他:“那陆医生不也要休息么?” “不用。”陆蔚然解释道:“今晚就我一个人,不用紧张。” “那麻烦了。”温宁正要找个椅子坐下,谁知被陆蔚然按在他的办公椅坐下,他的靠近让她差点弹跳起来:“陆医生,你不用…” “不用,我去查房,你自便。”陆蔚然给她贴心地调了灯光和空调,便拿着病历本出去了。 他一走,温宁轻松不少。 倒不是他在不好,反而他是温宁见过最绅士细心的男人,但跟他一靠近,她就忍不住紧张脸红。 他的大衣就在椅背上披着,温柔细腻的木质香像是将温宁与周遭都隔绝开来,让她很安心。 很快,温宁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陆蔚然刚出办公室到了护士站,就撞见了刚给病人吊完水回来的郑倩。 郑倩看见陆蔚然还愣了一瞬:“陆医生,这么晚了你还不走啊?” “要加个班。”陆蔚然没多说,想起什么交代道:“有事儿去57号床找我,我不在办公室。” 郑倩看着陆蔚然的背影很是不解,“我怎么记得今天不是陆医生值班啊?” 另一个护士笑道:“乳腺外科拼命三郎你以为白得的?人陆医生自己主动加班的,这思想觉悟哪里是你我这等俗人能有的?” 57号床是今天转院来的病人,年纪比较大,送来的报告显示确诊乳腺癌。 陆蔚然原本打算查完房就下班,但一撞上温宁,顿时打消了这个打算。 那小姑娘抱着电脑局促又着急,那一双清澈眼眸看向他时,他便忍不住心软收留。 他索性将没睡的病人情况都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一查就是几个小时。 等他小心地推开办公室时,就发现那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趴在桌上睡着了。 非常标准的脊柱侧弯姿势,他如是想。 陆蔚然去护士站借了一张折叠床放平,再将温宁抱在怀中放过去。 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 他下意识蹙眉,太瘦了。 最后将自己的大衣盖在她身上。 他自己则是随意拉了把椅子在窗边坐下,长腿肆意交叠。 窗外的万家灯火逐渐亮起又熄灭,他这向来寂静漆黑的办公室竟也多了道平稳的呼吸声。 那一夜,连失眠已久的陆蔚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第二天一早,温宁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霸占了他的位置还盖着人家的大衣。 想着应该要和人道谢,却得知陆医生已经去做第一台手术了。 下一台十点半开始,就是温奶奶的手术。 温宁先将改完的图纸给欧经理发了过去,又被他话里话外地嫌弃了两句,她只当没听见。 很快,手术就开始了。 明明只是微创手术,明明陆蔚然之前事无巨细地把整个手术的过程都和她说了,明明她知道只是小手术。 可在外面等着,她还是紧张得手脚冰冷。 她没经历过这样漫长的一个小时。 途中接到了闺蜜朱娇的电话,安慰她别紧张,又陪着她说了会儿话,才终于等到温奶奶被推出来。 看见小老太太朝自己笑,温宁浑身的担子好像一下就消失了,由衷地笑。 做完手术晚上,温宁刚给爷爷打了电话说奶奶做完手术了情况很好。 结果挂了电话,转眼就看见母亲陈芳芳的电话打了过来。 温宁掐了手机扔在一边没看,不多时温奶奶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母亲陈芳芳打来的。 第10章 他爱那碗鸡汤面 她没看,只让奶奶和她随意说了两句。 陈芳芳在电话里表现得很是关心温奶奶的情况,问手术情况又问还疼不疼,还问温宁怎么不接她的电话,是不是还记恨她那天的事儿。 温奶奶心知肚明,随便搪塞了两句便草草挂了电话。 温宁听得想笑。 陈芳芳漂亮话说了一箩筐,也没提一句钱的事儿。 每每给温宁打电话,一句说让她考个教师资格证去当老师,又一句让她不考资格证考个编制也好,再一句让她找个有钱的男朋友早点结婚,找不到有钱的,找个医生老师或者体制内的工作稳定的也好啊。 说她工作赚不到钱还不稳定,又说不该让她读那么多书导致她现在不想结婚生孩子,还说她没出息,读个好大学结果连上大专的温让都比不上。 只因,温让有教师资格证。 就好像温宁没有教师资格证,这一辈子就做什么事都不行,失败至极一样,她实在无法理解。 温宁以前还会反驳她,尝试和她交流,后来发现自己白费力气之后直接连电话都懒得接了。 陈芳芳说什么,温宁全当她放屁。 她起身给奶奶洗了个水果的功夫,又听见自己电话铃声响起来。 温宁以为是陈芳芳还想要说教,看一眼都嫌烦,听见铃声响了很久,她才不情不愿地拿过手机。 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她接起来—— “抱歉,这么晚打扰你。” 男人略带疲惫的嗓音反而越发显得低哑有磁性。 温宁人都站直了:“陆医生?” “嗯。”陆蔚然似乎猜到她想问什么,又道:“有事想找你,但发现似乎没有加你的联系方式,所以翻了你之前填的家属联系方式,希望你不会介意。” 温宁想起来自己确实填过,“陆医生你有什么事儿?” “我刚在湘医大上完课,有些饿。突然有些想吃上次的鸡汤面,所以想麻烦你把那家店的地址发给我。” “嗯……”温宁一听,心虚地扯谎:“那…那什么,不用那么麻烦。正巧我在这附近,不如我帮你买吧?你现在在湘医大是么,要回医院么?” “要回的,但太麻烦你了,我自己开车去就好。” “不麻烦不麻烦。我顺便帮你买回来,你就在办公室等我就好。”温宁说完就挂了电话。 说完,温宁找了个借口就出了住院部,直奔快要关门的医院食堂。 她迅速找食堂阿姨借了食材和厨具,付了钱就开始做。 光熬鸡汤都要一个多小时,只能希望陆医生慢点到。 晚上九点。 陆蔚然已经在办公室等了半个小时。 其实今天他是不回医院的,但陆蔚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她透着隐隐期待的声音,就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没过多久。 陆蔚然起身下楼,出办公室的时候想起她可能穿得单薄,将大衣披上才出门。 想去接她又没有地址,就给温宁打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没人接,他等待之时偶然看见食堂似乎还亮着灯,便走了进去。 谁知,一进去就看见正在窗台玻璃后忙碌的纤细身影。 第11章 温宁感觉自己被狼盯上了 温宁刚把面放进锅里煮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传来敲击玻璃的声音。 她以为是食堂阿姨在催,没转头:“阿姨,很快,很快了。” 谁知,传来的却是一道低笑。 温宁再熟悉不过,初见那一天,他也是这样笑。 陆蔚然。 温宁有些僵住,攥了攥手里的抹布,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转身走到窗台后,和他隔着玻璃:“不好意思,我做得有点慢。马上,五分钟就好了。” “好。”陆蔚然看着她笑得温柔,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温宁端着那碗鸡汤面走出窗台口的时候,陆蔚然已经走上去,指尖不经意地从她的手上划过,从她手里接过碗。 “有些烫,你小心。”温宁道,可其实她心里诡异地想,那鸡汤面,远没有那手背轻轻划过的指尖来的灼热。 陆蔚然端着面坐下,温宁在他对面坐下,把筷子递给他,再次道歉:“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快尝尝。” “是我的错,突然想吃,没想到会这么麻烦你。”陆蔚然拿着筷子的动作,慢条斯理间透着风度与优雅,就好像他面前的并不仅是一碗普普通通的鸡汤面。 温宁甚至都有些错觉,感觉自己不是坐在医院食堂,而是坐在高档西餐厅。 温宁抿了抿唇,想着应该还是需要解释一下:“那天,我也不是故意骗你的,只是怕你会不喜欢,所以才…” 她没说下去,陆蔚然抬头看她,问:“为什么要道歉?” 温宁没办法解释,或许是陈芳芳从小的批判性教育,也或许是出于她清楚自己没有退路错不得,又或许是被变态上司奴役太久,不管是对是错,都完全是她下意识地道歉。 “这不是你的错。不管是等你,还是能尝到你的手艺,都是我极大的荣幸。”陆蔚然似乎看出她的无措,嗓音低沉温柔: “其实我从前很少吃鸡肉,因为生来味觉格外敏感,家里保姆不管怎么做,总觉得有腥味。” 陆蔚然说着,笑着看她:“可你做的,一点都没有。你的厨艺很好,你更好,无需太苛责自己。” 许是他眼神太坚定,语气太温柔,又许是从没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温宁只觉心尖一颤,不知怎么紧张起来,低声答:“你喜欢就好。” 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她就红了脸,埋着头不敢看他。 你有点出息啊温宁! 直到温宁看着他放下了筷子,才听见他似乎笑了一声。 温宁这才抬头:“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小朋友挺厉害的。” 小朋友三个字温宁听得脸红又皱眉,低声道:“我也没觉得你有多老。” 这话其实没什么,至少她不觉得有多暧昧,可抬头就对上他漆黑幽深的眼眸。 漫不经心地盯着她,好似布局已久的猎人终于寻找到令自己满意的猎物一般势在必得。 让她感觉自己好似是一只被狼盯上的羊。 这样的错觉让她越发心慌,躲闪着他的目光。 正巧看陆蔚然吃完了,她起身收拾碗筷,让陆蔚然在门口等她,洗了碗筷把钥匙还给了食堂阿姨,正打算离开。 两人走到门口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狂风大作,大颗大颗的雨水从高空飘摇而下,路上已经到处都是水洼。 温宁看向他:“我好像…没带伞。” 陆蔚然也难得有疏漏的时候,也说了声抱歉。 “没事,现在雨还不大,我们顶着衣服快点跑过去应该可以。”温宁说着,就要解身上的外套。 却被陆蔚然拦住:“抱歉,冒犯了。” 说着,陆蔚然一手将温宁搂进怀里,一手和她一起举着他的大衣,快速朝住院部跑过去。 他强有力的手臂紧紧禁锢着她的腰,跑动间指腹的薄茧摩挲着她盈盈一握的细腰,惹得温宁止不住轻颤。 跑到一半,裹着雨水的大风将两人头顶的大衣吹得到处飞,等到住院部楼下的时候,两人都被雨淋湿了大半。 第12章 暧昧边缘 等上了楼,换衣服的时候,温宁都觉得他滚烫的体温还停留在她腰上。 她刚换完衣服,心想陆蔚然应该回家了,谁知路过他的办公室就被拉了进去。 她愣愣地看他。 陆蔚然从护士站的便民箱拿了吹风机,看着她解释:“头发湿了,不吹干容易感冒。” “谢谢陆医生,我自己来就好了。” 陆蔚然拒绝:“我来吧,当还刚才那碗鸡汤面。” 温宁也不好拒绝,被他按着坐在了他的坐椅上。 吹风机的声音响起,滚烫的指尖抚进她湿润的发间。 温宁能感受到站在自己背后的男人气息,也能感受到他不经意触碰到自己肌肤的滚烫指尖,更能感受到自己逐渐加速的心跳和升温的脸颊。 她觉得失控,自己失控,心跳也失控。 除了奶奶,没人给她吹过头发,更没有异性和她这样亲昵过。 就这样她紧绷绷地过了半个小时,她有些扛不住了:“陆医生,好了么?” 身后传来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声音:“抱歉,我第一次帮别人吹头发,所以有些生疏。” 正巧,说完之后陆蔚然的手机响了,温宁趁机转身拿过吹风机道:“没事,我自己来,你接电话吧。” 陆蔚然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走到窗边接了电话。 温宁吹完头的时候,陆蔚然正好打完电话,她看见他捏了捏眉心,像是遇见了什么头疼的事儿。 温宁也没问,只是看着他的湿发:“陆医生,你头发也湿了,我帮你吹吧。” “没事的。” “礼尚往来而已。”温宁笑,“况且不能只有我遵守医嘱。” “那谢谢。”陆蔚然说完,就被小姑娘按在了椅子上坐下。 和他吹的头发截然不同,温宁吹头发的动作可以说娴熟又迅速,很快就吹好了。 陆蔚然看着她,由衷感叹:“我对这些方面的事儿接触很少,生活经验也几乎为零。还是你厉害。” 温宁说了句小事儿而已便就要走。 她觉得自己不该问,但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看向他问:“陆医生是有什么事儿吗?也许我能帮得上忙。” 她这话说得很没底气。 “是我的弟弟,我父母老来得子,对他格外宠爱。明天放假,但我父母回国的飞机因为天气原因延误了一天,所以暂时要将他丢到我这里。但我明天有四台手术,而且…”陆蔚然无奈一笑:“我似乎有些搞不定他。” “多大呀?” “10岁。” 温宁心想这事儿她说不定还真帮得上忙,“不如明天让我试试吧?” 陆蔚然挑眉:“嗯?” 温宁解释:“我上大学的时候做过两年的家教,所以可能和你弟弟能相处得来。” “很厉害。那明天可能要多麻烦你了,改天我请你吃饭。”陆蔚然毫不吝啬对她的夸赞。 温宁摆手忙说没事儿,说完就要走,却被陆蔚然握住了手腕拉回去。 她眨了眨眼看向他:“还有什么事儿吗?陆医生。” 陆蔚然松开她的手,拿出手机:“联系方式。” 温宁这才想起来,和他加了联系方式之后就回了病房休息。 第二天,是温奶奶做完手术的第二天,按照陆医生的医嘱,明天她就能带着奶奶出院。 温宁想着这事儿,去热水房打开水的时候都在走神,差点烫到手,还是经过的郑倩眼疾手快地帮她关了水龙头。 两人说了几句话,温宁得知陆医生的弟弟已经来了,她把热水放回病房,又喂奶奶吃了早餐就去了陆蔚然的办公室。 第13章 怕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推开门,温宁就看见一个穿着一身黑色小西装的小男孩坐在一边抱着平板玩游戏。 “陆星然。”陆蔚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一旁的男孩儿。 “这位美丽的姐姐你好,我叫陆星然,我的哥哥叫陆蔚然,如果你喜欢的,也可以直接叫我星星。”陆星然扯出笑容对温宁打招呼,一举一动和穿着打扮都像是电视剧里的小绅士。 说完又看回平板。 温宁便走了上去,在陆星然迟迟没有下笔时,她才开口:“试试填4。” 在温宁看来,小家伙比陆蔚然好搞定多了,只要带着他把数独都填完,他就能乖乖听话。 “宁宁姐姐,我去上课了,你记得要来接我。”陆星然说着。 陆蔚然诧异地挑了挑眉,但是没想到她能这么快搞定。 看着面前一大一小拉勾的样子,唇角浮出笑意。 跟小孩儿倒是擅长。 对他就呆成鹌鹑。 下午四点。 温宁带着陆星然去了他最想去的麦当劳,吃完才回医院。 刚到门口,就撞见刚做完手术的陆蔚然风尘仆仆而来。 他走进来,漆黑幽深的眼眸定定地落在她身上,眉头微蹙,满是侵略性地一步一步朝着她逼近。 高大颀长的身影逐渐笼罩下来,温宁下意识后退。 他没说话,只是兀自朝她逼近。 温宁脚后踢到一个硬物被挡住去路,她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向后倒去。 下一秒,她就被他强有力的手臂环着腰一把捞进怀里。 极具侵略性的荷尔蒙混着木质香,温宁无措地虚靠在他怀里。 “怕什么,又不会吃了你。”他笑了一声。 伴随着他胸膛浅浅的震动,温热的呼吸洒在她额头,惹得温宁一阵酥麻轻痒 她慌乱:“怎么了?” “没事。”陆蔚然说着就松开了她,“站稳了,别再摔倒。” 他径直走到陆星然面前,状似无意地问:“陆星然,儿童套餐送的玩具还满意吗?” 陆星然顿时坐直,一把跑到温宁身后躲着。 所以他刚才是闻出她身上炸鸡汉堡的味道了?温宁有些心虚低头:“陆医生,是我的错,我带着星星去的。” “不是你的错。”陆蔚然含笑看着她,又对着她身后的人道:“你现在是找了位好靠山。” 他明明笑着,却给人一种极为疏离高冷的压迫感,比她大学时的教授要强得多。 陆星然从她身后露头,苦着张脸低头认错:“我错了哥哥。” 陆蔚然是不让陆星然随便乱吃东西,因为他生来体弱,散打课也是为了增强体质。 若换做别的时候,他大概是要罚陆星然三天不能玩数独的。 可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个人都低着头,委屈巴巴又不敢说话的模样,他竟生不出半点怒气。 温宁怕他这样光笑不说话的样子,硬着头皮地试探:“你生气了?” 陆蔚然捏了捏眉心,语气无奈:“跟两个小朋友有什么好生气的。” 温宁和陆星然一听顿时抬起了头,满眼惊喜地看着他,动作出奇地一致。 陆星然激动得快跳起来:“宁宁姐姐你真厉害!会玩数独还能让哥哥不生气!” 说完又拉着温宁的手,像个小大人:“宁宁姐姐,你有男朋友吗?” 温宁一愣,看了看陆蔚然才回答:“没有啊,怎么啦?” “宁宁姐姐我给你介绍个男朋友好不好嘛?六块腹肌,貌比吴彦祖,性格温柔很绅士,人帅又多金,保证会对你好,就是年纪大了点…”陆星然人小鬼大,又笑着道:“但是宁宁姐姐你肯定不会介意年龄的哦?” 第14章 当我嫂嫂好不好 这不就是…… 温宁下意识地想去看陆蔚然的反应,可转头就撞进那双柔和似海,带着笑意的眼眸。 那一眼烫的温宁忙转头,目光躲闪。 男人慵懒地靠在办公桌旁,修长双腿肆意交叠,唇边泛起漫不经心又无奈的笑意,像是早就料到陆星然会说什么。 “陆星然,没礼貌。”陆蔚然一把拉过陆星然。 “哥哥!妈妈说你都32了还没对象,再不找你就要嫁不出去了!我在帮你呀!”陆星然不服,求助地看向温宁:“宁宁姐姐,你当我嫂嫂好不好?只有你能管住他!我哥虽然年纪大一点的,但年纪大会照顾人!” 嫂嫂?! 陆蔚然?! 温宁心跳一窒,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手足无措地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她紧张地咽了咽,也不敢看陆蔚然:“那什么,我去看奶奶哈…” 结果她慌不择路的,差点撞到门上。 她刚握上门把手,手腕一紧就被他拉了回来。 温宁浑身绷直,脸颊都红得快滴血:“还…还有什么事儿吗?” “还有一台手术,要麻烦你把陆星然送下楼,会有人接他。”陆蔚然笑。 “啊…好。”温宁呆愣地点头。 这时有护士经过提醒:“陆医生,下一台手术要开始准备了。” “别往心里去,陆星然是怕我管着他。”陆蔚然说完,似乎是想要揉揉她的发顶,但又收了回去,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过,我想我应该能照顾好你。” 温宁原本松了口气,听见他后半句彻底愣在原地,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啊?! 温宁带着陆星然下楼,看着迎面驶来的迈巴赫,她脸上怎么都平复不下去的绯红,逐渐消失。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陆星然已经被管家接走,她也回了住院部。 她认识的豪车不多,但那辆迈巴赫她在欧经理的办公室桌上看见过模型。 被他天天挂在嘴边,说是梦寐以求的一辆车,一千两百万。 出院那天,温宁沉默地删掉了手机里陆蔚然的联系方式。 天壤之别。 再见也只会是陌生人。 应该也不会再见了。 陆蔚然做完今天仅剩的两台手术时回乳腺外科楼层时,习惯性地往27号床位看了一眼。 空空如也。 他下意识走到护士站询问郑倩。 刚给病人吊完水的郑倩一头雾水:“27床?不是出院了吗?温宁带着奶奶上午就出院了,出院医嘱和证明还是你开的呢。” 他捏了捏眉心,说了句抱歉就回了办公室开始看报告。 其实这些年都是这样,数不清的手术和每天都会有新的病人,运气好的时候手术能少个几台,还有他几乎半年才排一次的门诊诊室。 做完了这台手术,还有这一位病人等着手术,他有看不完的报告和做不完的手术。 他下意识拿出手机,解了锁屏点进软件,又掐了手机。 出院第一天,就回访,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陆蔚然又将手机放回口袋,继续看报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窗外天黑了很久,一盏盏灯火亮起来又熄灭。 但陆蔚然再没听见那道清浅平稳的呼吸声。 他沉思了许久,再次拿出手机,点软件,打了字又删掉,似乎又觉得不合适,删掉又重新打。 最终变成了一句“注意安全”。 可发出去的瞬间,陆蔚然就看见那鲜红的感叹号。 他不想承认,因为从小到大他几乎很少有生气这种情绪。 但眼下,他的确被气笑了。 刚出院就敢把他删了。 呆兔子长本事了。 第15章 他逆光而来 出院之后,温宁的生活似乎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工作,照顾奶奶,温宁忙到脚不沾地。 上司欧经理还是一如既往地针对她,直到这天下班。 温宁做完了手头上的工作,终于能有一天按时下班。 还没出设计部的门,就听见背后传来欧经理敲打一众同事的话语: “有的员工,上班没几年,资历是一点没有,脾气倒是大得很,要产值没产值,要考勤她请假早退,平时看着为人老实本分,结果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拖整个设计部的后腿,简直是害群之马!大家千万不能像这种员工学习!” 温宁站在原地,因为她不会拍这位欧经理的马屁,所以被他针对。 别人放假她加班,别人团建她改方案,别人涨薪她降薪,她是整个设计部最忙的人,却是产值最低的人。 温宁憋了一串火,也算是遵一回医嘱,转身走进去看着欧经理直接道:“工作内容我按时按量完成了为什么不能按时下班?我的请假条是你批的,不同意你不批就是了。有这过嘴瘾的功夫,多做两个项目说不定你就从副经理升上去了。” 说完,温宁转身就走,再不看气得脸色铁青的欧经理。 许是被温宁怼到破防,温宁第二天就被派去沅江一个山区小镇上出差。 温宁觉得是难得的机会。 沅江市的这个项目确实是块难啃的骨头,但至少项目负责人不是欧经理,如果她完成了,就能够署自己的名,也不会再有人来分她的产值。 温宁到了才知道,这个项目的难度源自一点都不配合的甲方。 她要的数据,说第二天给她,实际上要拖一周。 说是拉着她开会讨论工程问题,说到最后成了他们用方言对温宁的批判会。 今天出去勘察地形后,镇上书记便说有急事,带着人离开,将她一个人抛在山里。 从上午到晚上,温宁冒着风雨按照自己的记忆才走出来看见马路。 她实在是又累又冷,在泥泞难行的山路上崴了脚,没了力气瘫坐在马路边,迎面的冷风裹着冰雨吹得她脸上麻木发疼。 她攥着手机很久,打通那个电话,那边是秒接。 “温宁。” 那道依旧温柔低沉的嗓音从手机中传来,温宁控制不住眼泪,颤着手挂了电话。 陆蔚然又打了回来,温宁没接。 她不敢接。 雨突然变大。 可温宁穿着早就湿透了的衣服,手脚早已冰冷发麻,没了力气。 黑洞洞的夜色将她包围,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越来越绝望,感觉自己好像要冻死在这儿。 正在此时,一道道白光从远处迅速驶来,像是来往的车辆。 汽车引擎声越来越近,白光也越来越耀眼,像是发现前面有人,四五辆车突然在她不远处停下。 车灯刺得温宁睁不开眼,她下意识抬手遮眼,直到那一道宽广高大的身影逆光而来。 温宁勉强睁眼,看清来人的一瞬,她呼吸一窒之后,是砰砰加速的心跳声。 男人一身黑色毛呢风衣,修长双腿往前迈,快步朝她走来,背后的车灯打在他身上,衬得他越发高大。 像是一团火,骤然点燃了温宁冰冷的内心,重新生出希望。 动作因为太冷而变得缓慢,她抬头望向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已经被他公主抱起。 第16章 为什么删了我 陆蔚然抱着温宁到了车前,将她放在后座,才和身后几个车的人解释: “你们先回去,主任那边我会打电话和他说明情况。” 后几车人纷纷应了声好,就超车先走了。 “先换我的衣服。”他没开车,只是关了车前灯,找出一身干净衣服递给她,自己则是关上车门背对着。 车厢里的木质香还有他身上的荷尔蒙包裹着温宁,她莫名心安。 片刻,才听见外面传来他的嗓音:“好了吗?” “好了。” 温宁刚说完,车门打开,高大的男人就强势地挤了进来一进来,后座的空间都显得逼仄。 他眉眼淡漠,也没了浅笑待人的模样,少了温柔多了几分冷意。 男人不说话,只是无言地拿出干毛巾一点一点地给她擦拭湿透了的长发。 温宁没见过他这样,以为他在生气,嗫嚅道:“谢谢。” 大掌擦拭头发的动作没停,才听见他带着疲惫的低哑嗓音:“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以为,你在湘城。”温宁轻声解释,有点怕他。 “前两天下乡了,今天正要回去。”陆蔚然解释着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下一秒,语气一转,似是责备:“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样?” “我出差,发生了一点意外。” 说完,她的下巴就被他强势抬起,像是要逼着她和自己对视。 “为什么要删了联系方式?”陆蔚然问,一点一点地给她擦干脸上的水。 男人看着她时眉眼间柔下来不少,神色很是专注,像是他的眼眸中只能看见面前的温宁。 隔着毛巾,她都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指尖,一点点划过她脸上每一处,一如初见那一天。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路过她的唇时,他诡异地停顿了几秒,而后才恢复正常。 温宁心虚又紧张,目光有些躲闪地随口胡诌:“啊?我把你删了吗?我不知道,应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误操作的吧…” “呵。” 陆蔚然低笑一声,停下手中的动作,放下了毛巾。 她只穿着他的黑色衬衫,长度到大腿下随意披散在身后,修长笔直的腿暴露在空气中。 很白,又纤弱得好似一用力就能折断,毫不费力就能勾得人心思浪荡。 而她俏脸发白,看着他的眼神柔弱无助,像是被欺负狠了的兔子。 陆蔚然看得眸色晦暗,喉结上下滑动,对着她的眼神半晌才问:“额头怎么弄的?” 啊? 温宁茫然地摸自己的额头,摸到一个小肿包才反应过来,回答:“应该是被小石子砸的吧。” 陆蔚然没多问之前发生了什么,只是问:“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 她老老实实回答:“脚踝好像崴了一下。” “我车上没有药,先回镇上卫生院取。”陆蔚然将风衣披在她身上,遮住大好风光,又问她在哪儿出差。 温宁答了地点之后,陆蔚然便驱车带她离开。 好在她的脚只是崴了一下,陆蔚然在镇卫生院拿了瓶药油和感冒药,就将她送回了出差安排的宾馆。 陆蔚然把车停在宾馆门口,温宁以为他要走了,便道:“谢谢陆医生,等回了湘城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陆蔚然歪头一笑。 得,欠他两顿了。 从后视镜里看见她着急开车门下去,他薄唇掀了掀:“不打算请我上去坐坐?” 温宁一愣,攥紧手边的黑衬衫:“宾馆很小,还是不了吧。” 说完,温宁就听见咔擦声,车门就怎么都打不开。 陆蔚然歪头朝她看过来,勾唇一笑,难得也多了几分欠揍:“请不请?” 第17章 我不会接吻,你也要教我吗? 温宁头一次意识到,一向斯文温润的人竟还有这样幼稚又不讲道理的时候。 她惊讶了两秒,索性破罐子破摔:“请,请,陆医生您请。” 说完,才看见他下了车,绕到后座车门前,一把将温宁打横抱起,抱着她进了宾馆。 温宁下意识攥紧他手臂的衣服,盯着宾馆工作人员的目光脸红得快要爆炸。 头顶上还响起他的声音,像是有些不满:“怎么更轻了?” 更? 他什么时候抱过她吗? 温宁抬头想问他,也没好意思问,轻声解释:“这里的饭菜我吃不惯,没什么胃口。” 说完,见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眸光深沉。 “哪个房间?” 温宁埋首在他胸膛前:“201。” 进了房间。 陆蔚然将她放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温宁扛不住他那样的眼神,劝道:“陆医生也看见了,确实没地儿坐。” 乡下的小宾馆没有沙发,只有床和孤零零的两把椅子。 “就这么想赶我走?”他问。 温宁被他问得一愣,这话问出来怎么解释都不会太好。 下一秒,又听见他有些闷地问:“很不想看见我吗?” 直接给温宁问慌神了,一抬头对上他的深邃眼眸,竟发现他眉眼间似乎有些失落,脸上的笑意也没了。 温宁忙不迭地摆手解释:“没有没有,是这里太简陋,我怕…我怕让你不习惯。我没有不想看见你。” 谁知,他挑眉反问:“那就想看见我,那为什么要删联系方式?” 温宁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心想怎么又回到这个问题上,她删的时候也没想到能再遇见他,还是又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下。 她和他…本来就没关系啊,要怎么解释。 陆蔚然也没等她回答,倒了热水冲了包感冒药递给她:“喝了。” 温宁接过,轻声道了句谢。 他又拿过那瓶药油:“会用吗?” “应该会吧。”温宁答得很真诚,应该会一点。 谁知刚说完,他便在她面前半蹲下,修长的手指轻而易举地解开了她的鞋带脱了鞋。 温热的指尖从她冰冷的皮肤划过,温宁只觉得浑身都紧绷起来,“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上次打羽毛球你也说应该会。”陆蔚然的大掌一把握住她纤细白皙的腿,不容她半分退却。 温宁被他说得一噎,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来反驳他。 看着他到了药油在掌心搓热,再揉上她红肿的脚踝,温宁好似全身鲜血都涌了上去,感官被放大无数倍,清楚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用的力道,和轻柔的手法。 而他眉眼间全是专注,像是捧着什么令人稀罕的宝物一般。 他说:“所以你说的应该会,其实都是不会,对不对?” 温宁抿了抿唇,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拉到脚踝上,她反问:“打羽毛球你要教我,揉药油你也要教我,我还有那么多不会的东西,你难道也要教我?” 陆蔚然低笑一声,抬眸看她:“你如果愿意学,我也很愿意教。” 温宁的目光落在他殷红菲薄的唇上,说出一句自己都没想到的话:“我不会接吻,你也要教我吗?” 第18章 他没教过别人,只对她有耐心 房间内空气寂静一瞬。 “你还小。”他动作顿了顿,很快又继续低着头帮她揉着药油,没人看见他低敛下的眉眼中划过的一抹暗色。 那句话刚说出口,温宁就后悔了,仓皇找补:“我的意思是,你是个很有耐心的老师。” 陆蔚然薄唇勾了勾,抬头直勾勾地看向她:“可我没教过别的学生。” 他对别人可没这样的耐心。 什么…什么意思? 温宁没反应过来,有些迟钝地红了脸,目光控制不住地躲闪。 她想说些什么,又怕说多错多,就像上次。 目光失去了着落点,不知怎么就落在他修长白皙的大掌上,正握着她的脚踝轻轻重重地揉着。 明明他在下,更是俯身屈膝,可不紧不慢的动作间透着矜贵,眉眼更是淡漠,难掩通身的优越。 黄褐色的药油沾在他手上,好似脚下泥染了天上月。 温宁的注意力随着他的动作而动,沉默了许久没敢抬头:“你也是我遇见过的最有耐心的老师。” 陆蔚然挑了挑眉,像是看出她的躲闪之意,并没说话。 气氛说不清道不明,尴尬又奇怪。 温宁捏了捏手边的床单,问他:“陆医生不需要按时回医院吗?” 陆蔚然一眼看穿她:“赶我了?” 这人还帮她揉着药油呢,她哪里好意思直接赶人走。温宁忙摆手否认:“只是不想耽误陆医生。” “不耽误。”陆蔚然答得快,“照顾病患是医生的份内之责。” 所以…今天晚上他也只是因为把她当成了自己病人,才会这样对她的吧? 是她多想了。 温宁没说话。 窗外雨声越来越大,夹杂着呼呼的风声,把树枝吹得四处摇摆,撞击在窗户玻璃上嘎吱作响。 “雨越来越大了。”温宁说了一句,看着他道:“要不我再去开一间房,陆医生等雨小了再回湘城吧?” “现在不赶我走了?”陆蔚然眉眼染上些笑意。 温宁被他说得心虚,解释:“夜间开车本来就危险,这两天天气预报说有暴雨,加上山区的路本来就不好走,要是遇见什么危险就不好了。只是镇上的宾馆条件确实差些,不知道陆医生……” 她没说完,脚踝一松,牵着她注意力的那双大手终于离开。 陆蔚然也起身,欣然同意,自己去洗手间洗手了。 温宁脚不方便,只能拿过两张床中间床柜上的红色座机给老板打电话询问。 “老板,我想再开一间房。”温宁说着,目光落在洗手间门口,很快传来水流声。 “不好意思啊小姑娘,这两天有暴雨,路不好走,很多今天要走的外地人都只能暂住一晚,所以暂时没有空房间。” 温宁挂了电话,看着从洗手间走出来的高大身影有些头疼。 她的是标间,倒是有两张床,只是每每和陆蔚然在一个空间里,她就浑身不对劲,所有的注意力都不自觉地飞到他身上。 还有她睡相也不太好……还有可能会打呼… 这让她怎么好意思留他住一晚? “陆医生,在我这儿将就一晚吧。”温宁想着,命怎么着都比那点脸面重要。 “孤男寡女,有些不合礼数。”陆蔚然看出她的为难,主动解围:“我去车上睡一晚。” 说着,眼看着他走到了门口。 温宁咬了咬唇,攥紧了床单,鼓起勇气:“不是陆医生要求上来坐的吗?” 陆蔚然侧身,深邃的眼眸望过来,落在她身上。 温宁紧张地咽了咽:“这有两张床啊…只是将就一晚而已,没什么的,车上冷还不舒服。” 落在陆蔚然耳朵里,温宁这一段话只等于三个字——留下来。 陆蔚然没说话,只是眸光越发幽暗,更加让温宁看不懂。 温宁还以为他是在介意自己几次三番赶他的事情。 她抬头望向他,一字一句道:“而且,我不小了。” 说完,她看见陆蔚然浑身一僵,紧接着那漆黑的眸光就落在她的唇上。 顶着他那样炽热的目光,温宁紧张地咽了咽,“如果你愿意教,我也愿意学。” 刚说完,门边那道高大的身影迅速靠近。 第19章 你再这样看我,会出事 下一秒,他就到了温宁面前,大掌一把将她捞到自己怀里。 没等温宁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按在墙上,他的吻随之而来。 温宁没接过吻,实在是初学者,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接吻会是这样,他清冷平稳的呼吸会夺走她的所有注意力。 更没想到,看起来温柔绅士的他,接吻会是截然不同的强势霸道,甚至步步紧逼。 而她双手搂着他的肩膀寻求着着力点,整个人陷在他宽厚可靠的怀抱里,就像是一个溺水者,终于看见最后一块浮木死死地抓住一样。 心跳,呼吸,注意力全都受他掌控。 砰砰砰…… 她能听见自己如同擂鼓的心跳声,也能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正在她有些气短时,耳边响起他低哑的含笑嗓音:“换气。” 她羞赧又气不过,抬头正要找回面子,但一对上他幽暗汹涌的眼眸,顿时又说不出什么,只能瞪了他一眼,小口小口地喘着气。 腰间强有力的手臂越收越紧,陆蔚然低头在她唇上意犹未尽地碰了碰,喉结上下滑动:“学会了吗?” “…应该,会了。”温宁不清楚会没会,反正腿是软了。 陆蔚然将她重新放在床上,嗓音低哑:“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 温宁点头。 等她喘过气来,才看向他继续之前的话题:“既然照顾病人是医生的责任,那请陆医生更尽责一点,再照顾一晚吧。” “你想让我留下来吗?”陆蔚然问得比温宁直接多了。 “想。”温宁答得果断,又怕他会错意,忙解释:“你是因为送我才会耽误到现在的,要是你出什么事儿,我会自责死的。” 陆蔚然歪头问:“只是因为这样?” 温宁她心虚反问:“不然…还能是怎么样?” 总不能让她说,她舍不得他走吧? 他们俩什么关系都没有,她怎么说都显得不合适。 谁知,陆蔚然像是一眼轻易看出她心中所想。 “脸这么红…我还以为…”陆蔚然笑着摇头,语气中有些失望:“是我想多了,抱歉。” 这个人…怎么连她想什么都知道? 温宁被他失望的语气说得更加脸红心跳,急忙转移话题:“我睡觉可能有些不太好的习惯,比如有可能说梦话打呼睡相不太好之类的,麻烦陆医生忍一下。” “似乎很可爱。”陆蔚然说,似乎又有些遗憾:“但我还是去车上休息吧。” “为什么?”温宁不解。 陆蔚然对上她清澈得毫无杂质的眼眸,无奈地摊了摊手:“老男人,受不住撩,你如果再这样看我,会出事。” 陆蔚然走了后,温宁大字型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满脑子都回荡着他的那句话。 一路从脖子红到了脸,她终于清醒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她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他温热菲薄的唇吻上来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她脑海。 她…吻了陆蔚然? 似乎…好像…应该,说起来还是她主动的? 温宁脑子里一团浆糊,她知道不应该放任自己,可真当陆蔚然到了眼前,她哪里还记得什么应不应该。 不行不行不行! 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 温宁在床上躺了半个多小时,才起身去洗漱。 陆蔚然径直出了宾馆,顶着漫天风雨钻进车里。 昏暗的路灯灯光下,车身的影子被拉长,无数雨滴打在上面。 整个街道,冗长又寂静,只有一辆宾利停在路边。 修长白皙的手夹着烟,慵懒又随意地搭在车窗上,白雾袅袅而起,陆蔚然的脸藏在明暗不清的光影之中,让人看不清情绪。 一双眼眸地透过车窗盯着楼上窗帘映出的身影,眸中闪烁着和他平日格格不入的强势占有欲。 直到那灯光熄灭,身影也随之消失,陆蔚然毫不犹豫地掐了手上的烟,有些自嘲地勾唇一笑。 家教严苛,父母教诲,和这些年学过的所有医学知识,他并不喜欢烟。 只是现在,他需要一支烟来平复和镇压自己久违的欲望。 他没想到,自己禁欲多年,刚才只是吻了她,就会临近失控。 那只呆兔子不知道,她早已经成了狼眼里唯一的猎物。 眼看着楼上的人已经入睡,陆蔚然摇上车窗闭眼休息。 可没多久,灯光再次亮起,温宁拉开窗帘,看着楼下停着的宾利,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 她知道他在楼下,一直都知道,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很安心,是前几天都没有过的安心。 温宁攥着手机,指尖眼看着要点上去,她又犹豫了。 价值六百多万的宾利格格不入地停在山区小镇冗长又空荡的街上,雨水溅起来的泥泞只会弄脏它。 最终,温宁拉上窗帘,关了手机。 第20章 诡计多端的男人堵到家门口了 第二天温宁早起的时候,掀开窗帘看了一眼。 空空无人的街道,只有不停下着的大雨,不断溅起泥泞。 下楼一问,老板说一大清早就走了,看起来像是有什么急事儿。 可能是医院有什么事儿吧。温宁没多想,站在宾馆门口深呼吸几下,正打算去上班。 突然被老板叫住:“对了对了,怎么把事儿给忘了。那个人还给你留了这个,让我转交给你的。” 温宁抿唇,走过去接过一看,是她小时候上小学时作业本的那种纸,一看就是临时找老板借的。 只有一句话: 永远有人相信你。 字迹很是好看,和病历本上她看不懂的字大相径庭。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她仔细一看是他的电话号码。 温宁将纸条攥在自己的手里,转身上楼收拾了一下继续去跟甲方斗智斗勇。 准确来说,温宁选择破罐子破摔,数据图纸预算,她一项一项地盯,以前要不来的东西,她直接去找直接责任人,一天不行就两天。 又过了一个月,这个项目总算是让温宁磨下来了。 她带着成果踏进设计部的时候,所有人都停住了手里的动作。 温宁一个都没看,直接进了欧经理的办公室,把成果递到欧经理面前时,欧经理没话说。 很快就对她大夸特夸,温宁听着,是又想抢功的意思。 “欧经理你先看着,我还得去给肖总监送成果。” 温宁无视他的糖衣炮弹,转身就把成果送到了肖总监办公室,无视背后传来震天响的摔门声。 那是第一次,温宁准时准点,又挺直背脊地下班。 谁知她快走到家时,就看见楼下停了一辆熟悉到她车牌号都能背出来的黑色宾利。 刚松下来的温宁顿时紧张起来,拎着包就跑上楼梯。 跑完七层楼梯,温宁喘着气从包里摸索出钥匙,手一抖差点没插进钥匙孔。 下一秒,门就从里面开了,露出奶奶带着笑的慈祥脸庞。 “下班啦?” 温宁看着自家小老太太身上的围裙,顾不上喘气:“奶奶,今天家里没来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吧?” “没有啊,怎么了?” “没有就好。”温宁这才靠在门外拍着胸脯喘气。 幸好幸好。 她就说,陆蔚然怎么会知道她家地址。 说不定他有别的事情。 “果然,还是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儿。”温宁自言自语。 “为什么不能?” “因为人家根本就不是为我来的呀!显得我多自恋似的。”温宁无意识地接话,顿了一瞬立马转头,果然对上陆蔚然漆黑幽暗的眼眸。 她整个人傻在原地。 直到陆蔚然朝她歪头:“有时候可以把自己当回事儿。” 温宁咽了咽,红了脸:“你…你怎么在这儿?” 陆蔚然挑眉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温宁被他问得无言以对,嘴唇蠕动了几下都没说出话来,一张脸顶着他的戏谑目光逐渐发烫。 “宁宁,陆医生!你们在门外干什么呢?进来吃饭了。” 听见奶奶的叫喊声,温宁像是看见了救星,“对对对…吃饭。” 说完,她绕过陆蔚然进门,顾不上放包忙走到小老太太身边咬耳朵:“奶奶,你不是说没有人来吗?” 小老太太看着她,不解道:“陆医生不是奇奇怪怪的人啊。怎么了,你好像很怕他一样?你欠他钱了?” 温宁:……确实欠点什么。 饭桌上,老太太热络地给陆蔚然夹菜,一度有些忽略了一边的温宁。 陆蔚然则是很有风度地接下,三言两语就把温奶奶逗得开怀大笑,两人很是和谐。 温宁观察了半天,见陆蔚然碗里快堆成小山的湘菜,他又不好拒绝,她才开口:“好了奶奶,你让陆医生好好吃饭吧!” 这才替陆蔚然解了围。 陆蔚然吃饭喝汤都慢条斯理的,看起来就气度不凡。 只是。 饭桌上气氛很奇怪。 温奶奶看陆蔚然,陆蔚然看温宁,温宁看温奶奶。 直到温宁扛不住那道灼热的目光,才状似不经意地问:“陆医生不忙吗?怎么会突然来做客?” 他总不会因为她没把他放出黑名单,就直接堵到家门口来吧? 温奶奶也看向陆蔚然。 陆蔚然弯唇道:“手术病人,需要定期回访。我联系不上家属,就只能冒昧打扰了。” “联系不上?怎么会呢,宁宁?”温奶奶问。 “可能是…出差太忙了所以没接到吧。”温宁打着哈哈,看向陆蔚然咬了咬牙:“原来是没有好友啊…加个好友吧,陆医生?” 第21章 上次教的吻,让你不满意吗? 陆蔚然将温宁的羞恼和无奈尽收眼底,他淡定地打开手机,将二维码放在她面前,转头又陪温奶奶说起话来。 两人一哄一笑,看着倒更像是祖孙俩。 陆蔚然就像真是只为了回访温奶奶的术后情况一样,事无巨细问了个遍。 礼貌,风趣,是电视剧里男主角都比不过的英俊帅气,风度翩翩。 不论是高定风衣还是他浑身矜贵气场,都和这间老破小格格不入。 温宁咬着筷子,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儿,只能低头吃饭。 她先将他从黑名单拉回来,才扫了码,根本不用发好友申请就自动加回来了。 他自始至终没删过。 温宁没忍住,悄悄抬头偷瞟了一眼,谁知道被他抓个正着。 吓得温宁赶紧低头当缩头乌龟。 陆蔚然起身走的时候,温奶奶让温宁去送送。 温宁顿了片刻,穿上外套就跟着出去了。 两人沉默着从七楼走下去。 楼梯上挂着年久失修的灯泡,灯光发黄,修长高大的影子映在墙上。 温宁偷偷加快了步伐,靠近了他一些,墙上两道影子也越靠越近,直到手臂贴在一起,看起来像是牵着手。 他应该没发现。 周围寂静无声,只有他皮鞋踩在楼梯上的响声,一下又一下,像是敲在温宁心上。 她从没觉得七楼这样漫长。 直到快要下楼,温宁站在台阶上,正打算看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 谁知,眼前的人突然转身接近,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 温宁下意识地后退,踩着两级台阶,刚好和他平视。 没等她说话,陆蔚然就开了口:“没什么想说的?” 没有两个字都到了嘴边,眼看着要说出来,可温宁一对上他的那双眼,硬生生吐出些真话:“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 “你在医院填过资料。”陆蔚然继续问:“还有呢?” “你…你那天走是为什么?”温宁只能挑些事情说。 “医院临时安排了手术,要赶回来。” 陆蔚然解释着。 可看着她的眼神,分明就是在问:没有其他的了吗? 温宁顶不住他那样的眼神,之前顶不住,现在更顶不住。 她低头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才抬头看他转移话题:“我请你吃饭吧,上次说过的。” “刚才…”陆蔚然说着。 温宁忙接话:“当然不算。一桌的湘菜,没一样你能吃的。你都没吃两口怎么能算?” “但我现在不想吃。”陆蔚然很少有这样直接拒绝人的时候。 他也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温宁,像是在等着她说什么。 温宁被他看得心虚,知道他是想问为什么她没拉回来,她捏着手指,低头道:“那…那只能下次了。有点晚了,你开车小心,我先上楼了。” 说完,温宁正想要逃跑,结果手腕一紧,她就被拉了回去,被他捞进自己怀里。 面前是他宽厚的胸膛,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心跳声,铺天盖地的木质香裹着他温热的气息,温宁又喜欢又害怕。 她顿时绷得紧紧的,控制着自己的眼神不抬头,心虚地问:“还…还有什么事儿吗?” 很快头顶上传来他的低沉嗓音—— “上次教的,让你不满意吗?” 想起那个让她很是狼狈却有缠绵悱恻的吻,温宁就忍不住脸颊发烫,心里生出雀跃。 她费力压下悸动,“陆医生说的什么意思,我不太懂…” “那我可以再说明白些。”陆蔚然勾唇,环在她腰上的手用力,低头逼近她,“是因为教的不满意,所以不愿意把我拉回来?嗯?” 察觉到他越来越靠近,温宁哪里敢说话,紧张地咽了咽,也解释不出什么,很是苍白:“没有…没有不满意。” 可他明显是得不到答案不会轻易放过她,逼着她对视,低头用鼻子亲昵地碰了碰她的,额头更是贴着她的。 温宁不敢说话,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和陆蔚然已经可以亲密到这个地步,也许是从那个吻开始,有些事情已经注定开始。 她能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正紧紧地盯在她的唇上。 像是她解释不出,他便要教到她满意为止。 第22章 他处心积虑,徐徐图之。 能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她对他有些好感,可他们俩注定长久不了,所以她不想让自己沉浸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之中吧? 可除了这个,她真的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情急之下,她只能随口胡说:“没有不满意,真的只是因为忘了,不是…” 话还没说完,嘴唇就被堵住,那熟悉感再次袭来。 他比上一次更汹涌,也更凶,像是在惩罚她。 温宁感觉自己置身于一片汪洋大海,浮浮沉沉之中,她奋力挣扎想要保持清醒,却陷入更深处。 直到陆蔚然肯放过她。 “说谎,该罚。” 他轻易地给她下了判决。 温宁靠在他身上小口喘息,知道自己已经没了胡扯的机会,索性只当什么都没听见没看见,用力从他怀抱中挣脱出来,逃似的跑了。 陆蔚然看着她仓皇逃跑的身影,没追上去。 只是站在原地,指腹抹了抹唇角。 靠在车边抽了根烟,看着七楼的灯光良久,才驱车离开。 对于她,他有足够的耐心。 温宁跑回家就冲进房间里,坐在桌前平复自己的呼吸。 听着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她几乎都能看见自己的心,因为他而疯狂加速的模样。 不该这样的。 温宁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才压下心中悸动。 想着,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是陆蔚然的消息:【改天见。】 温宁犹豫片刻,还是把打出来的注意安全四个字删除,没有回他。 从小父母没管过她,爷爷奶奶都是农民文化有限,从小到大除了老师以外,没人在学业上给她提供过帮助。 也正是十几年自学和独立中,温宁对自己的认识极其清醒到位。 有些事能做不能做,她很清楚。 也像现在,有些人能谈不能谈,她更清楚不过。 接下来几天,温宁照常上班。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有了肖总监发话,欧经理倒是没有刁难温宁,也没催着她做项目。 只是给她分一些散活小活,她很快就做完了,就等着准点下班不用加班的生活。 倒是她的手机消息不断,几乎都是来自陆蔚然的。 问她有没有按时吃饭,又问她晚上有没有空,说今天他下午晚上没有手术,想请她看电影。 温宁没回,一条都没敢回。 她还记得看见他消息的时候,只是光看着心里就控制不住的欣喜,哪里还敢回消息和他聊上两句。 直到临近下班的时候,许是见她一直不回消息,陆蔚然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温宁捂着手机跑进洗手间,不敢接,也不敢挂,想着就等着自动挂断。 谁知道,陆蔚然像是隔空都看穿了她的伎俩一样,同时发消息过来:【没空接电话的话,我可以去接你下班。】 他来公司? 直接给温宁吓得一把接起电话,稳了稳声音:“陆医生…怎么了?” “我晚上有空,所以想问你有空吗?想请你吃饭看电影,或者你有什么想玩的项目?” 男人的嗓音依旧低沉,透着些许疲惫,越发显得沙哑有磁性,从手机中传出来。 那温柔的语气,听得温宁心头一颤,红着脸答了一句没空,要加班就挂断了电话。 为什么只是打个电话,她都能脸红成这样。 真没出息啊温宁! 温宁对着镜子,猛拍了拍脸,等平复了情绪才走出洗手间。 回到工位正打算收拾东西下班,结果被旁边的男同事高泊拦住,压低了声音问她:“你干嘛去?” 温宁不解地答:“到点了,下班啊?” 高泊看着她,又看了看周围没一个敢动的,好心提醒道:“你没看工作群消息吗?肖总监说明天放假,为了不占用大家时间,所以今天晚上去聚餐团建。” 温宁像被人抽空了力气:“不能不去吗?我家里有事儿?” 高泊摊了摊手:“肖总监说谁也不能缺席,不怕死的话你也可以去试试。” 温宁顿时失去所有的力气和手段,瘫坐在办公椅上。 另一边。 被拒绝的陆蔚然也答应了友人的聚餐邀约。 第23章 又遇见了 温宁给温奶奶打了电话,交代她今天公司加班不回来吃晚饭,让她不要等,又交代她一个人在家要注意安全把门反锁。 听着小老太太一句一句地复述出来,温宁才放心下来,跟一众同事一起出了公司,前往聚餐的地方。 公司团建,温宁之前也是参加过两次的,无非就是一边吃饭一边听领导训话,唱歌,再在ktv包厢玩点酒桌游戏就是了。 她讨厌这种霸占自己休息时间又毫无作用的团建。 直到饭桌上,温宁情绪都不太高。 台上欧经理端着酒,不是高谈阔论,就是拍领导马屁。 温宁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随大流地跟着给肖总监敬酒。 偏偏欧经理嘴巴没停,手里酒杯更没停,一连几杯啤酒下肚,温宁已经感觉有些不舒服。 好不容易等到空隙时间,她找了个借口就冲去了洗手间。 等温宁出来时,迎面撞上高泊,还帮她拿了忘记的包,又说帮她解释过了,她不舒服就不用继续团建。 温宁道了谢,结果没说两句高泊突然提出要请她吃饭,加上刚才的事情,温宁实在不好拒绝,只能同去。 她没想到,高泊带着她去了一家档次很高的西餐厅。 比她大学时兼职端盘子的西餐厅还要高好几个档次的那种。 吃饭时,基本上是高泊一直在说,问了她平时喜欢干什么,喜欢些什么东西,大学的专业等等。 是很明显的想要和她深入了解的意思,温宁不想和他多说什么,只是低头闷声吃饭,时不时附和一声也算应付过去。 买完单,温宁正和高泊往门口走。 同时,一对身材颀长高大的男人走进来,说话声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停了。 察觉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温宁抬头就撞进一双幽沉的眼眸。 陆蔚然正直勾勾地看着她,旁边的男人像是看出不对,“怎么着,认识啊?” 陆蔚然还是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周身的气势比寻常凛冽了不少。 温宁心虚地咽了咽口水,也没敢说话。 反倒是身旁的高泊看出了端倪,问她:“你认识吗?” “认识的。”温宁点了点头,躲开了陆蔚然的目光。 陆蔚然的视线又落在高泊身上,没了笑,但依旧很有风度:“你好,陆蔚然。怎么称呼?” “高泊,温宁的…”高泊正想说朋友,但不知道为何,面前男人的目光看着平静,却让他倍感压力,他扯出笑:“温宁的同事。” “同事。”陆蔚然笑着看回温宁,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太晚了,我们先走了,不打扰二位了。”温宁笑着找借口,说完就拉着高泊走了。 看着温宁逃跑似的背影,陆蔚然眸色渐深。 一旁的顾行云瞧着,惊讶道:“视线追随,这可不像我们陆大医生的作风啊?刚才我可都听出来了,你似乎对那位同事有点敌意,难道是……” “出国一趟,你这胡说八道的功夫见长。” 扔下这句话,陆蔚然就先上了楼。 出了西餐厅,温宁拒绝了高泊要送自己回家的好意,独自站在路边打网约车。 想着打车到最近的地铁口,再转地铁,走个几百米就能到家了。 可她一点进打车软件,就提醒她因为节假日,附近很是拥堵,地图上基本上堵成了红色, 她打了十几分钟好不容易排到一辆车,还离她有三千米,加上路上堵的时间怕是要等到半个多小时之后了。 换了好几个app都没打到车,温宁只能抱着自己的包,蹲在路灯下等着那辆车来。 比车先来的,是飘摇而下的风雨,冻的温宁瑟瑟发抖。 突然头顶上的灯光一暗,她身后有黑影笼罩下来。 她扭头一看,正是举着伞的陆蔚然。 这回没了别人,她再不说话就说不过去了。 对视的一瞬间,温宁只能尴尬地打招呼:“陆医生。” 陆蔚然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她被冻红的脸颊和鼻尖无动于衷:“这么大的风雨,高泊没送你回去?” 第24章 紧张什么 温宁被他问得一顿,她低头看着地上的影子,轻声道:“我不太习惯麻烦人,毕竟只是同事。” “哦?只是同事。”陆蔚然依旧没动,但手中伞已经朝她倾斜了些:“和我看电影就没空,和同事吃饭怎么就有空了?” 温宁不知道从哪儿跟他解释,总不能说她刚拒绝完他,扭头就被拉出来部门团建吧? 正想着,突然好几辆车飞驰而过,溅起路上水洼的水全数朝着路边而来。 温宁没来得及躲闪,那把大伞已经偏了过来,漫天的风雨和溅起来的水全数落在了他的身上。 她忙站起来:“陆医生…” 还没说完,就被他握住了手腕:“网约车取消。” 温宁愣住:“怎么了?” “我觉得,我应该比网约车司机靠谱些?”陆蔚然说着,没给温宁说不的机会,直接把她拉走了。 温宁是被陆蔚然塞进副驾驶的,她本来想去后座,但选择权明显不在她手里。 陆蔚然脱下大衣,露出纯黑修身高领毛衣,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摇上了车窗。 暖气升起来,车窗上都雾蒙蒙的,温宁取消了打车订单以后,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上。 陆蔚然没说话,她也没由来的紧张,更没敢乱动。 嘴唇动了动,正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谁知一旁的他突然靠了过来,温宁一下就绷直了身体,连呼吸都紧张起来。 可他越靠越近,身上的木质香和男性荷尔蒙也疯了一样往温宁鼻尖涌进来。 混着她之前喝下去的几杯酒,温宁脸颊控制不住地越来越红,连头脑也有些朦胧。 等她反应过来,男人的侧脸已经到了她的眼前,他更是近在咫尺。 温宁彻底不敢动了,任由他的大掌撑在她的身侧,颤着声音问:“陆医生…怎么了?” “安全带。” 他沉声应,替她系上了安全带,低头时不经意看见她露出来的小腿,白皙修长,他眸光一沉瞬间抽离。 等他离开片刻,温宁才反应过来,“谢…谢谢。” 真是喝了酒,温宁到了现在都没反应过来,只是系个安全带,他为什么要亲自来。 一路无话,陆蔚然沉默地将她送到楼下,又起身举着伞为她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温宁连声道谢,她还没下车,伞已经举了过来。 她抬头,对上陆蔚然的眼。 抿唇片刻,温宁突然解释:“只是公司突然的团建,不是故意的。” 陆蔚然挑眉,像是听见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浅笑:“送你上楼。” 温宁以为他只是一说,没想到他是真的要送自己上楼。 回家的夜路她走过很多遍,因为一个人,路上路灯稀少,老破小小区楼道的灯也经常故障,她几乎走一段路就要回头查看。 可今晚,温宁没有回头一次。 因为,陆蔚然在。 到了家门口,温宁才转头看向他,心里有些纠结。 陆蔚然像是一眼看出她的顾虑:“太晚了,我不进去打扰奶奶了。等你进门,我就走。” “谢谢今天送我回来,我…我请你吃饭。”温宁知道自己嘴笨,但从没觉得自己词语这样匮乏过,感谢陆蔚然永远只知道请人吃饭。 结果一顿也没吃上。 “去吧。”陆蔚然挑眉。 四顿饭了。 温宁点了点头,钥匙刚插进去钥匙孔,却发现怎么都拧不开,她又试了两次发现是从里面反锁住了。 她这才想起,还是她交代小老太太一定要反锁的。 问题是她当时以为最迟九点也就回来了,谁知道现在十一点半了才到家。 她只能当着陆蔚然的面,用力拍门:“奶奶?!” 结果…毫无动静。 小老太太不会睡了吧? “已经十一点半了,奶奶应该睡了吧?”陆蔚然很是善解人意,看着她问:“去我家?” 温宁想拒绝,偏偏小老太太怎么都敲不醒,过了十几分钟,她只能挫败地看向陆蔚然点了点头。 下了楼,两人钻进车里,往前驶去。 陆蔚然看着镜子里,攥紧了胸前安全带的温宁,不由得笑问:“紧张什么?” 第25章 你在怕什么 “没…没有。就是我这应该算是深夜打扰,叔叔阿姨不会介意吗?” 温宁问,又想起了什么,看着他问:“叔叔阿姨喜欢什么?虽然说是事出突然,但是总不能空手的吧?” 陆蔚然被她紧张的样子逗得忍俊不禁,解释:“我不跟他们一起住。老宅离医院太远,平时很不方便,所以很早就搬出来了。家里就我一个人,所以不用太紧张。” 说着,他又像是想起些什么,话锋一转:“你的礼物,留到以后真正登门拜访的时候再送吧。” 以后?他怎么知道以后就一定要登门拜访?温宁腹诽,没敢说出来。 陆蔚然的房子在市中心,到的时候温宁一眼就认了出来,是湘城最高档安保最好的小区。 她大学时接过一个家教,雇主就是这里的业主。 温宁局促地站在门口,不敢轻易迈步。 房子不小,至少有她那个老破小五六倍大,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以前没想到会有异性留宿,所以没准备适合的拖鞋,先穿我的将就吧。”陆蔚然将拖鞋放在她面前。 温宁点点头,脱了鞋袜穿上大了不少的拖鞋,在陆蔚然的鼓励下走了进来。 没过多久,陆蔚然就给她递了杯茶,“醒酒的。” 温宁捧着热茶,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他低声道:“你的味道,我记得很清楚。” 温宁想起上次带着小星星吃麦当劳,也是被他隔老远就闻了出来。 她小口小口地抿着茶,看着陆蔚然起身去了浴室,她才敢好奇地打量他的家。 装修风格偏冷色调,主色就是黑白灰三色,线条硬朗,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感觉。 和陆蔚然…似乎有些不搭。 温宁想,她印象里的陆蔚然,多数都是带着浅笑,温柔又平易近人,像极了电视剧里的绅士。 正想着,头上一重,转头一看陆蔚然竟拿了干毛巾和吹风机要给她吹头发,温宁想说自己来,结果反而被陆蔚然按着肩膀坐在沙发上。 “你会吗?” 温宁轻声问。 上一次,吹了半天没干。 “特地请教过专家了。”陆蔚然回答,还是有些生疏,但已经比上次好了很多。 “专家?”温宁好奇,吹头发的专家? “…家里的保姆。” 温宁弯了弯唇,心里像是被人塞了蜜糖一样。 背后站着陆蔚然,他修长温热的手指肆意穿梭在她的长发间,吹风机的热风暖上来,勾着她体内残留的酒精。 温宁感觉自己好像要溺在这片温暖之中。 她忙喝了两口热茶,让自己冷静冷静,可心跳怎么都平复不下来。 终于吹好了头发,温宁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借口自己想去借用浴室洗个澡,逃似地跑进了浴室,没敢和陆蔚然再有什么接触。 连浴室都比她那个老破小大。 温宁靠在门后,很快地压下了情绪,脱了衣服洗漱。 她想着将就一下自己的旧衣服,只是有些湿,问题应该不大。 这时候,门被敲响。 门口传来陆蔚然的声音—— “你的衣服淋湿了,等烘干了明天再穿吧。如果不介意,可以先穿我的,放在门口了。” 等到他的身影离开,温宁才偷偷开了门拿了衣服。 衬衫和休闲裤。 她想了想还是都换上了,谁知道刚要出浴室,就被长到拖地的裤子绊了一跤,拖鞋都飞了出去。 眼看着要摔时,陆蔚然一个箭步冲上来,温宁就被捞进他温热的怀里。 头顶响起他的嗓音—— “怎么这样不小心?” 温宁红着脸解释:“你的裤子太长了…还有拖鞋也没了。” 她听见男人低笑一声,随即抱着她的腰,将她举高,又将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脚上。 温宁哪里能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赤着脚会踩在陆蔚然的脚上,为了保持平衡不得不抓上了他的大掌。 “不敢踩?”陆蔚然靠近她的耳侧,笑问。 “没…没有。”温宁耳根发烫,忙退后了两步,赤脚踩在地砖上。 陆蔚然将她按在墙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贴近她的侧脸问:“你在怕什么?” 第26章 步步侵略 “谁…谁怕了,就是踩着容易脚滑而已。” 温宁慌乱解释,整个人恨不得钻进背后的墙里去。 陆蔚然扫了一眼,也没有继续问,只是进浴室拿出拖鞋放在她面前,“侧卧已经收拾好了。” “啊,多谢陆医生。那什么,今天也晚了,我有点累了,我先去睡了。”说完,温宁完全不敢看陆蔚然一眼,顺着陆蔚然指的方向就冲进去关了门。 陆蔚然看得弯唇。 路过客厅时,陆蔚然有点不真实感,眸光落在看似寻常的沙发上。 原本空无一物的纯灰靠枕上,长出三个颜色鲜艳的小发卡。 一旁原木色的挂衣架上,也多了个挂着小熊玩偶的白色女包。 他站在原地,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触感冰凉的皮质沙发上,目光落在小发卡上,眸色越来越深。 第二天,温宁接到了欧经理让她周六加班的通知。 温宁忍着想把手机砸了的冲动,还是起了床。 她不确定从陆蔚然的家到公司要多久,打算早点出发坐地铁。 没想到,她刚洗漱完化了妆,从浴室出来,就看见陆蔚然穿着灰色休闲装,开门回家。 看起来像是晨练回来。 “正好,我带了早餐回来,坐下来一起吃吧。” 温宁只能点头,在餐桌前坐下,有些拘谨。 下一秒,看见陆蔚然放下一堆早餐,她瞪大了眼睛地看向他。 陆蔚然拉过椅子在她面前坐下:“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所以都买了一些回来。” 这些怕是当五个人的早餐都绰绰有余了。 “我不太挑的,吃什么都可以。”温宁答,也不敢看他,接过他递过来的热牛奶喝了两口,又拿了一个包子闷声吃着。 “你一般什么时候上班?” 温宁听见他问,老实回答:“八点半上班,下午六点半下班。我今天要加班。” “十个小时?”陆蔚然觉得有点长。 温宁点头,她工科专业,能找到个设计岗位招女生的就不容易了,更别说朝九晚五八小时工作制,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儿。 “慢点吃,正好离医院近,顺路送你上班。”陆蔚然说着,端起手边的牛奶抿了一口。 “不用,不用了陆医生。”温宁一听,顿时三下五除二把包子吃完,正想找牛奶,一抬头看见陆蔚然手里的牛奶杯子上鲜红的口红印。 她顿时涨红了脸,“陆医生,你喝的好像是我的牛奶。” “是么?抱歉。”陆蔚然说着,将牛奶递到她的面前,看着并不以为然。 温宁看着他,根本不敢想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只知道绝不能任由他继续一步一步侵略下去。 “不用送了陆医生,我自己坐地铁过去就好了,不麻烦你了。对了,我吃好了,多谢你昨天的收留,有空请你吃饭。” 温宁一口气说完一长段,抓起自己的包就冲出门去,根本没给陆蔚然说话的机会。 仓皇得像是后面有鬼追一样。 陆蔚然早就料到,也没追出去,只是端着她那杯热牛奶慢慢悠悠地吃早餐。 五顿了。 还不够。 温宁坐了半个多小时的地铁,又走了几百米终于到了公司。 依旧是没有项目的一天,温宁摸了半天鱼刷了会儿湘城家教信息群。 是她上大学时加的,信息都很靠谱。 温宁想着,要是长时间手里没有项目不忙的话,周末倒是可以接一两个家教,她能顾得过来,也能多攒点钱。 眼下还不确定,她打算过一阵子再说。 中午吃饭休息的时候,温宁就接到了温奶奶的电话。 问她昨天在哪里睡的,安不安全,现在在哪儿。 温宁扯了个谎,说是在同事家借住了一晚今天下班就回家了,温奶奶才放心,还说让她好好感谢一下那位同事。 温宁想起陆蔚然就浑身都不对劲儿,和温奶奶说了两句就挂了。 刚挂完,立马母亲陈芳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宁宁啊,我和你爸爸想了想,你奶奶住院手术这个事儿还是个大事儿,特别是你奶奶七十多岁了,我们作为儿女还是要回来看看。” 温宁倒着水,面无表情:“所以呢。” “你这孩子,我和你爸爸还有温让都到火车站了,我们正打车去看奶奶呢!”陈芳芳的语气听起来很是殷切:“好了好了不说了,公交车来了,你到时候回家我们再一家人好好说说话。” 说完就挂了。 温宁攥着手机,知道她没存什么好心,一下午都很烦躁。 事实证明,温宁的预感完全没错,在陈芳芳三人所谓地来看望温奶奶之后,以没有住的地方为由,说要住在温宁的出租屋里。 第27章 不许撩拨我 “你是说,五个人要挤在一个四十平不到的地方?” 温宁拧着眉问面前的陈芳芳。 “那有什么不行?我和你爸在外面打地铺就行了,只要你给你弟弟找个睡的地方就好了呀!难道这也为难你了?”陈芳芳操着一口广城口音问。 弟弟温让撇了一眼温宁,嫌弃地道:“行了妈,人家现在可不一样了,她不愿意让我们住就算了,只是到时候别说我们不关心奶奶,没来看过。” 说着,温让要去拉陈芳芳,陈芳芳一听就怒火中烧,看着跟要吃人似地质问:“温宁,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是吧?不是你找我们拿钱的时候是吧?这么一点小要求都不能满足,你真以为自己读了点书就本事大了?你别忘了,是谁起早贪黑地给挣钱给你凑高中的书费!现在大学毕业了,不知道回报感恩就算了,你还想把我们扫地出门,温成,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女儿,我们累死累活养了个白眼狼出来啊!” 父亲温成坐在温宁淘来的二手沙发上,一个劲儿地抽烟,明显也生气了:“温宁,你别忘了是谁生的你。” “你们一个个的,就知道欺负宁宁!”温奶奶被气得不行,一闻到满屋的烟味儿顿时不停地呛咳起来。 温宁忙上去帮老太太顺气,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家子,“只有一个房间,我和奶奶要住,你们要住就自己找地方。还有,奶奶身体不好,别在里面抽烟。” 说完,温宁就扶着温奶奶进了房间,房门关得震天响。 温宁安抚了奶奶的情绪,一个人坐在自己临时支起来的折叠床上发呆。 奶奶在另一边的床上,她在中间加了个小帘子,本意是怕晚上突然加班影响奶奶休息。 门外传来听不太清楚的咒骂声,多半是陈芳芳又在控诉她怎么怎么样,很快又变成了陈芳芳和温让母子的说笑声。 鼻尖充斥着二手烟,温宁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原本安静的家,变得吵闹不堪。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是来自陆蔚然的消息,问她有没有吃晚饭,没有的话有没有兴趣出去吃。 温宁知道,他想约自己吃饭,但现在她实在没有这个心情,回了句没时间。 可转眼,陆蔚然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温宁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了:“陆医生。” 手机中传来他含着浅笑的嗓音,温柔又低沉:“这回是真没时间?” “真没有。”温宁压低了声音回答。 “是奶奶睡了吗?”他问。 “嗯。”温宁应了一声。 正想说没什么事儿她就挂了的时候,陆蔚然像是察觉到什么:“心情不好?” “没有。”温宁下意识地否认。 “那我心情不好。”他不按套路出牌。 “怎么了?”温宁信以为真。 陆蔚然道:“因为我的病人骗我。” 温宁迟钝地反应过来,扯唇无奈一笑,“没有,只是有点烦而已。” “需要我陪你散散心吗?”他问得很礼貌。 “不用了,听见你的声音就好了一大半了。”温宁轻笑着回答。 她听见他笑:“不许撩拨我。” 温宁哑然失笑:“这也算撩拨吗?” “算,你这样就算。”他答得果断。 温宁笑起来,正想说话,谁知道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她一抬头,温让站在门口看着她,不耐烦地问:“妈问你,厨房的煤气灶怎么燃不起来?” “按久一点,多拧几次就燃起来了。”温宁说着,起身站在门口,警告道:“下次记得敲门。” 说完,她啪的一声关上了门,反锁上。 “怎么了?”陆蔚然关心地问。 温宁刚刚被陆蔚然勾出来的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她如实答:“没什么,我弟弟。” 说完,她就说自己要洗漱休息了挂了电话。 温宁走到门口,就听见温让小声地和陈芳芳交谈: “妈,我听见了,好像是个男人的声音,温宁在跟男人打电话。” “男人?怪不得怎么催她都没用,这么大的事情居然瞒着我?” 温宁沉默地拉开门,立马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陈芳芳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有什么错,走到她面前理直气壮地问:“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谈恋爱了?!” “没有。” 陈芳芳不信:“那刚才你和哪个野男人打电话呢?” “同事。”温宁回答着,看着她没好气道:“你爱信不信。” 陈芳芳缓了两口气,语气很不好:“那也行。没谈恋爱,正好明天去相个亲,我特地托了以前的老朋友才找到的人。那个男生家里条件不错,自己工资一个月也有个五千,答应要是成了彩礼不会少,要不是快三十了着急要孩子,他还不一定看得上你。明天你去见见。” 第28章 相亲又遇见 温宁没答应,只是看着陈芳芳:“所以你这一趟,就是为了回来逼我相个亲?” “什么叫逼?我这难道不是为了你好?你如今好歹有个年轻的好处,再过几年你拿什么东西跟别人争?家里条件不行,你又没出息,工资那么少还不稳定,有人愿意出彩礼娶你,已经是你妈我费尽心思找的关系了。”陈芳芳疾言厉色地说着,就好像面前站着的温宁一无是处,人生的唯一作用就是找个人嫁了生孩子,再给温让换点彩礼。 “要我去相亲,可以。但是最多一周,我要看见你们从这里搬走。”温宁说着,没什么情绪波动。 陈芳芳本来被她的话气了一下想要发作,似乎又想让她答应去相亲,阴阳怪气地答应了:“行行行,等你相完亲,我们都不用你赶,立马走。真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冤孽。” 一边说着,一边把时间地点发给温宁。 答应了之后,温宁终于得到了些安静洗漱的时间。 她回房间就反锁了门,躺下就收到陆蔚然的消息,问她明天有没有空。 明天是周日,如果没有陈芳芳搞出来的幺蛾子,温宁都想在家躺一天。 她如实回了一句,已经有约。 没过多久,陆蔚然回:玩得开心。 温宁盖上被子,闭上眼睡觉。 一晚上无数次被吵醒。 一次是温让半夜打游戏吵嚷叫骂。 一次是温成呵斥温让。 第三次是陈芳芳护着温让跟温成吵架。 第二天,温宁面无表情地出了门去相亲。 相亲地点是一家西餐厅。 温宁根据陈芳芳的描述,才好不容易找到坐在角落的相亲对象。 是个身材中等的瘦男人,长相一般,带着眼镜,看着像是四十岁的。 从看见温宁开始,眼神就不停往她身上瞟。 “你好,我叫周峰。” 温宁礼貌性微笑:“温宁。” 周峰似乎对她很是满意,马不停蹄开始自我介绍,最后说到如果双方同意的话,年底就可以领证结婚,明年生孩子。 温宁笑答:“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有生孩子的打算,也没打算结婚。” 周峰一听就急了:“没打算结婚生孩子你约我吃饭干什么?这不是浪费时间吗?我知道了,你就是个骗吃骗喝的捞女!我看相亲还是算了吧,我不喜欢太物质的女人。” 温宁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她约他?? “行了行了,我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人,你去把单买了,就当今天没见过。”周峰颐指气使道。 温宁:“??” 眼看服务生到了面前,温宁只能先买了单,看着他:“麻烦你把aa的钱发给我。” 当着服务生的面,周峰脸面上过不去,只能不甘不愿地a了钱,走之前还骂了温宁一句:“拜金女,太物质了嫁不出去的!” 温宁懒得管他,慢慢悠悠地吃着盘子里的意面。 这时,服务生又走上来,给温宁上菜:“小姐,您的惠宁顿牛排。” 温宁一愣:“我没点啊,是不是弄错了?” “没弄错,那边的先生为您点的。” 温宁朝着服务生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独自坐在床边的高大身影。 不同的是,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西装,剪裁得体,精致工整,似乎在沉思些什么,偏头看向窗外。 窗外的阳光映在他的侧脸上,越发显得五官成熟而深邃,举手投足间都是无处安放的魅力。 温宁心想怎么每次都能被他抓个正着。 郁闷了两秒,她心知躲不过去了,只能让服务生帮她移了过去。 温宁在陆蔚然对面坐下,有些忐忑地问:“你都看见了?” “如果你说的是刚才的不欢而散,确实看见了。”陆蔚然看向她,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桌面,看着心情不错。 温宁手里的叉子搅着盘子里的意面,西餐刀叉的用法还是她在西餐厅端盘子的时候看会的。 她抿了抿唇,低着头问:“那他刚说我拜金你也听见了?” “听见了。”陆蔚然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温宁抬头看向他,见他慵懒随性地靠在椅背上,忍不住问:“那你呢?” 陆蔚然勾唇望着她,“如果他付不起同样的代价,凭什么跟我来抢你的时间?” 拜金? 他巴不得温宁拜金。 只要有钱,就能得到她的喜欢,对他来说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 钱,他有的是。 偏偏难就难在,她不拜金。 第29章 压抑的家 抢… 抢她的时间? 说的是昨晚上拒绝她的事吗? 温宁被他说的脸颊绯红,从没想过他会是这样的回答,抿唇问:“陆医生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说是跟踪你,信么?”陆蔚然看着她答。 温宁怔住,老实摇头。 “朋友开的西餐厅,邀请我过来试试。恰巧相约的人没约到,我今天空闲。” 陆蔚然抿了一口红酒,将她面前的惠灵顿牛排买过来,修长的手指拿起刀叉不紧不慢地切成小块。 一边切着,一边问她:“所以昨晚说的有约,就是刚刚?” 温宁点头,解释道:“只是来走个程序而已。” “22岁也会被催婚?”陆蔚然像是有些惊讶。 “何止,18岁成年就恨不得把我嫁出去。”温宁没好气地回答,又好奇地问:“陆医生家里人催过么?” 说是这件事儿,陆蔚然无奈地抿了抿唇,“经常。只不过二十几岁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上课和做科研,硕士读完读博士,回国工作之后,更没有闲暇用来谈恋爱。” “那陆医生岂不是没谈过恋爱?”温宁眨着眼睛问他。 “嗯,从前对谈恋爱没兴趣,现在发现以前不太对。”陆蔚然解释,将切好的惠灵顿牛排放在她面前,“吃完有什么安排么?” 盘子里是被切得很是规整的小块牛排,顶着他直勾勾的眼神,温宁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暂时没有。”说完,她有些不敢看他。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出去看音乐会?” 他问得直接,温宁红着脸点头。 出了西餐厅之后,已经到了下午,陆蔚然和温宁到音乐会的时候,还差一个小时,两人便先去了旁边的画展看了会儿,再进的音乐会。 音乐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温宁从音乐厅出来的时候,才看见手机有几个未接来电,全是母亲陈芳芳的。 她只当没看见,继续和陆蔚然说话。 刚才那一场音乐会,是温宁第一次听音乐会,她以前只能在电视剧里了解到,可当钢琴发出悠扬的乐声,温宁紧绷的神经和焦虑的内心慢慢被一点一点抚平。 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竟一点都不会觉得无聊。 陆蔚然送她回家,温宁想起陈芳芳昨晚质问的话,没让他停在楼下,隔了一段距离她就下了车。 温宁和他道了谢,自己一个人提着包包走回去,听完音乐会的好心情让她步伐都轻快了很多。 她顺便在楼下拿了一个快递,是她买来清洗内裤的特用洗衣液。 刚到家门口,她就听见里面传来陈芳芳尖利刻薄的声音。 温宁一进门,把快递随手放在桌边,结果陈芳芳上来就是质问: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都快十点了!还有,我朋友说周峰对你不满意,怎么回事儿?” “我22岁了,我去哪儿是我的自由。”温宁说着,“他对我不满意,你应该问他啊!” “女孩子家家就知道天天往外跑!不是跟周峰出去的,是跟谁?男的还是女的?” 陈芳芳质问的样子,像是在审问犯人。 温宁有点烦,还没说话就听见旁边温让咋咋呼呼的声音: “男的,肯定是男的,不是男的她买这种东西干什么?!” 温宁一看,温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擅自把她的快递拆开了,把那小瓶内衣专用洗衣液亮在几个人面前。 陈芳芳一看,眼睛瞪圆,声调陡然拔高:“温宁,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和男人鬼混了?你是不是脏了?!” 温宁一把从温让手里抢过洗衣液,面无表情地说:“跟你没关系。” 她又看向温让:“还有,你再乱动我东西试试!” “你让我相亲,我已经去了。七天之内,我要看见你们从我家里搬出去。”温宁毫不犹豫地赶人,拿着洗衣液就进了房间,上了反锁。 第30章 彻底爆发 门外很快传来陈芳芳又哭又嚎的声音,无非就是一些说温宁没良心白眼狼,养了她这么多年还要被她赶出去之类的话。 温宁无动于衷,只是任由外面吵着闹着。 漆黑的夜里,温奶奶已经入睡,温宁靠在墙边,好心情被陈芳芳一闹顿时烟消云散,看着窗外的月光出神。 她觉得自己已经挺努力了,怎么还是把生活过成这样? 家不像家。 甚至她都不想回来。 夜色里。 手机突然亮起来。 陆蔚然问她到家了没有,温宁说了一声已经到了,让他路上注意安全。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温宁才出去洗漱,路过客厅的时候又免不了被陈芳芳阴阳怪气骂了一顿。 温宁早已经习惯,也不在意,洗漱完就回房睡觉。 就连她都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躺着的时候,觉得胸上又有些隐隐的疼。 第二天,温宁照常上班。 一去就被欧经理叫去了办公室,先把她夸了一番,又给她画了点大饼,最后说现在公司没有什么项目,他手头上也没什么好的给温宁做,所以让她多做点杂活。 杂到帮设计一部设计二部的同事订午饭订奶茶,打印资料做会议记录。 还是中午,大家没拿到午饭,一个个跑过来问她,她才知道这事儿被欧经理扔给了自己。 大到订饭,小到倒水打杂,全变成温宁的事儿。 温宁知道,这是自己上次当众惹怒欧经理的下场,完全不给她项目做,杜绝她拿产值。 温宁坐在工位上,噼里啪啦敲了一篇辞职信出来,可想起五险一金,想起刚涨的房租,想起自己卡里所剩无几的余额,她咬着牙又坐了下来。 一上午坐在工位上,海投了一波简历,全都石沉大海。 晚上回家的时候,刚进门又被陈芳芳问这问那。 温宁眼睁睁看着原本安静整洁的客厅,变得烟雾缭绕,乌烟瘴气,烟头烟灰遍布每一个地方。 角落更是平白多了好几个酒瓶子。 温宁看着,跟垃圾场差不多。 偏偏陈芳芳最喜欢嗑着瓜子看电视,一边把瓜子壳吐在地上,一边骂脏话爆粗口,嘴里离不开屎尿屁。 温宁每次面无表情地快去走过客厅,躲进房间。 这种日子持续到半个月后。 温宁在公司打了一天杂,挨了欧经理一顿没由来的责骂,站在家门口,看着声音大到震天响的电视,又听着温成喝的烂醉和陈芳芳歇斯底里的吵架,她觉得自己像是快要爆炸的气球。 她一忍再忍,直到穿过客厅,走到房门口,看着自己一片狼藉的房间,和哭着给她收拾东西的温奶奶时,温宁彻底爆炸了。 “谁弄的?” 温宁走到陈芳芳面前问。 她声音太小,没人理她。 温宁抢过温成手里的酒瓶,用力砸在桌上,碎玻璃片摔了一地。 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连温奶奶都担心地跑出来看她。 陈芳芳三个人都始料未及地看着她。 温宁重复一遍:“我的房间,谁翻的?” “还以为是什么事儿,不就是进了你的房间,你弟弟洗澡以后找不到吹风机,就进你房间翻了翻,多大点事儿?”陈芳芳不以为然。 眼看着他们不以为然的模样,温宁忍无可忍:“你们现在就给我搬走,立刻,马上,给我搬走,给我滚回去!” “温宁,你说什么?”陈芳芳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活像是要吃人似的。 “我说,你们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去哪儿都可以,离开我的房子!”温宁一字一句地回答。 “啪…” 重重地一巴掌打在温宁脸颊上,她脸颊火辣辣地疼。 温成醉醺醺地怒:“我是你老子,你敢赶我走,反了天了!” 陈芳芳则是一把坐在地上哭天喊地,嘴里一个劲儿地骂温宁白眼狼,骂她是冤孽。 温让事不关己地抽着烟。 “好,你们不走,我走!”温宁抓了包就跑了出去。 刚一冲下楼,才发现在已经下起了大雨。 冰冷的雨水敲打在她的脸上,慢慢浇灭了她的怒火。 温宁茫然地在雨里走着,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能去哪里,但她知道,那个乌烟瘴气的家,她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她淋着雨跑出城中村,在公司不远的地方订了天酒店。 好不容易到了酒店时,她已经感觉有点头晕,她洗了个澡上床睡觉。 谁知,半夜惊醒的时候,脑袋越发昏沉,全身像是一块烙铁一样烫得发红。 她靠着仅剩的理智,打车去了最近的医院挂了急诊。 可还没走进急诊科,整个人就向前倒去,下一秒就撞进一个温热宽广的怀里。 她迷迷糊糊地抬头,喊了一声:“陆医生…” 第31章 要她的是陆蔚然,不是湘城陆家 陆蔚然本要下班的,可顾行云说有事儿找他,他便从住院楼直奔急诊科。 可谁知,刚踏进急诊科第一步,就看见那道纤弱的身影快要晕倒过去。 他拧着眉冲上去才堪堪把人接住,这才发现小姑娘浑身烫得惊人。 “温宁?” 陆蔚然唤了两声,怀里的人没动静,他轻拍了拍她的脸,又用脸颊贴了贴她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这时,急诊医生顾行云走出诊室倒水,正好撞上这一幕,他宛如看唐僧开荤一样,连忙走上前去八卦:“陆蔚然,你行啊!平时看着铁树不开花,看着高冷寡言不近女色,一来你就给我整这么大个惊喜?!” 顾行云左看看右看看,好奇地问:“不是,你藏这么深吗?” “别废话,进来接诊。”陆蔚然冷着脸道,抱着怀里的温宁去急诊室。 “不是…我刚看了七八个病人,你就不能让我喝口水休息休息?!”顾行云大呼冤枉。 陆蔚然没看他,嗓音冷硬:“再耽误,一年你都别想休息。” “苍天大地,为什么医院要是你们家开的啊?简直是万恶的资本家!”顾行云嘴里骂骂咧咧,还是转身跟进了急诊室。 陆蔚然全程抱着怀里的温宁,帮着顾行云给她量体温,一看烧到三十九度八,立刻让他把人抱去病房,开了药让护士给温宁吊水。 病房外。 “不是,这小姑娘看起来才二十几岁吧?”顾行云看着温宁问。 “22,刚毕业。” 顾行云睁大了眼,撞了撞他的肩:“可以啊我们陆大医生,老牛吃嫩草啊…” “你的病人没说过你很聒噪吗?”陆蔚然没转头,目光落在病房里的温宁身上。 黄褐色的皮筋绑上她纤细白皙的小臂,针头就那么插进她有些细的血管里。 陆蔚然看着有些疼。 她那么瘦。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狼狈地跑来急诊科。 是遇见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儿了吗? 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扛呢? “诶…陆大医生,你有没有听我说话?”顾行云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我说,你真打算一直就留在乳腺外科当个临床医生?你们家那两位能同意?” 陆蔚然的思绪被强行打断,他抿唇:“合约期过了再看。” “那也是。”顾行云说着,话题又回到温宁身上:“这小姑娘,知道你家里情况吗?” “影响吗?”陆蔚然反问。 要她的是陆蔚然,不是湘城陆家。 顾行云被他问得一噎,索性也不问了,强行拉着陆蔚然陪他去急诊室值班了。 凌晨四点。 才有护士敲门进来,“顾医生,陆医生,77床病人醒了。” 顾行云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陆蔚然起身大步出了急诊室,“诶诶你这就走了?” 与此同时。 温宁睁开眼是一片白,鼻尖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她正挣扎着起身,又被大步冲进来的陆蔚然按了下去。 温宁脑袋里像是被人搅成了浆糊,昏昏沉沉的,让她的思绪都慢了很多。 她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陆蔚然,眨了眨眼睛才说了一句:“陆医生…你怎么在这儿?” 陆蔚然给她塞了塞被子:“医生不在医院应该在哪儿?” 温宁被他问得一愣,想了想好像也有道理,还没想出下一句话就听见他反问—— “倒是你,为什么大半夜一个人发着高烧冲进急诊科又晕倒?不是说回家了?” 他一说,温宁才想起,她回家那会儿还收到了陆蔚然的日常慰问消息,她还回了一句到家了。 想起乌烟瘴气的家,和家里那一烂摊子事儿,温宁一时不知道怎么和他说,也不想和他说,笑了笑:“出了点意外,不是什么大事儿。” “上次也说只是意外,这次也是意外。”陆蔚然直勾勾地看着她,“究竟是意外,还是你觉得不愿意和我说?” 温宁一直觉得,陆蔚然看着温柔绅士,可那气势极有压迫感,每每都让她有些胆战心惊。 眼下更是坐实了她的猜想。 温宁紧张地捏着自己的手,只能解释:“家里出了点事儿而已…” 陆蔚然眼神柔和下来,看着她心虚低头,紧张捏手攥被子的无措局促模样,反而刚才那点气势消失殆尽。 他不忍地揉了揉她的头:“为什么总是要一个人撑着?” 连帮忙的机会都不给? 第32章 你很厉害 温宁被他问住。 一个人撑着什么? 爷爷奶奶年纪大,文化有限,无论是上学还是经济层面,都已经是尽全力在养她。 温宁从小就告诉自己就要懂事,要忍,不能闯祸不能让爷爷奶奶担心。 从小到大她好像习惯了,也不喜欢麻烦别人,因为知道自己还没有能力去回报别人的帮忙。 温宁抿唇,“其实也还好了…” 至少没有之前奶奶摔了她在医院交不起手术费的时候无助。 “烧到39.8c也算还好吗?理论上来说,再高一点,就有可能造成不可逆转的脑神经损伤。” 陆蔚然如是说,看着温宁一字一句道:“也就是通俗所说的,脑子可能会烧坏掉。” “这么严重吗?”温宁果然被他一句话吓得老老实实,“我就是跑出来的时候没注意,所以淋了点雨,然后又洗了个澡而已…没想到会发烧的…” “从哪儿跑出来?”陆蔚然抓住她话里的重点。 温宁有些不敢看他,捏着手指:“家里。” “和家里人发生矛盾了?”陆蔚然问。 “算是吧。”温宁垂眸,想了想又扯着笑看向他:“没事儿的,陆医生,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别耽误了你的正事儿。” 陆蔚然见她实在不想说,也没有继续追问,也没有听她的话,只是起身出了病房。 他走了之后,温宁才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她这么任性一跑出来,奶奶怎么样? 她看了看时间,怕凌晨四点老太太在睡觉,想着等早上再打。 病房里安静下来,静得只剩下她一个人。 温宁的脸颊有些隐隐作痛,她记得温成打的那巴掌,记得陈芳芳骂她的话。 活像是仇人,半点不像是家人。 工作家庭统统不顺,温宁心累之余,有点委屈。 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她是泪失禁,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涌出来。 她看着窗外出神,晶莹的泪从眼角溢出。 直到陆蔚然替她拿了药,又倒了热水冲了颗粒回来,就看见这幅场景。 他下意识蹙了蹙眉,将热水放在她面前,喉结动了动:“哭什么?” 她的思绪立马被拉回来,愣愣地看着他:“陆医生…你不是走了吗?” “下班时间,我应该能自由支配?”陆蔚然说着,将泡好的颗粒递给她,又一颗一颗地取了药片给她。 温宁不好意思地接过,就着冲泡的颗粒,昂头一下将七八片药片灌了进去:“谢谢。” 说着,她感觉陆蔚然的眼神似乎带着些许她看不懂的含义。 她扯唇笑着缓和气氛:“我吃药很快吧?我跟你说,我吃药片很厉害的,一次性可以灌十几片进去呢!” 陆蔚然没说话,只是皱着眉看着她。 气氛越来越尴尬,温宁看不懂他的情绪,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只能笑着继续和他说:“但是你绝对想不到,我之前最不会吃药了。是我小时候被我爸的烟头烫了好大一块,然后医生说只能开西药,我那时候喉咙眼小,喝不下药片,然后我妈就给我灌,灌一次我吐一次,吐了又灌,直到能灌进去为止,到现在一次能吃一把……怎么样,我厉……”害吧… 话还没说完,面前的陆蔚然突然逼近,指尖轻揉上她鲜红的眼角。 他说:“不想笑可以不笑的,温宁。” “你很厉害,你一直都很厉害。” 温宁也不知道怎么,听见他的话就绷不住了,就好像心上空了一大块。 下一秒就被他揽了过去,她无助地靠上他的胸膛。 身影高大的男人站在病床边,温宁坐着,靠在他的胸膛上。 相距太近,她几乎能听见他平稳的心跳声。 “我其实只是有点累了。”温宁再没了笑意,靠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 “睡吧,我会在的。” 陆蔚然柔声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陆蔚然的缘故,或者是他身上总是带着很好闻,让人很安心的木质香,温宁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她睁眼的时候,是被闹钟吵醒的。 温宁想起要上班,先是给温奶奶打了个电话。 温奶奶很是担心她问了好久,温宁解释说自己在朋友家睡了一夜,等过两天就回去,又再三保证自己没事儿才说服老太太。 挂了电话。 温宁拿着药,先是去找护士退了病房,又约了接下来三天来吊水的时间,赶急忙慌去了公司。 第33章 跟他说说笑笑,对我就什么都说不出来 温宁迟了五分钟进公司,被欧经理当众训了半个小时,又扣了两百块钱才算过去。 一上午,她都有些昏沉,好在手上没有项目,暂时只需要打打杂帮帮忙就好。 偏偏…她烧还没退,注意力都有点不集中。 帮同事复印文件的时候多复印了两份,给欧经理倒热水泡茶的时候,热水差点烫到手上,还是路过的高泊看见了帮了她一下。 一旁的高泊似乎看出她脸色不好,趁着吃午饭休息的时候凑过来问她:“你怎么了,一上午看着跟没睡醒一样。” “感冒了,有点发烧,刚才谢谢你。”温宁一边说着,一边倒热水打算吃药。 正说着,又来了电话,她接起来发现是陆蔚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给他留备注。 “喂,陆医生。” 他的声音好像有点硬,像是情绪不太好:“空腹吃药对胃不好。” 温宁看了看自己的手,愣愣地问:“你在国外学过算命?怎么连我空腹吃药都知道?” “中午有什么想吃的?”陆蔚然问。 温宁以为他是问自己等会儿吃什么,她想了想:“应该吃皮蛋瘦肉粥吧,公司楼下有家不错的。” “知道了。” 说完,陆蔚然就挂了电话。 温宁看了看手机,有点不太理解,还是先把药放下了。 正要下楼买粥的时候,就撞见上来的高泊,“你要下楼吃饭?” 温宁点头。 “我刚巧路过,特地给你带了你平时喜欢吃的炸酱面,你发着烧就别下去了。”高泊一边说着,一边将炸酱面放在她的工位上。 温宁抿唇想了想,不好白白浪费别人的心意,还是答应了:“谢谢。” “对了,听说你是湘大工学院的?”高泊问。 温宁点头:“嗯嗯。” “那还挺巧,我姐姐就是湘大工学院的。你是我姐姐的学妹,四舍五入,是不是也算是我的学妹?” 温宁礼貌一笑。 高泊的工位跟她的本来就是挨着的,吃饭的时候,高泊像上次一样和她说话。 这一次温宁不好再敷衍,只能老实回答。 只不过多数都是高泊说话,温宁笑着附和,说的很少,她吃的也很少,总觉得有点油。 这时,突然听见敲玻璃的声音。 温宁抬头,才看见陆蔚然提着保温盒站在设计部门口,眼神定定地落在温宁两人身上。 温宁像是被老师抓住上课偷吃东西的学生,下意识站起身,忙走上前:“陆医生,你怎么来了?” 陆蔚然提着保温盒走过来,把保温盒放在她工位上,没看她:“嗯,不该来。” 这话说得,温宁顿时过意不去,忙拉着他的衣袖,“是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医院不是很忙吗?” “是很忙,所以送了东西就走。”说着,陆蔚然就迈步走了出去。 温宁站在原地,可能是发着烧让她有点迟钝,她好像…感觉陆医生不太对劲。 她低头打开保温盒,尝了一口,就是公司楼下那家她最爱吃的皮蛋瘦肉粥。 行动还是快了思绪一步,温宁盖上盖子就追了上去,眼看着陆蔚然进了电梯。 眼看着电梯门快要关上,她冲过去狂按电梯,直到电梯门打开,只站着陆蔚然一个人,她慌不择路地冲了进去,还差点撞到陆蔚然身上。 陆蔚然扶着她的腰身,让她站直,随即又松开。 整个电梯中,只有他们俩,一片沉默。 密闭的空间内,温宁明明堵了一只鼻子嗅觉大打折扣,可想起旁边站着的高大男人,她就忍不住紧张地捏手。 “你…你自己吃了吗?” 问完,她忍不住偷偷从电梯门的倒影里观察他的反应。 他抿唇:“没有。” “啊?怎么还没吃?”温宁愣愣地问。 “医院不是忙吗?” 刚才她说的话,陆蔚然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 “不是…我的意思是,不想耽误你的时间,不用麻烦你,我自己也可以的。”温宁解释。 陆蔚然轻笑:“不想麻烦我,倒是可以麻烦高泊?” 没给温宁说话的机会,他又问:“和高泊能说说笑笑,怎么到了我面前就说不出来了?” 第34章 男人的胜负欲 温宁一听,感觉更不对了,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陆蔚然转头直勾勾地看着她,“你究竟是不想说,还是不想和我说?” 说完,电梯门应声而开。 陆蔚然没停,大步迈出了电梯,温宁忙追出去,正要解释时,只见陆蔚然抬手看了一眼表—— “我的午休还有五分钟。” 温宁忙缩回了手不敢拦着他,还是解释了一句:“下午我会去医院吊水,你会在吗?” 陆蔚然看着她,顿了片刻,低应了一声。 说完,转身离开了。 转身时,温宁看不到,陆蔚然缓缓勾唇,眸中闪烁着暗芒。 温宁站在原地愣了两分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陆医生好像很喜欢和高泊做对比。 温宁回到工位,果断选择了陆蔚然送来的皮蛋瘦肉粥。 高泊看了半天,问了一句他们什么关系。 温宁愣了好几秒,才回答了一句是朋友。 应该…算是朋友吧。 中午吃了药之后,温宁更困了,好在一下午都没什么事儿。 温宁还想着家里的事情,盘算着有陈芳芳三个人的地方她肯定不想回去了。 正好她看了看,和房东的合约还有五天到期,本来是打算续租的,但现在这么看还是要换一个房子租。 这两天她先住酒店,等她找好了房子,就先把奶奶接过去,再请个货拉拉趁着周末把家搬了。 至于那个房子,陈芳芳他们爱住多久住多久,反正用不着她交房租了。 只是五天之内想找个距离公司近,租金便宜又合适的房子显然不容易。 温宁问了问高泊,得知他就租在公司附近的一个小区,安保很好,离地铁站和医院近,水电也很便宜,只是租金要比她之前的老破小贵上不少。 见温宁想找房子,高泊主动提出等到周六可以带她去看看小区里还空着的房子。 温宁欣然同意,答应周六请他吃晚饭。 说定了,温宁就径直去了湘医大第一附属吊水。 护士刚给她绑上皮筋的时候,陆蔚然就来了,一身白大褂,脸上笑容极淡。 也没跟温宁说话,只是和护士打了个招呼就转头去了急诊室。 温宁奇怪道:“陆医生今天怎么了,怎么看着心情怪不好的?笑都不笑了…” 护士以为她第一次见陆蔚然,笑着道:“那可是号称湘医大第一附属高岭之花的陆医生,乳腺外科拼命三郎,除了做手术就是做手术,平时都是不苟言笑的。别说你了,我进医院这么多年,看他笑都屈指可数。” 温宁愣住了,感觉自己大脑有点宕机… 不是? 高岭之花? 不是温柔绅士吗?! 不苟言笑? 啊?? 护士说得,温宁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认识了一个假的陆蔚然。 直到陆蔚然再次敲响门的时候,温宁的思绪才强行被拉回来,中途护士离开她都不知道。 温宁看着面前有些淡漠的陆蔚然,有点愣神… 他平时就很冷漠吗? “我在了,又不说话了?” 陆蔚然在她床边,替她调慢了些滴液速度。 “没有没有…就是在想搬家的事情。”温宁脸不红心不跳地胡扯。 “搬家?”陆蔚然挑眉。 温宁点头,把房子快要到期,她在公司周围找了个房子打算周末搬家的事情告诉他了。 “周末,我应该有时间。”陆蔚然说。 “不用不用,我自己也可以的,也没多少东西的。”温宁忙推拒,主要是她得要去看房,还不确定。 而且看陆医生似乎不太喜欢高泊的样子,还是尽量不让他们碰面的好。 陆蔚然知道拗不过她,也没多说。 很快温宁就吊完了水,护士来给她拔针的时候,看见坐在病床边的陆蔚然还愣了片刻。 吊完水,温宁说要回去,还没走出急诊科,就被陆蔚然一把拉了回去。 “还有什么事儿吗?” 温宁看着他问。 “我下班了,送你回去。” 说完,没等温宁说不,陆蔚然又道:“搬家也不要帮忙,送一下也不行?” 温宁哑口无言,只能点头。 等红绿灯的时候,眼看着陆蔚然要送她回老破小,温宁立马攥紧了安全带。 陆蔚然扫了一眼后视镜,“怎么了?” “那什么…我不回那里。”温宁说着,报出昨天半夜订的酒店。 谁知陆蔚然一听就皱了眉:“你一个人住酒店?” 温宁只能点头,“和家里人吵架了,这几天都住酒店。” 好不容易到了酒店,温宁道了谢,正要下车的时候,陆蔚然拉着车门,将她堵在副驾驶,直勾勾地看着她: “上去收拾东西,去我家。” 第35章 你穿什么都好看,因为你好看 温宁懵了,她连忙摆手解释:“不用不用,我就住几天酒店而已,去你那儿反而让你不方便。” 说完,她正要下车。 偏偏陆蔚然拉着车门,站在她面前没有半分动弹的架势。 温宁抬头望着他。 “去我家。”陆蔚然看着她,语气是她没见过的强势。 温宁拗不过他,只能点头同意。 陆蔚然这才让开,让温宁上楼去收拾东西。 其实说有东西,也没什么,她跑出来的时候基本上什么都没带,就提了个包出来。 所以看着她下楼时,只是手里多了一个包,陆蔚然挑了挑眉,没说话。 只是站起身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温宁重新上了车,有些拘束。 他在认真开车,她也没好意思打扰,直到他把车开进商场停车场的时候,温宁才反应过来,问他:“陆医生,你去忙自己的事儿吧,我就在车里等就好了。” 她想的是不能打扰陆蔚然办正事儿。 谁知道,陆蔚然走到副驾驶拉开车门:“今天,你才是正事儿。” 说着,朝她偏了偏头:“下车,去买点东西。” 温宁懵。 “家里没有女士用品,还有你的换洗衣物。”陆蔚然解释。 温宁这才反应过来,忙下了车跟着他进了商场。 偌大的商场,足足六七层楼。 温宁跟着陆蔚然进来的时候,下意识地攥紧了包包带子,她知道这里的衣服一般都很贵,至少不是她一个月薪三千的打工人能消费得起的。 而对于面前的陆蔚然来说,只不过是最普通的消费水平,甚至…算得上是刻意下调的消费水准。 陆蔚然带着她进了一家女装店,让导购员带着她去选衣服。 导购小姐很热情,先是询问了温宁的要求。 温宁说想要偏日常一些的衣服,导购小姐就立马按照她的身高体重搭配了好几套,一股脑都让温宁去试。 温宁有点骑虎难下,只能一件一件地去试。 不得不说,导购小姐的眼光很好,搭的几套各有风格,看着都不错。 她穿着最后一套走出试衣间的时候,眼神就撞进陆蔚然的眼里。 不知他什么时候到了试衣间面前,坐在沙发上正对着她,一双长腿随意交叠,像是在和谁打着电话,目光却一直落在她身上。 温宁有些紧张,这一套是灰白格子毛呢半身裙搭上身的白色v领针织衫,是她最喜欢的一套,也是她唯一能狠狠心买得起的。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顶着旁边男人的视线,有些控制不住脸红,眼神总忍不住往他身上看。 陆蔚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完了电话,木质香将她包围:“怎么了?” 他一靠近,她忍不住心跳加速,问他:“我穿这身会不会很奇怪?” “怎么会?很好看。”陆蔚然像是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会这么想,认真道:“严谨来说,你穿每一套都会好看,因为你好看。” 温宁没想到他说话这样直接,还诧异他什么时候会说花言巧语,抬头看的时候才发现他满眼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成份。 温宁朝他笑,进试衣间换下衣服的时候,没忍住再确认了一遍吊牌上的价格,还好还好……至少她还能付得起钱。 出去结账的时候,她拿了付款码给导购小姐扫,可看着支出的六百多块,她忙抬头看向导购小姐问是不是弄错了。 导购小姐只是笑:“没有的呢,今天是本店周年庆,所以打六折。” 虽然六百多也超过她日常的消费能力,但好歹打了六折,温宁心情也还不错。 可没走多远,陆蔚然说有个电话要接,拜托温宁帮他去买几双女士拖鞋。 温宁觉得义不容辞,就独自去了鞋店。 陆蔚然看着她的背影,转身原路返回,重新进了刚才那家店。 导购小姐看着他笑:“先生还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吗?比如六折?” “你好,刚才那位小姐试过的衣服,请帮我全都包起来。” 陆蔚然说着,又去了女装区,看中了好几套:“还有这一些,都一起包起来。” 导购小姐一看,这可是大单子,双眼都亮了,都快高兴成招财猫了。 第36章 他愿意倾听 温宁看着拖鞋,还想着应该要挑什么风格的才能符合陆蔚然家里的装修风格。 看着看着,看见一双很可爱的兔子拖鞋,毛茸茸的耳朵,看着就很好捏的感觉。 放在她家里会很好,可惜放在陆医生家里只会显得幼稚。 温宁打定主意,等她找到了房子之后就把它买回去。 她正看着的时候,就接到了陆蔚然的电话。 他低沉的嗓音从手机传来:“抬头。” 温宁拿着拖鞋抬头,就看见玻璃墙外的陆蔚然,她拿着拖鞋朝他笑。 陆蔚然挑了挑眉,眸色深了些,竟觉得那兔子比不上她一分可爱。 两人又买了些东西,上车的时候温宁看见原本空空的后备箱似乎堆了不少东西,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也没有多想。 陆蔚然的家,温宁不是第一次进,但始终是不熟悉的地方,她还是有些拘谨。 温宁在客厅的时候,就看见沙发上的三个发夹,这才想起好像是自己上次留在这儿的。 她有点累了,就先去洗了澡打算早点休息。 刚出浴室进客厅的时候,陆蔚然往她手里塞了杯温热水,又把药片放在药盖子里给她,又拿了个体温枪给她量了体温。 温宁感叹于他的细心体贴,连她自己都快忘了还有吃药这回事儿。 正在这时,她就接到了母亲陈芳芳的电话。 她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陆蔚然,陆蔚然了然地说自己去洗漱,她自便。 温宁走到落地窗边接电话,母亲陈芳芳的质问声劈头盖脸而来: “你在哪儿?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说了我不回来了。”温宁答得果断。 陈芳芳像是被她激怒:“温宁,你知不知道夜不归宿,对一个女孩子名声有多么大的影响?” 温宁没说话。 陈芳芳又像是疑心症发作一样,“你是不是跟哪个男的在一起鬼混??温宁怎么这么恬不知耻?我费尽心思给你挑的相亲对象你不要,你非要跟外面没名没分的野男人鬼混是不是?” 温宁还是没接话,只是任由陈芳芳在她耳边扯着喉咙说话。 接下来又是陈芳芳习惯性的打压:“我是为了你好啊!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你本来就一事无成,在相亲市场里本来就很难找了,要是连处女都不是了,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男人都只想要处女?你到底想不想嫁人了?” “不想。”温宁说得果断,也挂得果断。 她在窗前站了一会儿,才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 转身的时候,正好撞上洗澡出来的陆蔚然。 陆蔚然看着她神色不太好看,给她倒了杯热水,两人在沙发上坐下。 温宁喝着水,没说话。 “心情不好的话,说出来会好很多。”陆蔚然看着她说。 温宁摇摇头:“没事的,我睡一觉就好了。而且我似乎没什么能说的人。” 跟老太太说,老太太会担心会着急,她本来就年纪大了。 好友朱娇也是打工人,工作比她还忙,她说出去也就是给别人徒添心塞。 这些年她早已经习惯了。 陆蔚然勾唇一笑:“如果你没明白的话,那我不介意说得再直白一点。有什么不敢和别人说的话,可以和我说,我愿意倾听,也愿意向你无条件提供帮助。” 温宁愣在哪儿,呆呆地把热水咽下去,根本没想到他真的会更直接。 陆蔚然解释:“因为我是你的主治医生,这些都是职责之内。” 见她有些犹豫,他又补充:“个人时间,不用挂号也不用付费。” “真的不用。”温宁有些不想说,她实在不想向陆蔚然说心里话,因为…他是陆蔚然。 哪怕是打开一点点心门,她都害怕,都不肯。 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那道门一旦露出一点缝隙,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有可能不经意之间,她就会对他心门大开,让他真的进了自己的心无法拔除,这是她最害怕的。 “如果在这里问你的是高泊,你会不会拒绝?”陆蔚然冷笑着问。 温宁被他问得噎住,她根本没想过会和高泊有什么深入交流,就是公司的同事。 或许高泊是对她热情了点,但有可能是他个性热情,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 反正温宁没想明白,为什么陆蔚然会对高泊有敌意。 但他话说到这个份上,温宁有些接不住:“怎么这么问?” “你只用说会,还是不会。”陆蔚然问得直接。 温宁哑了一瞬间,没回答。她可能会选择和高泊说。 因为高泊心里怎么想怎么认为,她根本不在乎。 陆蔚然像是看出她的回答,起身要走。 温宁看着他似乎要生气了,忙伸手拉着他的衣袖:“你生气了?” “你应该问高泊生不生气。” 温宁第一次看着他这样,叹了口气:“我说我说…” 陆蔚然这才在她身边坐下。 温宁斟酌了片刻,才问:“假如有一个很亲近的人一直在打压你,一直在看不起你质疑你,你会怎么样?” 陆蔚然想了想:“她关心你吗?” 第37章 他要别的谢礼 温宁摇头。 他又问:“那她对你好吗?” 温宁继续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在乎她?”陆蔚然反问。 “可她是很亲近很亲近的人啊?所有人都告诉你她是为你好,你应该尊重她,听她的话呢?”温宁问。 “听了她的话,谁来听你内心的声音?”陆蔚然笑着道:“如果你在乎那些不关心你的人,那关心你的人呢?她们不应该更值得你的在乎吗?” 温宁怔住,顿时有些醍醐灌顶。 她从来都被陈芳芳的打压式教育匡在道德的高墙里,她犯一点错,自私一点都会感到不安,反而忘了自己和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温宁看着眼前的陆蔚然,见他眉眼柔和,像是消气了。 陆蔚然追问:“没了?” 温宁点头。 “不是说好几个问题?” 温宁心想刚才确实好几个问题啊,但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趁机问:“那确实还有一个。为什么陆医生那么不喜欢高泊?” 陆蔚然像是意外她的问话,反问:“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温宁被问的无话可说,想了想好像又是这个道理,只能低头喝水。 她蜷缩在沙发一角,陆蔚然就坐在她的脚边,温宁想了想还是说了声:“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收留我啊!”温宁笑着说,谢谢他每次看穿她狼狈和难堪时都笑着解围,甚至给予帮助。 “嘴上说似乎有点没诚意。”陆蔚然看出她心情好了些,也和她开起玩笑来。 温宁刚想说请他吃饭,结果想起自己欠他好像…三四五六顿饭了。 她还想着,就听见陆蔚然了然道:“还想请我下次吃饭?” 温宁没好意思点头。 “饭你慢慢请,但我想要点别的谢礼。”陆蔚然笑着看她。 “什么?” 她刚问完,就看见陆蔚然朝自己靠了过来,大掌也朝着她的耳侧伸了过来。 温宁整个人紧张得僵住,猜测他想要什么,一动都不敢动,心里七上八下疯狂天人交战。 他要是吻过来怎么办? 她推开他还是不推开? 想着,她的眼神更是自动落在他的唇上,脸颊也泛起微红,挣扎了半天还是慢慢闭上了眼。 谁知,靠过来的陆蔚然在她耳侧低笑一声:“你的心思啊…怎么这么容易飘到别的地方去?” 温宁立马一睁开眼,看见陆蔚然好端端地坐了回去,手里还拿着从她头上取下来的粉色发卡。 他坐在那儿,平时一丝不苟的白大褂变成了随性的休闲服,反而多了一丝慵懒随性,正眉眼温柔地看着她,唇边还含着笑意。 温宁看着他手里的粉色发卡涨红了脸,尴尬道:“你…你想要这个发卡?” 陆蔚然点头,“还有那几个,我都要。” 温宁一看,就是她上次忘在他家的这几个。 陆蔚然把手里的发卡夹在沙发上,和之前三个正好一排,整整齐齐。 温宁不解但表示尊重。她碎发多,所以平时用来固定碎发的小发卡多得很,都是网上批发价买的。 均价不到一块的小发卡,染着廉价的颜料,夹在价格相差十几万倍的真皮沙发上,温宁怎么看怎么违和。 又说了几句话之后,温宁实在是困了,就先去睡了。 陆蔚然看着沙发上长出一个新的粉色小发卡,鞋柜多出来的女士拖鞋,女士包包,可可爱爱的拖鞋,还有她留下的那一抹幽香,眸中闪过一抹愉悦。 就好像家里沉闷死板的一切,都因为那个小姑娘的到来遍地生花。 第38章 他蓄谋已久的靠近 第二天一早,温宁起床洗漱的时候,陆蔚然正站在冰箱面前,犹豫着些什么。 温宁走过去:“怎么了陆医生?” 陆蔚然朝她无奈一笑:“你起来了,我本来想做些早餐,但是我实在是在这方面太欠缺,还是下楼买吧。” 说完,陆蔚然正要转身离开。 温宁忙拦住他,“你想做什么?我应该可以试试。” 陆蔚然看着她挑眉,随即道:“看情况。” “?”温宁不解。 “看你的情况,你想吃什么就做什么,我对吃的方面没什么要求。”陆蔚然解释。 温宁吃不惯西式的早餐,看了看冰箱里还剩下的食材,“做个清汤面怎么样?” 陆蔚然欣然同意。 温宁拿着面条和鸡蛋进了厨房,转身看着陆蔚然跟着自己进来,难得看见他也会有手足无措的时候。 温宁抿唇一笑:“先出去吧陆医生,我一个人就好了,煮面很简单的。” “那好吧,我不给你添乱了。” 陆蔚然出了厨房,坐在餐桌前,目光还是落在她的身上。 温宁先是烧水,她拿出两个碗放调料,但扫视一周也没看见调料放在那儿,只能转头问陆蔚然。 问完就听见锅里水沸腾起来,她忙看回去把面条放进热水里。 “在上面靠右边的橱柜里。” 温宁听见他的话,踮着脚打开了橱柜门,但身高有限摸了摸也没摸到。 这时,身后的木质香拥上来,她整个人都好像被背后的男人包裹住。 那只强有力的手臂从她的手边擦过,轻而易举就拿到了橱柜里的调料: “抱歉,我不太做饭,所以这些都只能束之高阁。” “没…没事。”心脏怦怦跳。温宁像是被烫了一样,从他怀里逃出来,也不敢抬头看他,拿过他递过来的调料放进碗里。 谁知,陆蔚然像是没有走的想法,站在一边没动,直勾勾地看着她。 煮面的同时,温宁热了热一边的平底锅,放油,又撒了一层薄盐,单手打了两个鸡蛋进去。 顿时,滋滋啦啦的声音响起,陆蔚然看着她,好奇地问:“你刚才放的是盐么?” “对,一是可以调味,二是防止糊锅。”温宁点头回答,又问他:“你要吃全熟的鸡蛋吗?或者是溏心蛋。” 说着,她怕陆蔚然不理解,打了个比方:“溏心蛋大概相当于七分熟的样子,或者单面煎。” “你喜欢怎么吃就怎么做,我想试试你的做法。”陆蔚然答得很果断。 温宁先将面捞出来,再把溏心蛋放进去,她刚说好了,陆蔚然就抢着把两碗面端出去了。 两人对坐,温宁有点紧张:“你尝尝?可能中式早餐会让你不太习惯。” 陆蔚然笑着点头,用筷子挑了一口放进嘴里。 “怎么样?”温宁更紧张了,她会做饭不假,但很少给爷爷奶奶以外的人吃。 陆蔚然又咬了一口溏心蛋,眼睛里划过一抹微光,抬头看着她有些惊讶:“不是苦的,外焦里嫩的。” 温宁不解:“为什么要是苦的?” 陆蔚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虽然不想承认,但以前出国留学的时候我煎的蛋就是苦的。那时候我想吃面,想吃中餐,但实在不会做,只能逼自己习惯西餐。” 温宁笑:“原来陆医生是死忠中国胃。” “那些西餐加起来都没有你煮的这碗清汤面好吃,你的手艺怎么这么好?”陆蔚然点头,毫不吝啬对她的夸奖。 温宁被他夸得不好意思,低头吃了一口面:“爷爷教的,但是我第一次给异性做饭就是那碗鸡汤面。” 除了爷爷奶奶,吃过她做的饭就只有陈芳芳。 那时候她刚学会做饭,兴冲冲地想要讨陈芳芳的夸奖,但陈芳芳一个劲儿地骂她油放多了,盐也放多了,骂她一点都不知道节省,说她以后嫁去婆家了做家务还这么浪费是要被嫌弃的。 所以她惊讶于陆蔚然毫不犹豫的夸奖。 “是我莫大的荣幸。”陆蔚然极有风度。 两人都吃得很满意,温宁拒绝陆蔚然送她上班的好意,她可不想让同事看见宾利送她上班,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也…尽量让自己不要欠陆蔚然太多,否则她不知道该怎么还。 还是被指使做杂活的一天。 温宁正要下班的时候,刚下楼就看见门口闹得沸沸扬扬,公司好几个不同部门的同事围在门口,像是在劝说谁。 温宁一走近,才听见陈芳芳那撒泼打滚的声音—— “我不管,我的女儿已经两天夜不归宿了,肯定是你们这黑心公司把她藏起来了,你们公司要负责,至少要让我看见人!否则我就闹到你们鸡犬不宁!” 第39章 不想让他看见的狼狈 陈芳芳一边说着,还用手里的鸡蛋吓唬着周围的人,看着活脱脱一个骂街的泼妇。 一时间鲜血直冲温宁的头顶,她从没觉得这样难堪过,气得冲上去想把她拉着就走。 “诶你是谁啊别拉我…”陈芳芳挣扎着把手里的鸡蛋砸在温宁的身上,直到看清她是温宁才停手,“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谁呢!” 温宁一路把她拉到停车场,忍不住愤怒地质问:“你到我公司来干嘛?!” “你以为我想来啊,要不是你两天夜不归宿,四处都找不到你的人影,我才不来呢!”陈芳芳看着她,拉着她的衣服四处闻了闻,弄得好像温宁是个贼一样。 温宁烦躁地甩开她:“没有男人的味道行了吧?!” “你自己知道不能去鬼混就好。”陈芳芳有些气短,看着她又理直气壮道:“明天晚上有一场相亲,你去见见,那小伙子一看见你的照片就说想和你认识认识。” 温宁看着陈芳芳,又愤怒又无语,看着她完全不可理喻。 所以就为了逼她去一场相亲,陈芳芳就可以不顾她的脸面也不顾她的工作到她的公司前胡搅蛮缠地大闹一场! 温宁清楚地记得,自己冲进人群把陈芳芳拉走时一群同事打量的目光。 让她难堪至极,也让她无法逃避地直面陈芳芳作为母亲,从未爱过她的冷酷事实。 “相亲我不会去,城中村我也不会再回去。”温宁面无表情地和她说清楚:“这周日我就会搬家,同时那个房子房租也会到期,你们想住多久住多久只要你们愿意交房租。至于我会搬去哪里,你们休想知道!” 说完,温宁顶着身上的鸡蛋液,用力甩开陈芳芳的手跑了出去。 陈芳芳想追上去,却突然冲出来一辆车,阻挡了她的行动。 温宁刚跑出停车场,拿出纸巾处理自己衣服上的脏污,就听见一旁的车鸣了鸣喇叭。 她转头一看,摇下车窗就看见了高泊,显然他知道一些刚才的事情,朝她伸出援手:“要上车处理一下吗?” 温宁正要婉拒他的好意,直到那辆车牌号很是熟悉的宾利出现在她的视线,陆蔚然正在停车,没看见她。 她下意识地转身背对向陆蔚然,只能对着高泊点了点头。 “刚才那是?”高泊问得谨慎。 温宁擦着身上的脏污,并不怎么在乎他的看法,所以抿唇回答:“我母亲。她想逼我回去相亲,我不同意,所以就来闹。” 话题挺敏感的,高泊也只是点了点头,不好再说什么。 温宁整理完,就从高泊车里下来了, 谁知,她一下车就看见对面的陆蔚然,他高大的身影靠在黑色宾利上,一双眼眸紧紧锁在她身上,将她从高泊车上下来的场面尽收眼底。 不知怎么,看见他,温宁竟生出几分心虚和胆怯,就好像学生时期做错事儿被老师抓到一样。 她刚刚第一反应只想着,绝对不能让他看见自己那么狼狈的样子,所以才无可奈何地上了高泊的车躲一躲。 实在没想到他居然还在。 她愣在原地,心知自己躲不了,只能和高泊道了声谢,就朝陆蔚然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 温宁走到他面前问。 陆蔚然靠在车上,眸中情绪幽暗:“我不该来。” 温宁刚想说不是,可想了想发现怎么回答都不好。 陆蔚然又问:“没有打扰你们吧?” “没有没有。”温宁忙不迭摆手,结果说完发现不对又着急道:“我的意思是你误会了,刚才有点意外而已。” “误会了?”陆蔚然挑眉,看着她问:“那你之前在躲什么?” 温宁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她转身的时候陆蔚然就看见了。 那他就是看着她在高泊的车上坐了会儿又下来。 “没…”温宁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她那么狼狈的样子,还有那么难堪的事情。 陆蔚然像是看出她不想说,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而是换了个问题:“你们刚才说什么了?” 第40章 他的温柔 陈芳芳的种种行为,让她实在是有点难以启齿。 顶着陆蔚然的幽深目光,温宁抓紧了自己的包,抬头望向他:“我可以不说吗?” “你不想说?”陆蔚然问。 温宁点头。 “可以,这是你的权利。”陆蔚然说着,又问:“那为什么上高泊的车,不上我的车?” 温宁更被他问得一噎,只能想着蒙混过去:“我刚才是没看见你来了。” “到底是没看见,还是你想躲着我?” 陆蔚然直勾勾地盯着她,问得也很是直接。 反而他越直接,温宁越不好回答,她扯着笑摇头:“没有,我怎么会想躲着,是真的没有看见。” 一半真一半假。 她看见了,但她是真不想躲着他。 只是她怕自己对他的好感会越发变得不可控制。 “好了,不问你了。”陆蔚然看着她的假笑,再硬不下心问下去。 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柔声道:“不是说了不想笑可以不笑,不用逼自己。” 看着柔声安慰的陆蔚然,温宁抿唇没说话,为什么他会这么温柔。 温柔到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衣服上怎么弄的?”陆蔚然关心道。 温宁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说起来又要提起她不想说起的母亲陈芳芳。 陆蔚然见她脸色是在不好看,忙摊了摊手:“好了,我不问了,回家?” 回家两个字眼,戳中了温宁的心里最柔软处。 听见他说“家”,温宁感觉心尖一颤,点了点头。 温宁刚进门,陆蔚然就进了浴室。 她以为陆蔚然要去洗澡,就坐在沙发上处理公司的工作。 片刻后,陆蔚然出来了,“水热了,先去洗澡吧。” 温宁有些惊讶,才反应过来他是在给她放热水,就收了衣服进浴室洗澡。 等到温宁出来的时候,正发现陆蔚然已经帮她冲好了药,但人却不在。 温宁吹干了头发,正打算喝药的时候,陆蔚然才回来,提着好几个盒子。 “空腹喝药对胃不好,先吃点东西垫一垫吧。” 陆蔚然将买来的东西放在桌上,一样一样放在她面前打开。 温宁尝了一口,熟悉的味道让她惊喜:“公司楼下的吗?” “嗯。”陆蔚然点头,“趁热吃。” 温热鲜甜的粥进了胃里,温宁只觉得浑身都松了口气,心情也好了一些,她看着他笑:“陆医生,你要是谈过恋爱,现在应该已经被垄断了。” 陆蔚然不解。 温宁笑嘻嘻地解释:“因为好男人一般都被垄断了,不会流进市场的。” “听起来,你似乎在夸我?”陆蔚然自认从前对谈恋爱不甚感兴趣,但听见温宁这句话,他很受用。 至少证明,他在她那儿的好感度很高。 “当然。”温宁肯定回答,又想起之前在医院的事儿,忍不住问他:“我听护士们说,你是无人染指的高岭之花,难道就真的没人追过你吗?” 陆蔚然没打算瞒着她,甚至她不问,他也会找个机会说:“有的,上学时候有过,出国留学的时候有过几位,到了医院之后就少了。” 温宁一听,有些好奇地问:“那么多女孩子,难道就真的没一个是陆医生你喜欢的吗?” 陆蔚然无奈地摇摇头。 “我听说国外的女孩子都很热情奔放,长得又好看,一般这种女孩子不是最受男生喜欢的吗?陆医生你也没感觉?就一点点动心也没有?”温宁有点不信。 “我不喜欢热情的。”陆蔚然答得果断。 温宁喝了两口粥,追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陆蔚然抬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经意道:“我喜欢傻的。” 温宁不解:“傻的?” “准确来说,是有时候很傻,有时候很聪明的。” 陆蔚然喝完了粥,慢条斯理地擦着手,眼瞧着温宁也吃完了,主动将垃圾收拾去了厨房的厨余垃圾桶。 温宁想了想,感叹了一句:“又要傻又要聪明,那还真是怪不好找的。” 说完,她转头看向厨房里的高大身影有些落寞。 总有一天,陆医生身边也会遇见那个让他动心,配得上他的女孩子吧… 第41章 高泊那种类型的,你喜欢? 温宁想着,很快又恢复正常。 有很多东西,都是她抓不住的,习惯就好。 “那你呢?” 陆蔚然站在厨房里收拾,背朝向她,突然问了一句。 他宽肩窄腰翘臀,休闲裤裹着修长笔直的腿,隐隐能看出肌肉,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却不夸张,异常的禁欲。 温宁愣了愣,还没回答,就看着他慢慢悠悠地转过来,腿靠在台面边沿,问她:“从小到大,应该有很多男生追吧?” “没有。”温宁摇了摇头,如实回答。 并不是她说假话,只是她那时候实在比现在更狼狈更窘迫。 从小爸妈在外面工作,只会把温让带在身边,温宁被爷爷奶奶照顾长大。 老人家年纪大收入也少,要养温宁更是拮据,小学初中还好,高中学费更贵,她个子窜得快,总是穿着不太合身的衣服,要不是衣袖短一截,就是裤子短了。 班里男生经常取笑她,女生则是背地里说她又土又穷,没人愿意跟她一起玩。 总之,她的学生时代对她来说,只有说不出的委屈和被欺负,没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那他们真没眼光。” 陆蔚然很是认真地说,又看着她问:“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不知怎么,他问完之后,温宁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没由来地炙热了些。 喜欢什么类型的?温宁看着他片刻,答了一句:“这个问题我没想过。” 陆蔚然似乎看出了她的回避之意,只是挑了挑眉也不惊讶,不紧不慢地从厨房走出来到了她的面前:“那我换个直接一点的问法,高泊那种类型的,你喜欢吗?” 温宁经过这几次算是真的看出来了,至少在她面前一向温和大度的陆蔚然,真的很介意高泊的存在。 “陆医生,你怎么这么在意高泊?”温宁笑着和他开玩笑:“你不会是对他…” 陆蔚然看了看她,“不要转移话题。” 温宁瘪了瘪嘴,“你让我说实话,其实平时也就上班说几句话,我都不了解他是哪种类型的,谈不上什么喜不喜欢的。” “那他约过你吗?” 陆蔚然问。 温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他反问:“他为什么要约我?” 陆蔚然算是看出来,这小姑娘是半点没看出来她那个同事对她的心思,所以对他的问题都感到不可理解。 看着小姑娘一本正经看着自己反问,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的无辜样子,他无奈一笑,摇了摇头。 离开窍还远着呢。 “没什么,你当我无聊一问。” 两人说完话又过了会儿,温宁便进了次卧。 其实时间还早,但她跟陆蔚然待着总会有些拘束,加上实在害怕他有时候的直接问题,所以躲进了房间。 她躺在床上,给温奶奶打了个电话问了几句。 果不其然,没出她所料。 陈芳芳和温成就算再离谱,也不敢把温奶奶赶出去,还好吃好喝地供着,毕竟他们知道只要紧紧抓住爷爷奶奶,温宁迟早有一天会妥协。 以前每一次都是这样。 这一次,温宁不想再妥协了,她要带着奶奶搬出去,搬到他们不知道得地方。 对她来说,爷爷奶奶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天,温宁正打算简单做个早餐的时候,发现陆蔚然已经做了两份三明治。 她有点惊讶:“陆医生,你不是不会做饭吗?” “简单的组装三明治还是会的。”陆蔚然将两份三明治放在桌上,又给她热了一杯牛奶,才坐下和她一起吃早餐:“尝尝?” 那三明治至少看着卖相还不错,鸡蛋也没有煎糊,夹着生菜和午餐肉。 温宁咬了一口,正想说不错的时候,像是嚼到了什么小东西,嘴里感觉很奇怪,还有点发苦。 顶着陆蔚然有些期待的眼神,温宁爽朗一笑:“很好吃啊陆医生,哪里有你说得那么难吃嘛…” “你喜欢就好。” 陆蔚然弯了弯唇。 他从没在意过自己做饭好不好吃,反正吃西餐对他来说,只是需要食物,没什么太大的食欲。 偏偏她的夸奖,难得让他有些愉悦。 他刚说完,却看见温宁一口三明治嚼了好半天也没咽下去,突然发现不对,“真的好吃?” 温宁嚼着嘴里细碎的鸡蛋壳,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点头:“好吃啊…谁说不好吃…” 陆蔚然眉头微蹙了蹙,将她面前的三明治拿过来,用餐刀切了一块下来放进嘴里,没过两秒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着她无奈道:“满嘴鸡蛋壳也叫好吃?” “不能打击你的积极性嘛…”温宁笑着答,“其实除了有点鸡蛋壳,也没什么别的不好了,至少能吃。” 陆蔚然无奈又好笑,“别吃了,我下楼买早餐回来。” 说完,想把温宁的三明治拿回来,谁知温宁不给他。 “不能浪费粮食啊陆医生。”温宁自顾自拿着三明治吃着,笑眯眯地看着他道:“除了爷爷奶奶之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做早餐呢!” 陆蔚然看得心软,他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两个人就着牛奶吃完了他灾难百出的三明治。 两人看着对方都忍不住笑。 吃到最后,两人非常一致地决定剩下两天温宁做饭,陆蔚然洗碗,对两个人的胃都好。 第42章 没胆子让我给你送钥匙? 吃完早餐,陆蔚然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说是病人情况变化,一台手术要临时加急。 正好,也不用温宁再想别的理由来拒绝陆蔚然送自己上班。 昨天陈芳芳来公司楼下闹的事情,还是被公司领导知道了。 温宁一踏进设计部的门,就被欧经理叫走,劈头盖脸给她训了一顿。 说她不要把个人私生活的事儿带到公司来,又说她怎么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说了一堆。 陈芳芳来闹的时候,温宁已经猜到了公司肯定会对自己施以惩罚,以欧经理从前的作风,不把她开除她都谢天谢地,最后以扣了她五百工资以示惩戒。 于是,经过陈芳芳一顿为温宁好的操作之后,温宁的工资非常果断地从三千三变成了两千八。 加上陈芳芳闹的时候,周围的不少公司都看见了,私底下议论纷纷的,对公司形象肯定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本来就不想让温宁做项目的欧经理,越发有了理由,直接不给她分项目了。 快到年底了,大家手里头都是项目,全在加班都在冲产值,就等着能多分点年终奖。 偏偏温宁这个效率最高的,就坐在工位上整天输入资料,打印资料,端茶倒水,打杂买饭。 温宁知道,自己以后怕是没项目做了,打定主意等拿了年终奖就跑路。 同时,她也有些焦虑。 她现在住在陆蔚然的家里不方便,打算等她租好了新房子,租金肯定是要比之前高不少的,这样她就更得做点兼职,至少熬过年前这一个多月。 她打定主意,等换了出租屋就去接周末的家教补贴家用,同时也编辑好了新的简历,把这一年自己做过的工程项目加了进去,看见合适的公司就投。 温宁下班的时候,发现家里居然没人,想着可能是陆蔚然在加班或者有事儿还没回来。 她想了想,给陆蔚然打了个电话,他很久才接,解释说在开会。 温宁也没敢打扰,只说她没什么事儿就匆匆挂了电话。 等陆蔚然开完会回家的时候,就看见小姑娘坐着靠在门边竟然睡着了。 听见脚步声,温宁才惊醒过来,看着陆蔚然站在自己面前,她一个弹跳就站起来了:“你回来啦?” “等了多久了?电话里怎么不说?”陆蔚然有些自责。 “没事儿,我也没等多久。”温宁回答。 “没多久能睡着?”陆蔚然不信,开了门。 温宁腿有点麻,走进门的时候姿势有点怪,本想跟在他身后缓缓就好。 谁知道陆蔚然居然注意到了,转身伸手就把她打横抱起,温宁一下就瞪圆了眼,“陆医生真的没事的,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能走的。” 陆蔚然置若罔闻,抱着她放在沙发上,单膝跪在她面前,无奈笑:“有胆子打电话,没胆子让我回家给你送钥匙?” 那确实没那个胆子。温宁老老实实地垂头,正想着怎么胡诌遮掩过去。 就看见陆蔚然起身进了主卧,没一会儿又出来,拿出一片钥匙给她,像是怕她拒绝,解释道:“今天手术多,临时开了会,是我疏忽了。但这种情况以后可能会继续发生,所以这样最稳妥。” “我周五下班就去找房子了,不用给我钥匙的。”温宁忙摆了摆手。 她是借住,说不好听一点是他收留,她拿钥匙多奇怪呢。 陆蔚然看了她片刻,也没勉强她,转而问:“决定好了,周五去看房子,周日搬家?” 温宁点头,刚想说高泊那边的小区正好有合适的房子,想了想换了个措辞:“同事那边有合适的房源,可以很快搬家的。” “哪个小区?”他问。 温宁仔细回想了和高泊的谈话,如实道:“就锦绣家园,离公司不远。” “那离我家很近。”陆蔚然说。 “是吗?那挺好的…”温宁打着哈哈。 “搬家真的不用帮忙?”他再一次询问。 温宁摆手:“不用的,我东西不多。” “你到时候走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就好。”陆蔚然说完,转身去洗漱了。 他一走,温宁陡然松了一口气,捂住自己因为他而怦怦跳的心脏。 真的不能再和他这样朝夕相处了,她迟早哪天会扛不住对他生出非分之想的。 第43章 陆蔚然暗戳戳的雄竞 接下来两天就和之前一样,温宁总是习惯性地拒绝陆蔚然的帮助。 她好像已经欠了他很多顿饭了。 很快,温宁就熬到了周五下班。 她先给陆蔚然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去看房子,可能会晚一点回来。 之后,就跟着高泊直奔锦绣家园。 高泊很热情地帮她联系了三套房子,两套是中介手里的,另外一套是房东直租,价格都差不多,是高泊按照她的要求挑的。 第一套是个户型有点奇怪的小两房,层高只有两米二左右,进了入户门上面还有一户人家住另一套。 温宁好歹也是工程专业的,刚进入户门就看出这是一套loft中间加层成了两套小两房,结果就是可能会导致隔音不好,住着有压抑感。 果不其然,装修她是满意的,但隔音太差,楼上那孩子哇哇哭,大人走过去走过来的脚步声,她在底下的卧室听得那叫一个清清楚楚。 一问价钱,温宁果断摇头,去看了第二套。 第二套的问题更大了,装修很新很新,像是刚刚装修完没人住过,一进去温宁就开始咳嗽,她想起串串房的特征,一看都对应上了,立马拉着高泊去看第三套。 第三套的房东是个老爷爷,不仅免了中介费,而且房租也是最便宜的,水电也很便宜,跟她说随便怎么换,门窗锁她想怎么弄怎么弄,隔音也很好。 唯一的问题就是地方小了点,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温宁想着自己和奶奶睡一个房也够了,爽快地答应下来,当即就签了合同。 为了感谢帮了她大忙的高泊,温宁请他吃了顿饭,地点是高泊选的。 等她吃完饭回家的时候,刚到小区门口,从高泊的车上下来,就看见举着伞站在小区门口的陆蔚然。 不知怎么,温宁下意识咽了咽,忙跟高泊道了声谢让他先走,自己则是便陆蔚然走过去。 温宁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小雨,她走到陆蔚然面前,看着他如实说:“房子找到了,我明天就回去搬家了。” 陆蔚然举着伞没动,应了一声:“嗯。” 他不走,他也不说话,一时尴尬住。 温宁攥了攥包带:“你…在这儿等很久了吗?” “没有,下楼扔个垃圾而已。”说着,陆蔚然转身进了小区。 门口保安看得很是不解,这小伙子等了半天等到了人怎么还等生气了。 温宁抿唇跟上,没敢说话。 陆蔚然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又放慢了脚步,直到看见身后的人闯进他的伞下。 直到了门口,陆蔚然才转身问她:“你们喝酒了?” 温宁看着他,比了个手势:“我没喝过,就尝了一点点,就一口,我就喝了一口。” “你知不知道,女生单独跟男生一起喝酒很危险。”陆蔚然直勾勾地看着她,“你本来就长得漂亮,更应该注意安全。” 温宁懵了一瞬,思绪有点混乱,反应过来看着他笑:“你说我漂亮诶…” 陆蔚然本来准备了一堆话要说,结果被她那灿烂的大大笑容全堵住。 他无奈地笑,轻敲她的额头:“你本来就漂亮,根本不需要别人夸,傻笑什么?” “陆医生你是第一个说我漂亮的人诶。”温宁如是说,酒精的作用让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状态。 脸颊红扑扑的,一双清澈得眼眸里写满了欣喜,光看着就足以令陆蔚然心动无数次。 第44章 陆蔚然…在这儿呀 陆蔚然喉结滚动只说了一句你本来就很漂亮,转身开门进去。 温宁跟着走进去,刚放下包和手机,陆蔚然就递来一杯温水,她接过:“谢谢。” 温水喝下去,温宁感觉头脑清醒了些,只是脸颊还是很烫,坐在沙发上放空。 陆蔚然看着她今天笑得格外开心,和之前几天闷闷不乐的状态很不一样,就问:“今天发生了什么让你开心的事儿吗?” 温宁靠在沙发扶手上,“因为找到房子了呀,周日就可以搬进新家了。” “从我这儿搬走,让你这么开心?”陆蔚然追问。 温宁顿了顿,酒精有些上头,根本没多想:“不想再麻烦你了陆医生。” 陆蔚然走过去,看着面前靠在扶手上昏昏欲睡的人,他又气又好笑,真是没心没肺。 “一杯倒还敢喝酒。”陆蔚然无奈一笑,伸手将睡着的温宁打横抱起,将她抱去了次卧。 随后又将她的包和手机都拿了过去放在床头柜上。 陆蔚然给她掖了掖被子,这时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屏幕亮起。 陆蔚然没有偷看别人消息的癖好,但温宁没弄隐私设置,屏幕亮起来的同时,消息也暴露在他眼前。 是高泊的消息,提醒她早点休息,又有点旁敲侧击地问陆蔚然是不是和她有什么关系。 陆蔚然勾唇,他倒是不傻。 在陆蔚然从前的人生中,受过的教育,不管是中式还是西式,都让他向来大度慷慨。 在国外,他是疏离又有分寸的绅士。 但陆蔚然不得不承认,他对高泊非常,极其介意。 准确来说,对出现在温宁身边,对她抱着非分之想的异性,给予平等的介意。 温宁或许不懂,但有时候男人之间一个对视,就能看出很多东西。 比如高泊看向他时,全是敌意和忌惮。 陆蔚然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并没去管它,而是轻拍了拍温宁的脸颊:“温宁?” 温宁睡得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嘤咛声像是小猫般细软。 “高泊给你发消息了。”陆蔚然如是说。 温宁偏了偏头,囫囵说了句:“不管他…” 陆蔚然勾唇,笑了。 他又突然生出几分不太好的心思,问:“陆蔚然给你打电话了。” 温宁一把抓紧他拍着自己脸颊的大掌,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陆蔚然…不是在这儿呢嘛…” 陆蔚然笑得更大,任由她抱着。 直到温宁睡熟,他才起身出了房间。 温宁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感觉太阳穴突突突地跳着疼,头还有点晕晕乎乎的,拿着衣服直奔浴室洗漱。 热水从头淋下来,温宁才感觉回魂儿了,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等她洗完澡,手握着门把手正打算出去,谁知道怎么打也打不开。 直到温宁试了很久都打不开的时候,心里不由得生出些恐慌,着急地拍了拍门。 很快,高大的身影逐渐靠近:“怎么了?” 听见他声音的时候,温宁一下子冷静下来,解释道:“门好像打不开了。” 陆蔚然也试了两次,确认真的打不开,他抿唇安慰:“没事的,别害怕。应该门锁坏了,打上门开锁的电话就好了。” 说完,不多时就听见陆蔚然打了电话,报了地址,就挂了电话。 陆蔚然看着门上的纤细身影,和她解释:“半个小时之内会到,你右手边有浴暖,打开会暖和一点。” 温宁点头。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陆蔚然知道她应该有些不安,就站在门外陪着她。 别说半个小时了,一个小时都没人到,陆蔚然蹙了蹙眉,尝试和她说话:“可能要晚会儿,你要是无聊可以和我说说话。” 温宁索性靠在门后,笑着说:“放心吧,上门开锁的,但凡跟你说很快到,那就是半个小时左右,要是说半个小时到,那就得一个小时往上。我以前那个老破小,门锁就经常坏,我打过两次电话叫人上门换锁。” “原来是这样。我第一次打。”陆蔚然看着她坐下,也也没站着,和她隔着一扇门靠背而坐。 如果没有门,就和kappa的图标如出一辙。 他有些歉意:“可能要耽误你搬家了。” “不耽误,周日才搬家。”温宁说着。 “那搬了新家之后,你有什么打算?”陆蔚然问着。 第45章 越来越厉害 “想换个公司。”温宁说着:“尽力去投简历吧。” “工程行业,女生的待遇似乎和男生有些差距。”陆蔚然想了想,问:“有没有想过换一个行业?” 温宁摇了摇头:“暂时没有,还是打算找工程方面的,我自己也挺喜欢的。” 一她嘴笨,自认情商也不够高,更没办法在社交场里如鱼得水,所以基本上商务岗她没什么竞争力。 二从她自身的优势来说,就是偏向于理工科类,而且她自己也更想从事工程设计这方面的工作。 “喜欢就可以,放手去做就好,机会不会辜负努力的人。” 陆蔚然说着,还不忘给温宁喂了一大碗鸡汤。 温宁无奈一笑,自知是很少会有机会,但她确实经常这样安慰自己。 “那你呢陆医生,你是从小到大一只想当医生吗?” “嗯。”陆蔚然笑道:“因为这个,没少跟家里吵架。” 温宁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惊讶地问:“陆医生你这样的完美的人,也会跟家里人吵架吗?” “家里人想让我从商。”陆蔚然解释,随即偏头一笑:“世界上哪里有完美的人,我也有自己的私心和缺点。” 温宁正要说话,突然传来敲门声,“你好,上门开锁。” 两人同时起身,陆蔚然去开了门。 检查过后发现只能强行把锁拆下来才能开门,也需要换锁。 强拆下来锁之后,温宁问了一嘴费用。 那人一边开锁一边说:“要根据你换的锁决定,比如最好的一档锁加上锁芯就是1000,加上百分之四十的安装费用,再加上门费200,一共就是1600。” 陆蔚然对这方面一向没什么经验,听完就要付钱,被温宁一把就拦住。 “怎么还有安装费用?”温宁不解地问他,一听1600整个人顿时精神了。 她心里感叹小区高档了,连上门换锁的上门费都贵了一大半,她那个老破小叫人换锁上门费才80,更没有什么安装费用。 换个锁收400的安装费,温宁直呼暴利。 那人一看温宁看着年纪不大,但还是个不傻的,理直气壮道:“那我给你安装锁总要赚钱的吧?” 温宁才不信,也丝毫不动摇:“你敢拍着胸脯说那个锁和锁芯加起来值1000?赚点得了,别太离谱。” 听着温宁说得头头是道,陆蔚然老老实实站在她身后当隐形人,只是目光饶有兴趣地落在她身上。 他见过难堪的她,见过狼狈的她,也见过平常的她,可从未见过这么坚定大胆,有理有据敢把人说得无话可说的她。 陆蔚然发现,小姑娘身上有一股韧劲儿,最是柔弱却又最是坚韧。 那人被温宁说得一噎,胡搅蛮缠道:“我们公司的规矩就是这样,你想要让我安装,就必须付百分之四十的安装费用。” 温宁趁胜追击:“那我买锁,不用你装,我们自己装,总不用付你安装费了吧。” 那人没话说,心虚得不耐烦起来,看着陆蔚然道:“不是这位先生,你到底还装不装这个锁啊?怎么由着个小丫头片子捣乱呢?” 陆蔚然蹙眉,眸光冷冷地看着他:“这个家她说了算,她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完,陆蔚然付了钱。 “行行行,算我今天倒了霉了。”那人扔下全新的锁芯和锁就气走了。 温宁一愣,感觉脑海里有人放了一把一瞬即逝的烟花,她后知后觉地看向他。 他刚说什么?? 这个家,她说了算? 温宁是愣住了,身为始作俑者的陆蔚然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而是看着她道:“换锁,我不会。” “那…那什么,我会。这个我熟。”温宁咽了咽,慌忙回答道。 “需要什么帮助?” “有工具箱吗?比较齐全那种?”温宁问, “有。”说着,陆蔚然便转身去取工具箱了。 温宁站在原地,攥紧了门,捂着自己心跳加速的心口,趁机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心中异样。 身姿窈窕纤细的小姑娘,手里拿着违和的电动螺丝刀,做着违和的换锁。 陆蔚然不得不承认,她又刷新了他的认知,“换锁你也会?” “以前出租屋的门锁经常坏,换着换着就会了。”温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动作很是娴熟麻利。 一开始她还找人上门开锁,但门锁坏的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温宁当时实在没钱,为了省80的上门费,她只能自己学换锁。 好在她本来就是理工科的学生,这类型的事情对她来说难度并不大,久而久之也就会了。 陆蔚然毫不犹豫地夸奖:“很厉害,越来越厉害了,简直有些刷新我的固有认知。” 第46章 他们无比契合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温宁被他夸的脸红发烫。 她发现,自己和陆蔚然相处,总是可以收到很多真心又诚恳的夸奖,甚至比她二十多年加在一起的都要多。 陆蔚然很少会对比自己小的人,产生佩服的情绪,也让他对她的过去越来越好奇。 究竟是怎么样的一场际遇,能让她被逼成这样。 换了锁,吃了饭之后,温宁正靠在沙发上休息,才看见手机上的好几条消息。 先是高泊昨晚给她发的消息,似乎见温宁一直没回,高泊又问她今天有空吗,能不能一起去看场电影。 高泊这话问的很明显,他早知道温宁周日才搬家,周六大概率是没事儿的,加上昨晚他似乎也问过她周六的安排,所以才有此一问。 温宁对看电影不太感兴趣,而且她隐约觉得高泊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比之前对她要热情很多,她有些不习惯。 陆蔚然发现她脸色为难,问了一句:“怎么了?” 温宁想了想,看向他问:“假如有人约你看电影,但是他又提前知道你今天空闲没有安排,有什么好方法拒绝?” 陆蔚然了然:“高泊约你电影?你不想去?” “陆医生…你有时候真的可以不用这么睿智的。”温宁无奈地回答,摊了摊手:“我就是感觉他奇奇怪怪的,而且我看电影会睡着,好不容易周六我只想好好躺着休息,并不想消耗能量去社交。” 陆蔚然挑了挑眉,看向她问:“温奶奶似乎需要人照顾。” 他一说,温宁立马反应过来,奶奶的身体好了很多了不需要人照顾,而且陈芳芳这回肯定装着尽孝心用不着她。 但她可以用来当借口啊! 几乎无懈可击。 温宁立马就回了高泊,解释昨天睡了,今天要照顾奶奶所以不打算出去了。 高泊也只能说那下次再约。 温宁很满意,又躺回沙发上,放空自己,总算是一个闲暇的周六,能让她好好休息放空一下。 甚至舒服得她都有点忘了陆蔚然的存在。 直到陆蔚然坐过来,温宁一下就弹起来,立马到了沙发另一头。 陆蔚然像是猜到了她的反应,淡定地起身去书房拿了本书出来,坐在沙发的一头安静地看着。 温宁还以为自己下意识的反应肯定会让他问的,谁知安安静静的。 她挪了挪手机,偷偷看一眼,发现他看书看得很是认真,没忍住看了一眼书的封面。 她一眼就认了出来,博尔赫斯的散文集《永恒史》——她上大学时迷茫焦虑的时候最喜欢的外国哲学家。 温宁惊喜地问:“陆医生也喜欢博尔赫斯吗?” 陆蔚然转头看着她点头,浅笑着解释:“他的写作风格很独特,常常通过文学的形式讨论哲学,且文字里蕴含无限的想象力。” 温宁听得眼眸泛光,她从没在身边遇见过喜欢博尔赫斯的异性,而且陆蔚然的见解竟然一针见血地说进了温宁心里。 她开心地和他说着自己的见解,两人一路从赫尔博斯的短篇小说说到散文随笔,特别是有些观点竟发现彼此之间不谋而合,越聊越投机。 甚至温宁都生出一种,遇见了精神知己的感觉。 陆蔚然也很惊喜,温宁总能轻而易举地说中他的一些观点。 两人说着,也不觉得时间过得快,但反应过来已经到了晚上。 温宁和陆蔚然都有些意犹未尽。 温宁收拾好了东西,和陆蔚然说了一声之后就早早休息了。 门被敲响,传来陆蔚然的声音—— “明天,真的不需要帮忙吗?” 温宁答:“不麻烦了。” 陆蔚然没坚持。 第二天一早。 温宁走的时候,都特意提前了好几个小时,特地避开了陆蔚然。 她怕自己犹豫。 刚回到老破小楼下的时候,就看见了高泊,说是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温宁之前就说过不需要,但现在人都到了她面前总不好硬生生赶走,加上陈芳芳可能会胡搅蛮缠,她也就答应了。 想着大不了也就再请他吃一顿饭的事儿。 因为有外人,还是一个成年男子,陈芳芳就算撒泼,也不得不收敛了很多,至少温成温让父子俩没说话。 温宁说要报警,陈芳芳这才松了口。 温宁带着温奶奶下了楼,高泊帮她搬了一趟东西,把行李放进后备箱。 温宁从车尾走到车头,结果看着那辆黑色宾利迎面慢慢开了过来。 一个抬头,她直接对上陆蔚然的目光。 视线交汇。 温宁旁边还站着高泊。 第47章 陆医生,喜欢温宁吧? 陆蔚然下了车,径直朝着温宁走过来。 温宁尴尬极了,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陆医生,你怎么来了?” 陆蔚然笑得很有风度:“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应该不需要了,我已经帮她搬完了。”高泊同时也回以笑意。 陆蔚然又笑:“你的车上放满了行李,载人怕是有点挤,不如让温奶奶上我的车吧。” “那怎么好意思?温宁行李也不多,挤挤还是可以坐得下的。”高泊笑着回绝。 “温奶奶年纪大了,又做了手术,不好挤着。”陆蔚然说着。 两个人一来一回的,跟唇枪舌剑似的,完全没给温宁说话的机会。 她看着这两个人,表面上看着云淡风轻的,还笑,她怎么感觉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了一样。 “其实…”温宁正打算说话缓解一下尴尬的氛围。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战火直接烧到她身上,陆蔚然笑着问:“也就是多请一个人帮忙,多请一个人吃饭的事情,你不会介意的哦?” 高泊也看向温宁。 温宁揉了揉眉心,俨然是骑虎难下:“是,那就麻烦陆医生了。” 正巧,温奶奶站在一边拉过温宁问,“宁宁啊,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没事奶奶,我请他们帮我搬家,中午请他们吃饭而已。”温宁说着,扶着温奶奶上了陆蔚然的车。 高泊攥了攥车门,努力保持笑容。 温奶奶一见陆蔚然就话多起来,不如在高泊车上那样尴尬,主要还是和陆蔚然熟悉些。 陆蔚然很有绅士风度为她们拉开了车门,随后才上了车。 很快,就到了锦绣家园。 温宁正打算将东西搬进来的时候,陆蔚然已经从她手里接过了箱子:“你照顾奶奶吧。” 随后下车的高泊也不甘落后,忙抱着箱子往里走。 两人跟比赛似的一个跟一个,很快就把温宁的东西全都搬进了出租屋里。 于是,一行人又气氛怪异地去吃午饭。 这一顿是温宁请客,她瞧着尴尬,找服务员要了两份菜单,给陆蔚然和高泊分别一份,自己坐在温奶奶身边等着。 高泊看着菜单,看向温奶奶很是殷勤地问:“奶奶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看这家的水煮肉片还不错。” “都好都好,我和宁宁一样不挑食。”温奶奶笑得慈祥。 陆蔚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温奶奶现在不适合吃辛辣油腻的菜。” 高泊被他噎住,笑眯眯地问:“那敢问陆医生,温奶奶现在应该吃些什么呢?” “菜单上的素三鲜,鲫鱼豆腐汤,清蒸鲈鱼,偏清淡些都可以。”陆蔚然本着职业操守回答。 高泊被他说的没话说,只能换了个说法,看着温宁求证:“番茄鸡蛋,这个好,这个宁宁平时在公司经常吃。” 高泊突然来一声宁宁,给温宁整愣了,她扯着笑,没办法说自己每次吃番茄炒蛋是因为省钱,只能勉强点头。 陆蔚然反而没看她,对着服务员点菜:“青椒牛肉,肉沫茄子。” 温宁有些讶异,看向陆蔚然,他怎么知道?她好像没跟他说过。 陆蔚然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等着上菜的时候,温奶奶问高泊:“小伙子你…” “我叫高泊,是宁宁的同事,您叫我小高就好。”高泊主动自我介绍。 “小高,谢谢你平时对我们宁宁的照顾。”温奶奶说着,有些歉疚道:“我年纪大了,她工作上的事情听不懂也没办法帮她。” “没事的奶奶,宁宁老是和我起您呢。其实我和宁宁也很有缘,她湘大毕业的,我的母校就在湘大旁边,是理工大学毕业的。”高泊说着,不动声色地看向陆蔚然笑问: “说起来,上次和宁宁一起吃饭也遇见了陆医生,还不知道陆医生的毕业院校是?” 温宁当即无奈捂脸,陆蔚然的履历她是记得的。 陆蔚然很有风度地一笑:“首都大学本硕连读,博士毕业于d国雷根斯堡大学,湘医大医学院副教授。” 果不其然,高泊脸上一僵:“陆医生果然优秀,陆医生的相貌,我还真一时没看出来呢。” “确实和她差的有点多。”陆蔚然莞尔一笑,直视着高泊:“但年纪说明不了什么。” 温宁恨不得把自己的头低到桌子上,搞不明白高泊要干什么,比完学历要比年纪,简直尴尬得她脚趾抓地。 好在上菜的服务员缓解了温宁的尴尬。 谁知道,上了菜反而越发离谱了。 只见高泊十分主动地拿起公筷,帮她夹了点菜,还朝她温柔一笑,看着倒是很体贴。 温宁只能笑着接住,偏偏陆蔚然那边又给她夹菜。 陆蔚然,高泊两人跟比赛似的,一人一筷子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菜,温宁只能硬着头皮接了。 无比后悔就不该让这两人遇到一起。 直到吃饭快到尾声,陆蔚然率先起身去了洗手间,而高泊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说也去一下。 温宁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温奶奶小声问温宁:“宁宁,你老实说,小高是不是对你有点意思?” 温宁喝果汁的动作一愣,她诧异地问:“没有吧,就是我们工位离得近能说上两句话而已,不过他最近确实挺奇怪的。” “那陆医生又是怎么回事儿?”温奶奶她一个过来人看了刚才那一场多少明白些什么。 “陆医生…没什么啊,就是朋友而已。”温宁有些闪躲。 “你是不是对陆医生…”温奶奶直觉很准。 温宁下意识摇头摇成拨浪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温奶奶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自己孙女不对劲,她犹豫了片刻才交代温宁:“宁宁,奶奶不是反对你谈恋爱,也不是反对你有喜欢的人。但陆医生…和咱们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我住院的时候就听同一个病房的老太太说,说陆医生家里是做生意的,平时手指头里漏出一点都够我们普通人活一辈子了,那样的人家我们想象都想不出来。奶奶没办法帮你太多,奶奶只是怕你受伤害。” “我知道的,奶奶。”温宁扯出笑容,无意识地重复:“我知道的。” 与此同时,男洗手间。 陆蔚然站在洗手台前,修长白皙的手掌交缠洗着手。 镜子里突然出现另一张脸,高泊也走到他身边,也洗着手,抬头直视着镜子里的陆蔚然: “陆医生,喜欢温宁吧?” 第48章 高泊帮忙你可以接受,我帮你就不行? 不像疑问,像是陈述。 “难道你不喜欢?” 陆蔚然眉眼凉薄,言语间含着天然又冰冷的攻击性。 像是自己的心爱之物被人觊觎上。 就连高泊都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男人真是优秀得他有时候都会控制不住的自惭形秽。 但男人的自尊心绝不允许他口头承认。 高泊笑:“当然喜欢,她足够漂亮,学历长相还有性格,每一样都很符合我的要求,是一个绝佳的结婚对象。” 他没说出来的是,温宁的原生家庭在他看来不是缺点,反而是优点。 也正是因为温宁的原生家庭太差,高泊才会有绝对的把握配得上她。 太优秀的人,偏偏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不管温宁以后成为什么,高泊都能轻而易举地拿捏她。 “可惜,你配不上她。” 陆蔚然说得直接,毫不遮掩的攻击性。 高泊扯唇一笑,像一个胜利者:“陆医生还不知道她的原生家庭吧,她有个弟弟。” 他没多说,只是点到为止,他想足够劝退很多人。 “所以呢?”陆蔚然薄唇微勾,讥诮道:“如果因为这一些不是她能决定的问题和困难而权衡利弊举棋不定,只能说明这个男人无能。” 高泊被陆蔚然一句无能说得气盛,他也没了笑容,冷笑道:“那陆医生又好到哪里去?明明喜欢她,却不摊牌?难道是对自己不够自信吗?” “如果你的喜欢,就只能表白,浪费她的时间谈恋爱,结婚生孩子,去耗她最好的时光和身体,那我无话可说。因为你给不了,也没能力给她想要的一切。” 陆蔚然低嗤一声,为自己竟然有一瞬间把高泊当对手而感到不解,嗓音平静带着绝对的强势: “她现在不需要爱情,她需要事业,需要权利,需要金钱,才能里里外外地将她的自信彻底重塑,到时候她才会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陆蔚然转身看向他,居高临下地讥诮:“我有足够的能力将她托举上一个甚至几个阶层,让她发挥自己真正的能力。而不是像你所说,结婚生孩子。她只要想谈,我随时会在,以后就不劳你费心。”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留下高泊独自发呆。 吃完饭,温宁想趁着陆蔚然和高泊都不在去买单,但服务生讶异地说: “刚才有一位先生已经买了。” 温宁说了声抱歉就让服务员走了,温奶奶问是谁买的。 温宁捏了捏眉心:“陆蔚然。” 又欠他一顿,好像来来去去欠了他六七顿饭了吧? 他有时候真的贴心到无懈可击,甚至都让她有些束手无策。 好在高泊回来之后话少了些,也没有之前那么主动了,只是叫她宁宁,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温宁看他问:“陆医生呢?” 高泊眼神有点躲闪,“不知道,可能还在洗手间吧。” 温宁想着正好,说了一句她要去一下洗手间就起身走了。 她刚到了洗手间门前,还没进女洗手间,手腕一紧,整个人就被那一道颀长高大的身影堵在洗手间外。 陆蔚然看着她:“来找高泊?” 温宁不解,“我没…我找他干嘛?” 陆蔚然只是垂眸,幽沉微凉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 “因为有人帮忙,所以不需要我的帮忙?” 温宁本来就夹在他们俩,一整天都陷入一种尴尬的境地,现在更是局促不已:“不是……” 偏偏,陆蔚然没打算放过她,长腿一迈,整个人逼近她。 温宁只能慌不择路地后退,直到腰后抵上冰冷的大理石台面。 她发现陆蔚然反常得强势,还没想好说什么就被他按在洗手台上。 陆蔚然垂眸靠近她,嗓音冷硬:“高泊帮忙你可以接受,我帮你就不行?” “不是,你误会了。我和高泊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而已。”温宁慌忙解释着。 “他有哪里比我好?连你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乱说,难道就因为…他比我年轻?” 陆蔚然追问。 他有点不听解释,温宁只能被动地跟着他的问题去解释:“他…他没办法和你比,年轻也不一定是个优势啊。” “那为什么只拒绝我?还想尽办法躲着我?” 陆蔚然丝毫不给她一点挣脱的机会。 “我…我没躲着你。”温宁实在没办法和他解释,也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只能这么说着。 她也知道很无力。 “是么?”陆蔚然看着她笑了一声,“昨晚上是不是想着以后和我再无交集?” 温宁一时眼睛瞪圆了,她不敢轻易对上他的眼睛,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反正,反正不管你信不信,高泊不是我叫来的。而且我跟他只有同事的关系,没有别的关系。” 温宁强装镇定,一把把他推开,涨红着脸道:“而且我也没说过我喜欢年轻的。” 说完,温宁也不敢去看陆蔚然的眼睛,生怕情绪从眼睛露出来,手足无措地跑了出去。 连买单的事情她都忘了。 一离开陆蔚然,温宁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至少心跳受她自己控制。 一顿饭吃完,陆蔚然和高泊都安静了不少。 搬了家也没什么再需要帮忙的,温宁当即让两人回去了。 两个人一走,温宁整个人都松了下来,瘫在房东自带的沙发上,和奶奶一起把东西都放好,一收拾就到了半夜。 温宁睡觉不老实,就喜欢无意识地追着旁边的人跑,一晚上像个树袋熊一样抱着温奶奶睡了一觉。 第二天,温宁神清气爽地去上了班。 温宁投了不少简历出去,还是没有回音,她早有心理准备也不气馁。 下午又在家教群里看了看,好像有个时间地点都符合的,她拜托中介帮她联系一下,说要等两天消息。 等下班回了家,她正做饭的时候,就听见有人敲门。 一开门,陆蔚然就站在她面前,一本正经地看着她:“你欠我七顿饭。” 摆明了是来蹭饭的。 温宁无奈地让他进了屋,她做饭的时候,就听见陆蔚然和小老太太的说笑声。 只能感叹这人真是老少通吃,太犯规了。 第49章 危险关系 “只能请陆医生吃点粗茶淡饭了。” 温宁说着。 桌上三个菜,一个炒青菜,一个小炒牛肉,一个鲫鱼豆腐汤。 小炒牛肉还是看陆蔚然来了,温宁临时加的。 本来她和奶奶两个人就两个菜。 “哪里,是我突然不请自来,打扰你们了。”陆蔚然朝着温奶奶笑着答。 温宁知道他一来,这个家就没自己说话的地儿了,果不其然看着老太太被他哄得笑得很是开心。 她没说话,也不敢和他对视,只是闷声吃饭。 一顿饭没吃完,温宁突然就接到了上司欧经理的电话,说临时有个项目,要让她来公司一趟加班。 温宁捏了捏眉心,但想着好歹也算是有项目做了,说尽快赶到。 她接完电话,转身看着陆蔚然和老太太其乐融融的样子有些出神。 如果不是医生这个身份束缚着,她怕是一辈子都很难接触到陆蔚然那个阶层的人吧? 更别说他现在就坐在这个出租屋里和农村种了一辈子地的奶奶说说笑笑。 想着,他含着浅笑的低沉嗓音将她的注意力强行拉了回来—— “你再看下去,我会分心。” 陆蔚然那双漆黑幽深的眼就那么直白地看着她问:“怎么了?” 温宁脸颊微红,叹了口气:“我要临时赶回公司加班,只能麻烦陆医生陪奶奶一会儿了。” 说着,生怕他拒绝,她忙道:“不用很久,只要吃完饭就好。” 温奶奶忙摇头:“不用不用,你们忙你们的事儿去,我还没老到离不开人的地步。” 温宁拗不过小老太太。 陆蔚然起身看着她:“我送你去。” 温宁下意识就想拒绝,她刚想说自己可以,而且到公司也没多长一段路。 陆蔚然像是早有预料:“年轻貌美的女孩子独自走夜路,很容易招上……变态杀手。” 他贴心地把色狼换成变态杀手,直接给温宁吓老实了,只能点头同意。 温宁依旧被他按在副驾驶坐下。 中途等红绿灯的空暇。 陆蔚然像是临时起意问:“怎么这么晚了还要加班?” “不知道,而且打工人哪儿有说不的权利。”温宁深深地叹了口气,心里那叫一个苦。 “选择的权利,以后一定会有的。”陆蔚然说着。 “借你结言。”温宁以为他只是单纯地在安慰她。 他又问:“我记得你是湘大工学院毕业的?还没问过具体是什么专业?” “土木工程。”温宁老实回答。 说完,绿灯亮了。 到了公司楼下,温宁下车的时候,陆蔚然说:“回去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接你。” 温宁想起他那“变态杀手”四个字,吓得老实点头,和他说了一句就跑进了公司。 晚上公司没剩什么人,她进设计部的时候,欧经理正往外走,看见她来了,劈头盖脸就是嫌弃: “怎么这么慢?” “有点堵车。”温宁答。 “行了行了,跟我去谈个项目。”欧经理带着温宁往外走,下楼的时候走得是另一个门。 温宁提着公文包忙跟上他的脚步,上了欧经理的车。 车上欧经理看了一眼她,嘴闲不下来:“小温啊,你现在的风评不太好,你自己知道吧?” 温宁蹙眉,应了一声,也不惊讶。设计部有两个小团体,属于抱团取暖疯狂排外那种。 温宁没办法跟他们一起吃饭打麻将所以是游离于团体之外的,自然会受到排挤。 “本来按照你现在这个情况,上面的意思是不会再给你项目做的,但你怎么也是我招进来的,我看着你一个小姑娘也不忍心。” 欧经理一边说着,一边抬头从后视镜里观察着温宁的表情,继续说: “这次正好有一个项目,本来应该是肖总监出面去谈,但肖总监出差了,正好落在我身上,你可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今天晚上这个项目可黄不得,你可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啊!” 欧经理交代了一路,直到他带着温宁走到包厢外,都还在再三交代: “一定要把人给我陪好了,让你敬酒你就敬酒,记住了?” “我不会喝酒。”温宁如实道。 “不需要你会喝酒,只要你能喝酒,喝到甲方开心,这个项目就成了,你懂不懂?!”欧经理劈头盖脸一顿训斥,看着她警告道:“今晚上这个项目要是黄了,咱们俩都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欧经理不由分说就进了包厢。 这时,温宁手机响了,是陆蔚然问她现在还在加班吗。 欧经理在催,温宁没空打字,给他发了一个地址就开了静音进了包厢。 温宁有些局促,她是设计部的平常也用不着应酬喝酒,这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 欧经理在舌灿莲花,和甲方说话那叫一个游刃有余,温宁老老实实地跟着他的节奏,他说敬酒就敬酒。 温宁虽然不懂,但跟着敬酒总是挑不出什么错,但那白酒一下喉,火辣辣的灼烧感充斥整个呼吸道,呛得她连咳了好几声。 欧经理脸色一变正要呵斥温宁,甲方的人一看知道她是第一次喝酒反而起了兴趣,五个人一人一杯酒敬过来,温宁喝完顿时晕晕乎乎的。 之后倒是也没有继续为难她,一场应酬下来,项目谈没谈成她不知道,但甲方走了之后,欧经理看了温宁一眼嫌弃得转身就走。 直到打扫包厢的阿姨进来才喊醒了温宁,说包厢到时间了。 温宁抓着包,下意识捶了捶额头,好像清醒了一些,脚步虚浮地由了出去。 被人抱进怀里的时候,温宁残存的意识挣扎想推开面前的人,但她的四肢已然有点不受控制。 直到木质香将她包裹,她骤然松了挣扎的手,在他怀里闷声道:“陆蔚然…怎么又是你啊……” 陆蔚然看到定位就发觉不对,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跌跌撞撞走出来的温宁。 “还想是谁?” 陆蔚然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她手里的包包也顺势从她的手上滑落在他的脖颈上挂着。 朦胧的夜色中。 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抱着怀里轻飘飘的小姑娘,一步一步地走向那辆黑色宾利。 第50章 睡完就想跑? 陆蔚然将她放在副驾驶上,自己站在车门前给她系上安全带。 温宁的意识已经很不清醒,脸颊酡红,她靠在座位上,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许久,才呢喃道: “为什么…我怎么躲,都躲不开你呢陆蔚然……” 说着,她无意识地抬手,轻轻抚摸上他的侧脸,从眉头到挺拔的鼻峰,再停留在他殷红的唇上。 陆蔚然浑身一僵,没转头看她,低声问:“为什么要躲着我?” “因为…你很强势。你什么都要霸占,现在连我的梦你都要来霸占了…” 温宁嘴上说着嫌弃他的话,却看着他笑,指腹在他唇上缓慢摩挲。 陆蔚然偏头对上她的眼眸,谁也没说话,情欲和暧昧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出现。 陆蔚然竭力控制住自己想吻她的冲动,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片刻,憋出一句:“我送你回家。” 说完,他关了上车门,冷风吹不散被她撩拨起来的情欲。 不得不承认,温宁喝了酒之后,挺听话的,至少一路上一句话没说,只是撑着手肘偏头直勾勾地盯着陆蔚然。 像是想把他之前看自己的份儿都盯回来。 “到了。” 陆蔚然把车停在她家楼下,温宁没动。 他一路上被她看得心猿意马,哪里扛得住她这样直白的眼神。 他俯身探过来,哑着嗓音给她解开了安全带:“回家吧。” 温宁还是没动。 “不想回去,怕奶奶担心?”陆蔚然轻轻将她鬓边的碎发捋到耳后。 她点头。 “那我陪你等会儿。”陆蔚然喉结滚动。 昏沉的车里,充斥着温宁身上的酒味,开了空调,温度节节攀升。 温宁只能透过微弱的光勉强看清眼前人的轮廓。 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让她回家,她却觉得他的嗓音像是藏了钩子,全是她抵抗不住的诱惑。 酒精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是能轻而易举地放大人潜意识里的欲望。 就如同眼下的温宁,在被他荷尔蒙包裹住的一瞬间,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酒精的催化下彻底解封,顿时…火山喷发。 她伸手搂上他的脖颈,吻上他菲薄殷红的唇。 温宁想,她大概是疯了。 陆蔚然一僵,小姑娘永远意识不到她对自己的诱惑有多么巨大,多么让人无法抵抗。 陆蔚然感觉自己也喝醉了,强有力的手臂环上她的腰身,彻底将主动权夺了回来。 温宁忘了别的,只记得被他吻得头脑昏沉,昏沉到她主动伸手去够他的衣服。 温度节节攀升。 随之而来的情欲和暧昧将两人溺在其中无法自拔。 良久,陆蔚然松开了她,一双漆黑幽沉的眼眸对上她的,喉结上下滑动:“真的不想回家?” “去你家。” 酒精催化下,温宁没了理智也没有忍耐,她只知道现实里没办法在一起的人,在梦里也能让她肆意妄为一回。 陆蔚然没犹豫。 关门的那一刻,他再次吻上来,两人的衣物散落了一地。 安静的空间里,只剩下不断交织又无比和谐的喘息。 最疼的时候,陆蔚然犹豫了,他抬头对上她那双如雾般迷蒙的眼眸,轻吻上她的唇:“不哭,我的错。” 温宁像是想发泄出自己之前对他所有的违心拒绝,想着在梦里总不用那么憋屈,主动得让陆蔚然毫无理智可言。 一夜,极尽缠绵。 温宁第二天是被疼醒的。 太阳穴突突地跳得疼,头疼欲裂,她像是被人揉成了一节一节,四肢无力根本不属于自己。 温宁实在记不清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她挣扎着起身,恍然间发现房间陈设陌生又熟悉。 不是她的。 是陆蔚然的! 温宁转头一看,发现床头柜上留了张纸条和一支药膏—— 今天有几台手术,早餐在厨房里温着,记得先喝醒酒汤再吃东西,不然会难受,药膏涂在疼痛处会缓解一些,如果实在难受,等午休回来我给你涂。——陆蔚然。 温宁的手颤颤巍巍地拿过床头柜上的药膏,等看清用处的时候,就像是被人蒙头狠敲了一棒。 那些极致违规的画面像是幻灯片一样充斥着她的脑海。 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 昨天那不是梦啊?? 她真的喝醉酒把陆蔚然给睡了?? 温宁觉得天塌了… 她着急忙慌地穿上衣服,又慌不择路拽着包从陆蔚然的家里逃出来,那叫一个狼狈。 连桌上的早餐看都没看一眼。 温宁一回家,就冲进浴室洗漱,她猛拍了拍脸,努力让自己清醒,她怎么可以把陆蔚然给睡了呢?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脖颈上的吻痕出神。 这算什么? 算她明知道不可能所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太久,一旦崩盘就彻底失控? 这还是她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的前提下,要是无所顾忌,温宁不敢想,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 “宁宁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温奶奶担心地问。 温宁的思绪这才被拉回来,“加班太晚,就在公司睡了。” 说完,她用遮瑕在脖颈上拍了拍,遮不住完全遮不住。 她索性穿了件纯白高领毛衣遮挡住,才和温奶奶说去上班。 上班一如既往。 欧经理像是忘记了昨天的事儿,对项目闭口不谈。 温宁对他向来没有多余的期待,本以为一天又这么过了,中午要去吃饭时临时被欧经理叫去了他的办公室。 “小温啊,现在公司有很多人不断跟我反应,你做事做项目不停给他们输送负能量情绪,导致他们现在都不想和你合作啊。” 欧经理道貌岸然地说着:“本来我手头上有个项目想分给你和周岚做的,但现在没人愿意和你合作,我也没办法给你项目做了。” 温宁一脸懵:??整个设计部除了高泊,她跟别人一天说不上两句话,她怎么就成输送负能量情绪了? 什么玩意? 欧经理像是被温宁看得有些心虚,不自在地说:“你是我招进来的人,原本他们说我都是不信的,偏偏现在反应你有问题的人越来越多,我也是没办法啊!凡事呢,你得多找找自己的问题,不能老推到别人身上,让别人为你负责。还有你背地里议论上司老板这事儿,我也不和你计较了,但你同事关系总是要处理好吧?你这,我没办法再用你啊!” “你说说,平时做事不踏实不老实也就算了,怎么人际关系都处理不好?要技术没技术,要考勤你请假,你说我留着你干吗?留着你继续拖大家后腿,讨大家嫌吗?”欧经理一篇洋洋洒洒地说下来,温宁顶着宿醉之后还发昏发疼的身体总算明白。 自己这是被同事栽赃陷害,顶头上司属于是顺水推舟。 温宁本来就烦,现在更是看谁都不爽,听着欧经理把自己嫌弃到地里去的话,她越听越冒火。 她拿出手机,把所有同事明里暗里对她吐槽上司和领导的截图,一张一张地发到公司几百人的大群里。 发完,温宁立马退群,看着面前的欧经理道:“我离职。” 说完,温宁转身就出了办公室,很快离职手续就办好了。 温宁搬着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再也不管因为几张聊天记录炸了锅的设计部。 回去的时候接到了陆蔚然的电话,温宁像是拿着烫手山芋,就是没敢接。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更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才能彻底控制住对他的好感。 她下意识选择逃避。 温宁回家就抱着温奶奶委屈地哭了一场,温奶奶比温宁还气愤。 结果温宁正哭到兴头上,就传来了敲门声。 下一秒她的手机也收到消息。 陆蔚然:开门。 陆蔚然:睡完就想跑? 第51章 药涂了吗,还疼不疼 温宁攥着手机,一时不知道还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去开门。 陆蔚然看着她通红的眼眸,可怜巴巴又委屈的样子,轻蹙了眉:“怎么了?” “没什么。”温宁不想把自己的狼狈事儿说给他听,只是看着他:“陆医生来有事儿吗?” “没事。”陆蔚然答,直勾勾地看着她:“晚上要值班,所以只是来看看你。” 温宁拿着手里的纸巾囫囵地擦了擦眼泪。 他又问:“怎么了?厨房热着的醒酒汤和早餐都没动,电话也没接,公司出事了?” 她没想到陆蔚然一说一个准儿,她只能点了点头。 “我陪你出去散散心?”陆蔚然声音很温柔。 温宁攥了攥门,她现在确实很需要发泄情绪,刚想摇头,却听见他道: “如果你又想躲我,不如仅仅把我当成一个医生,不用把我当成陆蔚然。” 温宁抬头看着他,思路有点清奇:“那你要收问诊费吗?你的问诊费贵吗?” 陆蔚然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你,问诊费免费。” 温宁天人交战,但内心的憋屈感把她充成了一个快要爆炸的气球,感觉下一秒就要爆炸。 她还是点了点头。 陆蔚然和她走出小区,几乎是漫无目的地在江边散步。 温宁不说话,只是寒风吹得她鼻子通红,眼泪一串又一串地流,一半是委屈的,一半是被风吹的。 陆蔚然很有分寸,离她一步距离,又不会太远,更不会主动逼问她不想说的事情,像是温宁随时需要他都会出现。 温宁发现跟在自己身后陆蔚然有一股独特的魔力,明明她情绪那么激动那么复杂,他就像是一阵沁润心脾的温暖,没有半点让人反感的侵略性,反而缓缓将她包裹起来,一点一点地暖着她。 温宁不想说,他不问也不说,只是安静地当一个散步搭子。 温宁想说,他便倾身过去,做一个安安静静可供发泄的垃圾桶。 就如现在。 看见温宁停住了步子,陆蔚然上前,递了新纸巾给她:“垃圾桶出现。” 温宁被他一句话逗得哭笑不得,用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看着他问:“为什么不管做什么,都会有人不喜欢,为什么不管怎么做,总会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恶意。前一秒跟你吐槽上司说只相信你的人,后一秒就可以向上司用莫须有的罪名告你黑状?” “很简单,你们之间存在利益冲突。”陆蔚然缓缓解释:“准确来说,你的工作能力你的优秀会对他们的利益产生威胁。” 陆蔚然看着她:“说得更直接一点,因为你的能力比他们强得多。” “可能力强不是一件好事儿吗?”温宁说。 “有一个词叫喜恶同因,是指人们对某种事物的好恶往往源自于一个原因。”陆蔚然嗓音很温柔很低沉, “有人会因为你的能力你的优秀你的善良喜欢你欣赏你,就会有人因为这些因素厌恶你,或嫉妒或讨厌。但过程中,你没有变化,你还是你。” “我们没办法改变所有人的看法,无需刻意讨好不喜欢的人,应该专注寻找同频共振的人。” 说着,陆蔚然俯身靠近她,将她鬓边被江风吹乱的发丝挽到耳后,温柔如水:“在意的太多,会很累。” 温宁醍醐灌顶,藏在心里的敏感自卑让她从小到大在意的太多,小的时候在意老师、同学、父母亲戚对自己的看法,上班在乎老板、同事。 总认为要让每个人都认可,她才算是一个懂事的,乖巧的孩子,才能在亲戚的嘴里替爷爷奶奶长长面子。 江风徐徐吹过,温宁看着陆蔚然近在咫尺的俊脸,明明没喝酒,她都感觉自己要醉在他的温柔里。 “谢谢你陆医生。”温宁轻声道谢。 “好些了?”他问。 温宁点头。 “那轮到我问了。”陆蔚然看着她。 “你问。”她点头。 陆蔚然揉了揉她的发顶:“药涂了吗?还疼不疼?” 轻飘飘八个字,温宁脸颊爆红,对上他的眼神像是被烫了一样,忙后退了一大步,“那什么…风越来越大了,天气预报要下雨,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说完,温宁转身就逃了。 陆蔚然大步追上,也不着急,就慢慢悠悠地跟在她身边:“疼不疼?” 温宁哪里好意思理他,直到进了小区,她实在是扛不住这人的灼热目光,她结结巴巴: “不疼了不疼了!这大庭广众的…” 看着她红得快滴血的俏脸,陆蔚然会心一笑,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边。 刚到楼下,就遇见了高泊。 “温宁。”高泊看着她,很是关心地说。 陆蔚然看着他那的模样,很有风度:“你们聊。” 说完,他和温宁对视了一眼,转身离开。 高泊不好意思地看着她,挠了挠头:“我出差下午才回来,才听说你的事儿,不好意思。要是我在的话,还能有人替你说两句话……他们太过分了,怎么能捏造这样的谣言冤枉你。” 温宁抿唇笑了笑:“谢谢,但不用了。我已经决定离职了。” 高泊又安慰了她两句,问了她以后的打算,其间高泊还说,以后有空多联系吃吃饭。 温宁算是看出些苗头,避重就轻地答了两句,说以后再说,没答应。 晚上,温宁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陆蔚然,想他说话时候的样子,想他说的那些话,还有他的笑。 她一闭上眼,脑海里立马蹦出那些不受控制的画面。 浮出他炙热又温柔的吻。 直到凌晨三点还睡不着的时候,温宁心里警钟大作。 她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于一片深海,浮不上来,又不肯沉下去。 因为她看不见未来,也看不见自己的落点。 不能再这样。 温宁的第一反应。 凌晨五点,温宁突然接到爷爷的电话,接起来却听见了邻居奶奶的声音: “宁宁啊,你快回来看看吧,你爷爷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疼得在地上打滚啊……我起夜的时候看着你家亮着光才知道,不知道疼了多久了…” 温宁顿时清醒,先让邻居奶奶帮忙打了村医的电话,让村医把爷爷接到镇医院,她又叫醒温奶奶,收拾东西连夜赶了回去。 从凌晨五点,到中午十一点,温宁终于带着奶奶赶到了镇医院。 早上在车上的时候,接到了陆蔚然的电话,问她还有没有不舒服,有没有吃早饭。 温宁草草答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第52章 你再躲一次试试看呢 温宁到的时候,爷爷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做了检查是胆囊炎发作。 看着奶奶抓着爷爷的手,一个自己才刚刚养好,一个头发花白,明显苍老。 温宁实在做不到无动于衷,她问医生应该要保守治疗还是建议手术。 如果要做手术,她就带着爷爷去湘城做。 因为没有频繁发生,而且年纪挺大了,医生并不建议做手术,主要建议从饮食上改善,要忌口。 温宁有些不放心,她实在不知道远在老家的自己能求助谁,而且陆蔚然的医术在她心里已经近乎等于完美。 尽管她知道他只是乳腺科的医生。 温宁攥着手机坐在病房外许久,才终于拨通了陆蔚然的电话。 “怎么了?”他的嗓音依旧温柔,只是多了些疲惫。 温宁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陆医生,我有个亲戚想让我帮忙问问,我只能想到你。” 陆蔚然对她的那句‘只能想到你’很是受用:“我的荣幸,问吧。” 温宁仔仔细细地把爷爷的情况说给他听,随后问:“这样的情况,做手术好,还是保守治疗更好。” “个人建议保守治疗会好一些。”陆蔚然得了结论,继续解释:“第一按照病人的年纪来说,手术风险会偏大。而且术后也要注意忌口。第二没有频繁发作的话,等渡过急性期,保守治疗也只需要忌口就好。” “好,我知道了。麻烦你了。”温宁听见他的话,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像是听出她声音不太对,他关切地问:“怎么了?心情不好?” “没有,就是有点累。”温宁撒了个小谎。 “抱歉,我的错。”陆蔚然以为是自己折腾的她。 “不是因为你,好啦,你快去工作吧,不打扰你了。”温宁扯出笑回答,随即就挂了电话。 紧接着几天,温宁和温奶奶都在照顾爷爷。 其间陆蔚然似乎很忙,倒是不怎么给她发消息打电话了。 温宁有些不适应之余,想着这样也好,至少不用她主动拒绝。 等爷爷出院回家的时候,已经离过年只剩五天。 温宁想着索性过了年再回湘城,和陆蔚然的联系仅限于消息。 温宁是喜欢和爷爷奶奶一起过年的,总会给她留两个大大的鸡腿,那是她独享的待遇。 连温让都没有,更是看都不会让陈芳芳他们看见。 谁知,原本几年没回来过年的父母过年前三天突然回来,温宁向往的过年又被搅成了一潭浑水。 陈芳芳一回来,就满村子给她张罗相亲,像是温宁已经嫁不出去没人要了。 从腊月二十八,直接安排到了大年初五。 温宁不同意,陈芳芳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整得一家人过个年鬼哭狼嚎的。 她索性以相亲为借口逃出家门,躲开父母和温让。 陆蔚然约她出去,给她打电话发消息,都被温宁一一拒绝。 直到大年初三,母亲陈芳芳从一个相亲对象的嘴里得知温宁已经辞职时,当场跳起来,就差把桌子掀了: “温宁你读书把脑子读坏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大学生找工作多难?有多少学历比你高的都在拼命找工作?” “我找工作不用你操心。”温宁无动于衷。 “好啊,不用操心,你倒是找一个我看看啊!你看看你现在,工作工作没有,学历学历比不过人家,眼光还长在头顶上,我给你费尽心思挑的相亲对象哪个不好?至少人家配你绰绰有余!”陈芳芳把温宁嫌弃得一无是处,更把她当犯人审问: “本来就没人看的上你,现在工作都丢了,我看你怎么嫁得出去!为了把你养大,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爸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你倒好,连你弟弟的彩礼钱都换不回来也就算了,还成了个彻头彻尾的赔钱货。” 温宁面无表情地把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我生来不是给你儿子换彩礼的。要怪就怪你的宝贝儿子没本事,怪你自己没能力帮他娶儿媳妇就敢生儿子!” 那一架吵完,温宁赖着奶奶睡了一晚,拉着爷爷奶奶说了好久的话,第二天一早就提着行李箱去了湘城。 湘城还沉浸在过年氛围中,温宁一个人挂了几个小灯笼,买了鲜花,又大方地买了不少鱼和肉,一个人窝在出租屋里,投简历。 没过几天,她就找到了一个新的家教。 要求和时间都很符合,就是会格远一些,但对于此时的温宁来说,算是勉强能解燃眉之急,她果断地答应了。 第二天,她准备好赶了过去。 直到她跟着导航,骑着自行车上了湘城边的枫林山上,看见那一座独立于山中庄园时,她愣住了。 有身穿正装的男人,自称是管家来接她。 进了偌大的中式庭院,大到她根本没办法想象,是电视剧都拍不出的超级大庭院。 完完全全的中式装修,像是比清朝电视剧里的王府还要大得多,传统又极具底蕴,温宁步伐都下意识地谨慎了许多,深怕自己弄坏了什么东西。 “您现在这等等。”那管家让温宁在客厅坐下。 温宁局促地站着,完全不敢坐下,紧张得她想上厕所。 保姆带着她到了厕所外,温宁道了谢正要进去,可手腕一紧就被人拉了进去。 她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外面的保姆忙问:“温小姐,怎么了?” 温宁睁着大眼睛,看着面前把她按在墙上的陆蔚然,只能说了一句没什么。 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她头顶传来:“为什么躲着我?” 他隽黑微冷的眼眸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她,平时掩饰住的侵略性此时锋芒毕露。 “没有…我没有躲着你。”温宁看着眼前强势得让她感觉有些陌生的男人慌了神。 “电话不接,信息不回?”陆蔚然盯着她,犹如狼盯着自己唯一的猎物:“真打算睡了就跑?” 温宁被他越问越心虚,“电话我接了…” “电话说不上两句话,消息不超过五个字,你倒是会钻空子的。”陆蔚然像是对她的反应毫不意外,弯起指节不留情面地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你再躲一次试试看呢?” 逃?还不是逃到他的地盘了? 第53章 想见你一面还真难 温宁被他问的越发心虚,但看着陆蔚然和平常大相径庭的模样,她知道自己的疏离和逃避都有用。 至少让他清楚了她的态度。 可他的态度,温宁更不懂了。 一般按照三十多岁男人的逻辑,不应该是发现对方没有继续发展的想法,就应该抽身去接触别人吗? 她捂着有点疼的额头,也不敢看他:“我没躲你。” 陆蔚然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说谎。” “我只是提前回了家。”温宁解释。 陆蔚然闻言,顺着她的话问:“那为什么年过了一半又来了?” 温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她受不了天天和一群大龄单身还过分自信的男人相亲。 “要找工作,所以提前来了。”温宁答,也不算假话,生怕他再问什么,她先发制人:“这…是你家吗?” “老宅,爸妈住的多,我不太在这里住。管家说给陆星然找了家教,让我过来掌掌眼才回来。” 陆蔚然解释着,就好像一开始并不知道温宁,只是看见她来才临时起意一样。 “很气派。”温宁诚恳地夸了一句。 这时,手机铃声传来,陆蔚然掏出手机,传来陆星然的声音: “哥哥你怎么还没来?管家叔叔说温宁姐姐都快到了。” 温宁愣了愣,反应过来些什么,看向陆蔚然:“星星的家教,你故意找的?” 说完,她又想了想招聘的要求,之前看着没什么异常,现在看着和她的条件简直严丝合缝。 陆蔚然挑眉,没否认。 “你不会是…” 温宁没好意思直接问他是不是故意引导她来的。 但以她对陆星然的了解,他根本不需要多余的家教。 偏偏陆蔚然理直气壮,看着她没好气一笑,果断回答:“是。” 说完,没等温宁说话,他慢慢悠悠地解释:“一半是因为陆星然现在英语严重偏科,一半是因为想见你。” “想见你一面,真是比做手术难得多。”陆蔚然看着她低嗤一声:“还敢说你没躲我。” 说完,陆蔚然才放过她,兀自走了出去。 温宁再次进入客厅的时候,还是感觉一股莫大的压力,她清楚这本不该是她进入的地方。 若不是陆蔚然刻意把条件具体成她的模样,在这样的家庭,即使陆星然要找家教老师也至少是双一流硕士学历起步。 她还是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的。 很快,管家便带着一位看起来极温和,气势却很是沉稳浑厚的中年男子从二楼下来。 “我的父亲。”陆蔚然在她身边贴心解释。 这位陆先生看起来似乎比陆蔚然还要温和些,属于国学里所说的君子气质。 那一双眼如古井平静无波,光是平平淡淡地看过来,就带着极大的压迫感。 温宁站在沙发前局促不安。 陆蔚然像是察觉到,捏了捏她的手:“我在。” 说完,他往温宁身前侧了侧。 两个字,竟真的让温宁恍惚间觉得自己有了能勉强依靠的底气,看着走到面前的陆父,笑着自我介绍:“陆先生好,我叫温宁。” “温小姐请坐。” 不得不说,连管家的一言一行都很有气质,更别说陆蔚然的父亲,就像是更加成熟老练的中年版陆蔚然,风度翩翩,但却带着距离感。 温宁有些紧张地深呼吸一口气,带着笑容主动向陆父介绍起自己的学历,专业,还有过往家教的履历。 陆父像是有点满意温宁的主动,点了点头,全权交由陆蔚然处理。 看出她紧张不自在,陆蔚然找了个借口就带着温宁上楼去找陆星然。 一进房间,陆星然就屁颠屁颠跑到温宁面前,像个小大人似的朝她做了个绅士礼:“终于又见面了,美丽又聪明的温宁小姐。” 眼看着陆星然要扑进温宁怀里,陆蔚然眼睛眨都没眨一下,伸手拎着陆星然的衣领让他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陆星然,没礼貌!” 陆星然性子跳脱,有温宁在场也暂时不怕陆蔚然:“到底是没礼貌,还是哥哥你吃醋啦??” 温宁没说话,却被陆星然一句话说得脸颊微红。 “不用管他。”陆蔚然嘴上嫌弃,扬着唇角跟温宁解释:“具体情况,你问他自己,有什么想喝的?” “不用…不用麻烦了。”温宁不想让陆星然看出些什么,忙摆手。 陆蔚然勾唇一笑,直接道:“更麻烦的事儿也做过了,倒杯饮料而已。” “倒杯水就可以了。”温宁看见他的眼神,含着戏谑的笑,让她觉得自己再拒绝反倒显得很矫情。 陆蔚然点头走了出去。 他一出去,温宁感觉自己人都轻松了大半,在陆星然身边坐下:“小星星,你哥说你英语偏科?” 陆星然从见温宁第一眼就很喜欢她,所以温宁问他什么,他也老实回答。 还是因为小星星对英语学习的热情不高,得提高孩子学习的兴趣。 这种案例温宁之前就接触过不少,处理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等陆蔚然再进来的时候,温宁和陆星然一大一小已经其乐融融地打成了一片,甚至连他走进来都没察觉。 陆蔚然也没打扰她们,放下托盘就带上了门。 陆父正上楼,“蔚然,来我书房一趟。” 陆蔚然跟进了书房,发现陆父正在接电话,不多时便说完了。 陆父无奈地看了一眼手边的手册,看着陆蔚然问:“医院的合约什么时候到期?” “过完年,三月份。”陆蔚然答。 “当初你想当医生,我和你妈妈也拗不过你,但我们年纪也大了,集团的事情你也该学着接手了。”陆父看着陆蔚然,神色温和。 陆蔚然沉默了片刻:“等合约到期,我会进集团的,父亲。” 陆父点头,又看着他道:“除了集团的事儿,还有一件,过了年就33了,你的个人问题我和你妈妈虽然不逼你,但你也应该考虑起来了。” 无非就是这两件事儿,集团,个人问题,陆蔚然习以为常,“好的父亲。” 陆父又和陆蔚然说了些话,都是老生常谈的问题,陆蔚然一一应下,快要出书房时看见陆父手边的招聘手册: “父亲,这招聘手册从何而来?” 一提到这个,陆父扶额一笑:“你司徒叔叔,从宏康集团离开之后做了个初创公司,集团入了点股份。他那初创公司缺人,现在看见人就到处发招聘手册,这不都发到我这儿来了。” 司徒鸿辉,是陆父一起长大的发小,读书时的同学,更是生意场上的伙伴。 关系非同一般。 更重点的是,从事工程行业三十余年,是业内公认的专家级别设计师。 陆蔚然拿了份招聘手册,走到陆星然的房间时,温宁正好不在。 第54章 给她提供机会和资源而已,是他的舒适区 陆蔚然将招聘手册对折,夹进了温宁带来的英语课本和补习资料之中。 折的时候,陆星然凑上去看,他抬头不解地看向陆蔚然:“哥哥…招聘手册,你是想给宁宁姐姐推荐工作吗?” “嗯。”陆蔚然应了一声。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让宁宁姐姐去呢?”陆星然眨巴着眼睛问。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去或者不去的权利。”陆蔚然不太在意地说着,如果温宁不想去那就不去好了。 提供机会和资源而已,他的舒适区。 所以她想去就去,不去他也会有下一个机会塞给她。 陆星然有点费解,觉得大人说话都弯弯绕绕的:“可是好像是司徒叔叔的公司诶,哥哥你直接打电话就能让宁宁姐姐入职了吧?” “小鬼头你知道什么?”陆蔚然看了他一眼,“我足够相信她的能力,她能通过。” 他要让她知道,她凭自己的能力足够进入心仪的公司。 说完,陆蔚然就离开了。 温宁上厕所回来,又辅导陆星然补了一会儿落下的英语课程,很快就发现课时到了。 “宁宁姐,你明天还会来嘛?”陆星然有些舍不得她。 “今天周日诶,下周末会来的,你乖乖学,下周我来检查,做的好有奖励哟~”温宁安慰着小家伙,笑得温柔。 陆星然的家教课是定在周末,周六周日每天三个小时,时薪200,算是温宁接到的偏高价,一般情况下湘大本科生,按说时薪在120。 毕竟湘大是整个省唯一的双一流。 陆蔚然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温宁抱着陆星然温柔轻哄,一双眼眸含着灿烂的笑意。 笑得很……甜。 陆蔚然终于找到恰当的形容词,不仅是好看温柔来形容,而且能甜到人心里去。 他眸色略深。 背后的目光太过炙热,温宁很快就察觉到了,起身看向门口。 陆蔚然喉结滑动:“我送你回家。” 温宁又安慰了陆星然两句,才跟着陆蔚然走上去。 一剩下她和陆蔚然两个人,温宁又紧绷起来,像是一遇见陆蔚然就强迫自己二十四小时警惕警惕再警惕的刺猬。 见势不对,她就要立马把自己缩进刺猬壳里,这样才能勉强控制住自己飞速加快的心跳。 很快到了小区门口。 温宁正打算下车解脱,偏又被拉着车门的陆蔚然堵在副驾驶上。 “陆…陆医生,还有什么事儿吗?” “有。”陆蔚然那双漆黑的眼眸就那么直白地看着她,直截了当道:“我约你,你拥有同意或者拒绝的权利,但不许再躲着我。” 温宁攥紧胸前的安全带,没点头也没敢拒绝。 “以后陆星然的情况,直接跟我沟通,课时费也是我转给你。”陆蔚然看着她,颇有些耍无赖的样子。 温宁瞪大了眼睛,这人是在用课时费威胁她吗?? 她不是第一次看见陆蔚然耍无赖欠揍的样子,上次在沅江出差,他非要上楼坐坐也是这样。 得,她跟谁过不去都不可能跟钱过不去。 “知道了。”温宁只能答应。 见她老老实实地答应,陆蔚然才肯放过她。 等陆蔚然走了之后,温宁进了居民楼,正在等电梯,就听见消息提示音,一看发现是陆蔚然备注的是课时费。 可温宁定睛一看发现整十万,她正打算把多余地给他退回去,那人就跟料事如神一样打开了语音: “你好,根据客户陆星然的反馈,满分五颗星,对温老师的评价是六星好评,特此额外奖励,请温老师继续保持。” 温宁被他低沉着嗓音装客服地方语音逗笑,对这个对她了如指掌又成熟风趣的男人简直毫无办法。 这时,电梯响了两声,电梯门当即打开。 好巧不巧,她抬头就看见下楼的高泊,他说是周末外出,还问温宁要不要一起。 温宁礼貌拒绝,让他玩得开心就进了电梯。 回了家,温宁收拾着做了饭,又洗漱完之后,才开始坐下整理包里的英语资料。 谁知她刚把英语资料拿出来,一张招聘手册就从里面掉了出来。 温宁诧异地拿起来一看,更是惊讶了,一是不解自己的英语资料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一个招聘手册。 二是因为她看见了招聘手册上的那四个大字:司徒鸿辉。 这四个字的含金量,或许不学工程的还不知道,但对于温宁来说简直是如雷贯耳。 司徒鸿辉是她们每一个学工程的人必定要知道的几个人名中的其中之一。 原因无他,除了牛还是牛。 司徒鸿辉是温宁整个大学时代最最最为崇拜的偶像,从前是湘城最大的工程集团宏康的首席工程设计师,从事过无数大小工程的建设。 别人但凡参加一个国家级工程的主持修建就已经算是业内受人尊重的大师,而他一个人参加过数个国家级大工程的主持修建,更是很得政府偏爱,为宏康集团拉了不少政府工程。 但一年前,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司徒大师毅然决然地离职,和老东家宏康集团割袍断义。 光看着司徒鸿辉的名字,就算是个初创公司,温宁都知道绝对不好进。 再一看岗位,连最下面的设计师助理都要求至少拥有五年经验,更别说其他的岗位了。 温宁感觉刚冒出来的希望顿时被掐灭了。 温宁瘫在沙发上,沉浸在自己连投简历资格都够不上的挫败和悲伤中,根本没空想这招聘手册究竟从哪儿来的。 正在她垂头丧气躺着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她看也没看接起来:“大师。” “嗯?”陆蔚然诧异她的这一声。 “我都离职了,这个时间点能打电话给我的,只有你了。”温宁有点不甘心地看着招聘手册:“说说你又猜出来什么了大师?” 陆蔚然反应过来,她是在说自己每次都预判她反应,不给她拒绝机会的事儿。 他笑着问:“听起来你心情不太好,允许你免费咨询大师一次。” “好啊。”温宁这时候感觉天都塌了,也没想那么多,直接问:“假如你有一个很想去的医院,医院里有你最敬重的专家大能,而且进去了之后肯定能学到很多东西,待遇也比之前好很多,但是你又没达到招聘条件,你很不甘心应该怎么办啊大师?” 陆蔚然直接:“不甘心,就去试。试了之后,甘不甘心自有答案。” “可不符合筛选条件啊。”温宁问。 “不试怎么知道,你的能力够不够弥补筛选条件上的不足呢?”陆蔚然反问。 温宁被他问得一愣,越想越有道理。 她又问:“那如果注定过不了怎么办?” “谁注定的?”陆蔚然一针见血:“谁说了你一定不行?又下意识否定自己?” 温宁被他这话问得更傻了,陆蔚然总是能以她没想过的角度给她以灵感。 是啊…她只是看了招聘手册,没人说她一定不行啊。 是她,是她自己面对这种问题,总会觉得自己不行。 温宁眨了眨眼,攥紧了手里的手册,“这回真是多谢你啊大师。” 她已经决定不管行不行,先试了再说。 决定了一桩大事,温宁心情都轻松了不少:“对了,你转的课时费太多了,我给你转回去。” 说着,她就转了回去。 “十万而已。”陆蔚然不甚在意,点了退还。 温宁下意识攥紧了手,是啊…在他眼里只是十万,就好像是沙漠里的一粒沙子。 可对她来说,是眼前很难跨过的大山。 是要还的,温宁想。 “在想什么?” 陆蔚然像是察觉到她在出神。 “没什么…”温宁有点心不在焉,说话也不太过脑子:“所以我们现在算是金钱关系吧。” 陆蔚然笑:“开门说。” 第55章 只喘给她听? 温宁愣了愣,后知后觉地开门,就看见陆蔚然站在门口,“我以为你走了。” “本来是要走了。”陆蔚然解释,要不是高泊突然出现,他确实是走了。 他直勾勾地看着她问:“你刚说什么?” 温宁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重复了一遍。 陆蔚然像是被她的话逗笑:“所以上次,你打算付给我多少钱?” 他一说,温宁立马反应过来,拿着手机顿时像是烫手山芋,红着脸理不直气也壮:“那…那是意外,而且是喝了酒,大家都是成年人,陆医生不也觉得很…很满意?” 这一番话说得温宁舌头都快打结。 “你不满意?” 陆蔚然笑问。 还不满意?温宁至今都记得那腰酸背痛好像整个人都被人碾碎了一样的感觉。 温宁红着脸道:“过去太久了,我…我都忘了。” “真的忘了?” 陆蔚然像是不相信。 “对…对啊,就是忘了。”温宁咬死:“而且那时候我都喝醉了,谁知道是谁占谁便宜?” 陆蔚然像是被她气笑:“到底是谁先吻上来的?” 温宁被他一句话噎得更没有底气,“就算是我喝醉了所以过分了点,但是陆医生一个正值壮年的成年男人,大可以清醒地把我推开。” “我虽然睡觉是不太老实,但是你只要推开我一次,我也就不会舔着脸扑上去了。”她说着说着,脸颊越来越红,烫得不行。 陆蔚然被温宁的话说得沉默两秒,反问:“所以还是你吃亏了?” 温宁语结,涨红了脸说不出话,只能厚着脸皮“嗯”了一声。 陆蔚然像是真被她气笑了,眼神直白地看着她,:“行啊温宁,现在不是你哭的时候了是吧?” 这是说她哭得狠了。 他一说,温宁脑海里当即冒出对应的画面—— 她在他怀里疼到眼里冒出眼泪,他抱着她哄,可也就温柔了那么一会儿,之后温宁哭得越来越狠,他越哄眼泪越多。 那画面直接给她臊得不行,温宁被他戏谑的语气说出几分不服气,故作镇定地对上他的眼眸: “陆医生喘得也很好听,一点都不像上了年纪的。” 一句上了年纪的,给陆蔚然气得,不怒反笑:“再来一次,只喘给你听?” 他还好意思说一次,给她人都快整散架了,温宁嘴比脑子快了一步,难得理直气壮地反问他:“你确定就一次?” 说完她就反应过来了。 得。 语不惊人死不休。 她一句话惹得眼前男人笑得更加浪荡的低沉嗓音: “不是说不记得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温宁红得快要滴血的俏脸,没逼她说话。 他依旧很有风度:“抱歉,那时候有点失控。” 温宁真不知道怎么接他这句抱歉,也不敢抬头看他:“你…你确定要站在门口继续跟我说这个事儿?” 陆蔚然看着她,眼神落在她泛红的脸颊,逐渐游离到她的唇上。 晦暗而幽深,充满暗示意味。 片刻,他薄唇轻掀:“我可以吻你吗?” 听着很是绅士,说得又是最直白的话。 这种话他站在走廊就给说出来了?! 给温宁说得像是刚烧开的热水壶,一把拉过他的手,急忙给他拉进了房间里关上了门。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也不怕别人听见。” “直抒胸臆,有什么问题?”陆蔚然又问。 温宁抿了抿唇,只能说出一句:“留过学的,果然不一…” 没说完,剩下的话语就被他堵在了唇里。 温宁忘了自己是不能挣扎,还是不想挣扎。 一遇见陆蔚然,她好像就自动缴械投降,被动承受他汹涌又凶狠的吻。 良久,她才被他放开。 陆蔚然抵着她的额头,微喘着气:“在老宅的时候就想这样做了。” 温宁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喘着气,没说话,任由他贴着自己的脖颈耳鬓厮磨。 她只知道脑袋昏沉,已经暂停思考。 这样宛如恋人一样的亲密接触让她沉溺在虚妄的欢愉之中,让她麻木。 实在太失控了。 她眼睑颤了颤,轻轻推开他:“时间不早了。” 陆蔚然看她,捋了捋她鬓角的碎发,笑:“好。” 温宁把他送出小区,看着黑色宾利渐行渐远,她才一个人回了家。 温宁连夜整理了自己的简历投去了司徒鸿辉的初创公司——鲲鹏。 第一天,没有回信。 第二天,没有回信。 直到第三天,温宁都不抱希望之后,突然接到了电话,说让她明天上午十点去公司面试。 温宁连忙答应,紧张地想了想,决定去买一身适合面试的正装,正巧陆蔚然发消息问她有没有空出去听音乐会。 温宁很想去听音乐会,但为了明天的面试,只能忍痛拒绝,说下午有安排了。 好友朱娇还在老家过年,温宁只好自己去商场尝试着买。 正装这方面她实在是没有经验,只能看着选,刚进商场就遇见一个熟人邓科——她大学的直系学长,当时在学业上帮了她很多,当时各种大学生竞赛也愿意带着她。 “宁宁!好久不见。”邓科一眼就看见了温宁 温宁是很感激他的,又是熟人,笑着打招呼:“邓科学长,好久不见。” 聊着邓科问她怎么一个人来逛街,温宁如实回答,说是要去一个公司面试。 邓科关心地问:“哪家公司?我帮你看看靠不靠谱?” “鲲鹏。”温宁说着。 结果她一说,邓科立马笑着说他就正在那儿当工程师助理,说温宁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和她一路说了好多关于鲲鹏公司现在的情况。 有了熟人,温宁心定了不少,而且她也需要多了解情况。 正笑着和邓科说话时,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一抬头就看见陆蔚然牵着陆星然站在麦当劳的门口,目光直白地落在她身上。 “宁宁姐姐!!” 陆星然一看温宁,也不管自己穿着工工整整的小西装就朝着她飞奔而来:“我跟你说,宁宁姐姐,我这周英语小考比上次多了十分呢!我棒不棒?哥哥才答应带我来吃麦当劳。” “这样啊,我们小星星真棒。”温宁笑着把他接进怀里。 邓科看着,不解地看着她:“宁宁,这是……” 温宁噎了噎,解释道:“是我家教的小孩儿。” 说着,她瞧见陆蔚然已经到了面前,朝着邓科打招呼:“你好,陆蔚然。” 全程看都没看温宁一眼。 邓科迷茫但保持礼貌:“你好,邓科,宁宁的学长。” 一句话说完,陆蔚然笑得很有风度,偏头目光落在她身上,嘴里嚼着那两个字:“宁宁…” 意味深长。 第56章 我在哄你 温宁有点尴尬,和邓科解释:“陆星然的哥哥。” “很荣幸认识你。”陆蔚然笑得很有风度,看着波澜不惊。 邓科也笑:“我也是。” 气氛一瞬间尴尬起来。 没人说话。 小星星拉着温宁的衣袖:“宁宁姐姐,你来商场干什么呀?” 温宁笑着解释说要买衣服。 陆星然一把就抱着她的手臂:“那我陪宁宁姐姐买衣服吧,我审美可好了,妈妈总夸我呢!” “好啊,那就麻烦你啦。”温宁笑眯眯地揉了揉陆星然的头,看向一旁的邓科学长问要不要一起。 邓科欣然同意。 她又硬着头皮看向陆蔚然:“陆医生你…” “我有空,很乐意一起。”陆蔚然答得更爽快了。 一行四个人,温宁牵着陆星然,左右两边杵着邓科和陆蔚然,长得又高,杵着跟两座门神一样。 温宁实在感觉气氛怪异,只能率先牵着陆星然进了自家正装店,任由身后两个大男人跟上来。 陆星然一进正装店,导购小姐看着他就被可爱到了,看着他笑眯眯地询问。 陆星然一点不怯场,反而像个小大人一样,嘴甜的很:“漂亮姐姐,我想帮我姐姐挑一身合适的正装。” 随后带着导购小姐,洋洋洒洒指了整整的两排,笑得很是可爱:“这些麻烦拿下来,让我姐姐试一下哦,谢谢漂亮姐姐。” 跟在他身后的温宁,反而像个拘谨不安的小孩子,任由导购小姐给她一套一套地塞套装进试衣间试衣服。 看着温宁进去试衣服,邓科也开始请试起西服来。 陆星然人小鬼大,抓着陆蔚然的手,推着陆蔚然去试西服:“哥哥,你再不努力展示一下自己的美色,宁宁姐姐就要被人抢走啦!” “谁教你美色这么用的?”陆蔚然敲了敲他的头,但挑选西装的动作一刻没停。 “星星。” 听见温宁叫自己,陆星然立马冲了上去,“哇…宁宁姐姐你好漂亮啊…” “这套可以吗?”温宁问。 陆星然点头。 邓科也笑:“这一套正式之余又不失青春朝气,很合适。” 温宁目光看似不经意地瞧了一眼陆蔚然,见他盯着自己,她赶紧看向陆星然,“那…那就这套吧。” 说完,温宁就逃进了试衣间。 等她出来的时候,邓科和陆蔚然都去试西服了。 温宁和陆星然在外面等着。 “怎么样宁宁?”邓科一身灰色西装,很是板正。 “帅气。”温宁夸。 说完,就看见邓科旁边的试衣间开了。 陆蔚然一身黑丝绒西装,衬得他越发内敛沉稳,不像是医生,像是在商场里大杀四方的总裁。 陆星然跑上去。 温宁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邓科也笑着夸,陆蔚然笑着和他互夸。 许是察觉四个人一起气氛很是奇怪,出了正装店送陆星然去了麦当劳,邓科便说有事先走了,说明天再见。 温宁和邓科说着明天见,转头就看见站在麦当劳店外的陆蔚然看着自己,挑眉重复:“明天见,宁宁?” 后两个着重发音。 “我的小名,关系好的人都这么叫。”温宁如实解释。 她和邓科关系很好。陆蔚然问:“那你什么时候让我叫你……宁宁。” 低沉的嗓音,尾音微微上翘,像是带着钩子,叫着她的小名,不停冲击着她的耳膜。 温宁被他叫得耳边发麻,“你…你你还是叫温宁吧。” 怎么这么多人都叫,偏偏就陆蔚然叫她扛不住。 是真扛不住。 “为什么呢?”陆蔚然想了想:“因为还不够熟吗,宁宁?” “不是…”温宁都解释不清楚,到底是熟还是不熟。 “那是你不喜欢我这么叫你吗?宁宁?”陆蔚然嗓音低沉又温柔。 温宁人都麻了。 明明挺正常一小名,陆蔚然一叫,她怎么觉得这么肉麻,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她无可奈何地看着他:“叫,行,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为什么不想跟我去听音乐会?”陆蔚然问得直接。 温宁不解地看着他:“不是啊,音乐会我很想去的,但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嘛。” 陆蔚然又问:“是指和别人一起逛街吗?” “不是。”温宁否认:“我需要买正装。” 陆蔚然继续问:“你喜欢邓科那种类型的吗?” 温宁被他这不听解释,时刻怀疑身边异性对她有意思的架势,弄得有点不想说话,“不是,我买正装是因为明天要去面试,邓科学长是在门口临时遇见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抿了抿唇,看着他问:“陆医生,你在焦虑些什么?” 难得有一次,陆蔚然被她问得沉默。 良久,他嗓音低哑:“你究竟在怕什么?” 两人对视,很难得的谁都没说话。 这时,陆星然正好跑出来。 “宁宁姐姐,送给你,小玩具。”陆星然开心地把自己喜欢的小玩具分享给她。 “谢谢小星星,那姐姐走啦?”温宁说着。 陆星然抱着她的手臂不撒手:“宁宁姐姐,你陪我去逛超市嘛!” 说着,凑到温宁耳边说:“去嘛去嘛,你不在哥哥都不会允许我买零食的…” 温宁只能笑着答应。 偌大的超市里。 陆蔚然推着购物车不紧不慢地跟在面前的一大一小身后。 温宁没打算买零食,只是陪陆星然一起,手里拿着几袋都是陆星然说想吃,且陆蔚然允许了的。 陆星然一进超市像是进了水的鱼,兴奋地跑了出去。 温宁知道身后跟着陆蔚然,她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装作认真挑选零食的样子。 温宁看见自己很喜欢的那款青梅酸奶,平常的小超市里很难找到,刚想踮脚去拿。 从她身后冒出来一只大掌,把她看见的几瓶全给拿了。 温宁转头,看向陆蔚然,见他一本正经没有半点不对劲的神色,她抿了抿唇没说话,想着不喝也不是不行,让给他。 随后,她转身继续看,又看见黄瓜味薯片,正要拿又被身后的陆蔚然抢先,还把货架上几包全给拿了。 温宁表示:…算他手快,让给他让给他。 紧接着,她又看中了一盒海苔肉松卷,又被陆蔚然抢先放进了购物车。 不止如此,之后只要是温宁想拿的,必定先被陆蔚然抢先拿完,到最后温宁直接看见喜欢的都懒的去拿了,最多多看两眼,反正抢不过陆蔚然。 直到温宁看着曲奇饼,确定了身后的陆蔚然没动作没反应之后,她才去拿,又被抢了。 温宁真的忍不住,转身看向陆蔚然,很想说他幼稚。 哪有惹生气了,就抢人零食的? 她承认之前语气不太好,但多大的仇多大的恨,犯不上抢人零食吧? 偏偏陆蔚然不觉有他,看着她没有半点愧色。 温宁深呼吸一口气,让给他让给他,他年纪大,她应该尊老爱幼。 直到带着陆星然去结账的时候,陆蔚然推的购物车已经被塞的满满。 温宁百无聊赖跟在后面,抬手打算在结账柜台上拿一盒口香糖,好歹证明自己来过。 谁知从前面又冒出一只手,硬生生抢走了她要拿的那盒。 温宁忍不住了,难得理直气壮很有底气地望着陆蔚然问:“你是要干什么?” 她刚想说没有人生气抢人家零食的,结果—— 陆蔚然的目光这才落在她身上,神色自若地一字一句直白道:“我在哄你。” 这时陆蔚然刚好结完账,收银员足足用了两个最大号的购物袋才勉强塞下陆蔚然那一满购物车零食。 说完,陆蔚然提着袋子看着她:“有点重,我帮你提。” 温宁站在原地,反应了两秒他的话才出了收银出口,跟上去。 看着陆蔚然格格不入地帮她提零食时,温宁产生了一种她短暂地把云从天上拉下来的错觉。 陆蔚然站在她面前,察觉到身后的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角。 他转头看她,见她一双水汪汪地大眼睛望着自己,满眼的真诚,像是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入陷阱逃不掉的小白兔。 温宁解释:“我没生气…刚才结账的钱我转你。” “我不会收。”陆蔚然拒绝,看着她宠溺一笑:“没生气也可以给你买零食。” 说着又交代:“但不能吃太多。” 第57章 温宁一撒娇,陆医生魂会飘 “哥哥,你偏心!” 前面的陆星然气愤地冲过来,扑到温宁面前哭:“宁宁姐姐…哥哥他老欺负人……坏哥哥!” 温宁抱着陆星然,笑眯眯地看着陆蔚然:“是挺坏的。”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小姑娘哪里是安慰陆星然,根本就是当着面损他。 陆蔚然舌尖抵了抵腮,没否认,只是一把将陆星然拎到自己身边:“再闹一包都不许吃。” 换成平常,陆蔚然这一句话就能把陆星然给吓老实了。 这会儿陆星然拽着温宁跟抓到救星,哪里肯轻易认输:“坏哥哥,就知道欺负人!宁宁姐姐救命啊!!” “好啦,陆医生你别欺负他了。”温宁被陆星然求得心软,蹲下和陆星然一般高,笑眯眯地望着陆蔚然:“我们小星星才上了一节补习课,就提了十分呢,给我们点奖励怎么了嘛!” “就是嘛!”陆星然理直气壮。 一大一小两个脑袋瓜凑在一起,都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特别是她,脸颊微红,满眼期待地望着他。 落在陆蔚然眼里,就是她无意识的撒娇,勾得他心尖一颤。 “知道了。”陆蔚然难得脸色不自在了一瞬,看着温宁道:“看来以后真不能让他跟你多待。” “为什么?”温宁问。 陆星然问:“凭什么?” 一大一小反应很激烈,显然不满陆蔚然的专权独断。 陆蔚然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软肋能被陆星然这个小鬼给抓得死死的。 正在这时,路过一对夫妻,两人说笑的声音传来: “你看,人一家三口多和谐,一看就知道很有爱很幸福!” “你也不看看人家父母多登对,比电视剧里的明星还好看。” 风一吹,温宁涨红了脸,不敢说话。 陆星然有了温宁,很是嫌弃地看自家哥哥:“哥哥,你但凡年轻的时候加把劲儿,真能生出我这么大的孩子了。” 这话要是换在平时毫无作用,但在温宁面前,直接能让陆蔚然破防。 “陆星然,你如今是找了个好靠山。” 陆蔚然哑然失笑。 三个人说说笑笑地出了超市,分别的时候,温宁本想说自己去坐地铁,拗不过陆蔚然,又被他送回了家。 温宁洗漱完,又认真准备了明天的面试,就带着满满的期待入睡了。 第二天。 温宁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鲲鹏公司,上楼之后才发现已经来了三位面试的年轻男女。 她被前台带到指定的座位坐着等待,刚坐下就看见又前台又领了一男一女进来等待。 她忐忑地攥着手里的简历,认真温习了昨天准备的面试要点,紧张得有些神经紧绷。 连身边面试者的一举一动都能察觉到。 半个小时后,陆陆续续来了很多面试者,温宁一打眼看过去,至少有二十几位面试者。 一个带着人事部工作牌的女孩轮流给她们发了号码牌,温宁看了看,27号,是最后一个面试的。 看着进去的面试者一个个地出来,神色都很沮丧,温宁一时更紧张了。 有很多学历比她高的研究生,也有很多工作经验比她长的面试者,他们都不行,她也希望渺茫。 轮到她的时候,面试官已经见过了前面比她好比她丰富又优秀的简历,明显累了,问话的时候有些疲态。 最中间的面试官,温宁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司徒鸿辉! 没想到他会亲自面试,温宁更是紧张得不行。 问题就是常规的面试问题,温宁按照自己准备的答案回答得很顺利。 司徒鸿辉显然不满意,面无表情旁边的面试官说:“你的情况我们都知道了……” 下一句无非就是让人回去等消息。 就这么结束了? 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 温宁不想就这样放弃。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道:“三位面试官,刚才是我太紧张,有些情况我还没向三位解释清楚。” 温宁像是打了鸡血,脸颊越来越红,但也渐入佳境,她将自己做过的工程全数细数一遍,又逐个分析。 另外一左一右的面试官听得很是不耐烦,几次想要出口打断,但碍于中间的司徒鸿辉没说话,他们也只能听着温宁说完。 司徒鸿辉听见清泓水库的时候脸色变了变,打断了温宁:“你说,清泓水库那个工程是你做的?但我记得那个项目属于政府项目,上面署名并没有你的名字。” 司徒鸿辉皱眉,清泓水库是在省水利厅得过一众专家表扬的项目,现在模范还挂在省水利厅的展示厅里,他对那个项目很熟。 但他很难相信眼前刚毕业一年的女孩子,能做出那样的项目,如果不是她在骗人,那只能说明她极其非常之优秀。 “是欧阳聪的名字对吧?”温宁一听,也不惊讶,一提起工程她格外冷静:“我可以证明那个工程是我做的。” 另外两名面试官不屑地嗤笑,像是在问她拿什么证明。 “清泓水库的数据,除了观测得到的,全是我用纸笔算出来的。”温宁解释。 她还真有点感谢欧阳聪那时候为了刁难她,不允许她用专业的工程软件,逼着她硬生生用纸笔算了三天。 司徒鸿辉一听,更是不可置信。二十年前的工程行业基本都是纸笔算不假,但随着科技的发展,基本上全行业都淘汰了纸笔计算,选择用专业的计算软件。 也会导致太过依赖软件,而拉低了自身的水平。 他不相信温宁能将那么复杂宏大的计算完成。 但她如果真的能,那就正是他可遇而不可求的人才。 司徒鸿辉起身,随便拿了一册未开始的工程资料扔给她,递给她纸和笔:“给你一个小时,如果你能完成水文总体数据,明天你就可以来上班。” 或许温宁情商不够高,性格也有些内向不够自信,但专业能力是她唯一有信心的地方。 “谢谢您。” 温宁说完,开始埋头苦干。 拜欧阳聪所赐,她对这些过程极为熟悉,有一段时间她做梦都在算数据。 只过了四十多分钟,温宁就抬起头,“您好,应该可以了。” 司徒鸿辉大惊,拿过她整整五页写满的演算纸,粗略看了一遍就足够他喜出望外,一次又一次地看着演算纸,又看了看温宁,简直是越看越满意,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 “看来我是真的找到人才了。” 他看向另外两名快睡着的面试官,敲了敲桌子:“温宁,录用。” 司徒鸿辉拿着演算纸就给老朋友分享喜讯去了。 听见另外两名面试官让她明天上午来报道,温宁激动地无以复加,走出鲲鹏公司大楼时,整个人都是飘飘然的,宛如置身云端。 直到天上下起了雨,豆大的水珠从天而降,打在温宁的身上,她的思绪才被拉了回来。 与此同时,一道挺拔高大的身影举着纯黑大伞跑到她面前,无奈:“还是慢了一步。” 温宁愣愣地看见匆忙赶来的陆蔚然,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过了面试。 她通过了… 她通过面试了! 那可是顶级工程师司徒鸿辉的公司! 虽说只是初创公司,但司徒鸿辉那张脸那个名字,足以让无数项目主动找上来。 发展前景比之前的公司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温宁淋着雨,很冷,但她兴奋得好像快要飞起来。 从毕业开始,找工作,在公司受尽委屈和挤兑,再到她辞职,糟心的工作和年迈多病的爷爷奶奶,重男轻女的父母。 一桩桩一件件,温宁就好像在苦水里熬着,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熬出头,但她唯一的办法只能挣扎着往前爬,即使头破血流。 今天,她好像终于看见了一丝曙光,一丝让她感觉未来会更好的曙光。 陆蔚然,就站在曙光里朝她跑来。 头顶上传来他的嗓音,温宁被他搂住肩膀:“淋着雨还傻笑?” 没等她回答,陆蔚然强有力的臂膀带着她朝车跑了过去。 第58章 陆蔚然感觉到了威胁 两人好不容易上了车。 陆蔚然从后备箱拿出两条干爽的毛巾,看着被淋湿的温宁:“先把外套脱了吧?不然容易感冒。” “陆医生怎么会来这儿?”温宁终于缓过了劲儿,一边脱掉湿透了的外套,只剩下里面的白衬衫,看着他问。 “来接你。” 陆蔚然回答得很快。 温宁蹙了蹙眉,不解道:“但是我记得没和你说话今天在哪儿面试啊,陆医生怎么知道?” 陆蔚然难得被她抓住漏洞,想着转移话题。 他正想帮她擦干身上水渍时,一垂眸就看见她半湿的白色衬衫。 沾了水的白衬衫看着透明,轻而易举能看见她胸前圆润饱满的轮廓,深色的内衣越发显得她肌肤白皙。 陆蔚然喉咙发紧,快速移开了视线,递了一条毛巾给她:“身上你自己来吧,我擦头发。” “谢…谢谢。”温宁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侧了侧身体,“我自己来吧,你也淋湿了。” 陆蔚然没听她的,自顾自地帮她擦头发,“面试怎么样?” 这一打岔,温宁也想不起来之前问他什么,笑着回答:“不太顺利,但是结果很好,虽然刚开始,但我很满意了。” “所以下一次,不许再下意识地说自己不行。”陆蔚然一点不惊讶。 他没给司徒叔叔打电话,他对温宁的能力足够有信心,她一定能进。 准确来说,她的能力,足够让很多人折服。 这是陆蔚然认识温宁以来,得出的结论。 他见过她在工作上的努力,也见过她在自己擅长领域闪闪发光的样子。 对于温宁来说,把她打击到谷底,才是她潜力全部爆发的开始。 “谨遵大师教诲。” 温宁笑眯眯地和他开玩笑,拉着他的衣袖问:“你今天忙吗?” “忙的话,你就看不见我了。”陆蔚然答。 “对啊,你不是一直很忙吗?病人手术不停的。”温宁想起来。 “今天是特殊情况。”陆蔚然一点一点给她擦头发,和她认识之后,这种事儿他做是越来越熟练了。 温宁朝他偏头,有点好奇。 他笑得无奈:“我主攻临床,主要是手术,并不怎么接诊,每半年才会排一次诊室。明天开始会排一周的诊室看诊,所以这两天的手术和病人会分给别的医生。” “那你最近确实会很闲了。”温宁第一反应是陆蔚然那少得可怜的挂号量。 在一堆乳腺外科专家上千的挂号量里,独他一个人没破百。 说完,她又感觉自己这话说得像在笑他挂号量少,找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那陆医生你可以休息一周了。” 陆蔚然被她逗笑:“你倒是会往好的地方想。” 温宁心情大好,工作也有了着落,就说要请他吃饭,地点随便他挑,正中陆蔚然下怀。 至少温宁是再也不信什么,他爱吃串串火锅这种鬼话了。 陆蔚然带她来的是——禾萃居。 一个温宁从来没来过的地方,甚至她在湘城念了四年书,又上了一年班,别说来没来过,她甚至都没听说过。 一切都是陌生的,可温宁不得不承认的是,禾萃居不管是服务还是环境,都是她说不出来的好。 好得就像是拍电视剧的地方,古香古色却又充满诗意氛围,连里面的服务员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礼数。 档次高到,温宁光站在外面看,就知道和自己格格不入的地方。 直到服务生径直把他们带进了天字第一号包厢,温宁更愣住了,忍住好奇的目光。 陆蔚然笑着将菜单递给她。 菜单上的菜名更是把温宁看得一愣一愣,什么雪顶含翠、红梅梢头、蒹葭苍苍等等菜名,她都怀疑是对着《诗经》取出来的名字。 她索性让陆蔚然点菜。 她看着陆蔚然点菜那如鱼得水的模样,暗暗感叹以他的气质和风度,和这里简直是合拍极了。 一顿饭吃得温宁提心吊胆,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主要是担心银行卡余额那几千块扛不扛得住。 一顿饭吃完,陆蔚然去洗手间了,温宁正想叫服务生过来买单,谁知服务生一来,笑着解释: “小姐不用了。陆先生是我们禾萃居的股东之一,不用买单的。” 说完,服务生还问温宁有没有别的问题。 温宁摇了摇头,攥紧手里的杯子。 股东…… 她早就知道陆蔚然非富即贵,但还是被惊到了。 等陆蔚然回来,两人一起走出包厢,温宁有点不好意思地点头:“又没请你吃成饭,抱歉。” “不急在一时。我等我们宁宁成了大工程师的那天,再请我吃呢。”陆蔚然浅笑着安慰,温柔又贴心。 温宁闻言,心尖狠狠一颤,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你相信我会成为大工程师吗?” “信,我们宁宁绝对可以。”陆蔚然说得很是笃定自然,像是他已经看见了那一天般。 “我…一定会努力的。”温宁点头。 陆蔚然的话像是一束火苗,点燃了她的心。 她要一步一步爬上去,爬到她现在只能仰望的高处。 她绝不要成为陈芳芳那样被婚姻和孩子捆住一辈子,没有灵魂没有自己,只剩下道德绑架和埋怨牢骚的人。 她生来不是给谁换彩礼的。 温宁那眼神太可爱了,陆蔚然实在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正巧走出包厢下楼,就撞见了邓科—— “宁宁!” 看见陆蔚然的时候脸色一僵,很快恢复正常:“陆医生也在啊。” 陆蔚然笑着朝他点头,很有风度。 “我跟着陆医生来蹭饭。”温宁一看,开心地和他打招呼:“邓科学长,你也在这儿吃饭吗?” “哪儿有啊,禾萃居哪儿是我进得起的地儿。就我那点工资,撑死一年六位数,进这个门都进不起。我是陪司徒老师来谈生意的。”邓科提着电脑包,笑着摆手,说着又问她: “对了,你今天面试怎么样?本来还想说不定能帮上你,结果一整天都在陪客户,我这个学长真是不称职。” 温宁解释说自己面试过了,明天就能入职,邓科很为她高兴,说明天公司见了再说,先陪客户走了。 他一走。 陆蔚然才看向温宁问:“邓科,也在鲲鹏吗?” “是啊。”温宁点头,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倒是忽略了他。”陆蔚然呢喃了一句。 “什么?”温宁没听清。 “没什么。”陆蔚然笑:“今天这顿饭我能换一个问题吗?” “可以啊。”温宁答应得很果断,这种地方一顿饭,她赚麻了好吧。 “邓科对你怎么样?”陆蔚然问得直接。 “挺好的,从大学开始就很照顾我的。”温宁解释着:“但是我们就是非常纯粹的学长学妹的关系,对我来说亦师亦友,非常光明正大。” 陆蔚然倒是没继续问了,把温宁送回了家。 他看着小姑娘沉浸在进新公司的喜悦里,回家都蹦蹦跳跳的。 突然生了些悔意。 刚走了个高泊,现在来了个邓科,小姑娘没谈过恋爱神经大条没看出来,他是男人。 一个眼神就知道男人在想什么。 温宁是开心回了家,唯独陆蔚然陷入头脑风暴。 比起高泊来说,邓科对他的威胁直线上升。 尤其是温宁那句亦师亦友。 第59章 怎么哪里都能遇见陆蔚然 当天晚上,温宁有些激动得睡不着,到了凌晨一点才勉强有些困意,这时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顿时给她吓清醒了。 温宁没敢开灯,猫手猫脚地走到门后,从猫眼往外看了一眼,走廊的声控灯亮起,但空无一人。 她独自一个人居住,大晚上是万万不敢乱开门的。 温宁反锁了好几道,想着明天下班要在门外装一个监控。 第二天,温宁打起精神,早早就到了公司。 一来就被带去了人事部,说是处理一些昨天没有处理完的事情。 温宁一走进去,就看见了昨天其中一位面试官坐在里面。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温宁看着面试官说,她深知第一天上班不能迟到,她提前半个小时来的,但没想到会有这一遭。 女面试官朝她抿唇一笑:“你好,我是人事主管方慧,昨天司徒总说录用您,但当时给出任用待遇,今天才叫你来确认一下。” 方慧是一位中年女性,自身正装看起来很是干练,毫不拖泥带水地给她解释了薪资构成,工资和福利都很不错,工资比温宁上一个公司要高了近一半。 给她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月薪6000,外加提成和年终奖十三薪,温宁已经满足得不能再满足了。 谈妥之后,方慧才看着她:“好了,你现在可以去五楼报道了。” 温宁一刻不敢停,上了电梯直奔五楼,进去才发现不是她认为的设计部,迎接她的,反而是邓科和另外一名她不认识的年轻女孩。 “宁宁,你怎么在这儿?设计部在三楼,这是总裁办公室。”邓科看着她惊讶了一下。 “学长!”温宁看见熟人,心就定了一半:“方主管让我来五楼的。” “是这样吗?”邓科没想到,想着可能是司徒总的安排,笑着道:“那你就和沈璐一起等司徒总吧!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沈璐,毕业于首都大学工学院的美女硕士,以后你们就是同事了。” 沈璐是个身材高挑的美女,但不苟言笑,看着有点严肃冷漠。 温宁率先朝她伸出手,笑得诚恳:“你好,温宁,湘大毕业的,以后请多多指教。” 沈璐冷冰冰的,只是应了一声,礼貌地和她握了握手很快又收了回去。 温宁想,是个冰山美人。 三人坐在待客区等着。 邓科担心温宁紧张,很是热情地拉着她说话:“你昨天面试的丰功伟绩,我可都听说了,都说我们公司难得进了个本科生,但又是出乎意料的厉害,能当场给司徒总说出笑容,可真是头一遭。” 听见邓科的话,一旁沉默的沈璐才终于转头看向温宁,眼眸中带着不动声色地打量,像是分析了片刻对自己产生不了什么影响又很快转了回去。 “哪里,都是同事们人好,捧着我罢了。我一个本科生能厉害到哪里去?还是要靠学长和同事们多指教指教。”温宁说着极为板正的话,这些话术还是她搜索了才背下来的。 她社会经验不够,情商也差强人意,但她可以勤能补拙。 邓科不是第一天认识她,她这状态明显不正常,他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别太紧张。” 这时,电梯响了。 电梯门开,司徒鸿辉带着一名身材挺拔高大的俊朗男人走了出来,两人说说笑笑,很是和谐。 温宁当场愣住,看着站在自己未来老板,应该说是老板身边的陆蔚然,始料未及。 不是,这也能遇见? 旁边的沈璐更是两眼一亮,违和地带上了笑意,就是让人分不清她的眼神是落在谁身上。 陆蔚然的目光十分精确地落在温宁身上,盯着邓科放在温宁肩头上的手看,眸光幽深。 温宁也顾不上愣,跟着邓科沈璐立马起身迎接。 司徒鸿辉是一位看着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许是他保养得好,五十几岁的年纪看着只有四十岁出头。 刚才还冷冰冰没有反应的沈璐,挂着浅笑迎上去:“司徒老师。” 温宁心里称奇,也连忙跟上:“司徒总。” “温宁,沈璐。”司徒鸿辉看着她们俩似乎很是满意,看向身边的陆蔚然道:“蔚然,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两位新入职的实习助理。邓科也跟了我快两年了,早就该放他独立去做项目了,以后我的助理,就从她们俩里面产生。” 说着,司徒鸿辉又给温宁两人介绍:“对了,忘了介绍。蔚然是公司除了我以外,最大的股东。” 温宁抿唇,对上陆蔚然的眼神,一时不知道还说认识还是要装不认识。 还没等她说话,身旁的沈璐看着陆蔚然笑得更灿烂了:“司徒老师,我和陆总是一个学校毕业的,我小他三届,应该能勉强喊一声蔚然学长吧!” 说完,她看着陆蔚然,笑得有些娇羞。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还有这样的缘分。对对对,你们俩本硕都是在首都大学,倒是我忘了。”司徒鸿辉笑得很是爽朗。 温宁在一旁插不上话,将沈璐对陆蔚然的态度看得清清楚楚,她太熟悉那种眼神了。 因为她有时候也会控制不住那样望向陆蔚然。 温宁攥了攥手里的包,插不上话也没说话。 陆蔚然只是礼貌一笑,没回答沈璐的话,抬眼就看见企图降低存在感的缩头乌龟,他笑问:“想必温宁,就是司徒叔叔嘴里赞不绝口的人了?” “对对对!你别看温宁这小丫头不怎么说话,斯斯文文的,做起项目,算起数据来那可比设计部那一堆大小伙子凶多了。”司徒鸿辉满眼欣赏地看向温宁,解释: “要不然我也不会破格录用她了,三个月的实习期,看她和沈璐谁能脱颖而出吧!” 沈璐不太把温宁当成自己的竞争对手,只是扯唇笑得极淡,暗含讥讽。 “很高兴认识你,温宁小姐。”陆蔚然挑了挑眉,朝温宁伸出手,刻意咬重了那四个字。 温宁小姐…… 温宁总感觉怪怪的,只能伸手和陆蔚然握手,谁知陆蔚然用指腹在她掌心揉了揉。 粗糙的茧在她掌心刮了刮,引起一阵酥麻轻痒。 她心尖一颤,收回了手,凶巴巴地看了他一眼,警告他少在大庭广众之下捉弄她。 那眼神她自以为凶狠,落在陆蔚然眼里分明是娇嗔,眼波流转间甚至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两人一来一去的,一般人不太关注就看着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司徒鸿辉就没察觉到。 但一旁的邓科和沈璐都是蹙了蹙眉。 邓科看着温宁微红的俏脸,只是握了个手就能脸红,她和自己认识那么久,从未有过什么亲密的肢体接触,更没害羞过。 之前两次撞见,他都只是隐约感觉两人关系不太一样。 现在,邓科彻底意识到陆蔚然对于温宁来说,是极为特殊的存在。 而沈璐,看着陆蔚然对温宁那样热情的模样,当场就察觉到不对,心中燃起妒火。 她刚进首都大学,就听说过自己这位学长的事迹,也曾尝试过接近他,但陆蔚然高冷寡言,是朵实打实的高岭之花。 学长最是高冷,怎么会突然对异性这样温和热情?? 沈璐的打量目光重新落在了温宁身上,她上上下下将温宁打量了个遍,得出来的结论是:样貌的确漂亮得无以复加,但看起来出身应该很低。 她原以为温宁不可能成为她的对手一看,但现在一看,不仅是工作竞争对象,更是有可能是情敌。 第60章 你哪里我没见过 一阵寒暄过后,司徒鸿辉和陆蔚然进了总裁办公室。 留下温宁三人。 刚才还不太搭理温宁的沈璐,突然看向她,扬了扬下巴:“竞争对手,请多多指教。” 没等温宁说话,沈璐勾唇一笑,语气倨傲:“但从小到大,我还没输过,只能祝你好运了。” 说完,沈璐转身就离开了。 温宁清楚地感觉到沈璐对突然暴涨的敌意,只是不清楚那敌意是因为助理的位置,还是因为陆蔚然。 或许都有。 邓科打圆场:“没事你别多想,听说沈璐家里不一般,好像是从政的。她学历高长相好,可能格外傲些。” 温宁笑着点头:“没事的,学长。不管怎么样,我会尽全力去做的。”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努力。”邓科笑着看她,带着些情愫,很是温柔地安慰:“有什么事儿可以问我,我随时有空。” 温宁忙道谢,想起大学邓科学长也是这样。 学长确实是很好的人。 殊不知,陆蔚然坐在总裁办公室的沙发上,一双修长的腿肆意交叠,捧着手里的陶瓷杯,眸光透过半拉的百叶窗,径直地落在外面交谈甚欢的温宁和邓科身上。 耳边传来司徒鸿辉跟他说起公司去年的具体情况,财务,项目,规模等等,司徒鸿辉嘴都说干了。 好不容易说完,他才笑着打趣:“听你爸说,三月份你就进集团接替他了,给他高兴的,说他终于能轻松轻松。看来你在首都大学念本硕时,辅修的金融学不会浪费了。” 见陆蔚然没说话,司徒鸿辉又问:“刚才说的情况,你都大体了解了吗?” “了解了。” 陆蔚然轻抿了一口茶,目光看着一起走出五楼的两人,眸光微冷。 朝夕相处的邓科,是阶段性最大的威胁。 今天是进公司的第一天,温宁手头上没什么事儿,看着大家都准时下班,温宁头一次准时下班没有一丁点负罪感。 她想起昨天晚上突然听见的脚步声,连忙去买了个小摄像头,又对着教程琢磨了两个小时,才安好。 又在手机上跟好友朱娇吐槽了一会儿才暂时把这件事儿搁置一边。 朱娇和她是一个宿舍的,大学时两人就住在上下铺,关系很好,但毕业后朱娇就远赴琼省工作,两人很少能见上一面,平时只能在手机上保持联系。 也不知道该说她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安好监控的第一天晚上,温宁再次听见了楼道传来的脚步声。 温宁忙打开手机查看视频监控,被摄像头前突然出现的一张男人脸吓了一跳,好在她及时捂嘴没出声。 那男人她没见过,看起来三四十岁,长相油腻肥胖,只穿了一条开口的灰色秋裤在她门前晃荡,猥琐至极。 温宁没犹豫,果断压低声音报了警,又躲到厨房关上了门。 正在这时,听见咔擦一声,门竟然就被那中年男子轻松撬开。 温宁提心吊胆地等着警察,谁知没过多久她身后的门被撞得剧烈抖动—— “出来,我知道你在门后面,还不快出来!” 温宁用尽力气抵着门,但男女力气实在悬殊,很快她身后的门就被那男人一脚踹开。 门后的温宁也被连着踹倒,膝盖一弯,直接猛地撞上橱柜的边角,一时皮开肉绽,鲜血汩汩流出。 温宁忍痛站起来,一把拿起菜刀转身和那男人对峙,她声音发抖:“你再过来,咱们俩同归于尽!” 说完,没等那男人说话,温宁开始扯着喉咙喊救命。 “臭娘们!”那男人顿时朝她扑过去,下体还不停在她腿上摩擦。 好歹温宁紧紧拿着刀,一边喊救命一边拼命和他僵持。 直到温宁筋疲力尽之时,几名警察及时冲了进来,将那男人制服住。 温宁被带回警局问话,做完笔录之后,她坐在警局冰冷的椅子上,一旁的女警姐姐满眼担心又心疼地安慰她, “妹妹,你想通知哪位家属来接你?爸爸妈妈的电话号码记得吗?” 温宁心有余悸地坐着,身上的睡裙被膝盖的鲜血染了一大块,她白着脸看向女警姐姐:“我…我自己可以的,可以不要通知家属吗?” “你这个情况,你一个人我们没办法放心你走出警局的,况且你膝盖上的伤也很严重,要在家属陪同下去医院急诊科包扎的。”女警敏锐地意识到温宁排斥爸爸妈妈这个词儿, “你还有别的家人吗?能尽快赶过来的?” 温宁摇了摇头。爷爷奶奶在乡下,她也不想让他们担心。 “同事或者朋友也可以的。” 朱娇远在琼省,她进的新公司,同事都还不熟。 温宁细数了一遍,好像只剩下邓科和陆蔚然。 十分钟后。 陆蔚然风尘仆仆地赶来,大步冲进警局的时候,正对上温宁那双眼眸。 她只穿了一身单薄的睡裙,身上披着不知道谁的警服,膝盖上的伤称之为皮开肉绽也不为过,直到现在还在出血,染得那块睡裙红得刺眼,妖艳。 小姑娘就那样身形单薄地坐在那儿,俏脸上一点血色也无,眸中雾蒙蒙的,不知道忍了多久的眼泪。 如同一株无枝可依的菟丝花,柔弱又无助。 陆蔚然大步走过去,薄唇紧抿,眉眼攀上从未在温宁面前出现过的凉薄冰冷,用身上的毛呢大衣将她整个裹起来。 陆蔚然把警服还给了女警,又回答了女警的问题,一手抄起她的腿弯,一手揽住腰身就把她抱了起来,离开了警局。 温宁被他放进后座,她瞪大眼睛看着他,强忍着眼泪,“麻烦你了陆医生。” 小姑娘嗓音都在颤,第一句话跟他说的是麻烦了,陆蔚然甚至都能猜到她把通讯录翻了个底朝天,只能给自己打电话的情景。 陆蔚然心揪着疼,从没觉得有一刻会让他都呼吸困难。 温宁极力让声音平稳:“可能还得麻烦你…”送我去一趟医院包扎。 没说完,她就被眼前男人按进了他温暖又宽广的怀里,又被他用毛呢大衣包裹得严严实实,甚至能听见他胸腔中砰砰的心跳声。 他胸腔震动,嗓音低哑:“哭出来,乖。” 温宁再也压抑不住,陷在他的怀里小声地抽泣起来。 她隐忍的哭声听得陆蔚然心里难受,更感受到自己胸前衣物越来越明显的湿意,轻拍她的背:“不怕,我在。” 陆蔚然像是整个人都有魔力,声音低哑又平稳地传来,铺天盖地的木质香一点一点驱散她的寒气和恐惧。 她哭,他哄。 许久,等温宁平复好心情之后,陆蔚然才放开她,垂眸看着她水光盈盈的眼眸,眸色越来越深。 温宁哭了以后,眼睛有点肿胀发涩,不适地眨了眨,下一秒—— 陆蔚然低头,菲薄温热的唇吻去她眼角晶莹的泪。 砰… 砰… 砰… 温宁的心跳声快得好像要爆炸,她无措又期待他的靠近。 陆蔚然抬头,看向她温柔地问:“不怕,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好吗?” 温宁本就被吓得三魂不见七魄,刚才更是被他吻去了仅剩的理智,她呆呆地点头。 陆蔚然先带她去了湘医大附一挂急诊。 急诊医生是上次见过的顾行云。 一瞧见陆蔚然抱着温宁大步走进来,顾行云困意顿时没了大半,连忙问这是怎么了。 陆蔚然没跟他解释,“给她检查。” “不…”顾行云本来想说看着只是皮外伤,包扎就好了,一对上陆蔚然冰冷彻骨的眼神,连忙开单子:“行行行。” 好在检查出来没什么大事儿,确实只是皮外伤,陆蔚然才放心。 护士正要给温宁上药,却被陆蔚然抢下。 眼看着男人在她面前单膝跪在座椅边,修长的手指碰上她的拖鞋。 温宁双眼瞪大:“陆医生!我自己可以的,你把药放下,我自己来!” 陆蔚然哪里会听她的,轻巧地脱了她的鞋,大手禁锢住她的脚踝,反问:“怕什么,你哪里我没见过?” 温宁被他一句话说得像是熟了的虾,连忙左右看,幸好没有病人和护士在。 “我的意思是上药这种小事就不麻烦你了。”她想要抽回自己的脚踝,却被他握得更紧。 “别动。” 陆蔚然语气强势得不由她拒绝,“小心睡裙。” 她穿着睡裙,脚被陆蔚然放在他的大腿上,若是再抬高些,睡裙下的风景将一览无余。 温宁被他一句话吓得老实,不敢再动。 第61章 他不放手 雪白的棉签被碘伏染成黄褐色。 温宁就那么看着,男人平日拿手术刀的手,拿着棉签一点一点地给她的膝盖上药。 他没抬头,温宁只能看见他的侧脸,头顶的白光落在侧脸上,高挺的鼻梁隔开阴影,菲薄殷红的唇抿成一条线,看着情绪不太好。 那双一向望着自己的深邃眼眸,此时直勾勾地看着她被撞得皮开肉绽的膝盖,像是什么都没有给她上药重要。 温宁惊觉自己竟然产生这种错觉,碘伏的刺痛骤然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眼前的陆蔚然,太真实了太温柔了。 “有点疼,忍忍。”陆蔚然说着,给她消完毒,将药膏涂在伤口上,仔细地给她用消毒纱布包扎起来。 “陆医生,你经常给病人包扎吗?”温宁看着他的动作很是熟练。 陆蔚然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抬眸直白地看着她反问:“你愿意花一千块来请我包扎?” “这么贵??”温宁看着他眨了眨眼,“可是你挂号费明明二十…” 他那二十块的挂号费在一众八九十的专家号中极为醒目,要不然她当初也舍不得挂他的号。 “在国外就这个价。国内我不经常坐诊,比起包扎外伤,我想我还是更擅长手术包扎。”陆蔚然瞧了她一眼,轻而易举看穿她的想法: “挂号费要不是20,有些人到现在也不会认识我。” 他意有所指,温宁被他看穿,低头轻声辩解:“怎么会,就算不挂你的号,第二天也会遇见你的。” “有些人注定,是要遇见的。” 陆蔚然直白地看着她,目光灼热:“更是会纠缠一辈子的,躲不开。” 温宁攥紧了手里的衣物,好不容易在自己心里建筑起的墙,在他面前脆弱不堪。 纠缠…一辈子吗? 她抬头看向他:“为什么你那么肯定会纠缠一辈子呢?说不定是渐行渐远呢?” 陆蔚然没想到她会抬头,手中给她上药的动作顿了顿,又给她包扎完。 他没起身,依旧单膝跪在她的面前,抬眸望着她,眼神灼热又晦暗。 看了她片刻,陆蔚然喉结上下滑动,温柔话语里含着不由人拒绝的强势:“我不放手,就不会渐行渐远。” 温宁无言,被他的眼神看得紧张躲闪,害怕情愫会从她眼睛跑出来。 从小没人能为她兜底,没人能做她的靠山,温宁遇见的一切问题都需要自己解决,所以她格外谨慎小心,不敢犯错,不肯卸下心防。 这也是她大学追求者不少,但她没谈恋爱的根本原因。 陈芳芳和温成的婚姻,让她根本不相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 婚姻本来就是坟墓,爱情消失了的婚姻撑死是个空坟。 而人心,瞬息万变。 她是悲观主义者,习惯性把问题想到最严重,好来衡量自己有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从而决定这个错能不能犯。 眼前的陆蔚然,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宛如天神一样出现,总是最及时地给她帮助,帮她兜底。 温宁都感觉这段时间活在梦里,虚无缥缈。 她不敢想,如果她真的习惯了他的存在,而失去的那一天,她还会剩下什么。 她没有资本,去陪他赌一场。 陆蔚然将她的挣扎犹豫和躲闪尽收眼底,他伸手轻轻替她整理狼狈的长发,“别怕。” 他从认识温宁的第一天就知道,他需要走99步,甚至101步。 只要是她,他甘之如饴。 “我去拿剩下的口服药和医嘱,乖乖等我。” 陆蔚然起身,留给了温宁独处的空间。 温宁像是被抽空了全部的力气,靠在椅背上,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这时,护士似乎是看见陆蔚然走了,好奇地坐过来:“你是陆医生的亲戚吗?” 温宁礼貌摇头。 “那你是他朋友?”护士又问。 “应该算是吧。”温宁反问:“你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没事,就是问问,毕竟我还没看见高岭之花对人笑过,更没看见他对谁这么温柔过,简直是判若两人。” 那护士说着,又拉着温宁说了之前自己听说过的关于陆蔚然的传闻。 直到陆蔚然回来,护士拔腿就跑。 温宁好笑地看着他:“她怎么好像那么怕你的样子?” “不止她,她们都怕。”陆蔚然没否认,见她笑就想逗她:“难道你不怕?” 温宁老实了。她可太怕他了,比上学怕老师还怕。 “走了,送你回家。”陆蔚然没给她拒绝的权利,一把将温宁打横抱起。 到了小区楼下,他又把她抱进家里,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东西都被掀在地上。 温宁找了个空处坐下,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道:“今天谢谢你了,下次…” “请我吃饭,不如去我家给我做饭。”陆蔚然抢先道。 温宁只能答应下来:“等我腿好了。” 说完,等了好几分钟都没看见陆蔚然有动弹的意思。 她不解地看着他。 陆蔚然直勾勾地看着她:“现在就去,” 温宁刚想说生产队的驴也没这么造孽的,就看见陆蔚然径直提上她的行李箱。 温宁:? 陆蔚然看回来,理直气壮:“搬去我家住。” 没给温宁说话的机会,他继续说: “你一个人住这里不安全。” “还没人照顾你。” “我家次卧租给你。租金就和你在这里一样。” “离鲲鹏会更近。” 一顿输出,简直把温宁拒绝的理由全都堵死了,她一张一合也只说出一句:“孤男寡女的,不太好吧……” “至少我这个房东不会威胁你的生命安全。”陆蔚然说着,反问:“你担心我会见色起意?” 不用担心,他确实会。 “不是…”温宁摆手否认。 他不一定,但她一定见色起意。 “自己过来还是我抱你?”陆蔚然问,眸中划过一抹暗芒,根本不容她拒绝。 温宁认命道:“我把行李收一下。” 于是。 温宁就带着自己的身家,稀里糊涂地住进了陆蔚然家。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坐在陆蔚然家的真皮沙发上了。 沙发上夹着的小发卡依旧还在,就好像在告诉她,她逃不掉的。 陆蔚然在收拾次卧,温宁拗不过他,只能坐在沙发上。 陆蔚然从次卧出来的时候,温宁已经睡着了。 她靠在沙发上,像是暂时有了依靠的菟丝花,终于能得以安稳入睡,睡颜安静而美好。 陆蔚然走上去,忍不住看了两秒,指腹帮她抚平微蹙着的眉,从她的额头轻抚到脸颊,爱不释手。 乌龟。 一遇见他就恨不得把自己缩进乌龟壳里,可不是只乌龟? 陆蔚然将她抱进次卧,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才小心关上了门。 走到落地窗面前,望着灯光不熄,凌晨四点依旧充斥着灯红酒绿的城市,拨通了一个电话。 温宁醒来的时候,已经到第二天中午了,她立马就吓清醒了,手忙脚乱地冲出房间洗漱。 她风风火火地冲进洗手间洗漱,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吊带睡裙,更没注意到坐在客厅,目光落在她身上的陆蔚然。 看来有必要提醒她注意衣着。 陆蔚然无奈地笑,对她难做柳下惠。 温宁又从洗手间冲出来,冲进次卧正打算换衣服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住在陆蔚然家。 她只能探出头看他:“陆医生,我的行李箱在哪儿?” “在衣柜里。”陆蔚然看向她:“我帮你请假了。” “上班第二天就请假…完了完了…”温宁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额头,怎么就不能早点醒呢? “我把昨天的情况和司徒叔叔说了,他很理解。”陆蔚然解释。 温宁这才轻松了些,去衣柜前找衣服,但衣柜门一打开,温宁就愣住了。 一排排的女士衣服挂得整整齐齐,而且她都有些眼熟。 温宁拿起两件看了看,发现就是之前自己和陆蔚然买衣服的时候,试过的。 他…全给买了? 温宁受宠若惊又不敢相信,换上自己的衣服,局促地走到他面前坐下,“那些衣服…” “你的。”陆蔚然答,“你穿着都很好看。” 看着她没说话,又问:“怎么了?” “就是…不知道怎么才能感谢你。”温宁老实回答。 “真心想谢?”陆蔚然问。 温宁点头。 陆蔚然起身,从书房里拿出纸,把笔放在她面前:“签了。” 偌大的两个字——欠条。 温宁有些为难地看着他:“怎么写啊?欠你一柜子衣服?” “没想好,温宁欠陆蔚然先写着,等我想好再填。”陆蔚然说着。 温宁信他的人品,更觉得以他的身家根本不至于坑她,签了。 第62章 我在追求她 温宁一抬头,陆蔚然掀了掀薄唇:“昨天那男人是你房东的儿子,从你租房开始就盯上你了。之前估计是看着奶奶在不敢动手。” “他爸爸是个很善良的人,养出这样的儿子。”温宁蹙眉,实在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你正常上班就好。”陆蔚然说着。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此时的陆蔚然,举手抬足间都是冰冷的压迫感。 温宁没说话,可能这才是最真实的陆蔚然。 陆蔚然的处理快速又妥善,那个猥琐男被控告谋杀未遂,判处有期徒刑8年。 温宁得知这个消息,还是一周之后自己去老房子里取东西,才听见邻居说的。 温宁震惊,陆蔚然说会起诉他的时候,她以为最多是猥亵罪,谁知道竟是谋杀未遂。 她为此咨询了一个学法的大学同学,那同学将情况问了个底朝天,得出的结论是基本上很难控告成谋杀未遂。 最多只能是猥亵未遂,最多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但谋杀未遂就不一样了。 温宁更奇怪了,问他有没有一点点的可能性。 那同学回了一句:“除了云鼎集团的法务部有可能做到,几乎没有任何其他可能。” 云鼎集团… 温宁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词语那么匮乏,她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儿来描述云鼎集团在湘城乃至全国的地位。 温宁怀着重重心事回了家。 陆蔚然这几天很忙,基本上是回来的比她晚,走得比她早。 只有每天桌上准时出现的早餐和纸条,才能证明他回来过。 温宁也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数羊数到凌晨一点都没说着,她索性起身出了房间。 就撞见刚进门的陆蔚然,他穿了纯黑西装,笔直的西裤妥帖地裹着那双修长的腿,领带系得一丝不苟,低头看了腕表,脱下皮鞋。 一身西装革履,温宁背对着他看着,感觉隔了一个世纪那么远。 她第一次发现,高岭之花确实不是谣言。 转头看见温宁站在后面,陆蔚然浑身的压迫感才消散,看着她光着的脚和赤裸在外的圆肩蹙了蹙眉。 他走上前,将她抱起放在沙发上,提了双拖鞋放在她脚边。 “最近换季,容易感冒。”陆蔚然说着,拿了条毛毯给她披上:“怎么还不睡?” 温宁裹着毛毯,轻声答:“睡不着。” “心情不好?”陆蔚然敏锐地看出她不正常的情绪。 “没有,就是觉得你太忙了,会不会累。”温宁看着他,笑得很轻。 “还好。”陆蔚然捏了捏眉心,集团的事多,医院的合约也还没处理好,难免是忙一些。 温宁看他:“那我说,可以把肩膀借你靠靠呢?” 出乎陆蔚然意料,他挑了挑眉,“那确实很累。” 说完,他便在她身边坐下,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埋首在她肩窝上。 这个姿势,温宁也正好可以靠在他的肩上,像是两人互相依偎一样。 “陆医生。”温宁轻声喊他,却发现他睡着了。 她没再喊,从他进门,温宁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睡吧。 谁知道,陆蔚然一抱着就不肯松手,温宁只能任由他抱着,最后被他抱着在沙发上将就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陆蔚然已然上班。 温宁喜提低烧咳嗽流鼻涕三件套,还顺带肩膀疼。 她也没注意,想着下了班在药店买点感冒药吃吃就好了。 谁知道,临近下班的时候,邓科非要拉着她去医院,还告诉了司徒鸿辉,司徒鸿辉向来很关心员工的身体,特别是温宁这个让他很是满意的小姑娘。 一听温宁可能是流感,立马批假让邓科带温宁去医院看病。 温宁实在无奈。 自从上次知道她遇险了之后,邓科就对她格外的关心。 甚至到了一种敏感至极的态度。 最近流感严重,她要真是流感难免传染人,温宁也只能跟着邓科去了医院。 刚出公司,就收到陆蔚然的消息。 新房东:【什么时候下班。】 温宁如实说了情况,说可能有点感冒要去看医生。 陆蔚然没回。 结果,刚到医院门口,温宁就看见了等在门诊大门口的男人。 一身工整洁净的白大褂,目光自动落在她身上,神色柔和,和昨晚上那个西装革履浑身压迫感的陆蔚然判若两人。 邓科显然也看见了他,走上去问:“陆医生,真巧啊。” 陆蔚然微微颔首,没说话。 邓科看着他,男人之间一个眼神,敌意顿时就出来了,笑着道:“我来带宁宁看病,她有点感冒。” 陆蔚然点头:“一起去吧。” 温宁很尴尬,她想说能不能自己一个人去,只是感冒而已没那么严重。 邓科一顿,看向温宁,见她不好说,笑着答:“也好,医院陆医生更熟悉些。” 诊室外。 温宁坐着候诊,左边陆蔚然,右边邓科,她感觉别扭得不行,只能装着低头玩手机。 好在很快就到了她,她忙不迭进了诊室,身后陆蔚然和邓科也跟了进来。 那医生像是也没想到有人看病带两个门神,停了两分钟才问温宁的基本情况。 还没等温宁说话,一旁邓科就来了劲儿,很是关切道:“她有点低烧,咳嗽得很厉害,有鼻涕。” “持续多久了?还有没有别的什么症状?”那医生拿着体温枪给温宁量了体温,继续问。 “就是今天早上的事儿。别的症状,她肩膀有点不舒服。”邓科很是主动地说着,瞧着像是家属。 温宁刚想说话,一旁的陆蔚然低声开口:“她肩膀疼只是睡觉时被重的东西压住了,问题不大。” 邓科一脸不解地看着温宁。 “学长,我只是睡姿不太好,没事的。”温宁听着陆蔚然一本正经的话脸颊升温,不是,他也知道他很重啊! 陆蔚然双手插在兜里,薄唇轻掀:“但她昨晚睡觉的时候,体温偏低,心率有些高,有影响吗?” 温宁当场就恨不得钻进地里去,先是体温,再是心率,他就差直接说昨晚抱着她睡的了。 那医生明显是认识陆蔚然的,听见这话,目光在陆蔚然和温宁身上逡巡了片刻,才说不能确定,让护士给温宁做了鼻咽拭子。 过程很快,十多分钟就出了结果,排除了流感,温宁也放心了。 只是一直主动的邓科沉默了下来,直到陆蔚然给温宁拿了药,才看着陆蔚然,笑着旁敲侧击:“陆医生真是体贴,不知道的还以为陆医生和宁宁你们俩有点什么呢!” 看着邓科,陆蔚然眉眼凉薄,唇边浅笑丝毫不达眼底:“是有一点。” 陆蔚然直言不讳:“我在追求她。” 邓科也笑:“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那我和陆医生也算是情敌了。” 温宁听得手中药都掉在了地上,她转头看向陆蔚然,又看了看邓科,有点不太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第63章 他怕她跑了 陆蔚然眸光未变,像是早已料到,笑得极为淡漠:“竞争才能彰显实力,请多指教。” “陆医生还真是淡定,请指教。”邓科皮笑肉不笑。 明明两个男人对立,看着几位平静,温宁仿佛看见了熊熊燃烧的战火。 他们俩是下了战书,独留温宁尴尬地站着,差点尴尬得扣出三室一厅。 她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前几天还信誓旦旦说,和她光明正大亦师亦友的邓科学长,会说出这话。 “医生也看了,想必陆医生还有病人,我送宁宁回去吧?” 邓科对温宁说的,却看着陆蔚然。 战火,一触即发。 “她最近搬了新家,邓先生可能不太熟悉路。”陆蔚然淡定回击。 正巧,陆蔚然的手机响了。 “你忙你的。” 温宁说完,陆蔚然走到一边接电话。 这边。 “宁宁你搬家?”邓科向温宁证实。 温宁尴尬地点头:“刚…刚搬的,事出突然,继续住在那儿可能不太安全。” “没事,有导航,报个地址去哪儿都一样。”邓科不肯放弃,笑着安慰:“放心,司徒老师既然交代了,学长今天一定把你安全送回家。” 温宁正想拒绝,陆蔚然接完电话走回来,朝温宁歉意一笑:“抱歉,工作临时有事儿,没办法送你回家。” “没事没事,你去忙正事儿,我可以的。”温宁不想耽误他。 邓科见缝插针:“对,陆医生贵人事忙,还是我送宁宁回去吧!” 陆蔚然睨了邓科一眼,眸光微凉:“那就麻烦邓先生把她送到月湖公馆。” “宁宁新搬的家,陆医生倒是很了解。”邓科笑着道。 温宁听出几分阴阳怪气和旁敲侧击,对陆蔚然的敌意非常之明显,她无奈扶额。 果然,陆蔚然淡定掀唇:“我的家,我不了解,难道邓先生了解吗?” 说完,他朝着温宁打了个招呼就转身进了医院。 一句话说出来,邓科就望向了温宁。 温宁心知要被问,果断找个借口:“学长,我刚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儿,就不麻烦你送我回去了,我办完事儿就坐地铁回去,公共交通,安全得很。” 说完,她拔腿就跑。 温宁回到家,瘫在沙发上,大脑放空。 可家里全是陆蔚然的气息,扰得她思绪全往他身上靠。 想起自己还要面对陆蔚然,她就一阵头疼,她索性抱着毛毯往头上一盖,又缩起头来当乌龟。 吃了感冒药很是助眠,温宁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一阵钥匙插进钥匙孔的窸窣声音,陆蔚然开门进来,就看见沙发上鼓起一个起伏不平的小包。 温宁醒过来的时候,是被酒气熏醒的,她迷蒙之间感觉有人在极为温柔地轻抚她的眉。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陆蔚然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随意倚靠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支着肘偏头看她。 他脱了西装,露出里面的马甲和白衬衫,袖箍将衬衫固定,勾勒出他手臂上蓬勃而有力的肌肉,越发显得肩宽窄腰, 只是眸色深沉地看着她,那股极具侵略性的荷尔蒙蓬勃而出,让温宁本就昏沉的头更迷糊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温宁轻声问。 陆蔚然看着她,像是在欣赏极心爱的艺术品:“大概一个小时之前。” 温宁眨了眨眼:“就一直坐这儿?” 陆蔚然挑眉点头。 “就看我睡觉?”温宁不解。 陆蔚然供认不讳:“守着你。” 温宁愣愣地看着他,“守着我…”干嘛… 没等她说完,陆蔚然骤然接近,像是酒意涌上来,他直勾勾地盯着温宁,喉结滚动:“怕你跑了。” 那双深沉的眼里闪烁着数不清的情绪,语气更是怅然若失,听着就让人觉得很是可怜。 温宁被他身上的酒味惹得更晕晕乎乎,脑子有点不太转了。 她坐在沙发上,面前陆蔚然反而坐在地上。 他抬头望着自己的时候隐含期待,温宁竟生出一种他那样乖巧,又那样可怜的错觉。 不知道是荷尔蒙作祟,还是一时心软,思绪赶不上行动,温宁下意识伸手轻抚了抚他的脸颊,安慰道:“不会跑的。” 下一秒,陆蔚然按着她的后脑勺,就吻了上来。 带着醇厚酒香的吻,他强势甚至粗暴,根本和那个温文尔雅的陆医生沾不上边。 温宁本就病得昏昏沉沉,更是被他吻得头晕脑胀,她恍惚间感觉自己要溺死在男人的怀里。 良久,陆蔚然才放开了她,目光意犹未尽地落在她的红唇上,已经被他咬的微微发肿。 温宁终于得以呼吸,她双手抵在他肩上,看着他问:“你们医生,也需要天天喝酒吗?” “不是医院,集团有应酬。”陆蔚然答,又忍不住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早知道你这么心软,我不装什么温柔绅士,用苦肉计就好了。” “装,装的?”温宁迟钝地反应了两秒,看着他问:“你为什么要装?” 陆蔚然被她呆成傻狍子的样子逗笑,无奈反问:“温宁,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我白天说了什么?” “记…记得啊。”温宁点头,一字不漏地给他重复出来大半,轮到最后一句,卡了壳:“你还说你在追求我。” 说着,她终于反应过来,抬头瞪大眼睛看着他,声调拔高一个度:“你在追我?” “我没开玩笑。”陆蔚然好笑,眸光直白地盯着她的唇,晦暗至极:“而且已经追很久了。” “什么时候?”温宁看着他问。 “保密。”他说。 从认识她的第二天开始。 陆蔚然指腹揉上她的红唇,眸光幽暗,像是逗猎物玩的狼王,不紧不慢道:“别怕,我不着急,也不是逼着你做选择,你拥有足够思考的时间。” 温宁攥紧了手里的毛毯,感觉陷入了理智和感情的极致拉扯。 最后,她终于问出藏在心里的猜想:“你可以告诉我,你和云鼎集团的关系吗?” 云鼎集团法务部号称湘城必胜客,集中了数十位法律界极为优秀的顶级律师,但从来只用于解决云鼎集团的法律纷争,从未输过一场官司。 能动用云鼎法务部给她来打一场猥亵的案子,除了集团极高层,她实在想不到谁能有这么大的面子和能力。 陆蔚然一顿,连拒绝的话都说得很有魅力:“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等好吗?” 温宁点头,轻声答:“我想睡觉。” 说完,她正要起身就被陆蔚然抱进了次卧。 温宁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她感觉自己疯了。 她甚至在想,等她成为了大工程师,会不会和陆蔚然更登对一些。 至少比现在的差距小一些。 第二天,温宁好了不少,只是还有些咳嗽。 出门上班的时候,还是没看见陆蔚然。 温宁进公司的时候,正好撞见了邓科和沈璐。 “宁宁,你好点了吗?”邓科把手里的早餐递给她。 “好点了。”温宁接过,把钱转给了他。 一旁的沈璐嗤笑一声:“这样最好,别到时候请假把工作都丢给同事。” 温宁的工作内容只和沈璐有重合,她这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邓科听得皱眉,“沈璐,宁宁是病了,又不是故意的。” 温宁没什么反应,平静道:“昨天我做完了工作再走的,你要是嫌工作量大,可以离职,我很愿意一个人做。” “什么素质!还没开始竞争,就迫不及待赶我走了?温宁,你是不是很想当司徒老师的助理?”沈璐冷笑道:“放心,有我在,你当不了。” 说完,沈璐就踩着她那双高跟鞋哒哒哒地进了公司。 “宁宁你别管她,沈璐就是大小姐脾气,而且她好像对陆医生很在意,那天陆医生对你态度比对她好,所以才针对你。”邓科解释,安慰着温宁。 温宁笑,说没事儿。前一个公司的同事要嚼舌根也只敢在背后,没谁敢像沈璐这样直接嚣张。 个中原因,温宁清楚得很。 沈璐出身高干之家,父亲在省水利厅,母亲更在税务局,听说是厅级。 有的是人为她兜底铺路,沈璐自然可以无所顾忌。 刚和邓科走进公司,就听见几名同事围着沈璐说说笑笑,声音不小,温宁想不听都不行。 说话的是昨天刚进公司的新同事,湘大研究生胡玉:“璐姐,我刚在停车场可是看见了,你那车不便宜吧?” 沈璐不在意地一笑:“也就几十万吧,我舅舅送的。” 胡玉等几个刚进来的同事,迅速搞清最应该和谁搞好关系,都是笑着感叹: “从政的父母,从商的舅舅,美丽多才的自己,璐姐你这妥妥的小说女主配置啊!” “是啊,璐姐才最适合当司徒总的助理,不像有些人,一个本科学历也就算了,家里也拖后腿,真是不知道怎么进来的。” “一看就是小地方出来的,跟璐姐也没得比,你就说车吧,别说开车了,她连个驾照都没有。” 诸如此类的话,温宁从小都听过不少,听得她耳朵都起茧子了。 她没什么好否认的,她出身就是低,但不代表她以后也低。 温宁专心做事儿,这时楼下前台抱着一大束花冲了进来。 顿时引起了同事们的注意。 “呀,好漂亮的绿色洋桔梗,好清醒脱俗的配色啊,一看就是用了心,璐姐,不会是你哪个追求者吧?” 沈璐高傲一笑:“可能是吧,但我有喜欢的人,已经拒绝过他们了,谁知道还是不肯放弃。” 胡玉附和着抬高沈璐,直到前台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径直跑到了温宁的工位前: “温宁宁,楼下有人给你送花。” “谢谢你,麻烦了。”温宁受宠若惊,抱过那束花。 胡玉看着沈璐脸色不好,故意道:“还有人追她?不会是为了保住面子自己买的吧?” 说着,胡玉就走了过去,往温宁手里的卡片瞟了一眼,悻悻道:“陆蔚然?还真是别人送的。” 温宁看着卡片背面的字无奈一笑—— 不许告诉邓科你喜欢洋桔梗。 她也没告诉他啊,这人是怎么猜到的。 她心里像是被人塞了一口蜜,没想到三十三岁的大朋友也有幼稚的时候。 殊不知,听见陆蔚然三个字的时候,沈璐脸色彻底黑了下来,攥紧了掌心。 第64章 让我对你死心塌地,非你不可 气氛尴尬时,邓科正好从总裁办出来,看着温宁和沈璐道: “沈璐,宁宁,司徒老师叫你们。” 温宁放下花,起身朝总裁办走过去,沈璐只能强压下心里的怒气。 进门时,沈璐故意挤了温宁一把,前一步走进了总裁办,对着司徒总恭敬一笑:“司徒老师。” 温宁也走进去,笑得很得体:“司徒总。” “温宁啊,你也不用叫司徒总了,跟着邓科叫司徒老师吧。”司徒鸿辉看着两人,“好,就这么决定了。” 温宁只能笑答:“司徒老师。” “今天找你们俩,一个是你们俩已经进公司一周多了,工作能力都不差,但以你们俩的能力天天纠结于小工程有点大材小用,我这里有两个新项目。”司徒鸿辉抬了抬眼睛,让邓科递了两份项目资料给她们俩: “你们俩看看,做一个简要的工程项目分析和初步工程设计方案,等下周一开例会的时候同时进行汇报。你们先看一下,自行分配做那个项目。” a项目和b项目是两份截然不同的项目,所属两个不同的公司,一个工程项目量不大,但胜在平稳。 另外一个工程项目量很大,但甲方公司创始人是一对夫妻,正在打离婚官司,争夺公司股权和专利所有权,说白了…就是个烫手山芋。 接之困难,弃之可惜。 说白了,就是司徒鸿辉对温宁和沈璐的一次小考。 沈璐率先看完两份,趁温宁没注意,一把抢过温宁手里的a项目资料:“司徒老师,我做a项目。” 司徒鸿辉挑眉,“好。” 温宁也抬头看向司徒鸿辉:“我愿意做b方案。” “去吧,下周等你们初步方案。” 沈璐挑的方案很寻常,属于行业里最普遍的方案,只要经验足够,怎么设计都不会出错的项目。 胜在稳健。 出总裁办的时候,沈璐挑眉瞧了一眼温宁:“祝你好运咯。” 说完,踩着她的高跟鞋哒哒哒走了。 邓科刚才看在眼里:“沈璐真是过分了,a项目根本是她明抢过去的。” 温宁笑:“没事,b项目虽然风险很大,但如果处理好了,那风险就完全在我们可控范围之内。a项目虽好,但上限远不如b项目的上限。我愿意试试。” “你一直都是这样,总能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完成不可思议的任务,当时全国大学生工程设计大赛就是这样。”邓科笑,看着温宁的眼神里满是欣赏:“这次我相信你也可以的,如果需要帮助,随时联系我,24小时待命。” 说完,邓科也回去做事了。 温宁刚下了总裁办所在五楼,出电梯的时候听见同事们围着沈璐议论自己的话语。 她没理,径直回了工位。 或许公司的人也不是有意针对温宁,只是想巴结沈璐,但沈璐针对温宁,他们便只能跟着沈璐挤兑她。 温宁没空在乎他们,等到下班就带着项目资料走了。 空空荡荡的家。 温宁瘫在沙发上,头上还盖着项目资料,无比焦虑地长叹一口气。 下一秒,脸上的项目资料被人拿起,陆蔚然看着她好笑道:“装睡呢?” 温宁坐起来,看着他撇了撇嘴:“我倒是想睡,我怕我在梦里把沈璐揍个鼻青脸肿。” 陆蔚然看她整个人都不在状态,翻了翻手里的项目资料,单手扯开了领带,将西装挂在一边,在她面前的茶几边盘腿坐下。 “说说,遇见什么难题了?” “你那么忙,我就不麻烦你了。”温宁看着他嗓音中明显的疲惫,有点不忍心。 “好。”陆蔚然倒了杯热水推到她面前:“我不解决,我只当垃圾桶。你随便一说,我随便一听。” 温宁抿唇,也不扭捏,抓着两本项目资料盘腿坐到他面前,将两本项目资料放在茶几上:“你看看这两个项目,司徒老师让我和沈璐分别选一个做工程分析和初步设计,周一例会汇报。” 陆蔚然翻了翻这两本项目资料,抬头看向她,见她苦恼的样子,平淡道:“沈璐抢了a项目,把烫手山芋扔给了你。” “你这么了解她?”温宁惊讶。 陆蔚然笑:“我是了解你。” 温宁有点不信,“真的假的?” “我再猜猜,其实就算让你选,你也想选b项目。”陆蔚然轻抿了一口茶。 温宁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你啊,在别的方面都是乌龟,恨不得一遇见风吹草动都缩进壳里。唯独在工作上,在工程设计上,截然不同。” “而且b项目虽然风险大,面临的问题也复杂繁多,但做好了收益至少是a项目的三倍。沈璐越嚣张越欺负你,你就越想在小考里胜过她,甚至是完美地碾压。”陆蔚然说着。 她表面上看着脾气最是柔和最是好相处,但内里是个实打实的硬骨头。 看着她柔弱,但内里最是坚韧,从没折过骨气。 就如她对陈芳芳,她对原来的公司。 温宁突然觉得陆蔚然对于人心的了解有着近乎恐怖的敏锐力。 “你这话说的,感觉我睚眦必报一样。”温宁看着他,但转念一笑:“我承认,我确实想赢她,她越挤兑我,我越想光明正大地赢她。但我不承认我是乌龟。” “那为什么一看见我就躲进壳里。”陆蔚然反问。 “你…你…你跟他们不一样。”温宁心虚地解释,强行把话题拉回来:“话是这么说,但是我暂时没有头绪。” 陆蔚然看着她微红的脸颊也不戳破,顺着她的话问:“所以你现在需要帮助?” 一涉及到工作,温宁点头点得可快了,一双眼睛满带期待地看着他:“大师…万能的大师,不需要太多帮助,只需要提供一点点灵感就好了。” “在说这件事之前,我有必要告知你一个情况。”陆蔚然看着她,指尖随意解开袖扣,原本板正的衬衫和西装马甲被他穿出些许慵懒感。 “我和医院的合约到期了。” 温宁一愣:“你不做医生了?那湘医大的课呢?” “和学校那边解决完了。所以我要提醒你,我现在是个商人。”陆蔚然说着,“在商言商,找我提供帮助需要同等的回报。” 温宁被他灼热又直白的眼神看得紧张地抓了抓手下的地毯,更是充满紧张地看着他:“你…你想要什么回报?” 说着,她就察觉到他眸光晦暗地落在她唇上,满是暗示。 温宁又想到昨天那个晕晕乎乎又缠绵悱恻的吻,禁不住红了脸。 实在顶不住他的目光,她紧张地喝了一口水,决定先发制人,看着他一本正经道:“等我发了工资,一定请你吃饭。” “欠我几顿了?”陆蔚然好笑地问。 提到吃饭,温宁更不好意思:“也…也就五六七八顿吧。” “吃饭没意思。”陆蔚然锐评:“想吃点别的。” 温宁闻言,脸颊爆红,差点把舌头咬了:“你你你别光想着吃了,别吃,别想别想,一点都别想。” 陆蔚然强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腰身,一把将她带到自己的面前,眉眼间泛上笑意,驱散凉薄:“温宁,你怎么一点都不会钓我?” 温宁被他问得傻住:“钓…怎么钓…” “我教你。”陆蔚然俯身逼近她,低头凑近她,脸颊和她近在咫尺,眼眸直白地盯着她的唇。 看似要吻上她的唇,可又只是低头靠近,近在咫尺时堪堪靠近,任由自己温热的呼吸和她微凉的呼吸肆意交缠,“你应该这样,时不时给点甜头,让我对你甘心俯首称臣…死心塌地甚至非你不可…” 这个距离,温宁听见自己的心跳和他的心跳好像缠到了一起,呼吸之间全是他的气息。 温宁眼睫轻颤,嗓音都好像被他说得颤抖:“陆…陆蔚然,你离我远一点,我控制不住心跳了。” 温宁真的觉得她要心律不齐了。 她听了听,怎么感觉心跳突然快到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快得简直离谱。 温宁咬唇感受了一下,睁眼看向面前看着稳如泰山的陆蔚然,是…是他的心跳! 陆蔚然松开她,看着她那不敢睁开眼,当缩头乌龟的样子,笑得低哑:“我真是想多了。” 温宁钓他,哪儿需要他教。 一句控制不住心跳,就能给他钓成什么样。 第65章 你真以为我不敢现在办了你? “你紧张什么?”陆蔚然看着温宁恨不得缩头缩脑的模样,就好像他是什么滚烫的水,看他一眼就要被烫得发红一样。 温宁涨红着脸反问:“你…你不紧张?” 陆蔚然被她一句话说得发笑,猫被逗久也会呲牙: “你现在是不怕我了?” 温宁心虚,理不直气也壮:“我说的是实话。” 她偷摸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吐槽:“你不紧张你心跳得跟打鼓一样。” 话音刚落,温宁只觉腰间一股强势得力道袭来,她只是愣了一瞬间,就已经被面前的男人抵在了沙发边。 陆蔚然被她气笑了,难得喊了她全:“温宁。” 他眼神凶狠像是狼,温宁被他盯得紧张,颤着嗓音乖乖巧巧地应了一声:“我…我在。”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陆蔚然没被她这样挑衅过,没想到乌龟缩头缩久了竟还有说得他脸上过不去的时候。 “你总不能不让人说实话吧…”温宁紧张地咽了咽,真被他给唬住,又想着求个饶认个错继续当她的乌龟算了。 偏她目光躲闪之时,瞥见他透红的耳廓,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看着陆蔚然很是诚恳地说: “陆医生,你耳朵怎么红得快要滴血了诶…” 这话落在陆蔚然耳朵里,那可就裹满了暧昧,像是被人发现自己不为人知的地方。 陆蔚然被她说得不怒反笑,舌尖抵了抵腮:“你真以为我不敢现在办了你是不是?” 他嘴上说得厉害,实则抵着温宁的手没越雷池一步,就是要把她吓成鹌鹑。 温宁被他一句话吓得老老实实,涨红了脸,忙伸手用自己冰凉的手去碰他的耳廓:“错了…哪儿都错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我用手给你冰冰,很快就不红了。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她手靠近的时候,和他发烫的耳廓截然不同的冰凉触感随之而来,惹得一向占着主导地位的陆蔚然都怔愣了一瞬。 对上温宁满眼求饶可怜的眼眸,陆蔚然更是无奈一笑,刚才那些话也就任由她说了。 他低声道: “手怎么这么冷。” 语气不善。 实则一把抓过耳廓上她的手,大掌将她冰凉的手包裹起来,温热逐渐传递过来。 “我感冒还没好呢。”温宁解释着,不知道为什么,她在陆蔚然面前的胆子好像越来越大。 也越来越不顾忌,更不想撑着她外面那层温柔懂事别人家孩子的皮,好像打从心底里觉得他不会生气的。 她笑眯眯地说:“冷才正好中和你的耳朵嘛,难道刚才动作不对,你不舒服?” “没有。”陆蔚然睨了她一眼,眸光不善。 “那你拿那么快干什么?”温宁不解地问,又听见了什么声音,后知后觉地看向陆蔚然:“你…怎么又心跳加速了…” “嗯?”陆蔚然挑眉看她,冷哼一声:“这会儿不是你寻求帮助的时候了。” 温宁摆手,彻底老实了。 他没好气道:“看来真得让你多怕我一点。” 话这么说着,他却感觉和温宁熟了一大步,好像透过她层层伪装的坚强,终于能够偶尔窥视到内里那个俏皮可爱的小姑娘。 温宁不服气地狡辩:“我原来…也没多怕你。” 可能连温宁自己都没发觉,这一刻的她,不再是被亲人事业和未来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温宁。 而是被她自己刻意藏起来的,真正的温宁。 “真的?” 陆蔚然像是不信,抬起手掌,弯了弯食指,作势要用指节去敲她额头。 温宁下意识捂住额头,老老实实地看着他认错:“我错了。大师还是直接说,你想要什么吧。” 说着,温宁忙抬头看着他补充:“最好是我现在能够做到的。” 他要是说禾萃居一顿饭,那她现在全身上下也只够给他点个开胃小菜。 陆蔚然看着她,直言不讳:“陪我睡一晚。” !!!温宁差点弹跳起身,瞪大了眼睛看向陆蔚然,被他一句话吓得口不择言:“那个…虽然…虽然我之前喝醉酒对你…起了歹心,也做了不太好的事儿。但是…你不能…” 陆蔚然本没那个意思,瞧着她紧张得手足无措的模样,生了几分逗弄她的兴趣。 他煞有其事地看着她:“凭什么你能睡我,我不能睡回来?上次的事儿,是谁先扑过来脱我衣服的,你没点数吗?” “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一定会补偿你的…”温宁一通解释,差点舌头都给打结了。 陆蔚然却不听:“好啊,那就补偿我一夜吧。” 温宁被他说得没话可说,疯狂搜寻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里的台词,强壮镇定回答: “我…我觉得,陆医生应该懂成年人之间的规矩。” 陆蔚然故作不知:“什么规矩?” 一想到自己要说什么,温宁恨不得给舌头咬断,她咽了咽:“一夜情爽过就行,一拍两散,互…互不打扰。” “哦。”陆蔚然将她那虚张声势的局促模样尽收眼底,大掌玩味地从她睡衣中钻进去,“你真的这么认为?” “对…我就这么认为。”温宁看出他满眼不信,只能一口咬定。 谁知,他带着薄茧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腰上摩挲。 温宁傻住。 陆蔚然得逞地笑:“那你抖什么?” 他伏低身子,眼神炙热强势:“别学那些,我不喜欢,乖。” 温宁感觉,光靠眼神,陆蔚然就能将她生吞活剥了,哪里还敢乱动。 被他似有若无的轻抚惹得浑身紧绷,她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挤入之前的荒唐画面。 “那什么,我还是自己去想想吧,不打扰陆医生了。”温宁一把将陆蔚然推开,仓皇抓起两叠项目资料跑回次卧。 她靠在门后,感觉自己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 明明…明明是最不喜欢和异性的肢体接触的。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陆蔚然碰她,她竟然生不出半分闪躲的心思。 温宁发现了一件更恐怖的事情。 她对陆蔚然的触碰,极为敏感。 刚才那番,已经到了她自己随时会失控的地步。 温宁放空了好久,才终于有了点睡意,听见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看,是来自陆蔚然的消息: 【第一,不许觉得自己不行。第二,说服别人之前首先要能足够说服自己。】 她没想明白,直到第二天上班时,温宁再看着陆蔚然的提示,顿时明白了过来。 本来毫无头绪的工作,温宁脑海里立马浮现了一条大概的脉络。 陆蔚然说得没错,如果她的工程项目汇报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更不用妄想说服别人。 只有自己足够相信,才能有几率说服别人。 一下有了灵感,温宁对b项目的分析和初步设计简直是倍有信心,工作进度一下就快了起来。 又过了三天,温宁已经做好了初步的版本,还在继续完善和修改。 这天眼看着到了下班的时候,温宁刚起身活动了一下久坐的身体,又不小心听见胡玉和沈璐的对话。 也不算一不小心,她们俩反正也没避人。 沈璐自身学历摆在那儿,又有能搭上省水利厅的关系,基本上是个老板都知道怎么取舍。 不管是沈璐还是胡玉,还是其他同事,几乎都认定了最后留下来成为司徒老师助理的只会是沈璐。 沈璐带头针对温宁的时候,也是毫不遮掩的。 “璐姐,你的方案完成了吗?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吗?”胡玉笑着问。 “不用,一个小项目而已。早就做好了,又不是某些人,时间过了一半连个东西都看不见。”沈璐不屑地一笑,带着胡玉扭着高跟鞋走了。 走之前,还貌似不经意地往温宁身上瞧了一眼。 温宁已经习惯了,面上毫无反应,只是心里卯足了劲儿去完善和修改自己的初步设计方案和项目分析。 这时,正听见打印室传来同事方涵急切的声音。 “什么,我妈妈怎么了?我现在…我现在还在加班啊…” 听着似乎是家里人出事儿了,温宁经历过,多了几分同情,走进去朝她温柔一笑,接过她手里的资料:“剩下的我来吧,你快去看看。” 方涵一愣,很是感激,对着她感动得红了眼,将细节交代好,忙抓起包跑了出去。 接下来的三四天,温宁没在家里见过陆蔚然,只是每天雷打不动地收到一束花,每每沈璐都嫉妒得不行。 温宁想着他忙很正常,一心投入了b项目,方涵本就和胡玉不合,她看不惯胡玉背后嚼人舌根的毛病。 从那天温宁帮了她之后,温宁和方涵两个在设计部备受排挤的小可怜关系迅速熟络起来。 很快,就到了周一的例会。 温宁踏进会议室的时候,看着坐在司徒老师身旁的高大男人愣了神。 西装革履,矜贵又凉薄。 几天不见,他的气场又凌厉冷漠了些,举手投足间都漫着强势的压迫感。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在桌子上,像是敲在温宁心上,惹得她心尖一颤。 那慵懒漠然的姿态,和温宁印象里的陆医生相去甚远。 温宁无端端感觉,和他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 温宁是最早来的,提前了半个小时,其他人都还没到。 司徒鸿辉看见了她,笑道:“温宁,进来呀!傻愣在门口干什么?” 像是这才发现她的存在,陆蔚然抬眸,直勾勾地盯着温宁走进会议室。 司徒鸿辉看着她有些局促,安慰道:“蔚然你上次见过的吧,还打过招呼的。别紧张,他对女孩子们一向都很温柔,很有绅士风度的。” 温宁攥着手里的u盘,顶不住他的目光,忙点头回答司徒鸿辉:“司徒老师不用担心,我会调整好状态的。” 司徒鸿辉很是满意,看向陆蔚然道:“温宁,我跟你说过的,这小姑娘你别看着柔柔弱弱的,潜力无限的,到时候肯定让你吓一跳。” 陆蔚然淡定挑眉,看向温宁时眉眼间的凉薄自动退了下去,看着她含义不明道:“司徒叔叔这样夸奖,我倒是很好奇了。” 第66章 抱歉,有点想你。 温宁想了想,不想给他带来不好的影响,很有默契地在司徒鸿辉面前装着不认识。 “司徒老师太夸奖了,都是老师带的好,而且我现在还是半桶水呢。到时候有什么不对,还请司徒老师和陆总多多指点。”温宁笑得很得体。 看她这么谦虚,司徒鸿辉更满意了,相比于温宁,沈璐就太傲了些,性子且得磨。 很快,同事们都到了。 沈璐一进会议室,看见坐在司徒鸿辉身边的陆蔚然,眼睛都亮了起来,越发挺胸抬头,脸上笑容也维持着最完美的弧度。 陆学长好不容易来一次,她一定要给陆学长留下一个好印象,再让他对自己产生兴趣。 想着,她决定待会儿汇报的时候要表现得更加出色,把温宁死死压住,这样才能让陆学长发现温宁不过如此,根本不如她一半优秀。 最后进来的是,临时帮司徒鸿辉去取了资料的邓科。 他看见陆蔚然也是愣了片刻,下意识看了温宁一眼。 见他们俩刻意疏离的模样,也没说话,只是将资料递给了司徒鸿辉。 司徒鸿辉笑着问:“温宁,沈璐,你们俩谁先开始?” 沈璐很积极,“司徒老师,a项目相对简单,我先开始吧。也好给温宁留一点准备的时间,毕竟她经验不足。” 听着为温宁好,实则不然。 温宁没什么反应,她的注意力早被陆蔚然强行夺走了一半。 汇报时,沈璐全程盯着陆蔚然,除此之外沈璐的汇报都很顺利。 顺利得司徒鸿辉也点了点头,看着心情还不错:“做的不错。” 说完,司徒鸿辉看向温宁:“准备好了吗?” 温宁点头,强压下心里的紧张,镇定地走到了众人的眼前。 众人的目光顿时齐刷刷望了过来,有和善的有鼓励的,例如司徒老师邓科学长和方涵,更有沈璐为首的几个人很是不屑地看着她。 温宁一时更加紧张。 好在最让她紧张的陆蔚然,并没有看着她,温宁还能压下紧张,开始汇报。 但说到一半,沈璐便公然出声打断温宁的汇报,当场质问温宁。 “叩叩。” 陆蔚然指尖叩击桌面,眉眼凉薄地睨了沈璐一眼,冷声道:“首都大学教出来的学生,连最基本的社交礼仪都不会?” 沈璐被他问得难堪又生气,忍着气坐下,认定了陆学长肯定是受了温宁的蛊惑,一时盯着温宁越发嫉妒。 温宁本就紧张,被沈璐突然一打断,一时就卡了壳,眼看思路连接不上的时候。 她感到那道灼热的目光终究是落在了自己身上,随即就听见他发问—— “这个项目,你认为最大的可行性和最大的风险在什么地方?” 听着是临时发问,实则是相当于给温宁提供了思路。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温宁看见陆蔚然朝自己微微颔首,一股奇妙而不可言喻的默契油然而生。 温宁镇定地回答了陆蔚然的问题,紧接着司徒鸿辉也提出了几个问题,又让同事们也都尽管提问。 温宁一鼓作气全都回答了,回到座位的时候,看见方涵偷偷朝她竖大拇指。 司徒鸿辉爽朗地笑了:“做得很好,我认为,b项目很好,就交给温宁去负责,陆总看如何?” “她能力不差。”陆蔚然点头,便是应下。 沈璐眼瞧着自己的项目落选,反而给别人做了嫁衣,温宁更是一举赢得了司徒老师和陆学长的认可,脸都快气歪了。 例会结束,司徒鸿辉将温宁留了下来说话,一旁还站着陆蔚然。 司徒鸿辉对温宁越来越满意了,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夸奖:“温宁啊,做得不错。这个方案难度很大,你一个人能在这么有限的时间内做出来,而且做得这么好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陆总说是吧?” “司徒叔叔,我资历尚浅,还是叫蔚然就好。”陆蔚然谦虚地说着,又道:“温小姐的能力的确出乎我的意料。” 司徒鸿辉一听,更是高兴地拉着温宁说起话:“温宁啊,你也别太紧张,你就是和蔚然还不熟,所以还不知道他的为人。他虽冷了些,但对女孩子一向很是体贴的。” 不熟。 嗯…应该不熟吧。 温宁一听,不动声色地看了陆蔚然一眼,见他无奈扶额,她笑着旁敲侧击:“陆总风度翩翩,年少有成,肯定很受女孩子喜欢吧?” 陆蔚然一听,刚想插话进去,却被司徒鸿辉抢了先: “那可不,这小子从小到大,收到的情书能从我们公司排到法国巴黎。” “司徒叔叔。”陆蔚然禁不住出声。 “好好好,我承认有夸张的成份,但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封了。”司徒鸿辉笑得很是开心。 温宁听着没说话。 这时,邓科和方涵走过来,说是等着温宁一起去吃饭,要给她小小地庆祝一番。 司徒鸿辉便笑着让他们去了。 本来三人一起下楼,温宁想起自己的手机在工位没拿,先去拿手机,方涵在设计部门口等她。 邓科先去停车场开车了。 温宁回工位要经过茶水间,她刚到茶水间门口,手腕一紧,就被人按着腰拉进了茶水间里面。 温宁被按在茶水间的门后,她抬头就望进那双幽深似海的眼眸中,她强行稳住呼吸。 “不许和邓科单独吃饭。”陆蔚然毫不遮掩,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会吃醋。” 温宁被他说得不服气,回怼了一句:“陆总对女孩子们都一向温柔体贴,我为什么不能和同事吃饭。” 陆蔚然微蹙了蹙眉:“四天不见,就成陆总了?” “还在公司,不然陆总觉得应该叫什么?”温宁也不知怎么,反正看见他就感觉自己奇奇怪怪的。 情绪说话什么都不对了,她自己都不明白,胸中那口气是怎么来的。 “生气了?”陆蔚然看着她,抿唇解释:“司徒叔叔是开玩笑的,没有多么多情书,而且我都没收。我也没有对女生都温柔,我耐心不多,只够给你一个人。” 温宁心里稍微舒服一些,她抿唇看着他,又别扭地扭头到一边:“你收不收情书和我有什么关系。” “只要我在追你,就和你有关系。”陆蔚然想将她揽进怀里,谁知温宁不肯,将他推开了些。 陆蔚然像是遇见了什么很有挑战性的难题,他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淡定地陈述:“你在生气。” “气什么?” 他问。 温宁解释:“我没生气。” 陆蔚然压根不信,沉吟了片刻,“我猜猜。因为沈璐?” 温宁被他说中心事,心虚起来:“哪儿有,我没有生气,你别在这里胡乱猜测。” “那证明我猜对了。”陆蔚然无动于衷,看着她勾唇笑得浪荡:“所以,你吃醋了。” 温宁心惊,下意识地否认:“没有,你别猜来猜去的,我…我吃什么醋,而且沈璐本来就和你更加…”门当户对… 沈璐和陆蔚然站一起,好歹人家夸一句门当户对金童玉女。 而她要是和陆蔚然站一起,就只会显得她痴心妄想。 她还没说完,嘴唇立马被陆蔚然吻住,将她剩下的话都堵在了嘴里。 缠绵汹涌的吻,一如既往地让人动情,忍不住让人耳鬓厮磨。 他实在吻得狠,咬得重。 温宁无意识地推了推他:“陆蔚然你轻点,疼…” 过了片刻,陆蔚然放开她,直白地盯着她被自己咬破的红唇,直接地道歉:“抱歉,几天没见,有点想你。” 温宁嘴被他咬得发疼,正想说话,就听见门外响起方涵的声音—— “宁宁?宁宁?宁宁你在里面吗?” 旖旎的氛围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温宁强压了压情绪,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正常:“我不小心打翻了茶水,现在正处理呢。” “这样啊…那你处理吧,我等你。”方涵说着,又聊起来:“对了,今天来公司的陆总听说好像是集团总裁来着,反正不是我们能想象的那种。但他是真的长得帅啊,声音也好听,身材更是绝了,一看就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挂,就是不知道腹肌有几块。” 陆蔚然的指腹意犹未尽地在她唇上摩挲起来。 温宁全身紧绷,瞪大了眼睛想要阻止陆蔚然。 方涵没听见她说话,忍不住又问:“宁宁,你听见了吗?” 温宁只能无奈回答:“我…我也不知道。” 话音刚落,那双大掌就握上她的柔荑,主动地带领着她的手解开他的西装马甲和衬衫,最后放在他滚烫的腰腹处。 温宁大脑顿时宕机。 陆蔚然勾唇,在她耳边笑得低哑又磁性:“自己数。” 第67章 他越陷越深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惹出一片泛红的痒意。 唇边的笑容哪有半点正经的模样,只有放浪形骸。 狐狸精。 装什么温柔绅士,根本就是个男狐狸精! 温宁腹诽着。 但方涵像是听见了些声音:“宁宁,你刚说话了吗?” 差点被方涵听见,温宁闭了闭眼,无奈地认:“说了。” “你说什么了?我刚没听见。”方涵解释。 “没什么,不重要。”温宁答,瞪着陆蔚然,脸红得她都不想说话。 方涵才继续自己的话:“反正我才肯定有八块,我看电视剧里那些霸道总裁都是八块。” 温宁顶着陆蔚然戏谑的眼神,没好气地回答:“没有,只有六块。” 她也不心虚,反正她只摸到了六块。 主要是继续往下她确实不敢。 陆蔚然挑眉,静静地看着她造谣。 “反正身材很好就是了。”门外又传来方涵喋喋不休的声音: “不过我跟你说,你都没看见,沈璐汇报的时候,眼睛都快黏在那位陆总身上了,一看就是对人有意思。更可恶的是,平时私底下针对你也算了,她敢当众给你上眼药,就仗着自己有底气,要不是那位陆总一眼看穿,估计她肯定想着让你当众出丑呢!” 陆蔚然闻言,微蹙了蹙眉。 “习惯了,我没空理她。”温宁回答,低头掩饰住眼里的情绪,和方涵道歉:“对了方涵,我突然有点事儿,可能去不了,你和邓科学长一起去吧。抱歉让你们等我,下次等项目结束,我请你们吃饭。” 方涵很关心她,先问她需不需要帮忙,温宁答不需要,就是一点私事之后,方涵才笑着安慰:“没事,反正吃饭天天都能一起吃的,也不缺今天这一顿,那我先去了,不好让邓科久等。” 说完,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远,温宁才松懈下来,看着他轻声问:“你要按着我的腰直到午休结束吗?” “不可以吗?”陆蔚然反问,没等温宁说话,看着她直接问:“沈璐一直针对你?” 温宁眼睫颤了颤,想得很明白:“不论是工作还是感情,她跟我都是竞争关系,当然会针对我。” 她抬眼看向他,没好气道:“只能说某些人魅力太大,只是每天送束花,我在工位都差点被醋淹死。这要是真成了女朋友,沈璐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她不敢。” 陆蔚然沉声应。 “说不定呢。”温宁自顾自地说着。 “我会让她老实。”陆蔚然松开她,本就不大的话语也随着距离变得不清楚。 温宁终于得了自由,感觉呼吸都大胆了起来,偏头摸了摸自己发红发烫的耳垂,忽略了陆蔚然眼眸中划过的暗芒。 陆蔚然看着她的动作,语气平淡:“我似乎没有咬你。” 温宁摸着自己的耳垂,小声嗫嚅:“你还不如咬我呢。” 咬了只会疼不会痒。 陆蔚然将她说的话听得清楚,挑眉看向她,好笑道:“你真以为我不敢咬你?” 温宁被他一句话说得又后退一步,乖巧地摇头。 陆蔚然看着眼前的她,走上去握住她的手腕。 “我错了。”温宁以为他要生气,认错认得很快。 陆蔚然哑然失笑,解释道:“是要带你去吃饭,小乌龟。” 说完,拉着温宁吃饭去了。 陆蔚然作为鲲鹏的大股东,只会偶尔前来视察。 那天吃完饭,陆蔚然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说是工作上的事情,温宁知道他忙,很理解。 回公司之后,温宁先去一趟洗手间。 刚关上门,就听见左边传来胡玉的声音:“璐姐,我刚才好像看见温宁从一辆宾利上下来。” 右边传来另一个女同事周晴的声音:“你真别说,我上次路过月湖公馆的时候,正好看见温宁从里面出来,久特地注意了几天,温宁下班回的都是月湖公馆。我还奇怪呢,那地界,根本不是一般人能住得起的。” 胡玉不屑一笑:“住着高档小区,又从豪车上下来,每天都能受到不明男性送的花,人家那张脸那个事业线也不是才长的。现在有不少老板就喜欢她那种什么出身低的清纯小白花,表面上看着无辜,谁知道背地里………啊!谁啊,谁往女厕所里泼水?!” 温宁站在门外,提着保洁阿姨放在角落的水桶,面无表情地开口:“你们背后嚼舌根,我泼点水不算冤枉你们。” 说完,她抄起半桶水朝周晴那边泼了过去。 周晴也尖叫了起来。 两人听见温宁的声音顿时吓得惊慌失措,当即不敢说话了。 周晴像是发现了什么:“啊!好脏,这水怎么这么脏啊,不会有什么细菌吧?” 胡玉心虚,没敢应声。 “水再脏,也没你们嘴脏。”温宁把水桶放回去,转身出了厕所。 回工位的中途,被沈璐拦下,带着怒气质问:“你中午和谁一起吃的饭?” 温宁本来就烦,对她更没有好脸色,冷笑着答:“当然是和送我花的人一起吃饭了。” 说完,她看都懒得看沈璐一眼,转身回了工位。 沈璐更是气得胸膛起起伏伏,嫉妒得不行,她看向温宁桌上那束绿色洋桔梗,只觉得扎眼极了。 她不会认输的,不管是工作,还是陆学长。 许是温宁一句话说得沈璐破防,临近下班的时候,温宁被告知,沈璐得了司徒老师的允许,要和她一起负责b项目。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气势汹汹的沈璐,温宁抱着怀里的花,说了一句“哦”绕过她就出了公司。 温宁早就知道,以沈璐的性格绝对不会轻易放弃,也不会让自己赢得那么顺利。 一起负责b项目,也在她意料之中,毕竟她的资历摆在那儿,任哪个老板都不会把那么大个项目交给她一个人。 接下来几天,沈璐却一直没来上班,只对温宁她们说沈璐生病请了病假。 温宁懒得搭理沈璐。 只是满心想着好不容易加完班有了空闲,自己买的干燥剂和相框到了,要把这阵子收到的花做成干花相框。 她第一次收到花,还是她最喜欢的花,要长久地保留下来。 温宁高高兴兴地回了家,洗漱完之后,把前几天绑在衣架上晾着的花小心翼翼地取下来,拿出买的工具包盘坐在地毯上制作相框。 家里静悄悄的一片,陆蔚然一周没回来,木质香都淡了许多。 温宁不紧不慢地看教程,一点点做,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安宁感。 绿色洋桔梗在阳台上晾了好几天,早已经不复之前的颜色,泛黄干枯,但被温宁轻柔地扎成一大束干花时,又别有一番意境。 温宁拿出小型热熔胶枪,往里面塞了热熔胶条,正拿着干花一点点黏上热熔胶,腿边突然冒出一只脚—— “做什么呢,这么入神?” 温宁吓了一跳,拿着热熔胶枪的手一抖,透明的热熔胶就滴在她的手背上,烫得她缩了一下手。 陆蔚然立马就关了电源,从她手里接过热熔胶枪放在一边。 他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在沙发上,随手脱了马甲放在一边,“别动。” 很快,陆蔚然拿了医药箱出来,单膝跪在她脚边,抬眸看她:“手给我看看。” 听着是询问,实则说的同时就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 一系列的变故让温宁始料未及,知道看见男人捧着自己的手,蹙着眉给她一点点涂烫伤膏的时候,她才堪堪反应过来。 “你怎么回来了?”温宁轻声问,问完想起来这是他家,他回家再正常不过,忙解释: “我的意思是,你已经一周没回来了。” 说完,陆蔚然抬眸望向她。 小姑娘一双清澈的眼眸就这么望着他,眼波流转间满是含蓄的情意,也许是她嗓音太轻太软,陆蔚然恍惚间听出几分异样。 产生一种她在委婉地质问他为什么留她一个人的错觉。 他没敢继续看,重新低头,拿着棉签沾着烫伤膏,小心地给她手背烫伤处上药。 喉结滚动,他才哑声接了一句:“集团的事务暂时处理得差不多,接下来半个月应该不会那么忙,都会回来的。” “陆医生。”听着他跟报备一样的解释,温宁愣了愣,看着他的脸,眉眼间明显多了些疲惫,连说话嗓音都哑了不少。 “累了是不是?” 温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么一句很白痴的话,连轴转一周换谁不累? 她只是觉得,可能没人会问他累不累。 “还好…其实以前做手术忙起来也差不…”陆蔚然一边说着,一边抬头。 直到触上她温柔似水还含着几分心疼的目光,他哑了一秒钟,嘴边的话化成了一个字:“嗯。” 从前的三十多年,陆蔚然根本想象不到,自己会因为一个小姑娘偶尔流露出的心疼,就从生意场上杀伐果断的陆总,心甘情愿变成单膝跪在她脚边点头说累的陆医生。 更想不到,她一个眼神能轻易抚平他的疲惫。 眼神对上的那一瞬,温宁像是着了魔,白天他是生杀予夺的陆总,晚上在她面前,却像是等她一个抱抱的陆医生。 “明天周六,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温宁轻抚了抚他下意识蹙成小山的眉头,见他不说话又问:“陆医生?” 第68章 只有他会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出现 “只要是你做的,都好。” 陆蔚然答。 上药之后收拾了医药箱,走出来的时候看见地毯上的零零碎碎,问她:“刚才就很好奇,你在做什么?” 温宁眼看着陆蔚然走过去,越来越近,她来不及穿鞋,一个箭步就冲到陆蔚然面前,挡住他的目光:“是…是我私人的东西。” 陆蔚然看着不太相信:“但我看着有点眼熟。” 温宁紧张地摇头:“肯定是你太累了,所以眼花看错了。” “真的?”陆蔚然挑眉? 温宁点头:“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句话说出来,陆蔚然更觉得不对,反问:“就差把我骗得团团转了。” 温宁哑然,她承认她确实…但是也没有他说得那么离谱嘛… 见温宁心虚没说话,陆蔚然断定了那东西和自己有关,正要从右边绕过去。 温宁跟着他移了一步。 陆蔚然又往左绕,温宁又跟着移一步,大有跟他拉扯下去的意思。 温宁刚想说真和他没关系,结果话到嘴边还没说出来,腰间一紧就被他打横抱起,“陆蔚然你无赖…” “你心虚了,宁宁。” 陆蔚然尾音上挑,看着她着急的样子抱得更紧,让她没办法挣扎。 说完,他走近才看见一旁说明书上的标题语: diy干花相框——将爱意永远珍藏。 温宁顺着陆蔚然的眼神看过去,看清时顿时恨不得一头钻进地里,不是…她以为陆蔚然今天也不回来的… 她无奈扶额,只能任由陆蔚然拿起那张说明书,放在她的眼前问:“嗯?” 一个字,将所有都化在里面。 温宁心虚,哪里会听不懂,她紧张地咽了咽,只能强装镇定地看着他:“就…就是做个干花相框而已嘛,没什么的。而且这个标语它…它就是店家他们想的营销嘛,你也知道,这年头营销很重要的。” 陆蔚然挑眉,得出结论:“所以,我送的花你很喜欢?” 听着是疑问,他那架势哪里有一点询问的意思。 “是第一次收到花。”温宁只能老实回答,找补道:“而且你送那么多,过不了两天就全枯了,那么好看的花,太浪费了。” 陆蔚然被她说得无奈,“我真想把你那身龟壳给敲碎,看看你那个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你这说的什么跟什么。”温宁看着他不解。 “花你知道心疼,送花的人你不知道心疼。”陆蔚然没好气地说。 温宁这就有底气了:“那我说了你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呀。” “那是明天的事情。”陆蔚然看着她,非常直白:“今日事今日毕。” 温宁眨了眨眼,从善如流:“那我给你做夜宵。” 陆蔚然被她一句话气笑,直抒胸臆:“陪我睡一晚。” 一周前的话再次重复,还没等温宁说话,陆蔚然就开口解释:“非常纯洁的睡觉。” “你睡觉喜欢也抱着人睡?”温宁不解,大方道:“我可以把我的长抱枕暂时借给你。” “不,只能是你。”陆蔚然果断道。 “为什么?”温宁问。 “抱着你不失眠。”陆蔚然如实解释,说完又从主卧里拿出一张纸,硕大的欠条两个字放在温宁眼前。 温宁:……好好好,在这儿等她是吧? “行。”温宁摇了摇头。 等他被半夜睡着的自己踢下床,他会后悔自己这个决定。 温宁索性拽着他一起做干花相框,好不容易做完,陆蔚然去洗漱了。 温宁在次卧天人交战了许久,寻思着等陆蔚然睡着了自己再过去,反正床大,她在床边凑合一晚,不碰到他应该没问题。 估摸着陆蔚然应该睡了,温宁才磨磨蹭蹭地从次卧一步一步移到主卧门口,偷瞟了一眼看陆蔚然靠在床头似乎还在处理工作。 温宁立马缩了回来。 又听见他低哑的嗓音:“你自己过来,还是我抱你过来。” 温宁一听,立马老老实实地走进主卧,像是做错事被老师罚站的学生一样。 陆蔚然抬眸看了她一眼,好笑道:“你也不用那么视死如归。” 温宁被他一语戳破心中忐忑,深呼吸了一口气,想着反正躲不过,说了一句她困了要睡了,就钻进了一边的被窝。 温宁侧躺在最左边的床沿上,保持离陆蔚然最远的距离,提心吊胆。 房间安静下来,温宁睡不着,盖着他的被子,感觉整个人都被陆蔚然包围了,没有一点让她清醒的空间。 不知道多久,灯光熄灭,背后的火热顿时拥了过来,男人将她拉到中央抱进怀里,低笑了一声:“睡那里你也不怕摔下去。” 温宁闭着眼装睡。 陆蔚然能感受到她轻颤的身体,将她拥入怀里,轻声道:“温宁,我不是洪水猛兽,不用时时刻刻躲着我。” 温宁听得眼睫一颤,她没敢说话。 生怕只是一场虚无的泡沫。 第二天周六,陆蔚然依旧没能吃到温宁做的饭。 一早上还没醒,温宁就接到电话,是司徒鸿辉的,说是今天约到了中天公司的负责人刘总,让她赶紧准备准备,八点到中天公司和负责人刘总面谈b项目的具体事项。 温宁一下就清醒了,精神地坐起来,听着司徒鸿辉的交代。 突然陆蔚然低应了一声:“醒了?” 电话里的司徒鸿辉愣了一秒,下意识问:“蔚然也在?” 温宁更精神了,着急忙慌地说自己一定提前赶到,说完就挂了电话,迅速起床洗漱换衣服。 换完衣服要出发的时候,就看着身穿真丝睡衣的陆蔚然靠在门边,慵懒地掀了掀眼皮:“送你?” 温宁看着他那不太清醒的样子,忙拒绝了,推着他回房睡觉。 温宁到了中天公司前台,说明自己是鲲鹏的人和来意之后,就被前台带去了一个空会议室里等着。 说是刘总还在开会,要等上一个多小时。 温宁心里有准备,索性翻看着手里的分析方案和设计方案,在心里打好腹稿。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刘总没来。 温宁继续等,从上午八点等到下午三点,每每问起都说刘总有事开会还有多久,但就是等不到人。 温宁抿唇,深呼吸一口气,喝了几杯水充饥,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继续等。 下午四点的时候,她听见门外传来高跟鞋的哒哒声,还以为是来人了,一抬头看见沈璐。 沈璐依旧踩着恨天高,只是看着气色不是太好,看见了她也只是轻蔑地瞪了一眼就不说话了。 好像…是收敛了不少。 没等她继续感觉,沈璐刚来十分钟,那前台就满脸笑容地迎上去:“沈小姐,刘总让我接您。” 温宁当即蹙了眉头,也没说话,只是沉默地跟着沈璐一起上去。 偏偏那前台一把就把她拦下:“不好意思小姐,我们刘总只交代请沈小姐,麻烦您继续等着。” 温宁攥了攥手里的方案,只能坐下。 下午五点,她眼睁睁看着沈璐下楼离开了,温宁去问前台。 那前台小姐对她很不耐烦道:“小姐,麻烦您用脑子想想,我们刘总正在打离婚官司,哪里有那么多时间接见杂七杂八的人?” 温宁还有什么不明白,那刘总根本没打算见自己,她抓着资料转身离开。 一整天没吃饭,就喝了几口水,温宁走出中天公司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头晕眼花的。 在包里找了找,才发现出门太急忘记带糖和巧克力了,这会儿低血糖犯得严重。 看着路边的车都看出残影了。 温宁无力地蹲在原地,只能祈祷能缓一下,不出意外站起来更严重了,头轻脚重就差两眼一黑了。 往前倒去,被人正正好好地抱进怀里,温宁闻着周围萦绕的木质香无奈一笑:“陆蔚然。” “又知道是我了?”陆蔚然一手揽过她的腰,一手穿过她的膝盖窝,将她打横抱起。 “只有你会极其精准地出现在我最狼狈的时候。”温宁轻声答。 陆蔚然抱着她冲回车里,轻拍了拍她的脸,嘴唇和脸一点血色都没了:“低血糖?” “忘记带糖了。”温宁点头。 陆蔚然把她放在后座上,以最快速度开到了最近的超市,迅速冲进去。 三分钟之后提着一大包糖出来。 他撕开包装纸,把巧克力喂进她嘴里。 甜味儿在她嘴里蔓延,几分钟之后,温宁缓过来不少,低头看见自己怀里那一大包各式各样的糖,震惊地看向陆蔚然:“你把人超市里的糖给搬空了??” 陆蔚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慢慢吃,吃完再买。” 温宁被他说的,感觉自己跟猪一样,零食成堆成堆的买,糖直接给人超市搬空了。 她看向他问:“你爱吃甜食吗?” 陆蔚然眸光深沉地看了她两眼,摇头:“全是你的。” 说完,就拉着温宁去吃饭。 温宁是气都气饱了,一想着项目的事儿就吃不下,只是胡乱塞了两口饭,就开始思考对策。 陆蔚然扫了她一眼,精准说出她今日遭遇:“见了沈璐没见你。” 温宁苦哈哈地点头。 “两天前沈璐的父亲联系过刘文才。”陆蔚然解释完,看着她道:“先吃饭,这事儿有转机。” 温宁眼睛一下亮了:“求大师指点。” “在商言商。”陆蔚然言简意赅。 温宁顿了顿,难以置信地问:“又…又要陪…” 陆蔚然摇头。 “那你要什么回报?”温宁问。 陆蔚然慢条斯理地舀了碗汤递到她面前:“要你认真吃饭。” 第69章 喜欢以前的陆医生,还是现在的陆蔚然 “但你不应该说一个让你不亏的回报吗?” 温宁顿住,看着陆蔚然片刻。 男人眸光微沉地看着她,没犹豫:“你多吃两口饭,我赚了。” 一句话,像是暖流缓缓流进温宁的心里,她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温宁捏了捏汤勺,低头乖乖地吃饭。 她本来就挺饿的,之前是因为心里有事儿,想着怎么挽回项目所以没心思吃。 陆蔚然说有转机,温宁对他几乎是一种绝对的相信,她就信了有转机。 温宁肆无忌惮地吃着饭,面对的陆蔚然见她脸颊鼓鼓,一嚼一嚼的,欣慰地拿着纸巾擦点她脸颊边的油点。 温宁愣住,怪尴尬的,结果听见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兔子果然比乌龟可爱。” 温宁一听,抬头看向他,认真发表观点:“也不一定,我之前大学的时候养过一只小乌龟,它就超级可爱,总喜欢倒腾着自己的短腿爬到我的水文学课本上睡觉。” “水文学课本?”陆蔚然挑眉。 温宁有点心虚:“那时候我最讨厌水文学,算得我头疼。” 陆蔚然微讶:“为什么会养乌龟?我很少看见女生养乌龟。” “大学宿舍是不能养宠物的。那小乌龟都是我偷偷藏着的。”温宁一边吃饭,一边想了想又道:“就算能养别的,我也还是会养乌龟。” “为什么?”陆蔚然问。 温宁手里的筷子顿了顿,躲开他的目光:“乌龟命长啊。小猫小狗我喜欢,但寿命有点短。等我习惯了它们的存在,把它们当成了寄托又要陷入时刻可能失去它们的担忧和惶恐之中。如果注定要失去,我宁愿一开始就没有得到,至少不会有后面心如刀割般的痛苦。” 陆蔚然微蹙了蹙眉,眸光幽沉地落在她身上,像是在沉思着什么,并没有说话。 没了人接话,是有点尴尬的。 温宁压了压情绪,抬头笑着继续说:“就比如我那只小乌龟,我大学毕业的时候它就不见了,不知道是被别人偷走了还是自己爬走了,我难过了好久呢,每次晚上一想起它就难受得想哭。” 见陆蔚然满眼深意地看着自己,温宁开玩笑缓和气氛:“我是不是很没出息,其实只是一只小乌龟而已。” “不。”陆蔚然看出她微红的眼眸,朝她伸出手,指腹轻揉了揉她泛红的眼角,“你只是拥有比常人更柔软的心。” 温宁以为他会说她敏感,会说她悲观,也可能说她缺爱,甚至会说她拧巴缺乏安全感,这些她从小听得耳朵都起茧子。 她不否认,她能认识到自己有时候确实拧巴缺爱,所以她固执地把自己的心里一层层地封起来,心墙建了一层又一层,保护自己,也不连累别人。 从小到大,温宁没遇见过像陆蔚然这样的追求者。 绝大多数都是被她拒绝过一次就会退却。 只有陆蔚然,穷追猛打,步步紧逼,甚至把她的后路一条一条都堵死。 温宁没见过他这样的人,就像她也没想到他的答案会是这样。 沉默地吃完饭,温宁坐在副驾驶上,直到看见完全陌生的路,她才发现不对劲:“不回家吗?” “先去一个地方。” 温宁以为他是有什么事儿要处理,安安静静地坐着。 直到站在湘城南湖宠物市场门口的时候,温宁才反应过来,看着他呆呆地问:“你不会是…其实不用麻烦的…” “给你买乌龟。”她没说完,陆蔚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强势地把她拉进一家阳光生态水族店。 十几个的造景水缸吸引了温宁的视线,各种颜色各种形状的观赏鱼观赏宠物。 陆蔚然看向她摊手:“我没来过,所以是你的主场。” 温宁也没来过,更没正经逛过水族宠物店,她那只小乌龟还是在夜市上套圈套到的。 温宁俯身凑近水缸,好奇地看着,被一个小半个水缸大的乌龟吸引了视线,她正想和陆蔚然说话,一转头就发现陆蔚然的脸近在咫尺。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跟着她一起弯了腰看着。 温宁紧张地咽了咽,心怦怦跳。 “怎么了?”陆蔚然问她。 “没…没什么,其实选乌龟我也不太擅长。”温宁老实回答。 一旁的店主问:“两位是想养浅水龟,深水龟还是陆龟?” 陆蔚然看向温宁:“你那只是…” “陆龟。”温宁答。 店主很热情很会来事儿,一听陆龟两个字,就说店里正好有一只刚破壳一个月的缅甸陆龟。 温宁一看,和自己之前那只长得很是相像,她伸手,那只小小的缅甸陆龟像是有灵性一样,爬到了玻璃那头,隔着玻璃停在温宁手上。 “就这只了。”陆蔚然果断付了钱。 店主又交代了一些照顾事项,给温宁送了一个小笼子,她开心地笑:“你哥哥叫快快,那你叫慢慢吧。” 快快和慢慢,真是她能取出来的名字。 陆蔚然看见温宁笑,也禁不住勾唇:“小乌龟不会离开你的。” 温宁撞进他那双浅笑的幽深眼眸,笑得脸颊微红,听见自己的心跳。 她没说话,提着手里的慢慢,想起包里他塞的糖和巧克力。 只有她自己清楚,又有一层墙在悄然崩塌。 到家的时候,已经到晚上七点了。 温宁洗漱之后,盘腿坐在茶几前,无数次看着手里的项目方案发愁。 慢慢很有灵性,乖乖地趴在她手边。 陆蔚然洗漱完,从书房里拿着一垛资料出来,将资料放在她面前:“先看看。” 温宁拿过来一看,是中天公司的资料,基础资料她之前已经看过,翻了两页之后,诧异地看向陆蔚然:“中天公司的最初创始人是王芸?不是刘文才?” 王芸和刘文才是夫妻关系。 陆蔚然点头,“继续看。” 温宁低头仔仔细细看下去,越看眉头皱得越厉害。 资料上说,王芸一手建立了中天公司,后来和刘文才结婚生子之后,信了刘文才的哄骗,便把公司转到了刘文才的名下,自己被迫做起了全职太太,起初两人婚姻幸福,倒也美满。 谁知好景不长,两年前王芸发现了刘文才早在和自己结婚的时候起,就已经出轨秘书,王芸提出离婚,刘文才不肯,更是将王芸打得遍体鳞伤。 但王芸苦于没有他出轨的实证,若是贸然上诉离婚,财产分割必定波及中天公司,各种问题复杂,才拖延至今。 温宁一边看着,陆蔚然一边解释:“刘文才着急把b项目签出去赚钱,沈璐一心想赢你找了父亲牵线,两人相当于一拍即合,刘文才当然不会见你。” 温宁抬头看他,认真地听他说。 “安排你见刘文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但我认为,这个项目,刘文才不是你的最优选。”陆蔚然说着,语气中透着漫不经心,像是早已经将一切都掌控在手中,淡定地给她将优劣都分析得清清楚楚。 温宁抬头凝视了他片刻,“你的意思是,既然沈璐押宝刘文才,那我不如选择王芸,刘文才人品欠缺,能力也比不上王芸,王芸的风险系数反而比刘文才要低很多。 而且就算现在没有证据,刘文才也有出轨家暴这个致命污点,只要我能够帮王芸拿到刘文才出轨家暴的证据,刘文才作为婚姻过错方极大可能会被判净身出户。中天公司重回王芸手里,b项目她自然不会选择给别人。” “聪明。”陆蔚然弯唇,逗着掌心的慢慢,看起来慵懒至极:“而且,王芸若真拿回了中天公司,她极大可能会成为你的人脉和重要客户,这将成为你在鲲鹏站稳脚跟的重要一步。” 说着,他提溜着慢慢的小短腿看着温宁:“这个项目一拿下,妈妈离成为大工程师又进了一步。” 这话说的,别有一番意思,特别是那句“妈妈”。 温宁被他说得红了脸,心如擂鼓:“你…陆医生你别乱说话。” “这就乱说话了?”陆蔚然笑得放浪不羁:“那我要是说,我想当它爸爸,你是不是要羞得扑过来咬我觉了?” “慢慢过来,我们不要理他。”温宁红着脸闪躲。 被温宁一喊,小乌龟立马迈着小短腿爬向她,温宁接住它,低头逗它玩,时不时偷看陆蔚然一眼。 “两个小没良心的。”陆蔚然哑然失笑,看向她正经道:“明天,我会安排你和她见一面。” “谢谢。”温宁看着他,有些恍惚。 几个月前,她万万没想到,自己随便挂的一个号,猝不及防遇见的男人,会对自己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说着,她又有些唏嘘,小声道:“王芸那么厉害,她的婚姻也不幸福。” 陆蔚然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温宁莞尔一笑,看向陆蔚然,“就是突然发现,好像和我刚开始认识的陆医生不太一样,再喊你陆医生挺不合适的。” 说着,陆蔚然挑眉,饶有兴趣地问:“刚开始的陆医生是什么样子?” “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绅士。”温宁老实回答。 “那现在呢?”陆蔚然又问。 他的指尖不紧不慢地敲在茶几上,像是敲在温宁心上。 强势,偶尔温柔,偶尔耍无赖,让她更加无力抵抗。温宁一个字都没敢说,模糊不清道:“反正…反正就是不一样。” 陆蔚然见她又要和手里的慢慢一起做同类,他一把就将她带进怀里,不动声色地给她挖坑:“那你喜欢以前陆医生,还是现在陆蔚然?” 第70章 老公来接我 “我喜欢…”温宁逗着掌心的小乌龟,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去回答,说到一半堪堪反应过来。 她抬头看向陆蔚然,无声地吐槽他挖坑,把手里的慢慢放在陆蔚然眼前,笑道:“我当然是喜欢慢慢了…” 说完,把慢慢的屁股转过来对着他,她自己则是朝着陆蔚然转头哼了一声:“我代表慢慢对你嗤之以屁。” 温宁自以为是在怼他。 落在陆蔚然眼里,简直可爱到他心尖爆炸,笑意险些从眼眸里溢出来,眼神不受控制地落在她的红唇上。 迟早他得破开她这层乌龟壳。 第二天,温宁起了个大早,就被陆蔚然安排去跟王芸见面。 见面的地点是一家西餐厅。 温宁在里面坐了会儿,半小时之后就看见一名面容有些憔悴的女性走进来,到她面前坐下。 “请问是王芸女士吗?”温宁问。 “是。”王芸点头,看着温宁开门见山:“你是鲲鹏公司的人,你们想要那个项目我知道,但你找错了人,我帮不了你,也没有决定权。还有别的事情吗?我儿子醒了看不见我会哭。” 王芸穿着普通,但说话间气势倒还是在的。 温宁将那杯没喝的咖啡推到她面前:“请给我十分钟,王女士,我能帮你。” “我说了,那个项目我做不了主,现在公司不在我手里,你找我也是白搭,我真的要回去看孩子。”王芸说着,就想起身离开。 温宁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直截了当:“王芸女士,你其实一点都不像我想象中的人。” 一句话,成功将王芸留住。 她没说话,只是盯着温宁。 温宁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说:“你是湘大工学博士,又凭自己单打独斗建立了中天公司,发展到现在,我也毕业于湘大,你有多厉害在湘大有的是传说。甚至有不少女孩子以你为偶像。 在我的想象中,这么优秀又有能力的女孩子,就算在婚姻受了挫折和苦难,也会有反抗的决心和毅力,可你似乎已经深陷泥沼,无法自拔,甚至你拒绝外来人的帮助。” “呵…反抗…我反抗了,我女儿怎么办?她才那么小。”王芸反问。 温宁笑,也不说假话:“我之所以在你和刘总之间选择你,正是因为你有个女儿。我的妈妈就从小被我爸爸家暴,我从小就想帮她想护她,很多次挡在她的身前,为了她反抗我的爸爸。但第二天,我妈妈和爸爸又和好了,妈妈还反过来骂我不听爸爸的话。后来我看着她被打,一天比一天麻木,再没想过救她。” 王芸皱眉:“为什么?” “因为她爱我爸爸,爱我弟弟,但不爱我。”温宁扯唇一笑,有些苦涩:“我说这些只是想说,王女士你那么爱你的女儿,就算不为了自己,难道你忍心让她忍受一个出轨又家暴的父亲?你既然爱她,就更应该为自己争,为女儿争,中天公司本就是你的,你努力了三十几年,不是为了给一个出轨家暴的男人当出气筒当家庭主妇!” 王芸没想到温宁会和自己说这样掏心窝子的话,被温宁说得神情动摇:“可…我没有刘文才出轨的实锤证据,是没办法让他净身出户的。而且自从我发现了之后,他就变得非常谨慎,很防着我。而且…刘文才早就打过招呼了,湘城基本上有点名声和口碑的律师都不会接我的案子。” 温宁一把握住她的手:“只要你想反抗,我一定尽全力帮你。” 王芸红了眼眶,奋力地点头。 温宁出了餐厅之后,想着陆蔚然打个电话,但响了好几分钟也没人接。 直到最后才接起来,传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你好,温小姐么?总裁正在开会,等会议结束我会告诉总裁你的来电。” 温宁连声应好,就挂了电话。 她给自己打了打气,联系了盛征——她大学时认识的法律系学弟,刚刚毕业进了一个小律所,应该正是缺案子积累经验的时候。 大律所的碍于关系不会接,那她就找小律所的,只要能拿到刘文才出轨实锤证据,让他净身出户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以她对盛征的了解,他为人正直,是很喜欢乐于助人的,所以温宁才找上他。 她将王芸的情况大致跟盛征说了一遍,盛征很气愤,当即就约她和王芸去律所面谈。 一番面谈下来,盛征当场就接下了这个案子,唯一缺的就是刘文才的出轨证据。 王芸虽没有证据,但提供了刘文才婚外情对象居住地址,只要能拍到他们俩在公共场合的亲密举动,就离成功只差一步了。 盛征和王芸不便出面,温宁只能大着胆子做起了跟踪人的活计。 许是昨天沈璐和刘文才一拍即合,背靠沈璐父亲——省水利厅的高层刘文才觉得板上钉钉了,放松了些警惕。 温宁跟踪他的第一天晚上,就真跟着他一路跟到了情人的小区门口。 一到这儿,温宁才猛然发现就在湘大旁边的小区,旁边就是她之前和陆蔚然吃的那家串串火锅。 她躲在不远处,装着和人说话的模样,眼看着刘文才朝那个情人走过去,两人亲密地抱在一起,刚见面就来了个法式热吻,又搂着进了小区。 刘文才吃定了王芸这个原配没有手段,这两个人才敢这么猖狂。 温宁拍了段完整的视频,包括两人拥抱轻吻和搂搂抱抱。 正巧收到陆蔚然的消息:【有事找我?开了一天会。】 温宁回了一句没事儿,说自己和王芸见面谈得很顺利。 陆蔚然:【在做什么?】 温宁:【在干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 陆蔚然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温宁已经离开了小区,一边朝地铁口一边接电话:“怎么啦?” 传来他带着些许疲惫的浅笑:“如果我说想你了,你会不会骂我在耍流氓?” 他的嗓音从手机中传来,温宁感觉耳廓有点发烫,“我骂不骂,反正你流氓已经耍了。” “嗯,你没骂。”陆蔚然得出结论:“我在回家的路上,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温宁走在路灯下,走的是一条小路,空空荡荡的,就她一个人。 昏黄的灯光拉长了她的身影,刚想说不用自己很快就到地铁站了,眼光一转瞥见一旁路灯竟映照出另一道身影,就跟在她不远处。 她被人跟踪了! 温宁顿时浑身鲜血都冰冷了下来,一攥紧了手机,强壮镇定地大声说,想将身后的人吓得不敢现在动手:“老公啊,我就快到家了,你快下楼来接我吧!” 果不其然,她看见背后的身影停顿了几秒,又跟上来。 电话里的陆蔚然顿了两秒钟,嗓音明显冷了下来,“有人跟踪你?” “是啊是啊!老公你已经看到我了?”温宁手脚冰凉,不能打草惊蛇让后面的人扑上来,又要给陆蔚然传递信息:“对了,老公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以前在城南那片吃的串串火锅,我们等会儿去那儿吃宵夜好不好?” “好。”陆蔚然应,嗓音听着很是低哑:“别怕,马上就来。” 温宁定了定心,只能继续狐假虎威。 也不知道是听见马上有人来了,还是生怕温宁这个猎物跑了,身后的人突然加快了速度。 吓得温宁攥着手机立马跑了出去。 “臭娘们,你敢骗我!” 身后传来那猥琐男暴怒的声音,温宁哪里敢回头,死命地跑,这辈子跑八百米都没跑这么快过。 屋漏偏逢连夜雨。 温宁被他追的有些慌不择路,夜色又重,还没了路灯,跑进一个岔路口的时候才发现跑进了死胡同! “你跑,我看你跑哪儿去!” 那是个矮胖矮胖的中年男人,看着就很油腻,手里还提着没喝完的啤酒瓶,看着喝得半醉。 他笑得猖狂,亮着那口大黄牙,提着啤酒瓶就朝温宁扑了过去! 温宁攥着手里的小型防狼电击棒,扬手就给了他一下,那男人顿时龇牙咧嘴后退了两步,啤酒瓶摔碎在地上。 这时,烁白的车灯打过来,一阵脚步声,身材高大的男人随手捡起地上的碎酒瓶子朝着那猥琐男的后脑勺砸了下去。 立马出了好多鲜血。 看着陆蔚然扬手的动作,温宁吓得冲过去拦住他。 抬头看见他脸色阴鸷又冰冷,眸中翻滚着滔天的怒气,完全不对劲,像是要把那猥琐男当场弄死的架势 她一手抓住他手里的碎酒瓶,出了血也没管。 眼看拦不住他,温宁咽了咽,忙抱着他:“陆蔚然冷静,冷静。我没事了陆蔚然,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出了人命你就解释不清楚了!” 被她抱着的男人像是终于冷静下来,紧紧抱住她,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没说话。 第71章 老公带你去吃饭 警察来得快。 可能距离上一次进警局太近,温宁都没觉得有多陌生。 那猥琐男其实就是酒喝多了,发酒疯的时候恶向胆边生,在跟踪温宁之前,已经有过记录,之前就是喝了酒跟踪了两名女大学生。 问了话之后,温宁就被陆蔚然按在车里,他则是去处理后续的事情。 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创口贴和碘酒等,打开车门,毫不犹豫地挤进来。 “手。” 男人高大宽厚的身影挤进来,木质香包围她的时候,温宁只觉得车厢都逼仄起来。 她老实伸出左手。 陆蔚然没说话,只是拿着东西一点点给她清理手上的玻璃碎屑,又用碘酒消了毒,包扎起来。 全程沉默,车厢更是昏暗一片。 只有旁边的路灯灯光侧打进车窗,温宁只能隐约看见他紧绷的下颌线的侧脸。 看着情绪很沉,但她依旧感受到了他的手,似乎在抖。 温宁试探着开口:“其实我的手没什么事儿的。” 陆蔚然沉默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给她包扎。 直到给她包扎完,才哑声开口:“下次,不许这样。” 温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样,但还是乖乖点头,她总觉得手拿啤酒瓶砸下去的陆蔚然,和现在的陆蔚然不一样,她却说不出什么明显的区别。 好像,她从没认识过真正的陆蔚然。 又好像他站在夜色中,她只能勉强看清是他,却看不清别的。 车厢又安静下来,没过多久,温宁明显听见自己肚子饿了,一抬头就撞上陆蔚然的宠溺眼神。 “跟踪别人跟踪到饭都忘了吃?”陆蔚然冷着脸问 他那目光极有压迫感,看得她心虚,温宁忙解释:“我吃了的。” “嗯?”陆蔚然看了她一眼。 她确实看见刘文才直奔情人家就很兴奋,毕竟是很好的开端。温宁心虚地眨了眨眼:“吃了一大块巧克力,保证不会犯低血糖的。” “你还知道自己有低血糖?”陆蔚然被她气笑,嘴毒起来:“不得胃病都对不起你一天一顿。” 他训人的样子才有医生的感觉,恰好温宁又怕医生,只能解释:“就当减肥了嘛。” “谁说你胖了?”陆蔚然给手上的小伤口,贴上创口贴,冷声道:“本来抱起来就没几两肉,好不容易上个月给你养胖几斤,两周没管你就开始肆无忌惮。你是第一个让我颗粒无收的项目。也是我遇见最不听医嘱的病人。” 温宁摸了摸鼻子,无从狡辩:“错了。” 谁知,陆蔚然包扎完了,也不理她,看着要出车厢。 温宁以为他是真生气了,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十分诚恳:“真的错了,明天开始一天三顿,我一定按时吃。” 陆蔚然依旧没说话,自顾自地下车。 温宁拉着他的衣袖不肯放:“要打要罚都随你,就是别不理人。” 陆蔚然被她缠得无奈,哑然失笑:“没生气。” “那你不理我。”温宁不信。 “我要去主驾驶位。”陆蔚然颇为好笑。 “哦…是该回家了。”温宁立马毫不留情地松开了他的衣袖,老实地坐在后座。 “不是回家。”陆蔚然看着温宁呆呆的样子就想逗她,“老公带你吃夜宵。” 老~公…… “…刚才那是情急之下…你…”一下浑身鲜血都冲上头,温宁看着笑得很坏的陆蔚然,正要解释,后车厢门被陆蔚然关上。 陆蔚然隔着车窗朝她挑了挑眉,就好像在说,这便宜我就是占了。 想起自己当时说了些什么,温宁就尴尬地能抠出三室一厅,转头直接不看他,一低头就装死。 到了地方。 陆蔚然扫了一眼后视镜,见她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在角落,他笑着敲了敲她旁边的坐垫。 “吃串串火锅了,老婆。” 尾音上翘,轻佻又戏谑。 温宁被他轻飘飘两个字臊得抬头,红着脸解释:“陆蔚然你得寸进尺!” 陆蔚然若有其事地思索两秒,“你还记不记得是谁先叫老公的?” 温宁被他说得哑然,真是毫不占理,只能狠狠瞪了他一眼,无法辩解地下了车。 一下车,温宁就发现真是那家串串火锅,顿时脸更红了。 她无奈托脸,根本不敢回头看陆蔚然。 吃饭的时候也一样。 陆蔚然依旧不怎么动,只是看着温宁吃,那眼神烫得温宁不敢看他,蒙头吃饭。 就好像是幼儿园的时候,被老师监督吃饭的感觉。 等回家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了。 接到盛征电话的时候,温宁刚坐下,陆蔚然刚洗漱出来。 温宁看了一眼陌生的电话号码,不确定是不是诈骗电话,先放大了音量,接了起来但没说话。 下一秒—— “宁宁学姐,你回家了吗?” 一声响亮又温柔的“宁宁学姐”在客厅炸开,温宁下意识看向陆蔚然,见他自顾自走进主卧,也不知道是听没听见。 温宁忙关了免提,走到落地窗前接电话。 盛征主要是问了问温宁晚上的情况,还有就是他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不太安全,所以打来问问。 温宁粗略地和他说了说,就挂了。 转身的时候,就看见陆蔚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茶几边。 她走过去,刚坐下,就听见陆蔚然平淡道: “听说王芸的律师是你帮她联系的?” 温宁点头:“刘文才太狠,几乎跟大律所都打过招呼,没人会接王芸的案子。我就只能找了大学时候的同学。” “同学?”陆蔚然一边翻着她的资料。 “准确来说,是小我一届的学弟,他刚好毕业,在小律所当实习律师,接王芸的案子对他们双方都有益。”温宁分析着。 “温宁小姐,学弟学长挺多啊。”陆蔚然没看温宁,看似在帮她研究眼下情况。 但温宁听着,总觉得阴阳怪气得很,她想了想还是小声解释:“就…真的只是学长和学弟关系。” “学弟能叫宁宁,邓科那个学长也能叫宁宁。”陆蔚然抬眸看向她:“所以谁都可以,就我不行?” 这个话听着… 谁喊宁宁也没他喊得那么让人心颤啊! 别人喊她只觉得是正常称呼而已, 只要两个字从陆蔚然嘴里吐出来,温宁就觉得肉麻心颤,浑身冒鸡皮疙瘩,像是情人间的亲密呢喃,一听她浑身先酥一半。 “你…你,你不一样。”温宁你了两分钟也实在想不好怎么解释听起来合理,她只能看着他反问:“沈璐也叫你蔚然学长,我不也只能叫你陆医生?” “你想怎么叫都可以,我没意见,你喜欢就好。”陆蔚然看着她。 温宁不信,“真的?” “你试试?”陆蔚然说着,完全没注意到白天处理市值几个亿项目的自己,晚上拉着温宁一本正经地讨论这么幼稚的问题。 “试就试,我就不信你能忍。”温宁清了清嗓音,故意软了软嗓音:“阿然~” 陆蔚然翻资料的手一顿,她嗓音本就好听,故意软下来越发显得甜,特别是那上扬的尾音简直甜到腻。 温宁挑眉,继续:“然然~” 陆蔚然手掌紧了紧,根本不敢转头,他清楚地知道一转头会对上怎样一双眼眸。 “怎么不敢看我啊,陆老师?”温宁得瑟道,她非要让他自己亲身感觉感觉的。 温宁拿出当家教时哄小孩子的绝招:“耳朵红了,然宝宝。” 她看见陆蔚然虎躯一震。 他故作镇定地转头看向温宁,不出意外撞上她满是笑着的眼眸,笑容里透着少见的狡黠。 “怎么样?你懂了吧?”温宁心想自己也终于赢了他一回,得意地挑眉,结果刚说完被他按在沙发上。 他滚烫宽厚的躯体压下来,温宁顿时老实了。 陆蔚然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她的红唇上:“你以前也这样哄过别人?” 没见过她这么笨的,把自己送到狼嘴边,还以为自己赢了。 “没…就就哄过孩子。”温宁感受到他的变化,实在不敢直视他。 “所以温老师把我当孩子哄?”陆蔚然笑。 温宁闭了闭眼,“没有,真没有…就是你自己听了也感觉不自在对不对?” “是不自在。”陆蔚然说着,拉上了外套,起身放开她,不再看她,自顾自地进了主卧。 温宁以为他还纠结于这件事情,看着他从主卧出来,“你又生气啊?” “没有。”陆蔚然懒得看她。 “那你…为什么…”温宁问。 陆蔚然睨了她一眼:“太热了,房东要洗个澡没问题吧?” 温宁想起他滚烫的温度,立马明白过来,顶着他的眼神抱着资料跑回主卧。 第二天,温宁下了班之后直接去了刘文才情人的小区外等着。 根据盛征说,最好是要连续一段时间的,温宁就十分敬业地在小区外等候了半个月。 也不是她跟踪技术多么好,一是因为刘文才有恃无恐,二是小区外就有好几个小摊子,不算是什么人少的地方。 刘文才能趁人多有恃无恐,温宁就能混在人群里。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也被跟踪了。 陆蔚然坐在不远处很不起眼的一辆黑色大众里,低头看着手中的财务报表。 总助詹图有点开不惯这辆辉腾,毕竟车型很老了,但想着陆蔚然的交代,只能努力适应。 他看着不远处的人,有些不解地问:“陆总,刘文才的手段算不上高明,想拿他联合情人转移婚内财产的证据不难,您竟然有心帮温小姐,为何不直接一些,何必这样两头忙?” “凭她自己做成的项目才能让她学到东西。”陆蔚然说着。 要将她养起来算什么难?他自然可以将她养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让她成为温室里的花朵。 但他从看见温宁第一眼就知道。 她从来不是依附他人的菟丝花,而是攀援直上的凌霄花。 詹图一个大直男,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他只知道自家总裁本就进接手集团才几个月。 连带着他,都正是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能腾出手来管别人的事儿,可见是真爱。 第72章 他心疼了 跟踪了刘文才半个月,温宁就接到邓科的消息,说是沈璐和刘文才准备明天签约。 温宁一听,就将消息告知了王芸和盛征。 第二天,温宁从地铁站走向公司的时候,一辆粉色跑车一溜烟地从她身边行驶过去,特意经过了水洼。 温宁被溅了一身脏水,抿唇忍了忍气,看见那车进了公司楼下的停车场,她甚至都不用猜,就知道绝对是沈璐。 进公司的时候,温宁刚冲进电梯,就看见胡玉和沈璐,朝沈璐翻了个白眼就转身背对着她们。 眼不见心不烦。 饶是这样,身后两人的说话声不受控制地进了温宁的耳朵。 “璐姐,你怎么又换车了呀?上个月不还是保时捷911吗?怎么换成帕拉梅拉了,我一开始看还没认出车上是你呢!” “我舅舅做点小生意,没事就喜欢送我车,我也没办法咯。” “璐姐果然就是璐姐,换车如换衣,还有你这衣服,项链,没有五位数拿不下来吧?真是羡慕。” 胡玉从头到脚给沈璐吹捧了一遍。 温宁听得心里冷笑,没办法有些人别的不一定会,但就是会投胎。 要出电梯的时候,却被沈璐拦住去路。 温宁看向沈璐,没说话。 “我告诉你,我今天就会和刘文才签下b项目,我想要的东西和人,不管是司徒老师的助理还是蔚然学长,都只能是我的。”沈璐笑着,满带着胜券在握的嚣张: “而你,准备好从鲲鹏滚吧。” “你已经比绝大部分人都幸运无数倍了,就不要想得太美了。”温宁朝着沈璐淡定一笑,反而气势比沈璐看着还沉稳:“有些东西注定不属于你,你强求也强求不来。比如,陆蔚然。” 说完,温宁才懒得搭理她,直接绕过她进了公司。 沈璐气得跳脚,立马给自己舅舅打了个电话。 一个小时之后,沈璐满设计部的送奶茶送蛋糕,唯独没有温宁。 “我刚进公司,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今天我就要签下自己第一个独立主持和设计的项目了,所以我舅舅为了感谢你们对我的照顾,特意为你们准备的。” 胡玉带头捧沈璐,一群人说得很是开心,又是预祝沈璐签约成功,又是预祝沈璐成为司徒鸿辉助理的,同时还踩了温宁两脚。 方涵听不过去,“一群墙头草。” 温宁笑,“半场开香槟而已,有什么好生气的,不值得。” 一语成谶,设计部一群人还在预祝沈璐的时候,邓科就来了。 “沈璐,项目签不了了。” 整个设计部寂静一片,人人脸色不一,各怀鬼胎。 沈璐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邓科把沈璐和温宁都叫到了司徒鸿辉的办公室。 邓科才说:“和之前单纯的离婚官司不一样,王芸起诉刘文才出轨家暴,并且握有实锤,刘文才很有可能会被判净身出户。” 沈璐脸色刷地白下来。 司徒鸿辉把沈璐狠狠批评了一顿,说她做事鲁莽,现在刘文才出事,b项目签不下来,那她们这半个月相当于白干。 温宁及时上前解释:“司徒老师,还有转机。” 司徒鸿辉看向温宁,脸色缓和了一些:“温宁啊,你有话直说吧。” “关于中天集团,之前沈璐接触的是刘文才,但出于规避风险考虑,我去接触了王芸女士。不好意思,现在才和您说。”温宁说得很谦虚。 司徒鸿辉一听眼睛就亮了:“你有几成把握?” “只要王芸官司赢了,十成。”温宁答。 不出她的意料,半个月之后,中天的集团重新回到王芸手上。 让司徒鸿辉感到惊讶的是,王芸竟然主动来了鲲鹏公司前来签约,更是要求建立长期合作关系。 司徒鸿辉很是惊喜:“王总果真是女中豪杰…是我鲲鹏的荣幸。” 王芸看着司徒鸿辉直言不讳道:“但我要求,以后只要是鲲鹏和中天的合作项目,首选负责人必须是温宁。” 司徒鸿辉惊讶。 王芸也不扭捏:“她很不错,冲着她,说句不好听的实话,我才会选择贵公司。” 司徒鸿辉更惊喜了,回头就当众夸了温宁,而批评了沈璐,更是提了温宁做自己的助理。 沈璐只能留在设计部。 一时,两人风评直接调转。 忙了半个月之后的温宁,终于迎来第一个没有工作的周末。 除了要教星星英语。 想起陆星然,温宁恍惚意识到,她已经十天没见到陆蔚然了,他总是很忙。 第二天周六。 温宁起床洗漱之后,看了看冰箱,准备给自己做个早餐。 但下意识就直接煮了两碗面,另一碗还特意当了两个陆蔚然喜欢的单面溏心蛋。 之前忙的时候,早餐她都是在去公司楼下买两个包子,就着冷水垫吧垫吧。 晚上加班加到睡着,根本没空想别的。 谁知道一闲下来,她才后知后觉地浑身不对劲。 她一个人吃面,明明很爱吃的面,看着面前空空荡荡的位置就没了胃口。 温宁只能找点消遣打发时间,打算去书房拿本书看,但一进书房闻到木质香,她就控制不住想起陆蔚然。 她明明对着满是字的书,脑海里想的却是陆蔚然这个时候在干什么,开会?应酬?还是在看报表。 看着空荡的家,孤独感和怅然若失的空落感将温宁淹没。 温宁有点无助,攥着手里的手机,界面停留在和陆蔚然的聊天界面。 她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处境,以前没人能让她有这样的感觉。 直到现在温宁才意识到,即使她竭力阻止,但陆蔚然早已经无孔不入地挤进她的生活。 强势地逼着她适应他的存在。 良久,温宁才编辑了一条消息:【在忙吗?】 等了很久,也没等到消息。 恰巧,方涵约她出去吃火锅,换做平时温宁可能只想躺着睡觉,但现在她只想短暂逃离这个充满陆蔚然气息,又没有陆蔚然的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给温宁不听医嘱的惩罚,陆蔚然那句话一语成谶。 刚开始吃火锅的时候,温宁感觉胃有点不舒服,隐隐有灼烧感,但她没引起注意。 直到吃完火锅,胃越来越疼,甚至不停反酸干呕,温宁想喝点水压一压,刚喝一口,差点吐出来。 她忙捂着嘴冲进女洗手间的洗脸盆,一口就吐了出来。 方涵连忙跟上来问:“宁宁,这么严重,去医院吧!” “没事,老毛病了。我大学忙着兼职和上课饱一顿饥一顿落下的,经常会疼,可能是这阵子太忙了没顾的上,突然一吃油腻辛辣的东西就犯了。我待会吃一颗布洛芬再休息一天就…”温宁说着,又不受控制地靠在洗手台边吐了一口。 “血!出血了!不行,我必须带你去医院。” 方涵二话不说带着温宁打车去了医院。 看着温宁情况越来越严重,方涵扶着温宁进了急诊科。 顾行云一看是温宁,立马给陆蔚然打了电话。 十分钟后。 陆蔚然一席高定西装,肩上的毛呢大衣外套上凝着一颗颗小水珠,像是从谈判场上突然抽身而来。 他大步迈进急诊科,直接进了诊室。 “非甾体抗炎药经常吃吗?”顾行云正在拧着眉问情况。 “胃疼和…痛经的时候…会吃布洛芬。”温宁面色苍白地靠在方涵身上,一张脸疼得皱皱巴巴的。 陆蔚然冲进来,朝着方涵微微颔首,便直接从她手里接过了温宁,抱在怀里。 温宁闻到熟悉的味道,攥着他的风衣外套,嗓音轻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散:“陆蔚然…” 陆蔚然心疼得皱紧了眉头,盯着顾行云。 顾行云脸色也严肃:“长期饮食不规律导致胃酸分泌紊乱,且长期服用非甾体抗炎药,会刺激胃黏膜,初步怀疑,急性胃溃疡,要做个胃镜才能确定,但以她现在疼痛的情况,我建议全身麻醉。” “不…我可以的,不用全…”温宁挣扎地说,她第一反应是全麻会很贵。 “听话。”陆蔚然下句话下了判决,“做无痛胃镜。” 一把将温宁公主抱起,跟着顾行云去了急诊内镜室。 唯独留下一个方涵,目睹了全程却又没反应过来。 等会儿…等会儿?? 陆总?? 陆总怎么会来? 方涵没时间想这些,她更担心温宁,冲出去在急诊内镜室外等着。 第73章 温宁承认吧,你也喜欢我。 顾行云和护士推着温宁从急诊胃镜室出来,径直进vip病房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陆蔚然和方涵都冲了上去。 “怎么样,宁宁怎么样?”方涵担心地问。 顾行云摘下了口罩:“确定了,就是急性胃溃疡。” 说完又看向陆蔚然:“她打完麻醉半个小时了护士刚把她叫醒,以防她意识不太清醒会胡言乱语,你还是去旁边守着比较靠谱。” 陆蔚然也是医生,当然是知道的,让方涵先回去,自己就进了vip病房。 女护士正无奈拍着温宁的背,像是哄孩子一样让她保持清醒:“你叫什么呀?” 陆蔚然走进去,示意护士先出去,自己则是守在她身边。 眼看着温宁蜷缩在病床护栏边又闭上了眼,陆蔚然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宁宁?醒醒,不能睡。” 温宁才睁开眼,一双清澈得眼眸中充满了迷茫和懵懂,俨然已经不清楚自己是什么状态,甚至没了什么意识。 只是无意识地看着他,刚开始看着还挺正常:“陆蔚然。” 陆蔚然看着她,摸了摸她的脸颊,眸中泛着心疼:“我在。” “你不在…你不在…”温宁刚开始睁着大眼睛看着他,结果没看两秒钟像是想起了什么,一下子就红了眼睛。 光看着就委屈死了。 陆蔚然愣住,大掌包住她的柔荑,一字一句地重复:“别怕,我在。” “你…你明明就不在…你骗人…”温宁看着陆蔚然,突然就哭得稀里哗啦的,泪水一滴一滴地从眼角,“我…我都十几天没看见你了…我还以为你失踪了…” “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 “电话也不接…” “还不回家…” “我知道你忙,可是你都没给我发过一条消息…亏我做饭都做两份,你怎么这么绝情…” 满眼泪光,委屈巴巴地拉着他的衣袖抽泣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不管不顾地控诉他。 是陆蔚然从没看见过的温宁,任性又肆无忌惮。 也是陆蔚然第一次对她感到束手无策。 他将她抱进怀里,轻拍她的背,放软了嗓音哄:“怪我,没顾上我们宁宁。不哭了好不好?” 谁知道他一边哄,温宁一边眼泪掉得越来越快,在他怀里抽泣着,彻底无意识地陷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们…他们都不要我,他们生我只是为了给…给温让换彩礼钱。爷爷奶奶为了抚养我,多累了好多好多年。同学…同学他们骂我土穷鬼,沈璐她们还说我勾引陆蔚然…他们都好讨厌,好讨厌他们…他们都不是好人…我讨厌这个世界…” “是他们的错,乖乖,不是你的错。”陆蔚然听得揪心,他大概知道温宁家庭条件不好,和家里关系并不好,但没想到她从小到大是这么过来的。 那么坚强的小姑娘,背后充满了委屈和苦楚。 要不是打了全麻有可能胡言乱语,这些话这些苦她还要在心里一个人憋多久? 陆蔚然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嗓音低哑,脸颊贴上她的:“不要紧的,迟早让他们好看。” 他会让所有人看见,她真正的光彩。 温宁说着说着,又回到了刚开始,无意识地攥紧了陆蔚然胸前的衣服,“我已经好久没看见陆蔚然了…他还会回来吗…” 泪水浸湿他胸前的衬衫,陆蔚然笑:“会…陆蔚然会回来的。” “真的吗?”温宁抬头看向他,懵懂又直接。 说着又像是想起什么,骂他:“陆蔚然坏,陆蔚然喜欢耍无赖,他还喜欢肆无忌惮地占便宜,最讨厌陆蔚然了。” 说着说着,又像是快在他怀里睡过去,呢喃道:“我有点想他了…” 陆蔚然抱着怀里的人,脑海像是有绚烂的烟花炸开。 终于确定了一直没把握的事情。 在她的嘤咛之中,他的心早就化成了一滩水,“宁宁,不能睡。” 他从没想过,自己的理智会化在她的眼泪里。 温宁是一路哭把全麻药效哭完的。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看着面前陆蔚然衬衫上一大摊水渍。 温宁愣了两秒,不可置信地问:“应该…应该不会是我睡觉留口水吧?” 说完,她谨慎地拉着他的衬衫闻了闻,又抬头看向他:“不会…是我哭的吧?” 陆蔚然好笑地挑眉,“不然,我哭的?” 温宁臊红了脸,没说话。 吊水的时候,陆蔚然就全程坐在旁边等着。 护士还笑着问她疼不疼。 温宁说好些了,抿了抿唇问护士:“我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我倒是没听见什么,你就是抱着我喊着要找陆医生,然后就是陆医生守着你了。”护士一边给她调速,一边笑着说。 说完就离开了。 温宁人都麻了,她就知道不该打这个全麻,贵就算了,那么胡言乱语的时候居然还被陆蔚然全程目睹。 她买块豆腐原地撞死得了。 陆蔚然开的vip病房,就温宁一个病人,她忍不住偷瞟陆蔚然,见他抱着电脑在处理工作,似乎是在开视频会议。 那张脸实在是太犯规了,温宁没忍住多看了他两眼。 陆蔚然像是意识到什么,抬头望向她,“你再看我,我会分心。” 一句话给温宁吓老实了。 吊完四瓶水的时候,温宁已经好很多了,只是还有点隐隐作痛。 陆蔚然像是忙完了,走过来问她的情况。 “不怎么疼了。”温宁支支吾吾地问:“我…没说什么虎狼之言吧?” “比如?”陆蔚然按了铃,让人过来给她吊水。 “就比如什么男模,腹肌什么的?”温宁试探着问。 她就记得自己进了急诊内镜室,麻醉一推进去,她连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只知道有意识的时候,陆蔚然的衬衫都被她哭湿了一大块。 “男模,腹肌?”陆蔚然像是被她一句话气笑,“你还敢想男模??” “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嘛…”温宁看过短视频的那些,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那直接在陆蔚然面前社死一辈子。 “你很喜欢?”陆蔚然问。 “喜欢什么?”温宁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抓着手,隔着衬衫放在他的腰腹间。 他问:“还摸过谁的?” “就…就摸过你的。”温宁被他烫得立马缩回了手,不敢看他,再次确认: “我真的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只是光哭?” “边说边哭。”陆蔚然回答。 温宁一愣,一把抓上他的衣袖,紧张地问:“我…我说什么了?” 陆蔚然不想提那些让她难过的事情,笑着逗她:“你说我占你便宜,说我耍无赖,说你很讨厌我这个房东。” 完了完了,她就说她这张嘴,迟早祸从口出。 温宁艰难地咽了咽:“还有什么吗?” “有的。”陆蔚然煞有介事地回答,“比如什么你想我了。” “什么??”温宁一下就给吓得坐起来,抓着他的衣袖:“我…我说的?” “当然。”陆蔚然挑眉,直白地看着她,“想我了,不敢跟我说,只敢在心里憋着骂我?” 温宁人都傻了,一下松开了他的衣袖,躺回去手忙脚乱地解释:“我那是太久没看见你了,担心你是不是失踪了,毕竟你是房东嘛!”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 陆蔚然俯身,单手撑在她的耳边。 温宁喉咙发干。 两人视线在空中相撞,呼吸和气息却不受控制地缠绕在一起。 陆蔚然漫不经心地低笑一声:“承认吧温宁,你也喜欢我。” 不是疑问,是他充满把握的陈述。 温宁像是被陆蔚然绕进了一条死胡同里。 眼前是步步紧逼的陆蔚然。 她不知道自己的理智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他在等她的答案。 答案显而易见。 温宁攥了攥手里的被子,轻声道:“我们不合适。” 说出这句话,像是抽空了她全身的力气,疼痛也转移到心上。 她需要疼痛保持理智,温宁亲手握着刀捅进自己的心,逼着自己把里面的陆蔚然移除。 残忍至极。 温宁抬头看向他,竭力让自己镇定:“真的不合适。” 陆蔚然眸光微凉幽深,看着她低笑一声:“可能是之前我的措辞让你误会了。” “不管你同不同意,不管现在还是未来,你只能是我的,也只会是我的。” 陆蔚然看着她,带着势在必得的信心,像是气势汹汹准备好攻城略地的上位者: “什么时候同意你说了算,但合不合适,我说了算。” 陆蔚然指尖轻轻替她捋清鬓边凌乱的发丝,眸中闪着几乎病态的强势,像是个专制独裁的暴君, “或者你永远不同意,那大不了我们就这样纠缠一辈子。” 温宁撞进他的眼眸,只感觉自己闯进了一片幽深漆黑的海,险些溺在里面。 心跳不停加速。 砰砰砰… 快到好像要从胸膛跳出来。 温宁没办法思考,索性一掀被子把自己藏进被子里,闷声闷气道:“我…我累了我要睡觉了,你…你别打扰我。” 暂时看不见陆蔚然,温宁轻松了些许之余,才察觉到心里漫上来欣喜和悸动。 就好像一个被她封印了好久的小人,恨不得不考虑后果,不顾一切地奔向陆蔚然。 温宁感觉自己疯了。 “又躲。”陆蔚然起身,看着把自己缩成一团的乌龟,舌尖抵了抵腮,“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第74章 没有药比你管用 说完,就听见门外有声响。 陆蔚然抬头,看见顾行云站在门口望天望地望白墙。 他走出去,带上了病房的门。 “我可什么都没听见啊。”顾行云忙摆手解释,又好奇地看着他: “不过我是真稀奇啊,还有我们高岭之花搞不定的女孩子?真是神奇啊。你说说,以前那么多追你的,你一个没瞧上,现在好不容易瞧上的一个又偏偏是你拿不下的,我…” 陆蔚然睨了他一眼:“你来一趟就是说这些风凉话?” “那倒不是。”顾行云拿出报告和医嘱递给他:“她身体弱,应该是十几岁的时候营养跟不上,又饱一顿饥一顿弄出了胃病。生理期和胃疼的时候有吃布洛芬的习惯,硬生生拖成胃溃疡的,再不好好养着什么后果你比我清楚。” 陆蔚然抿唇,低头看着报告,神色严肃:“知道了。” 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温宁知道应该是陆蔚然回来了。 温宁偷偷冒了个头,看见陆蔚然靠在沙发上,又打开了电脑。 电脑的光洒在他深邃又凌厉的五官上,越发显得严肃又好看。 温宁看着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陆蔚然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天刚蒙蒙亮。 身材高大颀长的男人缩在沙发上,始终会有些拘束。 看见他身上只盖了一条薄毯,温宁起身在一旁的柜子里找到另一床被子,放轻了脚步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给他盖上。 下一秒,她就被人握住手腕拉进怀里,头顶传来他沙哑的嗓音—— “醒这么早?” “嗯…吵醒你了?”温宁想起身,又被他抱得紧紧的,没办法动弹。 她戳了戳他的手臂,轻声道:“你让我起来,你再睡会儿。” “失眠。”陆蔚然从背后抱着温宁,宽广的肩身能将她整个拢住,手臂也从她腰间穿过,握住她的柔荑:“让我抱会儿。” 温宁扯了扯身上的被子给自己和他盖上,轻声道:“你这个失眠的毛病这么严重,要不去看看医生吧?不然容易影响身体。” “很早就看过了。”陆蔚然答,脸颊在她鬓边擦了擦:“医生说没有器质性问题,是心理问题。” “那吃药有用吗?”温宁问。 “没有药比你更有用。”陆蔚然答得直白,偏了偏头埋首在她脖颈边。 温宁被他说得脸红,但想着他确实很累了也没怼他,只是顺着问:“那我不在的时候呢?前半个月你怎么办的?” “一天能睡三个小时。”陆蔚然每每抱着怀里的人,就会生出一股从没有过的安心感。 内心里对她的强烈渴求,终于能够得到些许缓解。 只不过他没说的是,很早他就失眠了,刚开始吃药还有用,后来药效消减,吃再多也没用了。 第一次让他发现转机,是他心软把她收留进自己办公室的那一天。 只是听着她的呼吸声,他就难得睡了七个小时。 “一天三个小时?要不还是去看看心理医生吧?”温宁一听就皱了眉:“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又不是二十岁的。” 陆蔚然低笑一声:“还没答应当女朋友就嫌我老了?” 温宁耳廓被他的气息扫得发红,她下意识解释:“不,不是。我的意思是,就算我肯借你用用,但你也有不在家出差的时候…那怎么办?” “你不在就硬熬。你在…你陪我。”陆蔚然从善如流:“放心,在商言商,不会白占你便宜。陪我一晚一千。” 陆蔚然是真了解她,她都没说话他两句话给她把话堵死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温宁忙解释。 陆蔚然继续道:“两千。” “不是钱的事儿。”温宁有点无语地偏头看他。 她这要是答应了,那算怎么回事? “五千。”陆蔚然毫不犹豫。 温宁:…… “一万。”陆蔚然继续。 “那…那你不许动手动脚。”温宁小声地说。 “如果你不撩拨我的话。”陆蔚然笑。 早知道用钱就能说服,他应该从一开始就提出来,还能早些解决她的窘迫。 钱,他有的是。 给她砸钱,他乐意之至。 难的是,每次要想出能让她毫无负担接受的理由,还给不了她多少。 上次借着陆星然课时费,才给了十万她都不想收,估计还算着要给陆星然上多少节课才能抵消。 眼下好不容易有了个长久的,她还能接受的正当理由。 陆蔚然当然不会放过。 “成交。” 温宁在心里骂了自己三百遍没出息,还是答应了。 没办法,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而且她确实缺钱。 最重要的是,对象是陆蔚然,她也不是不可以偶尔没出息。 在他温热的怀里,温宁很快又睡过去了。 第二天温宁醒过来的时候,陆蔚然提着清淡小粥进病房。 “吃饭。” 陆蔚然看着她,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喝了一碗粥才肯放过她:“以后一日三餐,必须拍照发给我打卡,我会查岗。” “没必要麻烦你吧,陆医生,我自己会注意的。”温宁想想一天三顿跟汇报一样,想想就麻烦。 “胃溃疡就是拖出来的,你要是会自己注意,就只会是胃炎。”陆蔚然看着她,一本正经道:“胃溃疡极有可能会发展成胃癌。” 他向来是知道怎么让温宁乖乖听话的。 温宁闻言,吓得忙点头答应了。 饭也吃完了,温宁看着陆蔚然不仅没有一点要离开的趋势,甚至还打开电脑大有在病房工作的架势。 温宁劝说:“其实我好很多了,我一个人在医院可以的,陆医生去忙自己的事儿吧。” “赶我?” 陆蔚然毫无波澜地应了一声,抬头幽幽地看向她:“现在不是你昨天哭着说我不回家,你很想我的时候了?” 温宁被他说得心虚又不好意思,正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时候,就响起来了敲门声。 “请进。” 方涵正感叹着vip病房就是不一样,还有待客厅,就提着果篮和保温饭盒进来,全程没往客厅一角看。 身后还跟着抱着鲜花的邓科。 她放在病床边的柜子上,拉着温宁关心地问了好多,温宁笑着一一解释说自己没事儿好多了,方涵和邓科才放下心来。 说着说着,方涵想起昨天的事情忍不住问她:“宁宁啊,昨天我看见陆总了,看起来好担心你啊,你们俩原来私底下认识啊?” 她的角度,能看见陆蔚然的目光幽幽地望过来,也能看见邓科沉默地看着自己。 温宁硬着头皮答:“他…他是我的房东。” “啊…怪不得胡玉老是说你住月湖公馆,她们嘴还那么脏。原来是陆总的房子。不过…给你租房子,听见你生病了马不停蹄地赶过来,昨天还照顾了你一夜,我怎么觉得不是房东那么简单?”方涵说着,好奇地问:“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说着,没等温宁回答,她一拍脑袋:“对了,我想起来了,天天给你送花的那个,是不是也姓陆来着?不会就是他吧?” 温宁顶着陆蔚然的目光,只能点头。 “真的?!!真是陆总啊!我跟你说,他百分之百对你有意思!”方涵激动得跳起来。 邓科也扯出笑问:“陆总不是照顾你吗?他人呢?” 温宁无奈扶额,指了指方涵和邓科斜后方。 方涵和邓科两人后知后觉地望过去,就看见陆蔚然慢条斯理地合上了电脑。 他倚靠在沙发上,直言不讳地回答:“我确实对她有意思。” 方涵彻底激动了,她想想温宁抢了沈璐的心上人,她就爽得很。 让沈璐求之不得的人,居然是宁宁的追求者,方涵只觉得自己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邓科则是笑意僵硬一瞬,对着陆蔚然尴尬地点了点头,又看向温宁道:“宁宁,你不舒服怎么也不告诉我,我随时可以照顾你的。倒是麻烦陆总呢?陆总日理万机的,一天多少个项目等着他的决策。下次一定要告诉我。” 温宁听着邓科这话有点不对劲,想起之前医院前他和陆蔚然的尴尬模样。 她只能笑笑:“学长不用担心,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不用麻烦别人的。学长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也是不好麻烦的。” 邓科正要说话,就接到了司徒鸿辉的电话, 说是他也听说了温宁生病的事情,正好是周末,说带着几名同事过来探望她,现在已经到楼下了。 邓科和方涵忙去接人。 一群人围着她看围着她问的场面,温宁本来就排斥。 又看见站在司徒鸿辉身边的沈璐,正目光直勾勾盯着陆蔚然,她更是浑身都不对劲儿了。 第75章 温宁是我的人 温宁和同事们的关系也说不上多好,只是司徒鸿辉提了一嘴,他们也没敢当众拒绝上司。 那群同事们来得快,去得也快。 就剩下司徒鸿辉和不肯走的沈璐。 “没事,你先好好养病,项目那边不用担心,要等到下个月才出差实地考察和对接。”司徒鸿辉安慰着温宁。 “多谢司徒老师,抱歉因为自己的原因影响了项目的进度。”温宁说着,目光忍不住落在陆蔚然那边。 沈璐正笑着走上去,看着想要和陆蔚然搭话。 “蔚然学长?”沈璐笑着靠近,看着陆蔚然殷勤道:“上次是我的错,关于b项目我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麻烦蔚然学长帮我解答一下吗?” 陆蔚然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冷声道:“知道麻烦别人就不该轻易开口。” 沈璐被他一句话说的脸色发白,攥了攥手心假笑:“是…学长这样忙,确实麻烦不太好。要不然加个微信,学长有空了再回我也可以的。” 陆蔚然掀了掀眼皮,凉薄的眸光落在她身上:“你叫……” 沈璐一听,还以为自己有希望,忙笑着提醒:“沈璐,也是首都大学硕士毕业的。” “你就是沈璐。”陆蔚然睨着她。 “是是是…学长您听说过我吗?那真是我的荣幸…”沈璐喜滋滋地说着。 还打开了手机,正想要把二维码放在他面前,又听见他问: “你的父亲叫沈子谦?省水利厅副厅?” “是是是,学长听说过家父吗?”沈璐以为自己终于引起了陆蔚然的注意,越发殷切起来:“要不加个微信,以后学长有什么事情都方便联系我…还有我爸爸。” 说着,沈璐满眼期待地看着陆蔚然。 眼前男人轻飘飘一句话让她浑身的血都冷了下来—— “沈子谦要是不会管教女儿,我不介意找他谈谈。” “什…学长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呀?”沈璐被眼前男人的压迫感震慑住,心慌得很。 陆蔚然没看她,倚靠在真皮沙发上,一双长腿随意交叠,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举手投足间儒雅又淡漠。 嗓音更是冷如冰刀:“温宁是我的人。” 说着,他抬眸睨了一眼沈璐,“告诉沈子谦,我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下次还管不住人,去的就不是稽查组那么简单。” 沈璐站在他面前,被他浑身的压迫感压得心头恐惧,连呼吸都不顺了。 她之前就被父亲警告过,陆蔚然是万万招惹不起的人物。 她从小在家里千恩万爱中长大,家人亲戚很是宠她,读书上学更是同学们嘴中品学兼优的千金小姐,没有人不喜欢她。 沈璐不信,自己会输给温宁,会输给温宁一个几乎占全了她反面的人。 她什么出身,温宁什么出身? 论学历论背景论长相论身段,哪样是温宁比得上的? 凭什么司徒老师和陆蔚然都只看得见温宁。 于是,她不顾父亲的劝阻,想要抢在温宁前面完成项目,谁知道刘文才竟然那么不中用。 可直面陆蔚然的时候,她才意识到眼前男人的恐怖之处,只是一眼就看得她下意识想逃。 沈璐只能忍气吞声地点头:“学长…我以后会对温宁好的。” “学长?”陆蔚然微蹙眉。 “陆…陆总。”沈璐吓得面色发白,拔腿就跑。 温宁看得入神,只能看见沈璐笑,听不清他们说什么,更没注意司徒鸿辉的话。 “温宁啊,蔚然…你们俩早就认识吗?”司徒鸿辉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起温宁。 温宁的思绪这才被拉回来,有些心虚地解释:“上次周一例会不是认识了嘛。” 司徒鸿辉眸光划过一抹暗色,也没继续问。 只是关心了温宁两句,就说公司还有项目加班,带着邓科走了。 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陆蔚然:“蔚然,有空送我一程吗?” 两人对视一眼,就知道司徒鸿辉是有事找他。 陆蔚然起身:“我的荣幸。” 邓科和沈璐先去了停车场,司徒鸿辉和陆蔚然寒暄两句,才开门见山地问:“之前给温宁送花的,是你吧?” 陆蔚然供认不讳。 “你小子是不是早就盯上我的人了?”司徒鸿辉好笑地问。 他这刚打算把温宁当徒弟培养,陆蔚然就盯上了。 陆蔚然轻笑着调侃自己:“我今年可三十三了,该处理个人问题了。” “行吧。别的我不管,你别耽误温宁的工作,这姑娘我很满意,聪明有天赋又肯努力,她的未来大有发展的。”司徒鸿辉连带着交代,随之想起什么: “你爸爸那边,我会保密的。” 说完,拍了拍陆蔚然的肩膀:“任重道远。” 他和陆父陆母是有多年交情的,陆蔚然要真想和温宁走下去,任重而道远。 送走司徒鸿辉几人之后,陆蔚然才回了病房。 温宁低头掰着手指,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余光偷看到陆蔚然回来了,她立马缩回了被子里。 陆蔚然看着病床上鼓起的一团,实在好笑,走上去问:“又困了?” “嗯,困了。”温宁闷声闷气地回答。 “那我走了?”陆蔚然说着,实则拉过一边的座椅坐下。 “你…你是要去忙什么事儿吗?”温宁忍不住问。 “周末倒也没什么事儿。刚有和答应的邀约,所以要去赴约。”陆蔚然说着,拿过一旁果篮里的石榴。 “刚答应的…”温宁心跳砰砰的,她应该装作无所谓的态度。 可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刚才沈璐的笑,温宁一下就气不顺了。 她捏了捏掌心,故作不经意地问:“是谁呀?司徒老师吗?” “不是,是一位美丽的小姐。”陆蔚然用刀将石榴分成五大瓣,“你真睡了,那我就去赴约了。” 美丽的小姐… 沈璐,就是沈璐! 温宁只能想到沈璐。 “那个什么…我好像又不困了。你能不能不和沈璐…”温宁一把掀开被子。 结果看着刚才说要走的人,慵懒倚靠在椅子上,修长白皙的大掌不紧不慢地剥着手里鲜红的石榴。 陆蔚然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嗯?” “没什么。”温宁抿唇,又低头掰着手指头。 陆蔚然好笑,“那我真去了?晚饭后还有一场电影。” 电影,看电影,就知道看电影。温宁腹诽道。 她在公司受了沈璐一包子气。 沈璐还约陆蔚然去吃饭看电影。 沈璐越爽,温宁就越不爽了。 “能不能不和沈璐吃饭看电影?”温宁扯了扯他的衣袖,说:“我讨厌沈璐。” 陆蔚然微讶,这乌龟平时要跟他拉扯上三百个来回都不一定能说出这句话。 这回骗两句就说出来了? “用什么交换?” 陆蔚然看了她一眼,继续慢条斯理地剥着手里的石榴。 “换…我给你剥个橙子?”温宁试探着问。 “我不爱吃橙子。” “那洗个葡萄?”温宁眨了眨眼。 “等你好了,陪我吃饭看电影。”陆蔚然直接道。 在躲陆蔚然和让沈璐得偿所愿之间,温宁果断做出了选择:“好。” “一提沈璐,比我都好使。”陆蔚然笑得无奈。 一提沈璐,温宁话就忍不住:“你是不知道她有多讨厌。什么都要带上我,搞的好像跟她绑定了一样。” “这么过分?”陆蔚然递上一碗石榴。 温宁正吐槽到兴头上,无比顺手地接过石榴,盘腿坐在病床上,一边吐槽一边吃石榴,“这才哪儿到哪儿,你都不知道,她们看见我从你车上下来就得嚼舌根。” 说着,温宁一本正经地看向陆蔚然,添油加醋地告状:“她们说你是土老板,膀大腰圆大腹便便的那种,还说你肯定是包养我的土大款,我听着都过分。然后我就往她们头上泼了两桶拖厕所的脏水,怎么样,厉害吧?” “真的很厉害。”陆蔚然眸色发暗,但揉着温宁发顶的动作依旧温柔,“委屈我们宁宁了。” “我才不受那个气。”温宁颇有些得意,“不然把结节气大了,有些人又要说我不遵医嘱。都是陆医生教得好。” 陆蔚然看着她,眸光流露出怜爱,笑意不达眼底。 温宁被陆蔚然强制在医院硬生生休息了一周,才终于能出院。 走出医院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深呼吸了好几口气。 她去上班,刚进设计部,就感觉不对劲,从前对她一向傲慢又视而不见的同事们,一个个热情地迎了上来。 又是关心她身体,又是给她送奶茶送吃的,一个个的脸都快笑烂了。 温宁扯着假笑应付了半个小时才把她们都送走。 刚坐下,她凑到一边问方涵:“我就请了一周的假,这是怎么了?” 方涵左右看了看,凑过去跟她说悄悄话:“你没发觉少了人?” 温宁进来的时候还真没注意,现在一看才发现胡玉和周晴的位置都空了。 她不解地问:“发生什么了?” “她们俩是被炒了的,就你住院之后,第二天周一上班就突然被炒了,听说是话多得罪了领导。”方涵说着。 温宁眨了眨眼,虽然没有证据,但她就是觉得是某个男人做的。 也不知道陆蔚然那天是不是被温宁哭怕了,她出院回家之后,看见他的次数大增。 温宁正打算去洗漱,刚打湿了头发,就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 忙套上衣服走出去。 门打开,陆蔚然满肩雨水地站在她面前。 “不是…你这么大个总裁,没人给你打伞的?”温宁一瞧,忙把他拉进来,用干毛巾帮他擦着身上的雨水。 “他们走得慢。我想早点见你。”陆蔚然看着面前忙来忙去的小姑娘,感觉浑身疲惫都轻了一半。 温宁被他说得好笑,把干毛巾往他怀里一扔:“自己擦,我去洗澡。” 她进去没多久,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陆蔚然扫了一眼,没有备注,显示陌生号码。 他问了温宁一句。 “陌生号码你接吧,可能是诈骗什么的。”温宁没太在意。 指尖划过屏幕。 下一秒,传来陈芳芳充满怒气地质问: “温宁你这个死丫头,终于肯接电话了啊!” 第76章 我需要你 “你以为偷偷从家里跑出来就能甩开我了?为什么不说话?你以为你不言不语就能让这件事情过去?我告诉你不可能!你弟弟着急结婚,人家那边着急要彩礼,我不管你在干什么,你赶紧给我去相亲,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这回再给我弄砸了,有你好看的。” 陆蔚然拧眉不语。 像是听着温宁不说话,陈芳芳压了压怒气,又开始苦口婆心: “你说说,我对你还不好吗温宁?你自己摸着你的良心说,从小到大,你要的什么我没给你?哪件事情我没替你考虑?家里条件本来就不好,有人家愿意要你已经很不错了,我求爷爷告奶奶才给你找到几个愿意要你的相亲对象,结果你眼睛长在头顶上,全给我拒绝了。” 陈芳芳又越说越生气,语气越来越刻薄:“你以为你是什么人,难道有人上赶着要你?别说什么重男轻女,要不是你弟弟,都不会有你!当初一胎生了你,要不是图你能给你弟弟换点彩礼回来,我早就把你掐死了!你现在不感恩戴德地帮你弟弟,就是忘恩负义!” 陆蔚然薄唇紧抿,攥着手机,他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会有母亲会对女儿说出这样恶毒刻薄的话。 这都什么年代了,重男轻女到这个程度,简直让他觉得不可理喻。 温宁隐约听见了陈芳芳怒吼的声音,心叫不好,忙关了淋浴。 一边套衣服,一边将陈芳芳的话尽收耳中。 她顾不上一件一件穿,套了个睡裙,颤着手打开浴室的门,看见陆蔚然将那些她从小听惯了的粗俗不堪听了个遍。 陈芳芳歇斯底里的声音,像是一把凌厉的刀,狠狠刺入温宁的皮肉。 猛地撕烂她所有伪装出来的坚强,将最不堪,最狼狈的脏污全数展现在陆蔚然眼前。 温宁只觉得大脑都空白了一瞬,浑身鲜血都被冻僵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顶着陆蔚然不解的眼神走过去。 又是怎么从他手里拿过手机,躲进房间。 她只知道,她像是被扒光了展现在陆蔚然眼前,难堪、屈辱、自卑全都涌了上来。 温宁攥着手机,耳边充斥着陈芳芳不停歇的辱骂。 大概意思就是逼着她去相亲。 温宁愣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不相亲,要嫁你自己嫁,要换彩礼你自己去换。” “什么!?!温宁你再说一遍!” 耳边传来陈芳芳更加尖利的质问声。 温宁耳膜被刺得发疼,但她有点麻木,听着陈芳芳歇斯底里的声音。 她知道,除非她没了利用价值,否则陈芳芳会榨干她最后一点价值。 她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地方,绝不可以屈服。 和陈芳芳的歇斯底里截然相反,温宁嘴唇张了张,平静得像是个疯子:“我跟男人睡过了,不是处女了,更没人要了,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温宁挂了电话,再次把陈芳芳的新号码拉黑。 温宁好像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她无力地靠坐在墙边,手机散落在地上。 陈芳芳丑恶不堪的话语萦绕在她耳边,随之而来的还有陆蔚然那皱眉,明显厌恶的眼神。 陈芳芳就这样,毫不犹豫地撕开她在陆蔚然面前最后一层遮羞布。 温宁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和害怕。 他…他知道了… 厌恶…… 他会和以前的同学同事一样,对她感到不可理解,再逐渐疏远她,再到看见她都目露厌恶。 这个流程,温宁已经很清楚了。 可一想起陆蔚然厌恶的眼神,一想到他可能会讨厌自己。 温宁就感觉心揪得一阵一阵疼,整个人难受得快要呼吸不过来。 温宁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她有点庆幸… 庆幸没有答应做他女朋友,否则她想象不到自己会让他多么的难堪又丢脸。 难堪和害怕将温宁整个人都淹没,让她喘不过气来。 眼泪从她眼角止不住地流出来,她想擦,但越擦流得越快。 就像她十二岁时说想读高中。 背后被陈芳芳用衣架打得满背青紫说她痴心妄想。 又目睹为了给她凑学费,奶奶把家里仅剩的狗都拿去送人。 爷爷发着高烧也要上别人家屋顶做工挣钱,好几次都差点摔下来。 那时候,温宁觉得自己是累赘,她用刀割破手腕,那血也是越擦流得越快。 温宁在墙边坐到半夜,冰凉的地砖和墙冷得她十分清醒。 她一遍又一遍回忆自己和陆蔚然的初见,到后来的相识相知。 再到他说“我在追求她”,直到定格在他那个厌恶又不解的眼神。 像是变成一把刀,她回忆一遍,就往她心上捅一刀,直到鲜血淋漓。 凌晨一点。 温宁动了,她想睡觉逃避,可她太清醒了。 明天还要上班,上班才能挣钱,才能救自己,才能有钱给爷爷奶奶治病。 她一把擦干脸上的泪,想走到冰箱前拿一罐啤酒,她酒量不好,喝了应该能睡着。 温宁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出了房间。 陆蔚然在门边守了她大半夜,就看见她走进厨房。 他皱着眉一个箭步冲上去,发现温宁只是打开了冰箱,拿了罐啤酒,这才勉强松了口气。 温宁拿着啤酒回房,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陆蔚然没说话,他不确定温宁现在需不需要他。 更不确定她什么时候需要他。 他束手无策。 又放心不下他的姑娘。 他一直守着。 直到里面没了动静,陆蔚然才拿了次卧的备用钥匙开门,小心翼翼地进去。 温宁穿着单薄的睡裙,抱着双腿蜷缩在飘窗上的角落,手上捏着瓶子,偏头靠在膝盖上。 像是睡着了。 陆蔚然走过去,看着她脸颊绯红,伸手探了一下,有点烫。 她酒量不好,一杯倒。 “宁宁…”陆蔚然喊了一声,没人应。 他伸手穿过她的膝盖窝,一手环住他的腰身,将她抱进怀里。 她的状态太特殊,陆蔚然不放心她一个人,直接把她抱去了主卧,动作轻柔地把她放在床上。 陆蔚然正要起身,就发现被人拉着了衣角。 他低眸一看,怀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那双含水眼眸,漫着迷蒙的水雾,直白又渴求地看着他:“陆蔚然。” “我在。”陆蔚然低头,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脸颊。 她手里的衣角攥得更紧了,执拗地看着他:“不要讨厌我。” “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别讨厌我,陆蔚然…” 温宁顺着他的气息,执拗地搂住他的脖颈,不停摸索到他的脸颊,轻蹭他的脸颊。 “求求你,别讨厌我…” 陆蔚然眸中泛起疼痛,抱紧了怀里的人,想要安抚怀里躁动不安的人。 原来就算是两情相悦,也能让人如此心疼。 疼得陆蔚然直蹙眉。 他想说,不是你的错。 拥有那样一个家,不是你的错。 可现在,什么言语都显得苍白。 他只能沉默地吻上她的唇,加深这个吻,强势地掠夺她的呼吸。 温宁像是受了伤,千方百计寻求安全感的小兽,整个人往陆蔚然怀里蹭,手也肆无忌惮地解开他身上的衬衫。 “温宁…”陆蔚然眸底欲色翻涌,单手抓住在自己腰腹上胡作非为的柔荑。 “我需要你。”温宁从他掌心抽走手,和他耳鬓厮磨,好像只有这样才索取到一点点安全感,亲上他的喉结:“需要你…” 像是恶魔的低语。 又像是天使的恩赐。 他的姑娘在他怀里,满眼渴求又不安地望着他。 她醉了。 陆蔚然更不知道有什么方法能给她一点安慰。 肌肤之亲带来的快感是其他无法比拟的。 只能和她耳鬓厮磨,只能用自己的行动,一次又一次地告诉她。 结束后。 陆蔚然抱着她进浴室清洗,可洗着洗着又缠了上去。 他忘了是她缠上来,还是自己没忍住。 沙发上,浴室里,到处留下疯狂的记忆。 温宁疯了一样缠着他。 谁也不肯放过谁。 陆蔚然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 他有点不安。 客厅没人。 浴室没人。 次卧没人。 陆蔚然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显示无人接听的状态。 他又拧着眉给司徒鸿辉打了通电话,得知温宁临时请了假没去上班。 好在拉开衣柜的时候,看见温宁的衣服鞋子都还在。 陆蔚然松了口气。 他让詹图推了今天所有的安排。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第77章 有的是精神睡你 咖啡厅里。 “陆总大驾光临,让我中天这小破庙蓬荜生辉。只是不知道,陆总有何要事?” 王芸一身黑白西装,配上脸上的妆容,看起来很是干练,和之前家庭主妇的模样看起来判若两人。 说话时,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眼前陆蔚然,饶是她结婚之后重心全放在家庭上,离开圈子太久,也早就听说过陆家这位掌权人。 从前她创立中天的时候,听说陆家这位太子爷醉心医学,更是远赴国外深耕医学,立志悬壶济世。 谁知道一见面,居然是这样的情形。 王芸自诩结婚前,也是独自闯荡出一片天的中天公司老总,在这位陆家掌权人面前,不言不语,那压迫感已经让她很是难受。 陆蔚然随意靠在座椅上,双手随意交叠,开门见山地问:“她怎么样?” “…她?哪个她?”那压迫感实在太强,王芸端起咖啡装傻:“难道陆总是为了找人?” 陆蔚然眉眼凉薄,“温宁怎么样?” 王芸算是知道温宁说可能有个小麻烦让她帮忙应付一下是指什么了。 她是过来人,只听陆蔚然两句话,就能品出两人关系不简单。 没想到温宁那丫头看着不言不语的,结果是招惹上最不能惹的这尊大佛。 王芸气笑了,小麻烦……问问整个湘城,谁敢说陆家掌权人是个小麻烦。 她只能硬着头皮装不知道:“温宁?陆总是说鲲鹏公司的温宁吗?我跟她不熟的…” 陆蔚然皱眉,冰冷的目光落在王芸身上,充斥着不耐,逼得她说话声戛然而止,不敢再说。 说起温宁,语气才柔一些:“我不是来找你要人的。她胃病刚好几天,你让她按时吃饭了吗?” 王芸心知没什么好装的了,索性答:“我中天虽比不上云鼎一个手指头,但一个温宁,我王芸还是养得起的。” “她和你说了什么?”陆蔚然漫不经心地问。 “倒是没说什么特别的,只说是来陪我女儿妞妞玩。”王芸答。 王芸的官司赢了之后,刘文才近身出户,几套房产和所有财产都归了王芸。 王芸带着女儿住在安保最好的郊外别墅区。 “宁宁姐姐!你看我画的好不好??”三岁的妞妞继承了王芸的美貌。 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抱着自己画的简笔画扑进温宁怀里。 温宁一看,画的是自己,一时感觉心都化了一半,抱着妞妞笑得轻松:“妞妞好棒呀,画得真像!” “那宁宁姐姐陪我拼拼图好不好?”妞妞笑嘻嘻地拉着温宁拼拼图。 或许离开了所有认识她,知道她过去的人,温宁终于可以暂时卸下枷锁,盘腿坐在毛毯上陪妞妞拼拼图。 小孩子是单纯的白纸,家长怎么教,决定白纸是白还是黑。 看得出王芸很爱妞妞,把她教得很好,温宁很喜欢妞妞。 她难得轻松一回,也捉弄起妞妞。 一袭黑衣的陆蔚然站在落地窗前,沉默又贪婪地看着客厅里打闹笑成一堆的一大一小。 王芸站在他身后,解释:“她来的时候状态不太对,像是有点不舒服,后来她又接到了个电话。或许因为我也是个母亲,所以对她这样大的小姑娘格外多些怜爱。” “不舒服?”陆蔚然下意识皱眉,目光像是粘在温宁身上,看着笑靥如花的她。 “没什么…后来又好了。”王芸欲言又止,她看见温宁身上的痕迹,多少猜出那是多么疯狂的一场情事。 她不知道温宁和陆蔚然之间的事,但她很喜欢温宁,没忍住问了一句:“陆总对温宁…” “她还没同意我的追求。”陆蔚然毫不遮掩。 王芸懂了些,问了一句:“陆总不进去吗?” “不用。” 陆蔚然不进也不退,“她最擅长躲我。” 王芸无奈地摇了摇头。要是不在意,温宁就不躲了。 越在意,躲得越狠。 她有些看不过眼,“或许是陆总在她心里就像是天上的月,她不允许也不能允许自己亵渎吧?” 陆蔚然闻言,头一回转头看向王芸。 王芸抿了抿唇,斟酌着用词:“有些话其实不该我说,也轮不到我说。但从她决定帮我的时候,我王芸就认了她这个朋友。 陆总有没有想过,有时候自己会让人感觉特别有压力?不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权利,几乎很少有人能和陆总对等。温宁是个拧巴又坚强的姑娘,就算我只是给她送套护肤品,她都要想着怎么回报我,更何况是陆总。 陆总的地位身份,导致她想不到怎么能给予陆总同等的回报,因为她什么都缺,而陆总什么都不缺。陆总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帮她,但她没办法给陆总提供一丝一毫的帮助,所以你们从一开始就并不对等。” 陆蔚然沉默不语。 王芸说的话,是他从未想过的角度。 不对等。 什么都不对等。 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陆蔚然陷入沉思 客厅里。 温宁和妞妞正玩得起劲,不经意间露出了脖颈。 妞妞抱着她的肩膀,一下就被她脖颈上的青紫吓红了眼眶:“宁宁姐姐,对不起,对不起,妞妞不是故意弄伤你的,妞妞给你吹吹!” 温宁愣了愣,拿过一边镜子看了一眼,发现是昨夜留下的吻痕,她身上到处都有。 她不记得是谁主动的,只记得陆蔚然要得狠,折腾了一次又一次。 在小孩子面前难免尴尬,好歹温宁还能胡诌:“没事没事,不是妞妞的错,是姐姐被狗咬了。” 妞妞一下停住了哭泣,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那这里,这里,这里,还有那里也是狗狗咬的吗?” “嗯。”温宁一本正经地点头。 她刚说完,感受到似乎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温宁一抬头,看见陆蔚然站在玄关处,王芸站在一旁很有眼力见地不说话。 “妈妈!”妞妞气鼓鼓地冲上去拉着王芸的手,告状道:“妈妈你看!坏狗狗,有坏狗狗,居然把宁宁姐姐咬成那样!” 温宁和陆蔚然视线在空中一撞上,怪尴尬的。 王芸忙捂住妞妞的嘴:“妞妞到午睡的时候了,陆总你们自便。” 说完,立马抱着妞妞上楼。 温宁攥着手里那一小块拼图,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装着低头拼拼图。 陆蔚然站在玄关处,没说话,只是静静地走过来坐在她身边。 他不说话反而更有压迫感,温宁实在受不了被他灼热的目光盯着,好像能当场把她烧得融化。 温宁抿唇,先开口:“你不去上班吗?” “上不了。”陆蔚然直言不讳。 “你不舒服?”温宁第一反应是他昨晚太疯,小声吐槽:“谁让你不知道节制的。” “你倒是很会倒打一耙。”陆蔚然被她气笑,一把将她拉过来,盯着面前的人,眼神玩味: “怎么样,狗咬的还疼不疼?” 温宁:…… 她沉默地憋红了脸,躲开他的目光,反骨上来了:“疼,还怪会挑地方咬的。” 脖颈,腰,脚踝,大腿根。 专挑她控制不了的地方咬。 说完,她明显感觉他眸光更沉,沉到漆黑。 他没反驳,而是直白地看向她:“抱歉,对象是你,我很难控制住自己。” 温宁被他一句话给了句暴击,脸颊红得滴血,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你也不怕纵欲过度。” 这不是吐槽。 前几次她还是有一点点意识的。 沙发太软,地板太硬,浴室墙太冷。 后面…基本上是全凭本能。 “呵。”陆蔚然舌尖抵了抵腮,喉中传来一声低笑,他显然不觉得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相反。 他大掌抚上她圆润白皙肩头,指腹摩挲着那青紫的吻痕,像是意犹未尽:“可你也像我渴望你一样渴望我啊,宝贝。” 温宁无法否认。 她对他的靠近本就敏感,经过昨晚更是敏感到了一种变态的程度。 他带着薄茧的指腹不停摩挲着她心口的画面顿时跳进温宁的脑海。 她只觉浑身发烫。 温宁咬了咬唇,攥紧手里的那一小块拼图,拍开他的手:“你…别乱来。” 陆蔚然挑眉,没继续,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她的发丝:“你开心就好。” 温宁玩拼图,陆蔚然从玩她头发到玩她手指,像是不听话的孩子。 她根本静不下心,转头看向他正经地问:“那么大个集团,你不管了?阵不上班了?” “你说了纵欲过度。”陆蔚然从善如流道:“上不了班。你也知道,三十多岁的人体力跟不上的。” 温宁:??能把她折腾得晕过去又醒过来的人说体力跟不上?不是都说男人不会轻易说自己不行吗? 他可倒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温宁被他厚脸皮的态度噎得没话说,只能任由他把玩。 也不知道是不是温宁一语成谶。 第二天,温宁刚下班回到家,就发现陆蔚然真病了。 发着烧还不肯去医院。 温宁给他量了体温,还好不是高烧,出客厅给他冲了药。 许是关门声音有点大,床上高大的身影动了动。 等温宁回过神看向床上,就迎面撞进了那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眸,眉眼间是掩不住的倦意。 温宁走上前扶上他的手臂,在他背后塞了枕头。 “现在怎么样?”温宁问都不问他的意思,直接把药塞进他手里。 陆蔚然喝了药:“不用担心,你回去休息吧。” 温宁哪里看不出他在嘴硬,抿唇故意道:“那我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走出两步就被人拉着手腕拽了回去。 温宁跌坐在床边,无奈地看向他:“不是说没事?” “疼。”陆蔚然苍白着脸色,直勾勾地看着她:“难受得很。” 温宁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哪里难受,要不要叫医生?” “心里难受。”那张俊脸不苟言笑,薄唇吐出的话语却叫人哭笑不得。 温宁扭头诧异地看着他,她根本想不到,堂堂陆医生也有撒娇的时候。 看着他双眼迷离的模样,平时儒雅淡漠的陆蔚然,反倒像是对她却百般撒娇示弱的成熟版陆星然。 这人… “不会是烧糊涂了吧?”温宁后知后觉道。 “很清醒。”陆蔚然看着她回答。 别人不知道,温宁怎么会不知道,看他这副黏人撒娇的样子,就知道他绝对不清醒。 她又偏偏拗不过他,无奈道:“行,那你认真说,哪里难受?” 陆蔚然目光灼灼:“心里难受。” 温宁自认是十分认真地问的,她是差点被陆蔚然气笑了:“行,你心里难受,那怎么样才能不难受?” “过来。”陆蔚然朝着温宁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温宁看了他一眼才朝他那边挪了挪。 陆蔚然不满:“近些。” 他病得不清醒,像个三岁孩子执拗得很,温宁无奈又挪了挪。 陆蔚然依旧不满:“再近些。” 两人目光在空中对峙,温宁沉默着又挪了挪。 下一秒强有力的手臂就环上她的细腰,他从身后半拥着她。 渐渐地,他靠了上来,下巴抵在她的肩窝上,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 被他极富有侵略性的荷尔蒙包围,温宁浑身僵直,下意识就想要起身。 腰间男人的臂膀却圈得更紧,身后也响起他低沉喑哑的嗓音:“让我抱会儿,累。” “让你不要禁欲过度你又不听,现在精神不济了吧?”温宁轻声说他。 一句话给陆蔚然气清醒了,说话肆无忌惮起来: “有的是精神睡你。” 第78章 我是他女朋友 温宁:…说得很好,别说了,谢谢你。 好在她极其擅长儿童心理学,哄了一个小时之后,终于把三十三岁的发烧巨婴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她去上班的时候,陆蔚然就已经离开了。 快得好像昨晚只是她的一场梦。 也只有在梦里,他才会那样需要她。 温宁想了想他的工作强度,感叹一句总裁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又继续自己的打工人之旅。 快下班的时候,温宁接到了王芸的电话,说是她今天临时被客户缠住了,项目对中天很重要她必须得拿下,麻烦她帮忙去接一下妞妞。 温宁下班之后空闲,欣然同意了。 她下了班,直奔私立学校。 可温宁在校门口等到快没人,也没看见妞妞出来。 她联系了王芸,忙进了学校去找老师。 那老师第一次看见温宁还有点不信,接到王芸的视频通话才肯告知温宁。 那年轻老师显然不知道王芸的家庭情况:“刚才妞妞爸爸不是已经把妞妞接走了吗?就刚刚呀!” 刘文才净身出户,又没告诉王芸,绝对没存好心。 温宁心叫不好,没来得及和老师解释就冲了出去,去找保安问了问。 “啊…你说刘文才啊,我有印象,他大老板呢!你看,那辆车不就是他的吗?” 温宁忙追过去一看,果然看见一辆奥迪,妞妞还趴在后座和她对视。 温宁忙拦了一辆车,跟司机师傅说:“师父,麻烦你跟上去!” 果不其然,温宁的直觉没错,刘文才把妞妞带到了一个废弃的化工厂。 她担心妞妞,先报了警发了地址,又通知了王芸,小心翼翼地跟上去。 废弃化工厂没人,温宁在路上瞧瞧捡了一个断了一截铁棍跟上去,蹑手蹑脚地躲在一堆废铁后面。 很快,就听见妞妞害怕的大哭声和王芸的辱骂声,听着像是刘文才打电话过去威胁她: “刘文才,你还是不是个人!妞妞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拿亲生女儿的命敲诈勒索我?!” “王芸你这个贱人!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做的这么绝,我和你结婚这么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狠心让我净身出户!我告诉你,你最好准备好三百万给我,否则后果自负!” 妞妞被刘文才绑在椅子上,王芸说一句不可能,刘文才就把燃着的烟头往妞妞手背上按! “爸爸…爸爸…妞妞疼!!” 妞妞什么都不知道,看着自己的爸爸,哭得小脸皱皱巴巴的。 温宁气得差点冲上去,理智将她按着,不能打草惊蛇,否则救不了妞妞她自己还要白白送上去。 王芸那边听见妞妞的惨叫声,已经彻底慌了:“三百万,好,就三百万!刘文才你等着,你别对孩子下手!!你冲我来!” “三百万,一个小时之内,你要是敢报警,妞妞就给我这个爸爸陪葬!”刘文才恶毒道,说话就挂了电话。 没多久,刘文才又接了个电话,那边的男声凶神恶煞的,温宁猜应该是催债的。 否则也不会把刘文才逼到狗急跳墙,丧尽天良地对自己亲生女儿下手。 一个小时,温宁听着妞妞的哭声,无数次想冲过去,好在王芸给她发了消息,说已经报警,让她不要轻举妄动,保护好自己。 一个小时之后。 王芸提着好几个箱子走进废弃化工厂。 刘文才正要和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时,突然从外面冲进来好几名警察,黑洞洞的伤口对着刘文才。 “贱人,你还敢报警!”刘文才咬牙切齿地盯着王芸,死死地攥着妞妞的手,疼得妞妞不停哭喊。 “那就让她给她老子陪葬!” 刘文才眼看到了绝境,手里打火机点燃,扔下了一旁的化学废料堆,又把妞妞扔进里面! 不好! 化学废料堆极多易燃化学物,会爆炸的! 温宁如同离弦的箭,奋力地朝着妞妞扑了过去。 她侧脸是滚烫的温度,她紧闭着眼死死抱着怀里的妞妞,用自己的背朝向火光—— “砰!!” 响彻天地的爆炸声响起,废弃化工厂燃起熊熊火光! 想象之中的疼痛没有出现,温宁反应过来被人紧紧抱在怀里。 她瞪大眼睛看着身后的陆蔚然,他离爆炸堆不过一米!! 爆炸的前一秒,刘文才已经被击毙,王芸也冲了过来,抱着哇哇哭的妞妞,哭得痛哭流涕。 温宁眼睁睁地看着高大挺拔的男人倒下去,她下意识扶住他,摸到他背后一片黏腻的湿润感。 看见鲜红的血,温宁手足无措地拿出手机打110,可手抖得几乎连手机都握不住。 “你怎么…你怎么会来的…陆蔚然…”温宁一张脸血色尽无,声音都抖成了筛子。 “宁宁,快扶他上救护车!警察提前通知了!” 王芸哭着喊醒温宁。 紧接着,医生护士就冲了进来,从温宁手里接走了陆蔚然。 “对…对,救护车救护车!”温宁擦了一把脸上的泪,顾不上别的,满手鲜血地跟着上了救护车。 温宁守在急诊手术外,整个人像被陆蔚然抽走了灵魂,面无血色,蜷缩在冰凉的座椅上。 一旁的詹图和顾行云也守在外面,一片沉默。 半个多小时之后,陆蔚然被推出来。 温宁三人忙去问手术医生。 “还好还好,那场化学物质引发的爆炸只是看着吓人,他背后的是皮外伤,暂时没什么大事儿,好好养着就是了。但其他的问题,需要等他醒了之后才能确认。”医生摘下口罩,也松了一口气。 温宁高高悬起的心终于勉强放下来,“他大概多久能醒过来?” “不确定,不过他常年有健身的习惯,身体很健康强壮,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能醒了。”医生说得很保守。 温宁道了谢之后,就跟去了vip病房。 詹图和顾行云也去了,但詹图要为陆蔚然去处理集团事务,顾行云也要去急诊坐诊,照顾陆蔚然的任务自然落在了温宁身上。 静悄悄的病房里,她看见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毫无生气的男人。 眼泪无声地落下。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冲上去? 温宁从来不敢奢望,有人能这样对她,她从没想过陆蔚然会出现,更会义无反顾地冲上去。 明明现在在里面的应该是她啊! 温宁难受得喘不过气,只能无助地靠在他的手背上,才能感受到他的一丝温度。 陆蔚然… 他是个傻子吗?! 他有那么多的金钱权势地位,有那么多爱他的人,他偏偏为了她冲上去… 就算…就算危及性命他也义无反顾吗? 温宁没遇见过他这么傻的人。 在现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充满了权衡利弊,人与人之间似乎只剩下利益关系才能永久,这些温宁早已经见过无数。 所以她从不信有人能真的爱上自己。 更不相信有人对她肯以性命相酬。 偏偏她就遇见了。 直面爆炸的那一刻,温宁才突然意识到,在生死面前,人是多么的渺小。 她和陆蔚然间的察觉再大,大不过生与死。 像陆蔚然这种人,她从没遇见过,由不得她不喜欢。 温宁守在陆蔚然身边睡了一夜,vip病房里有小床和沙发床,但她不想离开他,只想和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漆黑的夜,静谧又充满刺鼻消毒水味儿的病房里。 温宁好像能感受到一些,陆蔚然上次守着自己的心境。 第二天一早,医生和护士来查房。 查完,她就听见床头对讲机叫她去护士站。 陆蔚然睁开眼的时候,顾行云就坐在他身边。 一见他醒了,眼眸中的担忧才渐渐隐去,开玩笑活跃氛围: “看不出来,我们陆医生还玩起英雄救美这一套了,把我都吓了一跳,还真以为你小子有什么好歹。” “我有分寸。”陆蔚然笑得浅,扫视了一周,正要问。 顾行云了然地瞧了他一眼,打趣道:“别看了,你那小女朋友去给拿药了。” “别乱叫。”陆蔚然说着,唇角弧度越勾越大,嘴上依旧有分寸:“她还没答应,等她答应了再叫。” “诶,这还真不是我乱叫。” 顾行云说着,笑着解释:“你没醒的时候,主治医生问她和你什么关系,人小姑娘亲口说的。” 说着,顾行云清了清嗓子,刻意学:“是的,我是他女朋友,有什么事儿找我就好了,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又暧昧地拍了拍陆蔚然的肩:“英雄救美,老套是老套了点,但确实管用啊,我们陆大医生还是有一套的。” 陆蔚然活了三十多年,头一次这样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雀跃两个字,“扶我起来…” “你起来干嘛?你不会激动得要去找她吧?人马上就回来了,用不上你一个病号兴师动众的。” 顾行云看着陆蔚然那不值钱的样子,没好气地说:“你怎么跟个十八九岁,没谈过恋爱的毛头小子一样,看你那不值钱的样儿。” 嘴上嫌弃,但看着陆蔚然起身还是口嫌体直地去扶。 这时,传来温宁着急又生气的声音—— “陆蔚然,你想干嘛?” 第79章 答应做你女朋友了。 “哦吼,来了,那我撤退了。”顾行云一把就松了陆蔚然的手,很有眼力见地离开了。 出门的时候,还戏谑地瞧了陆蔚然一眼。 得亏温宁眼疾手快地冲上去,接住陆蔚然的手。 她按着他躺回去,“刚醒你就动,你想干嘛啊…也不怕伤口裂开?” “医生说了,你就算醒了,也要后续再观察观察,处理不好后遗症会很多的。” “你倒好,平时也没看见你这么闲不住,躺下。” 陆蔚然一反常态地没有马上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盯着她满是担心的俏脸,喋喋不休的红唇,目光越来越柔和,都快掐得出水来了。 温宁被他看得不自在,“你…看着我干嘛?我说的都是医嘱,你有不服的地方随时可以提出来啊,不过你就算提出来了也得遵医嘱,反对无效。” 陆蔚然看着她,又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可爱到:“你这算是…想管我?” 温宁被他问得一顿,只能嘴硬地问:“不行吗?你是为了我才受伤的,在你好起来之前,我得管管你。” “我不接受。”陆蔚然淡定,看着她直白道:“只有女朋友能管。” “那还不是一样?”温宁没好气地看他一眼。 陆蔚然的眸光根本离不开她,问:“再说一遍,你和我什么关系?” “关系…就是那种关系……”温宁一顿,心知多半是顾行云说出去的,本来她说得挺流利的。 一顶着陆蔚然那像是要把她活吞了的目光,她就害臊得说不出口。 “那种关系,是哪种关系?”他追问,“敢说给别人听,就不敢说给我听。” “谁…谁不敢了?”温宁就吃陆蔚然这套,被他盯得脸颊通红,结结巴巴说: “我又…又不是那种吃…吃干抹净了不敢负责的人,有什么不敢说…不敢说的呀?我是你女朋友。” 最后一句话温宁嘴一秃噜就过了,她看着陆蔚然理不直气也壮:“就是这种关系咯,怎么了,你有意见?有意见你可以提出来。” “再说一遍。”陆蔚然将她拉到面前,按着她的脸颊贴近,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宁宁,说给我听。” 被他一句宁宁喊得浑身都酥了半边。 温宁红着脸,忍着羞赧,埋头在他怀里,嗓音很轻:“我说我答应做你女朋友了。” 陆蔚然压着她吻下来。 温宁红着脸推开他:“不可以…” 陆蔚然哪里会听她的,又要吻下来。 温宁躲开,笑着嫌弃:“不行,你没刷牙。” 陆蔚然气得抬手就往她额头上敲了一下,“刚答应就开始嫌弃了?” 温宁捂着额头,不好意思地解释:“哪有…” 陆蔚然单手环住她的腰,第一次不顾她的解释:“我不管。” 说完,没等温宁说完,就被他按进了怀里。 等她反应过来,陆蔚然已然在她额头印上一吻,他的吻像是带着魔力,温宁浑身一松,又忙撑着手想要下床。 谁知陆蔚然不肯,环着她的腰更紧了:“陪我睡会儿,乖。” 温宁一下就乖巧了。 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他们俩逐渐交织一致的呼吸声。 她窝在这个温暖又可靠的怀抱里,一下一下数着男人的心跳。 熟悉的体温,平稳的心跳,让温宁无比安心。 他还在。 还在就好。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看见陆蔚然冲出来抱她,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倒下的感觉。 震惊,绝望,心如刀割。 短短一瞬间,温宁体会了个遍。 她攥紧他的衣袖,“陆蔚然…” “嗯?” 他嗓音中带着倦意,像是困了。 “你要一直在。”温宁说着,像是祈祷又像是安慰。 “当然。”男人从胸膛中挤出一声低哑的笑:“要纠缠你一辈子的。” 温宁抬头,吻在他的下巴上,伸手回抱住他的腰身。 她腰上的手臂收紧。 听见他无奈道:“温宁,别撩拨我。” “这个不算。”温宁解释。 “算,你怎么样都算。”他一如从前,在这方面完全不讲道理。 温宁好笑又无奈:“不是说睡会儿?不睡我走了。” “不许。” 陆蔚然和温宁相拥而眠,一觉从上午睡到了下午。 温宁醒过来的时候,想要轻轻地下床。 刚一动弹,腰上的手立马收紧。 一抬头,见他醒了,另一只手在揉眼角。 “我要下去。”她想起身,腰身被陆蔚然大掌按回去。 “下去干什么?”陆蔚然问,丝毫没觉得不对。 温宁被他弄得束手无策,好笑又无奈地看着他:“陆蔚然你别闹,你松开我。” “我抱自己女朋友你有意见?”陆蔚然没松,抱更紧,像是很伤心:“怎么了,真这么嫌弃啊?” 那语气,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可怜。 温宁心软了大半,无奈地撑起来解释:“不是,我怕压着你的伤口,到时候裂开就不好了。” “轻得跟片羽毛似的,压不到。”陆蔚然解释,将她抱紧怀里:“让男朋友抱抱。” 抱了一整天了还没够。 温宁听话地窝在他怀里,抬头看向他,忍不住问:“你在跟我撒娇吗?” 陆蔚然像是被她雀跃又期待的语气逗笑,“如果我说是,你准备好回报了吗?” “撒个娇都要回报?”温宁看着他,毫不犹豫地吐槽:“万恶的资本家。” “有这么骂自己男朋友的?” 陆蔚然捏着她的脸颊问。 “疼疼疼,轻点嘛…”温宁拍掉他的手,“睡了这么久,你不饿吗?” “还好。”他答。 温宁正要说话,手机铃声就响了,是邓科。 她犹豫地看了陆蔚然两眼,见他没看自己,瞳孔失焦,像是在沉思什么事情。 电话铃声依旧响着,陆蔚然偏头,精准猜中:“邓科?” “嗯。”温宁点头,她记得陆蔚然对邓科敌意有多大。 “接吧,你男朋友没小气到这种程度。”陆蔚然说得很平静,心里却是冷笑一声。 邓科? 手下败将而已。 “学长,你有什么事儿吗?”温宁开了免提。 邓科的声音传过来:“宁宁啊,为了庆祝拿下中天公司的长期合约,明天司徒老师请公司的人吃晚饭呢,在禾萃居,这么好的机会,你有时间吗?” 温宁看向陆蔚然。 只见身边的男人老神在在地闭目养神,像是察觉她的眼神,薄唇轻掀: “没事的,你跟他们去玩吧。一个人在病房吃饭而已,我可以的。” 语气很是大方,瞧着风度依旧。 只是温宁光听着就心疼,婉拒了邓科: “不好意思啊学长,这几天我有事情请过假了,明天就不去了,祝你们玩的开心,麻烦你帮我和司徒老师说一声。” “这样啊…但中天公司的合约,和你有很大关系,主要是想给你庆功的,司徒老师和大家都挺想你去的。你这主角不去,大家哪儿好意思吃?”邓科似乎不想轻言放弃,继续说: “其实明天晚上大家才去,我先把地址时间发给你,到时候你有空的话就尽量过来好吗?” 温宁只能应付了一句到时候看,就挂了电话。 她看着闭目养神的陆蔚然,戳了戳他的掌心:“想吃什么,我回家做。” “让人送来就好。”陆蔚然答,说着要去摸索手机。 温宁握住他的手,执拗道:“我要自己做给你。” “会累的,宝宝。”陆蔚然反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又直言不讳:“而且,我不想让你走。” 热恋的感觉像是有人将她心里的杂质全都清除,强行地灌进去温热的蜜糖。 温宁差点醉在他的怀里。 “最多两个小时我回来了。”温宁安慰他,脸上笑容怎么都控制不住,很是灿烂:“刚在一起就这么腻歪…以后可怎么办?” 陆蔚然无奈一笑:“我让詹图送你。” “你想吃什么?”温宁又问。 “我随意,看你。”陆蔚然双手交叉,若有其事道:“只要让我女朋友回来就好。” “知道啦!” 腻歪到温宁差点扛不住。 她刚下床,就听见陆蔚然揉着眼睛道:“宝宝,开一下灯。” 大太阳的,开什么灯?温宁愣住,虽不理解,但依言照做。 片刻后,只见陆蔚然拧了拧眉,又喊她:“宝宝?不开灯你看得见吗?” 空空荡荡的病房里,回荡着他低哑的嗓音。 那声温柔缱绻的‘宝宝’,是爱称,本该让温宁心生雀跃。 可此时。 温宁站在床边,浑身的鲜血都冷了下来,颤着手撑在一旁的柜子上,近乎执拗地看着陆蔚然。 她指尖轻颤,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看见他疲惫揉眼,瞳孔失焦,毫无反应的模样,她一下就红了眼。 温宁嘴唇一张一合,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嗓音止不住地发颤:“陆蔚然…你的眼睛…” “嗯?” 陆蔚然蹙眉。 “没事,我想起我找护士有点事儿。”温宁忍住冲上头的哭意和惊慌,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强装镇定地跑出去找医生。 看见陆蔚然被第二次推进检查室的时候,温宁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的纸片,定定地站在外面,一动不动。 无助极了。 第80章 闷骚陆总 顾行云赶过来的时候,温宁正好被医生叫了过去。 医生和顾行云显然是认识的,他解释道:“初步的检查,没有器质性问题,我也问过警局那边,排除所有的诱因,应该是废弃化工厂爆炸瞬间,爆发出来的强光,尤其是含有红外线或者紫外线的强光,距离过近,就会引发暂时性视力模糊,甚至短暂性失明。” 温宁听着,极为担心又着急,也没有着急打断,只是等着顾行云开口。 “废弃化工厂变数太多,确实是存在这种情况。”顾行云说着,转身安慰温宁:“没事没事,不用太过担心。只是短暂性失明,最多一个月也就会恢复了。” 那医生看着红了眼的温宁也点头:“理论上来说,最多一个月,最快有可能明天,睡一觉起来就有可能恢复了。” 温宁听见两人的话,才终于放心了些,说先回去照顾陆蔚然了。 温宁进了病房。 发现陆蔚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站在窗边。 她安安静静地走到陆蔚然身边。 陆蔚然闭目养神,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担忧和不安,浅笑着开口:“回来了?” “嗯。”温宁把医生和顾行云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给他听。 “现在,可以感知到一些光线强弱,不算全失明了。”他像是早就料想到了,朝着温宁的方向伸出手。 温宁心疼又自责,正红着眼说着话,突然看见他朝自己伸手,愣着看了看周围是不是什么他需要的东西。 实在没找到之后,又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好像是他女朋友,试探着把手递过去。 陆蔚然捏了捏她的手,低笑一声:“抱。” 温宁乖乖地把自己送进他怀里,被他包裹起来的同时,她伸手回抱住了陆蔚然劲瘦的腰身,“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陆蔚然抱着怀里的小姑娘,听着她带着抽泣的声音,安抚性地揉了揉她的后脖颈:“不是你的错。而且只是暂时的,不用太担心。就当给我放了假,不用去集团。” 温宁埋头在他怀里蹭了蹭:“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不会这样的。” “可要是你出了事,对我的伤害更大。”陆蔚然说着,脸颊贴了贴她的额头。 温宁被他故意哄孩子一样的语气逗笑,“你情绪还真稳定,这么大的事儿一点都不着急。” “我的诉求只是你没事。”陆蔚然说着,语气淡定:“对于商人来说,只要自己的诉求满足了,其他的都是可商量的部分。” “可我没什么能给你的。”温宁有些无助,她从一开始就发现自己对陆蔚然来说提供不上什么帮助。 以前她还能安慰自己,只是朋友。 如今成了恋爱关系,她越发焦虑。 “既然温小姐这么自责,那这阵子就负责照顾我吧?”陆蔚然察觉到她的情绪,煞有介事道。 “按照一般电视剧的套路,你这个时候不应该说我把自己给你就好了吗?”温宁一下就被他逗笑了,抱着他回答:“照顾就照顾。” 说完,温宁就去跟司徒老师申请居家办公了。 问的时候司徒鸿辉很是关心,担心温宁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温宁只说是家里人病了需要人照顾,说保证不会影响工作进度。 司徒鸿辉很爽快地同意了,还安慰她不要太担心,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打完电话之后,正巧詹图赶到,眼看着两人要说起工作上的事情,温宁很有眼力见地出去。 结果她刚动,面前的陆蔚然伸手将她拦住:“干嘛去?” 温宁看了看詹图,又看向他解释:“你们俩说,我在这儿不方便,我出去。” “不用。”陆蔚然说着,抬手示意了詹图继续说。 温宁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正好詹图来了,让他照顾一会儿,我回家一趟拿点衣服…我没换洗衣服。” 陆蔚然只能放她走。 温宁去买了菜,收拾出自己需要的衣物和东西,又按照陆蔚然从前的喜好做了几样小菜带过去。 去的时候,詹图正好出病房,看见她的时候,一身西装革履恭恭敬敬地看着她喊了一声:“温小姐。” 温宁不解地和他打了个招呼,詹图就走了。 温宁进病房,把保温盒放在柜子上,把菜都端了出来,红烧小排,清蒸鱼和白灼菜心。 像是听见她的脚步声,陆蔚然就靠了过来,温宁眼看着他要被面前的椅子绊住,连忙一个箭步冲上去。 落在陆蔚然的感知里,他只是靠本能地靠过去,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就扑进了他怀里。 他过往三十多年,对这方面认知和了解甚是匮乏。 他几乎找不到合适又贴切的语言去形容那一刻的感觉。 “别乱跑。” 温宁拉着他的手,做足了小老师的架势:“来,吃饭了。” 陆蔚然也任由她拉着,她说怎样就怎样,他全程安静听话极了,任由温宁喂他吃什么,真像是被温宁管着的孩子。 “你吃了吗?”陆蔚然问。 “来的时候吃过了。”温宁答,又给他喂了一块鱼肉,想起了点事情,试探着问:“叔叔阿姨那边…” “我的眼睛出问题会牵连很多,不能泄露。他们不知道。”说着,陆蔚然揉了揉她的手:“他们不会过来,不用紧张。” 温宁松了一口气,她暂时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也不想去管他们对于她和陆蔚然是什么态度。 吃完饭,温宁将自己的衣服放进病房的衣柜里,出来的时候,看见高大颀长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 身影挺拔高大,纵使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也依旧掩不住满身矜贵儒雅。 那双眼眸少了几分寻常的幽暗,平静地望着前方,像是看着窗外的夜色出身,充满压迫感。 那气势根本不像是双眼失明的人。 温宁静静地看了他许久,直到他低笑一声才拉回思绪。 “为什么看着我,又不过来抱我?”陆蔚然问。 一句话,那言语间的软和甜蜜之意,和他那一身气度完全不符。 温宁走过去,握上他的大掌:“能看见吗?” “目前不能,但没了视觉,我其他的感官似乎都会敏感些。”陆蔚然说着,捏了捏她的柔荑:“特别是对你的感知。” 温宁不信:“难不成你不看都能知道我在哪儿?” “眼睛看不见。”陆蔚然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口,让她感受自己的心跳:“但它会告诉我。” 温宁被他说得浑身发酥,肉麻得直冒鸡皮疙瘩,她红着脸抽回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说这种话。” “那说点正经的。”陆蔚然淡定地说了他的正事儿。 温宁愣在原地两秒,反应过来反问:“…我…我帮你洗澡?!!” “准确来说,是因为背后伤口暂时不能碰水。”陆蔚然补充。 加上他看不见……肯定是没办法自己洗澡的。 她上上下下把陆蔚然全身打量了一遍。 洗澡是要脱衣服的对吧? 是要脱完的对吧? 她会看见全部的对吧? 温宁,你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啊! 温宁赶紧将那些不合时宜的画面摇出脑海,试探着问:“你说我现在去把詹图找回来,还来得及吗?” “不出意外,他再替我开会。”陆蔚然料到她的反应,没等到她问,一句一句把她的路堵死:“顾行云要在急诊坐诊。” “所以,只能麻烦温老师了。” 说着麻烦,一点麻烦人的自觉都没有。 温宁瞧着,反而觉得这人很乐意是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她会对他起歹心吗? 温宁沉默了两秒,只能接受这个事实,“视死如归”地拉着陆蔚然就进了浴室。 一进浴室,温宁就转身放个水的功夫,再看回去,陆蔚然已经脱了上衣。 她目光飘忽着被眼前宽阔冷白的胸膛吸引住。 修长白皙的脖颈,喉结似有若无地上下滑动,冷白的皮肉下裹着矫健有力的肌肉。 腹肌齐齐整整,腰间薄薄的肌肤包着微青凸出的血管,清晰可见的人鱼线深入布料中,引人遐想,全身荷尔蒙拉到极致,好像下一秒就要蓬勃而出。 温宁越看越脸红,直到他那声低笑在她耳边炸出—— “流鼻血了。” “啊?”温宁一下就慌了,手忙脚乱地去擦,一看哪里有什么鼻血。 她红着脸,瞪着唇边含笑的陆蔚然,凶巴巴道:“陆蔚然同学,你不要随便说话!” “麻烦温老师了。”陆蔚然挑眉应。 他上身脱完了,显然下身裤子只能让温宁帮忙。 温宁压着疯狂加速的心跳走上去。 灯光映照下,高大的黑影从她头顶笼罩,独属于他的荷尔蒙将她彻底包围。 灼热的气息洒在她的额头,明明没有肌肤之亲,却能轻而易举地将她禁锢住。 温宁涨红着脸帮他脱了外裤。 她深呼吸了两口气,给自己做尽了心理准备。 谁知,一时紧张竟然与他扑了个满怀,脸颊贴上他滚烫的腰腹。 她瞬间闹了个大红脸,撑着起来,手却被温热的大掌握住。 “温老师,别紧张,你见过的。” 他笑得戏谑。 温宁被他的话说得更羞恼:“你还笑!” “不用害羞。”男人笑得越发放浪:“我吻过全部的你,我们一样亲密,你不陌生的。” 温宁羞恼地拍了他胸口一巴掌,她不忍心用太大力。 那点力道对他来说轻飘飘的,更像是不经意间的撩拨。 温宁那一巴掌拍完,再低头一看,只觉浑身鲜血都冲上了头,结结巴巴道:“要不…你还是自己来吧。” “你逃避不了的。”陆蔚然一把抓住转身想逃的人,将她抓回来,慢条斯理道:“再逃避,你也否认不了,是因为你。” 温宁被他一句接一句的浑话气得人都快被羞炸了,又气又羞:“陆蔚然!小嘴巴?” 第81章 明骚陆总 陆蔚然只是低笑,乖乖地不说话。 见她指尖抖了半天,磨磨蹭蹭地不敢动,才玩味道:“乖乖,你的心跳真的很像打鼓。” 是她之前对他说的话,被原封不动地还回来。 “打鼓…打鼓怎么了,你没听过人打鼓?”温宁被他说得羞恼,没好气地回怼。 之前都是她喝醉不清醒的情况下发生的,清醒状态下…看着他。 温宁真是第一次。 她整个人的脸都好像烧起来了一样,滚烫得不行。 索性深吸一口气,手抖得很,闭着眼一鼓作气帮他脱下。 不经意。 这三个字有时候可以概括非常多的突发情况。 她又羞又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 烫。 非常烫。 她…真的没敢直观地看。 温宁无比怀疑自己,她喝醉酒的时候,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睡了他的。 “你…那个…那个什么,浴缸就在你左手边,我…我先走了,有事你再叫我。”温宁抓着他的手去碰浴缸边沿,胡乱触碰间感觉陆蔚然越发吓人。 她像是被烫了一下,猛地抽回手就要跑。 温宁刚迈步,还没踏实呢,就被陆蔚然一把拉了回去,按进怀里,似乎是抱着她才能安心。 温宁不敢动,浑身绷得紧紧的,声音都在抖:“怎…怎么了…” “有事了。”陆蔚然的手将她抱进怀里,力道强势,埋头在她脖颈上,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香,“女朋友,忍心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吗?” 一想起他,温宁不敢动,耳边的水声被他低哑灼热的气息掩盖,“陆…陆蔚然…你现在…状态不太好…背后还有伤呢,不能碰水的。” “所以…麻烦温老师给我擦拭身体了。”陆蔚然从善如流,脸颊蹭了蹭她修长白皙的脖颈。 像是得了皮肤饥渴症,一刻都不想停。 只想碰她,抱她,亲她,吻她,只有肌肤相贴才能缓解对她的渴求。 他下巴上冒出来的微微胡茬擦着她的锁骨,痒得温宁想去挠。 温宁被他撩拨得也难受,甚至不敢伸手回抱他,哪里还敢睁开眼给他擦拭。 她根本不敢动,她一动,他就更吓人。 她紧张地咽了咽,“那…那要不我先出去,等你冷静了我再进来。” “一碰你,就会这样。”陆蔚然亲了亲她的耳垂,“准确来说,只要闻到你的气息就会。” “你…你控制一下吧…”温宁欲哭无泪,明明看不见的人是他,为什么更煎熬的是她啊……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一个巨型犬紧紧地抱着,毛绒绒的头不停在她脖颈间蹭着,像是在争宠,又像是在—— 求… 温宁尝试去握住他的手,才发现那双大掌似乎在抖,她才敢慢慢睁眼。 偏头。 她亲眼目睹他高大宽厚的肩将她拢在怀里,却又主动低头埋首在她肩上。 温宁才知道自己忽略了什么,想轻拍他的背安抚他,一伸手碰上包扎着伤口的纱布。 “……这一路都是你安慰我,其实你也会有些许的不安对不对?”她偏头靠在他肩上,轻轻回抱住他: “别害怕,我在,我会陪着你的,一定会早点好起来的。” 陆蔚然吻了吻她的脖颈,嗓音发哑:“真是善解人意的女朋友。” 温宁突然想起自己前几天为了睡着喝酒,醉得不太清醒。 结果第二天睁开眼就是他那张放大的俊脸,自己的腿还搭在他腰上。 那时候她都不用想,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温宁忍不住笑了一声,翁声问:“那天,我是不是也这样抱着你?” 是不是也这样,不安,惶恐又渴求地抱着你? 陆蔚然笑,答得可骄傲了:“当然,你不让我走,还说了很多。” 温宁一听,有点不好意思地问:“说什么了?” 她完全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你说…”陆蔚然刻意顿了顿:“我要一直喜欢你。” “啊?”温宁始料未及,这是她能说出来的话? 她怎么觉得陆蔚然给她挖坑呢? 温宁忙不迭问:“难道不是我…非要扒你衣服,然后缠着你不让走吗?” “原来…有些人记得啊。”陆蔚然打趣。 “…我倒是想不记得,那浑身给狗啃了似的。”温宁老实回答,小声吐槽,第二天给她疼得差点找不到东南西北。 刚说完,锁骨一疼,温宁下意识嘶了一声:“陆蔚然你别咬…” 没说完,被他循着气息吻住了嘴唇。 吻着吻着… 就不一样了。 什么都不一样了。 温宁抵抗不住他的热情,挣扎着:“陆蔚然,你的手放哪儿了!” “管不住,温老师绑起来吧。”陆蔚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电光火石之间,温宁就被按在冰冷的墙壁上。 情欲涌上来的时候。 温宁再也提不起力气去推开他,无意识地去吻他的喉结。 温宁第一次在全清醒的状态下感知一切。 那感觉对她来说,陌生又熟悉,暴烈又失控。 浴室水汽蒸腾而起,淅淅沥沥的水声绵延不绝,将一场温柔而彻底的情事掩盖。 温宁拉着男人走出浴室的时候,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 发现裙子被撕烂得很彻底。 她只能随意套了件他的外套走出来,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漱。 温宁沉进浴缸里,温热感漫上来,她感觉浑身都松了下来,疼痛也缓解了不少,身上的吻痕更明显了。 陆蔚然倒是要求给她洗澡,好在他暂时看不见,能怎么洗? 他那心思根本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温宁纵了他两回之后,实在没力气,十分坚定地给他擦完,把他按在病床上休息。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下定决心洗完澡好好给陆蔚然刮个胡子。 等温宁真的拿着剃须刀,毛巾等工具走过去的时候。 刚靠近,陆蔚然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喉结动了动:“好了?” “嗯哼。”温宁说着,将剃须刀放在一边,“乖乖的,别动。” 陆蔚然听话地没动,任由温宁在自己下巴上胡作非为。 等她剃完,陆蔚然才掀了掀唇:“才一天一夜就冒胡茬了么?” “对呀。”温宁点头,收东西地说话也不怎么过脑子,随口说了句大实话:“刮得大腿根有点疼。” 说完,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像是煮熟了的虾子,愣在原地片刻才敢偷偷看他。 一转头,发现他偏了偏头,双眼虽失焦地望向前方,唇边弧度明显大了。 陆蔚然低笑着道歉:“抱歉,暂时失去视觉之后,其他的感官会格外敏感,对你的感知也好像更深入亲近,所以失控了些。” 他越是道歉道得光明正大,正经认真,温宁就越是臊得慌。 她至今没想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能用那样一本正经含笑的样子,尽说些直白得让人恨不得钻进地洞里的虎狼之词。 男人像是没听见她说话,脸上笑容淡了些,眉微蹙了蹙:“…生气了吗?” 如果说,之前不够明显。 那么现在,温宁清楚地感受到了他的不安和渴求,走上去握住他的手,“没有,我在。” 说完,见陆蔚然神色缓和,温宁对这家伙又气不过,突然生出几分捉弄他的心思。 她伸手捧着他的脸,左搓搓右搓搓,又学着他以前的样子,捏了捏他的脸颊,控诉他:“但是!陆蔚然同学,你真的很会耍无赖,你能不能轻一点?” 陆蔚然只是任由她胡闹,没阻止也没反对,听见她的控诉才挑了挑眉:“疼了是不是?” “我在你身上咬几口试试,你看疼不疼?”温宁没好气地反问:“而且上次的都还没消完……我遮瑕都快用完了…” 像学着他以前撩拨自己的样子,揉了揉他的下唇,谁知指尖刚碰上,就被他亲了一口。 温宁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陆蔚然握住她的柔荑,吻了吻手背:“男朋友给你买。” 温宁愣愣地看着他,手背上的温热触感直直地传导进她心里,蔓延上整个心尖,“你…你知道什么色号吗你就买…” “都买,总有适合的。”陆蔚然答,已经有了决断:“明天詹总助会送来。” “我自己去就好了的。”温宁解释。 陆蔚然拉上温宁的手就不放开,偏了偏头:“你忍心让什么都看不见的男朋友一个人独守空房?” 温宁被他说得好笑,笑着和他说:“我刚遇见你的时候,特别是看见你的第一眼,绝对想不出你有一天能说出独守空房这四个字。” “但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已经想了很多。”陆蔚然一点都不打算藏着掖着。 “啊?你能想些什么?”温宁顿了顿,疯狂回忆自己遇见陆蔚然的第一面。 她记得是慌乱,无措和不安交织,又好奇在陆蔚然的眼里是怎么样。 “没见过这么呆的姑娘。”陆蔚然浅笑着,“想着要怎么追你。” “怎么可能…哪儿有人第一次见就想着怎么追人的?”温宁不信,说完又后知后觉地看向他:“…你不会是说,你对我是那个…” “一见钟情。”陆蔚然一点都不藏着掖着。 甚至温宁听着,还有点骄傲感? 第82章 温老师体力跟不上 温宁不敢相信,会有人第一眼就对她心生好感,甚至喜欢上她。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因为…… 虽然她从不觉得自己长得多么好看。 “我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好,我有很多缺点还有很多…让人感觉拿不出手的地方。”温宁低头抿唇,这两天被她压下去的不安又冒出来。 没等陆蔚然说话,她抬头看向他欲言又止:“陆蔚然……” 他像是察觉到她的不安,轻拍了拍自己身上的位置,朝她伸手。 温宁懂他的意思,乖乖躺在他身边。 vip病房里其实有张大床,但陆蔚然总喜欢和她挤在单人病床上,就好像这样能足够亲近。 陆蔚然翻手抱着她,吻了吻她的脸颊:“说吧乖乖。” “我可以…划个试用期吗?”温宁抬眼看向他,很认真地和他解释:“我就是觉得…我们俩认识的时间太短了,你可能没想好,或者你只是没谈过恋爱所以一时冲动,说不定…说不定你哪一天就会发现我其实和你想象中的温宁不一样,发现我其实满身缺点……” “好。” 陆蔚然没犹豫,只是环着她的腰,“还有呢?” 温宁轻声道:“我们的事情可以…暂时不公开吗?” 说着,她怕陆蔚然误会,忙开口安抚他:“我不是觉得你拿不出手,相反就是你太优秀了……我总觉得我会成为你的污点。” 听见前面的话,陆蔚然没皱眉,听见“污点”那两个字狠狠皱眉,指腹点在她下唇上,语气重了些:“不可以这样说自己。” 他从来就知道小姑娘的症结在哪里,就像他一直知道她需要什么,所以从不逼她答应自己。 他懂的。 她要并肩站在他身边,而不是躲在他身后。 “你说什么时候公开就公开,都听你的。”陆蔚然紧紧地抱着她,“我只要人。” 温宁不知道自己能往上爬到哪一步。 她没把握。 但她每向上一步,自己就会更自信一点,离陆蔚然就近一点。 她回抱着他的腰,埋首在他怀里:“陆蔚然,你再等等我。” “好。” 他应。 两人相拥着沉沉睡去。 第二天上午,詹图送报表过来的时候,真让人送了一堆遮瑕和衣裙过来。 温宁看着那堆遮瑕愣神,不解地看向詹图:“詹总助你……” “抱歉温小姐,我也不太懂,所以只能吩咐人把湘城能买到的都买了一遍。色号和品牌都是齐全的。”詹图老实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看着温宁解释。 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还有,今天送过来的衣服都是按照陆总给的尺寸定制,您不用担心。” 温宁哪里见过这场面,转头看向陆蔚然顿了顿,见他没有一点反应,像是没觉得丝毫不对。 她忍不住吐槽一句:“要和你这种有钱人拼了。” 陆蔚然许是料到她的反应,禁不住勾唇:“昨天拼过了,体力跟不上,温老师还要继续加油。” 温宁俏脸顿时充血,见一边的詹图望天望地就是装作听不见,她咬牙警告:“陆蔚然!” 陆蔚然已经想象出她气鼓鼓的模样,就是一只呲牙的猫,朝她招了招手。 温宁哼了一声,走上去:“干嘛?” 陆蔚然狎昵地捏了捏她的手:“温老师消气。” 温宁不和他一般见识,趁着詹总助给陆蔚然读报告,他处理公务的时候,自己也盘腿窝在沙发里抱着电脑开始处理项目。 中天公司她谈下来的那个项目一个月之后要去实地考察,前期她要做很多的资料和准备。 时间过得很快。 下午的时候,温宁就接到了电话。 她走出病房接起来,发现不是邓科,是司徒鸿辉的声音: “温宁啊,今天聚餐你可一定要来啊?主要是为了庆祝你拿下中天公司的项目,又签下了和中天公司的长期合约,对公司来说居功至伟。特意请你们去禾萃居吃饭。你作为大功臣不来,我们都不好意思动筷子。” 陆蔚然眼睛出问题这事儿只有温宁、顾行云和詹图知道。 司徒鸿辉亲自打电话过来问温宁要不要一起去禾萃居聚餐的时候,温宁一时还真不好拒绝。 她抿唇为难道:“司徒老师…我这走不开…” 司徒鸿辉像是猜到温宁会用照顾家人为借口拒绝,忙笑着解释:“就吃顿饭,不会占用多久时间的,就一个小时,也不行吗?” 这些话要是邓科说,温宁或许还好拒绝一些,但从上司嘴里说出来,她还真想不出来。 “司徒老师,那我和家人商量一下吧,尽快给您回消息。”温宁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出这个回答。 打完电话的时候,詹图正好从病房出来,看来是暂时处理完了。 温宁走进去,往陆蔚然身边一趟,叹了口气:“亲爱的男朋友,你一般都怎么拒绝上司的聚餐邀请啊?” “司徒叔叔?”陆蔚然寻摸到她的柔荑,爱不释手地把玩起来:“还是昨天聚餐的事?” “是啊,邓科学长说我还能拒绝,司徒老师开口我就…”温宁真不想去。 好好的休息时间,她和陆蔚然腻腻歪歪不好吗?干什么非要跑过去看见沈璐那群人。 出乎意料的,陆蔚然没有像从前一样给她出主意,问了一句:“去哪儿聚餐?” 提起这,温宁又叹了口气:“禾萃居。” 说完,温宁偏头看向他求助:“亲爱的男朋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拒绝?” “回报。”他言简意赅。 温宁无奈,虽然也不好意思,但总归比之前好,笑着亲上他的脸颊:“可以了吗?陆蔚然小朋友?” “不够。”说完,他顺着温宁的呼吸低头吻上她的唇,直到他快呼吸不过来,才餍足地说:“不用拒绝。” “嗯??”温宁抬头:“是谁昨天说不想一个人吃饭的?” “我说的。”陆蔚然指尖绕着她的发丝:“但禾萃居的话,直接去。” “真的?”温宁不信:“你不生气?” “不生气,早去早回就好。”陆蔚然继续鼓励。 温宁起身,又问了一遍。 陆蔚然笑着点头:“去吧。” 温宁觉得他反常,又问不出来,只能给司徒老师回了个消息说回准时到,去衣柜里选衣服。 想起禾萃居的风格,她选了身烟柳盘扣旗袍。 温宁换了衣服,好奇地看向陆蔚然:“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啊?” “一部分是目测。”陆蔚然缓缓勾唇:“一部分是…吻过。” 温宁:……她就不该问。 她收拾了一下,临出门的时候还是有点迟疑:“我走了哦?” “记得想我。”陆蔚然看起来极为大度。 温宁半信半疑,也只能先存疑。 她在禾萃居门口,正好撞见司徒老师一行人,看着像是从公司一起来的。 不出意外,沈璐也在。 温宁想着大不了再当会儿乌龟,和司徒鸿辉他们打了招呼就进去了。 一进包厢,大家都放松了,说说笑笑起来,司徒鸿辉拉着邓科去一边说工作去了。 男同事们都围着沈璐夸: “不愧是我们设计部一枝花,真是漂亮。” 旁边也有女同事笑着附和:“可不是嘛,还有气质和禾萃居简直搭得很。璐姐,禾萃居你肯定经常来吧?” 沈璐对这些恭维很受用,弯唇一笑,“偶尔会和家人一起来。” “那是,你们也不看看,沈璐活脱脱的富婆一枚,禾萃居当然才符合身份。”又有男同事说话。 旁边的女同事也笑着说:“是呢,你们男人不了解,就璐姐这一身香奈儿,没个十万下不来。” 男同事们又是一阵惊呼,对沈璐的恭维更加热情。 沈璐冰冷厌恶的目光落在温宁身上,享受着众人的追捧。 方涵坐在温宁身边,皮笑肉不笑地和她吐槽对面高高在上的沈璐。 方涵骂得好,温宁听着解气,笑着和她说话。 方涵一看温宁穿着外套:“包厢里的空调怪高的,宁宁你热不热?” “是有点。”温宁笑着,脱了外套。 那一身烟柳色旗袍给方涵看愣了,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感叹一声:“宁宁,怪不得陆总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说完,方涵笑得暧昧地打趣:“这脸蛋,这小腰,这事业线…啧啧…看不出来啊…” “哪儿有,你小声点。”提起陆蔚然,温宁就不好意思,用感觉身上的吻痕还停留着他滚烫的温度。 两人打闹着,没注意对面一群人的目光都落在温宁身上。 尤其是那几名男同事,一个个看得跟朵花儿似的,满嘴都是对温宁的夸奖: “原来我们设计部还有一枝花,能得两大美女坐镇,设计部的哥几个真有眼福,不说别的,平时看见两位大美女,上班都开心不少啊!” 沈璐眼看着对自己的恭维都转移到温宁身上,气得脸色一变,偏偏不敢主动招惹她,只能死死地盯着她。 一旁的女同事段晓慧则是有些嫉妒,沈璐也就罢了,她的身世没几人比得上,但温宁什么出身? 但她可不是胡玉那种蠢人。 段晓慧笑眯眯地看着温宁夸奖:“说的好啊,宁宁真是看不出来,光看着就赏心悦目,特别是满身的气质,和禾萃居如出一辙。像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更别说这一身旗袍,做工布料都是顶级的,看着像是比璐姐的香奈儿都不差呢!肯定花了不少钱吧?” “还好。”温宁莞尔一笑,并没打算正面回答。 她确实不知道。 方涵一眼看出段晓慧的刁难,她就看不得装蒜挑拨离间的人,她抱着温宁的外套惊讶:“呀…这是哪个品牌的logo呀?璐姐你见多识广,不如帮忙看看?” 方涵拿话假意捧沈璐,沈璐哼笑一声,她根本不相信温宁穿得起什么高奢,慢条斯理地站起来看了一眼,立马皱了眉,攥紧了手。 怎么可能? 段晓慧几人都很好奇地问,但沈璐没说话,气氛一时尴尬下来。 这时,司徒鸿辉和邓科聊完,走过来,笑着问:“说什么呢?” 问完,司徒鸿辉扫了一眼那做工极为精细的刺绣logo,笑着解释:“嗷,原来是三寸盛唐,我有一位朋友是他们的设计师,虽说是个小众国风品牌,但比较注重版型设计和刺绣工艺,寻常款式的话几万,但若是私人定制那可就是六位数甚至七位数了。” 司徒鸿辉那话一出来,温宁自己都愣住了,有些局促起来。 她没想过自己随手选的一件衣服会…… 她好像能切实地感受到,奶奶劝她说的那句话—— 像陆医生那种家庭,从手指缝里漏一点都够我们这种人家活一辈子了。 沈璐顿时气得坐下,不甘心地攥紧了手,以温宁的出身和工资看都不敢看,多半就是蔚然学长送的! 眼看着所有的恭维到了温宁身上,她是又生气又嫉妒,嫉妒快要疯。 段晓慧更是面色尴尬地坐下,扯出笑容附和:“我就说看着就不一般,宁宁平时的风格那么接地气,还真没看出来。” 在场的都不是傻的,弦外之音谁都能听出来。 第83章 粘人陆总 在场人都没说话了。 司徒鸿辉明显笑意淡了,沈璐瞧见,假意为温宁说了句话,笑得很是得体:“晓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们宁宁难道让你们惊讶的只有这件事儿吗?你们忘了,我们今天能被司徒老师请来禾萃居吃饭,可都是托了宁宁的福呢!” “是是是,看我这张嘴,就是嘴笨不会说话。”段晓慧连忙陪笑,转头看向温宁,笑着问:“宁宁不会生我气吧?我这个人就这样,没别的意思,就是嘴笨了点。” 温宁弯唇,镇定得很:“哪里的话,项目的功劳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大家都是同事,要互相信任团结,才能让公司更好,我就是运气好了一点而已。” 她这话说出来,司徒鸿辉就满意地笑了,“好了好了,光说话去了,点菜吧!” 一旁的服务生递上几本菜单。 沈璐笑眯眯地看了看菜单,很是热情道:“司徒老师,今天可是为了给我们的功臣庆功,不如我们让宁宁点吧?” “也是,温宁啊,你看着点吧。”司徒鸿辉说着,他对温宁很有信心。 段晓慧也跟着沈璐在一旁附和,“是啊,看我们宁宁这一身气质出众,能和禾萃居这么相衬,一看就知道没少来禾萃居的熟客,你肯定知道推荐哪些的。” 沈璐和段晓慧一人一句,加上司徒老师无心之言,直接将温宁架住了,哪里给她拒绝的机会? 温宁只能笑着点了点头,攥着手上的那本菜单翻了翻,有点犹豫。 看着只是点菜,但禾萃居光菜名就很有学问,要是第一次来不问服务生的话,怕是连自己点的是什么菜都不知道。 而且又是公司聚餐,要考虑到人数,菜量和口味。 点少了不行,点多了领导掏腰包也不合适,口味不合适更尴尬。 好在温宁跟陆蔚然来过几次,也算的上熟悉。 没一会儿,温宁就起身跟着服务生出去说了。 沈璐慢慢悠悠地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看着温宁的背影,眼里泛着冷笑。 她就不相信,一个什么世面都没见过的村姑,能在禾萃居点到什么合适的菜。 段晓慧更是凑在沈璐耳边小声道:“说不定等会儿她连自己点到的菜是什么都不知道,想想就好笑。也不知道她那身哪里搞来的假货,哪里比不上璐姐你这对耳环。” 段晓慧比胡玉更聪明,更是深谙职场之道,不会明面上对温宁说什么,但察言观色就能说到沈璐心里去。 沈璐被她说得开心了,也乐意赏她点什么,取下耳环塞进她的手里:“不到两万而已,喜欢就送你了。” 反正也便宜,还能让她享受到被无限恭维和打赏别人的高高在上感。 很快,温宁就回来了。 随之而来的是前来上菜的服务生。 温宁站着,笑着给同事们解释:“这道‘禅意跃仙影’是司徒老师家乡的名菜——佛跳墙,这一道……” 温宁挨个将自己点的菜介绍了一遍,司徒鸿辉听得很是满意,不管是菜量还是口味都十分兼顾,很是合适。 “做的不错。”司徒鸿辉夸她。 温宁轻笑应了。 邓科也笑着夸:“果然还是宁宁,竟然将大家的口味都记得清清楚楚。” 沈璐看着大家围着温宁夸,藏在桌下的手气得攥紧了手机。 正在这时,司徒鸿辉正让大家动筷,谁知刚才的几名服务生去而复返,直往包厢里不停地上菜。 竟是直接将桌子都摆满了。 段晓慧一看,连忙跟沈璐咬耳朵安慰她:“璐姐,机会来了!温宁肯定点多了。” 禾萃居的菜价格不低,这一满桌点下来,吃不吃的完另说,但至少肯定超过了司徒鸿辉刚开始的预算。 沈璐瞧着,惊讶道:“宁宁点这么多,大家…可能吃不完诶。不过宁宁肯定也是心疼大家,所以点得多了点,只不过司徒总的钱包要受苦了。” 温宁都不用抬头,就知道段晓慧和沈璐就是卯足了劲儿想要看她出丑。 “司徒老师,我去问一下。”温宁很冷静,叫了身边的服务生问:“你好,我似乎没点这么多菜,你们弄错了么?” “您好,我们这边帮您核实一样。”那服务生闻言,神色认真地核实了一下,看向温宁问:“请问您是温宁小姐吗?” “我是。”温宁点头。 “那没错了。”那服务生笑着解释:“温宁小姐,我们老板交代过了,只要是您来禾萃居,都是以最高礼仪来接待,无需预约无需买单,您会有专属的包厢。至于这一桌,是我们禾萃居最招牌的‘满汉全席’,各位尽情享用。” 一群人纷纷笑着说自己沾了温宁的光,说说笑笑得很是和谐。 沈璐和段晓慧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气得维持不住笑容。 尤其是沈璐,对温宁又气又嫉妒,又不敢发作,只能压在心里,忍气吞声地盯着温宁看。 温宁表面镇定,心里受宠若惊,攥了攥手机,多半猜到是陆蔚然的手笔。 但他不是股东吗? 司徒鸿辉也笑,说是沾了温宁的光。 唯独邓科皱了皱眉,没怎么说话,也没怎么动筷子,像是不太开心的样子。 一顿饭吃完,好不容易散了,温宁和方涵两个人一起往外走。 好不容易看见周围没了人,方涵才满眼兴奋地抓住温宁的手问:“宁宁!!快说快说,你这一身三寸盛唐,他们隔得远看不出来,我就坐在你旁边可看得清清楚楚,上次和你逛街的时候,你的身材穿一般l码旗袍腰会松,m码胸又会绷,尺寸这么刚好,绝对是定制的对不对?是不是陆总送的?” 说完,没等温宁说话,一旁的邓科就凑了过来:“陆总?哪位陆总?” 温宁保持微笑,打了个招呼:“学长。” 方涵把邓科往旁边挤了挤,笑着打哈哈:“就是你的情敌啊,邓科,你再不加把劲儿,我们宁宁可就要被别人追到了。” “方涵。”温宁喊了她一声,本来自从上次邓科学长说完追她以后,两个人关系就很尴尬。 温宁能躲就躲了,在公司也是躲着邓科走,这会儿是直接躲不开了。 方涵做了一个手动闭嘴的动作。 三人一路尴尬地出了禾萃居,发现竟然下起了大雨。 邓科看着温宁,她太美了,让他移不开眼。 平时她也好看的,但绝不像现在一眼就能将人惊艳住,特别是眉眼之间不自知的风情,更多了几分娇媚,是从前的温宁绝对没有的。 邓科从大学就对温宁有好感,在鲲鹏遇见的时候,他就觉得是天赐良机,他和温宁极有缘分。 眼下,邓科看见大雨更是觉得老天给他机会,很是热情地说要送温宁和方涵回家。 温宁直接拒绝了邓科。 谁知道司徒鸿辉正好撞见,不管怎么说都要邓科把温宁送回家,温宁拒绝两次无果,只能认命地同意了,说自己要去医院。 一路上,怪尴尬的。 温宁坐在后座,突然看见邓科往后看了一眼,夸奖道:“你今天很美。” 温宁没什么情绪,只觉得尴尬,说了句谢谢。 谁知道,邓科又开始拉着她回忆大学时光,甚至一路说到了她们俩怎么认识的,说了一堆,一直说到医院门口。 温宁心里想着陆蔚然,没什么心思听他叙旧,直接道:“学长,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 邓科顿了顿,才笑着道:“我上次说要追你是认真的。” 他问出来的时候,温宁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好意思学长,之前我如果做过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情,我向你道歉。但很抱歉,我对你只是朋友。” “为…”邓科没想到温宁会拒绝得这么果断,目光躲闪,慌张之间看见温宁脖颈上的吻痕。 之前隔得远,她又穿着外套,邓科面无表情地看向温宁试探着:“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温宁点头:“是,他生病了,所以我才请假。” “那我们还能是朋友和同事吗?”邓科问。 温宁点头,毕竟大学的情分还在那儿。 她和邓科说清楚之后,毫不犹豫地转头进了医院。 温宁一进病房,才发现里面漆黑一片,没开灯。 “陆蔚然?” 怕他睡着了,温宁轻声喊他,下一秒就被面前高大的人抱进了怀里。 陆蔚然抱得很紧,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才好,二话不说地开始吻上她的耳垂。 “怎么啦?”温宁回抱着他,轻拍着他的背安抚。 “好想你。”高大的男人埋首在她脖颈上,嗅着她身上的香味,“怎么去了那么久?” “外面下雨了,又有点堵车。”温宁解释道,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状态有点不对劲,“怎么不开灯?” 男人的动作顿了顿,在她脸颊变无声地轻吻,又夹杂着细细密密的啃咬耳垂:“开不开灯,没区别。” 白天黑夜对他都没有意义,他什么也看不见。 甚至她不在的时候,他一个人在病房里,什么也感知不到。 温宁心上一揪,偏头吻了吻他的耳垂,安抚道:“那就不开灯,我陪你一起看不见。” “我的温老师,怎么这么容易心软啊?”耳边传来男人的低笑声,陆蔚然笑着吻她,像是皮肤饥渴症患者。 温宁被他笑得脸红,气恼地咬一口他的耳垂:“不许笑了…” 可刚说完,就被陆蔚然压在了门后,他循着她的气息吻上去,一开始没找对地方,在她眼睑落下一吻,索性一路吻到她的红唇。 安静漆黑的空间。 温宁的呼吸被男人尽数夺走,她毫无抵抗之力,“陆蔚然…你…” 话没说完被他堵住,唇齿之间的缠绵相依,逐渐让温宁没了什么清醒的理智。 掌心灼热,隔着衣物不停在她腰肢上游走。 陆蔚然低头,正要吻她的脖颈,不知怎么,动作一顿,嗓音沙哑:“穿了那身旗袍?” 第84章 陆医生现在真的很敏感 “嗯…”温宁气息不稳,攥紧了他胸前的衣物才能勉强稳住身形。 “现在的温老师一定很美。” 陆蔚然说。 温宁听出他语气中的落寞,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怎么啦?不开心?” “只是想看你。想无时无刻地看着你,想看你每个模样。”陆蔚然说着,对她的耳垂又舔又吻:“还有昨晚浴室的你,一定会让我无法抵抗。” 温宁耳廓酥麻,她突然感谢自己的敏感,能感受到眼前高大男人看似平静情绪下的不安和落寞。 双眼失明,温宁不敢想换在自己身上会怎么样,她可能会疯。 陆蔚然已经她见过情绪最稳定的。 除了疯狂又荒唐的肌肤之亲,她再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填补他的不安。 温宁脱了鞋,轻轻踩上他的脚背,微凉和温热一触碰,是两个人的情动。 “可现在也别有情趣啊…至少…”她双手搂上他的脖颈,在他耳廓笑:“陆医生现在真的很敏感。” 她能感觉到他绷得笔直的躯体,越发滚烫。 “是很敏感。”男人无奈又沙哑地承认,轻咬开她领口的盘扣,在她脖颈间又吻又咬。 像是要把她每一寸肌肤都吻过一遍。 “你故意让我去的禾萃居对不对?”温宁窝在他宽广的肩膀上,好心地提示:“老板的朋友是怎么回事儿?” “禾萃居我买了。” 话音刚落,他的指尖挑开旗袍上的盘扣。 温宁有点晕晕乎乎的,任由他不老实地胡作非为,一听见他这话又清醒了三分:“什么时候?!” 禾萃居?! 那是禾萃居,不是大白菜! 什么价格,应该是温宁做梦都梦不出来的价格。 “第一次,你夸禾萃居菜好吃的时候。” 说完,一股大力袭来,她身上的旗袍光荣牺牲。 一股凉风吹来,冷得温宁抖了一下,忙窝进他怀里,气得朝他胸口锤了一拳:“你怎么说撕就撕…很好看的…” 温宁想想六位数的旗袍,她一路上爱不释手,生怕哪里脏了,结果…… 她不仅肉疼,根本就是心在滴血。 一天撕一条,不是… 这是什么壕无人性的撕法? “再买。”陆蔚然的大掌将她的柔荑握住,啃上她的锁骨:“你喜欢的都买。” 温宁被他气笑了,真的是有钱人一句话能把她们悲催打工人气得半死。 气得咬了他的肩膀一口,结果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肩膀上全是牙印。 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他拉进了海里。 温宁像是一根木头溺在海里,沉不下去,浮不上去。 一而再,再而三。 温宁实在无力地挂在他身上,浑身都汗涔涔的:“你真的不要节制一点吗?” “你男朋友身体好得很。” 说完,折腾得更狠。 第二天温宁醒过来的时候,实在是全身酸软无力。 偏头,对上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眸。 是很好看的一双眼,失焦的瞳孔反而多了几分懵懂。 她想伸手抚摸,结果根本抬不起来。 许是她的动作提醒了陆蔚然。 她腰间的手臂又收了收,他又黏上来:“醒了?” 温宁想说话,结果张了张嘴才发现声音已经哑了。 她气得一口咬上他的手臂,结果咬到手臂上的肌肉,根本咬不动。 陆蔚然勾唇,“别的地方可以咬。” 温宁被他打趣得窘迫,只能哑着声音没好气地怼他:“你以为我是你,跟个巨型犬一样。” 她都不知道陆蔚然抽什么风,虽然之前她就知道,他体力好,但也没这么发疯地折腾过人。 她声音哑了不说,浑身没一块好地儿。 就像真的是恨不得把她给分拆入腹。 又像是想在她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陆医生,你不对劲。”温宁冷静地想了想,察觉到他疯涨的掌控欲,他现在缺乏安全感她知道。 前天浴室她就切身体会到了。 但昨天那根本就是疯了,她哭也不行,不哭也不行,嗓子都给她哭哑了。 她一把捧着他的脸,逼近问:“说,你昨天怎么了?” 陆蔚然喉结上下滑动,“没怎么。” 温宁才不会相信,捏着他的脸颊:“说不说?” “不说。” 陆蔚然不接她的茬儿。 “那我走了。” 温宁更确定肯定是他心里有事儿。 见陆蔚然背过身,没搭理自己,明摆了就是不想说的意思。 “那我真的走咯?” 温宁说着,挣扎着起床,谁知道腿软一整个没站稳,差点朝前面摔下去。 腰间的手臂收紧,才及时将她捞了回来。 温宁看向他:“藏着掖着可不像是我男朋友的性格。” 陆蔚然薄唇动了动,才说了一句:“昨天,你身上有邓科的味道。” 温宁一听,无奈扶额:“就因为这?” “不然?”陆蔚然低哼了一声,选择偏过头不看她:“反正我现在也看不见,就算你和邓科站在面前,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温宁哑然。 忘了他比常人敏感的嗅觉了。 现在没了视觉,嗅觉也不知道被放大了多少倍。 扪心自问,这情况要放在她身上,她也会控制不住胡思乱想。 她捧着陆蔚然的脸认真解释:“昨天司徒老师让他送我回来,我就是在他车上坐了会儿而已。我跟他什么都没有,我对他没心思的。” 陆蔚然蹭了蹭她的掌心,没说话。 她没心思,他知道。 邓科,心思可大了去了。 “那你再闻闻,还有没有别人的味道?”温宁凑近他。 “当然只有我的。”陆蔚然嗤笑一声,在她腰上捏了捏:“不然昨晚上算什么?” 温宁无语又无奈。 在这儿等她。 两人腻歪了会儿,温宁起身开门的时候,就看见詹图跟个木头人一样面壁思过。 面壁思过还能面得面红耳赤的。 温宁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换成她脸颊涨红,忙说了一句陆蔚然在等她,她就跑去医生办公室了。 医生的意思是,还是不确定,得看陆蔚然自身的恢复情况,但在没有器质性损伤的前提上,长期失明的可能微乎其微。 温宁有些担心,正想回病房的时候,却发现詹图和好几个助理都受在外面。 詹图看见她,轻声解释:“温小姐,陆先生来了。” 温宁反应了两秒,应该是陆蔚然的父亲,她曾在老宅见过一面的陆先生。 正想着,就听见病床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陆父看着陆蔚然,语气严厉:“医生怎么说?” “短暂性失明,最快三天,最长也不过一个月,父亲大可放心。”陆蔚然半倚在床上,神态平静。 “小问题。”陆父看了他片刻,像是不解地蹙了蹙眉:“你向来最是理智,怎么会也有昏了头的时候?” 说着,他抬眼扫了一眼外面的温宁:“就是因为她?” “是。”陆蔚然直言不讳。 “我就知道。”陆父笑了一声,神色没什么情绪,“老宅看见她那张脸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 “怪不得你母亲安排的相亲对象,你去也不去。倒是我疏忽了。”陆父兀自走到落地窗面前,沉吟片刻:“你没经历过男欢女爱,头一回失了分寸很正常。但玩玩儿和结婚,你该要分清。” “儿子喜欢谁,无需父亲费心。”陆蔚然漫不经心地说着,丝毫未曾犹豫。 陆父闻言转身,不怒自威的压迫感顿时无言而出。 父与子的对峙。 陆蔚然丝毫不落下风,仍旧慢条斯理地剥着手里的石榴,一颗又一颗,举手投足间充斥着漠视所有的气场。 他淡定地掀了掀薄唇:“如果需要联姻来巩固事业,儿子认为是无能的表现。” 陆父沉默许久,嗤笑一声,他认为陆蔚然只是被情爱一时冲昏了头脑,他并不相信他能坚持多久。 陆父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句:“你母亲快回来了,她的性子,你比我清楚。” “如果没事,父亲请回吧。你和你的助理们会吓到我的女朋友。” 陆蔚然语气淡漠至极,态度硬得很。 他并不将父亲的话放在心里。 还是那句话。 要她的是陆蔚然,不是湘城陆家。 他们同不同意,又能怎样? 陆父见没什么好说的,带着助理就要走,出病房的时候正好撞见温宁。 温宁俏脸大白,尽量维持着得体的笑容:“陆先生。” “嗯。” 陆父礼貌地应了一声就走了。 陆蔚然剥完石榴,听见一道很轻的脚步声走过来,他才带上些许笑意:“过来。” 熟悉的暖香越来越近,他根本不需要问,只是没听见她说话,“为什么不说话?” 温宁接过他剥的石榴,一颗一颗塞进嘴里,明明好甜的,却压不住嘴里的苦涩。 她扯出笑解释:“这样的声音怎么说话?” “下次不让你哭了。”陆蔚然心疼地捏了捏她的手。 一碗石榴吃完,温宁已经恢复如常。 那些话,她听见了。 但听不听见其实也没多大影响,早就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 她和陆蔚然,本就是会充满阻碍和困难的。 爱上一个人,就好像创造了一种信仰,侍奉着一个随时会陨落的神。 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哪里,更不知道陆蔚然能坚持到哪里。 温宁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陆蔚然许是察觉到她不对劲,“是不是医生说了什么?” 温宁笑着摇头:“没有,他说还得留院观察几天。” “辛苦我们温老师了。”陆蔚然笑。 温宁没好气道:“你要是节制一点,我可能就没那么辛苦了。” 许是真的怕她辛苦,接下来几天,陆蔚然没再拽着温宁折腾,晚上都是老老实实地相拥而眠。 偶尔…可能擦枪走火,但也控制住了。 温宁在医院做完手头上的工作,发给了司徒鸿辉,顺便接到了她的新工作——考驾照。 以前她只做设计还好不着急考,也没那个闲钱报驾校。 但现在做了司徒鸿辉的助理,时不时会遇见司徒鸿辉应酬喝酒的情况,她作为助理,驾照是必须要考的。 司徒鸿辉的原话是,最好趁去外地实地考察之前拿到驾照。 温宁倍感压力。 第85章 陆总:快来哄我 陆蔚然像是察觉到她有点焦虑,一边把玩着她的指尖一边问:“怎么了?遇见什么问题了?”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温宁抿唇,她怎么想都觉得一个月之内拿到驾照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陆蔚然也不逼她,只是说了一句:“因为刚才司徒叔叔的电话?” “是啊,司徒老师让我考驾照,最好一个月之内要拿到,但我好像不是一个手脚特别协调的人,而且我记得似乎要累计学时的吧?”温宁埋头在他胸膛,老实巴交地蹭了蹭: “陆医生是什么时候考的?” 提到这个问题,温宁感觉到陆蔚然僵了僵,抬头看向他:“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老了。”陆蔚然弯唇无奈道。 温宁不解,这人怎么突然又想到这个地方了,忙安慰道:“不老不老,你看看人家三十三岁的,哪里有你长得年轻又好看?” 说完,腰间一痒,狗男人的手在她腰窝揉了揉。 温宁一把抓住他胡作非为的手,咬牙切齿道:“陆医生的体力一点都不像三十三的,别闹。” “哦。”陆蔚然应了一声,看着有点委屈巴巴的:“十八岁就学了,很好过的,温老师这么聪明,不用担心。” “那都十五年前了,十五年前我好像才…八岁?”温宁算了算,结果刚说完。 面前的人就收回了自己的手,拽着被子就躺下了,背过身一副不想理她的样子。 温宁无奈,她是真的发现了,上了年纪的男人有时候真的很小气。 “陆医生?” 温宁笑着喊他。 没人应,整个人都充斥着一种“很不快来哄我”的气场。 温宁好笑,把手伸进被子里,在他掌心勾了勾:“你说,我要是跟司徒老师说一个月可能不太行,他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年纪大了要多休息。”陆蔚然没搭理她,“小朋友自己去想吧。” 温宁实在很少看见他小声又别扭的样子,瞧着还怪可爱的。 好在陆蔚然就等着她哄,她一把就把他拉过来了。 温宁对上他写满了幽怨,却看错了方向的眼眸,她没忍住噗嗤一笑,笑着求饶:“错了嘛错了嘛,我最喜欢你啦,我真没觉得你多老,陆医生不要生气了嘛。” “然后?”陆蔚然低哼一声,像是没得到自己想要的报酬。 温宁站起身,俯身下去,吻上他的眼睑上:“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她腰上的手收缩,将她更紧地按进他怀里。 “你对待司徒老师,不用想太多,也不需要溜须拍马。司徒老师从来都以工程人自居,以他的地位和履历,还能深埋在工程设计最前线,可见像这种人,是绝不会因为一些细枝末节影响自己的工程设计。” 陆蔚然说着,下巴放在她发顶:“简单来说,比起你擅不擅长为人处事溜须拍马,他更在乎你的工作效率,画图水平和设计水平。” 这也是他安心将温宁放在鲲鹏的最大原因。 温宁闻言,深以为然,想起电话里电话里司徒老师欲言又止的模样,当即决定去一趟公司和司徒老师面谈。 “温宁啊,你来了正好,我正好有事儿找你,只是电话里说不清楚,但你现在又在请假期间,想着下次再说,但你自己来了,那我就一起说了。” 司徒鸿辉看着坐在面前的温宁,“中天公司这个项目,我想交给你和邓科一起负责。” 说着,怕温宁误会,他解释道:“你第一次负责这么大的项目,一个人压力太大,本来想着我带着你做,但你太需要一个可以第一署名的大工程,才能真正在这个行业露脸。邓科和你熟,他跟着我三年多,能给你不小的帮助。” 温宁点了点头:“司徒老师考虑得很周全,我同意您的安排。” “对了,你驾校找了吗?”司徒鸿辉问。 温宁摇头。 “那正好,邓科那儿有个推荐的,比较靠谱,我让他带你去,之后你练车也可以找邓科教教你。”司徒鸿辉说着,不由分说就把邓科叫进来,满意地拍了拍温宁的肩: “好好学,好好干,费用公司报销,我对你期望很大。” 说着,没等温宁说话,邓科就要带着她去。 温宁不想麻烦他:“学长你把地址发给我就好了,我自己去,不耽误你上班了。” “哪里耽误了。”邓科依旧热情,看着温宁笑着问:“难道你还在为昨天的事情尴尬?都是朋友,帮帮忙不过分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温宁也实在不好拒绝了。 只能跟着邓科一起去驾校。 许是邓科的熟人,确实没什么话术,直接建议温宁报普通班,还说了很多行业潜规则。 比如什么全包班,但实际上后面还是会多出很多的其他的费用。 温宁交了费,作为回报请邓科吃了顿饭,饭间邓科表现得依旧亲近,但再没提起之前的事情。 反而显得尴尬的温宁有点奇怪。 一顿饭吃得温宁很是煎熬,直到回了医院,整个人才松下来,和邓科打了个招呼就进了医院。 住院部的电梯向来都很拥挤的,特别是饭点的时候,外面总是挤了很多人在等电梯。 温宁正等着电梯,突然就被人猛地拽了过去。 “温宁!” 温宁抬头一看,竟然是温让,她顿时头皮都炸了,想要甩开他的手,“你松开!” “松什么松!爸爸现在出车祸住院了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你,你以为爸爸为什么会在这儿?”温让凶神恶煞地抓着温宁: “要不是你嫁不出去换不到钱给我当彩礼,爸爸就不会着急去工地赚钱,然后从三楼摔下来,到现在都还在昏迷!” 力气悬殊太大,温宁怎么甩都甩不开他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反问:“你自己的彩礼,不应该怪你自己没本事吗?就你这样的,还能有姑娘愿意嫁给你,你都该谢天谢地了!”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给钱!我要给爸爸交手术费!”温让说着,见温宁没动,伸手就要开始抢温宁的包。 “我没钱!上次奶奶做手术我已经没钱了。”温宁和他争抢起来,急中生智看向旁边的人大喊:“救命啊,有小偷,抢劫了,他偷人钱包!” 如果她光喊救命,不一定有人理她,但喊偷钱,立马周围的大哥就把温让控制住,一群大姐吐沫星子都能把温让淹死。 不行,她不能让温让知道自己住在医院,否则一定会顺着她找到陆蔚然,给他添麻烦。 温让和陈芳芳几个就是狼心狗肺,根本就不是给点钱能打发的! 反而给了,他们会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上来,趴在她的身上吸干她的血! 温宁第一反应就跑出了医院,正巧邓科还没走,看见她慌张地走出来,忙问:“这是怎么了?” 温宁摇了摇头,随便找了个借口。 邓科看她神色慌张,提议她去他车里坐坐,温宁转头又看见温让跟着跑了出来,只能点头答应。 温宁在他车里躲了一个多小时,才看见温让暂时放弃了找她的想法,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邓科没忍住问了一句:“不知道得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吓成这样?” 温宁扯出一抹笑:“别开玩笑了学长,今天晚上麻烦了,谢谢你。” 说完,温宁就下了车,从停车场上了去vip病房那层的专属电梯。 邓科看着专属电梯沉思,没多久开着车出了停车场。 刚好到门口的时候,就看见有人拦了车。 他皱眉停了车,摇下车窗:“你好?” “你好,请问你认识温宁吗?”温让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问邓科,怕邓科怀疑假笑着解释:“我是温宁的弟弟温让,我刚才看见她上了你的车。” 邓科一听是温宁的弟弟,又看他年纪不大,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还挺质朴,忙热情地说要请他去附近的餐厅吃饭。 温让眼睛一亮,眼前这个男人穿着很是得体,光这辆车就四五十万,心想温宁果真在外面做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是勾引到有钱人了。 温成住院以来,没钱交手术费,都是一天吊一天,他们吃口饭都要一省再省,现在有冤大头送上门来温让当然不可能放过。 找不到温宁要钱,找这个冤大头也一样。 两人各怀鬼胎,进了餐厅。 温让毫不客气地吃了邓科一千多块钱,吃完的时候了然地看向邓科:“邓大哥,你喜欢我姐姐吧?” 邓科一愣,点头:“这么明显吗?可惜她有男朋友了。” 他说的很可惜,也是想借机试探一下温让的口风,如果温宁家里人还不知道她谈恋爱,或者反对她和现在那个男朋友,那他不就有机会了? “没事的,我姐姐看人眼光有问题,邓大哥这么优秀,要是正常来说,我肯定帮你追我姐姐的!”温让最擅长演戏,一眼看出邓科殷勤太过头,又苦了张脸:“可惜,我现在没心思帮邓大哥了…” 一听他可以帮忙追温宁,邓科两眼放光,他太喜欢温宁了,要不然也不会从大学到现在还不肯放弃。 他不服,凭什么温宁被人抢了。 现在也好,她家里人不会同意她和现在的男朋友,只要他能搞定她家里人,就还有机会! 另一边。 温宁身心疲惫地上了十八楼。 十八层医院走廊很安静,尽头那最大最贵的一间里有着她的男朋友。 住一晚抵她两个月的工资。 只是看见温让,温宁都觉得很是疲惫。 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正稳步向前的生活,又被他们打破。 温让他们就好像她最见不得人的不堪,每每出现,都无时无刻地提醒着她出身泥泞。 提醒着她和陆蔚然之间的差距。 温宁推门进去,看见男人正在闭目养神,房间里没开灯,窗帘拉得很死,动作很轻很轻,生怕吵醒他。 她其实很想让他抱抱自己,可又怕他察觉出不对,只能沉默地放下包,选择自己闷头洗澡,希望能轻松些。 她刚换上拖鞋,背后的人就拥了上来。 宽大的肩膀将她严严实实地揽在怀里,木质香涌上来的那一瞬间,温宁感觉自己紧绷的神经瞬间松下来。 “醒了,吵醒你了?” 温宁偏头贴着他的胸膛问,完全放松地陷在他的怀里。 耳边传来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温宁才好像慢慢触摸到了真实的他。 才像她们是真真切切地在谈恋爱。 “一直在等你。” 背后的人哑声答,埋首在她脖颈间狠狠咬了一口。 “疼…”温宁吃痛,下意识嘶了一声。 没等她继续说话,温热的大掌掐住她的后脖颈,男人凶狠地吻下来。 将她整个人都禁锢在怀里,像是要把她咬肿,吻得反常,甚至可以说是粗暴,根本不给温宁一点反抗的机会。 直到把她红唇吸咬得发肿,男人才低头,哑声问: “又去见邓科了?” 听着嗓音没什么太大变化,但语气里带着股强势的狠劲儿,听着危险得很。 似乎温宁敢说一句,不管是不是,下一秒都要把她按到床上的架势。 第86章 陆总烧得不轻 温宁没被他吓到。 反而被他反常的表现安抚到。 他强势爆炸的占有欲,十分契合地弥补了温宁心中强烈的不安。 “你真的很在乎他诶…比高泊还在乎…”温宁窝在他的怀里,踮脚吻了吻他的喉结,笑: “我去公司,肯定要遇见他的。” 说着,她轻抚上他的脸颊,她能理解他的患得患失。 因为他看不见。 “等我先洗个澡好不好?”温宁搂着他的脖颈,又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喉结。 因为她的男朋友现在很需要。 “别让我等太久,宝宝。”陆蔚然似乎能轻易感受到她的弦外之音,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才肯放人。 温宁进了浴室。 陆蔚然靠在病房上。 指腹擦上唇角的口红,意犹未尽。 陆蔚然没想到自己会有沉溺情事的一天。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粘人,会这么舍不得离开她。 至少在追求她的时候,他看起来永远是主动位。 直到自己因为她身边随便一个异性的出现,竟然也冒出患得患失这种情绪的时候,陆蔚然才终于明白过来。 看似他是主动的,但从一开始到现在,所有的主动权都在她手里。 唯独在男欢女爱中,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差等生。 耳边传来浴室中淅淅沥沥的水声。 温热的水漫上来,温宁浑身松下来。 许是她全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洗完了才发现忘记带换的衣服进来。 温宁紧张了片刻,想了想反正陆蔚然现在也看不见,就开了一点门缝,探头出去看陆蔚然。 见他睁着眼无神地望着窗户,温宁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走出浴室。 她没注意到,陆蔚然立刻看过来的视线。 温宁一出去,还没走两步,就听见男人低哑的嗓音: “好了?” 温宁对上他的眼眸,夜色里她看不太清楚,也知道他看不见,但还是下意识想要拔腿就跑。 她硬生生忍住,强壮镇定:“是不是吵醒你了?” 只见陆蔚然转过头去,又无神地看向窗户,解释:“没有,我没睡着。” 温宁看着他那模样,打消了心底的一丝怀疑,确定他就是看不见。 这才大胆了些,从他床边走过去衣柜里取衣服。 殊不知…陆蔚然心里惊涛骇浪。 被她一吻,他根本不可能睡得着。 这段时间,他一直能感受到光线的强弱,到今天能感知眼前是明是暗。 可眼前就像是蒙了一层雾,一天淡一些,到今天已经只剩下一层薄雾。 刚才只能看见一个人影在眼前走过。 随着她的走动,他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清晰,直到他看清眼前弯腰穿衣的窈窕身影。 入目是让人血脉贲张的景象。 她竟毫不遮掩地站在自己床尾处慢慢穿上衣物。 能看见的,不能看见的,都被迫入了她的眼。 温宁察觉到身后的人呼吸明显重了不少,抬头看向他问:“怎么了?困了么?” 夜色中,她看不见陆蔚然红得滴血的耳垂,和手背上凸出的青筋。 只看见他像是被什么蛰了一样,缓缓偏过头看向角落的沙发,嗓音低到沙哑:“没有。” 温宁看着他,心里总觉得奇怪,这人反应怎么怪怪的。 她想了想,扣上背后的内衣扣,试探性地走到陆蔚然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见他眼睛没眨,温宁才小声道:“看不见啊…但我总觉得不太对…” 说着,温宁半信半疑地走回去,正要换上睡衣。 谁知,突然身后滚烫的身躯就贴了上来,她被身后高大的男人抱住,充满肌肉的手臂强势地将她抱起—— “忍不住了。” “???”温宁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抱起来,朝前面走过去:“你怎么这么烫?发烧了吗?” 陆蔚然的低哑一笑在她耳边炸开:“是烧得不轻。” 等他抱着她的腰,将她放在衣柜旁边的全身镜前,陆蔚然从身后紧紧保住她。 温宁看向镜子,对上镜子里他那双幽深晦暗的眼眸,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激动得声音都在抖:“能…能看见了?” “刚才恢复的。”陆蔚然望着镜子里的她。 温宁如释重负,刚想转身拥抱他腻歪的时候,堪堪想起了什么,后知后觉地问:“所以…刚刚你都看见了?!” “不是故意的。”陆蔚然闷笑。 认错认得快,老婆就不怪。 “陆蔚然你流氓!你不要脸,你怎么能…你怎么这样占人便宜!”温宁想起刚才自己在他眼前毫无保留地晃来晃去,还慢慢悠悠地穿衣服。 她整个人就羞得快要爆炸,恨不得把自己藏进墙里。 她就说怎么怪怪的。 还说什么忍不住了…他怕是忍不住流鼻血了吧? 原来是狗男人在占便宜! “不用害羞,都是我亲过的。”陆蔚然偏头吻了吻她的耳垂,抬眸晦暗地望着她:“穿那身旗袍给我看。” 温宁像是要醉在他那双眼里,她可惜:“不是被你撕了吗?” “看看。”他低笑一声,伸手打开一旁的衣柜,随手取了一身出来。 温宁看着和之前一模一样的那件旗袍,她瞪大了眼睛看向他:“你又去定制了??又花了不少钱吧?” “不值什么钱,但千金难买你开心。”陆蔚然看着镜子里的人儿:“穿给我看,乖。” 花点钱就能让小姑娘开心,他愿意砸。 “你…那你先背过去,不要老占我便宜。”温宁耳根臊得慌,攥着手里的衣架,没敢看他。 披散的长发遮住她绯红的俏脸,却掩不住她泛着娇媚的眉眼。 陆蔚然怎么会肯,“我帮你?” 说着,大掌已经开始不老实起来。 温宁能感受到他的滚烫,也能感受到他隐忍不发的情动,知道这一场情事怎么都是躲不过去的。 而且… 她也渴求他。 温宁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那你别又撕了…” 陆蔚然笑得放肆:“让詹图订了很多套,慢慢撕。” 他说是帮她穿。 可那件旗袍堪堪上了温宁的身,陆蔚然盯着眼前身姿窈窕的人,只觉口干舌燥。 镜子里的人似水般柔和,一颦一笑间勾魂夺魄。 “我很后悔,让你穿这一身去禾萃居。”他语气强势:“只许给我看。” 温宁抬头,两人在镜子里对视上的一瞬间。 “嘶…” 旗袍应声而碎。 情欲上头的时候,温宁主动地抬头吻向他,肆意放纵自己对他的依赖和粘人。 他越强势,她越忘却自我。 没什么比伴侣强势的占有欲更能安抚她的患得患失。 温宁像是飞蛾。 理智告诉她未来渺茫,她也知道无法长久,可面对陆蔚然,她只能看着自己清醒地沉沦。 明知是火,也义无反顾扑上去,只为此刻的两情相悦。 好在陆蔚然的眼睛已经好了,温宁陪着他又复检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第二天就出院回家了。 温宁庆幸离开医院,想着应该不用撞见温让他们,更轻松了些。 至于温成那里,她没打算去看。 她太清楚,她一露面让陈芳芳发现了自己,又将是怎样一场腥风血雨。 再说了…不是还有他们的好大儿温让吗? 哪里用得上她着急。 詹图是最忙的,要把行李收回去不说。 自从旗袍之后—— 陆蔚然像是被开发出了购物欲,化妆品和衣服鞋子成堆成堆地买,买到温宁次卧的大衣柜塞不下,最后还占了陆蔚然主卧的一半衣柜。 温宁劝不住,因为一般等她知道的时候,东西已经摆在眼前了。 她非常正经地和陆蔚然说过,说家里放不下,她也不需要这么多。 结果狗男人一句话:布置个单独的衣帽间和化妆间就好。 还让她不要担心,并且第二天就付诸行动。 温宁:……她有时候真的跟有钱人说不来。 陆蔚然好了,温宁自然也去公司正常上班了。 谁知,刚复工第一天,她就在楼下看见了一个很是熟悉的身影。 温让?! 他怎么会在这儿? 明明是万里无云,阳光普照的天气,温宁却觉得电闪雷鸣。 温宁想要躲过去,谁知温让像是知道她要走哪儿一样,径直堵在了她的面前。 温宁像是炸了毛的猫,浑身刺都竖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你想干嘛??” “干的不错啊温宁,你这张脸还是没白长,还是有点用的。”温让看着温宁笑得很是诡异,像是挑衅又像是轻蔑: “你放心,爸爸的手术费交齐了,我没那个闲心天天来找你,我只是警告你一下,你的那个什么男朋友,趁早分了吧,爸妈不可能同意的!我现在心情好,不会告诉爸妈,可下次就不一定了。” 说完,温让得得瑟瑟地走了。 温宁看着实在奇怪,温让就是只喂不熟的白眼狼,他一旦看见她,不在她身上狠狠咬块肉下来根本不会松手。 而且,他怎么知道她在这儿工作?! 温宁想不明白,可接下来几天,温让真的再也没有出现过,她才勉强松了一口气,顺便把科目一考过了。 又过了几天,到了周六。 温宁正去驾校练车,谁知刚进驾校,就撞见开车过来的邓科: “宁宁,这么巧,练科目二吗?” 温宁点头,礼貌一笑地打了招呼。 她总觉得,邓科自从说要追她开始好像就变了,可她又说不出什么具体的变化。 邓科停了车:“正好,我来教你吧?” 说着,像是生怕温宁拒绝:“我可是答应了司徒老师,要带着你驾考一把过的。应该算是我的工作内容之一,你这不会拒绝吧?” 他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拒绝反而显得她小家子气,温宁无奈,只能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学长了。” 温宁报的是c1,想着到时候自动挡手动挡都能开,虽然现在手动挡的车越来越少,但为了工作服务,肯定是越齐全越好。 邓科刚上教练车,温宁刚打开车门,就收到了陆蔚然的消息。 温宁看着他的消息就忍不住勾唇,跟他报备了一下邓科,结果下一秒就接到他的电话。 电话那边男人嗓音低沉,语气不善—— “邓科又去骚扰你了?” 第87章 两男相争 温宁看了看车里的邓科,小声地应了一声。 “把地址发给我。”陆蔚然道。 温宁一听:“没事的,邓科学长应该也不会太离谱的。不要耽误你开会。” 她记得陆蔚然提过,今天集团要开董事会。 他肯定是走不开的。 “放心,不会。” 陆蔚然坚持。 温宁挂了电话之后就把地址发给了他。 走到教练车边的时候,发现邓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直盯着自己看,目光说不清道不明的。 温宁有点不太适应,想要婉拒他:“学长,你好不容易休息,还是让教练教我吧!” “司徒老师交代了,我可不能对你掉以轻心啊!况且你的教练正好是我朋友,我让他休息休息。”邓科说着,像是没看出温宁话中的拒绝之意,反而开玩笑: “是不是宁宁怀疑我的技术?放心,我的技术可是杠杠的,包教包会。而且宁宁这么重视工作的人,肯定不会在意别的细枝末节的对吧?” 温宁只能点了点头,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 邓科刚开始给她做两遍示范的时候,倒是挺正常的,只是每说一句都要笑着看温宁。 那眼神,原本温宁也没觉得有什么,但自从邓科坦白他的追求之后,温宁就怎么看怎么别扭。 她只能躲开他的眼神。 直到温宁上了主驾驶试驾,邓科十分主动地坐进了副驾驶。 她在尝试侧方停车,眼睛难免要多看看后视镜。 她是第一次尝试,没什么经验,眼看着要过线,她有些慌乱,一时不知道怎么弄。 旁边的邓科也没说话,而是直接伸手握住了温宁放在换挡杆上的手,随即整个人都朝着她靠了过来,手臂紧贴她的手臂。 看似专注又温柔地在和温宁讲解着要点。 邓科一靠过来,温宁整个人汗毛都快竖起来,可她的手被他的手紧紧握住,又正放在换挡杆上。 温宁只能忍着想抽手的冲动,强忍着听着邓科说完了话。 “我今天就学到这儿吧,麻烦你了学长。”等温宁熄了火,一把就从邓科手里抽出了手。 她正要解开安全带的时候,邓科又靠了过来,看着她一边笑:“宁宁,你以前可不会和我这么生疏的。你忘了,我们总是通宵在实验室赶成果的时候了吗?” 他一提起大学的时候,温宁心里还是感激他,有很多比赛都被他带着,她才有参赛的机会。 他这么一说,温宁又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对他太冷漠,只能对着他歉意地笑了笑:“学长你想多了,我只是有点累了,所以今天不学了。” “这样啊,那行,我送你回去休息。”说着,邓科就十分主动地抢着给她解开安全带,眼看着手要从温宁胸前划过。 车窗突然被人敲响—— “你好。” 邓科的动作戛然而止,神色变了变,温宁趁机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她不知道邓科抽什么风。 明明说好只做朋友,她总是觉得他故意凑过来产生肢体接触。 想着的时候,那敲响车窗的中年女人身穿一身西装,朝着温宁和邓科解释:“我是抚远驾校的主教练蒋卉,陆总安排我过来教一下温宁小姐。” 说着,蒋卉又很是有针对性地看向邓科,拿出自己的工作牌和证件:“这是我的证件,我在抚远驾校的教练里连续五年排第一,至今零差评的金牌教练,陆总说,温宁小姐就不劳烦邓先生费心了。” 邓科神色僵了僵。 抚远驾校,湘城出了名的驾校,只服务有钱人,合格率至今百分之百,无一例外,一般人给钱都塞不进去的。 那位陆总还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用钱砸人。 他看着温宁的反应不像是早就知道的样子,心里窝了一团火。 他不仅要跟温宁的男朋友争,还要跟这位陆总争,偏偏还不一定能争得过。 也不一定,陆总那么有钱都没拿下温宁,可见温宁不是拜金的女人,换一个角度想,邓科简直更喜欢温宁了。 甚至,越多人喜欢她,越证明他眼光好。 怕什么,像温宁那么孝顺爷爷奶奶的人,肯定非常重视家庭亲情,只要他把温宁弟弟,父母他们拿下,他就是板上钉钉的赢家。 就算陆蔚然有钱有势又怎么样,就算温宁有男朋友又怎么样? 邓科想着,心中又轻松一些,笑着道:“那就麻烦蒋教练了。宁宁,我这个半吊子教练就卸任咯!” 温宁看着眼前的邓科,恍然间又觉得他跟大学时一直帮助自己的兄长没什么区别,依旧的沉稳温和。 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邓科实在给过她不少帮助,温宁有些犹豫,是不是自己对肢体接触太敏感了,才会多想了一点? 温宁没空多想,刚和蒋卉上教练车,看着不远处的邓科,她想给他打电话,又怕打扰他,便改发消息。 刚一发过去,又接到了陆蔚然的电话—— 温宁被他喊得耳根发烫泛红:“你董事会开完了吗?不打扰你吧?” 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许倦意:“不打扰,董事会开完了。” 殊不知,偌大的会议室,刚才被总裁骂了个狗血喷头的一群人低头装死,畏畏缩缩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眼看着战火要把他们烧死的时候,总裁居然敲了敲桌面,暂停会议。 众人心里大呼得救了,就明显听见自家总裁刻意放软了语气的嗓音,一听对方就不是普通人。 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在听见总裁拿开手机,看着他们凉薄道: “电话打完之前,你们最好能想出一个方案。” 众人吓得浑身一抖,低着头装鸵鸟不说,急得不行,死脑子快想啊! 正在众人紧张时,又听见一声低哑的:“是我排的人,放心学宝宝。” 吓得更是瑟瑟发抖,再不敢偷听。 陆蔚然坐在主位上,左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右手放在桌面上,指尖不紧不慢地敲着,一下又一下,吓得下面一群人汗一滴接着一滴。 甚至心里无比盼望着,多说会儿,多说会儿!!最好煲个电话粥,他们不介意的!!! 与此同时。 换了一个教练,还是极有耐心的蒋卉,温宁胆子顿时大了不少,有什么问题也随时问蒋卉。 今天一天车学下来,温宁虽然有点累,但却感觉很有收获。 只是邓科,非要坚持送她回去,说什么是司徒老师的交代。 温宁无奈之余只能答应,她想避免之前的场景出现,也不管什么合不合适了,直接到了后座。 邓科正打算说话,往后视镜一看,蒋卉竟也毫不犹豫地钻进了后座,甚至特意坐直了身体,把温宁挡了一半。 邓科的笑容顿时凝结在嘴角,很快反应过来,礼貌笑道:“蒋教练教完了学车,还有什么任务吗?” 蒋卉一本正经地回答:“抱歉邓先生,这是陆总安排给我的任务。我必须贴身照顾温宁小姐,直到看着她平安进家门。” “有我这个当学长的在,宁宁应该是不会出什么事儿的吧?”邓科开玩笑。 “抱歉,这是我的任务,邓先生应该也不像害我任务没完成,拿不到薪水的哦?”蒋卉油盐不进。 温宁听得好笑,之前邓科用来对付她的说辞,蒋卉一眨眼就还了回去。 难道这就是以毒攻毒,用魔法打败魔法,看的就是谁脸皮薄。 邓科果然不好说什么,只能任由蒋卉碍事地跟着。 有了蒋卉,邓科想拉着说什么都不方便,一路上欲言又止的,最后也只是旁敲侧击地问了一句:“宁宁,你有男朋友这件事儿,陆总不知道吗?” “他知道啊。”温宁好笑。 陆蔚然不仅知道她有男朋友,还知道她男朋友是谁呢。 蒋卉像是个大电灯泡一样,坐在正中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邓科。 邓科没好继续问下去,猜想陆蔚然应该也和自己抱着同样的心思——就算温宁有男朋友又怎么样,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 温宁要是知道他把这句话用在这种地方,怕是要被气得发笑。 不止是一天,温宁科目一连续学了十几天,邓科像狗皮膏药黏上去,句句以司徒鸿辉为借口。 但蒋卉也寸步不离地跟了十几天,问起来就是陆总的吩咐。 一连十几天,他和温宁没有半点进展,邓科好脾气都被气得郁闷至极。 对陆蔚然本就满是敌意,现在更是烦躁。 温宁约了三天之后的科目二考试,正要抓紧练习。 这一天,邓科照常跟着来,但温宁等了许久,都没看见蒋卉的身影。 邓科显然也发现了,觉得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正要拉着温宁去学车的时候。 旁边的教练突然发出一声惊叹: “我去,我居然在驾校看见了布加迪…” 温宁和邓科看过去,只见一辆白黑配色的超跑驶进来,本来还挺宽敞的场地,顿时显得廉价又狭窄起来。 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一席黑衣,从车上下来,紧跟上来的是一辆大众。 蒋卉下来后,先是在陆蔚然面前恭敬打了招呼立马走向温宁。 温宁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陆蔚然,愣在原地。 没反应过来那辆看起来嚣张又肆意的超跑是陆蔚然的车。 毕竟他那辆宾利虽然价格很不低调,但不看车标的话,光看外观设计稳重又低调,很符合他的性格。 自从她决定要考驾照之后,手机软件就给她推了很多和车有关的资讯。 比如车标,品牌。 这一辆她恰好认识,布加迪凯龙,起步价好像两千万。 直到陆蔚然走到她面前,她才勉强反应过来,看着他问:“你换车了?” “嗯。”陆蔚然应了一声,目光居高临下地落在一旁神色紧绷的邓科身上,极有风度地浅笑着和他打招呼:“邓助理。” “陆医生,也来看宁宁练车啊?”那辆布加迪出现的时候,邓科笑容有点僵。 明明两个人只是一人一句地打招呼,偏偏温宁感觉战火一触即发。 第88章 再叫一遍 温宁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旁的蒋卉拉走去练车。 她频频回头,也只能和陆蔚然对视两眼,就被塞进了车厢。 隔着车窗,远远地看见陆蔚然和邓科坐在大厅外,像是在说些什么。 “蒋姐,他今天怎么来了?”温宁问。 蒋卉坐在主驾驶,笑着打趣:“你是问陆总还是那位邓科先生?” 温宁有点不好意思,脸色微红:“当然是陆…陆蔚然。” “你以为我来这儿的任务就只是负责教你学车?”蒋卉看着温宁,这小姑娘聪明又肯学,脾气也好,是她最想碰见的客户类型,不免和她亲近些。 “那位邓科先生根本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前些日子陆总忙,这不一忙完就来宣告主权,解决情敌来了?要不然也不会开这辆布加迪来。” 温宁心里发甜又含着微微的苦涩,无意识地问:“蒋姐,你知道他有多少辆车吗?” “不知道。陆总一般喜欢开那辆宾利,不过像陆总那样的人,车库里放着的随便一辆车,都不是我们能想象的。” 蒋卉说着,看着温宁魂不守舍陷入沉思的样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说多了,瞧她这张嘴。 “好了别想了,快练车。” 温宁回了神,专心练起来。 另一边。 邓科端起一杯茶,率先开口:“想不到,陆总贵人事忙,也会在百忙之中来看宁宁练车啊?” 陆蔚然靠在椅背上,一双修长的腿随意交叠,坐着一把折叠椅也丝毫不影响他浑身矜贵儒雅。 他淡定回答:“邓助理忙于工作都能天天来,我有什么不能来的?” “哈哈哈…陆总是没有天天来,但却让人天天来啊,是不是防着我这个情敌呢?”邓科不动声色地试探。 “不然呢?”陆蔚然挑眉,睨了他一眼:“邓助理该防。” 邓科没想到陆蔚然会这么直接,僵着笑了两声之后,索性也不遮掩了:“那陆总怕是弄错对象了。宁宁她有男朋友了,陆总真要想争,找得不应该是我吧?” 陆蔚然的手放在桌上,指尖轻敲桌面,目光落在温宁的那辆车上,语气平淡却强势:“我想邓助理想错了,所有对温宁有企图的人,我都是要争的。” 说着,他转头看向邓科:“不论是温宁的男朋友,还是邓助理。” “陆总竟不惜当他人感情的插入者也要争?”邓科问。 “邓助理不也是?”陆蔚然反问,随即勾唇一笑:“为了她,做一回插入者又如何?” 说的很像他豁出去了要为了温宁当小三。 其实把自己咒了一遍。 邓科拧眉,根本没想到陆蔚然这样难缠,他感觉自己的优势被眼前的男人疯狂吊打。 “陆总还不知道吧,宁宁她和男朋友已经有了肌肤之亲,陆总也能不介意?”无话可说之际,邓科只能搬出杀手锏。 他不相信,像陆蔚然这样的人,能不在乎自己的女人干不干净。 毕竟他之前都有一些些的在意,但后来发现自己还是喜欢温宁,好不容易逼着自己不去想。 在邓科眼里,没有一个男人会没有处女情结。 陆蔚然目光凉薄地落在他脸上,很是痴情道:“那又怎样?她可以分手,可以重新变成单身,那个男人也可以消失,无论如何到最后她一定是我的。” “哈哈哈哈…想不到,像陆总这种大人物,竟也会对一个毫不门当户对的女生如此钟情,陆总倒是个情种。”陆蔚然话说到这个份上,邓科自认和他没什么好话说,直接道: “可惜陆总终究是和我们不是一个层面的人。或许比起钱比起权,我比不过陆总,但比起对宁宁的了解,陆总不可能比得过我。” 陆蔚然倒是有了几分兴趣,讥讽一笑:“洗耳恭听。” “宁宁的家庭条件是陆总想象不到的。你们之间差距太大,宁宁太清醒了,她绝对不可能任由自己和陆总这种人上人谈恋爱的。反而这种情况,对我更有利。” 邓科说着,目光落在那辆两千万起步的黑白布加迪凯龙上,越来越有自信: “我反而想问,抛开钱抛开权,陆总觉得自己还有什么优势?” 抛开钱抛开权,他还有什么优势? 陆蔚然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支肘沉思片刻。 直到看向朝自己走过来的温宁时,才掀了掀薄唇,玩味道: “大概是年纪比较大,极大概率会走在她前面,能顺理成章地把家产留给她当遗产吧。” 邓科:……… 直接被陆蔚然这个不正经又不要脸的回答说得哑口无言。 温宁一来就听见这句话,顿时心惊,忙冲到两人面前:“你们说什么呢?” 邓科忙拧开一瓶水,递给温宁:“没说什么,开玩笑呢。” 温宁没接,看向陆蔚然。 “过来。”男人低哑的嗓音传来。 温宁笑着走过去,看见陆蔚然从口袋里掏出颗柠檬糖喂到她嘴边,一点都不顾及旁边的邓科。 就是故意的。 温宁也乐于宠他,俯身张嘴咬下那颗柠檬糖,坏心思地咬了咬他的指尖,一抬头就撞上他幽深晦暗的眼眸。 充满暗示,暗流涌动的。 一旁的邓科看得越发嫉妒,他尴尬地收回自己手里的水,又笑着道:“不好意思,忘了宁宁你有低血糖了,陆总还怪了解的哈。” 温宁礼貌一笑说没事儿。 邓科不肯放弃:“陆总专门找了教练来帮宁宁学车,真得谢谢陆总呢,正好今天陆总也有空,不如我和宁宁请陆总吃饭吧?” 温宁真是无奈扶额,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魔力,能让邓科这么坚持。 陆蔚然直言不讳:“她胃不好,在外面吃饭注意事项很多,就不麻烦邓助理了。” 说完,陆蔚然带着温宁就走了。 独留邓科站在原地气愤,原本他只是出于对温宁的喜欢,现在还加上了一份男人的胜负欲。 他不可能轻易放弃。 更何况,他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他只要搞定了温宁的家人,她的家人自然就能搞定温宁。 禾萃居。 温宁看着对面点菜的人,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你和邓科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男人之间的对话而已。”陆蔚然看着菜单,对服务生点菜。 看着他像是没打算告诉自己的样子,温宁越发不解,等服务生出去了,她追问:“可是我明明听见了什么当遗产,你不许瞒我。” 陆蔚然挑眉一笑,“想知道?” 温宁果断点头。 “过来。”陆蔚然眸光落在她因为撒娇微撅的红唇上。 温宁抿了抿唇,还是起身走过去,走到他的面前:“说吧。” 下一秒,强有力的手臂环着她的腰身。 陆蔚然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在她红唇上亲了一口:“想听,得拿东西来换啊,温老师。” 温宁脸皮薄,被他戏谑又充满暗示的目光看得脸颊发烫,吐槽他:“陆蔚然你无赖,怎么什么都要换。” “可能因为我脸皮厚吧。”陆蔚然的大掌摩挲着她腰间的软肉,爱不释手。 温宁不服气地看了他两秒,拿过桌上的手机,给他转了500,把界面给他看:“够了吧?” “不行。”陆蔚然撇嘴,给她退换,竟和她讨价还价起来:“好歹得加20。” 温宁又给他转了520。 陆蔚然这回高高兴兴地收了,挑挑拣拣地把自己和邓科说的话告诉她。 但至于有一些邓科在意她不干净之类的话,他没说。 邓科那些观点,在陆蔚然眼里,如同狗屁。 温宁一听瞪大了眼。 尤其是那两句: “她可以分手,她可以重新单身,那个男人也可以消失,把她抢过来就是。” “大概是年纪比较大,极大概率会走在她前面,能顺理成章地把家产留给她当遗产吧。” “我知道你是为了气邓科,但是…”温宁一把捧着他的脸颊:“老公啊,你干什么要咒自己?以后不许说这种话了,要避谶…” 敢说完就被陆蔚然按着头来了个标准的法式深吻。 之后,他放开她时,温宁坐在他的大腿上搂住他的脖颈。 两人额头相抵,喘息都缠在了一起,他嗓音沙哑:“刚刚叫什么,再叫一遍。” “没什么。”温宁脸红着摇头:“不叫了。” 第89章 说奉陪到底的,是老婆你 正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敲响。 服务生鱼贯而入上菜。 温宁立马从陆蔚然怀里退出来,红着脸坐到他的对面去。 男人没说话,她不敢抬头。 她不看都知道,眼前男人那眼神怕是要把她吃了才甘心。 服务生上完菜之后,温宁才敢抬头,躲闪道:“饿了,先吃饭吧…” 陆蔚然闻言挑眉,下一秒盛了饭放在她面前,“吃饱再说。” 温宁有点诧异地看他一眼,难得看见陆蔚然没追着自己讨要,她还有些不习惯。 见陆蔚然不多时就结束了用餐。 她看着问:“你吃好了吗?” “不太饿。”陆蔚然如实答,慢条斯理地舀了碗汤放在她的面前。 “怎么会呢…”温宁喝了口汤,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这人明明之前还说没吃午餐来着。 看着他直白地问:“你没胃口?还是这里的菜吃腻了?” 陆蔚然正端过那盘清蒸鲈鱼,不紧不慢地挑着刺:“是想吃点别的。” “那等会儿我陪你一起去。”温宁没多想。 “是得有你一起。”陆蔚然点头,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她身上,将旁边的果汁也推过去:“你先吃饱再说。” 温宁当真以为他是为了自己才来禾萃居的,真以为他有别的想法,也没多想,笑着道:“等会儿一定陪你,不管想吃什么,我都陪你。” 说完,她低头沉浸在鲜美的汤里,丝毫没注意到陆蔚然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 温宁一顿饭吃得很饱,主要是有些人太会投喂。 她看着面前满盘子挑了刺的鲈鱼,还有他马不停蹄剥壳的虾,有些受宠若惊。 温宁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注意力都被拉到他身上。 开着布加迪的男人,不论是在谈判桌上杀伐果断的陆蔚然,还是在医院拿着手术刀救人性命的陆医生,竟然在给她挑刺,给她剥虾。 她一时竟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受,就像是…云上的月亮,情愿放下身段变成一盏路灯,只为了照亮她眼前的路。 温宁看着他,笑了笑。 自从遇见陆蔚然之后,她就发现自己的心在他的逼近之下几近失守。 那时候她还能用理智来克制自己,可自从变成了男女朋之后,温宁才发现她根本守不住自己的心。 陆蔚然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有点波动,带着手套剥虾的动作没停:“怎么了,不喜欢?” “没有,很喜欢。”温宁摇头,单手支肘撑着下巴,语气很平静: “就是有点想起以前,每次我弟弟吃鱼之前,我妈妈总是会给他把鱼刺挑出来。她知道弟弟不太会吃鱼。其实我也不太会,以前我奶奶也会给我挑,但我妈看见了,总骂我奶奶太惯着我。很巧合的是,那天我真的被鱼刺卡住了。” 陆蔚然皱了眉,关心道:“去医院没?” 温宁笑着摇头:“没有,我自己一边催吐一边弄出来的。那时候,我妈还在跟我奶奶吵架。后来我有一段时间不太敢吃鱼,我妈觉得我挑食,觉得是我故意耍脾气跟她对着干,一连做了一个星期的鱼,说要治我挑食的毛病。” “更巧合的是,我那天很小心地吃,还是有一根小刺卡进喉咙里,我妈觉得我矫情,给我塞了一大口饭,说咽下去把鱼刺卡下去就好了。”说完,她用筷子又夹起一块鱼肉塞进嘴里。 明明小姑娘说的时候平静又带着浅笑,看着已经毫不在意了。 可陆蔚然听着,只觉得一颗心被慢慢揪起来,如鲠在喉,很难受。 他喉结滚动:“后来呢?” “后来…说来可能也算我自己运气不好吧,饭是咽下去了,那根刺卡进扁桃体了,还挺深的。”温宁说着,像是在回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还是我奶奶带我去的村医务室处理的。” 温宁越说越兴奋,拉着陆蔚然的衣袖,满是期待地看着他:“我跟你说,就是因为这样,我还有一个很厉害的技能。” 陆蔚然看着她期待的模样,隐隐觉得在那样压抑的前情提要下,绝不可能是什么太好的事情。 他笑着接话:“说说看,我们温老师有什么厉害的技能?” “我要感冒的时候会有提醒的,我扁体桃一发炎就说明我要感冒了,而且是百分百概率哦…”温宁笑着说。 陆蔚然皱眉,“为什么?” “因为鱼刺卡进去之后,应该是留了点后遗症吧,我正常时候扁桃体就比别人大一点,所以可能格外敏感一点吧。”温宁不以为意地解释着。 陆蔚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目光幽深灼热地盯着眼前吃得很开心的小姑娘,根本提不起半点开心的情绪。 温宁察觉到他的目光,还以为是自己光吃,没给他提供情绪价值,忙笑着说:“陆医生你挑的鱼肉是甜的诶…” 看着小姑娘的笑容,陆蔚然越听越皱眉,他很难形容心里的感觉。 心疼、不解、质疑、愤怒都有之。 他以前总以为自己可以一眼看穿她的伪装,看见她的柔软,看见她的真实。 可现在他发现不然。 他想不到,温宁是经历过多少类似于这种事情,才能做到现在的平静淡漠,毫不关心。 像是一个坚强至极毫无弱点的小姑娘。 她越坚强,陆蔚然越心疼,越难受。 陆蔚然伸手,指尖轻抚她的脸颊,“我倒是宁愿你委屈一点扑进我怀里哭,也好过自己一个人硬扛。” 温宁被他一句话说得愣神,摇头道:“其实还好了。” 类似于这种,是温宁从前的日常。 像是察觉到陆蔚然的心疼,温宁抿唇想了想措辞:“真的还好,我早就接受父母不爱我的事实了。时间久了我自己也就想明白了的。人与人之间有时候相处是讲究一个说字的,有些事没说过,没答应过的就不会有指望和期待。” “他们是应该要爱我,但他们从头到尾没说过,也没答应过我要爱我,所以他们爱不爱我,反正我也没期待过。” 说着,她戳了戳盘子里的鱼肉,本应该咽下去的那句话,顿了片刻,还是没咽下去。 温宁抬头直勾勾地望向他,眼眸里涌出不少情绪:“可是陆蔚然,你是说过爱我的对不对?” 一句话只说到这儿,她声音在颤,眼泪也在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温宁只能说到这儿。 陆蔚然毫不犹豫地起身,将她抱进怀里,低头应:“是,我爱你。” “你如果有做不到的事情,你可以不说,也可以不答应过我。”温宁埋首进他的怀里,忍着心底的情绪道: “可是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啊……不然我真的会很失望很难受的。” “好…我会一直爱你。” 陆蔚然从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为了一个小姑娘的眼泪难受得快要失去理智。 温宁整理了一下情绪,开着玩笑问他:“我是不是好矫情。” “不,一点都不。”陆蔚然低头看着她,“你只是在尝试着向男朋友展示自己的内心,我很想听很想听,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极大可能地避开误会和吵架,促进感情,不是吗?” 温宁看着他,嘴唇抿得发白。 眼前男人言语直白:“我渴望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内心,你的身体,你的思想,你的所有所有。” 说完,他将她抱在腿上,俯身吻去她脸颊的泪水。 温宁怯生生地看着他,见他眼眸中情愫不似作假,思绪竟都比行动慢了一步。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主动地吻上陆蔚然的唇。 吻,越来越深。 就像他们之间在不断的试探和相处之中,了解越来越深,越来越契合。 良久。 陆蔚然抵着她的额头,目光意犹未尽地落在她的唇上,嗓音发哑:“吃饱了吗?” 温宁没懂他突然问这句话的意思,还是老老实实地点头,还补了一句:“但你剥的虾我也还能吃得下的,你剥的不能浪费…” “喜欢下次再剥,但现在轮到我了。”陆蔚然俯身吻住她的红唇,又将她抵在门后。 他越吻越肆无忌惮。 手也越来越不老实。 不多时,已经轻车熟路地解开了一些,大掌钻进去握住她的腰。 温宁被他吻得七荤八素,脑子有点不太清醒,直到带着薄茧的温热大掌轻而易举地解开她背后的内衣扣。 她一下就清醒了,双手抵在他的胸膛,摇头:“不…不可以,会被别人发现的。” “不会。” 陆蔚然没打算放过她:“为了保证客人的隐私,包厢隔音非常好。” “陆蔚然…”温宁眼睫颤了颤,她直到他说的是对的。 不止禾萃居,但凡和生意应酬挂上钩的地方,稍微注意些客人隐私的,包厢隔音在设计的都会重点注意。 可…对她来说,太…太羞耻大胆了些。 “嗯?” 和她耳鬓厮磨的男人低应了一声,嗓音已经因为情动沙哑得不成样子,反而更加有磁性: “之前叫的什么,再叫一遍。” 灼热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引起一连串轻痒酥麻。 温宁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她羞得不好意思喊他,还是被他一手拉进了情事深渊中。 男人不放过她。 她不肯喊,他就不肯停。 温宁实在扛不住,只能叫了一声… 谁知,那如同小猫儿的一声“老公”,娇软又媚得不行。 喊完… 陆蔚然更疯了。 温宁眼角溢出生理性泪水,气得她抓上他的背,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骂道: “陆蔚然你混蛋。” 他只笑,“刚才说奉陪到底的,是老婆你。” 第90章 你把男朋友当摆设? 一句“老婆”,给温宁喊得本就没剩多少的理智尽数消失,被情欲彻底淹没。 从禾萃居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十二点。 禾萃居的三个多小时,结束之后温宁早就累到在陆蔚然的怀里睡着。 陆蔚然抱着将她放在布加迪副驾驶,回家之后抱着她进了浴室,帮她清洗。 陆蔚然抱着怀里的人,没忍住亲了亲她的唇,才沉沉睡过去。 温宁醒来的时候,又被陆蔚然拉着腻歪了一会儿。 “我送你。”他抱着她,解释道:“前段时间忙完,集团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你男朋友正好能休息几天。”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了,你休息吧。”温宁拒绝。 陆蔚然非要送她,温宁想了想他的车,果断拒绝。 他拗不过她,又问:“那下班我来接你。” “到时候在看!”温宁换完了衣服,低头一看,发现离上班水灵灵地只剩下十分钟,她整个人宛如火箭一样冲了出去。 最后,温宁还是迟到了。 因为距离上一次半个多月,温宁再一次在公司楼下遇见了温让。 温宁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这个点儿已经迟到,同事都已经上班,楼下自然也就没什么人。 温宁走进一看,发现是温让,整个人浑身发麻,立马转身想要从停车场的电梯上楼。 她还没跑出去两步,温让就像是得到了谁的指示一般,竟然看见了温宁,立马冲到了她的面前,手里还提着啤酒瓶。 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地痞流氓。 “你想干什么?”温宁攥紧了包里的小型防狼电击棒,防备地盯着面前的温让不停后退。 “还能干什么?找你要点钱花花!”温让理直气壮地看着她,笑得阴冷: “温宁,到底是谁给你的底气可以和家里划清关系的?你是不是忘了谁生的你,谁养的你?我告诉你,我一天要不到钱,我就跟踪你一天!你以为我没办法?” 温宁看着眼前的温让,气得不行。 “我告诉你,爸妈都在四处找你。我自己对你够好了,只要你给我点钱花花,我保证不告诉他们你在哪儿。”温让说着,痞里痞气地走近: “你要是不愿意破财消灾,等爸妈知道你在这里工作,你这份工作别想要了!你等着被爸妈抓回去嫁给傻子当媳妇儿吧!!” 拿着她好不容易努力得来的工作威胁,温宁被温让气得浑身发抖:“温让,你要不要点脸?” “脸?能值几个钱!不给是吧?!”温让说着,作势要去抢温宁的包,伸出去的手却被温宁手里的电击棒电了一下,顿时怒了,一巴掌扇在温宁脸上! 眼看着力气悬殊,温宁正要攥着手机报警的时候,邓科突然冲了出来,将她护了下来,一拳砸在温让脸上: “你是哪里来的地痞流氓,敢在我们公司面前闹事,你最好现在就走,否则我叫保安了!” “好好好…温宁,你果然勾搭上男人了,你给我等着!” 温让捂着嘴就跑了。 邓科转头,满眼关心地看着温宁:“怎么样宁宁?脸上疼不疼?” “没什么大事儿,谢谢学长。”温宁摇了摇头,从他手里接过包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看向邓科不动声色地问: “这个点学长不在上班吗?怎么突然下来了?” “还不是你迟到了,司徒老师正让我联系你,电话也打不通,我刚打算去你家找你,结果一下楼就看见这样的情况。”邓科神色自若,眼里的关心很是真切: “那个人是谁啊。怎么会和你过不去?” “我…弟弟。”温宁听着,也打消了一部分疑虑。 她笑了笑:“我没事了,我们回去上班吧!” “你先去,我跟保安说说。”邓科说着,很是生气的样子。 温宁见他眼里关心不似作假,顿感心虚,又有点愧疚于自己还怀疑他。 邓科看着温宁进了公司,才走到了停车场,看见藏在车后的温让。 温让一见邓科,立马站起身:“邓哥。” 邓科笑着递给他一张卡,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才做的很好,这里是一万块钱,你先用着。” 温让接过卡,眼睛一下就亮了,挑着邓科喜欢的话说:“多谢邓哥,真不知道为什么我姐不喜欢你,你一心只有她。” 温让那两句说到邓科心坎里,他不服陆蔚然,更不会轻易放弃温宁。 他虽比不上陆蔚然那样的出身,但家底也算是殷实,万把块钱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既然从陆蔚然那边没办法入手,就只能从温宁这边下手。 “接下的事情要按照我跟你说的去做。”邓科看着温让。 另一边。 温宁先去洗手间,重新补了粉底和遮瑕,才勉强把左边发红的脸颊遮住。 又去了司徒老师的办公室和他道了歉,司徒鸿辉看见她还问了一句为什么脸颊有点肿,是不是没休息好。 温宁随口找了个借口就搪塞过去了。 出来回到工位的时候,方涵忙关心地询问:“宁宁,你脸怎么肿了?” “可能没休息好吧。”温宁扯唇一笑,不想让方涵担心。 “跟我来。”方涵看出她不想说,也没多问。 只是拽着她进了厕所,给她卸了妆,把早上妈妈给自己煮来当早餐的水煮蛋剥了壳,慢慢在温宁红肿的脸上滚着。 方涵解释:“正好今天煮多了一个。” 温宁感激地看着她:“谢谢你方涵。” “小事儿,你当初不也是什么都没问就帮我了?这个呢,就叫做好人有好报。”方涵笑着安慰她:“而且,我要是这样,你难道不帮?” “那肯定帮的。”温宁露出真心地笑容。 用鸡蛋滚了会儿,看着肿得不明显了,温宁才补了妆回了工位。 她以为,今天早上的风波就告一段落时,中午方涵喊她下楼吃饭时,她刚走到窗户边,不经意往下一看就看见了蹲守在楼下的温让。 温宁像是炸了毛的猫,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连忙跟方涵说自己不去了,让她自己去吃饭。 方涵心里奇怪又担忧,看着温宁魂不守舍的样子,去楼下帮她买了份饭,两个人一起在工位上吃饭。 温宁浑身紧绷,满脑子都在想要怎么办,温让现在明显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在她这儿拿到钱绝对是不会放过她的。 但她要是真给了,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况且她能有多少钱给他? 要报警,又没有由头。 手机提示音响起,温宁低头一看,是陆蔚然的消息,问她有没有按时吃饭,问她需不需要男朋友的爱心餐。 温宁忙说在吃,还拍了照片给他,生怕他来公司撞上温让。 一下午,温宁都浑浑噩噩的。 直到快下班的时候,又收到了陆蔚然的消息:【亲爱的女朋友,我申请来接你下班。】 还加了个搞怪的可爱表情包,前两天在温宁那儿偷的表情包。 若是换成平时,温宁这会儿心里甜得跟蜜似的。 今天温宁走到窗户边,看见温让依旧没走,整个人血都是冰冷的,只能回了一句说不需要,让他好好休息,她很快就回来。 要是让温让看见她跟陆蔚然,那温让和陈芳芳那一家子吸血虫一定像狗皮膏药一样找上陆蔚然。 她们的贪心是无底洞,温宁不想让陆蔚然被她连累,也不想让他亲眼看见她拿不出手的家人。 许是被她拒绝了有些不悦,下一秒陆蔚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不让送,也不让接,还要自己坐地铁回来,温老师你把男朋友当摆设吗?” 温宁被他问得心尖一颤,压住情绪道:“没有啦,不要生气嘛,好不容易休息两天,反正我很快就回来的。” 陆蔚然不肯,温宁又哄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让他松口。 挂断电话的时候,温宁就靠着窗户蹲在地上,她可能是被陆蔚然养得脾气大了。 怎么一听见他的声音,就是忍不住的委屈,是她自己都说不出的鼻酸想哭,就恨不得下一秒扑进他怀里。 温宁攥着手机,整理了片刻情绪,站起来时已经冷静了很多。 正好邓科走了过来:“下班了,我送你回家吧宁宁?” “不用麻烦,我喜欢坐地铁的。”温宁忙拒绝,她也不想连累邓科,毕竟他是个好人。 “没事的,这不算麻烦,而且你忘了今天早上?”邓科说着。 一旁司徒鸿辉也正好走出来,显然是听邓科说了楼下有变态骚扰女生的事儿,忙交代:“是啊温宁,你一个人回去多危险,让邓科送你。” “司徒老师,我真的不用…” 温宁还没说完,就听见司徒鸿辉难得搬出领导的架子:“这是今天最后一项工作任务,不能拒绝!” 温宁无奈之余,只能同意。 她和邓科一起下了楼,许是周围人多,又有邓科一个一米八的男生在,温让只敢在不远处看着。 顶着司徒鸿辉的目光,温宁只能上了邓科的车。 温宁刚上车,就收到陆蔚然的消息:【真的不需要来接你?】 她攥着手机回了。 殊不知。 谁也没注意,停车场黑暗角落里的一点火光。 一辆黑色宾利停在那儿。 暗色中男人靠在主驾驶上,修长白皙的手夹着烟,慵懒又随意地搭在车窗上,白雾袅袅而起。 明灭的光影中,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唯独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鹰隼般紧紧盯着不远处车窗上模糊的半张俏脸。 她在看手机。 她很紧张。 下一秒,微信强提醒让他手边的手机震动起来。 陆蔚然拿起来,扫了一眼,四个字。 【真的不用】 他勾唇,眸光森冷而幽暗,眼神中充斥着极强势的占有欲,近乎偏执。 和平常她面前的人,有些不像。 陆蔚然缓缓勾唇,笑意不达眼底,跟着邓科的车驶出停车场。 很好。 敢撒谎了。 温宁。 第91章 你不如来后面,跟你男朋友一起。 温宁攥着手机,捏得指节泛白,不知怎么,她总是有些心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心神不宁,没察觉到频频通过后视镜看她的邓科。 直到等红绿灯的时候,邓科突然开口问:“宁宁,似乎从来没听你说过你的弟弟啊?你们…关系不好吗?” 温宁礼貌一笑:“是不太好。” 她没继续说,她并不是个想跟所有人说起自己遭遇的人。 如果不是邓科上午撞见了,她连这一点都不愿意轻易对邓科说。 “那我冒昧地问一句,叔叔阿姨…没劝过吗?”邓科不动声色地问,他早从温让嘴里听说过,知道后他甚至想将温让狠狠打一顿出出气。 刚开始,他想先搞定温宁的家人,至少这样他们就不会同意温宁和别人,不管是她现在的男朋友还是陆蔚然。 现在他有了截然不同的想法,他们对温宁那么偏心,确实不好,但他们也有他们的价值。 邓科就是要让温让一家人把温宁逼得走投无路,温宁才会心甘情愿地向他求助。 像今天一样,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来英雄救美。 温宁抿唇,不合时宜地腹诽了一句,这问的确实够冒昧。 她只是笑笑:“他们喜欢弟弟。” “原来如此。”邓科佯装不知,只是尝试着当他所谓的知心学长!:“其实父母和儿女之间没办法互相理解很正常,毕竟是有代沟的。姐弟之间有矛盾也很正常,但毕竟是一家人,哪里会有隔夜仇呢,会不会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他这番话说的很是温柔又贴心,听着很是成熟,像是个能感同身受的知心人。 偏偏,邓科没想到的时候,温让告诉他的,只是一部分,没敢全部告诉他。 导致邓科错误估计了,温宁和温让一家人的矛盾究竟有多么深。 “学长,绿灯了。”温宁没答话,并不想接他那一句“都是一家人哪里有隔夜仇。” 真的很像陈芳芳想要找她要钱的时候,厚着脸皮能说出来的话。 邓科注意到她似乎不像提这个话题,正好说出他一早准备好的台词:“以后需要任何帮助,如果你又不想和别人说,都可以找我。” 看着他情真意切的样子,温宁又想起大学时邓科对她确实屡次施以援手,她有点后悔刚才对他态度太冷。 “知道了学长。”温宁点了点头,往外一看,发现是她完全不熟悉的路,顿时看向邓科问:“学长,这是要去哪儿?” 邓科看了她一眼,很是贴心地说:“我中午没怎么吃饭,有点饿,到都到了,让你陪我这个司机吃个饭,宁宁应该不会狠心拒绝的吧?” 说着,他已经快速停进了停车场。 温宁只能答应。 刚下了车,她又收到陆蔚然的消息,问她晚上想去哪里吃饭。 温宁看了一眼旁边的邓科,想起自己没让他来接,他应该很介意了,要是知道邓科把她带来吃饭,陆蔚然当场就得杀过来。 她抿了抿唇,回了一句公司临时有事儿,要和同事临时聚餐。 陆蔚然竟然没有多问,也没有打电话过来,只是回了句:【玩得开心。】 温宁心里越来没有来的发慌,结果一抬头就看见邓科来的是禾萃居。 温宁当场顿住,无奈抚了抚额,抬头问他:“学长…吃顿饭而已…没必要太破费的。” “也还好。况且别人能带你来,我自然也能。”邓科说着,不容温宁拒绝地拽着她进去。 温宁知道他又在和陆蔚然较劲,叹了口气,没搭话。 邓科拉着她在窗边的位置坐下,十分绅士地将菜单递给她,“不用为我省钱。” 温宁无奈,她知道邓科家底很殷实,大学时就是出手大气的风格。 但她就是觉得怪别扭的。 温宁看了看菜单,还是递回去给他:“我都可以,学长点吧。” 邓科也没和她多拉扯,很快地点完了菜。 邓科一路拉着温宁聊了不少,直到服务生端着菜,上齐了菜,才问出蓄满已久的问题:“那…你遇见这么危险的事儿,你男朋友也不来接你吗?宁宁你这男朋友怪不称职的啊!” 邓科看似打趣了一句。 温宁低头吃饭:“是我没告诉他。” “原来是这样啊…”邓科听着,加了一块鸡肉放在温宁面前的盘子里,“多吃点。” 温宁都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邓科,一方面她知道他对自己有着多次的帮助,不管是大学时期还是现在,都帮了她很多,她也是真心把他当朋友。 可另一方面,他的试探有时候真的太明显,明显得温宁很尴尬,让她很烦和他相处。 索性她就闷头吃饭不说话。 偏偏邓科也不管她尴不尴尬,一个劲儿地给她夹菜,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蒋卉。 邓科看着温宁,目光温和地问:“想不到陆总对宁宁那么上心,抚远驾校的金牌教练,平时教的至少都是家底百万起的人家。宁宁,你和他,很熟吗?” 温宁直觉不对,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没和他说实话:“不太熟,就是房东和租客的关系。怎么了?” “你和他不太熟,他可是铁了心要追你呢!”邓科试探着,又笑:“不过我们宁宁是有男朋友的人,他想追也追不上。” 温宁沉默着没说话,总觉得邓科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像他那种富豪出身,家里情况都很乱的,而且像他那样凉薄的商人一向只看利益,对谁好都是图回报的,他之前租房子给你,肯定也是图你对他有利益。”邓科说着,给温宁倒了杯果汁: “宁宁啊,你可千万别太靠近他,能在商场上大杀四方的人,能是什么好人,小心他把你也算计进去。” 温宁:…… “学长。”温宁皱眉,对邓科说自己男朋友的行为感到不可理喻,攥紧手里的那杯果汁。 回想起邓科以往对自己的关照,温宁才忍住想把果汁泼在他脸上的冲动。 她把盘子里他夹过来的鸡肉给他夹回去,面无表情道:“你不是饿了?多吃点。而且,我觉得他没什么不好。” 不远处,陆蔚然靠在沙发上目光沉沉地盯着他们。 见他们两一开始相谈甚欢的样子,很是和谐。 直到看见温宁很是主动地给邓科夹菜,陆蔚然不怒反笑,笑得更甚。 干的漂亮啊,温宁。 还敢给他夹菜了。 正在温宁说完的时候,又收到了陆蔚然的消息:【还在聚餐?】 温宁回了一句是。 下一秒,陆蔚然的电话又打过来。 温宁看了一眼面前的邓科,没开免提:“怎么啦?我在外面和同事聚餐呢。” 男人低哑的嗓音传来:“男同事还是女同事?” 温宁顿了顿,不知为何,她总有种在他面前无所遁形的感觉。 见她不回答,陆蔚然嗓音更冷:“或者我换个问法,跟同事吃饭,还是跟邓科吃饭?” 温宁立刻心虚,攥紧了手机,左右看了看:“你……” “如果你想继续和他一起吃饭,我没意见。”男人的嗓音继续传来,明明语气那么平静,温宁却觉得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果不其然,手机里又传来他的声音:“但我需要提醒你,他点的菜,除了你面前的那道之外,都不适合胃溃疡的病人吃。” 温宁一看,发现还真是如他所说,只是她刚光顾着躲邓科没注意。 但…他怎么知道的?? 他也在? 念头冒出来的这一秒,他的嗓音再次响起,带着莫名的意味:“所以…你不如来后面,跟你男朋友一起。” 温宁一个激灵站起来,转身一看就撞上那双凉薄漆黑的眼眸。 陆蔚然正独自坐在斜后方的位置,正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温宁心下一虚,像是做错了事儿的学生,只敢站在原地不动,不敢走到老师面前去领罚。 见他薄唇轻掀,手机中响起他冰冷的嗓音:“过来。” 温宁攥了攥手机,还是心虚地走了过去。 直到他的面前,心虚又紧张地攥了攥衣袖,低头看着脚尖:“你什么时候来的?” 男人瞧着她,没回答而是阴阳怪气了一句:“我不该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温宁没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想解释。 还没等她说话,身后的邓科像是看见了陆蔚然,在温宁身后紧接着跟了上来,“我当是谁,原来是陆总。” 说着,朝陆蔚然伸出了手。 陆蔚然眸光凉薄地睨了他一眼,难得没保持风度,没接邓科的话,更没和他握手。 邓科的手僵在半空中,只能悻悻地收了回去,又笑着看向陆蔚然解释:“我和宁宁出来吃饭,既然遇见陆总了,正好陆总还没点菜,不如拼个桌一起吧?” 完了… 她要完。 这是温宁的第一反应,还没等她阻止的话说出口。 陆蔚然就不紧不慢地道:“那就让邓助理破费了。” 两个男人目光在空中相撞的一瞬间,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明明不动声色,温宁却好像看见了金属碰撞的火花。 邓科…也要完。 第92章 被他拉进书房,领带绑紧她的手腕。 温宁看着,陆蔚然主动邀请邓科去包厢的时候,她就知道…邓科完了。 至少…钱包完了。 不出她所料,邓科很快将服务生手里的菜单递给陆蔚然。 陆蔚然睨了一眼邓科,“邓助理主动请客,我就不客气了?” “陆总哪里的话,一顿饭而已,客人尽兴就好。”邓科笑得很是平和,至少他并不觉得自己争不过陆蔚然。 况且,当着温宁的面,他自然不能示弱,否则气势就低了一大截。 男人之间的胜负,都容不得自己有一点比不上。 于是,陆蔚然将菜单递给了服务生,语气淡淡道:“那就都上一遍吧。” 邓科:“…………” 温宁坐在旁边,果断地没说话,这包厢是陆蔚然的专属包厢,也正是她跟陆蔚然每次来的地方。 正想着,就听见邓科率先开口: “倒是…没想到陆总挺饿的。” 陆蔚然神色未变,“实不相瞒,为了等人早餐还没吃,所以点的多了一些。” 温宁刚愣住蹙了眉,他没吃饭?傻了吗?天天教训她不按时吃饭的那个劲儿呢? 说着,那道灼热又幽深的目光就落在了温宁身上,“应该很正常吧?温老师说呢?” 温宁像是突然被点名的差生,一下就坐直了,顶着两个人的目光,只敢笑着附和:“陆总长得高,饭量大一点,是…是挺正常的哈…” 但大没大到一顿能吃大几十道菜,温宁也没敢说没敢问。 她现在是一点不敢惹那人。 邓科看出她的尴尬,心知陆蔚然是针对自己,忍着滴血的心,扯出笑看向他:“宁宁说得对,我记得陆总一米九呢?” 陆蔚然笑而不语,看着目光淡淡地落在温宁身上。 “宁宁,你坐那么远干什么?”邓科发现温宁似乎刻意避着他和陆蔚然两人,心底高兴她躲着陆蔚然之余,更想继续乘胜追击。 说着,邓科就主动地坐了过去。 正在邓科起身正欲落座之时,陆蔚然强有力的手臂兀自环上温宁的腰身,将她连人带着椅子拉到了自己的身边,紧挨着坐,“别冷着。” 全程没看邓科一眼。 邓科气得皱眉,见温宁红着脸不敢动弹的模样,认定了温宁没见过这种场面,肯定是被陆蔚然吓到了。 他索性一屁股就挨着温宁另一边坐下,安抚她道:“没事,不用紧张。” 温宁这会儿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甚至连他说了什么都没听清。 她只能感受到陆蔚然身上的木质香和她熟悉至极的温度,整个人被他的荷尔蒙包裹住。 这样的气息…无数次在她辗转反侧的夜晚将她包围。 和她纠缠,疯狂交缠。 黏腻的,滚烫的,亲昵的。 更何况这个包厢,一处处……甚至每一处都留下过他们亲昵的痕迹。 柔软的沙发角落,坚硬的门后,冰冷的墙面,摆着鲜花的长桌。 那些极致犯规的画面一股脑从温宁脑海里冒了出来,她一时面红耳赤,只觉得口干舌燥。 慌忙拿过手边的水喝了一大口,才将自己脑子里的废料勉强压了下去。 殊不知。 身旁男人垂眸看着她,灼热眸光中意味不明,似乎含着一丝戏谑的笑意:“喝错水了,温老师。” 他说话时刻意垂眸,温热湿润的呼吸有意无意地轻扫在她耳廓,更多相似感触的画面从记忆深处疯狂涌了上来。 温宁脸颊更红得快滴血,手忙脚乱地把水杯塞进他手里,不敢看他:“不…不好意思。” 邓科一看温宁那模样,又看她疯狂喝水,还以为她是热的,忙给她倒了杯水递过来:“宁宁,倒了杯新的。” “谢…谢。”温宁这会儿根本不敢看一边的陆蔚然。 要是没有别人在也就算了… 偏偏邓科在,还死命注意她。 在这个包厢是不是也太刺激了点… 温宁只觉得脸都要烧起来,偷瞟了陆蔚然一眼。 见那人正不紧不慢地转了转手里的杯子,抬了抬手,印着她留在杯沿的口红抿了一口水,一点口红顿时残留在他唇角。 像是发现她的目光,陆蔚然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没有半点在外人面前撩拨拉扯的自觉。 反而指尖朝她点了点自己的唇角。 温宁看见他唇角残留的一点口红,人都快爆炸了。 她是在一点点接受和陆蔚然的亲密相处。 但在外人面前,在人眼睁睁看着的情况下,她真的扛不住。 没他脸皮厚。 很快菜上来了,直接洋洋洒洒摆了满桌,比上次司徒鸿辉请设计部团建聚餐的时候上的那桌满汉全席还要离谱。 温宁看着那一满桌菜都愣了一瞬,在心里按照价格估算了一下……只能说是……她努力一年都不一定能付得起。 陆蔚然倒是吃得心安理得,慢条斯理的,动作很是熟稔自得,莫名充斥着淡定和气度。 邓科只觉得心在滴血,但男人的尊严绝不可能让他认输。 他转而端过旁边的螃蟹,既然大出血了,不如用来讨好人,说不定能有不一样的成效。 “宁宁,你爱吃的蟹。”说着,邓科已经剥了一只螃蟹,推到了温宁面前。 “谢谢学长,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的。”温宁笑着谢过他,刚打算吃的时候。 突然瞧见旁边男人抬头,毫不犹豫地将她面前的那盘螃蟹推回邓科面前,神色淡漠:“她胃不好,暂时不能吃蟹这种太寒凉的食物。” 从她胃溃疡之后就一直忌嘴,有很多东西都不太能吃,温宁一时有点嘴馋螃蟹,一本正经地看向陆蔚然道:“过了一个多月了,我胃已经好了很多了,能吃一点的。” 温宁就是单纯嘴馋,猜到陆蔚然可能是吃醋生气不想让她吃邓科递过来的东西。 她自己夹了一个螃蟹,试探地看着他:“我自己剥…我就吃一个。” 谁知,男人毫不犹豫地将她盘里的螃蟹夹走,眉头都没皱一下:“一个都不行,你的胃你不要我还要。” 邓科还以为温宁是想要吃他剥的螃蟹,为自己说话,当时就有了底气:“是啊,适量吃一点不要紧吧?陆总是不是太严格了一点?” “到时候出了问题,邓助理怕是负不起责任。”陆蔚然眸光凉薄。 “可是我百度过了…能吃一点点的,吃一口解解馋也行。”温宁不想放弃。 “百度是医生?” 陆蔚然看向她:“下次胃溃疡它能救你命?忘了有多疼了?” 一提疼,温宁老实了。 不要了,她还是最怕疼了。 见她有点失望,陆蔚然递了碗汤过来:“喝汤,这个汤你最喜欢的。” 温宁一看真是她最喜欢的,顿时心情大好,笑眯眯地看向陆蔚然,满是讨好的笑容。 希望等会儿回家她能不那么惨。 两人明明什么亲密的话都没说,偏偏那无意识亲昵的神态和景象让邓科狠狠皱眉。 心里醋味大发,更是嫉妒又不服气地看着陆蔚然。 吃着他的饭,结果让陆蔚然给拉近关系了?? 他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顿饭给邓科越吃越气,直到吃完结账的时候,一看账单更是气得快要吐血。 一顿饭,吃了他十万块,还给陆蔚然涨了好感度。 邓科气得差点笑不出来。 回家的时候,他想送温宁回家,温宁拒绝了,邓科也没再坚持。 可看着主驾驶的人,没了半分笑意,也没了一点柔和,不像她的陆医生,像是别人嘴里的高岭之花。 温宁没敢上副驾驶,怂怂地想上后座,偏偏拉了拉后座怎么都没拉开车门。 她就只能去拉副驾驶的车门,偏巧副驾驶的车门,一拉就开。 温宁上了车,拉过安全带扣上,老老实实地坐在副驾驶。 挺直背,双眼目视前方,坐得很是端正,跟上小学的时候一样,生怕自己因为多眨了一下眼又让他的怒气值涨了。 稀奇的是,一路上,某人一言不发。 温宁就提心吊胆地过了半个小时… 进了小区,上了电梯,直到家门口都没说话。 温宁看着先进去的陆蔚然,她怎么觉得一回家更吓人了… 她跟在陆蔚然身后进了家,她答应陆蔚然之后,都是在主卧睡,偶尔陆蔚然也会抱着她在次卧睡。 陆蔚然没开灯,温宁也没敢开灯。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洗完了澡,正打算狗狗祟祟地躲进次卧。 结果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强有力的手,竟是直接把她拦腰抱进了书房。 随之而来的,不是他的吻,也不是他的耳鬓厮磨。 男人沉到漆黑的眸光定在她身上,像是要将她全身烧出两个洞。 他的脸隐匿在明灭的夜色中,让人看不清情绪和神色,像是隐藏在夜色中的猛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将她一口吞没。 危险至极。 “陆蔚然…” 温宁有些怕现在的他。 “不让我接,不让我送,敢上邓科的车,温老师你这个时候怂什么?” 男人笑了一声,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低哑又充满磁性。 他随手拉过木质挂衣架上的领带,修长手指轻绕,黑色领带轻而易举地将她两只纤细的手腕绑紧。 下一秒,将她整个人按在冰冷的玻璃书柜上。 男人低哑冰冷的嗓音在她耳边炸开: “敢跟我撒谎,长本事了温宁。” 第93章 她的重要性远超过她带来的一切麻烦 不知为什么,温宁觉得眼前的陆蔚然,有些陌生。 她紧张地咽了咽,解释道:“我没有故意要骗你…” “嗯?” 陆蔚然漫不经心地笑,看着她努力顺从的样子:“那是我冤枉你了?” 一句话,问得温宁心虚至极。 “不是你想的那样。”温宁被他弄得有些脑子不太转了,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样能够避开温让,和他解释。 “我想的是怎样?” 他目光落下的一瞬间,像是胸有成竹的猎人,任由着猎物在自己的地盘上蹦跶。 “我不是故意要和邓科去吃饭的…而且其实也就是吃个饭而已…”温宁解释着,说着说着眼看着面前男人的脸色有变黑的架势,她立马闭上了嘴。 “我的意思是,我和他认识那么久,要是和邓科有可能早就在一起了…” 说完这话,温宁又感觉不太对,忙找补:“不是…我是说,邓科对你没有一点威胁,你不用太在意他的。” 谁知,陆蔚然勾唇冷笑:“是啊,你和他认识得早,他对你亦师亦友,还多次帮你,不管怎么说,你们之间的情分都比刚刚认识的我要深。” 说完,他眸光紧紧锁着她,像是只要她敢说出一个是字,他就能立刻把她就地生吞活剥了。 温宁想去捂他的嘴,可惜被他的领带绑紧了手腕,不能动弹,“是…但也不是!” “我们确实认识得早,也确实之前是亦师亦友,但是后半句不对,我喜欢你,男女之间的喜欢,这两者没有可比性。” 温宁解释着,又看着他反问:“陆医生的占有欲…是不是太强了些,只是和异性吃一顿饭而已…” 陆蔚然看着眼前反应过来的温宁。 倒是知道避重就轻,给学会倒打一耙了。 他问的是撒谎,她答的是邓科。 分明就是在藏着什么事情不想告诉他。 “挺聪明,知道顾左右而言他了。但你既然问了,我也没什么好遮掩的。”陆蔚然被气得低笑,他咬上她的耳垂,留下一个明显的牙印:“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上了邓科的车,和他说说笑笑,嫉妒得快要疯了?” “你知道不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 温宁真是怂成缩头乌龟,丝毫不敢动,一双眼眸无意识地追随着他,乖巧地摇了摇头。 “我在想…是昨晚摁着你弄得不够狠,让你还有力气对他笑。” 说着,他的大掌已经钻进她的衣摆之中,肆无忌惮地游走,猖狂至极。 “别…陆蔚然你讲点道理…”温宁想要抓住他作乱的大掌,但毫无办法,“那…那我是不是但凡以后跟个异性单独吃个饭,你都要喝上一坛子醋?” “呵…” 一瞬间,低笑出来的一瞬间,她背后的内衣钩子已经松开,冰凉的布料摩挲过胸前,温宁整个人瑟缩一下。 身后男人已经俯身上来,抵着她的背后,“你知道的,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紧接着而来的,是他的质问。 “为什么不让我接你,却上了邓科的车?” 平时签字的大掌一过她腿上某处,温宁下意识地皱了眉—— “陆蔚然你混蛋!” 温宁心里纠结至极,男人处处犯规,根本就是挑着她最没办法的时候逼问。 她脸红得快要滴血,咬着唇,嗓音已经轻得如猫叫:“是…是司徒老师和他非要送的…我…我是打算坐地铁的。” “那为什么不和我解释?” 背后传来陆蔚然追问的嗓音。 温宁的手腕被他单手握着,她无从抵抗。 窗外下起雨,书房里自动开了暖气。 她只是咬唇没说话,热浪就朝她扑过来。 温宁只能解释:“不想打扰你休息…” 刚说完,明显陆蔚然不信,随之而来的是他的惩罚。 陆蔚然丝毫没听温宁那七扯八扯的狗屁解释,手指转了转,直接问:“发生了什么?” 温宁之所以选择什么都不和他说就是因为会这样,陆蔚然在对她的了解上太恐怖。 甚至不需要只言片语都能轻而易举地猜出些什么。 他太能洞察她的情绪。 站得有点久,温宁腿有些软,只能靠在他怀里,硬生生咬着唇什么都没肯说。 陆蔚然看她倔强的模样,不怒反笑,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只是不放过她:“不愿意说?” 像是猫逗老鼠一样,只想揉弄自己到手的猎物:“发生了一件事,让你这么不肯和我说。” “让我猜一猜。”他在她耳边低笑,带着强势的掌控欲地贴上她的脸颊:“不肯让我知道,却又能让邓科知道的事情?” 温宁被他问得心尖一颤,已经被情欲挤走了大半理智。 那道低哑含笑的嗓音又在她耳边炸开,“是你身后那个家是么?” 突然,一道惊雷从窗外乍现,一瞬间的白光从温宁的脑海和眼前闪过。 他…他知道了? 他都知道了? 惊雷随之而来的是瓢泼大雨吹开窗户,雨水不受控制地吹进来,沿着窗户在地砖上形成一摊摊积水。 温宁像是被他轻飘飘的那句话抽空了浑身的力气,再没了一点对抗他的勇气,手脚发软地靠在他的怀里。 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嗯。” 说完,只听见“啪嗒”一声,微黄的暖光灯亮起,温宁不适应地眯了眯眼,下意识伸手攥紧了他胸前的衣服。 像是见不得光的猫头鹰,躲在他的怀里。 “别怕。” 陆蔚然轻抚她的背,安慰着怀里的人,像是针对她家里的情况说的。 “别…别开灯。”温宁实在没脸看他,气得恨不得在他肩膀上咬上一口才好。 他怎么能… 怎么能那么过分! “宝宝不看看吗?”陆蔚然听出她的气愤和羞赧,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一本正经地安慰她:“正常生理反应而已,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温宁气得真咬在他下巴上,怒气冲冲地又骂了一句:“陆蔚然你混蛋。” 她自以为是的凶巴巴,落在他眼里跟惹毛了呲牙警告的小猫没什么区别。 咬也咬得轻飘飘的,反而像是拿着跟羽毛挠得他心上发软。 看着他那笑而不语的模样,温宁就更气了,一把将他推开:“我能站得住!” 陆蔚然挑眉,依言没说话也没揽上去,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谁知,温宁刚说完,她刚想转身,腿一软又忘了自己手腕被绑着,直接朝面前摔了下去。 好在那双让她无比熟悉的大掌适时将她接进了怀里,又听见那人得了便宜还卖乖道:“不需要逞强,男朋友不是摆设。” 温宁沉默地看着他,要不是被他绑着手腕,非得给他一拳。 她缓了缓,脸颊的滚烫散了些,才看向他没好气道:“还笑,我站不稳因为谁?” “站不稳,那就坐着。” 说着,陆蔚然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他平时的座椅上,他随手抓过旁边的那一叠资料: “温让,陈芳芳,温成。” 温宁坐在那儿,看着眼前一席黑衣工工整整的男人,听着他嘴里一个个吐出来的名字,整个人浑身冰冷。 却被他抬起了下巴,他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下巴轻轻摩挲,那双幽暗的眼眸紧紧盯着她: “是他们。你遇见他们了。” 陈述句,丝毫没有疑问的意思。 “嗯。”温宁眼睫颤了颤,声若蚊蝇: “他们逼我嫁人给温让换彩礼,我不同意,所以他们找我要钱。但这种事情,向来给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现在还有钱给他们,等他们把我吸干,就一定会找你的。他们…没什么下限可言。” 像是等待被判刑的死刑犯,她目光躲闪,不敢看他,只敢自顾自地撕开自己的伤疤,好求一个痛快的刑罚。 要撕伤疤,也是她自己撕。 温宁说完,鼓了鼓勇气地看向他:“这些你应该查到了,是,我撒谎了。反正我就是不想让你遇见他们,我骗了你,你要打也好要骂也好,怎么都好,就是不要像刚才一样过分。我真的会失控。” 说完,她又垂了垂眼皮,不敢看他。 这时,她眼睑出现温热湿润的触感。 “不要自己承担这些事情宝贝。”陆蔚然吻了吻她的眼睫:“我选择了你,就说明在我的风险评估里,你的重要性远远超越了你所带来的一切麻烦。” 温宁看着他歪了歪头,从未有人这样告诉过她。 她愣愣地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红唇一张一合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是这是我应该解决的问题,不该连累你的。” “连累?” 陆蔚然被她两个字气得发笑,“所以你认为,我们是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吗?” 没等温宁回答,他的问题一串一串地冲上来: “假设你有一天撑不住了,你发现自己解决不了了,你会向我求助,还是选择和我分手?” “就因为那些狼心狗肺的人,你要逼着自己离开我?还是逼着我离开你?” “就为了那可笑至极的‘连累’两个字?” “温宁,你是不是太独裁专制了些?” “你怎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替你解决那些事情?愿不愿意接受你带来的麻烦和问题?” “或者说,你认为,我喜欢你,追求你,给你在一起,只是为了和你说情话,只是为了骗你上床?” 第94章 空降cfo,她傻眼了 温宁被他问傻了,整个人抱着腿蜷缩在他的座椅上。 看着他眉眼间的凉薄怒气,意识到她的答案很重要。 答不好,他会更生气。 温宁攥了攥腿边的睡裙,看着他没敢轻易回答。 她心底有顾虑,她不太理解应该怎么谈恋爱,也不太清楚别人谈恋爱是怎么样的。 但是她总是能感觉到陆蔚然好像没什么地方需要到她。 这让她很难受,难道陆蔚然现在会是这样的感受吗? 可她明明已经给他添了那么多的麻烦,感冒,租房,胃溃疡,那么那么多都是他帮忙解决的。 温宁的认真思考,落在陆蔚然眼里,分明就是不想回答,本来很难有情绪波动的人,这会儿也真的冒了点火。 正欲说话时,看见她偏过头,遮挡脸颊鬓边的刘海落下,露出她一直被遮住的额头。 向来光洁白皙的额头,肿了些许,之前她化了妆,又特意用刘海遮住,陆蔚然这才看清。 他拧着眉问:“额头怎么弄的?” 温宁后知后觉地抬眼看他,没敢说是温让打的,解释道:“就早上不小心撞的…” 说完,见他冷着脸出了书房。 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冰袋,走到她的面前,冰袋毫不留情地贴上她的额头。 温宁下意识嘶了一声,看着他道:“有点疼…” “该罚。”陆蔚然面无表情说着,却心疼地收了力道。 “又罚…”温宁不服气地看着他。 “撒谎,质疑男朋友,把男朋友当摆设,死倔,一桩桩一件件,哪个冤了你?”陆蔚然冷哼一声,给她冷敷的动作依旧轻柔。 温宁被他说得一噎,“你刚刚罚过了…” 她说真的,真的很难受。 从遇见他的那天,温宁就对他的手很敏感。 总是好奇那双修长白皙又骨节分明的手,拿上手术刀该是多么从容不迫。 后来在会议室里,见过他那双拿着签字笔的手挥斥方遒的模样,想着他在谈判桌上,又是怎样的杀伐果断。 好奇他那双那么好看的手,究竟有多么厉害。 温宁今天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 真是厉害得…让她无地自容。 “这么久还没回答,看来刚才没罚够。”他低嗤一声。 温宁顿时瞪大了眼睛,很是真诚地看向他:“够了,真的够了。” 说着,生怕他不信,艰难地举起被绑着的手,拉着他的衣袖,很是真挚地看着他: “我只是没想好从哪里和你说。” 漆黑幽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陆蔚然盯了她片刻,指尖轻挑,抽回了绑着她手腕的领带:“冰袋自己拿着。” 温宁得了自由,伸手从他手里接过冰袋,看着他神色冷冷地从医药箱里拿了药。 又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单膝跪下,整理她腿边凌乱的睡裙,拿过一边的拖鞋动作温柔地给她穿上。 全程面无表情,没说一句话。 温宁知道他在等着自己的回答,深呼吸了一口气。 陆蔚然脱下自己的风衣盖在她腿上,遮掩住那双纤细皎白的长腿,亲手抽断了自己的欲。 可下一秒,微凉的柔荑轻轻捧住他的脸,头顶上传来小姑娘娇软的话语—— “不好意思,我没谈过恋爱,会让你很累是不是?” 陆蔚然的动作顿住,抬眼看向她。 温宁抿了抿唇,“我害怕你知道之后会…会对我有点意见,也害怕你被他们缠上。那些把戏我见识过很多遍了,他们是什么人我很清楚,我知道你…你能给他们钱,但是他们是喂不饱的狼,所以我不想让你因为我被麻烦缠身。” 她难得直视上陆蔚然的眼眸,居高临下地轻抚了抚他微蹙的眉头,继续道:“我不是觉得我们只是同甘不能共苦,我只是觉得你那么好,就算不和我在一起,和谁在一起都会很好的……唔…” 她没说完,陆蔚然已经按着她的头吻了上来,凶狠地啃咬,强势地攻城略地。 是惩罚的吻。 直到她换不上气,他才肯放过她,抵着她的额头,威胁道:“温宁,你要是再说一句我不想听的,我现在就摁着弄死你。” 什么叫就算不和她在一起,和别人在一起? 小姑娘一天天脑子里都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温宁看着眼前人强势的模样,竟会有一种诡异的安全感和满足感。 她感觉自己可能是有点不太正常。 甚至陆蔚然吃醋吃得没了平时风度的强势模样,温宁觉得她喜欢极了。 她收回那句话。 她爱他的占有欲。 他那威胁的话在她耳边萦绕,温宁目光紧紧盯着他一张一合的薄唇片刻,毫不犹豫地偏头吻上去。 她能感受到男人紧绷而僵硬的躯体。 似乎是因为她的主动怔愣了两秒。 眼看着他要掌握主动权加深这个吻的时候,温宁立即离开,看着他莞尔一笑:“那我说点你爱听的。” 陆蔚然欲求不满,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看着她的笑容慌了神。 他掩唇轻咳,尽量让自己的目光不落在她的红唇上:“好好说。” “我不是故意不考虑你的感受的,也不是故意不问你的。”温宁很认真地看着他: “只是我习惯了自己解决一切问题,这个习惯会很难改。” 小姑娘脸颊绯红,眉眼间都是娇软之意,眼波流转间还带着对他的情愫,暖香将他笼罩。 红唇一张一合之间,处处都能勾得人情欲上头。 忍不了。 陆蔚然克制地在她唇上一触即离,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陪你一起改,慢慢改。” 温宁抱紧他的脖颈,男人强有力的手臂已经将她揽进怀里,大掌轻拍她的背:“不要自己一个人扛,你男朋友拥有帮你解决绝大部分问题的能力。” “嗯。”温宁埋首在他脖颈间应了一声,又想起了刚才闷声闷气地说:“我要和你报备一下,一周以后,我要和邓科一起出差,暂时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你也说了,只是暂时。”陆蔚然语气淡定,抱着她走出去。 正要出书房的时候,温宁突然想起:“你放我下来…” “是以前抱少了还是亲少了,现在不让抱了?” 温宁被他说得耳朵发红,推了推他的肩膀,“不是啊,你刚才那么过分,你好歹让我去处理一下吧……” “确实需要处理。”说着,陆蔚然不仅没松,反而直接扛着温宁进了浴室。 温宁站在浴室里,看着门口的人,手里推着他:“你…你先出去,等我洗完再进来…” “麻烦。” 身材高大的男人丝毫不顾她的推阻,强势挤了进来—— “反正洗完还是要洗的。” 说完,反手关了门。 淅淅沥沥的水声勉强遮掩住一场情事。 第二天。 为了践行昨天的话,温宁欣然接受了陆蔚然要送自己上班的要求。 宾利驶进公司楼下停车场。 寂静停车场,男人替她拉开了副驾驶。 温宁下来的时候,眼看着他俯身要吻下来,她忙伸手抵在他的胸口:“不可以,不可以,我涂了口红。” 他等会儿亲完她直接要补妆了。 陆蔚然只能表示无奈接受,抱着她抱了两分钟才放她走。 温宁走出去的时候,就看见他站在原地不动,她以为他是舍不得,心软地跑回去在他脸上轻啄了一口:“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温宁才进了电梯,完全没注意到全程没回答过她的男人。 进了设计部,温宁直奔工位,她还有很多准备工作需要继续做,还有很多工程资料需要一项项核实。 快到饭点的时候。,就听见方涵拉着她悄咪咪地说话:“宁宁,我刚才经过茶水间的时候,听见沈璐他们几个说,好像说公司要空降一个新cfo,不知道是谁呢?” 温宁想了想,问她:“一般大公司才分的这么清楚吧?像我们这种初创公司,也要设个首席财务官?” “这你就是请了一段时间的假不知道了吧,自从你拿下了中天公司和我们公司的长约之后,就有不少小而美的公司找上来和我们合作。听说司徒总还开了股东会,说是要拓展公司规模。”方涵拉着温宁小声说着, “都是因为你那一仗打得漂亮,才有后面好几个项目找上来,所以司徒总才舍得带着我们去禾萃居团建啊。” 温宁正也听着,还没等她说话,突然听见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一抬头周围同事全都站了起来。 只听见司徒鸿辉笑道:“来,大家欢迎我们公司首任cfo!” 温宁坐着视线被遮挡得彻底,闻言立马站起来,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被方涵拉着恭恭敬敬地鞠躬。 紧接着,就听见一道熟悉到不能熟悉的低沉嗓音传来—— “大家正常工作就好。” 温宁顿时直起身,人影错落间,就撞进那双熟悉如深海的眼眸。 她瞪大了眼,皱着眉,疑问又不解地看着他:???不是…也太熟悉了一点。 熟到早上还在车里啃她嘴巴。 男人只是朝着她挑了挑眉,并不说话。 两人眉来眼去的模样别人没注意,邓科和沈璐看得一清二楚,一时都气得面无表情。 见过陆蔚然之后,司徒鸿辉就带着人走了。 一群人淅淅沥沥坐下。 方涵激动地拉着她咬耳朵:“宁宁!陆总,是陆总!!他怎么越来越帅了……” 温宁没好气地回答:“可能是他采阴补阳了吧。” 他怎么什么也没说过? 狗男人怎么瞒这么紧? “啊??”方涵没听清,就算听清了也不敢相信温宁嘴里能说出采阴补阳这四个字。 “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他可能是老来俏,越老越好看。”温宁说着,忙转移话题:“要吃饭了,你吃什么?” “我想想,想好我们一起去。”方涵说着。 结果温宁屁股还没坐下,邓科就到了她的工位前:“宁宁,陆总叫你去一趟他办公室,关于下周出差的项目有些情况要找你了解。” 温宁跟着邓科去了,让方涵别等自己。 同事们一路讨论着陆蔚然下楼吃饭。 设计部只剩下沈璐和段晓慧两个人。 “璐姐,她看着那么老实,结果不是个省油的灯!陆总一来,她就勾搭上去了,你没看见她刚才跟陆总眉来眼去那个劲儿,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勾搭人。” 段晓慧一看沈璐脸色不好,继续扇阴风点鬼火: “而且璐姐你记不记得,她上次在禾萃居穿得那一身三寸盛唐私人定制款,还在禾萃居有包厢,说什么是老板的朋友。她就是个农村出来的土丫头,知道什么三寸盛唐和禾萃居。依我看,她说不定早就勾搭上哪个金主了,现在又想和你抢陆总。毕竟陆总人帅又多金,一般金主哪儿比得过啊!” 沈璐越听越来气,她知道蔚然学长在追温宁,她刚才看见他们眉来眼去所以嫉妒生气。 但一听段晓慧这么说,她顿时有了主意。 陆家势力太大,大得她父亲一听姓陆就要逼着她老老实实地放手。 可见陆家在湘城,举足轻重。 她确实不敢再对温宁轻易下手,但温宁自己不检点,明明傍上了大款还要勾搭蔚然学长。 她要是把温宁脚踩两只船的事情告诉蔚然学长… 蔚然学长必然厌弃温宁! 她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想着,沈璐的目光落在逐渐远去的温宁身上,唇角勾起轻蔑的弧度。 第95章 给她揉腿 温宁跟着邓科一起走向陆蔚然的办公室。 邓科像是有些不放心她,“宁宁,我陪你一起进去吧?陆总对你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一个人进去我不放心?” 温宁想了想,她单独一个人进陆蔚然的办公室确实很奇怪。 邓科见她神色动摇,又补充道:“而且一周之后的那个项目,是我们俩一起去的,一起汇报也很正常。宁宁你一向是以工作为重的,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温宁也点了点头,她也不觉得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邓科想看就让他跟着就是。 不就是汇报一下项目而已。 温宁敲响门。 “进来。” 男声传来。 温宁推开门进去,只见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拿着手中的财务报表浏览着,目光并没有落在门口的两人身上。 “过来。” 陆蔚然兀自朝来人亲昵地招了招手,并未抬头,神色已然柔下来。 可下一秒,邓科的声音在他身边传来,没什么情绪地叫了一声: “陆总。” 陆蔚然翻着财务报表的手一顿,这才抬了抬眼皮,看见邓科非要挤在温宁身前,像是生怕他对温宁做了什么。 他抬眸睨了邓科一眼,还没说话,邓科就抢在他前面开口: “陆总,下周的项目司徒老师暂时是让宁宁和我一起负责的,下周出差也是我和宁宁一起去,所以我想您想知道最全面的项目资料,应该由我和宁宁两个人一起给您汇报。宁宁,你说是吧?” 温宁原本站在一旁划水,突然被邓科提了出来,下一秒男人极具压迫性的眸光就落在了她身上。 他看着她挑了挑眉,像是在给她一个选择——你选我还是他? 除此之外,邓科也殷切地看着温宁。 温宁紧张地咽了咽,抬头先是目光和陆蔚然的在空中相撞,她又想看邓科,见邓科也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 只听男人冷哼了一声:“嗯?” 温宁立马知道自己没选择的时间,她只能同样一脸真诚地看向邓科:“学长,现在是饭点,就不打扰你吃饭了。项目的资料,我一个人汇报就好了。你快去吃饭吧?” “宁宁…”邓科不知道为什么温宁那么怕陆蔚然,但她还肯考虑他有没有吃饭,就已经是很担心的吧? 邓科兀自安慰着自己。 “去吧去吧。”温宁扯出笑容应付邓科。 “出去。” 男人目光再次落回电脑上,嗓音冷得带刀。 邓科只能出去了,不放心地留下温宁一个人,总觉得陆蔚然会对温宁做什么流氓。 温宁拿着手里的项目资料,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罚站,他不说话,她知道不贸然开口。 只是看着他,看着他认真工作的样子。 许是有点热,他脱了西装外套,露出里面纯黑马甲和黑衬衫,酒红色的袖箍束在他手臂,隐隐约约可见布料下的肌肉线条。 电脑屏幕的光落在他脸上,映出他深邃的五官,神色专注认真,资料翻动间充斥着胸有成竹的底气。 是她很少看见的陆蔚然。 直到男人似乎是想起什么,抬眼睨了她一眼,眸中冰雪初融,嗓音柔和下来:“怎么,自己男朋友,没见过?” 温宁被他抓住自己偷看的目光,脸颊微红,没好气道:“那可不是?一上午没见,又是空降cfo,多新鲜,我不得多看两眼。” “有什么好看的?”陆蔚然含笑反问。 “我看看和一早上在家里非礼我的人有什么不一样?”温宁攥着手里的资料,暗戳戳地怼他。 男人被她的话说得无奈一笑,抬眸落在她身上,“过来看,宝宝。” 温宁被他一声宝宝叫得腿软,红着脸不情不愿地挪过去:“过来看就过来看,我又不是不敢。” “生气了?”他问。 温宁也老实回答:“谈不上生气,是陆总瞒得好。一晚上把我骗得什么都说了,自己倒是口风紧得很。” “难道,你以为我会安心地把你放在邓科身边?”陆蔚然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温宁顿了两秒:“你…就为了防他,所以集团都要不管了?” “不算。”陆蔚然慢慢悠悠地解释:“他只算一半。集团的事情前段时间处理得差不多,暂时不会出什么问题,反倒是鲲鹏,有扩大发展的趋势,势头大好。如果鲲鹏也迅速发展起来,也能弥补集团在建筑行业里的薄弱之处。” 温宁一听,这才像是他冷冷静静做出来的决定,“你来替司徒老师解决财务的问题?” “你可以这么理解。”陆蔚然双手交叠在胸前,“司徒叔叔之所以找我入股鲲鹏,一则是他并不喜欢应酬只想带着你们好好做工程,正巧他需要人帮他分担一些应酬压力。二则我入了股,就不会眼睁睁看着鲲鹏出问题。” “那好吧,是我误会你了。”温宁老实认错,她还以为他就是纯吃醋作出这么不理智的行为。 她抿唇:“那先汇报项目。” “洗耳恭听。”陆蔚然笑着答。 项目位于苏城,他们出差也是要去苏城,对于这个项目从一开始的项目分析和可行性报告,温宁都是独自做出来的,可以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她细致又认真地对着陆蔚然汇报了苏城项目的具体事务,而且光是分析报告她都根据司徒老师的指导改了不下五遍,自认为细节应该都汇报了, 但温宁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一句:“不知,陆总还有没什么不明白的问题?” “有。”陆蔚然答。 “陆总请说。”温宁一听他真的有问题,以为是还存在着什么她忽视的问题,忙拿过他办公桌上的a4纸,从他手边的笔筒里抽了支笔出来。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得…像是自己的工位一样,根本不像是身处领导的办公室。 “你说的很好,不是项目有问题,是陆蔚然个人有问题。”陆蔚然好笑地看着她当真的模样,宠溺从她手里拿回纸笔。 温宁一听不是项目的事儿,又懵了懵:“你怎么啦?” 刚说完,就听见他无奈地捏了捏她的手:“工作时间结束了,接下来是私人时间。” 话音刚落,温宁一下失重就被他公主抱起,刚褪下去的薄红又涌了上来:“干嘛…这是公司,你…你别太过分…” 陆蔚然抱着她放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就过分了?” 温宁被他那眼神看得心虚,扯了扯他的衣袖:“我的意思是…外面会看见的,现在是都去吃饭了所以人少。” “看见又怎么?”陆蔚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但瞧着她做贼心虚的模样,还是拉上了百叶窗。 温宁说不过他,只能转移话题:“你不饿吗?要不吃饭去吧…” 话还没说完,站着的男人迅速接近,反手撑在她背后的沙发上,在她红唇上狠亲了一口,“乖乖坐着。” “你…”温宁被他亲得心跳加速,推了推他的胸膛:“你别靠这么近…我会心跳加速。” “再不老实就不是吻了。” 说完,见温宁老实了,他才拿起桌边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五分钟之后,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 是詹图提了好几个大的保温袋送吃的来了。 一看就知道是早有准备,说不定一直在楼下等着,就等着陆蔚然的召唤。 他很有眼力见,送完东西,又把保温盒一个个放在温宁面前的茶几上,贴心地打开了盖子,然后立马走了。 “尝尝?”陆蔚然夹了块排骨送到她嘴边:“老宅张嫂的手艺。” 温宁张嘴咬下,鲜甜的肉香充斥在她嘴里,她不得不承认,她就是个肉食动物。 以前吃肉吃得少完全是因为穷。 美食从来都能轻而易举地治愈她的心情,温宁后知后觉地看向他:“所以你把我叫过来是要投喂我?” “男朋友什么时候让你饿过?”陆蔚然被她的迟钝弄得无奈。 温宁笑嘻嘻地拉了拉他的衬衫:“那一起吃嘛…” “你先吃,我还有事儿。” 他说完,把筷子往她手里一塞,自己起身进了内间的休息室。 温宁心想工作不是处理完了吗?还有什么事儿。 想了想他一直事忙,往旁边挪了挪,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吃饭,不去打扰他。 谁知,进了休息间的男人很快又出来,手里拿着一瓶东西,她看不清。 没等她反应过来,陆蔚然已经在她旁边坐下,自顾自地握住她的腿,放在他的大腿上。 温宁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傻住,忍住下意识想踢他的冲动,“你要干嘛?” “早上起来都喊腿软的,站了那么久腿不酸?”陆蔚然看了她一眼,大掌将她的裙子掀到大腿根。 “不不不…不酸。”温宁哪里敢说腿酸,“不用不用…” 没说完就被大掌钳制住了脚腕。 “我对自己昨晚的力度很清楚。” 他掌心沾着药膏揉上她的腿,温热的大掌混着粘稠的药膏,不停地在她腿上揉着,游走。 他指腹的薄茧在她腿上划过,所到之处激起一片轻痒酥麻,像是过电。 偏偏温宁被他炙热的掌心弄得有些不敢动弹。 眼看着药膏要从小腿擦上大腿,温宁红着脸咬紧下唇:“不疼,真的不酸了…” 陆蔚然注意到她的语无伦次,抬头就看见她脸红像是要滴血,那双清澈眼眸更像是做了什么心虚的事儿,不停闪躲。 他动作一顿,眸色发暗,“你在抖。” 第96章 宁宁,你也心疼心疼我 “我…我没有,你别胡说。” 温宁说着,想要趁着他说话的时候收回腿,偏偏被他钳制得更紧。 她心虚地没敢对上他的眼神:“你松开。” 她也不知道怎么,陆蔚然的一切触碰都犯规,而且一天一天地接触下来,她不仅没有脱敏,反而越来越敏感。 她挣扎之下,陆蔚然整个人都欺身而上,单手撑在她身边的沙发上,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腰后。 眼看着他又要开始肆意妄为,温宁紧张地说:“这是办公室,你你还是正经一点吧。” 陆蔚然被她反倒一耙说得笑了,“谁先抖的?” “那是因为你碰我。”温宁理不直气也壮,顶着他的目光捂紧了身上的外套。 倒打一耙,还防贼似的防着他,给陆蔚然气笑了。 他舌尖抵了抵腮:“防谁呢?” “谁耍流氓我防谁。”温宁说着,很是心虚,不敢看他。 陆蔚然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直言不讳:“别捂了,真想办你,你捂成什么样子都不管用。” 温宁被他说得更加脸红,一把拍掉他放在自己腿上的手,没好气道:“流氓。” 说完,温宁推开他,转身就想逃,被他拉着手腕抓回来。 “饭没吃完,干嘛去?” 温宁生怕被他看出异样,解释:“我去洗手间。” 陆蔚然没松开,幽深的眸光在她脸上逡巡片刻,像是轻而易举地看出她异常的慌乱。 温宁被他越看越心慌:“看完了吗,看完了放我走。” 这种时候,他才不会听她的,反而大掌轻车熟路地钻进她的裙底,在她腿上某处轻抚一下。 男人的唇角不着痕迹地勾起,直白地看着她:“我的宁宁有坏心思了。” 温宁被他看透,顿时感觉没脸见人了,朝他胸膛发泄似的打了一拳,“因为谁,还不是因为你个大流氓?!” 她气鼓鼓的样子,反而让他越发喜欢,特别是她眉眼含羞的样子,无比动人。 陆蔚然接住她的小拳头,低头在她手指上印上温热的吻,强势地将她拉进怀里:“男朋友帮你解决。” 解决? 他要怎么解决? 哪回不是被他吃得渣都不剩?! 温宁可不敢劳烦他,忙推了推他的肩膀:“不要…不要。” 他不松手,轻轻按了按:“真不需要男朋友帮你解决?” “真的不需要!”温宁差点被他吓出应激反应,整个人像是炸了毛的猫,“你离我远点也不至于这样。” “腿不软吗宝宝?” 他问,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他就吻了上来,吻得缠绵悱恻,一点点地描摹她的唇形。 正在这时,温宁突然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 是同事们吃完饭回来午休了。 温宁浑身感官都集中在了耳朵上,提心吊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只能任由陆蔚然吻着。 一吻绵长,硬是吻得温宁浑身紧绷,他的大掌再次钻进去,男人低哑的喘息声在她耳廓炸开—— “更明显了。宝宝,让男朋友帮你解决。” 他那把嗓子本来就是尤物,这会儿带着情欲的低喘,更是轻而易举地唬得温宁耳廓发麻。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任由陆蔚然抱着她进了内间的休息室。 半个小时后。 温宁的手无力地穿梭在他的短发间,心里暗骂了陆蔚然无数遍。 解决解决。 他解决完,还不如不解决。 “大尾巴狼!” 温宁骂他。 殊不知,她越骂他越起劲儿。 男人抓住她的柔荑放在自己身上,一双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宁宁,你也心疼心疼我。” 温宁:……她真是信了他的邪,才相信他的鬼话。 她到底当初是为什么会想瞎了心觉得这个人禁欲的? 根本就是重欲至极! 温宁从休息室出来的时候,明明什么都没做,但又好像什么都做了。 至少…该解决的都解决了。 她裹紧了裙子进了卫生间。 等补完妆的时候,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一看时间发现已经不用午睡了。 她一坐下来,方涵就醒了,两人说了没两句,午休时间结束。 司徒鸿辉从楼上下来,直奔陆蔚然的办公室,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一身西装革履,抬手看了看腕表,一举一动实打实的总裁气质。 只见他们说了两句话,便一起离开了,像是有什么急事的样子。 方涵在她耳边夸他:“宁宁,你真别说,这陆总怎么越看越帅那种,他不是追你吗?你可以考虑考虑喔~” “变态。”温宁没好气地骂,“你可别被他那人模狗样给骗了。我跟你说,老男人玩得可花了,惹不起惹不起。” 方涵听着,感叹一句:“宁宁你这话怎么好像…熟得很呢?” “没有没有!我可没有。”温宁忙摆手否认。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温宁中午都会被叫走,陆蔚然有好好地关心她的胃,总是挑了她最喜欢又能吃的饭菜准备好。 两个人一起吃饭之后,又窝在内间的休息间相拥而眠,睡一个小时之后才从他办公室出去。 一次两次的,可能没什么注意,但连着四五天几乎都是这样,难免被有心人注意到,尤其是还有恨不得死顶着她的段晓慧和沈璐。 段晓慧那张嘴,立马嚷嚷得全设计部都知道温宁一进陆蔚然办公室一个多小时才出来的事情。 风言风语由此而生。 周五。 午休前,温宁照常去卫生间,还没到卫生间,只是刚好经过茶水间,就听见里面传来几个同事的说话声。 她是真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爱好,是段晓慧那第一句话太过指名道姓: “大家都是成年人,说她天天进陆总办公室一个多小时什么都没做,谁相信啊?” 另外一名男同事声音响起:“应该不能吧,温宁看着还挺清纯啊…陆总才来了几天,难不成这就搭上了?” 另外一名女同事说:“看着清纯,指不定人家背地里玩成什么样子呢!你可别忘了,人家住的是什么地方,好几次都从陆总的车上下来,说不定来公司见到陆总第一次就搭上了。” 段晓慧又提起一件事儿:“苏城的项目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奇怪,璐姐家里是什么背景,璐姐都拿不下的项目,温宁轻而易举就拿下了不说,还直接拿下了中天公司的长约,这大家都是做设计的,又不是好骗的三岁小孩。” 旁边一男顿时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感叹:“我还以为她是凭自己本事拿下的诶,当时还说这个小姑娘有点本事。现在一看,谁知道是不是陆总给她的。” 那女同事又笑:“你知道什么,人家也是有本事才能搞上权色交易,别的本事没有,但人家有勾搭人的本事啊!” 随之而来的是三个人的说笑声。 温宁听得面无表情。 这些话这几天她听了不下三次,还是从不同的同事嘴里说出来。 因为对象是陆蔚然,所以她的一切都要被否认。 陆蔚然是帮了她,可明明是她争取来的项目,王芸也是她争取来的朋友,到了所有人眼里,她做的努力是陪陆蔚然睡了一觉。 温宁只觉得可笑。 权色交易。 她和陆蔚然不公开,别人说是权色交易。 她和陆蔚然公开,又会因为他太过强大,所有人都会抹杀她所有的能力和努力。 温宁攥了攥手,那又怎样? 她喜欢陆蔚然,就要和他在一起。 而且,她也不会让自己变成他们嘴里用身体换项目的人。 温宁直接去了洗手间。 上了厕所,正打算开门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直接把卫生间的门从外面反锁住。 正在温宁尝试开门的时候,一桶脏水从她头顶倒下来,淋得她浑身发冷。 菜叶子,头发丝,各种垃圾混合着脏水泼下来。 温宁深呼吸了一口气,语气冷静:“沈璐,你有病?” “呀…里面原来有人啊!”沈璐那装作不知的声音太过造作,一听就知道演技拙劣。 “放我出去。”温宁收拾着自己身上的垃圾,“否则最多半个小时,陆蔚然会找过来。” “呵!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说陆总会来,他就真的会来?”沈璐已经被接连几天温宁出入陆蔚然办公室气昏了头脑,说话很是刻薄: “你真以为陆总有多喜欢你?” 温宁本来就烦,这会儿像是找到了个发泄点:“沈璐,你喜欢陆蔚然,所以几次三番针对我,你有没有想过,是陆蔚然他不喜欢你,你不敢朝他发脾气,就只能把责任归咎在我头上。就算没了我,陆蔚然也不可能喜欢你。而你,只是一个无能狂怒的疯子。” “温宁!你再敢胡说,我撕了你的嘴!”沈璐被她一句话说中心中,气得拔高了三个调。 “胡说?”温宁不怒反笑,平静地扔出一枚枚炸弹:“你被他抱过吗?被他吻过吗?和他耳鬓厮磨过吗?体会过他在床上的强势吗?没有吧?” 没给沈璐说话的机会,她只是笑:“我都感受过,甚至只是我的日常。嫉妒吗?” “闭嘴!闭嘴你闭嘴!!”沈璐被她的话气得面目全非,咬牙切齿地怒吼,哪里还有一点名媛的样子。 正在这时,女洗手间的大门被推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强势出现—— “你在干什么!” 第97章 我这么喜欢你,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学…陆总…” 沈璐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根本想不到陆蔚然竟然真的会来。 她心虚地看着陆蔚然:“这…这是女厕所!陆总怕是不方便吧?” 陆蔚然凉薄冰冷的目光落在沈璐身上,“方涵。” “陆总不方便,我方便。”方涵一听就懂了,忙冲了进去,一把推开沈璐,才看见厕所门是从外面被锁住的,“宁宁!” 方涵一下打开了门,看见温宁被淋的上半身湿透了,扶着她出来,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着身上湿透的上衣。 温宁低头理着自己湿透了的头发上残留的碎屑,不敢去看陆蔚然的表情。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自己刚才说的话。 她是为了气沈璐说的。 “湿成这样,还有这么脏的东西…”方涵越看越生气,对着沈璐骂:“沈璐,你欺人太甚!你……” 温宁抬眼对上陆蔚然冰冷的眼神,伸手握住方涵的手腕,摇了摇头,示意她先别说了。 陆蔚然才掀了掀唇,“方涵,去告诉司徒总一声,说人找到了。” 方涵一听,只能先走了。 “那…我也先走了陆总。”说着,沈璐正要心虚地逃之夭夭,却被温宁一把抓住手腕。 “你说完了,到我了。”温宁说着,一把将沈璐拉到了洗手台前,抬手开了水,将水接到洗手盆里。 “你…你要干什么?温宁你敢对我做点什么??”沈璐看着面无表情的温宁,像是意识到她接下来的行为,心慌得不行,直接怒道: “温宁我警告你,我爸爸是水利厅副厅长!你敢动我试试!” “你看我敢不敢呢?” 温宁冷笑一声,直接强按着沈璐的头往洗手盆的水里按。 沈璐不从,挣扎着向陆蔚然求救:“陆…陆总,你难道眼睁睁地看着温宁发疯吗?!” 陆蔚然眉眼未动,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漠然又凉薄,吐出来的话更是让人浑身冰冷: “你今天要是不能让她出了这口气,牵连的就是沈子谦。” “什…什么?”沈璐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冷漠至极的男人,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看着那样儒雅谦和的人,怎么会为了温宁竟会下手这么狠?? 就是为了给温宁出气?? 温宁对他就这么重要?! 沈璐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低估了陆蔚然对温宁的重视程度,也低估了陆蔚然的狠厉手段。 她突然想起自己父亲苦口婆心劝说自己,最后甚至成了强行命令的口水,让她怎么闹都好,就是不可以和陆蔚然扯上一点关系。 她是一时之气,太过嫉妒温宁,才作出冲动之举,万万没想到陆蔚然竟然会迁怒她的父亲。 温宁一个使劲,就把她按在水里两秒。 “啊!!!” 沈璐的惨叫声爆发,温宁很快又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拽起来。 温宁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两三回,才嫌弃地撒开了沈璐,眼睁睁看着她跌坐在满是脏水的地上大口呼吸。 那恐怖的窒息感,让沈璐手脚冰凉,满心后怕。 她看着陆蔚然和温宁两个人,摇着头只觉得这两个人是疯子。 她一个都惹不起。 温宁瞧见陆蔚然脸色微沉,知道他在生气,但她不后悔。 她不是出气筒,更不是出气球,谁都能踹她两脚把她捏扁搓圆的。 是沈璐先惹她的。 一而再再而三,温宁自认忍了她几回,她非要变本加厉,那温宁没什么好怕的。 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没什么好怕的。 温宁走到他面前,语气硬邦邦的,低头没看他:“随便你怎么,要打要骂都行,今天的事我没错。” 正说着,司徒鸿辉和好几个同事都赶了过来,一时看着眼前的场景都有些傻眼。 员工在女厕所发生矛盾冲突算怎么回事儿,怎么着都不是好事儿。 司徒鸿辉忙让段晓慧和另一名女同事将跌坐在地上的沈璐扶出来,又遣散了多余的同事,把温宁和沈璐分开去换衣服收拾了。 段晓慧扶着沈璐去了茶水间。 “宁宁…你去我办公室吧?”司徒鸿辉说着,又看向方涵:“方涵,快去买两套衣服给她们俩换上。” 司徒鸿辉开口,方涵不想给沈璐买都只能点头应下。 “温宁的衣服我会让别人送来不用管。”陆蔚然冷声说着,“温宁去我办公室收拾。” 说完,不管司徒鸿辉和几人的反应,一把握住温宁的手腕强行拉着她走了。 司徒鸿辉知道陆蔚然对温宁的心思,也看得清楚沈璐对陆蔚然的心思,多少能猜到这两人是为什么会发生冲突。 解铃还须系铃人。 索性,他就任由陆蔚然插手了。 邓科着急地忙冲上去拦住陆蔚然的去路:“陆总,孤男寡女的不好吧?” “上司照顾下属有问题?”陆蔚然目光又冷又沉地落在邓科身上,“还是说,让她跟你去,你和她孤男寡女就好了?” 说完,没看邓科,带着人直接大步流星地进了他的办公室。 温宁坐在沙发上,低头擦着自己的衣服,正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那双温热大掌拿着毛巾就擦上了她的头发。 她还是低头,回避他的目光,只是沉默地捡出角落上小碎渣,谁知道沈璐是从哪里提来的脏水,全是灰。 正处理着,就听见头顶上传来他的磁性嗓音:“为什么不说话?” 温宁抿了抿唇,看着自己腿上的裙子道:“你不是都听见了吗?” 下一秒,温热的指腹就摩挲上她的下巴,她的下巴被人抬起,强势地逼着她看向他—— “你在不安什么?” 他问得太直白,直白到一句话击中温宁想要闪躲的心。 “没什么。”温宁抿唇,想要躲开他的手,却被他另一只手从后脖颈托上来。 “别动。” 他温热的指腹拿着纸巾,一点一点地擦上她脸上的灰尘,那双幽深眼眸中,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倒影。 温宁只能强行和他对视,视线撞上的一瞬间,她攥了攥掌心,将自己的那句话又说了一遍: “随便你说什么都好,要打要骂随便你,但今天我没错。你再让我选一次,我忍不了。” “我什么时候说了生气?哪里说了你有错?”陆蔚然被她说得蹙了蹙眉,好笑道: “没错的时候,就要拿出你的底气,决不可退一步。而不是像你一样,明明是对的,都要在你这个小脑袋瓜里复盘上好几遍,来说服自己没错。” 温宁被他完全说中心思,她从小就这样,明明她觉得没错的事情,可看见别人反应不对的时候,她就会下意识去复盘,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她没说话,又听见陆蔚然继续说:“但确实该罚。” “为什么?”温宁反问。 “动手太温柔,下次遇见这种事情,不用看任何人脸色,也不用看别人反应。”陆蔚然说着,对着她的清澈眼眸,一字一句道: “直接打回去。出了事有男朋友在。” “如果连给你兜底的能力都没有,只能说明你的男人十分无能。” 他神色淡淡,指尖轻擦去她的眼角的水珠,“我可能没办法百分之百那么精准无误地出现你身边为你出气。所以受了欺负一定要马上欺负回去,男朋友会为你兜底。” 他来来回回说两遍,强调了两遍,像是要把温宁那个瞻前顾后的习惯给改过来。 温宁被他情真意切的话说得心思涌动,看见他满眼的心疼不似作假,像是终于维持不住面无表情,镇定冷静这个面具。 只是光和他对视着,就控制不住红了眼眶。 他意识到她的情绪,顺势将她搂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 纤细的姑娘在他怀里,像是找到了暂时遮风挡雨的避风港,终于能让她卸下伪装,露出柔软的肚皮。 陆蔚然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你在担心什么?告诉我,温宁你在担心什么?” 温宁埋首在他肩膀上,闷声闷气道:“你…你会不会觉得我也没那么好,就…脾气没那么好,也没那么善良,打人还挺凶。” 她想问他后不后悔。 当初她说给两个人一个试用期,就是知道自己没那么好,太清楚自己的一大堆缺点,所以给他一个可以后悔的期限。 可他那么好,那么优秀。 她相信爱,只是不相信爱能降临在自己身上。 更不相信会有一个人毫无所图地真心喜欢她。 “说什么傻话。”陆蔚然抱紧她。 “我就是有一大堆缺点的…我本来也没你想象中的温宁那么好。”温宁说着说着,从他怀里抬头,不安地看着他,紧紧地看着他的眼眸,生怕漏过他一丝一毫的微小反应。 她不安地攥紧了裙角,小心翼翼地说出那几句话:“如果…你后悔了,正好还没过试用……” 没说完,她的唇就被狠狠堵住,陆蔚然掐住她的脖颈吻上来。 陆蔚然简直被她气笑了,恶意在她唇上啃咬,非要吻到她说不了话才好。 凶狠如狼。 “嘶…”温宁吃痛,捂着自己的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要不是在公司,非要弄得你这张嘴说不出话,才说不出这些乱七八糟的。”陆蔚然才满意地放过她,大掌在她脖颈后不停摩挲,好笑又肆无忌惮地问: “你在担心什么?我这么喜欢你,恨不得死在你身上,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第98章 替她撑腰的他 一句话说得露骨至极,吓得温宁瞪大了眼睛,忙拿捂自己嘴的手去捂他的嘴,“你…你收敛一点,外面那么多人呢!” 谁知道,男人没说话,她的掌心冒出温热柔软的触感,温宁才反应过来他吻了掌心。 吓得她赶紧收回了手,眼神躲闪:“你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种耍流氓的浑话了?”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陆蔚然毫不遮掩地承认,轻揉了揉她红肿的下唇:“是你把我想得太好,而把自己想得太差。” 说完,他又笑:“但不怪你,怪那些伤害过你的人。” 很快,陆蔚然就让人送了衣服过来,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把衣服和鞋袜给了温宁,自己则是出了办公室。 设计部的同事们从刚刚陆蔚然拉着温宁进办公室的时候就忍不住好奇和八卦的心思。 这会儿看见陆蔚然出来,更是频频侧目。 “看着都很闲。效率这么高,项目设计时长缩短一半?”陆蔚然扫视一眼,平静地扔下一颗雷。 立马把众人吓得埋头苦干,那里还敢看过来看过去。 整个设计部,这会儿空出了四个工位。 陆蔚然象征性走到他们身后扫了一眼,又欲盖弥彰地在段晓慧和沈璐的工位旁转了转,最后在温宁的工位上坐下。 吓得周围同事忍不住偷看。 温宁的工位上很是干净,左手边全都是各种工程标准和资料,电脑页面也是初始界面,仿佛只有那一个粉红小狗图案的杯子格格不入。 温宁刚从陆蔚然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便被邓科叫了过去,说是司徒鸿辉找她和沈璐。 温宁心里是有准备的,当着同事在卫生间发生冲突,上司自然是要管的。 就连她从前那个欧经理,也知道要把人叫过去说一堆官话,画一对大饼,来表示他真是一个关心下属的好上司。 更别说正常的老板了。 只是邓科一进了电梯,就盯着温宁看了许久,才忍不住问:“宁宁,你刚刚是在陆总的办公室换的衣服?” “是。”温宁点头。 邓科的目光落在温宁红肿的嘴唇上,又联想到之前陆蔚然和温宁的种种表现,他狠狠拧了眉:“宁宁你和陆总?” 温宁也疲于应付邓科这个对她来说亦师亦友的追求者,她自认为拒绝过了,处处避让,就能让两人关系回到从前那样。 但现在看邓科,他似乎不想放弃,温宁也只能实话实说:“他就是我男朋友。” 邓科眉头皱得更紧,“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他那个人…” 温宁见他又要说陆蔚然,她打断道:“邓科学长,你以前对我好我知道,我也是真心想要报答。你对于我来说,是好朋友,是学长,也是同事,但我们的关系也只能止步于此,你明白了吗?” 说完,没等邓科说话,温宁无奈又烦躁地直接走到了司徒鸿辉办公室面前:“司徒老师找我有事儿,我先进了。” 邓科站在外面,兀自皱眉。 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陆蔚然之前说的是真的,他竟然真的心甘情愿找一个对自己没有丝毫助益,甚至差之鸿沟的对象。 更让他惊讶的是,以他对温宁的见解,她绝不会轻易同意的,怎么会?? 她竟然真的肯接受陆蔚然?她难道不知道陆蔚然什么身家吗? 司徒鸿辉办公室里。 “温宁你来了,坐吧。”司徒鸿辉脸色还算是和蔼,看着面前的温宁和沈璐。 温宁挑了个离沈璐最远的地方坐下,诚恳道歉:“司徒老师,是我的错,太冲动了。” 沈璐见温宁率先开口承认错误,顿时多了几分底气:“你也知道你错了?!你知不知道我那一身衣服值多少?” 说着,沈璐看向司徒鸿辉:“司徒老师,我要求温宁向我道歉,并且赔偿我所有损失。” 温宁低头,不动声色地一笑,也不慌,静等着司徒鸿辉开口。 司徒鸿辉是从宏康建筑集团出来的,集团越大,职场越大,事儿也就越多,她不信他会看不出今天冲突的对错。 果不其然,原本脸色还算和蔼的司徒鸿辉,在听见沈璐胡搅蛮缠的话之后,顿时难看起来,语气也重了不少: “沈璐,你和温宁都是我亲自招进来的人,虽说你没能成为我的助理,但你的能力我看在眼里,我对你是有很大期望的。原本今天找你们两个来,是要调节调节矛盾,毕竟是一个团队,有矛盾及时调节就好。但这样一看,我也不必调节了。” “什么…司徒老师您这是什么意思?”沈璐始料未及地看着司徒鸿辉。 “我鲲鹏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下午去办理离职吧!我会让邓科跟进。”司徒鸿辉毫不留情地说着。 他是纯工科思想,本就是厌恶了宏康的各种小团体竞争,小到设计师助理,实习生,大到项目负责人,总监等等,全都是人情世故,大搞团体主义。 他只想一心一意做项目,做设计,和甲方应酬的酒桌文化人情世故,已经是他做出来的最大让步。 他最厌恶的,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米。 有沈璐这种人在,他这小小的鲲鹏设计部,怕是得不了片刻安宁。 “您…您要开除我??”沈璐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又问了一遍,情绪很是激动:“我父亲是省水利厅副厅长!我留在鲲鹏的价值那么大,你怎么能开除…” 说着,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既然知道自己是关系户,就还应该夹紧尾巴做人。”四个人看过去,陆蔚然长腿一迈,强势步入。 他随意在沙发上坐下,明明是司徒鸿辉的办公室,那游刃有余又强大的气场倒像是他的地盘一样。 “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生事,以你的性子,迟早祸害你父母。” 沈璐被陆蔚然毫不留情的话语说得面色发白,攥紧了掌心看向温宁:“好,就算我离职,温宁也应该赔偿我这一身衣服!” 温宁偏头看了看沈璐那一身香奈儿,想了想可能确实不便宜,正要据理力争时。 只听眼前男人嗤笑:“好啊,你们俩互相赔偿好了。” “赔就赔!”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沈璐顶着几人的目光,已经是骑虎难下。 她很快就亮出了自己的手机账单,香奈儿肉粉小香风包臀裙套装三万,鞋子一万。 温宁看着都觉得肉疼的价格,她也是真穷,想想她要是哪天把这个价格的衣服穿在身上,估计比对自己还要重视,随便勾个线她都要心疼得滴血的地步。 也能理解沈璐非要求赔偿了。 她忍不住腹诽,早知道她穿这么金贵,就只按头,不按脖子了。 想想四万块赔出去,温宁就差两眼一黑了。 “你的呢?几百块,我转你啊?”沈璐笑得轻蔑。 温宁还没说话,手机就收到了陆蔚然的消息,是账单。 她才想起来,自从他眼睛好了之后,像是爱上了换装游戏一样,衣服都是他挑着买的,还非要让她穿。 陆蔚然的消息总能让她倍感底气,温宁点开图片自己也没看,就放在沈璐面前,“看吧。” 温宁正心想着好歹应该能让自己少赔点,要不然换成她自己的衣服不得整整赔四万。 “…假的,你怎么可能买得起?”沈璐更像是被温宁猛扇了好几巴掌,一看那账单脸都气急得涨红了。 旁边邓科的脸色骤然一变,他打量的目光落在温宁身上。 原来她真的没有骗自己。 又看向陆蔚然。 像是之前在驾校的对话,意识到自己被陆蔚然玩了,一股屈辱感油然而生。 温宁没想到沈璐的反应,只是平静道:“有小票,需要我回家取吗?” 沈璐彻底没话说,攥着拳头愣在元给许久,气得脸色更是难看。 还是司徒鸿辉开口打圆场:“沈璐,你自己提离职吧!邓科,带她去走离职手续。” “是。”邓科应了一声,带着快气爆炸的沈璐走了出去。 温宁好奇地把手里转过来,放大图片一看,看着屏幕上数字后面硕大的几个零,眼睛一下就看直了。 夺…多少??? 温宁不解地偏头看向陆蔚然,得到了男人淡定的挑眉。 …不是,咱就是说,花钱也没这个花法吧? 司徒鸿辉又安慰了温宁两句,交代她好好做,就放了温宁和陆蔚然离开。 一进电梯,温宁才敢质问陆蔚然:“那账单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他淡定掀唇:“你看我很闲吗?” “不是…那也太夸张了,你别跟我说衣柜里的都是这个价位。”温宁看得心惊肉跳。 “那倒没有。”陆蔚然偏头对上她的眼神:“次卧里的很平价,主卧的是私人定制,所以价格会有差距。” 温宁打定主意,再也不动主卧那群宝贝,小声道:“几件衣服都够买我一辈子了。” “傻话。”他靠近她,“温大设计师的前途不可限量,不要妄自菲薄。” 说着,他勾起指节敲了一下温宁的额头,揽住她的腰身。 对上他认真信任的眼神,温宁心尖一颤,偷偷寻摸着拉上他的大掌。 谁知,她刚只是勾上他的指尖,就被他拉进怀里,低头吻下来。 他的荷尔蒙铺天盖地将她笼罩住,温宁被他拉进这个深吻里,竟连电梯什么时候开了都没听见。 陆蔚然倒是听见了,却不想放开,随着逐渐打开的电梯门,他余光看见渐渐露出邓科那张脸。 他眸中划过一抹暗色,抱着温宁吻得更是用力。 邓科看着眼前的画面,嫉妒得不行,攥紧拳头强行压住怒火:“陆总真是好兴致。” 突如其来的声音,顿时把温宁吓得清醒,陆蔚然才放开她,对上邓科满是怒火的眼神,只是挑了挑眉,唇边泛着讥诮的笑:“确实不错。” 充满了挑衅意味。 邓科咬着牙扯唇一笑,进了电梯。 陆蔚然和温宁从电梯出来,看着他上了楼。 温宁推了推他:“你故意的?” “他心思太明显了,必须予以警告。”陆蔚然答得自然。 沈璐走了,段晓慧倒是沉默了不少,设计部那几个喜欢说人八卦的也收敛了很多。 接下来几天,温宁都过得很顺利,顺得她都有点不适应。 毕竟她早习惯自己生活里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她以前总是顺利不了几天就会遇见各种突发问题。 这一次,也是真的不例外。 这一天周四,陆蔚然去了集团,温宁照常下班的时候,刚出公司,就看见陈芳芳坐在公司门口闹了起来。 哭着喊着,如丧考妣。 周围围了不少的同事。 温宁俏脸血色霎时间退下去。 第99章 糟心的事儿一件接一件,而她只想见陆蔚然 远远的,就听见陈芳芳的声音—— “我来找我女儿,让她出来见我!” “我女儿失踪这么多天,一点都联系不上,我担心得是吃不进睡不着,你们不能把我的女儿藏起来!” 段晓慧和同事们都避之不及,隔在不远处看着,有人问:“这是谁的妈啊?就算有什么问题,也不能跑到公司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啊!” “看着脸,倒是和…” 旁边的男同事宁学文没说完,他和段晓慧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经过沈璐被开除之后,他们可不敢当众再提温宁这个名字。 段晓慧瞧着,笑眯眯地走上去:“阿姨,您的女儿叫什么啊?我们帮您在公司里找找,看您有没有找错地方?” 陈芳芳这才站起来,看向段晓慧没好气道:“我怎么可能找错地方?温宁肯定在这儿??” 温宁下意识地蹙了眉,果然是温让告诉了陈芳芳。 正在这时,段晓慧看着很是热情,在周围看了看,眼里是藏不住的得意,刻意大声道:“温宁啊…原来阿姨是宁宁的妈妈啊!那不巧了吗,宁宁啊正好是我们设计部的,诶…我帮您找找,宁宁那不就是?” 说着,所有人都顺着段晓慧指的方向看过来,全是上下打量审视的目光。 那目光看得温宁难堪至极,旁边的方涵也愣了一瞬,忙问:“宁宁?” 方涵关心的目光和周围所有人嘲讽讥笑的目光混在一起,特别是段晓慧几人看好戏的眼神,还有朝着自己骂骂咧咧,气势汹汹冲过来的陈芳芳。 一切的一切,都压在温宁肩上,让她根本抬不起头来。 “好啊!我说怎么不跟家里联系了,原来是换了个大公司上班啊!”陈芳芳冲过来,对着温宁浑身指指点点: “你弟没说错,果然是傍上大款了,穿得这么不三不四的,还带上项链了,有本事了啊温宁!” 温宁盯着面前胡搅蛮缠的陈芳芳,面无表情没说话,一把抓住她往前走:“你要发疯也看看地方!” “怎么着,傍上大款现在说话都有底气了是吧??”陈芳芳正说着,凶狠恶煞的。 正在这时,邓科忙从公司里跑出来,一身西装革履的,到了陈芳芳面前,陪着笑暂时打断了这一场纠纷:“陈阿姨,外面风大,有什么话不如我们进公司说吧!” 陈芳芳一看邓科,整个人气焰才收了几分,冷哼一声:“温宁,这不会也是你勾搭的人吧?看着还人模人样的?勾搭上大款了,你爸进医院你都狠心地不给钱,我当初生你有什么用?还不如把你给掐死!” “你再胡说,我可以告你诽谤!”温宁亮了亮手里的手机屏幕。 硕大的两个字——录音,这才让陈芳芳老实不少,狠狠地瞪了温宁一眼,进了公司。 纵使如此,陈芳芳勉强闭嘴了,可别人不会。 温宁跟在后面进公司,不可避免地听见了后面一群同事的八卦声: “啊…晓慧姐,不是说她刚搭上陆总吗?怎么我看着邓科也像是对她有意思的样子?” 段晓慧冷笑一声:“像她这种人,你以为她只会勾搭一个陆总?你也不想想,她一个本科生当初是凭什么进了公司!整个设计部,除了她一个人,还有谁是本科生?” “她和邓科??她还脚踩两只船啊?!” “谁知道呢?她妈那样子你没看见啊?看着就像是个疯子。而且听着那意思,她爸进医院了,温宁一分钱都没给,还真是狼心狗肺啊!” 温宁用力地攥着手机,在忍,在想办法,也在寻求支撑。 难堪委屈的情绪涌上来,眼里已经冒出生理性的泪水。 她狠掐了自己的掌心一把,冷静下来,看着陈芳芳接下来想干什么。 一进司徒鸿辉办公室,陈芳芳像是大爷一样,一屁股就在沙发上坐下,对着司徒鸿辉颐指气使:“你就是温宁的领导?” 司徒鸿辉礼貌地笑笑:“您好,温宁在公司的表现很不错,不知道您有什么问题?” “问题?我的问题可就大了去了!”陈芳芳理直气壮地看向司徒鸿辉问:“你的员工要结婚,为什么你们公司不批假??难道你们想要让温宁一辈子不结婚?我的诉求很直接,给温宁批假,我已经给她安排好了结婚对象,对方彩礼都给了,我今天就带着她回去,过两天就结婚!” 司徒鸿辉不动声色地皱了眉,“这…” “这什么这??我女儿嫁不出去你们负责吗?!你负得起责吗?还是说她不嫁,你们谁肯帮她还二十万的彩礼??”陈芳芳盛气凌人地说着,毫不退步。 不管是邓科还是司徒鸿辉的眼神,都让温宁抬不起头来,她不想把家丑闹到别人面前来。 “你给我过来!”温宁一把拉着陈芳芳进了女洗手间,冷声质问: “我问你,结婚怎么回事?二十万的彩礼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收了别人的钱!” “我收了又怎么样?!你爸撞车进医院,你个死丫头不肯出钱,我有什么办法!好不容易有个人肯要你,肯直接给彩礼,你就谢天谢地烧高香吧!”陈芳芳没有半点心虚,扯着尖利的嗓音喊着。 温宁被她气得发笑:“陈芳芳你是真敢要啊!我活了二十三年,你和温成两个人敢说自己花过一分钱吗?你还要不要脸!” “啪…” 陈芳芳一巴掌甩在温宁脸上,她打人力道本来就重,一巴掌下去,温宁脸上立马红了起来。 “收了又怎么样??你就是老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生来就是要给老娘换钱的!要不是我,哪里来你这个小贱蹄子?我告诉你温宁,别以为你翅膀硬了就能断绝关系,你的户口本在老家,你一辈子都别想和老娘对着干!” 陈芳芳恨不得活吃了温宁:“反正我收了钱,而且户口本在我手里,你过两天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温宁看着她,冷笑一声:“好啊,你看我敢不敢回去办一个新的户口?” 她一早就打听过,老家那边只要是满十八岁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再出具长期租赁房屋合同和经济收入情况证明,就能单开户口本。 “你爹妈都没同意,我看谁刚给你办?!”陈芳芳被温宁说得一愣,不相信地看着她冷哼。 “那你就试试,鱼死网破,我敢不敢单开。你只要敢继续在公司闹,我就敢把你和温让温成说过的话放到网上去。到时候温让还能不能找到老婆,我可不保证。”温宁扬了扬手机里的好几段录音:“至于二十万彩礼,谁拿的谁嫁。” “小贱蹄子!” 陈芳芳被气得扬手又要给温宁一巴掌,这一次却被她抢先掐住了手腕。 温宁看着她,毫无情绪波动:“事不过三,陈芳芳,你别想我再叫你一声妈。” 说完,温宁转身就出了洗手间。 一瞬间,眼眶就红了,她强撑着冷漠的神色,木然地顶着一众同事审视又嘲弄的眼神走到司徒鸿辉办公室,和邓科司徒鸿辉说了抱歉。 “温宁啊,这个家务事啊,不好带到公司里来,不过看得出来事出突然,下次注意吧!”司徒鸿辉交代着。 邓科看着她神色不对,忙跟上她安慰道:“宁宁,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你可以和我说,我很乐意帮你的。” “谢谢你学长。”温宁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镇定又冷静:“但你跟我走得近,也会被议论的。” 说完,温宁就回了工位。 众人这才散了,但那架势,就差一人一口唾沫把温宁给淹了。 温宁没管陈芳芳走没走,也没管她什么时候走的,坐在工位上面无表情地处理工作。 面无表情是她现在唯一能维持住的神情。 可没过多久邓科带来的消息,差点让她连面无表情都维持不住。 说是陈芳芳来闹这件事儿,已经给公司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周围几家公司都在议论。 还有人拍了视频发到网上,没多久就上了城市热搜,还有人恶意发帖子,说温宁是走后门进来的,纷纷质疑鲲鹏公司的用人标准。 鲲鹏公司里同事也议论纷纷,段晓慧带头几个设计部的觉得温宁人品有问题,都说不愿意和温宁合作,反映到了司徒鸿辉那里。 邓科很是歉意地看向温宁:“司徒老师肯定是相信你的,但是人言可畏,这时候热度太高了。所以司徒老师的意思是,要不给你放几天假,让你先休息休息。” 温宁始料未及:“那苏城的项目怎么办?下周一就要出差了呀!” “司徒老师的意思是,暂时先交给段晓慧。”邓科说完,只能安慰又遗憾地拍了拍温宁的肩膀,就走了。 温宁心里憋屈至极,明明她争取了那么久的项目,明明是她自己拿下的项目! 明明是她的项目,凭什么要拱手让给段晓慧? 可温宁百口莫辩,连一句冤枉都不知道对谁说。 “叮咚”几声,新消息进来,是几条语音消息,她点开: 房东先生:【有没有按时吃早餐?】 房东先生:【不许包子就冷水】 房东先生:【吃不惯要和我说】 房东先生:【张妈今天做了新的菜。】 男人低沉柔和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不知怎么,明明刚才还能装着冷静镇定的人,现在攥着手机,眼泪顿时涌了出来。 泪水模糊视线,滴落在手机屏幕上,凸射出五彩的光斑。 情绪如决堤般崩塌,温宁攥着包,埋头冲出了公司。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想给陆蔚然打电话又怕打扰他。 可她太想听他的声音了,不管听他说什么都好。 温宁站在路边,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最终还是拨通了他的电话。 过了很久才接,传来的是詹图的声音:“温小姐吗?陆总现在在开会,等陆总忙完,我会告知他您来过电话。” 温宁轻声答了句好,随即挂断。 她想尝试别的发泄情绪方法,可越想越烦躁,越来越焦虑。 温宁回到家,坐在沙发发呆了一个多小时,满脑子都是自己这段时间准备的项目,最后到了段晓慧身上。 想起陈芳芳的话。 又想起公司里的传言,权色交易,脚踏两只船,勾引陆蔚然,走后门…… 一桩桩一件件。 最后想起陆蔚然温柔又贴心问她有没有吃饭。 温宁突然站了起来,拿着装着现金和钥匙的零钱包就冲出了家门。 她等不了了。 她要见陆蔚然。 下楼打车,去云鼎集团。 第100章 别怕,一切交给我 窗边的景色快速倒退。 温宁趴在车窗上看着,没什么情绪。 其实她不知道云鼎集团大楼在哪儿,还是司机大哥用地图搜的地址。 她也不知道陆蔚然在不在那儿,可她就是发了疯一样的想要见他。 到了地方,温宁用现金付了钱,下车站在这座至少几十层的高楼大厦前,愣神了两秒。 集团大楼前,来来往往的车辆都是她曾经在手机上刷到过的品牌。 什么迈巴赫保时捷路虎,还有不少她不认识的。 温宁迟钝了一瞬,看着眼前这个对于自己来说完全陌生的地方。 想见陆蔚然的情绪占了上风。 她攥着手里的小零钱包,正打算鼓起勇气走进去,就被门口的保安拦下。 问她是来干什么的。 温宁很认真地解释说自己是来找,两个保安才让她进去。 明亮宽敞的大堂,装修就很是精致低调,可又处处透露着奢华。 连门口的保安都是一身西装革履,看着很是正式。 温宁看了看电梯中间的指示牌,也没确定在哪儿,只能走到前台问:“你好,我找陆蔚然。” 前台的漂亮姑娘一身西装裙,看着更是成熟大气,本还带着笑容,一听温宁的话,笑容就僵硬下来,语气冷了:“你好,我们陆总很忙,每天见他的人都有很多,您如果没有提前预约的话,我想您是见不到的。” 温宁抿了抿唇,解释道:“我是他的…朋友。” “不好意思小姐,您就算是陆总的女朋友,没有预约您也是见不到他的。”那前台小姐明显不耐烦起来,笑容都淡了。 “那可以麻烦你,帮我预约一下吗?”温宁很有礼貌回答。 “不好意思,您要是预约的话,可能得等到下周。”那前台小姐彻底没了耐心:“小姐,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情,那请您出去,不然我就要叫保安了。” 温宁无奈一笑:“麻烦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听见前台小姐不耐烦地吐槽:“陆总的追求者我见得多了,每天都要应付几个千金小姐,但像这么普通的,我还真是第一回遇见。怎么连见人需要预约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是陆总的朋友,简直胡说八道。” 温宁在大门外站了很久,扯唇一笑,见男朋友都要提前预约啊… 谁让她男朋友那么特殊呢。 温宁等了半个小时,想要出去打车回家,谁知没走出多远,豆大的雨滴就砸了下来。 明明都快到夏天了,湘城的天气还是变化多端。 温宁被淋湿了大半,眼看着网约车还要十分钟,想了想只能转身跑了回去,躲在集团大楼门口的屋檐下躲雨。 她出来的时候穿得薄,这会儿被雨淋湿了更是凉飕飕的。 温宁老老实实地抱着膝盖蹲在一边,等着雨停。 她没带手机,连个消遣都没有,只能用手指沾了水,一笔一划地在地地砖上写字。 写着写着就成了陆蔚然三个字。 写来写去也就他那三个字,温宁自己都觉得好笑,用掌心抹了抹水印,才抬头看雨停了没。 刚一抬头,就听见面前传来詹图的声音: “温小姐??您什么时候来的?” 看见是詹图,温宁站起来,笑得有些拘谨:“没多久,我就是来看看,但是忘记带伞了,想等雨停再回去。” “怎么淋湿成这样,快快快,您跟着我上楼,陆总还在开会,您跟着我上去等。” 詹图一看温宁狼狈的样子,顿时着急得不行。 说着,就要带温宁进去。 温宁安静地等电梯。 詹图则是走到前台去问那前台小姐:“人什么时候来的?” 那前台小姐看见温宁认识詹图,整个人都看傻了,万万没想到,心有余悸地回答:“一…一个小时之前。” 詹图差点被她一句话气出心脏病来,好好好,一个多小时。 他仿佛听见了自己奖金要被扣完的声音。 “你是真敢让她等。”他指着那前台小姐,气得无语,看着她那害怕心虚的模样,敏锐道:“你是不是对她说了什么?” 有监控,就算她不说,詹图也能轻而易举地查到,前台小姐只能结结巴巴地说了。 说完,就看见詹图冷笑着对自己竖了个大拇指:“真厉害,扣三个月奖金。” “詹总助,我也是…”那前台小姐白着脸想解释。 詹图冷笑:“陆总知道了只会罚得更狠,给我记住这张脸,这个人,再敢口无遮拦,后果自负。” 正好,电梯到了。 詹图大步地带着温宁进了电梯间,从电梯到总裁办公室一路上。 温宁的到来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神色不一。 今天,她感觉自己好像是动物园的猴子,到处被人看。 “您先在总裁办公室等等。” 詹图交代完,转身离开。 温宁看着偌大的办公室,至少是司徒老师办公室的好几倍。 她有些局促地在沙发角落坐下,打量着周围陌生的办公室。 会议室。 为首的男人正听着底下数十个公司负责人的汇报。 詹图悄无声息地走进,附在他耳边:“温小姐来了,在总裁办公室等着,淋了雨,看着情绪不太对。” 陆蔚然蹙眉,轻敲桌面的指尖顿住。 汇报人的声音被他那一皱眉戛然而止,生怕自己哪里有问题。 底下的人更是噤若寒蝉,提心吊胆地坚持过了好长一场会议。 一个小时之后,会议结束。 陆蔚然大步流星地进了总裁办公室,就看见窝在沙发角落的那一小团。 詹图很有眼力见地接过文件,关了上门。 闻到熟悉的气息,温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放大的俊脸。 她身上盖着薄毯。 一看见陆蔚然,温宁才能勉强扯出些笑意:“你忙完啦?” 她抱着腿小心地蜷缩在沙发角落,一双雾蒙蒙的眼眸里尚未清醒,嗓音那样软。 陆蔚然一时心软得不成样子,伸手拿了干毛巾,给她擦头发:“怎么也不说一声,让詹图去接你?” 温宁偏头看着,眼前这个刚刚在会议室力压群雄的男人,温柔又贴心地给自己擦着头发。 她不管不顾地窝进他怀里,伸手搂住他的脖颈,轻笑道:“我出来的着急,忘记带手机了。” 陆蔚然受宠若惊,从来都是他主动,小姑娘什么时候主动求宠过。 像是受了伤主动窝进怀里求安慰的小兽。 他顺势将人抱进怀里,“今天怎么提前下班了?” 温宁窝在他怀里,情绪一点点找回来:“司徒老师给我放了几天假,所以我就来了。” “发生什么事儿了?”陆蔚然一听,神色微变,司徒鸿辉对温宁多重视他清楚。 更何况下周一苏城项目出差,这个时候司徒鸿辉怎么可能给温宁放假。 “没事,就是发生了点小意外。”温宁埋首在他脖颈间解释,“苏城的项目暂时交给别人了,所以我就有空了呀。” 她说得越轻松,就越不正常,证明事情越严重。 “给谁了?”他又问。 温宁抬头看向他,嘴唇蠕动片刻,也没脸说出段晓慧三个字。 她想转移话题:“我好不容易来一次,能不能不说工作了?” “不可以。” 陆蔚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眸光幽深地盯着她。 大有一种,她不说,他就不退让的架势。 温宁无奈地低头:“段晓慧。” 陆蔚然眉头蹙得更紧,给谁都不应该给她。 看着她明显逃避的模样,加上一项项反常行为,陆蔚然意识到,这件事非同小可。 至少,她向来独立,要无助委屈到极点才会选择主动扑进他怀里求安慰。 陆蔚然没继续问,只是紧紧抱着她,给她需要的回应。 他偏头吻上她的耳垂,又吻了吻她的脸颊,低声安慰:“别怕,一切交给我。” 第101章 她在邀请。 “你只需要乖乖等着。” 陆蔚然看着她。 “没事的…”温宁扯唇,“休息两天也好,可以一直粘着你。” “笑不出来可以不用笑的,小宝。” 陆蔚然抱着怀里的人,看着她俏脸上勉强的笑容,胸腔怒气蒸腾而上。 心像是被她紧紧攥在手里。 她难过,他也跟着难过。 温宁摇了摇头,看着他故作轻松道:“我已经哭过啦,所以其实还好。” 说着,男人温热的指腹轻揉了揉她的眼角,像是已经失去办法,低头吻了吻她的手背:“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把温宁哄开心?” 温宁被他说得心思发愣。 人就是很奇怪,没人问没人关心的时候,她就是冷静至极的女战士。 可一旦亲近的人问一句,关心一句,她身上的盔甲就会瞬间崩塌,甚至越想越委屈。 眼泪不受控制地溢出来,她刚筑起来的高墙,又被他一句话轻而易举地打破。 她扑进他怀里,无声地发泄情绪。 直到后来实在忍不住,抽泣出了声。 陆蔚然抱着她,脖颈肩膀上的西装都被濡湿,浸透了西装,湿了里面的黑衬衫。 他心如刀绞。 怎么都想不到,他只是在集团两天,就能把他的小姑娘欺负成这样。 正想着,突然看见怀里的人抬头,极力地想忍住哭泣,嗓音还是带着哭音:“你…你西装是不是很贵?” 陆蔚然看着她。 温宁看了看他的肩,心虚道:“湿了。像那种很贵的定制西服不是弄脏了就不能再穿了吗?” “你的眼泪怎么会脏?”他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地看着她:“这是在为你的乳腺减负。” 温宁被他说得脸颊微红,突然想起之前的那个乳腺结节:“之前那个好像变小了一点。” 思维跳脱,上一句和这一句完全不搭边。 但陆蔚然反而松开一口气,自己还能转移话题,证明状态还可以。 “第一,你换了公司,离开了那群让你不喜欢的同事和上司。第二,你搬了家,减少了和你不喜欢的人来往。第三…” 他轻吻去她的泪水,“你有男朋友。” “这和男朋友什么关系?”温宁不解地看着她。 陆蔚然薄唇轻抿,一本正经道:“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让你保持适量的运动。” 温宁:…… 她羞赧地瞪了他一眼,攥了攥手看着他,“我认真的,你这身西装吗?” 她问出这句话很没底气,因为一看就是高定。 “还好。” “还好是多少?”温宁追根究底。 “大概两条旗袍。”陆蔚然撩了撩她鬓边的碎发。 温宁惊了两秒,又想起他是集团总裁,她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我暂时赔不起,可以分期吗?” 刚说完,陆蔚然毫不留情地在她额头上猛敲一下:“会不会说话?你要跟我划清关系么?算这么清楚?” 温宁摸了摸额头,看了看他,终于说出自己的顾虑:“虽然你买的衣服都很好看,我很喜欢。但是你下次能不能注意一点,不要买那么贵的?或者你不用担心,我自己买就好了。” 他笑一声:“你不肯花我的钱,我挣钱有什么意义?” “不是…你…”温宁被他一句话说得没办法回答,心里甜蜜之余,又感受到了压力。 从小到大,她总是习惯别人给她什么,她就要回同等的东西过去。 小时候别人送她铅笔,她就得送回去。 后来工作别人请她吃饭,她就得请回去,不然她总是会下意识地觉得亏欠别人什么东西。 两不亏欠,是她社交相处的原则。 可眼前男人,不管是认知、经济还是生活层面都和她差的太多。 他随便送条裙子,就是她要挣好久好久的。 一次两次或许还可以,次数多了,她真的不知道怎么还得起。 她看着他,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要是有一天你因为别的原因不能和我在一起了,那你沉没成本…” 温宁说着,看着男人黑下去的脸色,怂得直接换了话峰:“我是说我们不会分手。” “知道就好。”陆蔚然被她气得冷笑一声:“谁也别想把你从我这儿抢走。” 温宁哑然。她想问,如果是他自己不爱了呢? 但顶着他的眼神,温宁没敢问,只能转移话题:“你继续工作,不用管我的。” “今天没行程了。”陆蔚然说得脸不红气不喘,“接下来的时间都属于你。” 她眨了眨眼,不信:“你骗人。” “詹图。”他朗声唤。 詹图顿时推开门走进来,候在门口:“陆总。” “我今天没行程了吧?” “……是的。”詹图看了看温宁,果断睁眼说瞎话。 开什么玩笑,跟着总裁说怎么能是说瞎话呢? 这叫眼力见。 见陆蔚然抬了抬手,詹图又走了。 温宁想了想:“那我可以请陆蔚然先生去看音乐会吗?” “荣幸之至。”他更是配合地答。 下午六点。 温宁和陆蔚然就到了音乐会。 温宁挽着他的手臂,亲昵地靠着,陆蔚然手里提着她的女士包。 两人更是亲密地进了音乐厅。 殊不知,正好被旁边的温让看见。 温让立马给邓科打了个电话。 邓科原本正在家里加班,接了温让的电话之后,脸色顿时一变。 明明他都做到这个地步了,明明故意挑了陆蔚然不在的一天,才让温让把他妈叫过来闹,就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 陆蔚然不在,设计部对温宁好的又没几个,他就等着温宁向自己求助。 还是没等到! 她宁愿自己苦苦支撑,也不愿意向他求助! 非要等到陆蔚然出现,她才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凭什么? 邓科不服气,不仅促进温宁和自己的关系,反而让她和陆蔚然更亲昵,简直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看向电脑屏幕,壁纸是他和温宁唯一一张合照。 片刻后,给温让回了个电话。 他不信,总有陆蔚然不在的时候吧? 总有她会向自己求助的时候吧? 另一边。 音乐厅。 舒缓悠扬的大提琴乐声不断回荡,温宁靠在他的肩上,闭着双眸,享受难得的心静。 男人偏了偏头,脸颊贴上她的额头。 都在索取对方的温度。 木质香太好闻,温宁险些睡着,睁开眼的时候,他那张放大的俊脸就在她眼前。 见她睁开眼,陆蔚然也没退,兀自吻上她的唇。 温宁整个人都绷紧了。 这么多人。 而且那么安静。 她不敢发出声音,只能瞪大眼睛任由他吻。 他也没有像从前一样强势,只是沉默地描绘着她的唇形。 唇舌相依,缠绵悱恻。 是极为温柔缠绵的一个长吻。 温柔到他放开时,温宁舔了舔下唇,还有些意犹未尽。 但大庭广众之下,她不敢发出声音,只是忍不住多看了他殷红的薄唇两眼。 直到音乐会结束,温宁坐得笔直,像是心虚至极的学生遇见了班主任。 两人对视一眼,陆蔚然察觉她有意无意舔下唇的动作,兀自笑了:“你在想什么?” 温宁紧张地攥紧掌心,不敢看他:“没什么…回家吧?” “真的没什么?” 他挑眉,明显不信:“温老师,如果你有想法,完全不用克制,因为我是你的。” 他就差点明了。 说得好像她很怂一样。 温宁一下就不服气了,原本站在副驾驶旁,强壮镇定对上他戏谑的眼神,往旁边跨了两步,果断拉开了后座的门。 直到她进了后座,刚关上车门,男人高大的身影压下来,随之而来的吻,让温宁无力拒绝。 两人都不再克制,陆蔚然将她抱着坐在自己腿上,手臂按紧了她的细腰。 温宁像是溺水的人,飘浮在一片海上,浮浮沉沉,脑子也跟着迷糊起来。 她下意识又熟悉地伸手搂上他的脖颈,尝试回应他。 久旱逢甘霖。 他意犹未尽地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真的很想吻你。” 温宁脸颊绯红,如实说:“我也是。可是会不会有人看见?” 她发现,她真的很渴望陆蔚然。 自从和他在一起,总是他主导着,只看见他的欲望。 但温宁的欲望,也被他一天一天地引导出来。 陆蔚然很惊喜,温宁以前从来不会主动说这些事情,就好像她的欲望是什么羞于启齿的东西。 每次话说得露骨一点,都是他在床上逼的。 “不会,这个停车场是会员制,。”他先是回答她的话,抬手拉上两边的防窥帘。 目光又回到她身上,喉结上下滑动:“刚刚说的,再说一遍…” 温宁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轻声说:“要不…回家吧?” 她不好意思说,陆蔚然一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在主动邀请。 “好。” 他的嗓音已经低沉到沙哑,目光落在她水光潋滟的红唇上,没忍住又亲了一下。 正打算一触即离,却发现她主动地迎合一下。 这个吻,骤然变得火热起来。 她腰上的手不停地在背后游走,像是过电一样,只让她觉得难耐。 温宁软着手坐起来,撑在他肩膀上,推开了他:“你再亲下去,会很危险。” 他哑然失笑,眷恋地轻啄一下:“好,先回家。” 说着,他正要起身,手上一紧,发现袖口被她勾着。 他真要笑着安慰:“放心,还忍得住。” “不是。” 温宁想想自己要说什么,脸颊就滚烫得不行,她紧张地咽了咽,抬眼望着他: “你刚刚说,这里不会有人来…现在呢?” 说完,完全不敢看他,像是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 她眼波流转间,娇羞的妩媚之色,硬生生让他失了分寸。 “不会有人来。” 说完,陆蔚然彻底吻了上去,大掌也毫不克制地钻进她的衣裙。 第102章 那就闹个鱼死网破 “现在忍不住了。” 男人笑得低哑,低头一路从脖颈吻下去。 温宁跨坐在他的两侧,双手撑在他肩膀上。 难得她在上,却更方便了他到处肆意妄为。 又啃又咬。 她好笑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怪癖…” “温老师说有,那就有。” 陆蔚然供认不讳,丝毫不为自己辩解。 只是一巴掌拍上她的屁股。 温宁气得咬他肩膀:“陆蔚然,你收敛点!” 她骂完,不仅没收敛,紧接而来的更是放肆。 气得温宁咬了他好几口,忍不住骂:“你混蛋!” 他不抬头,嗯了一声:“嗯,我混蛋。” 答完,从放肆变成毫无顾忌,铁了心不肯轻易放过她。 他指尖挑了挑,哑笑道:“温老师你真的很嘴硬,要是在家里,肯定亲得你站不起来。” 被他一碰犹如过电,温宁像是炸了毛的猫,连声骂:“陆蔚然你个变态!” “嗯,我是变态。” 他得了便宜还卖乖:“老婆说什么都是对的。” 真男人,从不屑在嘴上占便宜。 她无话可说。 温宁咬着唇,不敢发出声音,一度没了灵魂,瞳孔失焦。 不知道过了多久。 周围都静悄悄的。 温宁靠在椅背上,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气,任由旁边的男人给她穿上鞋。 “呵。” 一声低笑声传来。 温宁像个应激患者,一下地睁开眼,羞恼地瞪着他:“笑什么?” “笑温老师。” 温宁看着他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就来气,伸手捧住脸,瞪着眼睛吓唬:“不许笑!” 那样子落在陆蔚然眼里,简直可爱到犯规,他不露痕迹地勾了勾唇:“没笑你,是庆幸” 温宁刚被他哄得灵魂出窍,现在才不信他的鬼话:“那你说,庆幸什么?” “庆幸开的是辆suv。” 他薄唇轻掀,给她整理了两下裙子,说话很是流氓:“不然要委屈温老师这双大长腿。” “陆蔚然!!”温宁被他说得羞赧欲逃。 “错了。”他认错认得快,逗她逗得也快,下一句话立马接了上来:“庆幸在车里放了一盒。” “我就说你变态,还说没谈过恋爱,家里也有,车上也有。”温宁笑着打他。 还没打到就被他握住了手腕。 “本来是没有。第一次是你喝醉了,不肯回家,我在楼下买的。后来是我有心买的。” 陆蔚然看着她解释:“车上这盒也是顺手放的。” “第一次我都喝醉了,你买什么…你就骗我。”温宁反问。 “你记不记得谁还没上车就扑过来要亲的?” 陆蔚然被她说得好笑,一本正经道:“那时候买,是因为我看出了你对我有不轨之心,以备不时之需。” 好吧…她承认有这回事。温宁心虚,理不直气也壮:“那…那之前我们都还没在一起,你…你往车上放什么?” “因为…”陆蔚然指尖绕着她柔顺的发丝,在她耳边低笑:“梦见过,我们在车上。” 她是虚张声势:“你…你你居然做这种梦?!” 他是真的理直气壮:“碰了你之后,我才发现自己重欲。” 开了荤的人,哪里还能忍得了素。 一看见她,就好像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 “………”温宁硬生生被他说得顿了两秒:“那你以前…以前怎么办的?” 还真是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兔。 “我不喜欢所有可能会节外生枝,影响计划的人或者事。” 陆蔚然没避讳,朝她亮了亮左手:“二十多岁都是自己疏解,后来年纪大了点,欲望就没有那么强烈了。直到那天…第一次吻你。” 温宁愣了愣:“那一次你不会就…就…” “嗯。” 他循着在她脖颈间留恋,嗅着她发丝的香味:“你真的轻而易举就能让我失控。” 两人打闹打闹一会儿,才开车回了家。 温宁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浴室洗澡,浑身黏黏糊糊的,正要关门,又被他挤了进来。 “你…你又来啊?” 温宁看着他拿着手里的小盒子挤进来,一时只觉得腿软。 折腾了不知道多久,温宁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记得睁开眼的时候,隐约看见他围着浴巾站在窗边打电话。 直到陆蔚然打完,走过来和她说话:“集团下面有项目出了问题,临时回去一趟,自己好好休息。” 温宁才清醒了些,双眼迷蒙地看着他:“严重么?” “不严重,只是有些棘手,要花些时间。”陆蔚然解释道。 温宁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注意安全。” 他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他走了,偌大的家里又空荡下来,温宁索性也一时睡不着了,下床去客厅倒了杯水,窝在沙发里发呆。 等她再回卧室的时候,一看手机发现凌晨一点了。 突然,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温宁看了看归属地,反应过来可能是陈芳芳,选择挂断,随手拉进黑名单。 她倒是要看陈芳芳能借到几个手机号码。 正在这时,又有一条彩信进来。 温宁点进去,才发现竟然是爷爷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紧闭着双眸。 而奶奶守在他的床边哭红了眼睛。 她顿时整个人彻底清醒! 那边的人像是一眼料准了温宁的反应,紧接着就打电话过来。 她忙坐起来,接了电话,劈头盖脸迎来陈芳芳的冷笑声—— “也难为你还这么关心这个老不死的。这老不死的也是自己偏心得很,满心满眼都只能看见你。我只是想要取一点他的养老金出来给你弟弟把三金买了,谁知道他不肯非说完留给你,攥着卡死活不肯说出密码。” 温宁强行冷静:“爷爷怎么了?” “能怎么样?我们还没说两句,他自己高血压就犯了。”陈芳芳现在是彻底和温宁撕破了脸,直接威胁: “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回来交医药费,明天医院就给这老不死的停药了!或者你回来结婚,我肯定拿那二十万给他交医药费!” “我说了,我不可能嫁!”温宁怒声反驳。 陈芳芳俨然已经被温让和温成逼疯了,她也要歇斯底里地逼疯温宁: “好啊,反正二十万我已经给你弟弟老丈人家当彩礼了,要是要不回来了。你要是不肯嫁,村头老李家找上门来要钱,没钱还我就两把刀,一把抵在自己脖子上,一把抵在那两个老不死的身上,看谁先死!” 温宁浑身气得发抖,攥着手机的指尖都在发颤。 她实在没想到陈芳芳已经成了这一副穷凶极恶的嘴脸,就为了她所谓的宝贝儿子,竟然能对两个老人家下手! 爷爷奶奶两个农民,加在一起养老金一个月也才不到七百,这个钱陈芳芳竟然也好意思要! 还拿爷爷奶奶来威胁她。 温宁咬了咬后槽牙,“我会连夜回来,你最好通知你所谓的亲家。”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攥紧了手边的被子,攥得直接发白。 如果陈芳芳没牵扯上爷爷奶奶,温宁不至于暴怒,更不至于破罐子破摔,但扯上两个老人家,她现在气得能吃人。 陈芳芳敢做初一,温宁就敢做十五。 她非要回去闹个鱼死网破。 陈芳芳要让她不快活,那大家都别想快活了。 温宁三下五除二收拾完东西,想着给陆蔚然打个电话。 接电话的还是詹图,说是陆蔚然在召开紧急会议,温宁说老家有事儿,她要回去一趟,麻烦詹图告知他一声。 挂了电话,她提着箱子正在等网约车的时候,竟看见邓科开着车,像是送哪个朋友回家,那人下了车之后邓科就转头了。 温宁想起似乎是要周末了。 像是看见了她,邓科就朝着她开过来,问她怎么了,温宁犹豫了一下,只说是老家有事儿回去一趟。 “着不着急,需要帮忙吗?”邓科很是关切地问她。 凌晨一点,什么票也没有。 温宁实在担心爷爷奶奶,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了,只能麻烦邓科把自己送回家一趟。 为此,她还转了车费给他,又给陆蔚然发了一条消息报备。 到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了。 温宁让邓科把车停在了镇卫生院门口,她自己一个人提着箱子上去。 邓科想跟上去,被温宁拒绝了。 谁知,刚进去就得知陈芳芳和温成已经强行让爷爷出院回家。 温宁只能和邓科直奔回村。 她让邓科在村口等,她并不想把家丑闹到自己的朋友面前。 刚到家门口,就看见院子里坐了好几个人,桌上还放着几杯一次性杯子装的茶。 陈芳芳像是搭台子唱戏似的左右逢源,拉着一左一右的中年男人和女人说得正在高兴—— “你们放心,我们既然收了你们家的彩礼,我肯定不会骗你们的。我女儿啊,那可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好学生,成绩优异,可是我们村第一个重点大学生呢!而且人长的又漂亮,照片你们也看过了!她今天就到家,让两个孩子见见面,明天咱就把酒给办了。” 那中年女人问:“你可保证过了,你女儿是个雏儿,要不然我儿子花二十万娶个破鞋回去,不得让全村人笑话死!” 陈芳芳脸都快笑烂了:“是雏儿是雏儿,保证是雏儿。她可乖了,在学校恋爱都没谈过!” 温宁拖着箱子推门进去,陈芳芳立马迎了上来:“看,这就是我女儿!” 坐在一边身穿西装的年轻男人眼睛都看直了,对温宁很是满意,忙说自己二十万没花错。 “而且屁股大,好生养。”又看着温宁确定了一遍,带着挑选货物的优越感:“你妈说你没谈过恋爱,应该还是处女吧?” “你觉得呢?” 温宁冷笑一声,毫不犹豫脱了将她遮得严严实实的外套,里面故意穿了件小吊带。 露出自己腰腹,手臂和脖颈上,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迹。 第103章 陆蔚然,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在场的人都被温宁的举动惊了一跳。 温成阴沉着脸坐在主位上,眼神阴怒地盯着温宁。 那青年男人一家看傻了片刻。 温宁就像是躺在砧板上的货物,任由他们打量着,审视着,怀疑着。 她不在乎这些人怎么想怎么看,只要爱她的人和她爱的人知道她,就够了。 她真的太累了,没那么多心力去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想。 温宁平静至极地看着他们:“我不是处,我不仅不是处。” “温宁!!你疯了是不是?!”陈芳芳气得瞪大了眼睛,她原本以为温宁之前是故意骗她,要跟她故意作对才那样说。 她自诩还算了解这个女儿,倔但从不会轻易相信别人,更没谈过恋爱,她怎么可能不是处! 中年女人怒声质问:“我说老温家,这就是你说的乖乖女,好学生?你看看她那一身,哎哟……我看着都长针眼!” “不是不是,老李家的你们别着急,这死丫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肯定是她故意弄出来的!你们先别急,等我好好问问她!”陈芳芳忙赔着笑脸,好说歹说把人暂时劝着坐下来。 “死丫头,给老娘死过来!”转身一把就要抓过温宁的手腕,拉一个她进堂屋说话。 “放开我!你们不是要说吗?今天我们好好说个清楚!”温宁奋力挣扎,她从小帮爷爷奶奶做农活,上山扛过柴,搬过砖,力气虽然比不上成年男子,但跟陈芳芳比起来不会差。 她一把就甩开了陈芳芳的手,站在众人面前,直视着那一家子中年男人,言语露骨:“我不仅不是处,而且我还和男人睡过很多次。” “温宁!你闭嘴!”陈芳芳扬手就要扇温宁一耳光。 被温宁早有预料地攥着了手腕,一用力反倒把陈芳芳从凳子上拉着摔了下来。 一旁的中年男人更是脸色一变,“温成,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那中年女人更是气得胸脯起伏,拍着桌子道:“你们可是收了钱的!现在想拿破鞋来敷衍我们家?我告诉你们,今天要是不给我们一个交代,这事儿算不了!” “温宁,反了你了!” 一直一言不发的温成,猛地一拍桌子,将桌子都震得动了动。 温宁下意识地瑟缩一下。 是小时候被温成打得太狠吓出来的应激反应。 这个家打她次数最多的是陈芳芳,但打得最狠的是温成。 她从小就倔,每次陈芳芳逼着她跪下,拿着衣架抽得她背后全是青紫,逼着她认错。 温宁不认,她倔着辩解,这时候作为一家之主的温成便会拍案而起,一巴掌扇得她耳鸣发懵,扇得她的头狠狠磕在桌角,鲜血汩汩而出…… 他们逼着她认错,她不认错一打到错为止。 陈芳芳怕温成,温让也怕温成,以前温宁也怕,他不高兴会打人,生气会打人,喝了酒不管开心还是不开心都会发了疯地打人。 潜意识的恐惧让温宁愣了两秒,对上温成的眼神,手脚骤然发凉。 见温宁愣着不动,温成怒吼一声:“还不快给人道歉?!” 一声怒吼唤回温宁的思绪。 “对,我天天和男人睡觉,到时候嫁过去生了孩子,都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家的,你们肯给别人养孩子?”她看着那中年男子一家冷笑连连。 那中年男子一听顿时脸黑得不行,忙说可不敢要温宁这个媳妇儿,逼着温成和陈芳芳把二十万彩礼还回来。 陈芳芳早就拿去给温让当彩礼了,哪里还能还的回来? 她腆着一张老脸赔了半天笑,保证会给他们一个交代,才拖延出三天时间。 那家人满脸晦气地离开了。 他们一走,进了堂屋,温成再没什么好装的。 “贱人!”温成的大掌高高扬起来,朝着温宁而去。 温宁攥紧了掌心,强行忍住想要逃跑的冲动,“打啊,有本事你们打死我,我看你们怎么拿尸体给温让换彩礼!” “温宁…好好好,你现在真是翅膀硬了,你以为老子拿你没办法是吧?”温成怒极,根本没想到温宁敢跟自己叫板,只能攥着拳头捶在桌上。 听见声音的奶奶,从房间走出来,一看这架势,忙冲上去把温宁护在身后:“温成,你还是不是人?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反正二十万也拿不出来,那就给人家赔命!”陈芳芳更是气得恨不得吃人,冲进厨房拿出两把刀,一把抵在奶奶脖子上,一把抵在自己脖子上:“温宁我再问你一次,你嫁不嫁?” 锋利的菜刀抵在老人家脖子上,一不小心就压出了一条血痕。 温奶奶捶胸顿足:“我怎么就养了你们两个白眼狼!宁宁…宁宁是奶奶害了你,你千万别答应啊…那家人不是好人…你嫁过去会被欺负死的!” 温宁气得浑身发抖,满身的血液都好像被冻成了冰,连嗓音都在发抖:“陈芳芳…你…怎么对我,我无所谓,你放开奶奶!” 竟然真的拿爷爷奶奶的命来威胁她,就是为了温让的彩礼。 “我告诉你,我生你的时候之所以没把你掐死,就是为了给你弟弟换彩礼,要不是你弟弟,我早就把你掐死了!”陈芳芳言语刻薄,她对面前这个女儿是完全没有一点亲情可言。 她手里的刀抵得更紧,已经开始溢出血珠:“老娘就问一句,你嫁,还是不嫁!” “陈芳芳你住手!” 眼泪一下从她眼里涌出来,温宁无助极了,又害怕极了,她只剩下爷爷奶奶了。 老头老太太是她唯一的软肋。 陈芳芳已经疯了,她是个疯子,二十万逼下来,她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情。 温宁不敢赌… 她双手无力撑在桌上,巨大的情绪压下来,她无助的极点,下意识想起了陆蔚然。 想起和他的初见,想起和他一点一滴的相处,又想起他的温柔,总会在她无助又狼狈的时候出现,给她收拾烂摊子。 还有他的强势,总是霸道地将她按在怀里,用行动来表明他有多么渴望她。 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陆蔚然。 她真的好想和他在一起。 她不想嫁给别人。 可爷爷奶奶,是比她自己性命还重要的人。 她一定要给他们养老的。 真的只能嫁了吗? 温宁扪心自问,她陷入一个死局,只是想想要和陆蔚然分离,她就心如刀绞,疼得难以自持。 眼看着温宁情绪崩溃,陈芳芳已经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温宁这个死丫头再倔再厉害又怎么样,只要有她爷爷奶奶在,她就一辈子不可能脱离自己的掌控。 可正在这时。 温宁突然抬头,一把夺过她抵在她自己脖子间的那把刀,重新抵在她的脖子上。 温宁一双通红泛着泪水的眼睛死死盯着陈芳芳和温成温让三人:“来啊赔命啊!一起死啊?反正我从很早就已经不想活了。我死了,我都不会嫁给别人!不信你们试试。” 她也不是没自杀过,只是幸好被人发现了救了回来。 父母重男轻女,打压式教育,经年累月的打骂,又因为她个性沉默寡言和家庭条件太差,温宁从小学到初中都没什么朋友。 高中更是被班主任的女儿带头孤立。 这些都让她悲观沉默又敏感,没办法轻易相信人。 但真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温爷爷和温奶奶的爱。 看见为了给自己赚学费,六十岁的两个老人到处接体力活儿做,到处找人借钱的时候,那一刻温宁真的觉得自己是他们的累赘。 她是真想过死的。 温宁没对自己留情,刀一抵上去,已经割破了她白皙的皮肤,血珠一颗一颗地溢出来。 甚至她继续加力,逐渐破了皮肉,鲜血流出来的速度明显加快。 她这一举动,陈芳芳几人才意识到她是真的不怕死,顿时吓傻了几个人。 正在这时,邓科突然从院子外面冲了进来,“你们干什么?” 一声怒吼,吓掉了陈芳芳手里的刀,叮当落地。 温奶奶和邓科两人着急地冲上去,想抢过温宁手里的刀。 谁知她不肯放,脸颊上挂着泪。 一时僵持着。 温奶奶急得快哭了:“囡囡放手,快放手啊!” “宁宁,宁宁你冷静!我在这里,学长在这里,学长会帮你解决一切的!” 邓科说着,正欲看向温让和陈芳芳,说出自己构思了无数遍的台词,偏偏这时候—— 房间里突然传来瓶子摔下地的声音。 温宁大惊,一把放了刀冲进,一个农药瓶子滚落在她脚边,深绿的液体蔓延了一大片。 床上传来痛苦的呻吟声。 她抬头,记忆里总会笑的小老头瘫在床上,干瘦如枯槁的手悬在空中,痛苦又咿咿呀呀地剧烈颤抖。 “爷爷!!” 温宁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冲进去抓过一旁的水杯疯了一样地往他嘴里灌水。 陈芳芳和温成也被吓到,一群人冲过来忙把手伸进他的喉咙里,让他把农药吐出来。 一群人着急忙慌地救人,送去镇卫生院。 挤了好几个医生和护士进行洗了了胃,可依旧有抽搐和呕吐。 “医生…怎么样我老头子怎么样?”温奶奶佝偻着身子哭着问。 “已经进行人工洗胃了,但按照目前的观察,患者伴有剧烈呕吐和抽搐的情况,极大可能会引发急性脑水肿,加上他的高血压,我们卫生院没办法治。建议迅速转移去上级医院,级别越高是越好的。” 温宁缩在角落,瞳孔有些失焦,惊慌和无措到了极致。 上级医院… 级别越高越好。 她麻木地打通电话,接通还是詹图,说还在开会。 温宁只是一味地重复,她要找陆蔚然。 詹图像是意识到她情绪不对劲,只能进了会议室,打断了董事会,将电话递了过去。 温宁攥着手机的指尖都在发抖,嗓音也抖,神色麻木:“陆蔚然,我没办法了…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第104章 爱,也会让人痛苦 集团的事情多,而且一旦一旦牵扯到董事会,那就是盘根错节,树大根深。 处理起来也有些棘手。 陆蔚然坐在会议室里,面色冷漠地听着一群对他来说叔叔伯伯辈分的董事们你一言我一语,就差吵起来。 针尖对麦芒。 说过去说过来还是之前的问题,每每提起都吵到他头疼,陆蔚然支肘撑着额头,指尖敲着桌面。 先开紧急会议,紧接着又要召开董事会。 他是一夜没睡,太阳亮起的时候,脑海里不禁浮出小姑娘赖在被窝里懒洋洋的样子,安静又美好的睡颜,一如他的手机壁纸。 他突然有点后悔没将手机带在身边。 正在僵持之时。 詹图进来了。 陆蔚然微微蹙眉,董事会中途,按理说,除非是集团明天就要垮了,否则詹图不该进来。 詹图神色为难地将手机递到了他的面前。 屏幕上跳动着“老婆”两个字眼。 陆蔚然蹙眉蹙得更紧,昨天他弄得凶,这个点她怎么会醒。 心下像是察觉到什么。 手机一放到耳边,就听见那道虚弱的嗓音。 陆蔚然起身。 董事会结束。 ………… 温宁木讷地蜷缩在手术室前。 眼前是红灯大亮的手术室。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面前手术室的门,不肯放松一秒。 像是等待定罪和宣判的罪犯。 陆蔚然和邓科两人站在不远处看着,都是担心又心疼得皱紧了眉。 他看了一眼邓科,头一次没带上敌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陆总手眼通天,无所不能,何须问我?”邓科冷着脸,没说话。 就连他都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他只是让温让给陈芳芳和温成吹吹耳旁风,促成了陈芳芳答应了把温宁嫁出去的那一桩亲事。 邓科算准了温宁不会轻易答应,所以又让温让提醒陈芳芳可以从温宁爷爷奶奶身上着手。 他以为温宁会屈服,这时候他再赶过去英雄救美,就能轻而易举地俘获芳心。 至少,他在温宁心里,也是在危难情况下一次次帮过她的人。 偏偏温宁没有! 他只知道温宁性子软又温和,只要你敬她三分,她会还五分。看着没什么脾气,可骨头那么硬,气性那么烈。 宁愿对簿公堂,闹得和鸡犬不宁,甚至直接动起了刀子,那不要命的架势,真的像是不想活了。 那一刻,邓科都觉得她陌生,可陌生之余,又更欣赏她的倔强,她的不屈服,和他见过的女生都不一样。 特别是她的忠贞,她说出那句死都不嫁别人,让邓科又爱又恨。 爱她的忠贞不二。 恨那份忠贞不二不是给他。 陆蔚然睨了他一眼,“邓助理,我奉劝你,离我的女朋友远一点。” “怎么,陆总自己忙,还不让宁宁向别人求助吗?!”邓科反唇相讥,他嫉妒死陆蔚然了。 正在这时,手术室的灯光熄灭,护士们推着温爷爷直接进了重症监护室。 顾行云走出来,神色凝重:“送来不算太晚,勉强保住一条命,甚至说…不能算是保住了。” 温宁忙扶住身形不稳的温奶奶,着急地问:“具体情况怎么样?” 顾行云为难又严肃地摇了摇头。 温宁差点绷不住,身形一个晃悠,身后陆蔚然和邓科大步冲了上去。 她看也没看,下意识地选择了熟悉的那只大掌,双手紧握他的手臂,强撑起来:“没事的,顾医生,你直说,我能撑得住。” 顾行云看了看一旁憔悴的温奶奶,老人家哭得眼睛都肿了。 “奶奶…你去旁边等我好不好?”温宁柔声劝,只能扭头看向邓科:“学长,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奶奶。” 温奶奶不肯,温宁好劝歹劝,她才答应。 陆蔚然抱着怀里的人去了顾行云的办公室。 温宁着急的很:“顾医生,你尽管说!” 顾行云也没办法瞒着家属:“农药吞得不多,暂时影响不大。但患者年纪太大,且不久前高血压发作,根据他的症状,我们怀疑他有别的病。做了检查之后,发现左侧大脑有前交通动脉瘤,主动脉弓部动脉瘤。” 肿瘤… 温宁听不懂那两个专有名词,甚至这两个病她都没听说过,但她知道和肿瘤有关,极大可能很严重! 她拉了拉陆蔚然的衣袖,满眼求助地望向他。 一向淡定的陆蔚然都皱紧了眉,他和顾行云对视了一眼,两人神色都很是凝重。 温宁的心不断下坠,她近乎绝望:“可以做手术吗?做手术能治好吗?” “有治好的概率。具体的治疗方案和手术方案,不是我们普外能决定的,必须联合心外和神外会诊才能决定。”顾行云抿了抿唇:“家属的意愿…” “治。”陆蔚然只应了一个字,抱着怀里抖得厉害的小姑娘,心疼至极:“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治好。” “对,治,一定要治!不管多少钱,我去赚去借,一定要治。”温宁像是抓住了主心骨一样,抱着救命稻草般握紧了陆蔚然的手。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手术能不能成功,而是…”顾行云不忍心地闭了闭眼,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一张捏得皱皱巴巴的纸条,递给温宁:“你自己看吧?” 说完,示意陆蔚然抱紧温宁。 不知怎么,明明还没看见,温宁就有不好的预感,右眼皮控制不住地跳起来。 她颤着手去拿纸条,一时心慌意乱竟然没拿起来。 她又要去拿,被陆蔚然抓住了手,抱着她柔声安慰:“我在,别怕,不管有什么情况,都有我和你一起面对,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 眼泪一瞬间就涌了出来,她偏头在他的衬衫上擦了擦眼泪,再转头已经镇定不少。 她拿过那纸条,指尖颤抖地一点点打开,是极其缭乱又扭曲,连在一起,像是无数个断点连续在一起的三个字—— 让我死。 三个字重如泰山般压在温宁身上,她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顾行云:“为什么…为什么啊??” 为什么一点求生欲望都没有?! 为什么… “刚才我们诊断的时候就发现了,老人家支支吾吾地张嘴发出声音,但我们听不清,我就拿了纸跟笔让他写。” 顾行云抿唇,索性一口气说了:“病人写了三个字之后就没力气了,拿不住笔,我只能努力凑过去听,只听见断断续续的,我私自拼凑了一下应该是‘宁宁就自由了’。” “病人求生欲望非常之低,这种情况如果不改变,就算我们联合会诊得出了手术方案,也是不敢做手术的。”顾行云说完,不忍心再看,出了办公室。 “爷爷…”温宁跌坐在椅子上,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断了线的泪水打在纸条上,晕开笔墨。 为了不让她为难,为了不想让自己成为她的掣肘,宁愿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吗?! 她像是个没了灵魂的破布娃娃,身后男人将她揽进怀里,容她肆意哭泣。 “怎么办啊…陆蔚然…”温宁无助至极地靠在他的腰腹上,泪水止不住地流: “我怎么样才能救爷爷…为什么进去的不是我啊?他七十二岁了,他为了养我爸苦了半辈子,为了养我又苦了半辈子,为什么现在还要这么逼他?” “要赔命就赔我的命啊,不要让他们俩出事…” “陆蔚然,我真的好没用…” 温宁哭得无助,哭得怨恨,哭得歇斯底里,哭得她呼吸不上来。 哭得陆蔚然心都碎了。 他只能抱着她,给她温暖给她依靠,让她尽情地发泄情绪。 陆蔚然自认从小都是佼佼者,在医院的这几年,他自诩看惯了生离死别,看惯了人情冷暖,表面上温和,实际上是个情绪极寡淡的人。 可她不一样。 情感充沛又浓烈,是个很生动很可爱的小姑娘。 可为什么,她的喜怒哀乐都裹着一层苦涩。 他是个极理性冷静的人,从不认同感性的看法,比如感同身受,比如恋人之间的情绪共感。 他认为都是感性的观点。 直到这一刻,陆蔚然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什么叫做痛她之痛。 她心如刀绞,他同样心疼得碎了一地。 温宁不明白。 她从小得到的爱很少,所以她视若珍宝。 可为什么明明是爱,却让人这么痛苦,让她这么绝望又无助。 温宁抱着陆蔚然哭了好大一场,哭得眼睛也肿了,嗓子也哑了,情绪才终于发泄出来。 好在他的陪伴,让温宁振作的速度快了很多。 很快,她就穿着无菌服进了重症监护室。 她必须要让小老头恢复求生意志。 第105章 他无所不能 消毒水的味道很重很重。 重得温宁手重脚轻。 她在医生的带领下走进去,看见中间病床上插着氧气管呼吸机的温爷爷。 她走过去的时候,温爷爷闭着眼,毫无生气,毫无动静,只有一旁仪器显示屏上的数字和曲线还证明人活着。 难以言喻的悲伤从中而来,温宁撑着身子,在医生的指导下凑近温爷爷,和他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 重症病房外。 “基础情况我也跟你说了,以你的医术想必也清楚手术的成功几率不高吧?”顾行云看着陆蔚然。 陆蔚然捏了捏眉心:“嗯。” 说完,病房门打开。 温宁从里面走了出来,眼看着身影不太稳当,陆蔚然大步上前将人捞在怀里。 重症监护室的医生也随之走出来,给顾行云说了一句有求生意志了,只要降下血压就可以进行手术。 两人脸色都很是严肃,顾行云没犹豫:“快,去叫心外秦主任和神外刘主任紧急会诊,一定要尽早确定手术方案。” 说完,顾行云带着人就走了,一刻没留。 “没事的没事的,有求生欲望了。”温宁急于寻找一个支柱,逃避地埋首在他怀里。 像是在和陆蔚然解释,又像是在安慰自己说服自己。 陆蔚然抱紧她,心疼得直皱眉,“一定会好的。” 温宁大口地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像是找到了镇定剂,紧紧抱着他,稳定情绪。 “奶奶…我要去看看奶奶。” 陈芳芳和温成当时听着要转院就没跟过来,温宁都不用问就知道,就是害怕让他们掏钱交医药费。 “我带你去。” 陆蔚然扶着她。 温奶奶此刻正在顾行云的办公室里焦躁不安,站着也不对,坐着也不对。 温宁一进去,温奶奶就迎了上来,眼眶通红:“宁宁,怎么样…怎么样,你爷爷他怎么样?” 温奶奶头发灰白,经历了这两天的事情更是狼狈,脖颈上还被陈芳芳划出一道血痕。 温宁扯唇一笑:“没事的,奶奶。情况还不错,医生说等做了手术就好了。” “做了手术就好了…好好好…会不会要很多钱啊?”温奶奶顿时控制不住眼泪,又想到了什么,忙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小布包。 打开了外层的塑料膜,又打开两层棉布,才露出里面的两张社保卡,温奶奶一把塞进温宁的手心:“这是我和你爷爷攒的养老金,半年没取,两个人加起来应该有三四千块钱。” 说着,温奶奶的眼泪又落下:“是我和你爷爷没本事,才会让你受这么多苦,也苦不到多少钱,才会一直给你添负担。” “奶奶!”温宁脸色一变,把卡往她手里塞回去:“说什么呢?我给你们俩治病花钱都是应该的。而且…而且医生都说花不了多少钱,就是一个小手术,我之前上班又给人家当家教还攒了不少,够用的。” “你别骗奶奶,你太懂事,总是不想让我们担心,宁宁你别硬撑…”温奶奶满眼泪花。 温宁笑着点头:“我说真的。” 陆蔚然站在办公室外看着,紧缩的眉头就没松过,目光定定地落在温宁身上。 片刻后,他给詹图打了个电话。 温奶奶心定了定之后,忙拉着温宁问:“陆医生是……” 温宁扭头看了看窗外正在打电话的男人,“奶奶,我和陆蔚然…” 说着,看着温奶奶满眼忧色,温宁的话语蓦然一顿:“我…临时找他来帮忙的。” “只是帮忙就好。”温奶奶这才松了一口气,忙拍着温宁的手背安抚: “奶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让你为了我和你爷爷,而去欠陆医生的人情。像他们那种条件,人情一欠就不轻,奶奶只是怕你还不起。” 温宁不想让奶奶担心,她很想告诉她,她和陆蔚然的关系,可奶奶太担心她,她可以说服自己陪着陆蔚然赌一场。 但暂时没办法去说服爷爷奶奶,更别说她现在心力交瘁,爷爷还在重症监护室,明显不是说这件事的好时机。 温宁想了想,决定等爷爷好起来之后再说。 眼下的问题,她要解决奶奶的住宿问题。 家里离医院太远,温奶奶不愿意离太远,温宁也没想好怎么解释自己和陆蔚然的关系,她总不能让温奶奶住医院走廊。 她决定给温奶奶订酒店,她也陪奶奶住在酒店。 晚上。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订,护士就来了,说病人血压降下来已经从重症监护室出来,顾医生已经帮忙安排了特需病房。 温宁一愣,反应过来,忙带着温奶奶过去。 两人一心惦记着温爷爷,温奶奶倒是没起疑。 温爷爷还插着氧气管,温奶奶死活不肯离开半步,守在病床边睡着了。 半夜十二点。 温宁睡不着,小心翼翼地出了病房,谁知道一出来就被人拉进了楼梯间。 不需要过多分辨,她已经被高大的男人按在了墙边: “怎么样?” 温宁抬头看他,如实道:“顾医生说现在血压降下去了,急性脑水肿的情况也有所好转,明天可能会醒。他还说,会诊难度很大,还需要一两天时间。” “交给我。”陆蔚然安慰她,“我会解决。再过两天,会有合适的会诊方案。” 温宁心情轻松了些,看着他好笑道:“我知道你想帮我,但也不用什么都揽在自己肩上,你是乳腺外科的专家,不是无所不能的专家。” 一句话说完,她就被男人用力地按进了怀里,他偏头吻了吻她的耳垂,“我会做到无所不能。” 温宁以为他只是在逗她开心,整个人在他怀里才勉强松懈下来,偏头靠在他的脸颊旁,下巴抵在他的肩窝上。 她笑了笑,很是捧场:“那我等着。” “宁宁。” 陆蔚然嗓音低沉地叫她。 温宁应了一声:“我在。” “下次不许放弃自己。”陆蔚然说着,抱着她的力道陡然增大,像是要把她按进骨血里。 温宁一愣,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在重症监护室,她威胁小老头的那句话。 她轻声安抚他:“只是权宜之计,只有这样才能让爷爷有求生意识。” “那也不许有下次。你休想在我面前再提那个字眼。” 他强势道,更是惩罚性地在她唇上狠咬一口。 他想起重症监护室的小蒋来找他时说的那一句话,光是听着就让他心惊。 爷爷,不如宁宁跟着你一起死吧。 别人都以为温宁只是威胁,只是假话,只有陆蔚然真的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才好像看见温宁内里露出了一条缝,隐藏了这么久的东西,他能窥见一斑。 他知道,她真的做得出来。 她看似柔和如水,宽松又随和,但她骨子里最烈最犟又极为谨慎。 她做不出来,没把握做到的事情绝对不会答应,更不会宣之于口。 就比如答应做他女朋友,也是在极端情况下,才逼得她迈出了这一步。 陆蔚然贪婪地嗅着她发丝间的香气,双眸猩红:“你现在有我,有爷爷奶奶,那个念头一点都不许有!” 温宁看着他强势的模样,轻笑地捧着他的脸吻上去:“好。再不说那么丧气的话。” 陆蔚然像是着急去做什么事情,连吻都没吻多久,就离开了。 温宁没想到,她说等着,陆蔚然真的让她等了两天—— 准确来说是,自从楼梯间之后,她足足两天两夜没见到陆蔚然。 这天。 温奶奶在喂温爷爷喝粥,邓科很是热情地提了保温盒来,说是自己熬的鸡汤。 温宁站在门口,有些无奈:“学长,你其实不用这么费心的,你跑过来跑过去也麻烦。从你连夜送我回家到现在,你帮我太多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宁宁……”温奶奶忙将温宁拉开,给邓科开了门:“小邓也是一片好意,怎么能让人提着东西站在门口呢?” 邓科提着东西进来,热情道:“宁宁你不用顾虑太多,我帮你是我自己愿意的事情,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说着,又和温奶奶道:“奶奶,这是我妈亲手炖了两个半小时的鸡汤,很补营养的。您和爷爷年纪大了,就应该多补补。我特地多拿了一些来,宁宁也要多喝点,她本来就瘦,这两天心力交瘁的,肯定没吃好,对了我还带了她爱吃的菜…” “我不饿我不喝,谢谢。”温宁无奈扶额。 温奶奶是过来人,一看邓科那模样就知道他对温宁有心思。 又看着邓科热情体贴的模样,见他事事为温宁考虑,就很满意。 邓科也看出温奶奶对自己的满意,当即把话题往自己身上引,交代了自己的家庭,又和温奶奶说了不少大学时候和温宁一时发生的事情。 温奶奶一听,见他家世殷实但又满心满眼都是温宁,从大学时候就一直帮温宁,事事为温宁考虑,更是满意了。 一老一少聊得更是开心了。 温宁实在没办法,索性出了病房透气,想着给陆蔚然打个电话。 正巧,就看见蒋医生满脸笑容地过来:“有合适的手术方案了,如果患者一切体征都正常,明天就能手术!” 温宁大喜过望,忙跑进去告诉爷爷奶奶。 与此同时。 “陆大医生?拼命三郎?高岭之花?” 顾行云看着靠在自己座椅上的男人,眉头紧皱:“我说你小子真是命都不要了,硬熬两天两夜勇闯心外神外领域,就为了给温宁做出一套最优风险最小的手术方案,当年写博士论文都没这么拼过吧?好不容易做出来了,人家开心了,你该回家睡觉了吧?别待会儿在我办公室里猝死了多不吉利。” 陆蔚然掀了掀眼皮,“我睡过。” “是,一天睡两个小时,也叫睡了。你真当自己还是二十几岁的时候呢?惜点命吧,年纪一大把了。”顾行云冷哼一声,给詹图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人,又不放心地给他量了体温血压。 “她笑了吗?”他哑声问。 “笑了,开心了,你能放心了。”顾行云被陆蔚然三个字问得想笑,又看了看办公桌上两摞足足二三十本的心外和神外的专业资料,摇着头感叹一句: “我说陆大医生,你这铁树不开花则已,一开花还真是一鸣惊人。” “你以前不谈恋爱,我以为你小子不近女色断情绝爱,现在才知道你小子居然是个绝世大情种。” “随你怎么说。”陆蔚然起身,揉了揉猩红的眼角,双眼里布满了血丝:“我的事儿别告诉她,她会担心。” 他会变得无所不能。 会做到无所不能。 只求能让她少些哀怒,多些喜乐。 第106章 被爱好似有靠山 心外秦主任和神外刘主任一直在探讨到底应该心外先做手术切除主动脉弓部动脉瘤。 还是神外先切除前交通动脉瘤。 因为不管是谁先,使用的肝素和造影剂都有可能致使另外一颗瘤当场破碎。 直到陆蔚然提出同时进行手术的蛋糕,是结合了温爷爷身体情况来说,最适合最可行的方案。 手术时间安排在第二天。 温宁攥紧了手在手术外等着。 足足长达六七个小时的手术。 好在,是好消息。 温宁就像是浑身的担子一下子卸下来了,坐在冰凉的长排座椅上,看着窗外逐渐下落的夕阳。 她却好像看见了上升的希望。 温奶奶也是如释重负,抱着温宁哭了好久。 手术完第二天,温爷爷就醒了。 医生说需要再住院观察一个月,如果恢复得好,就可以出院了。 晚上趁着温奶奶照顾温爷爷的时候,温宁带着换下来的衣服回了一趟家。 她四天没见陆蔚然了。 回了家才发现家里也空荡荡的,陆蔚然并不在。 只是温宁看着茶几上整整两摞,加起来应该四五十本的医学资料书怔了怔。 她刚洗完澡,穿了身睡裙。 突然就听见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温宁心上一喜,没顾上穿拖鞋,哒哒哒地就跑过去开门: “老公…” 吓得门口的詹图人麻了。 吓得开门的温宁人傻了。 高大挺拔的身影见状,拧着眉按灭指尖烟头扔进垃圾桶,一把将愣住了的詹图推开老远。 詹图颤颤巍巍:“陆总…” “滚。” 嗓音低哑。 随即,门被大掌关上。 他脱了鞋。 高大的黑影笼罩下来,木质香混着些许烟草味将她包裹住。 “你回来啦?” 温宁埋头在他怀里,抬头眨着眼睛望他。 “嗯。”他应了一声,低头看见她赤着脚: “又不穿鞋,会着凉。” 温宁抱着他,轻声解释:“我是听见你回来所以太着急了嘛,就没顾得上。” 说着,她抿了抿唇,看向他道:“詹总助就…站在外面?” “他自己会走。” 他答。 男人强有力的臂膀环上她的腰身,轻而易举地将她提过来,将她赤裸的脚放在自己的脚背上。 “会不会不太好?我刚才以为是你所以才喊错了人。詹总助也是无妄之灾。”温宁扯了扯他的衣袖:“你不会扣他奖金吧?” 说着,男人游离的目光落在她的眸子上,像是听见了好玩的笑话,语气怪异:“你还心疼上他了?” “不是…就是我喊错了人嘛…其实是我的错,你别吃醋。”温宁老实承认。 “呵。” 男人低冷地笑了一声,强有力的臂膀环上她的腰身,轻而易举地将她提过来,将她赤裸的脚放在自己的脚背上。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眸:“那你再叫一声,我就考虑放过他。” 温宁俏脸涨得绯红,刚才她是太久没见他了,又一时兴奋才心血来潮喊的。 正当着他的面,盯着他那跟要吃人一样的目光,温宁有点喊不出口。 “那什么…还没结婚呢,就那么喊会不会不太合适?”她攥紧他胸前的衬衫。 只听头顶上传来男人一声嗤笑,想是早就料想到她羞涩犯怂的反应。 陆蔚然也没逼她,转而又说:“那请问温老师,你打算怎么表现自己的诚意?” 温宁被他问得毫无底气,抬头对上他幽晦又充满暗示的眼眸,试探道:“我去给你做吃的?” 陆蔚然被她气笑:“如果是温老师,我倒是愿意吃。其他就算了。” “我发现你真是…”温宁刚想说他现在荤话越说越多越说越直接,又想起他毫不遮掩地说自己重欲,她又顿了顿。 大掌握住她的手腕,温宁的下巴被人强势勾起,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低头,俊脸逐渐在她眼前放大,嗓音低哑如沙砾:“你看看,温宁,你别心疼詹图,老婆你也心疼心疼我。” 语气很是无奈。 温宁凑近认真一看,才发现他眼下很重的乌青,嗓音中染着疲惫,整个人看着神态很是憔悴。 加上他那无奈的语气,越发显得他可怜巴巴的,像是在向温宁求宠爱。 “怎么搞的?”温宁一时心疼,忙从他的脚背上下来,强行拉着他的手腕,又把他按在沙发上坐下,站在他身后给他揉揉头和眼睛。 “没事。”他往后靠了靠,顺势靠在温宁的面前。 这个姿势,次次都是她靠他,他靠着她还是第一次。 温宁知道他是真的累了,捧住他的脸颊捏了捏:“陆蔚然,你快说。” “只是没睡好。”他伸手将身后的人拉到面前来,让她站在自己双腿之间,手臂环上她的腰,埋首在她面前。 “昨天睡了几个小时?”温宁任由他抱着,心疼地抚摸着他的后脖颈。 “每天两个小时。”他闷声闷气地答。 光听着就可怜极了。 “这都四五天了……”温宁担心得很,也不跟他说别的了,拉着他就要去房间睡觉。 她怎么可能拉得动一米九的人。 没拉动陆蔚然,反而被他抱着滚躺在沙发上。 温宁满眼认真地看着他:“快睡觉。” “你陪我。” “嗯,爷爷那里奶奶在照顾,我们一起睡。”温宁看着他。 见她难得答应得这么爽快。 “亲我。” 他又道,把脸颊往她嘴边凑了凑。 温宁抬头,依言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快睡觉。” “再亲。”他丝毫不满足。 温宁好笑又无奈,双手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好几下,“够了吗?” 他睁开眼,“不够。” “都这时候怎么还耍流氓?”温宁一点点抚平他紧锁的眉心:“老公,等你醒了我还会在,乖乖睡觉。” 陆蔚然睁开眼,幽深疲惫的眼里划过一抹笑意,埋首在她脖颈间,终于沉沉睡去。 两人相拥而眠。 第二天,温宁睁眼的时候,正窝在他的怀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进的主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沙发到床上。 陆蔚然正半倚靠在床头看文件。 看着眼前的俊颜,想想好转的爷爷奶奶,温宁从未有过这样满足。 她如释重负,心情自然也好了不少。 看着他正经的样子,温宁难得生了几分坏心思,指尖悄悄地钻进他睡袍下,在他腰腹间描摹。 男人岿然不动,也没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目光依旧落在纸质文件上。 只是淡定地来了一句:“有本事你再往下呢?” 温宁被他说得不服,正就往下移了一点。 但也就真的敢一点。 陆蔚然掀了掀眼皮睨了她一眼,好笑道:“温老师你怂不怂?” “……”温宁红着脸又向下一点,一脸不服地看着他。 移来移去,还没移出他的腹肌。 还敢红着脸挑衅他。 陆蔚然索性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带着她的手强行往下。 温宁像是触电一样,忙抽回了手,结结巴巴地看着他:“就…我就摸了两下而已…会不会也太离谱了点…” 他挑眉:“正常生理反应,温老师第一次见?” 温宁被他说得脸颊通红,翻身下床捂着脸去洗漱,立刻逃之夭夭。 陆蔚然往下扫了一眼。 没出息。 温宁先去医院给爷爷奶奶送了新买的衣服和饭菜。 又撞见邓科殷勤地往爷爷奶奶住的病房跑,哄的爷爷奶奶眉开眼笑,很是喜欢他。 温宁想了想,还是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趁机把邓科从病房里拉出来,很正式地道:“学长,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帮了我很多,以后不管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只要我能帮的上我都尽力帮你。但…上次你也知道了,我有男朋友了,我们感情很好,所以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邓科扯了扯唇:“你那么喜欢陆总吗?” 温宁毫不犹豫地点头。 “你喜欢就好。”她那果断的模样看得邓科心堵至极,他苦笑一声:“那你父母那边,你想好怎么处理了吗?如果需要钱,我随时都可以帮你。” 正在此时,陆蔚然强势步入,身后跟着西装革履的詹图。 他走到两人面前,将温宁揽进怀里:“邓助理,我女朋友的事情不劳你费心。” 温宁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笑着看向邓科道:“谢谢你学长,但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就不麻烦了。” 看着两人浓情蜜意的样子,看着温宁看向陆蔚然的爱恋眼神,邓科嫉妒的发狂。 为什么那样的眼神,不能看着他? 但邓科掩饰得很好,扯了笑说了一句不麻烦公司还有事儿就走了。 “你怎么来了?”温宁看向陆蔚然:“不是说集团今天也忙吗?” “我抽不开身。”陆蔚然的大掌揉了揉她的后脖颈,“但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去解决。” “詹图已经准备好了需要的东西,他陪你回去一趟,需要什么都和他说。” 陆蔚然说着,捏了捏她的柔荑安抚:“记住,不管你怎么选,想要怎么处理,你都不是一个人,你有靠山。” 靠山。 好陌生的两个字。 温宁一时无言地对上陆蔚然的眼眸,快要被他眼里的柔情融化。 她好像才慢慢开始体会到那句话—— 被爱好似有靠山。 她心尖发颤,笑着看向他:“好。” 一回到老家,詹图跟在温宁身后。 温宁一进村,就有人给陈芳芳他们通风报信去了。 她到的时候,陈芳正嗑着瓜子,芳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嘲讽: “哟,又换了个新男人,温宁你现在还真是有本事,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勾引男人不知道自爱的贱货。” 温宁冷静地坐下,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我要断亲。” 第107章 好想你老婆。 “温宁你疯了?断亲,断哪门子的亲?” 陈芳芳怒声质问,根本没想到温宁居然会有这个胆子。 “我跟你们断绝关系,爷爷奶奶和我会分出一个户口本。” 温宁说着,神色很是平静地看着陈芳芳:“以后,你们不是我爸妈,也不是爷爷奶奶的儿子儿媳。” “温宁你还真是个翅膀硬了,老娘是你妈,你连妈老子都不认了?”陈芳芳说着,气急想要冲上去,扬手给温宁一巴掌。 这时,詹图随即上前,挡在了温宁的面前,维护之意不言而喻:“陈女士,打击斗殴,我会报警。” 詹图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挡了上来,顿时把陈芳芳的气焰压下去一些。 “好好好…温宁,你现在是仗着自己有靠山了是吧?”陈芳芳手指指着温宁,有詹图在,她不敢轻易动手。 只见她随即往地上一坐,开始破口大喊起来:“大家快来看啊!看着我们家累死累活就养出这么一个白眼狼啊!想当初她爸和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才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她拉扯大?现在好不容易把她供到读完大学,我和她爸也不图她多有出息,也不图她能还我们多少钱,我们只是想要她早点结婚。” “我还求爷爷告奶奶地给她找合适的对象啊,就是担心她成家,结果这个白眼狼,不仅早就和男人乱搞上了,现在结婚对象不愿意要她了,她就要和我们断绝关系!我怎么就养出这么一个白眼狼啊?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应该把她掐死!” 陈芳芳一个农村妇女,嗓门大,说话直接,哭得更是如丧考妣。 立马就将在外面路过的人吸引过来看热闹,一个个都趴在院墙上嗑着瓜子说三道四。 看着陈芳芳哭得那么伤心,都恨不得戳着温宁的脊梁骨骂她白眼狼,不孝顺。 温宁在来之前已经想到了陈芳芳会无所不用其极,她不惊讶,只是从詹图手里接过文件夹。 她没搭理陈芳芳,她知道整个家说了算的从来都不是陈芳芳,而是永远坐在主位一言不吭,只有伤害到自己利益和面子才会开口的温成。 温宁冷静地看向温成: “你们俩要怪呢,只能怪奶奶总是能将所有一切跟我有关的东西都收拾的整齐妥帖。正好有些东西给你们看看。” 接着,一张纸一张纸地拍在桌上: “这几张,是我从小学到高中的学杂费缴费单,是爷爷教的。” “这几张,是我自己上大学申请助学贷款的证明和还了两期的证明复印件,一共两万四,还剩一万二。” “这是奶奶住院做手术的缴费清单和我的动账流水。” “还有这些,都是爷爷现在住院的部分费用。” “对了,还有这些都是我帮你爷爷奶奶给你们汇款时留下的单子。” 温宁的嗓音不高亢,但掷地有声:“从小到大我没花过你们俩一分钱,没受过你们俩一份照顾,反而只有毒打,养育之恩从何而来?再说爷爷奶奶,你们俩不仅不往家里给钱,反而隔三差五让两个老人家给你们打钱,怎么就叫累死累活了?去年奶奶住院,你们俩一分钱没出,今年爷爷高血压住院,钱是我在镇卫生院交的,说要转到上级医院,你们俩跑得比追食的狗还快,良心早就被狗吃了。” 她漫不经心地说着,和哭天喊地的陈芳芳,是截然相反的模样。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们一看温宁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甚至还拿出了一项项纸质证据。 他们都是农民,大部分文化不高,也没真正看见温宁手里证据写了些什么,但光听着温宁条理清晰,实证在手,顿时不明觉厉,风评立刻倒向了温宁。 陈芳芳扑到桌子边,一把从温宁手里抢过拿着纸,一样一样地看着。 她越看越心虚,眼看着周围人都偏向了温宁,气得一不做二不休,疯癫地将手里的纸都撕成碎片,洋洋洒洒落了好大一块地方。 “果然,有些人,真是连我养的乌龟都不如。”温宁眉眼未动,甚至被疯癫的陈芳芳气得发笑。 说着,詹图从院外跑回来,手里提着金属箱,另外手里还拿着好厚一摞的纸质资料,放在桌上。 温宁看着陈芳芳,再没一点期待: “放心,只是复印件。你想要多少我都有,你慢慢撕。” 陈芳芳这下彻底气傻了,根本没想到温宁还留了一手。 温成阴沉着脸抽烟,直到手里的烟抽完了,才拍着桌子说话:“就算没有养育之恩,你也是你妈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肉!你以为你想断亲就断?你到处去打听打听,你凭什么??要不是我跟你妈,你都不知道在哪儿!” 詹图适时上前,将金属箱砸在桌上:“温小姐的意思,会给你们二十万块,买断你们所谓的骨肉之情。” 陈芳芳和温成对视一眼,立马忍不住打开了金属箱,果真是二十打红灿灿的纸币。 “真是二十万!”陈芳芳惊讶道:“这丫头从哪儿弄来的钱?!” “拿了钱,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温宁说着,正要转身就走。 却听见身后的温成怒吼一声:“以为二十万就能让我们答应??” 这是嫌钱少了。温宁脚步一顿,“你们只值这么多。或者你们告上法院,到时候看看会不会再有二十万。” 说完,她再也没回头,带着詹图径直离开。 陈芳芳和温成铁青着脸对视一眼,立马忍不住进了屋,关了门才打开金属箱,果真是二十捆红灿灿的纸币。 “真是二十万!”陈芳芳惊讶道:“这丫头从哪儿弄来的钱?!” “正好老李家的彩礼有着落了。”温成说着。 “一看那死丫头就傍上了大款,才二十万,够干什么的啊!就够还个老李家的彩礼,还有阿让的婚礼,车和房都该没着落呢!你真打算这么放过她?” 陈芳芳不甘心地说着。 “哼!先让她快活两天。我是她老子,她说断就能断?” 温成目光贪婪又阴冷,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回程的时候,温宁从没感觉那么轻松过。 高速上下起小雨,温宁却觉得她整个世界都晴了起来。 她看着手里的新户口本,里面只有她,爷爷,奶奶三个人。 爷爷奶奶现在跟着她住,她绝不会让他们再回老家,再住陆蔚然那里肯定不方便。 她不需要一个多大的房子。 只要能让她和爷爷奶奶有安身之处,好好地生活下去就够了。 接下来她的目标,就是努力赚钱,尽快买房。 温宁笑得开心,小声嘟囔:“还说让我选呢,其实一周前就再帮我办新户口本了,就这么确定我会这么选啊?腹黑老男人。” 正在高速上的詹图瞪了瞪眼,腹黑…老…男人? 温宁敢骂,他是一个字都不敢听。 这五个字要是陆总听见了要气疯吧? 听见温宁手机铃声响了,詹图又抬了抬眼,看见后视镜里温宁接起电话笑骂了一句,随即传来自家总裁的声音,果断关了耳朵当自己没听见。 “开心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像是心情还不错,主动报备:“刚见完合作公司负责人,能休息几分钟。” 温宁抱着户口本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风景,笑着答他:“开心啦。你怎么知道我会这么做?” 他轻笑一声:“可能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切,我才不信。反正我想什么从来都瞒不过你,你每次就跟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温宁趴在车窗上,指尖点着车窗上飘摇落下的雨珠。 男人像是在喝什么,随即才回答:“也不一定,有时候温老师的想法是比实验室的实验还要难的东西。” 温宁不解:“比如?” 他嗤笑一声,像是被自己要说的话逗笑:“比如…不要,是真的不要还是假的不要。比如停下,是停还是不停。再比如慢一点,是该更慢还是更快。还有…温老师说不喜欢,是真不喜欢还是假不喜欢。” 一句话给温宁说得脸色红润,一下无数交缠的画面从她脑海冒出来。 温宁气不过:“那那那我说不要的时候,你听了吗?我说停下,你哪次停了?让你慢,你哪次又慢了?以前没在一起我说不喜欢,你也没放过我啊…还不是被你抓到手了?” “是是是。”他笑得更欢:“温老师说什么都对。” 温宁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说又说不过,脸皮又没他厚。 说着,她突然想起来办新户口本除了当事人意愿之外,还要提供租房或者所拥有的房产信息合同。 “陆医生,你办户口本的时候,地址填的哪里?”温宁关心地问:“不会是月湖公馆吧?” “嗯。”他应了一声。 温宁挠了挠头:“但是我记得,咱们俩好像没有签明确的长期租赁合同吧?” “房产证也可以。” 温宁愣住,“……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月湖公馆那套房在你名下。” 啊? 啊?? 啊??? “你什么时候转的?”温宁心情复杂地问。 “前些日子。” 温宁说不清自己是更开心还是更有压力。 她捋清了一下思路,“还能转回去的吧?等到时候你再转回去,而且我到时候也不能再住你那儿了,我带着爷爷奶奶住不方便,我到时候重新找房子。” 男人沉吟了片刻,没答应她,只说了一句:“回家之后,我们当面说。” 温宁也同意了。 她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爷爷奶奶,爷爷奶奶都很支持她。 又陪着两位老人说了一会儿话,吃了晚饭之后,温宁就回了家。 她洗漱了之后又看了很久租房app,才终于听见开门的声音。 她跑着过去开门,却发现陆蔚然站在门口,一下就抱了过来。 木质香里混着让人迷醉的酒气,他狂风骤雨般吻上她的耳垂: “好想你…老婆。” 第108章 喝醉了的男人更难缠 喝酒了? “不是昨天还在一起?”温宁拿不准他喝了多少,醉了没有,刚想扶着他进门,他抱的紧不肯松手。 温宁只能抱着他,关上了门,像是螃蟹一样一点一点挪到沙发上。 他还是不肯松手,直接把温宁带着一起躺倒在沙发上。 他也不说话,就是一个劲儿地念叨着想她,就是不肯松手。 她好笑地撑起身子,看着眼前眼眸迷离的男人,轻戳了戳他的脸颊:“喝醉了的陆医生怎么这么粘人啊?” 他抱着她的腰身不依不饶地亲上来,“没醉。” “那就是醉了。”温宁无奈地任由他亲了两口,问:“今天怎么喝酒了?” 她知道应酬很正常,像陆蔚然这样更是少不了见客人,行程都被安排得满满的。 但陆蔚然从没在她面前喝过酒,认识这么久,她还真没看见他喝醉过。 “…因为你。” 他嗓音沙哑,看着成熟又儒雅,可却又像是小孩子抱着心爱的玩具一样不肯撒手,抱着温宁就是一顿耳鬓厮磨。 简直和大杀四方的陆总大相径庭。 “因为我?”温宁惊了一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脸颊就被他的大掌捏住。 她被动地对上他。 他像是在控诉一般,一双漆冷的眸子盯着她:“你是不是想离开我?” 温宁:“?” 他又问:“你是不是想和我划清关系?” 温宁:“??” 他继续问:“你是不是想和我分手?” 温宁被他无凭无据还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懵,她解释:“不是,你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了?” “没有胡思乱想。” 说完,埋头进她脖颈。 他鬓角的短发磨得她脖颈发痒,温宁想了想,直接解释:“我没想离开你,我也没想和你划清关系,更没想跟你分手。” “不,你自己说的。” 男人嗓音闷闷地控诉她。 温宁:?? 她了个清汤大老爷,她说啥了她就说了? 温宁不服:“那你说,我说什么了?你今天要是拿不出证据,我咬你信不信?” “你说你不跟我住,你要搬出去,你还要重新找房子。”说着,他还惩罚性地咬上她的锁骨。 温宁彻底被他气笑了。 因为爷爷奶奶不方便和他继续一起住所以要去找房子=她要搬出去=她不想跟他一起住? 好好好,他就是这么等量代换的是吧? 他要是这么会抓重点,温宁感觉以后人都要被他气傻。 所以她在车里那一长段话都白说了是吧? 落在这个人耳朵里,就只剩下她要搬走?? 她气得往他耳垂上狠咬了一口:“你再给我造谣?” 说是狠,其实也没舍得用多少力,直接导致某人浑身持续发烫。 陆蔚然抬头,眼眸漆黑地盯着她:“你为什么不肯花我的钱?” 温宁:“…我什么时候不肯花你的钱了?而且那是你的钱啊……” “你看,你就是要和我划清关系!”他不依不饶,一句话绕了回来。 温宁突然怀念没喝醉的陆蔚然,虽然腹黑是腹黑了点,老是老了点,但是好歹稍微正经点,还要点形象。 喝醉了,直接从大朋友变成幼儿园的小朋友,不讲道理胡搅蛮缠还疯狂撒娇。 温宁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反问:“那我要是把你的钱花完了,然后我们俩又没办法结婚,你没钱娶别人怎么办?” “不可能。” 他答得快:“你花不完。” 温宁:……算了,她跟这些壕无人性的资本家说不明白。 她沉默了两秒,知道自己现在是跟他说不明白的,索性起身:“你乖乖的,我去煮醒酒汤。” “老婆…你别走。” 说着,高大的男人一把就从身后将温宁整个人都圈住,“我没醉。” 她刚走出去没两步,身后的男人又贴了上来,一个劲儿地拉着她喊老婆。 不停喊,不停耳鬓厮磨。 直把温宁喊得面红耳赤,脸红得快要滴血。 温宁实在拿他没办法,心里也早被他磨得又软又甜:“行行行,你没醉,那脱衣服,自己洗澡去,洗完澡睡觉。” 说着,温宁忙转身,把他一步一步推到浴室,给他找了身换洗的衣服塞进去。 给他开了热水,温宁就关上门,靠在浴室门外等着,生怕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 温宁脑海里不停回荡着他蛮不讲理的问话。 “为什么不肯花我的钱?” 她抬头靠在门上,情绪说不出的复杂。 如果陆蔚然和她一样,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或者他是中产阶级,温宁对经济看得不会这么认真。 至少,陆蔚然给她花多少钱,她也能还的回去。 可他…太高了。 举手抬足间花的,有可能是她几十年都才有可能挣到的钱。 而且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爷爷的特需病房哪里是顾行云安排,分明就是他安排的。 住一天上万。 她已经欠了他很多了。 情感上,经济上,还是各种方面,陆蔚然对她是全方面碾压,让她有一种自己被全方面包围的感觉。 他真的向下兼容太多了。 或许现在他认为是应该的,是必须的,但以后呢? 人都是有耐心的,而耐心也有耗尽的那一天。 温宁做不到和他平等匹配,只能竭尽全力,让他不要是单方面的付出。 她想着,才发觉背后安静一片,连呼吸声她都没听见。 刚才她怕他醉到站不稳,是在浴缸里放了热水,让他去泡澡。 但想想他喝醉了,在浴缸里更容易出事儿。 温宁心下一惊,转身喊他:“陆蔚然?” 无人应答。 “陆蔚然?!” 依旧无人应答。 温宁着急起来,顾不上别的,直接开了浴室门冲进去,就看见男人靠在皎白的浴缸里闭上了双眼。 “陆蔚然!你醒醒?” 温宁大步冲到了浴缸旁边,伸手摇了摇他的肩膀。 谁知,她手腕一紧,就被人抓着手臂拉进了满是热水的浴缸里。 温热湿润的触感漫上来,温宁浑身湿透了,她拧着眉一抬头就撞进那双幽深晦暗的眼眸,和刚才在外面抱着她控诉的时候不一样。 看来是醒酒了。 “刚才为什么不理我?” 温宁气呼呼地看着他。 偏偏始作俑者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老神在在道:“你喊错了。” “我喊陆蔚然还能喊错?”温宁气恼地瞪了他一眼。 “你喊老公,保证应。” 他挑眉道。 胡搅蛮缠还调戏人,温宁在他手臂上捏了一把:“你现在是酒醒了,刚才可不是这样的。” 陆蔚然像是不记得了,偏了偏头:“刚才…是怎样?” “有人刚才抓着人不依不饶地喊老婆,喊得我脸都烫得不行。”她说着。 他从善如流:“那你更应该喊老公。” “你…”温宁说不过他,只能躲闪地移开了目光,一移立马看见他赤裸的上身…… 还有若隐若现的轮廓。 温宁像是被火烫了一下,她果断抬头,脸红得快把舌头咬了:“你…没事就继续洗,我出去了。” 说完,她想走,可男人哪里能容许她轻易离开,拉着她整个人都压了下来。 “陆蔚然…这是浴缸…” 温宁被他吻得说话都断断续续,还残留着些许理智。 “又不是没在浴缸试过。”他嗤笑,动手动脚更厉害。 他真是对她太熟悉了。 熟悉到轻而易举将温宁体内的情欲撩拨起来,更是一个长吻中就能让她控制不住自己。 触碰到她,他直笑着索取:“放弃抵抗吧温宁……你也一样渴望我。” 温宁气得想打他,结果手脚发软,一抬手反而刺激到他反应更大。 浴缸里的水尽数溢出,淅淅沥沥水声淹没一切痕迹。 温宁刚开始,还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就任由他去。 直到男人像是憋着一股气,发了狠一样,硬生生缠了她五个多小时,温宁最后已经累得没力气吐槽他,没力气抵抗他。 累得她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忘了自己哭了多久,更是连他说了些什么都记不住。 第二天睁眼。 温宁只觉得自己水里来火里去的,不知道死过几回。 撑着身子坐起来。 她这才注意到卫生间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停了,门随之而开,一道修长的人影走了出来。 “醒了?”男人尾音刻意拉长,仿佛藏了钩子,撩人又慵懒。 温宁抬眼望去,陆蔚然正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劈头盖脸就一句—— “继续说,错哪儿了?” 温宁一听,昨天零零碎碎的画面全都冒了出来: 男人发狠地折腾她的时候,贴着耳廓问了一句:“错了吗?” “错了…错了…” 她那时候都没什么理智了,哪里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更想不了什么事情,只知道怂怂地先认错。 再对上陆蔚然理直气壮地质问,温宁哑然。 看着他要活吃人的样子,她眨了眨眼:“我…能不能说…” “你就没点感悟?”他追问。 温宁又沉默了。 感悟是有的。 比如浴缸不舒服,沙发太软,墙边太硬,餐桌上太冷。 但她想着,他想要的觉悟应该…不是这些。 这时,她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 温宁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一把抓过手机,盯着眼前男人要吃人的目光接了起来。 “宁宁,苏城的项目你之前负责的部分出问题了,你快回公司看看吧!” 温宁一听,顿时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看向陆蔚然。 他在穿衣服: “我送你去。” 第109章 接缩头乌龟回家 “怎么回事?” 温宁刚下了车,就看见方涵站在公司门口握着手机焦急地等着。 方涵一看见温宁来了,忙拉着她,一边走一边说:“这几天你不在都不知道,本来段晓慧都顶替你去了苏城那边,结果还没去两天呢,项目就出了问题,说是水文部分的核算对不上,苏城项目的对接人就让段晓慧回来好好核实,最后说是查出来你交接给她的文件数据有问题。” “怎么可能?水文部分我算了一遍,又核算了不下五遍,就算有问题怎么可能核算了五遍还没办法发现?”温宁拧着眉,她很肯定她核算过五遍。 要说起来还是在上一个公司被逼出来的习惯,为了减少被欧经理挑错,她想着既然手算了,那也不在乎多算两遍,所以在后面复核的时候,她都会至少核算三遍,以保万无一失。 温宁刚被方涵带到会议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司徒鸿辉严厉的斥责声: “这哪里是水文部分核算有问题的事?哪里是说解决就能解决的?是态度,态度!苏城那么大个项目,一旦一项数据出错,你知道是什么后果。现在苏城项目负责人对我们公司的态度产生了很大的怀疑,就算你再算对了,人家根本不信任我们了!” 段晓慧很是冤枉,忙不迭开口:“司徒总…可那水文部分的数据设计和核算都是之前温宁一个人负责的…我只是以为…以为宁宁做事一向谨慎小心,肯定不会出这种纰漏的。” 司徒鸿辉看着她辩解的模样,更来气了:“段晓慧啊段晓慧,你都做了几年工程了?你以前的老师难道没教过你,一个工程一旦从别人到了自己的手里,变得由你全权负责,就是对你莫大的期待!多大的工程,别说是温宁算的,就算是我算的,也不行。一旦工程出问题,影响的首当其冲是你这个负责人!你还敢用别人的数据?!你前面的三年工程经验都学到哪里去了?” 这话是大实话,毕竟由谁负责,一旦出了问题,那就是段晓慧负全责。 所以一般有经验的设计师,会以前人或者同事的数据作为一部分参考依据,但绝不会完全用别人的数据,最起码会自己走一遍数据。 “司徒总……我错了。”段晓慧没想到这事儿这么严重,顿时吓得解释:“我只是相信宁宁…” 温宁听不下去,大步走进会议室:“司徒老师。” 一见温宁来了,司徒鸿辉和邓科的脸色都缓和不少。 司徒鸿辉问:“宁宁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一阵吗?” “司徒老师,虽然为了公司的影响,没办法再继续参加苏城的项目。但有一部分是我做的,所以那一部分,我得负责。” 温宁说着,走上前,径直对上段晓慧:“我的水文部分,不可能出错。司徒老师,借纸笔。” 邓科很是适时地递上纸笔,还朝她递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段晓慧看着温宁的动作很是不解,直到看见她一笔一划地算起来,顿时心里冷笑连连。 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用笔算? 她不相信,温宁人算还能比得过电脑算? 她根本就是自讨苦吃! 可看着不出一个小时,就将水文部分的所有运算过程写出来的温宁,段晓慧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 司徒鸿辉和邓科看着温宁熟稔的计算过程,当即天平就偏向了温宁。 温宁抬头看向满眼质疑的段晓慧:“这是我给你发的水文部分计算过程,跟你电脑里那个文件的数据根本大相径庭,要么是你弄错了数据,要么就是你根本用的不是我的数据。” 所有人顿时都看向了段晓慧。 段晓慧一下就慌了:“怎么…怎么可能!我就是用的你给我发的文件啊!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临时发现错误了改成这样的?” “行啊,周五我就离开公司了。我的电脑没人动过,到底我文件里的数据是不是你用的那个,只要去打开你和我的电脑,查看历史下载记录和版本一清二楚了。”温宁底气很足,看向段晓慧说着,随即看向司徒鸿辉: “司徒老师,您跟我去看一下,就知道到底是谁的错。” 司徒鸿辉点头答应,跟着温宁一路去了设计部。 眼看着司徒鸿辉都惊动了,这么大的阵仗,设计部的同事立马都围了过来。 温宁没犹豫,先打开了自己的电脑,将自己发给段晓慧的文件点击开,和她算出来的没有一个字不同。 她看了慌成狗的段晓慧,一把推开挡着电脑的段晓慧,二话不说打开了段晓慧的电脑。 电脑一打开,真相立马清楚了,确定了就是段晓慧没用温宁的数据,而用了自己的一套数据,这才出的事端。 司徒鸿辉拧眉看向段晓慧,正欲说话,就听见方涵一声惊奇: “诶,段晓慧怎么会有这个链接?” 温宁一看,是一个很火的短视频链接,她轻点鼠标,立马跳转进了那个短视频网站。 “宁宁,点进她主页看看。”方涵说着。 谁知,像是踩中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段晓慧一把冲了过来:“我说温宁,你们这算是侵犯我的隐私了吧??” 温宁直勾勾地看着她,将她眼底的惊慌失措看得清清楚楚,“让开。” 说完,她一把推开了挡在前面的段晓慧,直接点开了她的主页,只见发了好几条,全是那天陈芳芳来公司楼下闹的视频。 其中更是有很多片段都是剪辑出来的,把完全不相关联的两句话剪辑到了一起,顿时显得说话的温宁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白眼狼。 “竟然是你!!!”方涵立马反应过来,怒声质问:“竟然是你发到网上的,还故意引导人来网暴宁宁,你根本就是故意想要抢宁宁的项目,想要把她挤走!结果现在还因为自己水平不够,差点让苏城项目也砸了,你知不知道这对公司是多么大的影响?” 温宁更是气愤地看着段晓慧,她自认对段晓慧几个人已经忍耐多时,竟没想到她的忍耐只换来他们越来越过分的陷害。 “菜就多练,而不是背后捅刀子!”温宁看着段晓慧,难得冷笑一声,漏尽锋芒:“我的工程就是我的工程,就算勉强让给了你,你也没那个本事接得住。” 周围同事更是大呼从来没想过段晓慧会是这种人,对着她一顿控诉。 司徒鸿辉的脸色更是难看:“段晓慧,温宁,你们跟我来。” 司徒鸿辉带着段晓慧和温宁一走,设计部讨论的声音更是嚣张了。 最终段晓慧被开除,司徒鸿辉要求她删除视频写在网上当众澄清,段晓慧只能同意。 司徒鸿辉更是当即给中天公司打去了电话,解释清楚来龙去脉,更是赔礼道歉,又让了一个百分点。 才让中天公司那边冤气稍微平息,只是经过段晓慧这么一胡闹,中天公司咬死了,苏城项目必须温宁负责。 温宁被委以重任,苏城项目又回到了她手里。 她立马忙起来,要去医院看爷爷奶奶,又要在公司暂时远程处理苏城的项目。 甚至忙到她脚不沾地,甚至没时间去重新找房子。 直到快到周末,温宁才勉强得了一些喘息的时间。 爷爷在医院住了小半个月,医生说可以回家休养了。 而且特需病房也贵得很,温宁不想让陆蔚然浪费钱。 再找一个新房子,要安保好物业靠谱,又方便两个老人休养,还要房租合适,离她公司近。 她周五下班回家时,就想着这事,偏偏现在又没有合适的地方。 想得她插钥匙进门的时候,都完全没注意到异样,她一开门就看见陆蔚然和那位陆先生正在交谈着什么。 随着她的开门声,两人说话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温宁立马愣在原地,两位陆先生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她。 她笑得礼貌:“不好意思打扰了,两位继续。” 说完,她正要关门离开,就被屁颠屁颠跑过来的陆星然给抱住了腿:“宁宁姐,你这两周都没来给我上课,我好想你呀…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平时一个陆蔚然的目光就够温宁局促的,现在两位陆先生的目光落下,温宁更是难以抵挡,忙抱着陆星然笑:“好啊,我带小星星去楼下。” 说着,她逃似的抱着陆星然跑了,还没忘记关上门。 陆父目光淡漠地看向陆蔚然:“你不打算,介绍我们认识认识?” “父亲不是不认可?需要介绍么?”陆蔚然挑眉,端着茶抿了一口:“等结了婚,再介绍吧。” 陆父没想到陆蔚然竟然如此固执,拧眉盯着他看了片刻:“希望你这不是因为和我赌气说出来的气话。” “是不是气话,父亲等着看就是。”陆蔚然无所谓地答着。 他没必要和父亲解释些什么。 他和温宁结婚,又不是和父亲结婚。 温宁带着陆星然在楼下玩了半个多小时,陆父就从楼上下来,带着依依不舍的陆星然走了。 陆父一走,温宁如释重负,这才打算上楼。 一转头,就看见高大的男人早就在不远处等着她。 温宁走过去:“你怎么下来了?” 他伸手帮她抚清肩膀上的长发,“我来接缩头乌龟回家。” 第110章 我给我女朋友送套房很过分吗? “我才不是缩头乌龟。” 温宁没忍住反驳。 “那是谁刚才转头就跑?” 他偏头问,“以后始终要见的。” 温宁攥了攥手里的包带,看着他的笑,有些不忍心戳穿,“其实…陆叔叔不喜欢我吧?” 说着,她怕陆蔚然安慰自己,扯着笑开口:“其实我看的出来的。也想的明白的,很正常的…而且如果换成我,可能也不会一开始就会对一个差我儿子那么多那么多的姑娘很喜欢。毕竟相差太大,总会掺杂着别的东西,比如担心我接近你,是不是为了别的东西。这些我都明白的…不需要费心安慰我哦…” 结果话音落地,她就被人拉进了怀里抱紧,她听见他低笑一声:“谁说我们宁宁迟钝的?明明这么聪明。” 陆蔚然抱着她,“不重要,他们都不重要。以后一定会让他们所有人后悔。” 温宁笑,“陆医生,有没有说过,你有时候比我还像一个幼师。” “嗯?”他挑眉。 “不管什么时候,都能给我哄开心了。”温宁回答。 两人牵着手上楼回了家。 温宁才轻声道:“对了,我想重新找房子,爷爷奶奶快出院了。” 说完之后,发现身后没有听见他的回答,又喊了一声:“陆医生?” 还是无人应答。 温宁只能转身去看他,结果一转头就看见他随意靠在门边,一双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她,也不说话,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温宁被他看得局促:“怎么了…” “为什么一定要搬出去?”陆蔚然看着她,直白地问。 “因为爷爷奶奶都住你家会不方便啊。”温宁理直气壮地说着:“我们是谈恋爱,又不是结婚。” “所以,你还想跟别人结婚?”他长腿一迈,逼近一步。 温宁哑然,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俩还没结婚,现在就带着爷爷奶奶住你家,而且你平时又忙于工作,家里虽然大,但是两个老人家的生活习惯难免和你不一样,所以不方便嘛…而且…这么大的房子,我怎么和爷爷奶奶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陆蔚然继续逼近:“这是你家,现在在你名下。” 他一说,温宁才想起来那天在车上说的事情,她让陆蔚然将房子转回去,但他说回家说。 最后回家也没说,什么也没说。 “对,房子你记得到时间转回去。”温宁说着。 殊不知,这一句话出来更气人了,直接气得陆蔚然不断逼近,直把她堵在厨房的料理台边,“我要是不转呢?” 温宁眨了眨眼,“你为什么不转…” “我给我女朋友送套房子很过分吗?”陆蔚然质问着,不像是对女朋友,像是在和一个旁观者说话:“而且我女朋友就是舍不得花我的钱,她要是想要,这个小区我都送给她。你有什么意见?” 温宁被他说得红唇一张一合,就是说出什么,还是想了想才无奈开口:“…你就一个女朋友,要整个小区干嘛,你女朋友住得过来吗?” “住不住得过来无所谓。她高兴可以一天换一套房。”陆蔚然说着,强势道:“我赚钱就是给她花的,你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温宁无奈地看着他那活要吃人的眼神,哪里敢说不知道。 “行,那就带爷爷奶奶住这儿。”陆蔚然直接拍板。 “那打扰你怎么办?你最近不是挺忙的?”温宁有点担心他,他本来就是失眠,睡着了也是浅眠,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就能惊醒。 “我搬出去。” 陆蔚然说着,丝毫没给温宁拒绝的权利。 直到周六那天,温宁带着爷爷奶奶出院回家的时候,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在门口看了看,没发现奇怪之处,只能提着东西进去了。 “宁宁…这么大的房子啊?租下来一个月要不少钱吧?” 温奶奶担心地问。 温爷爷也点头:“是啊宁宁,不用因为担心我们所以租这么好的地方,我和你奶奶怎么都能睡的。” “没事的,爷爷奶奶。这是我朋友的房子,他最近忙着到处出差,至少要在国外好几个月呢,正好让我帮忙给他看房子。这事儿我也跟他说了,他很热情地同意了。”温宁解释着。 温奶奶点了点头,“那等人家回来,我们可要好好感谢人啊,别人帮了这么大的忙,可不能忘了人家。” “会的奶奶。”温宁笑着说,她哪儿能忘,陆蔚然还等着她的回报呢,她忘不了一点。 温奶奶和温爷爷第一次进这样的房子,他们是在农村里务农一辈子的农民,就算知道是温宁朋友主动帮忙,也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左看看右看看。 还是温宁按着两人坐下,两个人又不安地坐在沙发上,不敢动,生怕碰坏了什么东西。 温宁很能感同身受,她第一次来陆蔚然家也是这样。 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将次卧整理出来,将爷爷奶奶为数不多的行李放了进去,又拉着温奶奶教他们用家里的电器,还有浴室里的。 温宁足足弄了一整个下午,整个人才勉强能坐下来一会儿,还没坐下呢,就接到了陆蔚然的电话。 说是他搬好家了,让她出来看看。 温宁刚想说她现在有点走不开,想了想还是交代温奶奶温爷爷休息,自己半信半疑地出门。 谁知,温宁刚关上门,就看见对门同时开了门。 她看着站在对门的陆蔚然睁大了眼睛,忙走过去问:“你…你不会想告诉我,你把对门买下来了吧??” 她实在是听多了陆蔚然壕无人性的发言,什么都能想出来。 “不是。”陆蔚然说着,朝她挑眉:“温老师进来看看?” 温宁忙走进门,陆蔚然跟在她身后,她又问:“那你租下来了?” “也不是。” 温宁一走进门,才看清里面的装修和家电布置什么的,整个人愣住。 发现这一套房子不管从户型还是装修家电等等,全都和他们家相像至极,甚至根本就是同样的装修,只是方向不同,和他们家呈镜像的布置。 温宁转头看向他:“你又骗我?你没买能布置成这样?” “不是今天买的。”陆蔚然笑着解释:“两套房子一起买一起装修的,很早就有了,只是一直没人住。” “是这样啊……不是…等会儿,你等会儿…”温宁说着,突然反应过来,上下打量了他两秒:“那你明明可以把这个租给我,为什么偏偏要把次卧租给我?孤男寡女的…你不会是…” “我故意的。” 他从善如流,半点不觉得有什么,直接道:“能住在一起,我为什么要和你分开?同居很大有利于我对你的追求。” “……”温宁看了他两秒,最终只骂出了一句:“腹黑老男人。” 他不辩解,只是笑着吻过来。 温宁被他吻得脸红意动,笑着靠在他肩上问:“你说,你对我是不是生理性喜欢?” “都喜欢。不管是生理性,还是精神灵魂层面。”他低头捧着她的脸,温柔又慢慢地吻着她。 温宁刚抱上他的腰腹打算回应的时候,手机震动起来,是奶奶的电话。 温宁尴尬地拿着手机看向他:“奶奶…” 陆蔚然没说话,意犹未尽地盯着她抽离了些许。 温宁红着脸接了电话,温奶奶想做饭但不会用厨房的灶,想起从中午到下午都还没吃饭,她只能安抚了陆蔚然,转身回家做饭。 吃了晚饭,洗漱完,又陪着爷爷奶奶说了一会儿话,温宁就困的昏昏欲睡。 一周都安排得满满的,今天更是搬家忙上忙下的,温宁困得眼皮直打架,却被温奶奶一句话问得清醒—— “宁宁啊,陆医生你和他还有联系吗?” 温宁还以为刚才和陆蔚然在门外说话被听见了,一个精神就坐起来,她试探着问:“奶奶…” 温奶奶说的直接,看着她说:“奶奶没有别的意思,之前在医院也是他帮的忙吧?你瞒不住奶奶的。人家帮了我们,我们怎么也该请人家来家里吃顿饭啊?” 温宁顿时松了一口气:“那我问问他明天有没有空?” “好。要是没空就算了。”温奶奶说着,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宁宁很喜欢陆医生吧?” 温宁又紧张起来,对上奶奶满是慈爱的眼神,迟疑片刻还是遵从本心地点头:“他…他那样的人,我没见过,由不得我不喜欢。” “陆医生确实很优秀,这些在医院的日子,他虽然故意没露面,但每每都趁着我和你爷爷睡着的时候来看过。”温奶奶问着,又解释道: “以前我是担心你受欺负被伤,现在你摆脱了你爸妈,也该多为自己打算打算。爷爷奶奶不知道还能陪你多久,如果你真的喜欢,也可以接触看看。” “但这些日子小邓忙前忙后帮了不少忙,对你也很好,奶奶是更倾向小邓的,他家世比不上陆医生,到时候你要是受了气,还能挺直背脊回来。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第111章 陆医生见家长 温宁顿住,她对上奶奶担心的眼神,没有直接回答关于陆蔚然的问题,只是说了一句: “我不喜欢邓科。我和他只是朋友。” 祖孙对视着,温奶奶当然看得出温宁眼眸里的执着,更懂得她只提邓科,不提陆蔚然的原因。 温奶奶只是笑着抚摸她的头发:“那就顺其自然吧宁宁,人生很长的,很多东西总是要经历过才能放得下。” “奶奶…”温宁有点不确定,奶奶是…猜出来了吗? “睡吧好孩子。” 温奶奶却没有继续说。 温宁内心有些复杂,刚闭上眼,想了想又睁开了眼,没忍住看了手机,才发现半个多小时之前陆蔚然给她发了消息,她没看见。 房东先生:睡了吗? 温宁回了一句还没有,又和他解释了刚才没手机,刚发出去就收到他秒回的消息。 想你。 就两个字,温宁好像也被他勾出些想念,平时都是陆蔚然抱着她睡的。 温宁:我也想你,怎么还没睡? 房东先生:失眠。 温宁想起他的失眠,刚想安慰他,又收到了他的消息:没事的,温老师主要照顾爷爷奶奶,我一个人早就习惯了,失眠而已,没事的。 她不是第一天认识陆蔚然,他这一番话说得是宽容又大度,听着很是善解人意。 但温宁哪里能听不出他言语中落寞的感觉。 看了看睡着的爷爷奶奶,又检查了家里的电器确定都断电了之后,温宁才小心翼翼地出了门。 刚抬手想敲门,门就打开了。 看着门口的男人,哪里有半点惊讶的意思,根本就是从一开始就吃定了她会来。 温宁挑了挑眉。 陆蔚然不动痕迹地勾唇一笑,装着没想到问:“温老师怎么来了?爷爷奶奶都睡了?” 他还装起来了。 温宁难得理直气壮一回,走上去,伸手戳了戳他赤裸的胸膛:“不是游戏人让我来的?还说什么他自己一个人可以的,说得好像自己多委屈似的。” “温老师大人不记小人过。”陆蔚然一把抓住她的柔荑,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抱着她进了主卧。 温宁听见他在耳边笑:“独守空房的怨夫,当然委屈。” “就你会说。”温宁被他说的耳垂通红,被他一放到床上,她立马攥紧了手里的被子,麻溜地滚着被子滚到床边,“好了,睡吧?” 陆蔚然被她那小模样逗得好笑,弯腰伸手就将她整个连人带被子都拉了过来,“躲什么?” “没躲什么,你不是要睡觉吗?”温宁躲在被子里看他。 “有男朋友不抱,你要抱被子?”陆蔚然反问。 温宁嘴硬道:“你身上有多烫你自己不知道吗?” “烫?”他倒像是第一次听见,想了想抿唇解释:“有科学依据的。” “反正…被你抱着热。”温宁说着。 “这不是你冬天冷得往我怀里钻的时候了是吧?”陆蔚然气笑道:“你这算不算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温宁被他说的噎住,确实说的她很不好意思。 就在她犹豫的片刻,男人的大掌已经从被子外钻了进来,转眼间把她抱在了怀里。 “让我抱会儿。” 他低声说。 温宁老实乖巧地任由他抱着,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耳鬓厮磨带来的安全感和愉悦。 她突然想起了奶奶的话,犹豫了片刻还是没忍住和他说了:“奶奶好像发现了?” “嗯?” 耳边传来他低哑的嗓音。 她偏头看向他,解释:“奶奶问我是……喜欢你还是邓科。我没回答好。” “让我听听温老师的答案。” 这话听着平静,却让温宁有一种,她要是答不好,今晚就要被特训的架势。 “…我说,我不喜欢邓科。”她老实巴交地回答:“嗯……然后就不知道怎么奶奶就看出来了。” “真乖。” 他笑着在她红唇上亲了一口,随即安慰道:“知道就知道了。我早就想以孙女婿的身份去见见爷爷和奶奶了。” “什么孙女婿?”温宁被他说的害臊,低头扯了扯他身上的睡袍衣领,又抬眼看了他一眼:“我都还没说要嫁给你呢,就孙女婿了。” “那想嫁给谁?” 他环进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都按进怀里。 “嗯?说,还想嫁给谁?” “没谁没谁……” “嫁给邓科?” 说着,男人的大掌就从她的睡衣里钻了进去。 “别闹……别闹了……”温宁被他弄得脸红。 两人一顿打闹,直接擦枪走火。 温宁紧张地咽了咽:“你…你最近上班累了吧,肯定精力跟不上,要不还是休息……呜……” “有的是精力睡你。” 他哪里肯放过她,一把握着她的柔荑放上去,喉结上下滑动:“宝贝…是不是会烫到你?” “你无赖!” 一夜缠绵。 好歹第二天是周日,温宁成功没起得来,好不容易十点钟爬起来的时候,刚进家门,就看见爷爷在客厅坐着,奶奶已经做好了简单的早餐。 小米粥和茶叶蛋,很简单的早餐。 温宁看着却很是温馨,笑着走过去,也没想起自己身上的吻痕,凑过去从背后抱着温奶奶:“有奶奶的孩子像块宝,都能吃上早餐了……真幸福啊。” 温宁由衷感叹着,爷爷也是露出局促以外的第一个笑。 “好了好了,坐下来吃饭了。”温奶奶端着碗转身,看见温宁一身睡衣,顿了顿。 温宁这才反应过来,强装镇定地解释:“奶奶…我刚出去晨跑了,嗯……对就是晨跑。” “你啊,我还不知道。还晨跑,你看见谁穿着一身睡衣出去晨跑的?”温奶奶看着温宁好笑地说,又啧了两声,“早饭都做好了,如果陆医生不嫌弃的话,把陆医生喊过来一起吃吧。” “奶奶?”温宁对上温奶奶的眼神,有些心虚道:“你知道了?” “你脖子上要遮遮才是。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就是年轻气盛,粘粘糊糊的怎么都拆不开。”温奶奶解释道,端着碗放在茶几上,看着温宁还愣在原地,好笑道:“还不快把陆医生叫过来吃早饭?” 温宁这才反应过来,忙跑出门,刚进门就看见刚洗澡出来的陆蔚然。 修长白皙的脖颈,喉结似有若无地上下滑动,冷白的皮肉下裹着矫健有力的肌肉,腰间薄薄的肌肤包着微青的血管,清晰可见的人鱼线深入浴巾中,引人遐想,全身荷尔蒙拉到极致,好像下一秒就要蓬勃而出。 温宁没出息又多看了两眼。 谁知,又被人转身抓了个现行。 “昨晚上还没看够?” “哪…哪儿有,我是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而已。”温宁才不肯承认自己又看入了神,看着他说起正事:“奶奶说…叫你过去吃早餐。” 陆蔚然挑了挑眉,像是有些出乎意料,三下五除二地穿好了衣服,从书房里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礼品,就走了。 温宁一愣:“哪儿有回自己家还拿东西的?” “第一次拜访,虽然不算正式,但是礼数少不得。”他解释着。 温宁跟在身后,其实也就是几步路的距离而已。 明明算是陆蔚然来见家长,怎么偏偏她还紧张起来了? 温宁跟进去的时候,就看见温奶奶很热情地拉着陆蔚然: “哎呀,陆医生你还带什么东西啊?都没必要的,快来,快来一起吃饭。” 温宁正想说着,温奶奶又看向她,“宁宁啊,你站着干嘛?快去浴室洗漱啊?” “哦…我这就去。”温宁只能硬着头皮进了浴室,但注意力都落在客厅里。 “一点心意而已,我帮二位放进书房吧。”陆蔚然很是妥帖道。 温奶奶瞧着陆蔚然那行云流水似地走向了书房,甚至不用他们说,有些起疑。 但她没说出来,只是转身走进厨房:“诶…这个汤勺放哪儿了?宁宁?” “奶奶我来吧。”陆蔚然一听,大步走进厨房,打开左手边的橱柜,拿出汤勺。 “原来在这儿啊…”温奶奶笑眯眯地说着,旁敲侧击道:“想不到陆医生对这里还很了解嘛!” 刚出浴室的温宁立马傻住,忙跑过去解释:“陆医生家里和这个房子户型一模一样,装修也很是想像,所以熟悉一点很正常嘛。” “原来如此啊,快,快吃饭吧。”温奶奶笑着招呼。 温宁刚坐下,陆蔚然习惯性地想在温宁身边坐下,又顿了顿直接坐到了她的对面,一边吃饭一边回答温爷爷和温奶奶的话。 温爷爷是没见过陆蔚然的,一路从陆蔚然的年纪,职业,毕业院校问到了怎么和温宁认识的。 温宁听得是头皮发麻,直呼比查户口还要仔细。 好在陆蔚然是不怕这种场合的,又像是真的准备了很久,紧张之余还是将问题答得妥帖又完善,让温奶奶和温爷爷对着他点头称赞。 “陆医生啊,我们宁宁呢,从小受了不少委屈,可以说是在苦水里泡大的,如果她有什么不好,做的不对的地方,只能请你多多包涵。” 温爷爷满脸严肃地看着陆蔚然说。 陆蔚然摇头:“爷爷,她很好,非常好。是她一直都在包容我。能遇见宁宁,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运气。” 第112章 换负责人? 那一顿饭吃得很愉快,至少比温宁想象得要好得多。 又到了周一,就是温宁要和邓科一起去苏城出差,对接项目的时候。 温宁一早上被陆蔚然送到机场,看着还有时间,和他解释:“我会和邓科解释清楚的。” “我信你的,宝宝。”陆蔚然笑,只是朝她伸出手。 温宁回抱住他,安慰道:“别担心,我和邓科肯定没什么的。” “嗯,乖。” 他笑着轻抚温宁柔软的发丝,只是笑:“邓科那个人,最好不要完全相信,多存些防人之心。” “为什么这么说?”温宁一听,有些不解,毕竟她自认为和邓科认识了三四年,应该也算的上是认识比较久了,很熟悉了。 虽说他有时候太过坚持了一些,但她还是信任他的。 但温宁也相信陆蔚然,她相信陆蔚然绝对不会是故意捏造事情来挤兑邓科的人。 所以她想要问清楚。 只是刚刚问出口,又想着陆蔚然会误会她在帮邓科说话,忙道:“我的意思是,他之前对我还不错,所以想问问…” “没事,你只要记住对他的话信七分就好。”陆蔚然说着,“其余的事情,等我查出结果再告诉你。” 他既然这么说了,温宁也只能点头:“好吧。那我走了?” 陆蔚然松开她,朝她偏了偏头:“不差点什么吗?” 温宁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回去注意安全。” 他微蹙了蹙眉:“不够。” 温宁看了他片刻,眼看着低头要亲上他的薄唇,却又突然离开,她一本正经地装傻:“你说什么呀?” “敢勾人了。” 陆蔚然在她腰上捏了一把,直接追着吻上去。 又是一阵耳鬓厮磨之后,温宁才进了机场。 邓科正等在登机口,朝着温宁挥手:“宁宁,这儿!” “久等了。” 温宁走过去。 邓科打量了她片刻,不动声色地问:“刚才打车来的吗?怎么不叫我去接你?我们一起来,也没隔多远的。” “不用麻烦学长了。”温宁只是笑着回答,看着邓科热情的样子,那里不知道他是想问是不是陆蔚然送她来的。 “时间快到了,我们走吧。” 温宁转移话题,提着箱子就进了登机口。 她还是第一次坐飞机,就算前一天搜索了好多攻略看了,也难免有些手忙脚乱。 不过比起慌乱,更多的还是好奇和期待。 上了飞机之后,温宁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旁边有个空位置。 邓科的位置并不和她的在一起,看着手里的机票在温宁旁边坐了下来:“宁宁,待会儿等这位置的人来了之后,我和他说一声,换个位置吧?咱俩坐在一起,一是你是个女孩子,熟人坐一起方便。二是工作有什么问题也方便及时交流。” 邓科一把工作搬出来,温宁想了想飞机上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儿,也就只能点头了。 只是等了还挺久,眼看着位置上都有了人,就是没有看见有人来找温宁旁边的位置。 温宁揉了揉自己的后脖颈,旁边的邓科很是热情地问:“怎么了?是昨天睡落枕了吗?需要我帮你揉揉吗?我跟着爷爷学过一阵的按摩,应该还能缓解一下的。” 说着,没等温宁说话,邓科就把手伸了过去,轻碰上温宁的脖颈。 温宁像是被烫了一下,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一下,抱歉地看向神色僵住的邓科:“邓科学长,不用了,我没有不舒服。” 她拧了拧眉,下意识地避开了邓科,明明以前和邓科相处也不是完全没有肢体接触,但都是很正常的范围。 现在邓科故意每每故意接近,温宁就感觉浑身不舒服。 “不好意思,是我太直接吓着你了。”邓科满带歉意地笑着。 温宁看着他那样道歉,又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正想说话的时候,突然听见后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嗓音—— “邓助理似乎坐错位置了。”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温宁和邓科顿时精神起来,转头一看,就看见陆蔚然好整以暇地看着。 温宁瞪大了眼睛,很想问他怎么会在这儿。 邓科倒是先反应过来,“陆总怎么也来了?” 陆蔚然嗓音平淡:“司徒总抽不出身,所以我来,有什么问题吗?” “倒是没什么问题。”邓科一下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陆蔚然没和他说话的机会:“没问题,就劳烦邓助理回自己的位置。” 他说的直接,邓科脸色不太自然地站起身,笑里藏刀地说了一句:“没想到以陆总的身份,竟然真的坐经济舱。” 反观陆蔚然半点不为所动,甚至没什么情绪:“女朋友在哪儿,我自然在哪儿。” 邓科没话说,偏头看了看满眼只有陆蔚然的温宁,只能带着自己的东西走了。 直到男人强势地坐下来,温宁才勉强反应过来:“你…你怎么来了?” “去苏城出差。”陆蔚然说着,伸手用掌心揉上她的后脖颈,动作专业又缓慢。 “…你没告诉我…你刚才在车上都没告诉我。”温宁不服气地看着他:“你故意瞒着我?” “原本是没空的。但奈何我女朋友身边有个不安分的,只能跟过来了。”陆蔚然说着,正儿八经道:“要是在车上说了,你会主动亲我吗?” 温宁被他说得无话可说,拉着他的衣袖,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不过这样也好。 她看着他答:“那你在家让我亲你,我哪次没亲嘛?” “那现在?”陆蔚然看出她强装镇定。 “不要,人多。”温宁红着脸拒绝,熟悉地挽上他的手臂:“真的对你工作没有影响吗?” “要相信你男朋友的工作效率。”他偏头让温宁靠了上来,脸颊贴着她的额头,“爷爷奶奶那边让詹图安排了人去照顾着,可以完全放心。” “谢谢你。”温宁靠在他的怀里,爷爷奶奶的事情他比她想的还要周全。 “说什么傻话。”陆蔚然嗤笑,“爱屋及乌罢了。” 温宁在他怀里点头:“我也爱你。” 陆蔚然忍不住弯唇,谁说他家温老师不会撩人说情话的? 往往最不会说情话的人,说起情话来才最是撩人。 飞机落地。 陆蔚然三人先是直接去见了苏城项目的负责人杜志伟杜总。 也是找出段晓慧问题的关键人物。 身材矮胖,带着厚厚的眼镜,但眼睛里的光芒很是精明凌厉,一看就知道不是简单的人物。 一见面,杜志伟就安排秘书将温宁和邓科带到了临时安排给他们俩的办公室。 杜志伟则是和陆蔚然去了会议室。 杜志伟带了一个设计师,他叫她琳达,是个长相出众,身材很出挑火辣的姑娘。 看着风风火火的,带着傲气。 根据温宁的观察来说,暂时脾气不会太好。 把邓科他带去工作室之后,琳达说带着温宁下楼来拿东西。 温宁一下楼,就看见了水平仪经纬仪等测量仪器。 “杜总那里还等着我开会呢。我是这个项目的主设计师,没我开不了会。至于这些东西还有仪器,只能你自己搬了。”琳达说着,就差用鼻孔看温宁: “哦对了,你也是搞设计的是吧,那你应该知道这个东西很值钱吧,要是摔了一样你怕是都赔不起的。” 说完,琳达立马就走了,留下一地的烂摊子给温宁。 温宁看了看,只能尝试一个个去搬,好在她力气比一般女生大一些,她还能勉强抱着仪器进电梯,想着只要分几次搬就好了。 刚搬进办公室,就看见了刚出门的邓科。 邓科一看就走了过来:“宁宁,你怎么在搬仪器啊?琳达人呢?这事儿哪能是你做啊?” “她说她才是苏城项目的主设计师,所以去开会了。”温宁说着,开朗一笑:“没事,应该是段晓慧那问题错得太离谱太小儿科了,所以甲方现在不太信任我们,所以派了新的设计师来吧。仪器也还好,有电梯就不会太累。” “段晓慧段晓慧,算了。”邓科想说些什么,随即接过她手里的仪器:“那我帮你一起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温宁拒绝。 谁知邓科不由分说地就将仪器抢了过去,温宁怕摔着也没敢僵持,只能作罢。 等两个人搬完仪器,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殊不知,此时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温宁呢?”陆蔚然看向杜志伟:“设计负责人不来,开会有什么意义?” “陆总说的是。但是…”杜志伟立马带上笑容:“上次贵公司的事出的确实突然,所以上面临时决定,让琳达担任设计负责人。温小姐和邓先生则跟着琳达做副手。” “贵公司上周,可不是这样说的。”陆蔚然笑里藏刀,指尖轻敲间,气势蔓延出来。 “这…这也是上面的决定,我们也是按照上面的章程做的。”杜志伟陪笑道,又连忙给琳达使了个眼神。 琳达立马走上前,展开自信大方的笑容:“陆总可能对我还不太了解,我可以自我介绍一下。” 第113章 拿回工程 琳达很是自信地看着面前的陆蔚然,她看见他第一眼就被男人的帅气和气势所吸引住。 她必须在这个男人面前展现出自己优秀的能力。 想着,她勾出一个得体的笑容:“我毕业于海大工学院,海大的工学院是全国工科院校排的上前三的高校。在读本科和硕士期间,我更是跟着导师参加过大大小小无数项目,其中更有不少都是出自于省水利厅的大型项目。我具有和省水利厅对接的经验。毕业后五年,我都在宏康集团工作,经过我手的项目,就没有甲方不满意的。” “这一次,也是因为你们鲲鹏自己公司用人不谨慎,用了一个基本功都出问题的人,所以杜总这边才找上我,决定让我成为这个新的项目总负责人。陆总,我有足够的自信和能力,我不仅能比温宁更加出色,而且更能比她能掌握好整个项目。不知道这样的履历,能否说服陆总?” 说完,身着黑色西装和包臀裙的琳达,目光直勾勾落在陆蔚然的身上,眸中带着骄傲和执着。 她这样的履历,在整个苏城都找不出几个,况且她也一早就打听过了,温宁只不过就是刚毕业不久的本科生,工程怕是都没做过几个。 就温宁,怎么可能比得上她? 所以琳达说完之后,是等着陆蔚然露出欣赏或者满意之色,或者是惊讶也可以。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坐在会议长桌那头的男人,只是淡定地蹙了蹙眉,“所以,这就是你抢工程的理由?” 像是见惯了琳达的做派,看着是在反问琳达,实则根本没有给她说话回答的机会,偏头看向一旁的杜志伟:“还是说,这是杜总自己的判断和选择?” 轻飘飘的两句话,其中的气势和平和质问之意都让在场人心上一惊。 尤其是杜志伟。 杜志伟自诩在这个位置沉浸了多年,更是见惯了商场里的各种招数,什么样的客户没见过? 难缠的,不难缠的,形形色色的人,他早就见了个遍,早就养成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谁见了都得夸一句左右逢源长袖善舞。 但眼前这位陆总,实在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听说这位陆总从前是当医生的,碍于家里的压力才被迫弃医从商,杜志伟便从心里生出了几分小瞧之意,想着只要表面上敷衍过去也就是了。 加上琳达是人家几次三番找了他,他实在碍于情面没办法拒绝,才将她插进来。 偏偏,这位看着并不难缠的陆总,却第一天就抓着非要发难,更是轻而易举说出了其中利害关系,实在让杜志伟万万没想到。 杜志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道:“陆总哪里的话,杜某人只是一个小小的分公司负责人,哪里敢做这样的决定,其中肯定是有误会的。” 陆蔚然挑了挑眉,也没多说,只是示意旁边的人,将温宁和邓科都叫过来。 此时,邓科和温宁刚刚搬完测量仪器,就接到了通知,让他们俩去一趟会议室。 温宁和邓科两人都还有些气喘吁吁,邓科还好,温宁出了不少汗。 两人从办公室出来,走到会议室门外,邓科在前面瞟了一眼会议室里的人,眼尖地看见陆蔚然在。 他拧开了水,递给旁边的温宁:“喝口水再进去吧。” 说着,他又很是细心地拿着纸巾给温宁擦着额头上的汗。 温宁现在满脑子只想着项目的事情,哪里管的上他在干嘛,也不好回绝他的热情,只能接过水喝了一口,礼貌一笑:“谢谢学长。” 殊不知,邓科故意想要展示的场面,已经完完全全展现在几人面前。 陆蔚然敲着桌面的指尖力道越来越轻,有一下没一下的,眸光幽深平静地落在进门的两人身上。 “陆总,杜总,琳达姐。” 温宁带着得体又礼貌的笑容走进去,依次尊称过去。 邓科也跟着进来了。 “陆总?”杜志伟偏头确认地看向陆蔚然,一时搞不清他要怎么解决,只能笑眯眯地看着温宁说: “小温啊,你的履历我们也是看过的,不得不说,确实很优秀,确实很有潜力,但你太年轻了,很多事情上面可能还缺乏经验,做事也不太老道,还缺乏锻炼。正好这次的项目太大,所以我们才让琳达暂时代替项目总设计师的位置,让你跟在她手下。” “这样的话,如果工程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是项目有什么问题,也不会对你产生不好的影响。而且琳达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老师,跟在她手下,你能学到很多很多东西。你可不要辜负我们对你的重视啊!” 这一番话说的,说得好像故意让琳达抢了温宁的工程,还反过来是为了温宁好,为了培养她锻炼她。 抢了她的项目,她还得感恩戴德。 各种话,温宁在欧阳聪手下就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现在听见这套理论就烦。 或许是陆蔚然在场,温宁连着胆子都大了不少,她看向杜志伟,露出一个很是礼貌的笑容,说话也直接了些:“杜总这一番话说得真是让温宁感激。人人都夸杜总长袖善舞,今日一看果然,温宁只是合作公司的人,杜总都能这样精心为温宁打算,那琳达小姐…想必身份更是不简单吧?否则,怎么能让杜总敢顶着莫大的风险阳奉阴违,冒着中天公司开始私自换人?” 偏偏她一扭头,看见琳达的目光落在自己男人身上,温宁更是冒邪火,冷笑着道:“杜总要是直说,这个项目不让我温宁做,我鲲鹏自然会换别的设计师来。何必等到现在,人都过来了,再说要临时换项目总设计师的事儿?” 说着,她又看向一旁的琳达:“是,或许比学历比年纪比工程经验我比不过你,但至少我知道要遵守合同,至少我知法懂法。” 琳达被温宁直接的话气得脸色一变,但又不好发作,只能拧着眉头求助性地看向杜志伟。 杜志伟脸色更是大变,怒声道:“小温啊,你要是这么说话,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什么叫做阳奉阴违?什么叫做琳达的身份更加不简单?你是在说我收受贿赂,让琳达走后门吗?” 陆蔚然敲着桌面的指尖加了几分力气,声音在会议室里响起,提醒着旁边的杜志伟。 杜志伟被陆蔚然一个眼刀看得神色心虚起来,语气顿时好了不少:“小温啊,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是公司的决定,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但是也不能发在我的身上吧?” “那我们问一问不就好了。”温宁和陆蔚然对视一眼,转眼间拨通了电话,她将手机屏幕亮在众人面前。 硕大的两个字跳动着——芸姐。 芸姐? 杜志伟心叫不好,这个芸姐总不会是王总吧?? 正在他担惊受怕之时,温宁手里的电话已经打通,传来的正是王芸的声音: “喂,宁宁?” 温宁将事情大概统统告诉了王芸,气得王芸在电话里把杜志伟一顿臭骂,杜志伟自觉脸上挂不住,拿着手机出了会议室。 等回来的时候,脸色很是难看,却不敢再对温宁说什么,只是对陆蔚然恭恭敬敬道:“陆总,经过王总的再三对接,苏城项目的总设计师确实是小温,琳达你虽然不合规范,但王总体谅你是个人才,所以委屈你暂时在小温手下当一下助理。” “杜总……”琳达当然不会轻易答应,但看见杜志伟难看的脸色时,她再不服再生气也只能答应了。 一场会议终于结束。 接下来的十几天,温宁马不停蹄地带着测量仪器去实地考察,她必须要快点做完测绘,才能真正地开始设计。 一开始琳达不情不愿地跟在她的身后,后来也不情不愿,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会议之后杜志伟和她说了点什么。 琳达反而很是反常地对温宁示好起来。 这天早上,温宁一进办公室,就看见琳达摇曳生姿地走过来,往她桌上放了一碗紫米粥,还递了一个水煮蛋和一杯豆浆过来。 笑嘻嘻地看着温宁:“宁宁啊,之前是我对你太苛刻,我也没有故意想要抢你的工程,只是家里的压力太大了,总希望我能出人头地,而苏城的项目是近十年来最大的项目了…” 温宁将她送过来的东西还回去,扯唇一笑:“不用麻烦,我已经吃过了。如果你吃好了的话,麻烦把给你发的cad处理一下。” 她完全没给琳达继续说话的机会,自己就认真地看向了电脑。 又给琳达气得够呛。 她这辈子还没受过这种气,看着低头处理数据的温宁,当即攥紧了掌心。 中午的时候,琳达和邓科都去吃饭了。 只留下温宁一个人在办公室处理数据,她面色苍白地半靠在桌上,忍着小腹如同刀绞般的疼痛。 正巧,陆蔚然的电话打了过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他刚从湘城飞回来。 “不用了,我自己对付两口就好了。”温宁说着,语气有点不稳。 立马被电话那边的人察觉出来:“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第114章 生理期 “没事…可能是大姨妈来了。”温宁轻声解释着。 说着,还没过多久,陆蔚然就让她在办公室等他。 不出半个小时,陆蔚然就出现在办公室里。 一见办公室,他的目光忍不住去寻找那一道纤细的身影,偌大的办公室,只有那一台电脑后面趴着一个身影。 温宁这个时候腹痛不止,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小刀在她小腹里不停地搅动着,腰也重得像是在往下坠,甚至见头都有点被扯着疼。 她想要从抽屉里拿出布洛芬吃,但又想起之前医生的交代,她的胃不能随便乱吃这种药,她伸出的手无力地垂下来。 突然被大掌接住,陆蔚然的大掌将温宁的柔荑包住,紧接着传来他低沉的嗓音: “手怎么凉成这样?宁宁?宁宁?” 温宁挣扎地抬头,轻声细语地应了一声:“我在,麻烦你了。” “温宁?你在说什么?”陆蔚然眉头狠狠一拧,难得对她语气重了起来:“麻烦麻烦,我巴不得你麻烦我。” “这里不方便,随时会有人来,去我的办公室。” 他说着,一只手从她腰上环过,一只手抄过她的膝盖窝,直接将她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 偏偏他这一动,就像是火山喷发,温宁整个人更不好了,忙抓紧他的衣袖:“你…你别动我。待会儿弄到你身上了。” “怕什么。” 陆蔚然不由分说,将她抱到了他的办公室,将沙发上垫上护理垫,又给她倒了热水,将药递到她嘴边,轻声哄:“吃药乖乖。” 温宁白着脸靠在他的腰腹上,安安静静地吃了药,抱着陆蔚然塞的平时都睡到蜷缩在沙发上。 陆蔚然看着她皱成一团的苍白俏脸,心里别提有多么心疼了,单膝跪地在她面前:“有没有好一点?” 温宁点头:“有,不用太担心,我经常痛经的。只是这个月疼得更厉害一点,没事,等缓过劲儿来就好了。” 陆蔚然不说话,只是拧着眉头握住她的柔荑,贴着自己的脸颊,目光心疼又留恋地落在她的脸上? “没事的。”温宁轻声安抚他,伸手抚上他快紧皱成小山的眉头,轻笑着和他开玩笑:“你这样的表情,我会误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 “说什么傻话?”陆蔚然轻吻了吻她的手背,一种无力感蔓延到自己的全身:“你一定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活一百岁。” 他恨不得现在疼的是他自己,她是那么怕疼的人,平常有点疼痛都要告诉他的人,现在反而还安慰起他了。 温宁被他的话逗笑:“陆医生,你有时候还真的很幼稚的诶。” 两个人正说着话,还没等陆蔚然开口,就听见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陆蔚然将温宁面前的隔断帘拉上,起身开门,只见是提着饭的琳达。 琳达一看见是陆蔚然,眼睛都亮了,很是热情地解释:“陆总,刚才听保安说您是急急忙忙从机场赶过来的,您这些日子一直湘城苏城的两头忙,肯定顾不上吃饭。正好我多买了一份,陆总尝尝?” 说着,琳达眼波流转之间,恨不得挂在陆蔚然身上。 她是万万没想到陆蔚然竟然是云鼎集团的总裁。 要不是听杜志伟说了话,琳达怕是直到现在也只是觉得陆蔚然是一个公司的普通高管,谁知道竟然有些一层身份。 她才反应过来,陆蔚然…姓陆啊… 湘城陆家,那是多么大的实力,说是湘城陆家,虽然主要在湘城,但势力可不仅仅只是在湘城。 陆家树大根深,势力遍布全国各地,就那云鼎集团来说,几乎是集房产、新兴科技、互联网、医药等等多领域多方面的绝对霸主。 云鼎集团旗下的公司,业务范围几乎囊括了市面上绝大部分的类型,可谓说是湘城商业帝国的半壁江山也不为过。 琳达本就被陆蔚然的形象气质所吸引,现在更是对陆蔚然爱慕有加,她刚才眼睁睁看着陆蔚然提着很多东西进了公司,所以才会有这一套故意带饭。 “不需要,如果你闲的话,可以多画几张图,不要将工作压在别人身上。”陆蔚然冷声说着。随即没等琳达反应过来,直接关起了门。 温宁听着琳达的声音多半能猜到一些,看着自己面前的陆蔚然,扯唇一笑:“我们家陆医生果然是魅力无边。” “还有心思说这些话来挖苦我?”陆蔚然好笑地看着她,心疼地一点点擦去她额头上疼出来的汗。 好在他在来公司之前,专门去了医院买的药,温宁吃了之后休息了一会儿缓过来不少。 陆蔚然不放心她,直接拉着她请了半天假,带着她回了酒店休息。 途中,杜志伟也没敢问,直接让温宁回去休息了。 倒是一个办公室的,琳达看着温宁没来,一个劲儿地问邓科。 邓科原本不打算说,但看见陆蔚然带着温宁离开的时候,突然皱了眉。 他想了想,看向琳达问:“你是不是喜欢陆总?” 琳达被他这么直接的话问得顿了片刻,随即她扬了扬下巴,骄傲道:“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我。” 就是承认。 邓科不露痕迹地勾唇一笑,看了她一眼,心中嘲笑了她两句蠢货,随即很是遗憾地说着:“琳达你确实是个很好的设计师,也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女孩子之一。要说吧,你和陆总也能算得上金童玉女。可惜,你还是慢了一步,像陆总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缺女朋友呢?” “他已经有女朋友了??”琳达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随即反应过来,更是倨傲:“那只能证明我的眼光很好,说明不了什么。男未婚女未嫁,又没结婚,谁能说的准呢?你只需要告诉我,他的女朋友是谁?” 邓科朝陆蔚然和温宁离开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是聪明人,难道想不出来?” 琳达说着邓科眼神的方向看过去,顿时拧紧了眉:“温宁??怎么可能是温宁?她凭什么?” 邓科不动神色地道:“凭什么,当然是凭陆总喜欢。” 琳达眉头皱得更紧,对温宁的意见更大了,攥紧了手边的文件,没说话。 邓科眼看着自己达到了目的,也没继续说了,接下来看这个琳达是有脑子还是没脑子的了。 他只需要等着当英雄就好。 酒店。 温宁回了酒店之后,疼着疼着就忘记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了。 只记得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看见陆蔚然站在窗前处理工作,似乎脸色很不好。 她想问,但实在提不起精神,没坚持两秒钟又睡了过去。 睡着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像是身处在一个巨大又为她量身定制的火炉里一样,烫得她浑身出汗,还有一团火贴着她的小腹烧着。 等着温宁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哪里有什么火炉,有的只是陆蔚然。 她正被他抱在怀里,他的大掌正贴在她的小腹上,将他身上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递到她身上。 温宁露出这两天最轻松的笑,没忍住亲上他的唇角。 他是真的累了,每天都是湘城苏城两头跑。 温宁没打算打扰他,等她洗漱完了,正要去上班的时候,陆蔚然还没醒。 她自己直奔办公室。 琳达一如既往地对她献殷勤,将手里那杯红糖鸡蛋递过来:“宁宁,这是我特地买的,对你的生理期好的。” “谢谢,我鸡蛋过敏,不好意思。”温宁对她的好意可不敢受,编了个由头就敷衍过去。 她原以为琳达会像前两天一样,吃了瘪就会回去,谁知又笑着说道: “宁宁,你这么漂亮又优秀,一定有很多男生追你吧?” 温宁:……大姐,你真的问得很突兀。 简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温宁扯唇看向她,敷衍道:“工作时间,似乎不应该讨论这些吧?昨天的cad图画好了吗?” 琳达没想法温宁根本不接她的茬,甚至有陆蔚然那么一个男朋友,都能忍住不跟她炫耀,简直奇葩。 她只能僵着笑容回去改图纸。 耳边终于清静了。温宁感叹一声,谁知道邓科又走了过来,拉着她讨论了一下接下来的方向和具体方法。 一提到工作,温宁就立马进入了状态,她太清楚苏城这个项目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如果她想要让温宁两个字正式进入工程行业,这个项目她不仅要做的无差错,还要做的尽善尽美。 偏偏讨论着,邓科又开始拉着她说些有的没的,又是给她塞糖又是给她倒红糖水。 琳达还和旁边的同事们跑过来,感叹道:“宁宁,你看你多幸福,那么多追求者也就算了,现在我们办公室这个也折服了,真是太体贴了吧?” 温宁正想说话,就有工人着急忙慌地跑进来,说是工地上有个仪器出了问题,他们没办法。 温宁一听,哪里顾得上他们七扯八扯,忙跟着工人就下了楼去了工地。 第115章 被关休息室 身后的琳达看了一眼,也忙跟了上去,邓科看着琳达跟着温宁离去的方向,眉头微蹙。 他知道琳达会沉不住气,但没想到今天就沉不住气了。 只是看着琳达那个样子,他有些怀疑,自己借的这一把刀,究竟算是对还是不对。 总不能…是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刀吧? 温宁忙跟着工人下楼,一路上听见工人在自己耳朵边说话,一直在解释仪器坏的过程。 “昨天还好的,我们也是根据你们的指示一直在用。但是谁知道,我们今天早上一来,就发现仪器似乎有点失灵,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坏的。”那工人很是着急地说着。 他不是第一次上工地,也不是第一次接触这种工程,基本的仪器当然是认识的,知道仪器有多么值钱,要是被他们无意之中弄坏了一台,这整个工程白干怕是都赔不起的。 不止他很着急,一看见温宁来了,基本上有关的工人全都来了,之前几天她和这里的工人师傅都熟络了不少。 “真的不是我们故意损坏的啊!我们昨天走的时候都还检查过的,温工你快去看看吧?!” 工人们一股脑地涌上来,将温宁团团围住。 温宁看着他们着急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为什么,她是底层走到现在的,当然都知道眼前这群工工人们在想些什么。 他们绝大多数都是为人子,为人父,为人夫,他们肩上承担的不止父母的赡养,妻子和儿女的希望和生计。 有多少人恨不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工地过,因为这样他们才有足够的收入去养活家庭,多的是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年纪大一点的四五十岁也是有的。 温宁前几天在工地测绘的时候,和他们一同行动,吃的也是工地外面有人卖的盒饭,菜品数量不多,但重要的是重油重盐,味道重了更下饭。 他们中午的盒饭十块一份,而仓库里那经纬仪一台几十万,但凡真要是坏了,后果不堪设想。 “没事,没事,不一定坏了,大家先冷静。”温宁被他们围在中间,有点行动困难,往前不好走,往后也不好动,但他们一群人又七嘴八舌地说着,眼看着情绪越来越激动。 温宁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但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大声地安抚他们:“我先去看看,第一那经纬仪不一定坏了。第二,那经纬仪如果按照你们所说,昨天还好好的,那很有可能是被有心人动了手脚,到时候监控一查就知道是谁,也不会让你们赔。” 听见温宁说很大可能不用他们赔,一群人的情绪才勉强安定下来了一些。 温宁先让工头带着保管经纬仪的工人去反馈给杜总,安抚其他工人们的情绪,让他们先正常工作,自己则是拿着手电朝着仓库去了。 琳达慢慢悠悠地跟在温宁的身后,全程没说话。 仓库里温宁也不常来,一般都是邓科来的比较多,她对仓库里的布置也很是不熟悉,所以她特地拿了手电。 她刚走进去,找了一会儿才发现那台说坏了的经纬仪正放在仓库里的休息室,看起来工人们是真的用心保管了。 温宁走进休息室,看了一眼角落开着的空调,没顾得上冷不冷的,忙走到那经纬仪面前去确认。 正在这时,突然她听见身后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温宁皱了眉,不知怎么下意识地就想要走到门口,结果还没走到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个黑影,一巴掌就从外面把休息室的门给关得严严实实的。 “你是谁?!放我出去?!”温宁看着那黑影,第一反应觉得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就是故意损坏这经纬仪的人。 她想要开门,才发现根本就是从外面反锁住了,她在里面很难打开。 温宁用力拍门,大喊道:“你究竟是谁?!” 门外没有人回答她的话,温宁只能拍门,大喊救命,但仓库本就偏远些,现在工人们又各自心思不宁,哪里会有人到这个地方来看。 温宁再喊,也没有办法找个人来救自己。 她刚才跑出来的时候太急,在自己的手边一时没找到手机,所以连手机都没带,温宁想打个电话求助都不行。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温宁的心止不住地下落,绝望和恐惧从内心里涌出来。 而空调的出风口,对着站在门后的温宁吹着,她来了姨妈本就有点乏力,这会儿空调的冷风没吹多久,她就只觉得浑身手脚冰凉。 这个时候,还没入夏,苏城也不是热的地方,根本就不会开空调的。 温宁断定了,从一开始就是有人故意设计的,她抱着自己手臂走过去,想要找到空调遥控器关了空调。 不出她所料,遥控器也找不到,她却问到了很是熟悉的香水味。 温宁气笑了,走到门口,踹了两下门,怒声道:“琳达,如果这是你想要抢工程的手段,我只能说你这辈子也当不上什么大设计师。” 琳达握着遥控器,听着温宁愤怒的话语,气得冷哼一声,直接把空调温度调到了16摄氏度。 按完遥控器,她随手就将遥控器和温宁的手机扔进了仓库旁边的花坛里,直接转身离开。 温宁看着空调那一小块显示屏上的数字,直接从18度调到16度,当场气笑了。 好好好,真是半点都不遮掩了。 温宁先检查了经纬仪,确定了经纬仪并没有坏,只是有人故意让工人以为坏了。 仓库里的休息间本来就小,一般就只会坐着一个仓库看护人员,所以地方也小。 狭小的空间里,空调的冷风很快就将整个休息室里的温度都拉了下来,温宁用力地拍着门喊了半天的救命,喊得两眼发晕,手脚冰凉无力。 可最后,也只能整个人蜷缩在角落,无助地等待着会有人来看一眼。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温宁逐渐失去了意识。 殊不知,外面的人也快找得疯了。 第116章 找到人了 陆蔚然出办公室时,就朝温宁几人的大办公室看了一眼,发现温宁不在,他还未发现不对。 直到和司徒鸿辉开完视频会议,又处理了集团手头的事情之后,再回到办公室,温宁还是不在。 他当即拧了眉,敲响了办公室的门,看着低头工作的邓科片刻,见他看了两眼屏幕,要么是低头看手机,要么就是看腕表,像是在看时间。 陆蔚然更是察觉不对,整个人直接到了邓科的面前:“温宁呢? 邓科带上笑容看向陆蔚然:“陆总自己的女朋友,自己不知道吗?还需要来这里问我?” 邓科语气不是很礼貌,可能是因为积怨已深,也可能是他吃定了司徒鸿辉对自己的器重程度。 至少,他跟着司徒鸿辉做了整整四年的项目,就算没有功劳也有不少苦劳,想当初司徒鸿辉从宏康离职的时候,也是邓科毅然决然地离职,毫不犹豫地进了鲲鹏,可以说他是鲲鹏第一个正式员工。 这几年,司徒鸿辉也早就有心想要培养他,交了不少项目给他做,可以说当徒弟带的,邓科就是吃定了司徒鸿辉绝对不可能因为他和陆蔚然抢女朋友就开除自己,加上之前就和陆蔚然撕破过脸,现在他更是没有什么好怕的。 陆蔚然冷笑一声,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杜志伟那里。 杜志伟不知道在干什么,今天他本该不在工地的,接到电话时看见跳动的陆总两个字更是立马精神了,骂骂咧咧地开车前往工地。 “你最好祈祷宁宁没事。” 陆蔚然眸光冰冷地看着面前的邓科,他之前从未注意过邓科是因为,温宁认可的人总归人品大方向是没问题,可如今一看,宁宁也是被他骗得太久。 加上他之前一直想不通的一点,为什么温让温成和陈芳芳总是出现得那么刚好,甚至有意瞒着他们的情况下,他们三个竟然能够准确无误地找到鲲鹏。 他才怀疑上邓科。 琳达一瞧,立马趁机走了上来,脸上对着热情的笑容:“陆总哪里来的这么大火气啊?陆总找宁宁吗?宁宁刚才听着工人说工地上出了点事情,所以去处理事情了,应该等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陆总喝咖啡吗?我这儿有上好的咖啡豆,是托朋友特意从国外带来的。”琳达说着,端着一杯咖啡就到了陆蔚然面前。 陆蔚然嫌恶地睨了她一眼,转身夺过她的触碰,反而让依靠过来的琳达摔在门后。 陆蔚然给温宁打电话,声音响了好几分钟,才传来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又连续打了好多次,依旧是一样的无人接听。 她没带手机? 杜志伟也来了,陆蔚然带着工人到处寻找温宁。 很快,陆蔚然就直接找到了仓库,可整个仓库看不出半点异样,杜志伟又来了电话,说是在工地食堂后面的草丛里找到了温宁的手机,他正欲赶过去。 而满脸心虚的琳达,在听见杜志伟那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几秒,她明明记得手机就扔进了旁边的花坛啊! 邓科不动痕迹地勾了勾唇,快要达到他的目的了,琳达那个蠢女人,她竟然傻得直接把温宁的手机和空调遥控器扔在了旁边,甚至还没开静音。 简直是蠢得没边,幸好他跟上来看了一眼,否则又让陆蔚然英雄救美。 休息室外面。 陆蔚然手里的手机传来杜志伟着急的声音: “陆总陆总!手机确定是温宁的手机,我们正找了几个工地食堂的工作人员问温宁的去向,您要不过来一起问吧!” “好。”陆蔚然说着,可就在经过那休息室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根本迈不出腿,他扭头看向那休息室,问一旁的工人:“这休息室为什么管着?” 那工人老实回答了:“仓库看护人员小李这两天临时请病假,所以仓库临时抽不出人来长时间看守,因为没人所以也就关着门了。” “陆总,我先过去了。”邓科眼看着陆蔚然要发现休息室的不对劲,忙添了一把火:“只是希望到时候我救出宁宁的时候,陆总不要生气不要吃醋。” 说完,邓科转身就走。 陆蔚然迟钝了两秒,一双修长的腿立刻往外迈。 休息室。 于此同时。 休息室里的被冷得几乎没有什么太多意识的温宁,连眼睛都快睁不起了,只觉得头晕眼花,可能是低血糖,也可能是冷的。 她几乎听不见外面的声音,没有足够的能量和热量能够维持她的感官。 她冷得全身发抖。 温宁已经没什么理智和清醒,她感觉自己要死了,要冻死在这里。 想起冻死,她下意识就想起陆蔚然,想起那个总是会在她狼狈和无助的时候出现的男人。 她那天被甲方扔在山区,她爬出来的时候,也以为自己冷死在公路边。 温宁奋力地扯了扯僵硬的嘴唇,用尽力气也只能发出轻若蝇语的声音—— “陆……蔚……然……” 休息室外,正要走出仓库的男人,脚步突然顿住,心底像是有一个极为强大的声音,不停叫嚣着,让他去看看那个休息室。 下一秒,陆蔚然立刻转了方向,转身大步到了那休息室门口,也顾不上什么钥匙,直接一脚踹开了门! “砰……”的一声! 休息室的门眼看着被踹开,邓科正要冲上去阻止,琳达更是吓得神色大变,正要跟上去。 明显低温的冷空气从休息室里面扑面而来,邓科和琳达更是神色一变,谁知道就看着陆蔚然抱着已经失去意识的温宁大步走出来。 他神色冰冷充满了怒气。 好在工地离医院不是很远,温宁也及时被送到了医院。 “谁是家属?” 护士走出来,看着外面围了一堆的人。 邓科正要走上去,却被陆蔚然一脚一迈,抢到了前面:“我是,她男朋友。” “你们是怎么搞的?病人本来生理期身子就虚弱,还让她受那么大的寒气,加上她身体本来就虚弱些,免疫力也不高,还有低血糖吧?但凡再送晚来一点,连医生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那护士没好气地说着。 邓科当即脸色一白,眸中有些茫然和惊愕。 他没想到正好会碰上温宁的生理期,也忘了在寒冷的环境里,身体的热量跟不上会消耗能量,而正巧温宁又有低血糖。 第117章 离温宁远一点,保命。 邓科一时看向琳达,眼神中全是憎恶。 他原本只是想借琳达的手,支开陆蔚然,等到温宁最无助的时候,他再冲进去救她。 可谁知道,他怎么知道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局面! 好在送过来的时候还算及时,医生说要在医院好好休养两天,吊些水就能好。 陆蔚然在病房看着面色苍白的小姑娘躺在病床上,心底是无限蔓延的怒气。 更是对温宁止不住的心疼。 很快有电话进来,陆蔚然走出病房接电话,听见电话中传来的詹图声音时,抬眼正好对上提着东西匆匆赶来关心的邓科。 陆蔚然没犹豫,径直站在病房门前没动,目光幽深冰冷地盯着逐渐走过来邓科。 “陆总,麻烦陆总让一下,我带了一些东西来给宁宁。” 邓科看着陆蔚然,面无表情地解释道。 殊不知,陆蔚然没动分毫,依旧挡在邓科面前,盯着他审视了两秒,并没有接邓科的话,反而掀了掀薄唇: “邓科,毕业于湘大工学院,大学时参加大学生竞赛不少,原本满足直接保研条件,但选择了进宏康集团跟着司徒鸿辉做项目。后跟随司徒鸿辉进入鲲鹏。” “你调查我??”邓科被陆蔚然平静的话说得眉头一皱,随即他又很快反应过来: “也是,陆总这样的身份,堂堂云鼎集团总裁,自然是想查谁就查谁。只是陆总说的这些,又能怎么样呢?有什么影响吗?” 陆蔚然勾唇讥诮一笑,神色如古井般平静无波,可下一秒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下意识地毛骨悚然—— “那就说点大家不知道的。你一共有过三段感情,每一段都是以你出轨背叛结束。直到大三你认识温宁,你一直处于空窗期,你一直带着她做项目,就是因为空虚寂寞,打算扮演深情学长的角色。可惜你从根上就烂透了,你父亲孕期出轨,你母亲更是同是出轨三个男同事。要不是你爷爷早些年白手起家,才有了如今你家的公司,可惜多年家产耗下来,也只剩下了个空壳子。” 邓科被人轻而易举地撕开了他苦心维持多年的光鲜亮丽外表,甚至还是被情敌,他当即维持不住脸上的笑。 冷着脸对上陆蔚然:“想不到陆总日理万机,竟然对我家这些见不得人的家务事感兴趣。” “若不是宁宁,你家那些事儿我看一眼都嫌脏。”陆蔚然嗤笑着,眸色渐深: “宁宁上次回家,也是你一手促成,怎么样,温让那颗棋子用得舒服吗?还是说,琳达这颗棋子比较聪明?” 邓科没想到竟然全被陆蔚然发现,他冷哼一声:“不知道陆总从哪里猜来的莫须有罪名,我只是来给宁宁送东西。” “查你只是一句话的事,要弄你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陆蔚然嗓音冰冷得像是裹挟着刀子: “我本看在她的份上留着你,可你实在不安分。不如我好心再提醒你一句,看看手机。” 邓科被陆蔚然那样强势的气场压得死死的,明明他那么平静那么冷静,没有动手也没有激烈的言语,偏偏邓科下意识就是想要逃跑。 对未知的恐惧和心虚,支撑着邓科从兜里拿出手机,竟然真的看见来自家里的十几个未接电话。 他忙打过去。 不出两分钟。 邓科手里的东西顿时掉在地上,他愤慨地看向面前的陆蔚然:“你干的对不对?!” 陆蔚然淡定挑眉,连警告都带着难得的风度:“离她远一点。” 邓科哪里顾得上温宁,家里的公司本来就已经快成空壳,否则他也不会选择一直跟着司徒鸿辉,做个小助理。 可家底撑在那里,离彻底破产还有一段距离! 陆蔚然。 绝对是陆蔚然。 邓科转身大步离开,像是彻底的战败者,又像是斗败的公鸡。 陆蔚然冰冷地看了一眼邓科离开的背影,转头看了一眼病房里还在睡着的温宁。 又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这回不是詹图,是王芸。 不出一天,就会有结果。 项目中心,杜志伟的办公室。 “就是这样,你走吧,如果你再不走,恐怕就不是失去一个工作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杜志伟看着面前心虚的琳达,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你真的惹错人了。如果不是我和你爸爸有这么多年的交情,我现在也不会保你,毕竟你招惹的人,实在太大了。” 说完,不管琳达再怎么哭诉,再怎么求情,也被杜志伟强行开除。 琳达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顺风顺水二三十年,不管是小时候在学校还是在社会和公司之中,她永远都是受人瞩目的那个,也是受人追捧的那个。 就因为她一时针对了温宁一次,工作丢了,在行业里的名声更是毁了,对方还要拿着监控要把她告上法庭。 似乎她立马从一个天堂,掉到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地狱。 到了这个之后,琳达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那个男人的权势之大,想想自己对温宁做的那些,她想想都后怕。 邓科则是忙着为了自己公司东奔西跑,四处找生机,求爷爷告奶奶的想办法,可惜云鼎集团要弄的公司和人,整个湘城的势力恨不得躲着跑,哪里还有人能对邓科伸出援手? 这几天外面闹翻了天,而温宁躺在医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说,被陆蔚然照顾得像个巨婴。 要吃水果有人剥,要喝水有人喂到嘴边。 对于她的事情,陆蔚然总是喜欢亲力亲为,一般情况下是基本不会假手于人的。 “陆医生……你这是不是有点夸张了?”温宁好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正想要坐起身子来和他说话,谁知道刚一动就被男人的大掌按了下去。 “好好躺着,交给我。”陆蔚然说着,语气温柔,贴心地给她递上旁边的杯子:“医生说了,你必须静养,否则会留下病根。” 说着,他就转身给她认真地研究起哪一款卫生巾比较好用。 温宁看着他那满桌的卫生用品,各种卫生巾、卫生棉条,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嫌好意思。 “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还研究起这些东西了……”温宁看得脸色涨红,只敢小声吐槽:“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就是低血糖和宫寒而已嘛……” 第118章 所有情绪由她主宰 温宁真的觉得陆蔚然最近不正常。 虽说以前他也很温柔很体贴,但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温宁分分钟都在他的视线里,甚至温宁想去上厕所,他都得跟着在厕所门口等着。 她真的发现陆医生最近很粘人,非常之粘人,粘人到了一种她觉得离谱的地步。 就好像集团的事情不用他管了一样。 温宁虽然喜欢和他待在一起,但也不想让他因为自己而耽误了正事儿,好几次都劝说过,偏偏每次不是被他一顿啃转移话题,就是被他理直气壮地说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什么东西?难道不是女生正常生理的必需品?”陆蔚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仔仔细细地比对着某一项数据,反而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是倒是,但是……也不用这么大的阵仗嘛……”温宁看着他那架势,跟她以前在大学实验室做实验的架势差不多,“而且……这是在医院诶……” 要是被进来的护士看见了,他一个大男人坐在一堆卫生用品中间,那多尴尬。 “医院正好。”陆蔚然说着,手中的数据和资料没停过。 他太清楚那种绝望和惶恐。 知道温宁失踪的时候,那种紧张和担心是他从前三十三年的人生都没有出现过的。 后面看见她晕倒在角落,从灵魂深处涌出来的绝望和更让陆蔚然头皮发麻,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情绪,居然是如此吓人。 而他所有的浓烈情绪,开心、愤怒、绝望、惶恐、心疼几乎所有的所有,都被她一个人主宰。 他不愿意再让温宁离开自己的视线,他要把她放在身边才能放心,才能确保她的安全。 温宁被他说的没话说。 陆蔚然不让她干这干那,说是对身体不好,温宁只能老老实实地躺在病床上,抱着一本书看。 病房里静悄悄的,安静得像是只剩下了他们俩的呼吸声。 温宁静下心来,竟生出一种整个世界安静得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样的错觉,她忍不住去看他,看他认真的侧脸,看他凌厉的眉眼。 她突然生出一种幸福感,从心里滋生出来,顺着她的身体和皮肉蔓延到四肢百骸。 原来和爱人在一起,不需要做什么,不需要说什么,甚至不需要两个人对视,只是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就会觉得很好,很满足,很幸福。 她忍不住弯了弯唇,更忍不住用自己的目光去描摹他的五官。 温宁抱着书,任由自己沉溺在和他共处的这一段安静时光之中。 美好而心安。 下午的时候,不速之客到来。 杜志伟带着几个工人和项目的同事们过来,说是温宁会生病和他们脱不了关系,所以特意买了果篮来探望。 杜志伟原本就是支持琳达的,温宁和他没什么太多好话说,只是维持表面上的和谐,想着等到做完了工程也就好了。 倒是那几个工人代表,倒是真是很诚恳地感谢温宁,说因为她肯相信他们,他们才有查出经纬仪没坏的机会。 一个个笨拙感谢温宁的样子,和刚才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杜志伟形成了鲜明对比。 好在他们也没好意思待多久,不到半个小时又走了。 温宁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有些无所适从,主要是也真没多熟,特别是和杜志伟每每虚以委蛇都让温宁感觉一阵心累。 “不过杜总怎么今天看着,好像……诚恳了一点?”温宁抱着手里的橙子滚了滚。 陆蔚然一瞧,从她手里拿过橙子,慢条斯理地拿着剥皮刀剥皮,“可能是他被你的真诚感动了。” “你就蒙我吧。”温宁没好气地说道,像杜志伟这种老油条,哪里是能靠所谓真诚感动的? 只有最切身的利益才能让杜志伟这种人老实。 她做不到,要么是芸姐,要么…就是她眼前的男人了。 看了看陆蔚然云淡风轻的样子,温宁也得出了结论,但见他没有说的意思,她索性也不问了。 床头的铃突然响了,传来护士的声音: “温宁家属请来护士站领取药品。” “去吧,我的家属。”温宁笑眯眯地从他手里接过了剥好的橙子,往他嘴里塞了一瓣,堵住他想要索吻的唇。 陆蔚然颇为好笑地看着她,眼眸里闪烁着狡黠的笑意,笑得像个小狐狸。 “乖乖等我。” 说完,陆蔚然就径直出了病房。 陆蔚然在护士站领取了温宁的药,正打算走的时候护士让他去医生办公室一趟,说是昨天做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陆蔚然刚进办公室,就看见那医生正拿着手里的片子看着。 这场景他并不陌生。 “温宁的家属是吧?”那医生是个看起来约莫四十岁的女性,她看了看片子,又看向电脑屏幕。 “是。”陆蔚然应。 “这是昨天给她做的检查,其他的毛病像是低血糖、感冒、胃病这些都不说了。但有一个问题,你们需要重视。”那女医生说着,目光感慨地将手里的报告递给他。 陆蔚然看着报告上的字,眉头微微蹙起。 他是医生,他其实有心理准备的。 那女医生怕他看不明白,仔细解释着:“她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因为从小就宫寒,所以痛经会比正常女性都要严重,这一次又正是生理期的时候受了大寒,子宫内部气血运行异常。如果以后不好好养着,一旦再像这样受寒,以后怀孕的几率会极低,就算怀上了流产的概率也会很高。” 陆蔚然没带报告回病房,只是拿着药,一片一片地掰好药片,倒了热水递道温宁面前。 “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温宁不解地看着他,她就吃个药……怎么还这么眼巴巴地盯着。 他只是笑,语气温柔:“医生说再住两天就能出院了。” “那是好事儿啊。”温宁喝了药,看着面前的陆蔚然,明明他脸上的笑容和平常毫无区别,她却就是感觉他情绪沉沉。 第119章 我想和你结婚,所以我要更加努力 “是好事儿。” 陆蔚然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将她按回病床上,“我们宁宁在医院都快待腻了对不对?” “对呀对呀,而且项目还有很多很多工作等着我呢。”温宁点了点头,看着陆蔚然下意识蹙着的眉头,他可能自己没有注意到。 她伸手,轻柔地轻抚他的眉心:“不要老是皱眉,皱眉就不好看了。” “不好看?”陆蔚然闻言,挑眉问她:“不好看你就不要了?” “没有…”温宁被他问得一噎。 陆蔚然像是不相信,看着她片刻,抿唇又追问:“如果抛开这张脸,我们温老师还会不会喜欢我?” 抛开这张脸。 “会。”温宁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俊脸,紧张地咽了咽,她承认她是有一见钟情的意思,第一眼确实是被他惊艳了。 但之后都是在相处之间,她才彻底动心,陆蔚然要是问她别的,温宁可能还真要想一下,但问这个温宁还是很有底气。 她那迅速答话的样子看得陆蔚然好笑挑眉,淡定地扔下两个字:“敷衍,你连思考都不思考就直接回答,就是敷衍。” “不是…我哪里敷衍你?”温宁觉得自己百口莫辩,她回答得迅速也不行?? “就有。温老师就有。” 看着眼前陆蔚然开始有点不讲道理的架势,温宁忙摆了摆手,整个人老实了:“那行,你再问一遍。” 陆蔚然倒是很听话,依言又问了一遍:“如果抛开这张脸,温老师还会不会喜欢我?” “这个问题,你让我好好想想。”温宁老实巴交地说着,顿了两分钟之后,实在顶不住他的灼热眼神,“当然会喜欢。” “你犹豫了,温老师没那么喜欢。” 陆蔚然又下了断言。 温宁:…不是??演都不演了? 温宁看着眼前不讲道理又胡搅蛮缠的人,她还是第一次在陆蔚然的身上看见这两种形容词。 “哪里就没那么喜欢了?我真的是比窦娥还冤,窦娥六月飞雪,我四月飞雪。”温宁没好气地看着他,无奈又好笑地捧上他的脸颊: “我回答得快吧你说我敷衍。我回答得慢你说我犹豫。陆医生,你这两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喜欢胡思乱想?” 她真的发现了,陆蔚然真的很奇怪,他从来不是蛮不讲理的事情,就算是两人亲密的时候有些情趣,但他也不会这样胡思乱想。 反而进了一趟医院,她感觉陆蔚然肯定有什么事儿瞒着他。 没等他说话,温宁便径直坐起身,逼着他起身后退,双手轻捧着他的脸颊,直接问: “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陆蔚然不说话,他只是笑:“没有,只是太心疼你了,苏城的项目也就那样,有点后悔把你放在鲲鹏让你自己打拼了,等苏城的项目忙完之后,跟我去集团好不好?” 温宁听着他这话,很有霸道总裁那个范儿,她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他是因为太担心自己的安危。 她看向他,轻声解释:“没事的老公,这次是我自己不小心才会被坑的。你不用太自责,也不用太担心。琳达…她是个疯子,但我们遇见的不会全都是疯子的。而且吃一堑长一智,我保证之后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陆蔚然没说话,只是忍不住伸手轻抚上她的脸颊,修长的手指穿进她柔软幽香的发间。 而后他靠近,俯身下来,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气息。 温宁感觉到他焦躁的情绪,她从来没看过陆蔚然身上出现这种情绪,更没见过一个向来冷静淡漠的人,会这样的焦躁。 她以为是自己解释的不够,她伸手回抱住他的腰身,轻声安慰:“真的会的,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我知道你有能力让我去更好的平台更大的地方,甚至你可以把我带在身边。可老公,我不想在你的庇护下长成一个废物。” 温宁说着,说得很是诚恳,说着她又顿了顿,“而且你的父母应该也不会同意让你娶一个家世差,自己人也差的妻子对不对?如果那样的话,我真的跟你去了集团,真的在你的庇护下自娱自乐,那谁都会觉得我是为了图你的钱图你的权势所以和你搞权色交易啊。其实你要说起来…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我能用自己换个很好的前程。” “可难就难在,我们从一开始…只是以爱为出发点啊。我想要和你好好走下去,好好结婚。所以我只能亲手证明给叔叔阿姨看,你选中的人她不是一无是处的花瓶,更不是图他们儿子钱财的。让我再试试吧,好不好。老公?我会很努力很努力成长的。” 其实温宁说得有点脸红羞赧,她其实从未和陆蔚然说着这样剖析自己内心的话语。 她不知道陆蔚然想不想听,能不能听进去。 “好。” 男人哑声应,“但如果再有危险,我会不顾一切将你调到我身边。” “知道啦。”温宁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 这对她来说,其实是一个十分新奇的举动。 从前总是只有陆蔚然安慰她的份,她绝大多数是被抱着的那个,也知道他温柔包容又体贴的时候。 难得有一回,是她反抱着他的背,安抚着她。 温宁喜欢这种感觉,非常喜欢这种感觉。 让她有一种她接近陆蔚然,两人趋于平等的错觉。 话题被陆蔚然带过去,温宁也终究就忘了问医生怎么说。 温宁吃了饭之后,正想拿出手机看看消息,看看项目有什么新的动向,还没打开呢,就被一只大手抢了过去。 温宁看着指尖不听轻点的人,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是要查手机吗?” “是啊。”陆蔚然说着,毫不犹豫地把邓科发过来骚扰温宁的消息一一删除,要么是卖惨,要么是试探。 邓科也是吃准了他家宁宁心软,懂得感恩。 但是他不是。 见他那么理直气壮地回答,温宁一时还被他说得无话可说,看着他一顿操作:“不过…你不需要我告诉你密码吗?” 第120章 项目结束 “开了。” 他答着。 温宁有些不明白,但她想着男朋友查查手机也没什么,加上他这两天本来就焦躁,她也没说什么。 只是有点好奇地问:“怎么突然想起来了?” “存个新号码给你。”陆蔚然说着,指尖轻点,给她备注上两个字,又还给她。 温宁看了看屏幕上硕大的“老公”两个字,整个人都有点不好意思,轻声地问:“可是我不是已经有你的号码了吗?” “那个工作电话比较多,工作的时候手机也不一定会带上。但这个,只有你知道,我会随身带着。有事一定要随时打,我随时接。” 陆蔚然说着,朝她亮了亮手里的两个手机。 “其实也不用真的麻烦,我真的能保护好自己…”温宁有些不好意思,只能矜持地说着,实则越说心里越甜,声音也是越说越小,最后看了他一眼:“知道啦…我会记得的。” “乖。” 陆蔚然轻揉了揉她的发顶。 他不想再因为什么事情错过她,让她多受伤害了。 又在医院里住了两天,温宁终于出院了。 温宁一回到办公室,看着邓科和琳达两个空空荡荡的工位,心上正惊奇呢,结果就看见几个同事讨论得正起兴。 她也没打算偷听,实在是他们声音有点大。 “我听说琳达是因为得罪了人才被开的?” “有什么得不得罪人的啊?你看看温宁都被她整成那个样子了,那一天要不是陆总带着人去的及时,温宁都得死在里面。都快闹出人命了,不开她开谁?” “是啊,要不是看了监控,我还真不相信琳达那么一个大家小姐,学历有那么好的女孩子,竟然能做出那么狠毒的事情。不过…邓科呢?邓科似乎也有四五天没来了?” “邓科…好像是自己请的假吧?听说这阵子是应该不回来了,听说鲲鹏公司新派过来的人下午就到了。” “诶诶诶别说了…” 说这话的几人才发现温宁来了,顿时噤声了。 琳达走,温宁不奇怪,毕竟她行事太过过分,她完全可以拿着监控去实锤琳达,真要报了警,影响得就不仅仅是苏城项目了。 她要是老板,她也开了琳达,毕竟是最快刀斩乱麻的法子。 但是,邓科学长请了假? 可能是出了什么事儿。 按理说,他帮了她那么多她应该问上一句,但温宁心里总是潜意识不想和邓科产生过多接触。 温宁想着有可能就单纯就是休息两天,而且邓科学长没主动说的话,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儿吧? 温宁没空多想,对着电脑就开始继续之前的工作,很快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吃午饭的时候,听说鲲鹏公司新派来的人到了,温宁正想问一下方涵是安排的谁。 结果消息还没发出去,就看见司徒鸿辉带着方涵一起来了。 温宁忙迎上去打招呼:“司徒老师。” “宁宁啊,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没事儿就太好了。什么都没有人重要啊。”司徒鸿辉很是激动地说着,又关切地问了温宁两句,才说: “邓科没空,所以我特意带了方涵过来,她跟着你帮你做一下助理,你只需要做好设计,其他的自然有老师能给你解决。” 温宁忙道了谢,实在是没有想到会连司徒鸿辉都过来苏城,在前公司的经历和她遇见过的上司,她对司徒鸿辉的关心和重视很是受宠若惊。 心底里也更加将司徒鸿辉当做老师了。 方涵和温宁配合很是默契也很是和谐,加上有司徒鸿辉坐镇,杜志伟只能乖乖的,不敢犯事儿。 很快,一个多月过去,苏城的项目顺利结束,几个甲方都对这个项目很是满意。 一时,温宁这个名字也算是终于在行业之中露了个面,逐渐开始崭露头角。 一回到公司,司徒鸿辉就给温宁放了好几天的假。 温宁整个人终于一松,想着可以回去好好陪爷爷奶奶两天。 饭间,奶奶问起她和陆蔚然的近况,温宁想起自己忙了这么久,一时竟然都没顾得上陆蔚然,又想着等陪爷爷奶奶吃了饭,这几天可以好好补偿他。 她洗完澡,站在对门门口的时候,有点忐忑,数了数她应该是有个十几天没和陆蔚然见面。 他管着偌大的集团,公司成片成片的,他一忙起来那就是忙得脚不沾地。 原本只有一个人忙的时候还好说,但加上温宁也忙得飞起,她才想起好像有三四天没打电话了。 温宁还是敲响了门。 很快有人开了门。 温宁一看,竟然径直对上詹图,而陆蔚然像是累得在沙发上睡着了。 詹图一看是温宁,解释道:“温小姐您别误会,我就是送陆总回来。陆总刚应酬完,喝了不少酒,所以我才…” “谢谢,你放心离开吧。我照顾他。”温宁说着,朝着詹图微笑。 詹图顿时解放了,走的时候还替自己老板解释了一把: “温小姐您别生陆总的气,陆总这一个月全是应酬,就光今天一天就转了五场酒局,要不然以一般人酒量,也没办法让陆总喝醉。他虽然忙,但还是惦记着您的。” 温宁莞尔一笑:“谢谢,我知道了。” 温宁看着躺在沙发上的颀长人影,走过去理了理他有些凌乱的发丝,看着他泛红的脸颊,鼻息之间全是酒精或者木质香的味道。 她去煮了醒酒汤,看了看沉睡的人,她想了想还是扶着他翻了个身,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尝试唤醒:“陆蔚然?” 谁知她刚喊完,自己那只手就立马被人紧紧握住了手腕,拉着她冰凉的手背在唇边吻了吻,又贴上他自己发烫的脸颊。 薄唇掀了掀:“宁宁…宁宁…” 温宁看着他不清醒却一个劲儿喊着自己名字的模样,是心疼,却也心里是止不住的甜蜜。 “我在呢。”温宁笑着答,想把手从他大掌里抽出来,给他喂醒酒汤。 他大掌如同铁钳,怎么都抽不出来。 温宁无奈又好气:“非不让人喂,不行那你自己喝?” 回应她的是,他无意识的话语:“我没醉。” 第121章 老婆之令,莫敢不从。 温宁看着他,有点无奈。 这就是彻底醉了。 “好了好了,没醉没醉,那先喝点水润润喉。”温宁很是好笑地配合他说着,将醒酒汤递到嘴边。 男人慢慢悠悠地睁开那双幽深的眼眸,眸色漆黑,看着她的时候带着漫不经心,整个人斜躺在沙发上,长腿肆意伸展,透露出慵懒二字。 他挑了挑眉,像是在欣赏自己眼前的人儿,那眼神就好像在说,这么好看的人是他的。 看得温宁脸颊微微发烫,轻声道:“喝不喝?” “喝。” 他应了一声,喉结滚动着从胸腔里挤出一个字:“喂我。” 像是命令,又像是渴求。 温宁宠溺一笑,她难得看见散发着男狐狸精气质的陆蔚然,整个人都被他那唇边的笑蛊惑得不行。 “行。”她拿了个抱枕垫在屁股下,盘腿坐在抱枕上,端着手里的醒酒汤,用汤匙舀了一些起来,递到他嘴边。 此时,男狐狸精只是漫不经心地欣赏着她,看都没看一眼,只说了一个字:“烫。” 温宁瞧他那直勾勾看着她的模样,心知这个人就是喝醉了开始耍小孩子脾气。 她无奈地收回手,将汤匙放在自己嘴边轻吹了吹,再次递过去:“现在不烫了,快喝。” 男人低头抿了一口,但眼神却像是被粘在她身上一样,怎么都不肯移开。 温宁被他那目光盯得有些燥热,但也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只是装作镇定地收回汤匙,又舀了一勺,正要吹了递到他的嘴边。 又见他薄唇轻掀:“苦。” 温宁更是觉得惊奇,陆医生什么时候怕过苦,哪次喝药不是比她喝得果断多了。 而且醒酒汤诶… 怎么会像他说的那样苦? 简直就是靠谱。 这就是喝醉了和她耍无赖闹小孩子脾气。 偏偏有些人,现在脾气很小孩子,可手上的行为可一点都不像是小孩子。 她有点始料未及地看着陆蔚然,可惜那人根本就没有和她说话的意思,那双大掌轻放在她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带着薄茧的指腹有意无意地在她手臂上摩挲着。 所过之处,像是被火燎过一样。 温宁看着他,顿了两秒才克制住心颤,“那…那我去给你找糖。” 说着,她像是逃似的起身,端着醒酒汤丝毫不敢回头地冲进了厨房里。 “呼…” 温宁深呼吸了好几口,才把手臂上的痒意和躁动的心给压了下去。 她肯定是…肯定是和陆蔚然太久没有…没有亲密过了,才会变得这么的敏感。 要不然怎么他就是随便动了动,她竟然会想起以前那些,她从来不敢想的不可描述画面。 温宁平复了好几口气,才找到了白糖,她有点不相信,想着难不成是她今天煮醒酒汤煮的不对? 索性自己尝了一口。 确定了,闹小孩脾气呢。 温宁往里加了勺白糖,又怕他折腾自己还说苦,又加了第二勺,才端着醒酒汤走出去。 刚出去,就看见陆蔚然已经坐了起来,仰靠在沙发上,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她身上。 一见她出来,朝着她弯了弯指节:“过来。” 温宁依言走过去,现在他面前,没好气道:“现在不苦了,快喝。” 说着,又不由分说地给他喂到嘴边,大有一种他再找理由不喝就给他一口灌进去的架势。 谁知男人喝完,将碗放在一边,目光直白地看着她:“还是苦。” 目光越发灼热,晦暗而充满暗示。 下一秒,没等温宁反应过来,她整个人就被他拉了过去,坐在他的大腿上,双腿分开地放在沙发上。 男人温热的大掌贴在她的腰身上,按着她贴在自己胸膛上,不由分说地低头吻上她的唇瓣。 太温热,太亲密。 混合着酒精的木质香更是不受控制地钻进温宁的鼻尖,充斥着她的脑海,逐渐将她的脑子都熏醉。 温宁坐在他的腿上,明明是上位,却只能被动地迎接着他的吻,被动地迎合着他的索取。 肌肤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相贴,比起肌肤之亲,来得更快的是体温的触碰和置换融合。 静谧的空间之中,耳鬓厮磨,唇齿相依。 很快,情愫由此滋生,冲动又在爱人的爱抚下无限放大。 温宁感受到他的变化,整个人没力没得更加厉害,恨不得窝在他的怀里。 恨不得化在他温热的掌心。 情动,无法控制。 眼看着事态发展越来越不受控制,温宁坚持着最后一丝理智,伸手想将他推开。 偏偏手上没力,再推也没推开多远,无力地抵着他的额头,吐气如兰:“你…你不是醉了吗?为什么…还可以…” “我说我醉了?”他低笑地反问:“是温老师不相信而已。” 说着,又控制不住地去吻她的唇。 温宁脑袋宕机:“没醉你喝什么醒酒汤?” “那不是温老师的命令吗?”他笑着反问,“老婆之命,哪儿敢不从?” “你无赖…”温宁被他说得脸红又甜蜜,有些迟疑地看着他:“可是詹图不是说,你今天好多酒局,最近也很忙…你真的不累吗?还要是注意身体的,精神不济还是休息吧。” 刚说完,男人的大掌就在她腰下惩罚性地拍了一下。 “早就说了,睡你有的是精神。” 说完,一双大掌托着温宁站起身就进了主卧。 暧昧攀升。 他强势又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面对如潮水般的情动,温宁索性伸手环上他的腰,接纳又迎合。 第二天。 温宁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是男人赤裸的胸膛,她一下就清醒了。 累了好一阵儿,终于能得到一些温存腻歪的时间。 她主动地拥抱上去,埋首在他胸膛上:“今天不忙吗?” “还好,但可以在家里办公。”他答着,大掌轻抚上她皎白的背:“是不是累了?昨天该少折腾你一些。” “希望你下次在途中能想起来,不要马后炮。”温宁毫不留情地吐槽他。 “那可能想不起来。温老师哭得太想让人欺负了。”他直言不讳地答。 温宁:…… “那不哭你也能把我逼我呀…又不是我想的。”温宁小声辩解。 第122章 恭喜陆医生得到认可 “真可爱。” 说着他又忍不住吻下来。 两人耳病厮磨了一会儿,温宁才听见他问:“这两天有什么安排吗?” 温宁摇了摇头:“没有啊,司徒老师给我放了两天假,我本来想陪陪爷爷奶奶和你的,其他的安排就没有了。” “亏你个小没良心的还能想起我。”陆蔚然抬眼看着她,“明天有个局,陪我去吗?” 温宁一听顿时整个人都精神地坐起来:“我…我去?” 他的局…emmm,反正肯定是温宁从前没接触的,这一点她清楚的很。 “嗯。”陆蔚然笑着,看出她的顾虑和犹豫:“主要不是为了我们的关系,也不是我的好友,是合作方有几家公司的负责人,正好手里有项目,又对你做的苏城项目很有兴趣。如果合适的话,都会选择你成为负责人。” 温宁惊喜地睁大眼:“真的吗?” 她这个时候才真正感受到,温宁这个名字终于进入了这个行业,有了露脸的机会。 不管是能不能拿到他们现在手里的项目,但至少有了露脸的机会。 只要有了露脸的机会,接下来什么都有了希望。 不过温宁再激动,她也能明白,她能有这个露脸的机会,最多一半是因为苏城的项目,一半是沾了陆蔚然的光。 “什么时候?”温宁很兴奋又很紧张,忙走到衣柜面前选衣服:“我穿什么衣服会好一点?” “今天晚上七点。” 陆蔚然答,看着她那焦躁又暗戳戳期待的小模样,笑着指过去:“那件就可以,不用太过隆重。” “不行,我真的好紧张啊…”温宁整个人都焦虑起来,和焦虑同等的是期待和干劲儿。 她很是利落地换了一身衣服,忙走出来问他:“怎么样怎么样?会很奇怪吗?” 说着,她又忍不住走到他的面前,拉着他衣袖问:“好看吗?适合吗?我到时候化个什么妆比较好?应该要显得比较庄重严肃,还是要平易近人一点,还是板正一点?要不我还是穿那一套西装吧,会不会显得专业一点,一看就知道那种专业技能很不错的感觉…” 温宁整个人都陷入了无穷无尽的碎碎念里,抓着他的睡袍衣袖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 陆蔚然没说话,只是眼含笑意地看着她,安安静静地听着她碎碎念,听着她诉说自己的焦虑,诉说自己的不安。 温宁一个人说了好长一大段,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太多,他一言不发。 “我是不是…有点烦了?”温宁眨着眼睛有些不安地看着他。 她一紧张就喜欢碎碎念,但一般只会出现在她极为信任的人面前,比如爷爷奶奶,比如面前的陆蔚然。 “没有。”陆蔚然不仅没有半分不耐,反而眸中越发温柔,像是快能掐的出水来,越发宠溺又鼓励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宁宁好可爱,一点都不烦。” “真的吗?你别骗我呀…”温宁有点不信。 “真的。”他答得快,随即伸手绕过她的腰身,拉着她腰间的衣带,轻而易举地在她腰后系了精致又大小刚好的蝴蝶结。 能遮住她大片裸露的腰间肌肤,又露出些许雪白的背,尺度刚刚好。 “原来是这样穿的…我还以为是系在前面的…”温宁脸红着说,确实很有设计感。 陆蔚然只是笑,随即不紧不慢地为她解惑:“第一个问题,很好看,温老师的身材和气质穿什么都不会丑。衣服都是私人定制,为你的尺寸量身定做的,不会奇怪。” “第二个问题,化个淡妆以示尊重就好。最好就以温老师平常的淡妆为宜。” “第三个问题,不管平易近人还是庄重严肃,都不是温老师本人。他们都是混了多少年的负责人,形形色色的人他们都见过,眼力过人。所以温老师做自己就好。” “第四个问题,温老师的专业能力不是通过一套西装能够表现出来的。” 他说着,一点点帮她整理好身上的裙摆和褶皱,“还有最后一点,我足够相信温老师的实力。就算弄砸了也没关系,你男朋友有足够为你托底的能力。以后这种机会更不会少,这一次不行还会有下一次,所以无需太过担心。” 托底。 温宁好像再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有人托底的滋味儿。 安心之余又担心自己会不会辜负他的期待和他给的机会。 可与此同时,她心里又滋生出无数勇往直前的勇气。 她伸手环抱住他的腰身,猛地吸了一口他身上的木质香,感叹一句:“老公…你怎么这么好啊…” “说什么傻话。”陆蔚然轻轻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背,笑得无奈又宠溺:“不对老婆好怎么能把老婆娶回家?” “要是真的能嫁给你就好了。”温宁埋首在他胸前,又像是给自己打气,坚定道:“一定会的。我一定会努力的。” 陆蔚然想说不用太努力,不用太拼命,始终有他在她身后守候,根本不需要她那样拼命厮杀。 可一对上她那样期待又坚定的眼眸,他只是点头。 他懂。 他的小朋友从来不是菟丝花。 她有自己的野心,有自己的志向,她既然要做,那他就保她放手一搏。 输赢成败…无所谓,他会为她善后。 温宁回家跟爷爷奶奶吃午饭的时候,顺便解释了一声说自己晚上有事情,不和他们不用等她,又交代两个人注意安全。 刚说完,温宁正打算夹鸡腿,结果被温奶奶打了打筷子:“陆医生还没吃呢吧?” 温宁一愣,眨了眨眼:“是…吧…不过没事,他会有人送饭的。” “不行,人家这么照顾我们,我们怎么能不叫人家?”温奶奶说着,“就算是男女朋友,但他对我们两个老人家太细心周到了,你出差的时候,每天都有个小伙子上门来帮我们检查家里电器,还帮我们打扰啊什么的,饭菜都是一日三餐准时送过来。人家那么重的一片心意,怎么能不叫?快去…” 温宁看了看温奶奶,迟疑地问:“奶奶…你不是更喜欢邓科吗?” “我们俩就两个老人家。哪儿有什么喜不喜欢的,谁对你更好,谁更为你考虑,我和你爷爷自然就更喜欢谁。”温奶奶没好气地解释,催着温宁去叫人。 温宁也开心,笑嘻嘻地敲开对面的门,看着一身睡袍陆蔚然挑眉:“恭喜陆医生,已经得到认可。” 第123章 是可以拿户口本结婚的意思 陆蔚然偏头。 “奶奶让我以后都叫你过去吃饭。”温宁笑嘻嘻地看着他,心里是实打实的喜悦。 她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能让爷爷奶奶同意。 毕竟之前奶奶还是持反对态度的。 她也被奶奶的话说得感动。 你看,真正爱你的人其实从不忍心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和伤害。 反而是爱屋及乌。 陆蔚然像是愣住,难得见他顿了两秒,随即才问:“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温宁少见他有这么呆愣还有点犯傻气的样子,突然有点想捉弄他,故作不明白地反问:“你想的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陆蔚然盯着她看了两秒钟,没说话。 温宁是最受不了他这样的,她就受不了他那眼神,就好像他已经明里暗里用无数种方法分析过她说话的真假。 从前没谈恋爱的时候受不了,现在更加受不了。 “看…看什么?”温宁被他盯得心虚,加上她是真的心虚。 一眼把她洞穿,看见她眉眼间的躲闪,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陆蔚然一把将她拉进门,按在门后亲了好久,指腹轻揉上她的红唇:“要不是要出去见人,就该把你这张嘴咬得发肿。” 温宁就算听多了他说这种话,也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推了推他的胸膛,控诉道:“人家跟你好好说话呢,你就这样不正经…” “那你说,我想的是哪个意思?”他挑眉追问。 “我…我怎么知道,你自己说你想的意思,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温宁偏头,伸手去抠门边缝,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呵。” 陆蔚然舌尖抵了抵腮,看着她直勾勾地道:“就是可以拿户口本结婚了的意思。” 温宁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样子,脸一下子涨红,红着脸逃出他的桎梏,“你你你先别胡说八道。赶紧换了衣服来吃饭。” 说完,她转身就跑了。 十分钟后。 温宁开门时,看见一身西装革履还提着两手东西进来的男人时彻底愣了神。 “吃…吃个饭而已…你…你干嘛?”温宁看着陆蔚然,看着他手上新腕表,领带上的领带夹,西装胸口的胸针,还换了水晶袖扣。 板正得不行,又像是个开屏的孔雀。 “吃饭啊。” 说完,陆蔚然径直路过温宁,面带笑容地走向了温爷爷和温奶奶。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个人在公司开会都没这么正式过… 不就吃顿饭嘛… 他又不是没来过。 更何况还是回自己家吃顿饭… 饭间,陆蔚然陪爷爷奶奶说得很是开心愉快。 温宁一个人低头闷声扒饭,碗里总有吃不完的菜,都是旁边男人夹的。 她倒是习惯了陆蔚然十分主动的给她夹菜剥虾递水递纸。 但一旁的温奶奶看得心里点头,对陆蔚然又满意了几分。 一顿饭吃完,温奶奶就赶着温宁和陆蔚然出去走走。 温宁好笑,又拗不过小老太太,只能拽着人去公园闲逛。 只是没走多久,陆蔚然接到了工作电话,温宁坐在长椅上等他的时候,也接到了一个熟悉的电话。 屏幕上邓科学长两个字不断跳动着。 温宁想了想,接了起来:“喂,学长。” 邓科的嗓音很是沙哑,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打击:“宁宁,宁宁,你救救我吧!” “学长,你是出了什么事儿吗?”温宁想着邓科帮了自己那么多,不管什么事情她好歹得问问,就算不一定帮得上什么大忙,但说不定能帮一点是一点。 早点还完人情债也好,到时候不用再夹在中间太为难。 “宁宁…我家出事儿了…我家公司要破产了…”邓科像是喝多了又像是有点疯疯癫癫的,说话都没有正常的时候有逻辑。 哭得很是伤心,像是真的受到了什么天大的打击一样,哭喊着和温宁诉求: “宁宁,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那声音突然拔高好几个音调,声音震得温宁耳朵疼。 她将手机拿开了一点,又听见邓科稀里糊涂地说了好多。 说什么从大学看见她第一眼就喜欢她了,又说之后都是故意接近她,就是想对她好,知道她家里条件不好所以每次都想尽办法帮她。 又说就是为了追求她,又因为什么各种原因没有说出口,直到一年前重新遇见,才让他重新看见了希望什么什么的。 温宁听得其实有点没什么情绪波动,她自认还算是清醒,就算邓科说了那么多,但没说就是没说。 错过就是错过,再说多少也是于事无补。 温宁沉默了几分钟,只是问了一句:“学长你确定喜欢的是我吗?难道不是因为你不想输给陆医生吗?或者学长觉得,我除了你没有别的更好选择,所以你不着急。但陆医生的出现让你有了危机感?” 温宁问出来的时候,也没什么想法,回想大学的时候,她也想问自己真的没有一点会喜欢邓科吗? 毕竟他总是那样帮助自己,又温柔又体贴。 可能是有动过心的吧,又或许也曾想过邓科对自己的心意。 但感情这种东西,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时间不对,正好的时间过去了,那就是过去了,再说多少都是于事无补。 耳边传来邓科的各种解释,温宁无心继续听下去,打断他:“不重要了学长,都过去了。我们只会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你家里出事,如果有我帮的上忙的地方尽管说。其他的话就不用再说了。” 听着温宁说这句话,邓科又说晚上要请她吃饭,当面说。 温宁拒绝得很快,说已经有约,有什么就在电话里说。 或许是之前铺垫了太多,说到现在才说到了真实目的,邓科的声音又好像冷静了下来: “宁宁,我求你,看在我从前对你还不错份上,让陆蔚然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家。” 陆蔚然?温宁蹙眉,邓科家的公司和陆医生有什么关系? 温宁没想明白,但她猜到陆蔚然有事情瞒着她。 想着三人之间的关系,微妙又诡异,她沉默了两秒:“抱歉学长,你让我帮忙我义无反顾。但你想要让别人帮忙,我没办法替你当中间人。” 第124章 可惜,来迟一步 说完,温宁又挂了电话。 她心里疑窦丛生。 按照邓科话里的意思,似乎邓科家里公司破产好像和陆蔚然有关。 可陆蔚然为什么会对他下手呢? 温宁暂时想不出答案,但她认识了陆蔚然这么久,她觉得他不是随便针对别人的人。 温宁想着,就看见陆蔚然正好打完了电话走回来。 许是看见她有点出神,又或者是其实一部分注意力在她身上。 陆蔚然走到她面前问:“在想什么?” “没什么…”温宁忍了忍,还是没问,他要是想说,早就告诉她了。 不告诉她,要么就是告诉了她没有好处,要么就是他不想说。 “真没有?” 他反问,像是有些不信。 温宁抬头看向他,扯唇摇头:“真的没有呀,就是想起晚上的事情有点紧张。” “不紧张,我全程都会在的。”他低声安慰。 很快就到了晚上。 偌大的包厢。 每一个人都是那样擅长交际。 温宁紧张地攥了攥掌心,旁边的男人大掌握上来,给她底气:“我在,别怕。” 温宁看着他,紧张地笑笑。 推开门,走进去。 基本上一桌的人都在等着了,一见陆蔚然带着人来了,几乎都是笑脸相迎,更是主动地让出了位置,言辞恳切地请着陆蔚然上了主位。 温宁想松开他的手,他是主,但她就不好意思坐高位了,想了想还是不跟他一起。 她刚一松,陆蔚然的大掌立马察觉到了,一把就将她拉了过去,将她按在主位上坐下。 一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温宁身上。 全都是三四十岁的公司负责人,全都是年少有为的成功人士,随便一个拎出去都是青年才俊。 她一个什么经验都没有的毛丫头就坐上了主位。 温宁心中大惊,更是慌张至极,转头看向陆蔚然:“陆总…您坐错位置了。” 陆蔚然在她身旁落座,举手投足间都是矜贵沉稳,“没做错,今天你才是主角。” 温宁看着他皱眉,就差摇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了。 “大家说呢?”陆蔚然一只手将她的柔荑握在掌心,带着笑意环视了一周。 在场的所有人都开始笑着应和,随着众人落座,所有人的话题不可避免地落在了温宁身上。 温宁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这些人放在以前,随便一个人就是她那个前公司要争取好几个月的大客户。 现在问着说着,笑着喝着,温宁倍感局促,坐在主位上跟针扎似的。 但既然有陆蔚然坐镇,他也没遮掩过自己和温宁的关系,在场的那里有一个傻的,自然不会太为难温宁。 主要还是问起苏城的项目,酒什么的也不会递到温宁面前。 一问起项目,那就是属于问到温宁的舒适区,从一开始的紧张,温宁说起项目就很是自信,条理清晰。 倒是还真让在场的人有些刮目相看。 只是吃饭吃到一半,突然有人敲响了包间的门,服务生开门之后,走进来一身西装革履的男士,看起来约莫三十多岁,长相英俊,五官偏清秀。 不如陆蔚然那么深邃硬朗。 他脸上带着笑,自顾自地走了进来,拉了一把椅子在桌边坐下:“陆总怎么这样的局也不叫上周辰?毕竟我宏康集团,虽说在全国来说,算不上什么顶尖的好地儿,但在湘城工程界,也算是头把交椅吧?” 言语间意味很是耐人寻味。 陆蔚然双手随意交叠在腿上,看着他笑得漫不经心:“小周总说笑了,加副碗筷的事儿。” 说完,服务生已经上了全新的餐具。 那位宏康集团的小周总长得斯文清秀,但做出来的事儿却不太符合。 他自顾自地吃着,像是对席间随着自己到来而尴尬僵硬的氛围置若罔闻。 “吃啊?怎么都不吃了?”小周总解开了西装纽扣,看着周围气氛尴尬的众人。 在场众人可算是陷入头脑风暴了。 谁不知道,宏康集团和云鼎集团竞争多年,一直都是对方的竞争对手,上上下下斗法斗了有三四十年了,从上一辈就开始。 在湘城,默认的规矩就是提宏康不提云鼎,提云鼎就避开宏康。 这也是为什么,陆蔚然做东,整个湘城工程界请了个遍,就是没给工程界一把手宏康集团小周总下请帖。 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好,简直是说多错多,更何况两大主位气氛微妙,他们一群小企业小公司自然不能轻易站队,才能避免被波及。 陆蔚然漫不经心地看着他,挑眉一笑:“大家尽兴。” 他一句话说出来,众人这才敢动筷子,一个个都是人精,知道迟早会有人开口,所以依旧没人说话,喝酒的喝酒,吃饭的吃饭。 倒是那位小周总,挑眉看向陆蔚然身边的温宁:“这位美丽动人的小姐,想必就是苏城项目的温工了吧?” 说着,他率先将名片推了出去:“温工好,宏康集团周辰。苏城项目的情况我们也都知道,难度有多大在座的没人不清楚。但没想到温工一个小姑娘,才能如此令人信服。周辰,特代表宏康集团诚邀温小姐加入。” 这话说出来,吓得在场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当面叫板,当面抢人。 陆蔚然慵懒地倚靠在椅背上,随手将腕表取下敲在木质桌面上,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 手臂从椅背和她腰中间穿过,当着所有人面揽住她的细腰,强势将她连人和椅子带到身侧紧紧相贴。 温宁和他隔着椅子扶手亲密贴坐,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就被他的手臂圈揽进怀。 她都怀疑要不是有扶手隔着,他能直接将她按在腿上抱着。 他刻意露出左手腕上秀气的牙印,让所有人都能看见,大掌随意又慵懒地搭在她腰侧的扶手上。 十足十的霸道占有姿态,就像是狼王守着自己领地里的猎物,容不得让人忌惮半分。 “周总既然问了,是得答个话。”他低头睨着她,笑着责备:“怎么着,现在不敢说话了,咬我的脾气哪去了?” 陆蔚然这话乍一听是在说温宁没出息。 实则他唇角噙着的笑和宠溺的语气,明眼人谁看不出来不是责备,而是撑腰? 温宁俏脸微红地瞪了他一眼,谁知道他笑得更欢了。 他倚靠在温宁那边的扶手和椅背上,姿态放松又恣意,搭在她腰侧的那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扶手上。 “小周总还是一如既往惜才。”陆蔚然对上那位小周总的目光,眉眸光如古井般无波又冰冷: “可惜,来迟一步。” 第125章 你想要,我奉陪 在场众人更是一片噤声,心知这时候绝不是自己可以说话的时候。 其实他们多少能看出一点,陆蔚然和温宁的关系。 经典的集团总裁,商业帝国太子爷和出身不好但是清纯努力小白花,就这两个人的身份说出去,随便哪个人都能脑补出点风月故事。 就算是没有多少爱恨纠葛的惊天动地故事,那最少也有些感情纠葛的二三事。 但这种事儿,在他们圈子里最是正常不过。 谁敢说自己还没点风月故事。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陆蔚然竟然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无异于是对整个湘城官宣了,温宁是他的人。 这并不是一个多好的事儿。 绯闻会影响舆论,舆论会直接影响股市。 小周总更是顿了片刻之后,笑得很是克制,只是转了转手里的酒杯,意有所指道: “陆总果然就是陆总,魄力一般人根本比不上。像金屋藏娇这种事情,一般人羞于启齿,陆总倒是承认得很快,这一点很让周辰佩服。只是陆总这个坚持的态度,倒是让周辰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陆蔚然只是淡定地挑了挑眉,是来自高位者的允许,允许你继续说下去。 “三个月之前,城东有一个项目,原本听说也是云鼎集团的是最早参与竞标的,大家说那个项目板上钉钉地必然是云鼎集团的。可不知怎么,我父亲就看上了那块地,我宏康集团虽然实在不想和云鼎集团抢,但陆总也知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爸非要,周辰也只能尽力一试。” 周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谁知道,最后还真让我们宏康集团收入了囊中。所以可见有些事情有些人啊,有时候都是冥冥之中命运早就规定好了的,是谁的就是谁的。如果不是你的,就算时间再早也始终要被抢走的。陆总说是不是?” “城东的项目…”陆蔚然像是听见了好笑的事情,无动于衷地掀了掀薄唇:“原来周总没告诉小周总,那是他用什么换来的。如果小周总不清楚,不如回家先问问自己的父亲。” 周辰脸色微变,被陆蔚然的话说得没有微蹙,似乎是没想到会得到陆蔚然这样的回答,出乎了他的意料。 听着陆蔚然的语气,城东的项目,是父亲不知道拿什么条件换的,但是他一直把陆蔚然视为对手,他自然见解自己的对手。 以陆蔚然的性子,提不出让他心动的条件,他根本不可能让。 “陆总提醒得是,周辰自然会问清楚。只不过我倒是还想要提醒陆总一句,项目是死的,项目可以让可以抢,它自己不会有什么反应。但人可就不一定了…人有手有脚,说不定真是什么时候就会跑的。比如破产…” 周辰说着,意有所指地看向温宁,说完之后再没多留,抓起自己脱下来的西服外套当场离开包厢。 在场众人都没忍住松了一口气。 陆蔚然偏头看向温宁,好笑地问:“如果我破产了,你还会跟着我吗?” 温宁哪里想得到他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出这么直白的一句话,一时顶着众人打量和好奇的灼热目光。 她整个人如坐针毡。 她拽了拽他的衣袖,轻声道:会的。” 说完,一句话就让陆蔚然喜笑颜开。 一场饭局下来,温宁有些累,可她也有点兴奋,她以前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更没有见到过这么多上流社会的人。 饭桌上她所看见的每一个人,都是平时她要千方百计才能接触到,温宁好像突然明白了一个词——眼界。 在之后和他们的交谈之中,温宁也学到了不少,说到后来她已经可以十分自信和流利地交流工作上的见解。 向上拓展的感觉,对于温宁来说,其实有点陌生,但又好奇,更想探索。 温宁知道,这是陆蔚然给自己的机会。 一场饭局下来,温宁加了好几个联系方式,全都是表现出对她很是欣赏和很有想法的。 而陆蔚然那边的酒,也是敬个不停。 陆蔚然不摆架子,敬过来的酒一律照单全收,把旁边的詹图吓得不行,好几次想要开口阻止,却被陆蔚然的眼神吓退。 一旦喝起来,应酬局上的酒就不是那么容易推辞的。 更何况今天算是陆蔚然攒局,他既然想给温宁铺路,当然没有不喝酒的理由。 他微微仰头,下颌线紧绷又凌厉,昂头一饮而尽间,喉结上下来回滚动,深邃硬朗的侧颜,修长微白的脖颈显露无疑。 这个男人,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又野又欲的性感,还有对一切掌握在手的漫不经心。 一杯一杯酒喝下去,看得一边的詹图是触目惊心。 温宁正在回答的时候,突然被詹图拉去了注意力。 最后没办法,詹图只能给一旁的温宁发消息求救:“温小姐劝劝陆总,应酬了好几天了,今天再这么喝下去非得进医院。” 温宁收了消息,她看见陆蔚然面前敬酒的人,更一阵心惊肉跳,也顾不上那么多,扯上他的衣袖:“少喝点可以吗?” 陆蔚然的动作停滞下来,他扭头就对上小姑娘软软的目光,缀满了显而易见的担心,像是漆黑夜空中点点的星光。 那一眼,像是直接看进了陆蔚然心里,戳着他的心尖。 陆蔚然没说话,放下手中的酒,端起陆蔚然面前的橙汁,和面前的人碰杯,嗓音懒散:“见笑,未婚妻管的严。” 说完,他薄唇贴上杯壁残留的口红印记,将杯中橙汁喝完。 明明轻飘飘一句话,可顶着众人好奇又暧昧的目光,再看见他故意的动作,温宁没控制住从耳垂红到脖子。 他那平静的三个字,像是油锅里滴进来了水,迅速在温宁心上炸开。 未婚妻。 未婚妻。 她下意识不停地在唇齿间重复着三个字,心里滋生出一股奇异又心动的感觉。 见路我过去接你解释过,后面敬酒的人也都散了。 陆蔚然坐下的时候,薄唇上都还残留着她的口红。 温宁看着他,瞬间傻了,直接红上了脸颊。 陆蔚然看着她,颇为好笑地问:“到底是谁喝酒了?” “我那一杯倒的酒量…你难道放心我喝酒?”温宁红着脸反问,她就喝过三次酒,然后睡了陆蔚然两回。 “为什么不放心?”他薄唇间溢出一声低笑,“你想要,我奉陪。” 第126章 老婆的什么都是香的 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这场局终于结束。 包厢里只剩下温宁和陆蔚然两个人。 温宁很是感激地看着面前的陆蔚然:“陆医生,真的谢谢你。” “谢我什么?”陆蔚然颇为好笑地看向她:“温老师如果真的想谢我,不如换一个方式。” “你正经一点。”温宁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陆蔚然,她强行将话题拉了回来: “我说真的陆医生,你让我见到了这辈子都很少有可能可以见齐全的人和事儿。这个感觉很奇妙,对我来说是一个挑战,可我又觉得很期待。” 就好像…她在深渊泥泞中爬了太久,终于看见了希望,然后那希望一把将她从泥潭中拉了出来,还问她要不要去看看世界。 这是温宁最直接的反应。 “那就证明温老师在内心潜意识里,是觉得自己一定能够做的成的。”陆蔚然淡定地答着,情绪稳定得很: “当然,我也足够相信温老师的实力。毕竟我们家温老师,以后是要做大工程师的人。” 温宁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真的沉醉于这个男人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魅力之中。 “你就知道花言巧语地哄人开心。哪儿有那么容易。”温宁不好意思地嗔了他一眼,故作俏皮地缓和气氛:“而且你都不知道,要是工程有什么问题,我说不定是要去踩缝纫机的。” “放心,你只要放开手去做,任何后果,我会承担。”他说着,嗓音带着绝对掌控的漫不经心。 温宁看着他,心中情绪五味杂陈。 陆蔚然喝了酒,就变成了詹图开车。 温宁正要坐上副驾驶的座位,手腕骤然一紧,转眼间就被陆蔚然拉进后座。 詹图在前面开车,温宁和陆蔚然坐在后排。 车窗被升了上去。 身旁男人肆意靠在座位上,阖着双眸闭目养神,指尖点在额角,像是在压着跳动微疼的太阳穴。 车里逼仄的空间,身旁的人气场和荷尔蒙太强势,温宁一时只觉得空气都带着他的气息。 “那个小周总是宏康集团的少东家吗?”温宁想了半天,才终于想出一个正经话题。 “嗯。”男人低哑的嗓音传来,平静至极。 温宁抿唇再问:“那他身边那个呢?” “没看。”陆蔚然答。 温宁转头看着他,再问:“那给你敬酒的…” “也没看。”陆蔚然再答。 温宁纳闷,满眼不解地问他:“他们都给你敬酒了诶…不对,准确来说是灌酒。” “在想你不穿衣服什么样,所以没心思分给他们。”陆蔚然如实答。 温宁cpu差点被陆蔚然这句话干烧了,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看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她红着脸慌忙看向坐在前面开车的詹图。 结果她刚扭头,就看见詹图十分有眼力见地把挡板升了上来。 “陆蔚然!”温宁被他惹得又羞又恼,正要朝着他腰上拧一把,结果就对上那双漆黑汹涌的桃花眸。 下一秒,男人看着她道:“你要是想试试在车上,我很乐意。” “………”温宁被他气得无语,面红耳赤,脸颊滚烫地瞪了他好几眼。 就是想不明白,以前那么温柔儒雅又禁欲的陆医生,怎么变成眼前这个混话张口就来的狗男人。 她不排斥在家里卿卿我我耳鬓厮磨,甚至还挺喜欢的,但是有个活生生的人在啊! 他能不能稍微害臊一点? 有詹图在,又是在车里,见识过这男人的疯劲儿,温宁也不太敢真的招惹他。 温宁怂怂地安静下来。 身旁一片安静,传来平稳的呼吸,温宁转头看向他,不看不知道,一看不得了,他那薄唇上还沾着她的口红。 陆蔚然闭着眸假寐,突然响起一阵衣物摩擦的声音,旁边坐垫一软,他睁开眼。 “别动。”温宁咽了咽口水,她抓住他的手,没有回答他,而是小心翼翼地靠近,“沾上口红了。” 没等她碰到,陆蔚然勾唇一笑,戏谑地看着她:“温老师口红真黏。” “你…你能不能别说话?!”温宁被他一句话说得脸颊发烫,原本还小心靠近,恼羞成怒后食指直接抵在他薄唇上。 吐槽道:“那是我让你喝我那杯橙汁的吗?” “老婆的什么,都是香的。”陆蔚然毫不避讳地承认。 温宁:……死变态老变态超级大变态。 谢天谢地,詹图开车开的快,很快就到了家门口。 温宁逃似的跑下车,头也不敢回地冲进电梯。 可等她回了家换了鞋,没等到陆蔚然回来。 打电话一问,是集团临时有事,又去集团了。 温宁尽管担忧又心疼,也没有办法,转身想要去洗漱的时候,又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来的电话。 她想了想,根据归属地排除了陈芳芳温成温让,接了起来,但并没着急先说话。 “宁宁…” 邓科的声音。 温宁听见他的声音就攥紧了手机,想要挂断。 像是被邓科猜到,他忙补充到:“宁宁,就算我求求你,你帮帮我吧!自从公司倒闭之后,巨额债务让我现在连一顿饭都吃不起,看在以前我对你还不错的份上,你就帮我这一回。” 温宁站在落地窗前,闭眼思忖了片刻:“你说吧。” “没有什么别的要求。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以前经常吃的那一家火锅,我现在就在这儿,你…你来见我一面,和我吃最后一顿饭吧?”邓科在电话那头苦苦哀求着。 温宁攥着手机,沉思了片刻,“地址。” 温宁在去之前先给陆蔚然发了消息报备了地址和时间,又带了些小防身的武器塞在包里。 好在那家火锅店很是热闹,正是人多的时候。 温宁也是松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在角落的那桌坐下,她看着眼前狼狈至极的邓科:“有什么事儿,你直接说吧。如果还是让我劝陆蔚然的事情,学长你就不必开口了。学长我确实欠你的情分,我也应该尽心帮你,但陆蔚然不欠你的。而且我了解他,他从不是轻易赶尽杀绝的人。” 说着,温宁从包里拿出现金递到他的面前:“我只有这么多,也算是绵薄之力吧。” 第127章 我那么爱你啊宁宁 “宁宁…你真的对我这么狠心吗?你都忘了我当初是怎么对待你的吗?”邓科皱着眉看着温宁,还不停地拍着桌子,怒声质问: “你就这么喜欢陆蔚然?喜欢到连劝他一下都不行,就喜欢到连让他受一点委屈都不肯??那我呢?我又算什么?我对你那么好,我事事帮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心疼心疼我?” 说着,邓科手下的桌子拍得震动作响。 温宁看着邓科疾言厉色的模样,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侧目,她有些忍不住拧眉。 她从来看见的都是温柔成熟的邓科,整个大学时光更是没看见他生过气,更没见过他歇斯底里的模样。 温宁抿了抿唇,只觉得面前的邓科很是陌生:“学长,你先冷静一下。” “你让我怎么冷静??你知不知道陆蔚然有多狠,他不仅把我家的公司搞垮了,还害得我爸高血压发作,差点脑溢血,现在还躺在医院啊!我妈去医院的路上遭遇车祸,现在还在医院抢救,时刻会有成为植物人的可能!而我呢,现在不仅身负巨债,还要应付各种焦头烂额的事情!” 邓科越说越激动,整个人都几乎有点不受控制起来,全是对温宁的控诉: “而这一切的一切,就是因为陆蔚然!就是因为他吃醋,他受不了我对你的关心和追求!可宁宁你说,我做错了什么?我从头到尾做错的事情,只是喜欢上了你,顺着自己的心意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而已啊!你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让我赔上家产,要让我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温宁看着眼前的邓科,心里生出些许害怕,她心里震惊之余又很是狐疑。 邓科的公司被弄垮了? 他的父亲高血压发作,母亲车祸进了医院。 听起来这么凄惨的事情,温宁没办法相信竟然是日日和她相处的陆蔚然做的。 温宁只是白着脸摇头:“学长学长,我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陆蔚然不是这种人。” “你就这么相信他?你和他才认识了多久,你和我又认识了多久?他比我先认识你吗?比我帮助关心你多吗?宁宁,你清醒一点,你和我才是从大学认识的,才是真正知根知底的!”邓科说着,神色很是激动,不管不顾地抓住温宁的手腕: “你相信我宁宁!我有什么理由陷害陆蔚然呢?!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带着你去公司看,一桩桩一件件,究竟是不是他云鼎集团动的手!” “你…你先放开。”温宁费劲地甩开他的手,沉默了片刻,“就算是他做的,学长你有没有可能做错了什么事情?” 她没办法怀疑陆蔚然,还是没办法去怀疑陆蔚然。 她太清楚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滋生出来的就是无休止的嫌隙。 “哈哈哈哈……我早应该想到的。”邓科他颓废地瘫在椅子上:“你走吧,你既然选择了陆蔚然,就再也不要和我有一点一滴的牵扯,否则只会显得从前到对你一片真心的我,像是一个罪人。” 他又哭又笑,像是快疯了,看得温宁触目惊心。 温宁犹豫了一下,将手里的钱推到他的面前,想说点什么,又始终没说出口,转身就走了。 直到她快要迈开步子,身后才传来邓科不甘心的声音:“温宁,我有时候经常会想,如果当初大学的时候,我直接跟你表白,现在你毫无保留相信的,无比坚定选择的,是不是就是我了?” “我不知道。”温宁沉默了两分钟才给出答案。 她从来都觉得,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个很奇怪的东西。 如果遇见了不真诚的人,就算是认识了十几年,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可如果有幸遇见了真诚的人,就算是只认识了半年,那也可以相信。 温宁走出火锅店的时候,正好下起了雨,一时间原本热闹的街道上充满了三三两两躲雨跑走的行人。 她点开打车软件打算打车回家,谁知道下雨又撞上周末,一到周末湘城到处都能堵成一片红,等了几分钟,还显示在叫车中,暂时没有司机接单。 温宁也不是第一次遇见,又点开了其他两个打车软件,一起打。 等了小半个小时,前面排队的终于没了,打到了车,只是司机还在一公里以外。 温宁想了想,堵在人家火锅店门口终究不好,往旁边走了走,索性躲在公交站台下面躲雨等车。 半个多小时过去,之前热闹的街道顿时清冷了一大半,行人也没剩几个。 只剩下远处的便利店和火锅店还露着灯光。 她一个人躲在公交站台,雨水裹着风吹打在她身上,还怪冷的。 她搓了搓手臂,突然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口鼻,一股巨大的力道袭来,她下意识想要挣扎,却在加速的呼吸之中吸入了更多不明物体,转眼就丧失了意识。 再睁开眼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她根本看不清面前有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身处在什么地方,能感知到的是被绑得死紧的双手双脚。 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在漆黑静谧的空间之中越发显得冰冷诡异,像是敲打在温宁的心上。 她心上惶恐又控制不住地生出害怕,可她不敢大声喊,不敢轻举妄动。 知道眼前的灯光突然亮起,一下刺得她的眼睛有些睁不开。 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邓科那张歇斯底里又狰狞的脸立刻出现在她眼前! “啊!!” 温宁下意识地尖叫出声,看着眼前的邓科,控制不住地害怕:“学长…学长你要干什么?” “宁宁啊,你知道的,我对你那么好,我能干什么?而且我也根本不忍心伤害你啊,我的宁宁……”说着,邓科的手指抚摸上她的脸颊,有一下没一下的,神态看着很是亲昵,不知道还以为是情人之间的爱抚。 温宁整个人毛骨悚然,鸡皮疙瘩一层一层地冒出来,她艰难地看着邓科:“学长你冷静,有什么事情好商量……” 第128章 留口气,别整死 “有什么好商量的,邓哥,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温宁这个贱女人就是欠的,你对她越好,她越蹬鼻子上脸,你看你刚刚好好跟她说了那么多,最后换来了什么?早知如此,你还不如早让我把她给绑起来。”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温宁抬头一看,顿时皱紧了眉头:“温让?!” 只见那个染了一头红毛,又在角落抽烟的男人不是温让还是谁? 这一个小房间,充斥着酒精味和呛鼻的烟味,温让身边躺着几十个四散的酒瓶子,有数不尽的烟头,角落还散落着好多外卖盒,无数种味道夹杂在一起。 看起来,温让和邓科不知道混了多少天。 温宁又看向邓科:“你为什么认识温让?!” 她突然想起那一天,温让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信息,跑到鲲鹏公司楼下堵她,邓科那么刚好及时地出现?! 她当时就觉得不对,可温让和邓科没理由会认识,甚至她都不知道邓科为什么……现在会和温让在一起? 想着,温宁又想到那一天,陈芳芳跟疯了一样拿着刀抵在爷爷脖子上威胁她回家结婚的那一天,已经是深夜,她提着行李着急忙慌地想要打车赶回家,可赶不到车,偏偏本应该是周四,第二天周五要上班的邓科,又那么凑巧,那么刚好地出现在了月湖公馆门口不远处。 甚至那个接送朋友的地点都刚刚好,不远不近,能够让她清楚看见邓科的车,又能够让她不足以起疑。 这一桩桩一件件,她那个时候似乎都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可是现在想起来,她总觉得刚好撞上恰好,也太凑巧了吧? “你和温让什么时候认识的?”温宁看着眼前的邓科,脑海里充斥着之前的事情,她整个人都得恐惧都少了不少。 “都到了这个时候,宁宁你还有闲心关心别的人,是笃定我不会伤害你吗?”邓科狰狞地笑着,指尖已经到了温宁的衣领处,伸了进去。 “邓科!你住手!”温宁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整个人奋力挣扎着,眉眼间的厌恶都控制不住。 邓科一看,更加疯狂了,抬手就甩了温宁一巴掌:“温宁!你别再演什么贞洁烈女了!怎么他陆蔚然能睡你,我就不能睡了?!” 说完,他双手已经撕开了温宁身上的衣服。 身后温让更是兴奋又幸灾乐祸地吹着口哨。 “温宁你没有心吗?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没数?给我睡不好过给陆蔚然睡吗?他年纪那么大了,能满足你吗?” “还是因为他有钱,他有钱你就心甘情愿给他睡?” “玛德,大学时候碰你一下就缩手缩脚,老子还真以为你是个什么贞洁烈女,结果还不是说睡就给别人睡?” “放心,我比他年轻,我一定会满足你的。” 温宁实在没有挣扎的支点,冷静得像是没有情绪,任由邓科在她脖颈间啃咬,她强忍下恶心,冷声道:“邓科,我要是你,我就不会这么傻。” 邓科的动作没停。 温宁攥紧了拳头,“你现在睡了我,只会平白给自己多加一条强奸罪。我要是你,你现在身上最严重的事情是债务,我要是你,我会去威胁陆蔚然,让他给钱,好歹先把债务还了。而不是在这里做这些无谓的事情。” 邓科这才红着眼抬头看向她,没有继续动作。 温宁知道他是动摇了,继续劝说:“你也看见了,陆蔚然既然能够为了我妒忌你赶尽杀绝,那为了我拿点钱出来也只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你那所谓的巨额的债务,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吧?钱和我,你难道还不知道选什么吗?” 邓科看着她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哑声开口:“宁宁,你还是这么清醒又聪明。” 说完,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拍下温宁衣衫不整的样子,随即转身和温让说话去了。 他一走,温宁才闭上眼松下来,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落了下来。 看着邓科和温让拿着电脑变声器,温宁猜着,应该是给陆蔚然打绑架电话。 邓科和温让那熟稔的模样,温宁心里一片冰凉,他们认识绝对不会一天两天了。 温让那个人她太熟悉了,只要给他钱,他什么都敢干。 而邓科,从前家境正好殷实。 从公司楼下那一次,说不定是他故意指使温让,跟他一起演了一出戏。 更别说后面她回家那一次,或许也是她给温让陈芳芳出的主意。 她就说,陈芳芳和温让怎么可能轻易能够找到她的新住所和新公司。 温宁双眼通红,满是厌恶地盯着邓科。 原来是你告密。 竟然是你告密! 她当初多么相信邓科! 原来后面那一切,竟然都是这个人的推波助澜。 温宁再次看见人性的黑暗,甚至对他感到毛骨悚然,她竟然那么相信这个人,和他说了那么多真心话! 如果不是他,至少温让和陈芳芳休想知道她在哪里。 至少,她是真心将他当做朋友! 一股被背叛的怒意充斥着温宁的内心,逼迫着她冷静下来。 很快,邓科用变声器和电脑虚拟ip拨打出去的勒索电话就打通了。 从电脑中传来那道低沉的嗓音,温宁一下没忍住眼泪夺眶而出,她又逼着自己冷静,祈祷着自己能拖延更多时间,能让陆蔚然找到自己在哪里。 偏偏,邓科那勒索电话还没打完,突然就从门外冲进来好几个人,邓科和温让两人一下就吓傻了。 陆蔚然一袭黑衣,风尘仆仆地冲进来,一下就将温宁救在了怀中:“我来了我来了,别怕。” 说着,他抱着温宁正欲走出房间。 邓科气得目眦欲裂:“温宁!你骗我!你故意拖延时间的对不对?!” “是你自己脑残。你以为经过上一次,我还会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欺负而不作为?”陆蔚然冷眼地睨着他,随即抱着温宁走出房间,对外面的詹图道: “留口气,别整死。” 第129章 可以在我面前毫无保留 陆蔚然先带着温宁去了医院,给她做了一个全身体检。 直到护士和医生确认说她没什么大事儿,只是受了点惊吓,陆蔚然才放下心来。 甚至他身上还充斥着些许酒精的味道,眉眼间都有些疲倦,但更多的是怒气。 可他看着温宁呆呆地坐在床上,才意识到不对。 他端着一杯热水走进去,放在她的床头,低声喊她:“宁宁?” 刚走过去,眼前的人儿就扑了上来,无助又脆弱地窝在他怀里,没说话,也没哭没闹,只是静静地窝在他的怀里,就像是想要借着他的怀抱,躲避着外界的什么事情一般。 陆蔚然没说话,只是坐在床边将怀里的人紧紧抱着,感受着她轻轻颤抖的身体,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抚她。 房间静谧,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不断交缠。 温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也沉浸在对陆蔚然的需要里。 而他依旧那样温柔似水地将她包围,接住她所有不稳定的情绪,给她支撑,给她怀抱,一如半年前,他们俩刚刚认识那会儿一样。 温宁还记得自己沉浸在需要钱的窘迫和无能之中,那时候的陆蔚然也是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只是及时出现在她身边,静静地站在她的身边,没有打断她自己的思绪。 最多,也只是在窗外起风时,给她披上自己的风衣外套。 陆蔚然抱着她,他是真的心疼,心疼得没边儿了。 他没想到邓科会有这样的胆量,也没想到温让那么没有法律意识,他们俩就像是被逼着跳墙的两只狗,顾不上自己的命,也顾不上以后活不活得下来。 陆蔚然原本在集团紧急召开会议,可谁知道开会开到一半的间隙,他只是看了一眼手机,就看见了温宁主动报备的消息,看见邓科两个字他下意识就觉得不对。 立刻让詹图确定了温宁的位置,临时扔下会议抽身离开,风尘仆仆地赶过去。 谁知道,邓科竟还不怕死地拿虚拟ip和变声器给他打勒索电话,简直是嫌自己活得命太长。 只有天知道,他冲进房间,看见小姑娘身上衣衫褴褛,甚至被咬出了好几个吻痕,甚至眼泪都哭干的模样,就像是随时会枯萎的凌霄花,眨眼间就会失去所有的生气。 陆蔚然那一刻是真的后悔,没直接对邓科赶尽杀绝,还给他留了一丝余地,竟让他钻了空子来害温宁。 邓科说他爱温宁,爱什么? 如果他的爱是这样的东西,陆蔚然只会庆幸是自己得到了她的芳心。 这就是爱,把怀里的人害成这样? 好在经历了上一次温宁失踪在仓库休息室的事情之后,陆蔚然就在温宁的手机上安装了芯片,不管她在哪儿,只要她还在国内,他就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确定她的位置。 “陆医生…我是不是好傻?”温宁突然开口说话,忍不住抬头看向他,去看他的反应。 看着眼前泪眼婆娑的小姑娘,陆蔚然轻轻用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怎么了乖乖?和我说说。” “就是……就是我真的没想到,我只是想要去帮帮他,或许别的方面帮不了,可我想着他以前那么帮我,我好歹给他点钱,能让他活下去。可没想到他会对我下手。”温宁说着,心中复杂又难受的情绪都涌了上来,“还有…还有他很早就认识温让,好多事情都是他故意让温让做的!甚至温让和陈芳芳温成他们能够得知我的公司我的住址,都是邓科做的。甚至让陈芳芳拿着刀抵着爷爷的脖子威胁我这种方法,也是邓科交代给温让做的!为什么?究竟为什么啊?” “我以为,我和他认识四年,怎么说也算是知根知底的朋友,我那么相信他,我那么那么相信他!他就这样对我?为什么?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啊!他知不知道,那天要不是我豁出去了,爷爷的命真的有可能就没了!那是我的爷爷奶奶啊!” “是,可能他对我有点怨气,可不管怎么样,他冲着我来啊!为什么……”温宁越说越生气,越说越失望,“他自认为了解我,以为拿着爷爷奶奶就可以逼着我就范吗?为什么人心可以复杂成这样?为什么……甚至别人背叛我,我都觉得无所谓。可邓科……” “乖乖不哭。”陆蔚然将她的头按进自己的怀里,“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太年轻了,见过的人还太少,像邓科这种人,其实哪里有什么喜欢和爱,他永远最喜欢的是自己。不管喜欢谁,爱谁,追求谁都是为了自己。不是你的错,是他根本不值得你的信任。或许他从一开始接近你,就是有自己的目的。或许是为了利益,又或者是贪图美色。是他不值得。” “以后我是不是会遇见更多这种人?”温宁愣愣地在他怀里问,或许她早就知道人心不可轻信,可一旦交托了信任,再背叛的时候,还是会痛苦难受。 “是。”陆蔚然回答得果断,“但不要害怕,不管是什么事情,都会有我陪着我们宁宁面对。” “我有点没用,陆医生。其实我知道人心复杂,但还是会被骗。”温宁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伸手擦了擦脸颊上的眼泪,直勾勾地望着他:“你教我好不好?” 他看着温宁打起精神的样子,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好,不管你想学什么,我都教你。” “对了,我知道你在集团忙,你现在要回去继续吗?”温宁看着他忙问。 “不要。”陆蔚然摇头,一眼轻易看出她现在平静神色下拼命想要掩饰下来的情绪,“我陪你。” “没事的没事的,我不需要你陪着的,我自己可以的。而且在家里,我保证绝对不会出事儿了。”温宁生怕陆蔚然不信,忙拍了拍胸脯保证。 刚伸手就被他的大掌握进手里。 “孰轻孰重,我还清楚。”他说着,指腹轻揉上她泛红的眼角:“你可以在我面前毫无保留的,不用再一个人强撑着。” 第130章 我的姑娘,为什么不信 视线在空中一交汇。 温宁就知道自己的情绪在他眼底无处可逃。 她索性撞进他怀里,狠狠吸了吸鼻子,也没有继续坚持了:“我想先去洗个澡。” “好。” 陆蔚然答得快。 “你……你抱得有点太紧了,让我起来。”温宁红着脸推了推他的胸膛。 面前的男人纹丝不动,没有松开半分,反而一只手从她的腰间穿过,一只手从她的膝盖窝揽过,将她整个人轻轻松松地打横抱起,直接抱着她往浴室去。 温宁抓着他胸前的衣物,鼻尖充斥着他身上混着酒精的木质香,整个人都被他熏得有些不清醒:“我我自己可以啊。我没有受伤啊,我可以自己洗澡的,陆蔚然你放我下来。” “我说过,毫无保留就是毫无保留。” 陆蔚然说着,对温宁的反抗置若罔闻,抱着她进了浴室,反手就关上了门。 温宁被他放在洗手台上,她紧张地攥紧了手掌:“你…你出去吧,我自己放水洗澡。” “温宁,我以为你早就看出来了。”陆蔚然看着她,眸光灼热而幽深,充满了隐晦的暗示,手上的动作没停,伸手轻拉上她的腰带。 “看…看出来什么?”温宁紧张地咽了咽,她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得厉害,不仅仅是陆蔚然靠近时的悸动和情欲,而是更多了些许的惊慌失措。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要躲着他,明明…明明她以前是那么渴望和喜欢陆蔚然的触碰和靠近。 还有些羞耻,愧疚,甚至在陆蔚然的注视下,会让她觉得抬不起头。 “对于你,我是个服务意识很强的伴侣。”陆蔚然再没了暗示的意思,直接明示,说话也很是直接,他抿唇:“从前我执着于吻遍你的每一处,我以为你看出来了。今天,我帮你洗澡。” 无异于一颗炸弹扔到温宁的头上。 “不是,不是我真的不用……” 温宁说着,就见陆蔚然的大掌已经握住了她的腰带,一瞬间将她的外套脱了下来。 “陆蔚然……”温宁下意识一把抓住了他的大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自己都愣住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奇怪起来。 陆蔚然的动作也顿了下来,那双深邃眼眸漆黑又深沉地看着她,似乎是在分析她刚才的动作,是躲闪还是不好意思。 温宁心虚得脸颊发白,完全不敢动,目光垂下来,四处躲闪,根本不敢和他对视。 气氛就这样一点点蔓延上来。 浴室之中,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温热的雾气在浴室之中升腾而起,浴缸里的水越来越多,甚至漫了上来,从浴缸里溢了出来,从浴缸的边沿漫下来,在浴室的地砖上蜿蜒。 一滩滩水渍逐渐蔓延到了温宁的脚下,浸湿了陆蔚然的脚。 热气扑上来的一瞬间,带着他微凉的木质香扑面而来,温宁心跳声像是打鼓一样,她受不住陆蔚然那样的目光,也受不住自己的心跳,更忍受不了心里的羞愤。 她恨不得整个人都跑出去,找个地方躲起来。 可眼前的男人,明显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只是结结实实地挡在她的面前。 “不是,你听我解释。”温宁鼓起勇气才能开始解释,抬头看向陆蔚然,对上他的目光,一瞬间就解释得手忙脚乱起来: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故意这样的。我没有想要躲开你,我也不是不喜欢你的触碰,我那么喜欢你,我喜欢你的靠近和触碰还来不及,刚刚…就刚刚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好像一瞬间控制不了自己的手,控制不了自己的动作了,我不是故意……你不要生气。” 她…她已经脏了。 她…她是被别人亲过的。 温宁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对不对,她只知道自从她出生开始,周围所有人对于女生的教条,永远都是自尊自爱,一定要守护好自己的贞洁。 温宁小时候不懂,她只知道自己和男孩子一起玩会被说,会被旁边的大人拉开。 再后来大一点,她看着同村的大姐姐,只是因为买了一瓶妇炎洁,就被村里那些说话聊天的大妈邻居们说成在外面乱搞,说成不知道睡过多少男人,不知道陪过多少男人的荡妇。 温宁不解,愤怒,又无能为力。 后来她更像是一个被教条束缚得板板正正,被彻底驯化的人,觉得自己身体被男人碰过,就像她们说的一样是不知检点。 所以她不敢越过雷池一步,身体接触不敢有,甚至连不小心碰了一下手都要缩好远,在大学宿舍里被说成最保守的尼姑,也知道那些男生是怎么议论自己的。 第一次和陆蔚然亲密,是酒醉之下的阴差阳错。 可那之后,温宁没有忐忑,没有害怕,甚至有一种抛掉了禁锢自己十几年沉重枷锁的诡异快感。 特别是她对陈芳芳理直气壮说出那一句:我不是处女了,没人会要我了,我对你没价值了。 一瞬间,温宁简直爽到爆炸。 她以为,她有撕毁枷锁的勇气,也以为自己早已经彻底忘了那一层枷锁,可直到她感受到自己内心的抗拒和羞愤,温宁才意识到——有些东西一旦深植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就算根烂了,芽毁了,也不是那么轻易能够摒弃的。 说着,温宁有些无助地攥紧了陆蔚然面前的衣物,嘴唇一张一合,“我知道我的解释很苍白,但是你可以相信我吗?” 话音刚落地,伴随着潺潺的水流声,面前身材高大的男人已经附身吻了下来。 温宁拼命忍住自己想要推开他的冲动,她真的无助极了,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就是因为邓科的触碰? “我的姑娘,我为什么不信?”陆蔚然放过她,抵着她的额头,给她褪去衣物的动作不停,“我知道,我知道只是有些类似于前期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不是你的错乖乖。” 一边说着,一边吻她:“我那么爱你,怎么会怀疑你。” “真的吗……”温宁自己无助又茫然。 “你知道这种,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什么吗? 陆蔚然看着她,喉结滑动:“用另外一种极为强大的刺激去覆盖。” 第131章 被奶奶看见了 温宁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陆蔚然留了便签,说去集团处理事情了。 她也没有多问,整理了一下心情,回家和爷爷奶奶解释了一通,好不容易安慰得两个老人家不担心之后,她才整理了一下情绪,重新去上班。 温宁回到鲲鹏工作,司徒鸿辉很是关心地问了她最近怎么样,心情好不好,身体好不好,又说她可以不用着急来上班,可以再多休息几天。 温宁都笑着一一回答了司徒鸿辉的话,话间她忍不住旁敲侧击地问起司徒鸿辉关于邓科的事情。 可司徒鸿辉看着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和温宁解释说邓科这阵子很奇怪,请了很长的假,说是家里有事情,原本他这个当上司的是应该关心一下下属,但是没说两句邓科就挂了电话,他猜测着应该是什么大事,司徒鸿辉也就没有再问下去。 温宁看着司徒鸿辉说话的样子,神色中的担忧和不解不做作假,猜测司徒老师应该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件事儿也就暂时不了了之。 方涵看着温宁复工,是整个设计部最开心的人,一天天把温宁当成熊猫对待,水要帮她卡着点倒温水,吃饭的时候忌口记得比温宁还清楚。 看得温宁都觉得有点好笑:“方涵,我真的不是珍稀动物,你不要这样,会很累。” “不累,你都不知道,我听说你在苏城的时候被那么欺负,我都可生气了。都后悔没从一开始就求着司徒总让我和你一起去,给你当助手也好啊,有人一起,总之不会被那些人欺负的。”方涵说着,她有点担心,还有点自责:“而且你是不是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有照镜子?” “镜子?”温宁愣了一瞬,才想起来自己确实出门仓促,“怎么了?我只是今天没什么时间化妆而已……” “你这个脸色,我的天啊,白的都快比公司的墙都白了。”方涵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圆镜子递到她面前:“你自己看看,看着就气血严重不足,光看着我都替你累。” 温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愣住,后知后觉地抚摸了一下脸颊。 只见镜子里的人,面色发白,嘴唇也有些白,整个人都笼罩着一种疲劳的模样,一点气色都没有。 她想了想,解释道:“可能是前两天太累了吧,没事的,放心。” “那你怎么不再休息一阵儿,司徒总都让你休息了,你也别太卷了,你的业绩现在已经远远超过设计部其他人了。”方涵安慰着,将那碗莲藕花生排骨汤推到她面前:“补补。” “谢谢。”温宁笑了笑,喝了口汤,总觉得味道不太对。 方涵看出她的犹豫:“怎么了?这家的莲藕花生排骨汤不是你最爱喝的?” “可能是今天做的有点腥吧?”温宁说着。 方涵凑近闻了闻,表示也没闻到什么腥味,但温宁一向对食物的气味比她敏感,她也就没多说。 接下来一个半月,温宁复工的节奏很好,也终于回到了自己原本的生活工作节奏之中。 抛去了外界的那些影响,温宁终于考完了驾照,拿到驾照的那天,她特地请教练吃了一顿饭。 饭间,温宁去了一趟洗手间,看见内裤上粉红的一小块,庆幸自己在包里备了一小片。 回家的时候,是陆蔚然来接的。 他这段时间也忙得很,回家回的少,但都会清清楚楚地跟温宁报备在哪里,在干什么。 温宁很相信他。 毕竟信任这个东西,一旦有了裂缝,那就很难在修补起来。 两个人好不容易有点轻松的亲密相处时间,温宁很开心,陆蔚然自然更开心。 刚抱着温宁还没进家门,就忍不住朝她亲过去。 陆蔚然伸手将她抱起来,将她整个人都堵在楼道里。 男人身上好闻的木质香扑过来,温宁很是悸动,习惯性地抱住他的腰身,迎合他的吻。 舌尖轻碰了碰他的薄唇,随即就引来了他更加强势霸道的吻。 他今天的吻,比之前的都要汹涌强势,很快就让温宁毫无招架之力。 一吻过后。 温宁面色绯红,浅浅喘息着,看着他呼吸紊乱,薄唇红肿的样子,不禁轻笑。 嘴唇红肿,她咬的。 陆蔚然看清她眼眸中狡黠的笑,嗓音低哑:“想我了?” 温宁被他抵在楼道的墙上,家门就在不远处,她看着他笑:“有一点。” “就一点?”他挑着眉反问。 温热的气息轻洒在她的脸颊上,熏得她脸颊微红。 “也许…吧…”说着,温宁竟是出了奇地踮脚主动吻上他的薄唇。 陆蔚然看着温宁的模样,对上她温软清澈的眼眸,一时有些微怔。 小姑娘今天怎么这么主动。 从之前就开始不对劲,到现在更加不对劲。 温宁轻吻上他的薄唇,定定地看着他,尝试着吻他,学着他的样子,开始吻他,动作青涩得不行。 温宁的反应,让陆蔚然下意识轻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又松开。 小姑娘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温宁看见了陆蔚然轻皱眉的样子,一时有些怔忪有些迟疑自己做的对不对。 陆蔚然瞬间将主动权夺了过来,单膝跪在她面前,手掌贴在她的脑后,动作温柔又细腻。 温宁轻轻将他推开,陆蔚然的动作瞬间就停止了,只听见她意味不明地问一句: “你不喜欢我主动吗?” “不许推开我。” 紧接着回应她的是陆蔚然无止境的吻。 正在这时,原本安静冗长的走廊中突然传来一声突兀的轻咳声。 两人这才分开,温宁扭头一看对上提着垃圾的温奶奶,顿时整个人一紧,双手直接推开了面前的陆蔚然,立马转身,像是站军姿一样板板正正地看着温奶奶: “奶奶…这么晚了,您还没睡啊……” 陆蔚然意犹未尽地用指腹摸了摸唇角粘腻的口红,看向温奶奶,大大方方地打招呼:“奶奶好,我刚才接宁宁回家。” “啊,是这样啊哈哈哈哈,没事,我就出来扔个垃圾,打扰你们俩了吧?没事没事,你们继续,这个垃圾我也可以明天再扔。” 说完,温奶奶不由温宁分说便转身进了门,像是料定了温宁今天不会回来,果断地关上了门。 温宁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陆蔚然给拉进了家里。 第132章 我姓顾 结果还没等她说话呢,陆蔚然就不依不饶地问过来。 温宁控制不住沉沦,仅剩的理智根本叫不醒他,只能顺从应和着陆蔚然一边吻,一边放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从楼道走廊进了家门,更不清楚是怎么从门口进的卧室,最后躺到床上。 反正衣服一路从客厅散落进卧室,一片狼藉。 直到那双带着薄茧的大手轻抚上她的背,轻而易举地挑开她的内衣扣时,温宁才终于好像一瞬间清醒过来,奋力推开了身上的人。 陆蔚然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眸中是燃烧着的火,喉头滚动:“怎么了。” 没等她说话,他自顾自地分析:“今天你很奇怪,很主动,心情不好?还是有心事?但是我记得你这个月的生理期应该过了一周,所以你心情不好?” “不是我没有心情不好…不可以,亲亲抱抱就可以了,那个不行。”温宁涨红着脸看着他解释,眼瞧着他要误会:“我生理期来了,只能麻烦陆医生忍一忍了。” 说着,生怕他不相信,忙解释:“我可能有点气血不足,每次不仅痛经,而且每次都没有那么准时,有可能推迟也有可能提前,这个月还没过呢,今天刚刚开始。” 她一边说着,明显看见男人眼里的火一点点被强行压下去。 可他沉默了片刻,还是没忍住吻了吻她的眼睑,几番流连忘返。 陆蔚然深邃漆黑的眼眸中满是晦暗的情绪,眼神渐渐冷静下来,像是平静的海平面下压着一团随时有可能爆炸的火焰。 最终,他也只是叹了一口气: “这种不负责的事情,你倒是做的很顺手。” 她一向都不负责,将他惹得心神震颤之际,都能轻松将他推开。 温宁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她就是没忍住,想吻他。 看着男人起身,脱下了西装,转身要走。 温宁忙拉住他的衬衫,对上他转过来的眼神:“你生气了?” “没有。”他无奈地看着她笑,解释:“我去洗凉水澡。” 说完,就红着耳垂走了。 温宁没忍住笑了出声。 哪里想到陆医生还有冲凉水澡的时候。 一晚上陆医生都是老老实实抱着她睡觉的,半点没乱动,也不知道是怕招惹她,还是怕自己被勾起点什么。 第二天,温宁化了个妆美美地上班。 刚进公司就听见了好消息,说是又有好几个公司要和他们合作,还都齐刷刷地指定让温宁当项目负责人才行。 司徒鸿辉很是开心,项目多了,才有可能出成绩,做工程这一行不就是靠着项目吃饭的吗? 眼看着温宁上次苏城的项目开始崭露头角,光凭她温宁两个字就拉来了好几个项目,虽然比不上苏城的项目,也比不上司徒鸿辉手上的项目,只能说是很小很基础的工程,但胜在数量多,如果综合下来也很是可观。 司徒鸿辉当即就拍板,让温宁做,就让她做,其他人暂时负责其他的项目。 不仅如此,司徒鸿辉还给温宁升职加薪,从原来的设计员直接破格提拔上了项目负责人的职位,工资也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一上午,温宁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没什么比升职加薪更让人开心了。 她当即决定请方涵去吃饭,也给同事们都点了奶茶和小蛋糕,感谢大家的关照。 吃饭的时候,方涵顾及着温宁,给她点了莲藕花生排骨汤。 “尝尝?之前这段时间我们都是打包回去吃的,现在是到店里吃,总不会再有腥味了吧?”方涵不信邪地看着她:“这回要是还有问题,那我就当场投诉他们用的食材不新鲜。” 温宁笑着喝了一口,还是抿唇摇了摇头:“还是腥,而且…我感觉越来越腥了。” “不会吧?”方涵看着她:“我去问问。” “没事没事,可能是我正生理期,所以敏感些。”温宁解释。 “怪不得,你最近都快纯吃素了,我听说有些人一到生理期或者快到,就会受激素的影响。”方涵说着,给她夹了两块筷子青菜:“那吃青菜。” 温宁点了点头。 一顿饭吃下来,温宁基本上没怎么碰荤食。 温宁进洗手间,刚打算换个东西,可进了厕所一看,又发现干干净净的,根本不像是来生理期的样子,而且……她平时都会痛经啊。 温宁有些担心,她平时身体毛病就挺多的,痛经宫寒什么都占一些,而且痛经一旦疼起来,那简直是整个人疼得没有一块地方是不疼的。 现在又这么奇怪。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周末找个时间去医院看看。 回到公司,温宁又投入了工作之中。 下午的时候,就有人喊温宁又去司徒鸿辉的办公室。 温宁正奇怪今天上午不是才去过,刚推门进去,就看见一位打扮低调的中年贵妇人坐在沙发上,端着咖啡细细地品味着。 虽说打扮得并不是多么奢华富贵,但那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和气场都很是儒雅贵气,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温宁笑着走进去:“司徒老师,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儿?” 司徒鸿辉无奈地扯唇一笑,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女士道:“这位…女士找你。” “您好,我叫温宁,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温宁发懵,转身看着那名女士笑得很得体,正面一看才发现她的眉眼有些熟悉,但心里疯狂回想着有没有在哪里见过。 “温宁,很好。我姓顾,今天我来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你去喝杯咖啡?”顾女士笑得温婉,“毕竟你老板是个工科男,办公室不肯放什么好一点的咖啡豆。” 温宁虽然心里奇怪,但也只能笑着答应。 第133章 初次交锋 “温小姐,初次见面,实属不该如此唐突。” 装修高端的咖啡厅里,顾女士看着对面的温宁,直言不讳:“我是陆蔚然的母亲。” 温宁一听,顿时醍醐灌顶。 难怪她总觉得顾女士的眉眼很是熟悉,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不管是陆蔚然还是陆星然都很好地继承了顾女士好看的眉眼。 只是一想起面前女士是自己男朋友的妈妈,温宁心里立马多了一层莫大的压力和紧张。 本来顶着顾女士很有压迫感的目光,她就很紧张,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被眼前的顾女士一点点审视打量,又分析。 像是能透过她的皮肉,看清她的内里,让她整个人毫无秘密地在她面前被解剖。 温宁藏在桌子底下的手,攥着自己腿上的裙子,努力稳住笑意和嗓音:“阿姨好,我……” 她还没说完,就看见抿了一口咖啡的陆母抬了抬手,示意让她停止言语。 温宁有些无措地看着她,不止自己是哪里说错了话,还是做错了事儿。 “不用叫我阿姨,依旧叫我顾女士就好。”陆母漫不经心地笑笑,笑意不达眼底:“毕竟只是初次见面,叫阿姨不太合适。” 温宁面色微微发白,她依旧笑着:“那不知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有什么事儿算不上。只是得知我的儿子谈恋爱,所以想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一时好奇罢了。”顾女士端着咖啡杯,放在唇边抿了一口,看着她轻笑:“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温宁笑着摇头。 “其实我之前就看见过你,只是想现实面对面见一面更好。”陆母说着,看着脸上带着笑,实则一直没什么情绪起伏:“既然说到这里,我也就不绕弯子,索性开门见山,也算是节省大家的时间。” “好的。”温宁应声着,她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像是被人悬在空中,不上不下。 她疯狂在心里给自己做心理工作,很早以前,在听见陆蔚然和陆父在病房说话时她也猜想到陆母有可能会说的话。 可真的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她还是会忍不住提心吊胆,还是会…奢望地生出一丝丝的期待。 哪怕。 哪怕一点点可能性,也好。 可陆母接下来的话却让温宁原本紧张得发红的脸颊刹那间失去了血色—— “其实我知道你,知道你那个滥赌又嗜酒家暴的父亲。知道你歇斯底里又蛮不讲理自私市侩,甚至还重男轻女的母亲。也知道你从小是被爷爷奶奶带大的,更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甚至你的爷爷奶奶现在还住在我儿子的房子里。哦对了,还有那个不成器,三本都要靠塞,整天游手好闲的弟弟。” 陆母慢条斯理地说着,一条一条,很清楚很明白,像是在细数着温宁的无数条罪状。 温宁攥紧了手边的咖啡杯,面色发白:“您是长辈,我本不该冒犯您,但是您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调查我的家人,是不是稍微有些不尊重人?” 陆母看着她,只是挑了挑眉:“如果你觉得是冒犯,我可以向你道歉。但我没办法容许自己的儿子在不清不楚的情况下,和一个家境不对等的女人在一起。” 陆母说这句话,温宁突然就无话可说,她发现自己连辩解的话都想不出来一句半句。 父亲滥赌滥酒,母亲市侩自私还重男轻女,爷爷奶奶现在确实住在陆蔚然的房子里。 而她的家境,确实和陆蔚然家里实在太不对等。 温宁无话可说,只能听着陆母继续说。 陆母看见温宁的模样,像是将一切都拿捏在手里,将温宁的反应早就预料到。 “而且据我所知,你和我儿子在一起之后,并没有对他产生半分的帮助,反而有时候让他失去了应该有的冷静和理智,极大程度上影响他在工作生活中的各种判断和决定。从一开始的为你进医院,甚至连眼睛都失明都一阵子,到后来为了你,可以随时打断公司的董事会,甚至动用一切关系为你铺路。你在一定的程度上,已经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她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继续说:“原本,陆蔚然三十二岁,他也是该谈谈恋爱,毕竟哪个男人年轻时没有过几个女人?加上他向来很冷静,我和他父亲都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玩玩而已。况且我很忙,没有空见一个完全不可能结婚,更不可能嫁入我陆家的女朋友。可你现在的存在,对他来说影响太多,我并不认为这是他现阶段需要的。所以,才会有今天的谈话。” 温宁不得不承认,眼前的陆母也许生来就是出身高人一筹的,这个时候的谈话竟然都能让她说得慢条斯理,说话时更是尽显风度和教养。 但她或许自己都没意识到,她举手抬足间的高傲和轻视已经从字里行间溢出来。 一句句,像是化成了无数把刀,毫不犹豫地撕破了她努力装出来的镇定和笑容,直接刺在温宁的身上,刮得她体无完肤。 温宁就算是个泥人,也有三分气性。 她在难堪和窘迫之余,不可控制地生出几分怒气和不服。 温宁抬头看向陆母,脸色有些白:“您有您自己做母亲的考量,但您要是真想要解决这件事情,与其从我入手,不如从陆蔚然身上想想办法。而且您说的没错,从前到现在,我确实一直在给陆蔚然制造麻烦,还没有什么地方能对他产生实质性的帮助,那是我的能力问题。但我想一个人,不是从刚出生就会成功,就能走上自己的人生巅峰。” “或许,我现在还没办法帮到他什么,但我还有时间,我会努力,我没办法断言自己会到哪个地步。但是我不信,我以后也会对他毫无帮助。” “而且我不知道为什么您会有这样的偏见,陆蔚然动心就是应该,而我动情就是万万不该,男人找女人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女人找男人就是攀附高枝。您不觉得你从骨子里看不起的不是家世不好的我,而是女人,是您自己吗?您认为我万万不该和您的儿子谈恋爱,但在我的角度,我对陆蔚然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在相处中爱上对方,顺理成章地在一起谈恋爱,没有什么不对。” 温宁的话或许是有些戳中了陆母,她眉头一皱: “这是你和长辈说话的态度?” 第134章 为什么躲着我 “抱歉,如果让您觉得不舒服,只能请您忍忍。毕竟我刚才也是这么忍过来的。” 温宁也看明白了,陆母说了那么多就一句话,她配不上陆蔚然,让她分手。 温宁太懂了,如果是因为性格有意见或者是因为她这个人让陆母不喜欢,她还有努力的机会。 但家世。 她改变不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温宁继续说着:“而且您刚才并不允许让我叫阿姨,所以是不是长辈,我们另说。至于您说我配不上陆蔚然,对他毫无帮助,我只想说,您就算是陆蔚然的母亲,也不能这么轻易草率地对自己毫不了解的人和感情下结论。” 温宁看着陆母莞尔一笑,强撑道:“您有自己的看法和想法,但我也有自己的坚持和看法。我还没和陆蔚然结婚,我没必要强行附和您,如果您真心想让我们分手,那请您另外想办法。我不会和陆蔚然分手,至少我不会主动和他分手。”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这阵子正是项目多公司忙的时候,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忙,就不陪您了。”说完,她直接去找服务台结了账,头也没回地走了。 独留陆母坐在原处,拧着眉看着门外温宁离去的背影,看不清神色。 温宁下午有点心不在焉,到了下班的时候还有一堆工作没做完。 鲲鹏是不赞成员工加班的,如果有没完成的工作,完全可以带回家处理。 以前温宁都是带回家加班的,可以理直气壮地和陆蔚然待在书房里加班,还能时不时向他求助。 可今天,温宁有点不想回去加班了,她甚至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陆蔚然。 该笑还是该哭。 他母亲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她拒绝的时候说得振振有词,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她又没了那样的底气。 温宁索性坐在工位上继续加班。 一旁的方涵看着她埋头加班,“宁宁,你今天要在公司加班啊?” 温宁笑:“还差一点没有做完,想要做完再走。” “好吧,你自己注意别太累啊,我先走啦。”方涵说完就走了。 设计部的同事陆陆续续地都走了,慢慢地只剩下温宁一个人。 司徒鸿辉下楼的时候,看见设计部还亮着灯,一见是温宁,关心地问了两句:“宁宁啊,你别太拼命了,回去休息吧?” 温宁摆了摆手:“没事的司徒老师,我只差一点点了,半个小时就可以走了。” 司徒鸿辉拗不过她,只能把公司钥匙和门禁总卡给了她,交代她一个人注意安全,一定要早点回去。 温宁今天剩下的工作是只需要一个多小时就能做完。 做完的时候,她瘫在工位上,一看时间已经晚上七点了。 电话打过来,屏幕上跳动着陆蔚然三个字。 温宁犹豫了片刻才接。 陆蔚然问她是不是有事,温宁解释了说要在公司加班,让他不要担心。 陆蔚然拗不过她,而且听着他那边的声音,他似乎也在忙集团的事情。 温宁解释自己加完班就回去了,让他不要太担心,等做完会让他过来接的。 陆蔚然这才肯松口,又问她饿不饿渴不渴,需不需要詹图送点什么东西去。 温宁都一一拒绝了,又说了会儿之后才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整个设计部又重新恢复寂静,温宁趴在工位上,心里有点怅然若失。 她真的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不得不承认,陆母真的很厉害,一眼看出温宁心里最犹豫的地方,往她最薄弱的地方戳刀子。 对陆蔚然产生不了一点助益,不仅帮不了他,而且还不停给他添麻烦。 曾几何时,温宁就是这样认为,只是后来陆蔚然用自己的行为告诉她,他不在意,她的观点是错的。 后来浓情蜜意,蜜里调油,让温宁都恍惚以为自己不在乎了,可当问题重新出现时,她才发现其实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除了她们相去甚远的家境之外,还有她刻在骨子里的自卑。 想要彻底解决问题,温宁知道自己必须要强大起来,要彻底消除自卑两个字,所以她对陆母说下了那一番有点像是承诺一样的话。 她就不信,一辈子都对陆蔚然产生不了帮助,一辈子都没办法和他同等对话。 但她心里也没底。 不管了不管了,想想想,想这么多,有什么用! 温宁骂了自己好几句,烦躁地揉了揉头发,索性继续处理起本该是明天的工作。 这一处理就是两个多小时。 温宁坐得腰酸背疼,正打算站起身伸个懒腰活动活动,拿着水杯去倒水,谁知道刚倒完水突然灯光就熄灭了。 整个公司一片漆黑! 寂静无声的黑暗笼罩下来,温宁整个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害怕地摸索了半天,才发现公司停电了。 她摸索了半天,不仅找不回自己的工位,发现手机也放在了工位上。 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往前摸索着,结果没走两步就被一个不明物体绊了一跤,膝盖摔得贼疼,脚踝还差点崴了。 温宁只能站起身,一点一点往前挪动。 正在这时,她摸索着撞进一个坚硬宽广的胸膛,温宁下意识地退出来,下一秒木质香就攥紧她的鼻腔。 温宁几乎是一瞬间就下意识地抓紧了眼前人的衣服:“陆蔚然…是不是你。” “嗯。” 男人低应了一声,立马将她抱进怀里。 被男人的大衣包裹住,温宁整个人的安全感终于回笼,轻声问:“你怎么来了?不是在集团加班吗?” “等会儿说,先找到总电闸。” 他说着,安抚性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很快,陆蔚然就抱着她找到了电闸。 瓷白的灯光一瞬间亮起来时,温宁下意识揉了揉眼睛,下一秒就被眼前的男人打横抱起。 陆蔚然抱着她,放在她的工位上,看着她红肿的膝盖禁不住蹙了眉,迅速找个医药箱出来,将药油在掌心搓热了,再揉上她的膝盖。 鼻尖充斥着药油的刺鼻味道,他温热的掌心揉上来的一秒,疼得温宁有些瑟缩,但小腿却被他另一只大掌握住。 “女朋友晚上十点还不回家,我当然要来看看。” 说着,陆蔚然一边揉着她的膝盖,一边抬眼看向她开门见山道:“说吧,为什么躲着我?” 第135章 你最重要 他问得直接,甚至不是直接问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在公司加班。 只是温宁的眼神和他的眼神在空中一碰撞,一瞬间,就好似已经被他看穿了。 温宁下意识地攥紧了工位边沿,还想要挣扎一下,轻声辩解:“没有躲着你,是这两天多了不少项目,司徒老师的意思是想要尽量将一部分都交给我。所以任务比较重,我想要早点完成,自己选择在公司加班的。” 温宁说完,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她自觉刚才说的这番话没有什么毛病,不管是从逻辑还是道理层面都很是顺理成章。 至少她自己觉得是很能说服人的。 陆蔚然一边给她揉着药油,像是早就料到了她不会这么快承认,只是抬眼瞧了她一下,有些好笑地问: “温老师,你还记得我们认识多久了吗?” 温宁没想到他顾左右而言他,不仅没有回答她的话,还一眨眼就说到别的事情上去了。 她反应了一秒钟,又想了想:“半年多吧…怎么了?” “都半年了,你还真的觉得我一如既往地好骗?”陆蔚然笑着反问,随即道:“还是你觉得,只要你撒撒娇,我就什么都能相信?包括你的胡扯?” 温宁被他的目光看得越发心虚,摸了摸鼻子:“我每回胡扯,真的会那么明显吗?明明在爷爷奶奶面前还挺好用的,怎么一到你面前就不行呢?方涵和司徒老师也信,就你不信,就你一眼看出来了,陆医生你克我吧?” “那你要失望了。”陆蔚然挑眉一笑,看着她直接道:“找大师算过了,我不克妻,我旺妻。” 好好好,旺妻都来了。温宁被他说得耳根子发红,她怎么有点不相信:“真的假的,你还算过这种?陆医生以前也会去算姻缘,你信这些?” 陆蔚然无奈一笑:“说实话,我奶奶信。” “奶奶?”温宁有些好奇地看着他:“好像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也在湘城吗?” “不在,她和爷爷常年在国外环球旅行,不过应该快回来了。”陆蔚然说着,和她仔细地解释:“她会很喜欢你的,不用担心。到时候等他们回来了,带你去见他们二老。” 温宁一听顿时紧张起来,想起今天下午应对顾女士那个架势,她没办法不紧张,有点打退堂鼓:“要不还是以后再说吧,会不会太草率了,而且我现在也……” “怕什么?”陆蔚然安抚性地揉了揉她的头,轻声解释:“我敢保证,他们绝对会很喜欢你。说不定…你的地位能够轻而易举地超过我。” “真的吗?”温宁有点不相信,反正陆蔚然的妈妈现在肯定是不喜欢她的,她担心陆蔚然是为了安慰她。 想了想,温宁还是觉得应该把下午的事情主动和陆蔚然说,拉了拉他的衣袖:“我有件事儿想和你说。” 陆蔚然不出意料地看着她,浅笑道:“现在肯说为什么躲着我了?” 温宁点了点头:“就是下午的时候,顾阿姨…不…应该是你的母亲来找我了。和我说了一些话。” 说着,她犹豫了片刻,又怕陆蔚然误会,温宁忙补充:“但是不光她说了,我也和她说了一些…可能不是很礼貌的话,虽然当时那个情况我觉得我没错,但是确实有点没礼貌…” 说着温宁越说越纠结,索性直接总结一句:“反正现在你的母亲肯定是很不喜欢我的,而且上次你父亲在病房说的话,我也听见了。他们应该不太喜欢我。” “没事,是她先过分的?”陆蔚然看着她,安抚性地揉了揉她的头,并不惊讶。 他已经接到了父亲的电话,知道母亲回了湘城,那首当其冲的必然会是温宁。 陆蔚然只是没想到母亲会这么着急,急到回来第一天就来找温宁。 “你都不问问她和我说了什么吗?”温宁震惊,她发现陆蔚然这个男人总是好像什么事情都知道,什么都出乎不了他的意料,就像已经将所有的事情掌控在手里。 他只是勾唇一笑,“我母亲和父亲是家族联姻,没什么感情,其实很早就离婚了,但却不是因为感情破裂或者出轨,只是因为我母亲有自己的目标,她一心从政,而父亲从商,商政不通婚。所以自从我母亲升上厅级之后,就和父亲离了婚。我母亲因为从小的家族教育,性格比较强势独立,在看待事情方面更是古板固执。她和我父亲的婚姻没有感情,所以她认为婚姻是为了强强联合,是一种纯粹的利益交换。” 说着,陆蔚然单膝跪在地上,抱起温宁小腿,脱了她的鞋袜,露出红肿的脚踝,一边揉药油一边继续解释: “所以以她的性格,我根本不用问,就能猜到她会说些什么。无非就是门不当户不对,说你没办法给我提供帮助等等。” 温宁点了点头。 陆蔚然挑眉一笑,态度和他母亲截然相反,“反而我认为,如果需要依靠自己的伴侣扶持才能有所成,未免也有些无能。况且我从不认为,你对我来说毫无帮助。” “你不要说这种甜言蜜语来哄我开心,我就是没什么能帮到你。”温宁失落道。 “是哄你,但也是真情实感。”他说着,一点点细数:“比如早上的清汤面,比如疲劳时的拥抱和鼓励,比如每一天的陪伴,这些都是你对我的帮助。或许你觉得我说的这些太小,但我认为和伴侣过一生,除却那些极小概率会遇见的惊心动魄事件,最重要的就是日常生活中的互相陪伴。” 他说着,“我们不会像电视剧里面,充斥着今天车祸明天刺杀后天绑架这种惊心动魄的桥段。对我而言,这一生最惊心动魄的桥段,就是对你一见钟情。我认为,最重要的就是互相陪伴互相理解,那些都不重要。” 说着说着他站起身,轻轻将她抱进怀里:“所以,你才是最重要的。” 温宁索取着他怀里的温度和气息,从下午悬到现在的心终于被她的爱人安安稳稳地接住。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压住涌动的心思,压住自己的悸动:“可是我也说了很多不礼貌的话…” 第136章 妇产科检查 “那很棒了。”陆蔚然笑着道,“如果你一味为了我忍受被她欺负,我才会真的自责真的担心。” “你也不问问我都说了些什么嘛?”温宁抬眼看向他。 “如果你想说的话,我洗耳恭听。”陆蔚然笑着答。 温宁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把自己对陆母说的话告诉了陆蔚然。 谁知道,陆蔚然听了径直发笑。 温宁被他笑得不好意思:“怎么了嘛?你别笑,你说呀。” 他抿了抿唇:“如果你说的没什么礼貌的话,就是绝对不可能主动和我分手,那我欢迎你天天对我不礼貌。” “哎呀…那…那她说了那么多不就是想要我和你分手。我就是想气气她嘛…肯定是不礼貌啊,对长辈还是不能这样说话的。”温宁被他说得脸颊发红,解释道。 “只是为了气气我妈?”陆蔚然反问,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揉她的脸颊,“真的吗温老师?” 说着,更加逼近她,逼着她和自己对视,一字一句地问:“真的没有一点真情实感在里面?” 谈了小半年,温宁还是受不住他这一套,紧张地咽了咽:“那…那肯定是不会和你主动分手的…但是要是你想和我分手那…那我也没什…” 还没说完,就被他用吻封缄。 木质香和温热袭来的一瞬间,温宁整个人都软在他怀里了。 接吻,拥抱,耳鬓厮磨,是极能够给伴侣提供安全感的有效方法。 静谧的办公室,只剩下两道暧昧交缠直到最后逐渐统一的呼吸声。 黑影褪去,眼前重新亮起灯光,温宁红着眼看着他,“你能不能咬得轻一点。” “说错话,咬的就是你。”陆蔚然没留情,在她唇上一顿咬,现在看起来有点红肿,嘴角还破了。 他伸手,用指腹轻擦去她嘴角的血珠:“温宁,我爱你。” 温宁难得看见他这么认真的说,她也露出笑:“我也爱你,我们不分手。” “好。”陆蔚然笑着说。 也不知道是温宁说的那番话起了一点点作用,还是陆蔚然做了什么,接下来几天温宁过得很是平静,那天出现的顾女士就好像是温宁的错觉一样,再没见过。 好不容易又到了周末,温宁拉着方涵去了一趟医院。 毕竟是挂妇科,温宁没好意思告诉陆蔚然,也没好意思和他说,但自己又是第一次进妇科,难免紧张又难堪,只能拉着方涵去了。 好在方涵很乐意陪着她一起去,正陪着她在等候区排队等号。 “宁宁,你会不会有可能气血不足,所以月经不调啊?”方涵轻声询问。 月经这个问题非常需要重视,对女孩子非常重要,也反映了很多问题。 温宁认真想了想:“我只是低血糖,没有贫血啊,气血不足的话…确实有可能月经不调,但像这几天时不时出一点点血,但隔天又很正常的情况没出现过。而且我一般都会痛经的,这几天也没有,反正就处处反常,所以我才怀疑是不是别的问题。” “没事没事,不痛不痒的话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儿的。”方涵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她。 很快,就到了温宁。 方涵陪着温宁一起进去,看见了一名女医生。 温宁从医院出来已经到了下午,陪方涵吃了一顿饭,她看着手里的检查单,攥得指节发白。 这时,陆蔚然也接到了詹图的消息。 “陆总,我在医院看见温小姐了。” 陆蔚然蹙了蹙眉,低头看着报表:“哪个医院?湘医大附一?” “不是,是在湘城第一中心医院。”电话那头的詹图说话有点犹豫,像是有点不知道该不该说,迟钝了片刻才说:“而且我看着神色似乎有点不太对,有点不放心所以就跟上去了。” 湘城第一中心医院?那是离月湖公馆和温宁公司最远的一个医院,而且最关键的是,和湘医大附一在完全相反的地方。如果她只是正常的生病,大可以在离家最近的湘医大附一求医,为什么要跑去最远的湘成第一中心医院? 陆蔚然心里疑窦丛生,眉头皱得更紧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心有点加速,像是有点什么不太好的预感,沉声问:“继续说。” “然后我看见温小姐和方涵,往医院的妇产科去了,进去了两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脸色更不好看,脸色有点苍白,属下猜想您应该不知道,又不放心,就又跟了上去,还请老板责罚。”詹图老老实实地说着,不敢有一个假话。 他心里也苦的很啊,谁能知道今天是他的休假啊!!好不容易才让老板批下来的年假,平时忙上忙下当牛马也就算了,他都休假了为什么还要强行营业啊! 好在詹图也只是在心里吐槽一下,若是换成别人他还真没有那个闲心一跟二跟的,偏偏遇见的是温小姐,是最有可能……不……应该说是目前唯一极有可能会成为他老板娘的人,他只能临时营业了。 这不跟还好,一跟就不得了,直接去了妇产科。 詹图虽然觉得自己应该是立大功了,但还是要先跟老板请个罪,毕竟他好歹也是个集团总助,老干这种跟踪尾随的事情,说出去未免有点丢份子。 “涨工资,你继续说。”听见妇产科的时候,陆蔚然彻底将自己手里的报表放在了一边,他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遍自己今天早上出门时,温宁没有说过一点的不舒服,唯一可能的就是有不方便和他启齿的事情。 陆蔚然迅速想到了在苏城时,那个医生说的话, 宫寒,如果不好好养着,以后很难怀孕? 他原本只是想着生不生孩子对他来说不重要,告诉她又怕她胡思乱想,但眼下……难道她察觉到了? “您也知道妇产科,我一个大男人肯定不好单独进去,所以具体是什么事情不知道。但温小姐和方涵吃完饭分手之后,我拍到了照片,您看一下邮箱就知道了。”詹图说着。 陆蔚然同步点开了邮箱,看见詹图发过来的一张照片,是在一个大药房外面拍到的。 温宁手里拿着一盒药,正在结账,他放大了图片,半看半猜突然想起一个药名,立马决定赶回家。 第137章 吵架了 温宁攥着在药方买的东西冲进厕所。 冲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面色发白,整个人浑浑噩噩,头重脚轻。 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其茫然的状态,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她去医院的事情没告诉温爷爷问奶奶,也没敢告诉他们,所以只是回家解释两句,就躲到了对门,她怕让温爷爷温奶奶看出不对劲。 在撒谎这个方面,她总是不够聪明。 小时候骗不过爷爷奶奶,后来长大了,出来读大学的时候,接触了很多他们两位老人没接触过的新东西有时候才能说一些善意的谎言不被发现。 但现在又根本瞒不过陆蔚然。 陆蔚然。 一想到陆蔚然,温宁不由得攥紧了手里的水杯,她真有点不知道怎么和陆蔚然说,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可这种事情,总是告诉他的。 陆蔚然赶回家的时候,温宁正在烧热水准备喝药。 他一进门,看见温宁端着一杯药正放在嘴边要喝下去,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拿过她手里那杯药,“别喝。” 温宁抬头,很是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回来啦?今天不是说集团事多吗?” “别喝。”陆蔚然只是将那杯药推到一边,推到温宁拿不到的地方,一个劲儿地重复。 “为什么不能喝?我刚才在药房买的,医生说喝了这个比较好。”温宁不解地看着他问,伸手抽了纸巾给他擦了擦汗:“你怎么也不说一声,说回来就回来了,一回来还抢我药,给我吓了一跳。有什么急事儿吗?这么着急,满头的汗。” 陆蔚然无言地看着温宁,没说话。 温宁眨了眨眼看着他,以为他是默认了:“你别告诉我,你真的有急事儿啊?是需要什么证件还是什么,你让詹图回来取,或者我给你送去就好了呀?” 说着,她手腕一紧,就被陆蔚然的大掌抓住了,阻止了她帮他擦汗的动作。 “怎么了?”温宁不解地看着他,抬头对上他那双眼眸,才发现是惊人的漆黑,只是那样无端端看着,就让人看得心惊。 他喉结上下滚动,眉眼紧皱间,看着她放松了语气:“今天……去医院了?” “你…你知道了?”温宁有点心虚,没想到他会知道,“你…怎么会知道的,我不是刻意去的湘城第一中心医院吗?” “詹图休假,去医院照顾他母亲,正巧撞见了。”他仔细解释。 “是是这样啊。那也是挺有缘的。”温宁说着,又忍不住望向他,确定道:“那你全都知道了?” “嗯。” 陆蔚然点头,看着她喉结滚动,也没说出什么。 “其实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只是我自己也没想到。”温宁抿唇,有些无助地坐下:“我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而且也没想到会这么突如其来,我现在甚至没有能力……我只是想自己先认真想想,再告诉你。毕竟这事儿挺大的,可能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不会的,不会的。”陆蔚然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轻声安慰:“放心老婆,我不会让你有事儿的。等明天我们就去湘医大附一住院,以最快的速度安排手术,没事的。” “手术……”陆蔚然越说,温宁脸色越白,她抬头看向他,抓紧了他面前的衣服,不安地看着他:“真的要做手术吗?真的吗?我可以再考虑一下吗?” “不要考虑了,这种事情越早做越好,手术越快对身体的损伤越小,你恢复得越快宝宝。”陆蔚然自认为非常温柔地安慰温宁。 “可是我不想…我也没有那么想做手术。”温宁看着他,面色苍白地挽留:“难道只能够做手术才可以吗?我真的不想,你……” 温宁越说越激动,眼眶一下就红,一说还越说越红,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她的眼角溢出,越说越伤心,甚至第一次和他闹起了脾气,“我不想做手术,我不要。” “好好好,我们先观察看看,可以不那么快地做手术。如果你实在害怕的话,可以晚些再做。”陆蔚然完全感受到了温宁的不安和害怕,甚至还有愤怒。 “晚点…早晚都得做吗?”温宁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看向面前的陆蔚然,“就不能一直都不做吗?” “不能这样。”陆蔚然见过很多讳疾忌医的病人,但他一时看着眼前小姑娘难过得不行,突然就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说服她。他想要说,不管是什么病,都是有很大机会能够治愈的。只要积极治疗,影响不大的。 可眼前的人,哭得实在是让他太揪心。 “陆蔚然,我不做,我就不做,你不要,我要。”温宁头一次在陆蔚然面前发了脾气,一把将他推开,转身就跑了出去,径直出了门,跑进了对面。 独留下陆蔚然站在原地。 你不要……我要? 陆蔚然第一次失了分寸,分析了无数遍这句话的意思,最终给詹图打了个电话。 “那张照片处理好了?” “好了。已经发过去了陆总。”詹图兢兢业业地说着。 陆蔚然点开照片一看,这才终于看清了温宁手里拿着的东西——验孕棒,还有一盒看不清药名的药。 验孕棒。 你不要……我要。 她怀孕了。 所以现在小姑娘肯定以为,他不要孩子,还十分残忍冰冷地一直让她去做人流手术。 陆蔚然头一次感觉到自己有点愚蠢,竟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和误会。 他捏了捏眉心,给詹图转了钱:“买个拍照性能好的手机,什么破手机拍出这么糊的照片。” 白白被骂了一顿的詹图一脸莫名其妙:……嗯??? 不过有钱收,他甚至想让老板多骂两句。 陆蔚然整理了心情,看了茶几上小姑娘带回来的药,拿着药去了对门。 一进门,就看见温奶奶那张带着笑的脸,眼眸中难掩担忧:“陆医生来了啊,宁宁她心情不太好,我和她爷爷也没办法,不知道怎么劝,正好你帮我们进去看看吧?” “应该的,奶奶。”陆蔚然微微颔首,走到主卧敲了敲门。 第138章 抽空和我去领个证 “奶奶我没事儿,你和爷爷先睡吧!” 传来温宁藏不住哭音的回答。 “你看吧陆医生,宁宁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回来就哭着跑进来关上了门,不管我和她爷爷说什么都不肯开门,也不肯说是怎么了,我和她爷爷都着急啊。”温奶奶急得不行。 “没事的奶奶,您和爷爷先休息吧。是我不小心惹了宁宁生气,我去看她就好了。”陆蔚然说着,笑着劝说两个老人家:“您和爷爷不休息,宁宁是最担心的。” 温爷爷和温奶奶也拗不过温宁,又听见陆蔚然这么说,当然以为是他们情侣之间的事情,也就没多问,只能叹着气回房休息了。 温奶奶有些不放心,转身看向陆蔚然:“陆医生,我知道不该再麻烦你。但宁宁这孩子我是知道的,她看着性子软,其实骨头是最硬的。但她也从不是轻易闹脾气的性子,也很少耍脾气,甚至我和她爷爷都没怎么看见过她和别人发生冲突,不瞒你说唯一一次还是之前她妈逼的急了。你们既然选择在一起了,就要相互包容。千万不要留些什么误会,也麻烦你多担待一些。” “奶奶放心,我一定会的。”陆蔚然知道现在说什么誓言承诺都是虚的,他不喜欢说一些虚头巴脑的话,至于决心和回答,他会用实际行动做给温奶奶和温爷爷看。 等温奶奶和温爷爷回了房之后,陆蔚然再次敲响了房门: “老婆,是我。” 房间里的声音近了很多,像是就在门后,只听见她冷冰冰的声音:“我知道我不该冲动,但是做不做手术,我应该有权利决定吧?” 陆蔚然被她说得苦笑,从认识温宁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听见小姑娘用这么陌生冰冷的声音和自己说话。 他捏了捏眉心:“不是,我们之间有误会,就算你要判我死刑,也应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对不对?” 房间里的人沉默了片刻,才响起开门的声音。 温宁就站在门口,看了看他背后的次卧,顾及着爷爷奶奶,红眼冷着脸看着他:“进来说。” 陆蔚然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这滋味儿真的难受极了。 他走进去,开门见山:“你误会了老婆,我的意思不是要你去做人流手术。” 温宁一听见他说人流手术,就想起他执意要让自己尽快做手术的样子,眼泪就止不住地流,她努力绷着脸:“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以为…是查出了什么不好的结果,以为你想要一个人承担,以为你不敢做手术,所以才那样说。我不知道你是怀孕了。”陆蔚然说着,尝试着将她抱进怀里:“我是真的没想到是怀孕了。” 毕竟她在苏城做过检查,她虽然不知道结果,可他知道得清清楚楚。 他清楚地知道她怀孕多难,所以就没有往那个方面去想。 “我也没想到啊。明明每次都做了措施的,明明…明明很注意的,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温宁任由他抱着,她很想有志气地再多挣扎一会儿,可很快又沦陷在他怀里。 “没事宝宝,看你的意愿。如果你觉得这个孩子的到来会影响你的事业,那就做手术。如果你想,那就生下来,我会照顾好和孩子,我永远尊重你的意愿。就算是有了孩子,你的意愿也永远是第一的。”陆蔚然放开她,附身看着泪流满面的人儿,心疼地擦掉她眼角的泪水。 “你之前说做手术,你气死我了。”温宁看着他,越说情绪越激动:“我想问,你就那么不想要我和你的孩子吗。可是你那么坚持,你都让我不敢问出来。我真的…真的以为你不想要孩子,也不想要我了。” “胡说八道,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了解清楚事实真相。”陆蔚然说着,像是看出她的不安和犹豫,低声道:“明天有空吗?” 温宁吸了吸鼻子,不解地看向他:“明天…周一吧,要上班。怎么了?” “那就请假。” 温宁更不解了,眼泪蓄在眼眶里,愣愣地看着他:“可是之前司徒老师刚给我放了假,而且我的年假之前请过了。” “那就请事假。”陆蔚然一点点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什么事儿啊……”温宁问着。 “周一抽个空,跟我去领个证。” 陆蔚然语气很是平静,就像是在说一件他早就设想过无数遍的事情。 温宁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领证…结婚证?” “不然呢?”陆蔚然看着她心疼又好笑,温柔解释:“本来想着等你觉得到了时候,我也做好准备求了婚之后,再去领证。毕竟你还年轻,才刚23岁的小朋友,本来是不急的。但孩子来了,加上我妈的插手,为了彻底打消你的不安,所以请求温老师陪我领个证。到时候婚礼和求婚之后再补上,我不会那么草率地让你穿上婚纱。但我现在非常需要一个正经的名分。” 未婚先孕,对她的名声不好。 或许她不在意,但他总要为她多想些。 温宁眼泪都忘了擦,她有些犹豫:“可是我还没想好要不要生下来……” “不管生不生,我都只想过和你结婚。”他答得果断又迅速:“孩子不重要,但我的陆夫人,只能是你。早晚是你。” 说着,他将她抱进怀里,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温柔又缱绻。 “可是真的不会太快吗?而且你妈妈和爸爸那边怎么办?”温宁看着他,陆母的态度让她有点迟疑。 “你跟我结婚,又不是和他们结婚。”陆蔚然笑:“他们干涉不了我的婚姻,反而结婚证在手,我的温老师更有底气一些。” “那是不是太快了,要不等两天,周四周五吧,你先做一下婚前财产公证……”温宁刚说完,就被他狠咬了一下嘴唇,被迫停住。 “我没想过离婚,再说这种话就不是咬一下能解决的了。” 他答得直白:“况且我的就是你的。” 第139章 有名分了 事情突然,陆蔚然临时推了周一到周二所有的行程。 詹图心中怀疑,自己一向敬业又爱岗的老板怎么突然要请两天假,结果被陆蔚然丢过来的“领证结婚”四个字炸得傻在原地,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发呆。 可是刚才陆董和陆夫人才给他打了电话啊!! 詹图想要打回去汇报,又想起自家老板几次三番交代的不要打扰四个字,还是怂怂地关了手机,决定自己发挥聪明才智帮老板拖延两天。 等到第二天早上,温宁六点钟被陆蔚然从被子里挖起来的时候,她才看见陆蔚然手里的户口本。 她瞬间清醒。 “你哪儿…哪儿来的?”温宁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陆蔚然好整以暇地回答:“当然是奶奶给的。” 温宁不解:“那公司……” 咱就是说,这年头,奶奶户口本都直接给陆蔚然的? “已经给司徒叔叔打过招呼了。” 陆蔚然没给她反应的时间,温宁洗漱换衣了之后,就被他拉着出门了。 温宁坐在副驾驶,看着陆蔚然的侧脸,抿了抿嘴,怎么看怎么发现觉得陆医生今天不对劲。 平时他最是认真安静,现在像是闲不住一样,一会儿看后视镜,一会儿敲方向盘,反正明显陆医生今天很急躁。 温宁想了想,解释说:“七点钟,民政局还没开门,不用急的。” 陆蔚然在等红绿灯,非常罕见地没看向她,敲着方向盘的指尖节奏杂乱起来:“不急,不急。” 看着他说话故作轻松的样子,温宁只能无奈轻笑。 不急,你今天开四十迈? 疯狂在城市限速线周围反复横跳。 平时一般也就三十迈。 许是因为格外的紧绷敏感,他转头看向温宁:“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陆医生也挺可爱的。”温宁想起他平时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和面前截然不同,她就忍不住想笑。 更罕见的是,陆蔚然今天听见这话居然没说点什么,平时好歹怼怼她,要不说说骚话撩她一下,今天格外的安静乖巧,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另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上。 果不其然,民政局没开门。 陆蔚然和温宁只能在门口等。 看着一直在前面走来走去的陆蔚然,温宁又忍不住笑了,支肘看着有些焦虑的陆蔚然,满眼的甜蜜。 就这,还说不紧张? 他再走两下,她都要紧张了。 温宁只能看着他,笑着说: “老公,过来一下。” 谁知,这个平时让陆蔚然十分喜欢激动的称呼,这会儿让陆蔚然变成一只受惊的鹰,转头看向她:“叫什么,再叫一遍。” 温宁实在无奈,扶额笑了笑:“老公啊!都要结婚了,我叫声老公怎么啦?快过来嘛!” 陆蔚然大步地走到她面前,就像是从狼王变成了一只大型阿拉斯加,安静又乖巧:“我喜欢你这么叫我。” 温宁认真看了看他的嘴唇,一本正经地说:“嘴唇起皮了,等会儿拍出来不好看,你今天早上出门太着急了,都没喝水。” 陆蔚然看着她,难得有点尴尬:“是…忘了。” 见他的反应,温宁知道他紧张得不行,也没多说,笑着道:“我找找润唇膏。” 陆蔚然今天很紧张,所以他的眼神就跟着温宁跑,像是风筝追着牵扯的线。 温宁低头找了会儿润唇膏,发现自己被他催得太着急,也忘了带润唇膏,只能随即抬头看向他,尴尬一笑:“忘带了。” 温宁刻意顿了顿,才继续说:“但我嘴上有润唇膏。” 小姑娘清澈眼眸中,满是笑意和欢喜,精致眼眉间满是愉悦,透着极其撩人的媚色,红唇饱满湿润。 陆蔚然直接吻了上去。 陆蔚然吻着她。 温老师,即将还是成为了他共度一生的妻子。 吻了片刻之后,温宁将他轻轻推开,她看着他,脸颊绯红,小声道: “不可以继续亲了,你…你每次要咬那么重,平时就算了。现在咬肿了,等会儿拍照很尴尬的。” 陆蔚然将温宁搂在怀里,低头看清小姑娘眼眸中的期待和羞涩:“怎么会。” 他刻意停顿了片刻,看着才继续说:“我们家温老师,怎么会有不好看的时候?” 温宁心中满是甜蜜,其实她也很紧张。 毕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而且他们也算是先斩后奏,她怎么可能不紧张。 她伸手轻戳着他心口,嗓音软糯好听:“不紧张了吧?” 陆蔚然抱着她,刻意拖长了尾音:“应该吧……” 温宁从他怀里抬头,下巴抵在他的心口,语气正经:“我又不会跑,你紧张什么?平时的陆医生可是云淡风轻的。” 陆蔚然又亲了两下,但温宁生怕他真的咬红了自己的唇,到时候拍照很尴尬。她半推半拒,将陆蔚然推开了些。 不是她想半推半拒,真是因为他抱得太紧。 “诶老公你看……” 突然传来男女说话声,温宁一个激灵,一把将陆蔚然推开,满眼紧张地看着他:“有人来啦!你注意点!” 陆蔚然追着亲了两下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只是轻轻描绘她的唇形,没敢咬她:“早知道在车上等了。” 温宁在他手臂上捏了一把:“这么多人呢,正经点。” 他只是笑。 民政局的工作时间是早上八点半,有很多情侣都和温宁和陆蔚然一样,一大早上就到了外面等着,有这么多人在,陆蔚然不老实也得老实。 温宁的润唇膏,因此幸存下来。 等到拿着手里鲜红的本本走出民政局的时候,就已经到了九点半。 有一股极其奇妙的滋味从温宁内心升腾起来,她说不清,道不明。 特别是回想起和他初识,相识相知相爱,再到现在真的成了合法夫妻,温宁都感觉自己一路上像是踩在云端,飘忽不定,虚幻焦虑,每次都生怕第二天会从梦境回到现实,一切都只是她做的一场梦。 温宁看着结婚证那三个字,心中一股安全感和甜蜜油然而生。 她牵着陆蔚然的手,转头看向他,莞尔一笑:“现在,有名分了吧?” 第140章 没有离婚这个选项 他眉梢轻挑了挑,沉静隽黑眼眸中满是认真,视线似有若无地落在她手上的红本本上。 陆蔚然伸手搂住了她的腰,猛地将她带进怀里,他勾唇浅笑:“恭喜温老师,升级成为老婆。” 对上他的眼眸,见其中满是爱意,温宁也忍不住笑了:“恭喜陆医生,升级成为老公。” 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自己手上一空。 她下意识地看向陆蔚然,就看见她手里的结婚证,瞬间被他抢了过去。 这才发现,陆蔚然刚才根本就是故意分散她注意力好从她手里抢东西的! 陆蔚然松开了,慢慢地向前走,翻开她的结婚证,眼眉间是藏不住的愉悦:“我觉得,这种重要的东西,还是要妥善保管的。” 温宁愣了一秒立马追了上去,拦在他面前:“你抢我结婚证干嘛?” 陆蔚然饶有兴趣地挑眉轻笑:“没抢啊,只是替老婆保管。” 温宁看着他那样,就差呲牙了:“你无赖,你把结婚证还给我!” 她明明还没捂热呢! 陆蔚然看着小姑娘自以为十分凶狠的模样,将两本结婚证都放在她面前,脸上笑容十分欠揍:“想要么?” 温宁看着红本本,又看着陆蔚然咬了咬牙,还是点点头:“想要……” 陆蔚然弯唇,嘴角疯狂上扬:“不给!” 温宁伸手拉着他的手,想要将他手里的结婚证抢回来。 谁知道陆蔚然双手高举,看着他手里的结婚证,十分凶狠地瞪着陆蔚然,语气委屈得不行:“陆蔚然你明明自己有一个,非要抢我的干什么?” 他嗓音低沉清冷:“老婆的好看些。” 看着陆蔚然那么坚定的样子,温宁抿了抿红唇看着他,对他对视片刻,知道这男人狗起来她根本不是对手,气不过地哼了一声:“你等着,我就不信你还能天天贴身收着。” 算了,今天心情好,她不和狗男人一般计较。温宁看了他一眼,就转身往前走了。 陆蔚然也跟着她往前走。 温宁听着背后的脚步声,掐住时机迅速转身,想要趁陆蔚然猝不及防的时候,拿回结婚证。 结果她一转身,就看见陆蔚然正满脸笑容地看着她,那模样像是把她的那点小心思看得清清楚楚。 顶着他满是戏谑的眼神,温宁窘迫地红了脸,恶狠狠地说:“再不给我,小心我咬你!” 陆蔚然挑眉看着他,像是不信她这句话,薄唇轻勾:“可以。” 言外之意……咬他可以,要结婚证不行是吧? 温宁不服气:“你以为我不敢?” “老婆随便咬。”陆蔚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语调缓慢且认真:“咬哪里都可以,但结婚证不可以。” 温宁真的气得就差直接咬上去了。 算了,咬出事了,这才结婚第一天她就丧偶了。 她确实见过不见道理的陆蔚然,他喝醉了酒就耍小孩子脾气,但她是真没见过这么厚脸皮还蛮不讲理的陆医生, 温宁深呼吸了一口气,满是恳切地看着他:“陆医生,我们讲道理好不好?” 男人回答得非常果断:“不好。” “你要我的结婚证干嘛?”温宁气极了,比不要脸比不过他,身高比不过他。 陆蔚然一本正经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别想离婚,没有离婚这个选项。” 温宁简直被他气笑了:“你怎么结婚第一天就想着离婚的?” “有些人,结婚前一天就想着离婚。”陆蔚然毫不留情。 温宁看着陆蔚然,也是有些理不直气不壮起来,她一时竟无言以对,反而有点甜蜜。 “那你还不快收好?”她没好气地看着他,见他将结婚证妥帖收好,才小声说道: “也不知道牵着我,这才结婚第一天,就变冷淡了。” 陆蔚然笑着将她的柔荑包裹进掌心。 温宁故意在他的手心轻刮了刮,满是笑意地开口:“陆医生~” 陆蔚然认真地应了一声: “嗯?” 温宁心里甜蜜又发软,像是被人挖空了塞满了蜜糖,她根本克制不住:“陆蔚然啊~ 陆蔚然看着她只喊人,却不说憋的话,扭头看着她应了一声:“怎么了?” 温宁摇了摇头,轻笑:“没什么,叫叫你。” 陆蔚然牵着人往前走,片刻之后又听见她的声音:“然然~” 他扭头:“怎么了?” 温宁却还是笑:“没有,叫叫你。” 结果一路上,都是这样的对话: 温宁:“老公~。” 陆蔚然:“怎么了?” 温宁:“没什么,叫自己老公不犯法吧?” 陆蔚然:“高兴傻了吗,笨蛋老婆?” 温宁难得理直气壮地看着他,直接回答对他的心动:“老公怎么知道?” 反而这难得一次,直接给陆蔚然撩得耳根发红。 他本来就很紧张很兴奋,再被她这么一撩,嘴角都要飞上天了。 温宁坐上了副驾驶,陆蔚然给她系好安全带,随后深邃隽黑的眼眸,直直地落在她脸上,眸光幽晦又充满暗示。 她实在扛不住陆蔚然这样炽热的目光,只能忍着笑意看向他,问: “怎么了?” 陆蔚然听见的话,像极了一只乖巧直求的阿拉斯加,嗓音低沉,语调缓慢而认真: “老婆,亲亲吗?” 温宁哪里见过这样乖巧求宠的陆蔚然,想想平时在商海肆意杀伐的人,在手术室挥斥方遒的人,竟然有朝一日反常成这样,她哪里还能忍得住? 她看着陆蔚然那模样,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陆蔚然直勾勾盯着她的红唇:“不够。” 温宁害羞地吻上他的薄唇。 原本是打算一触就离开的,却不想她的红唇吻上陆蔚然嘴唇的那一刻,陆蔚然的大掌贴在她的脑后,强势地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终于完成身份转变,甜蜜地腻歪了一整天,那模样简直比热恋中的情侣还让人肉麻。 不过苦了陆医生,欲火焚身,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敢亲亲抱抱。 周二。 顾行云照常在急诊上班,谁知道刚进办公室,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啧了一声:“哟,这不是我们陆大医生,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办公室?这个是终于想起我这个兄弟了?” 他这番挖苦说出来,做好了挨怼的准备。 谁知道,陆大医生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风马牛不相及地来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结婚了?” 第141章 真兄弟就该两肋插刀 “…逗谁呢?你说你这好一号大忙人,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得请我这个小小急诊室医生吃顿午饭?”顾行云明显不信,直接说起别的事情。 陆蔚然充耳不闻,强行回答:“结婚了。” “……别闹。”顾行云哪里会相信他这千年铁树不仅会开花,而且她们这才谈了多久,说就结婚了,他怎么会相信。 顾行云无奈地看着他:“行行行,你不请也行,我请你好吧?” 陆蔚然随意坐在沙发上,一双长腿肆意交叠,看着顾行云跟头倔驴一样不肯相信的模样,双手交叠在面前,“昨天领的证。” 他神色平静地丢下一颗重磅炸弹,直接给顾行云说得呆愣在原地,开电脑都给忘了。 “你别开玩笑了…你家那情况,能让你轻易结婚?”顾行云愣了片刻后,又摇了摇头否定道: “你是说订婚是吧?” “我可听我们家那个老头子说了,老宅那边可在帮你相着亲呢,满湘城的千金小姐都看了个遍,听我老头子那个意思吧,你妈好像对秦家二小姐挺满意的。你就等着吧,不出意外,下周就要赶鸭子上架了,你这确实…要是看顺眼,你家不得第二天就给你下聘去。看来兄弟在这方面的速度,确实是赶不上你了。” “秦家?”陆蔚然眉头一锁,唇齿间滚动着两个字,他没想到父亲和母亲会这样着急。 但他如今已经是持证上岗的人,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顾行云话说到一半,转头看见陆蔚然那讳莫若深的神色,顿时担心过来了,瞪大了眼睛试探着:“你不知道?!你居然一点都不知道?你这两天干嘛去了?” 陆蔚然看着他,像是在看着一个傻子:“说了,领证去了。” 顾行云:…… “你…和…温宁?!”顾行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看着陆蔚然睁大了眼睛。 作为当事人的陆蔚然倒是云淡风轻,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很是淡定地点了点头。 顾行云沉默了片刻,“完了完了,这要让你你家老佛爷知道那不得天下大乱了。不是…我说你小子…你小子不是一向挺冷静的,怎么…” “我不觉得哪里不对。以前也只是在等小姑娘点头的时候而已。”陆蔚然半点不紧张,正说着话,就接到了来自家里的电话。 是他父亲打过来的。 陆蔚然起身走到窗边接电话。 顾行云看着他神色不清的脸,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果不其然,不出多时,陆蔚然转身看向顾行云:“你倒是没料错。” “让你跟秦家二小姐相亲?”顾行云问。 “是啊。看得出来父亲母亲对这位秦家小姐都很感兴趣。”陆蔚然说着,抓着自己的风衣外套起身,“今天晚上,禾萃居。” “那你真打算去啊?不去也没办法交代,不如你去走个过场就算了。”顾行云想了想。 “秦家的,有一个好唬弄的?去,肯定是要去的,否则没办法交差。”陆蔚然说着,走到顾行云身边,看向他没头没脑地问: “我记得,离你上一段被绿被甩已经五年了吧?是不是也该谈下一段了?” “………”顾行云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说话就说话,戳人伤疤干什么?还闲我在圈子里不够丢人?顾家二世祖被人甩了,还被人带了绿帽子,很好听吗?闭嘴闭嘴,给我烂在肚子里。” “淡定。我记得你喜欢有脾气的,会来事儿玩得开的。秦家二小姐,非常合适。”陆蔚然非常贴心地看着他: “今晚禾萃居八点,别忘记了。” “不是…你什么意思,你不会是先让我去李代桃僵吧?”顾行云看傻了,“秦家的人没见过你,难道还没见过我吗?我这张脸整个湘城也找不出第二个比我帅的好吧?那不一眼就能看出来?” “看出来正好,顾秦两家联姻,你家老头子就会放过你了。”陆蔚然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 “这次靠你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眼看着陆蔚然越过自己走出去,顾行云忙追上去问:“不是…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开什么玩笑呢?” “就你去。”陆蔚然没看他。 顾行云看着他不似作假的神色,无奈地站在原地:“不是,那你自己干嘛去啊?” “拿产检报告。”陆蔚然头也不回地回答。 像是天雷一下劈得顾行云愣在原地。 啊? 啊?? 产检报告? 温宁怀孕了?! 卧槽,这何止是天下大乱,这得乱成一锅粥了! 虽说顾行云百般嫌弃,但想起温宁怀孕了,想起自己好兄弟这刚领证,实在是心里没过意得去,顶着被自家老头子打到半身不遂的风险,还是去掺和了这趟浑水。 晚上八点,禾萃居。 顾行云刚到包厢门口时,就看见包厢门没关紧,传来包厢里女孩子烦躁但娇俏好听的嗓音—— “爸爸,你知道的,我根本就不喜欢商业联姻,我根本不想在这个时候结婚!我有自己的事业啊…” 也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那女声又道:“对,我就是不喜欢陆蔚然。我一点都不喜欢医生,也不喜欢年纪大的,还不喜欢话少高冷的,反正我就是不喜欢陆蔚然,我有自己喜欢的人了,我就算来相亲了,我也绝对不会和他结婚的,我一点都不想结婚。” 嗓音娇俏带着撒娇的意味,很是娇软,听着应该是个年纪不大且在家很受宠的小公主。 还真不是顾行云吃的那款。 难得陆蔚然也有算错的时候。 顾行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听了两句话,他还是礼貌地敲了敲包厢门。 里面女声立马小了下来,像是挂了电话,整理了一下,“你好,请进。” 妥妥的高冷御姐音,和刚才撒娇的娇软声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截然相反。 顾行云一愣,倒是没想到秦家那小姑娘正经和私底下反差还挺大。 他浅笑着走进去,看清眼前人的那一刻,还真是大跌眼镜。 五年前那事情出了之后,他就出国留学,去年才回来进了湘医大附一医院做急诊科医生。 医生嘛,忙起来别说玩乐了,吃饭休息都是颠倒的,更何况他负责急诊。 这大半年他推了大半的聚餐和活动,已经过得不像是原来圈子里的人。 一时之间,顾行云还真没见过眼前这位秦家二小姐秦娆。 第142章 我喜欢这个孙媳妇儿 秦娆,人如其名。 妖娆到让人一眼难忘。 一双含着潋滟水光的狐狸眼,眼波流转间带着浑然天成的魅惑,五官更是精致得无以复加,整个人都美得带上极致的攻击性。 慵懒微低的御姐音带着十足的漫不经心,尾音钓得人尖发痒,就像她微微上翘的眼尾。 这就是顾行云吃的款了。 秦娆显然对这场相亲很是反感,半点大家闺秀的姿态都不想装,支肘靠在桌上,低眸看着桌上的牛排,面无表情道: “陆先生,第一次相亲就这么盯着姑娘直勾勾地看,看来陆先生也不如传闻中一般克己复礼嘛…” 顾行云被她一句话拉回思绪,掩唇轻咳,“抱歉,是我失礼了。” 殊不知,听见面前男人的嗓音,原本漫不经心甚至有点烦躁的秦娆,顿时来了兴趣。 她猛地抬头看向顾行云:“顾行云…怎么是你??” 顾行云没看见她眸中的惊喜,尴尬解释:“陆蔚然他…他今天有事儿,所以托我来帮他解释解释。我的意思呢,既然秦小姐对陆蔚然无意,不如就大家都当不知道,就当今天走个过场,都好向家里交差。” “不!” 谁知道,刚才还说不喜欢陆蔚然的秦娆态度一百八十度大反转,“不,既然你来了,那就你跟我相。” 说着,她起身的一瞬间,大家小姐的姿态尽情显露,举手投足间透着傲气。 秦娆朝着他伸出手,礼数周到地自我介绍:“你好,秦娆,在家排行第二。” 女士开口了,顾行云自然只能站起身,正要认真介绍自己,可刚刚回握住秦娆的手,还没等他说话,就被面前的秦娆两句轻飘飘的话震在当场—— 秦娆那双狐狸眼缓缓上翘,盯着他像是盯着自己的猎物,认真又透着些慵懒: “你可以叫我娆娆,有空结个婚吗?” 顾行云:“……咳咳咳咳。” 直接给他惊到呛住。 这年头的小姑娘都怎么回事儿?第一面就要追着人结婚吗? 顾行云缓了缓:“如果我刚才没听错的话,二小姐似乎说了现在不想结婚。” “那是跟陆蔚然所以不想。”秦娆回答得快。 “……”顾行云:“二小姐也说了不喜欢医生,实不相瞒,我也是医生,而且比陆蔚然更忙。” “医生好啊,我就喜欢医生。”秦娆一改之前的态度。 顾行云被她转变的态度堵得没话说,他舌头抵了抵腮:“大学毕业了吗?就学人乱找人结婚?” “顾行云,你不会是被人绿过,所以不敢吧?”秦娆无视他的挑衅。 顾行云:…… 这姑娘是读书读傻了吧? 见第一面就要拉着他结婚? …… 与此同时。 温宁和陆蔚然从医院回来,好在产检报告显示暂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主要是交代温宁多补充营养,她营养跟不上,身体也不是太好。 孕期不好好养着,到时候生产的时候会有风险,也会遭不少的罪。 在回家途中,等红绿灯的时候,陆蔚然已经在脑子里形成了一本最适合温宁身体的补养菜谱。 直到回家,温宁刚进门,就看见客厅里鸦雀无声,温爷爷温奶奶和两个温宁没见过的老人家四个人坐在桌子旁,大眼瞪小眼。 安静得很。 没有一个人。 温宁实在不认识那两位,只能转头求助地看向身后跟上来的陆蔚然。 温爷爷温奶奶一看见温宁回来了,顿时像是看见了大救星,忙起身拉着温宁到了一边。 “宁宁,这两个人说是原房主的爷爷奶奶。但原房主是你朋友,我和你爷爷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个,但是他们家却要告我们私闯民宅,还要报警呢!”温奶奶忙解释着。 原房主的爷爷奶奶? 那不就是陆蔚然的爷爷奶奶?? 温宁一整个反应过来,果不其然转头就看见陆蔚然浅笑着走过去和那两位老头老太太拥抱。 但老头老太太的目光却落在了温宁身上,甚至都没等陆蔚然说话,陆奶奶看见温宁就两眼发光,双手直接迎着,又绕过了陆蔚然。 陆奶奶一把抓住了温宁的手,很是兴奋地问:“小姑娘,你有没有男朋友啊?奶奶看着你长得这么乖巧漂亮,就很想很想给你介绍个男朋友,保证不抽烟不喝酒没有一点不良嗜好。或者你有没有什么选对象的要求?” 温宁被面前陆奶奶的热情说得一愣,她求助地看了看陆蔚然,“奶奶…我已经结婚了。” “啊…结婚了啊?什么时候结的?怎么这么可惜啊,真是有缘,奶奶一看见你就喜欢得不得了,要是你给我当孙媳妇儿就好了。”陆奶奶很是遗憾地说着,转头对着陆蔚然嫌弃道: “阿然啊,早就让你上点心上点心,怎么有这种异性朋友,你也不知道主动追追人家。” 一口大锅压下来,陆蔚然好笑又无奈:“奶奶,这回儿我是真追了。” “你追了怎么让别人抢先了?”陆奶奶恨铁不成钢地说着,天知道她看见温宁有多么合眼缘啊… 陆蔚然抿唇:“奶奶,你问问她跟谁结的婚,什么时候领的证。” 陆奶奶闻言,像是品出点不同的意思,立马转头满眼期待地看着温宁。 温宁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微红着脸指了指陆蔚然:“奶奶…就是和…陆医生领的,就昨天…” “好好好,我也终于有孙媳妇儿了…好啊好啊,这个孙媳妇儿我可太喜欢了。”陆奶奶说着,看着温奶奶和温爷爷立马道歉:“不好意思啊亲家,我们也是没搞清楚状况,差点冤枉了你们,没事这里你们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或者你们觉得这房子小了,住着不舒服,尽管说,我们立马换大的。” 说着,陆奶奶连带着看向陆蔚然的眼神都温柔了不少,忙拉着温宁到沙发上坐下:“温宁,奶奶刚才已经听你爷爷奶奶说了,是叫温宁吧?” “奶奶…”温宁不好意思地点头。 “好好好,那我就叫你宁宁了?”陆奶奶越说越兴奋:“哎呀,宁宁我第一眼看见我就太喜欢了,喜欢得不得了,你快跟我说说,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陆奶奶是真喜欢温宁,拉着温宁从天南说到地北,直说了两个多小时。 陆蔚然见状,心疼地插进去:“奶奶,您少说点。宁宁刚怀孕,容易累。” 第143章 最好不要同房 “什么?!” 陆奶奶一整个惊得站起来,顿时看着温宁,又看向陆蔚然:“你跟我过来。” 正要走,还怕温宁误会,忙解释道:“宁宁等等奶奶,奶奶有点事儿要问问这臭小子。” 温宁笑着点点头:“没事的奶奶。” 正好她也要跟温爷爷温奶奶解释。 “跟我进书房。”陆奶奶看了一眼陆蔚然,脸色已经不好看了,比刚才和温宁说话时,截然相反。 陆蔚然早有预料,只是和温宁说了句没事儿不用担心之后,就跟着陆奶奶进了书房。 书房门关上。 陆奶奶满眼严肃地看着陆蔚然:“你老实说,宁宁怀孕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三天前。”陆蔚然老实回答:“昨天领证以后去正式产检,产检报告今天刚拿到。” 说着,陆蔚然将产检报告递给陆奶奶。 陆奶奶没好气地接过装产检报告的袋子,上上下下将产检报告看了好几遍才脸色有所缓和:“还有,你老实告诉我,你对宁宁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一见钟情再见倾心。”陆蔚然毫不犹豫地说着,随即又早有预料地抢先道:“我追的她。” “那要是真是真心喜欢人家,怎么要等到人家怀了孕才领证?陆蔚然,你别跟我说你是骗人家的,玩玩而已?”陆奶奶虽然相信自己的孙子不会是那种人,但她的教养还是逼着她认真问一遍: “你从前也无心谈恋爱,有些话呢,我们也没机会和你说。但是你现在既然谈了,那奶奶就要和你好好说道说道。宁宁年纪小,前年才毕业,才24岁,家庭条件又不好,刚才听她爷爷奶奶说,从小父母也不疼不爱的,你可千万别骗人家!你别跟在李家周家那些混不吝学,什么好的不学,学坏的。不管怎么样,你现在既然和人家领了证,就要对人家负责一辈子,知不知道?” “奶奶,你放心。”陆蔚然没想到自己奶奶居然会是这样的想法,他无奈发笑,“她的所有我已经了解过,我是做好了和她共度一生接纳她的所有的准备,才会和她发生关系的。” 他解释道:“而且您也大可放心,我跟她在一起第一个月就想领证。但她年纪小,太早领证是您孙子占了大便宜,所以我只是一直在等她愿意。而且我跟她一直都有做措施,但理论上来说,措施也并不是百分之百避孕。如果不是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我也不会等到昨天才和她去领证。” “不得已的原因?”陆奶奶是什么人,一听就听出了重点,沉默片刻之后才说: “交给我,我去解决。你只管好好照顾宁宁,小姑娘瘦得哟,我看着都心疼,给我养得白白胖胖的,你知道没?” “奶奶放心。”陆蔚然说着,神色波澜不惊,早就将陆奶奶的反应猜想到了。 另一边,温宁也在外面和温爷爷和温奶奶解释。 说起婚前财产的时候,温宁有点发愣,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和温爷爷温奶奶。 好在温奶奶从一开始对陆蔚然的家境也是知道一些的,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是抱着温宁的手:“宁宁,是我们高攀了是我们高攀了人家,你选择了他,以后你们俩之间的磨难困难,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但奶奶没什么文化,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也没本事让你多点底气。只是希望你不要因为我和你爷爷的拖累而不得已的选择。” “奶奶,你放心,现在只是领证,还没有婚礼呢。而且我是愿意嫁给他的,愿意和他携手共度一辈子的。”温宁安慰着温奶奶,轻声道:“没事的奶奶,我们会努力的,他说只要他在,就不会有人分的开我们。放心吧…” “是啊,奶奶,我一定会照顾好宁宁的,用一生好好照顾她。您要是不放心,您随时监督。”陆蔚然这时候正好和陆奶奶一起从书房走出来,看着温奶奶说着。 陆奶奶也笑:“放心亲家,我家这个孙子虽然说有时候迟钝一点,也比较看重事业,没怎么谈过恋爱。但是他还是很有责任担当的,既然他和宁宁领了证,就一定会对宁宁好的。更何况,我也不会允许这个臭小子对我的孙媳妇儿不好。” 陆奶奶一到温宁的身边,就笑嘻嘻地露出亲切的笑容,亲昵地拍着温宁的手背:“放心吧宁宁,以后要是这小子敢对你不好,敢欺负你,你就告诉奶奶,奶奶保证帮你好好教训他。反而是你,不要对他脾气太好,这小子有时候喜欢得寸进尺的,该凶就得凶,该闹就得和他闹,千万不能惯着他。” 温宁红着脸点头,心说有时候确实很得寸进尺,她抬头和陆蔚然不经意地对视一眼,狡黠地挑了挑眉。 陆蔚然看着小姑娘那明显嚣张起来的模样,无奈扶额,笑得宠溺。 温奶奶和温爷爷在一边看陆奶奶对温宁还不错,有些感激也稍微放下一点心,好歹他们现在还能看着。 以后是真好还是假好,他们也能帮着温宁看看。 但至少现在看起来是真的,温奶奶和温爷爷就问陆奶奶有没有吃饭,没吃饭他们就赶紧张罗一桌饭菜,也好带谢谢人家。 温奶奶和温爷爷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对他们更好一点,才能换来他们对温宁好一些。 想到的办法都很是质朴老实。 陆奶奶心里挂着别的事情,就说不留下吃饭了,还有别的事情。 温奶奶一下就担心是她们的饭菜太潦草,有点迟疑,但还是热心地劝了好几遍。 直到陆奶奶说真的是因为刚刚回国,家里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两位老人才肯作罢。 只是陆奶奶走之前,特意交代陆蔚然:“陆蔚然,宁宁现在是头三个月,是最不稳的时候,你自己克制点。最好不要同房。” 一番话说出来,陆蔚然无奈发笑,温宁面红耳赤。 陆奶奶看着面红耳赤的温宁更喜欢了,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哎哟,我孙媳妇儿怎么就这么讨人喜欢,太可爱了吧。果然是陆蔚然这小子运气好,才能娶到这么好的老婆。” “知道了知道了,奶奶你快走吧。” 陆蔚然第一次赶人,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第144章 要不分房睡 等陆奶奶走了,陆蔚然两人陪着温奶奶温爷爷吃了饭,进了卧室,温宁才有些回神。 好像,她现在应该是陆蔚然的妻子了,却不是陆夫人。 陆蔚然进房的时候,就看见小姑娘蜷缩在飘窗上看着外面出神,脸色有些怅然若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走过去,将人揽进怀里,从身后抱着她:“在想什么?” 温宁这才反应过来,被他的嗓音拉回了所有的思绪,她扯唇:“没想什么啊…就是有点累?” “是最容易累的时候,明天我去找司徒老师请产假。”陆蔚然说着,大掌轻轻抚摸上她现在暂时平坦的小腹,“安心在家里休息好不好?” 温宁有点犹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片刻后只是很轻地应了一声。 陆蔚然一听就知道她这状态不正常,下巴蹭了蹭她的脖颈:“想去上班?” “嗯。”温宁点了点头,看着他笑:“没事的,我只是有点担心你妈妈那边,所以我有点着急。” 她一想到自己休息一年,会错过多少项目,在工程行业她好不容易凭借苏城的项目正式入了行,可现在突然休息一年,算得上是上升期退了。 就算温宁没什么太多职场经验,也明白机遇可遇而不可求,项目更是有一个算一个,她有点不甘心。 她想快点成长,想要快点做出点名气,早点让陆蔚然的母亲接受。 可肚子里的宝宝,又结结实实地在她前进路压了一道高山。 项目不等人,机遇也不等人。 “老婆,我们现在是命运共同体,你有什么想法完全可以和我说,不用为了别人忍住自己的想法。”陆蔚然说着,看着她眼神鼓励。 温宁抿了抿唇,还是说出了口:“我想先上几个月,等后面显怀了再休息,因为现在手头上还有好几个项目,都是司徒老师相信我所以交给我的。而且我现在精力还跟得上,好不好?你想想你去上班了,我天天呆在家里,我会长草的。” “会长草…”陆蔚然被她逗笑,宠溺地学着她的语气和模样,想了想:“那温老师不可以像以前一样逞强,如果累了受不了了,一定要和我说,精力跟不上了我们就安心在家里休息。工程会有的,项目也会有的,机遇也会有的,只要你老公在,就不会少。” “我一定不逞强的。”温宁笑着看他,“但你妈妈那边…” 她总觉得称呼他妈妈有点不礼貌,但没办法,顾女士说了不喜欢她叫阿姨。 “放心,很快她就没有精力管我们的事情了。”陆蔚然解释着。 温宁看着他老神在在的神色,扯着他的衣袖问:“你是不是做什么了?” “也没有什么,但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给老婆老实报备。”陆蔚然抿唇,还是如实地告诉温宁:“我妈今天帮我安排了一场相亲,她觉得向我施压,觉得让我相亲,就能让我认清自己对你的感情并不是认真的。但她错了,我从不是随便做决定的人。” “相亲…那你没去,你妈妈岂不是知道了?”温宁听见相亲两个字,那一瞬间心里有点不舒服,毕竟就算不说他们俩现在已经领证了,就算没领证他们也是男女朋友关系。 自己不被男朋友家里人认可,男朋友还被家里人强行安排和别的女人相亲,应该没有人会觉得开心。 但她很快又想明白了:“你今天没去…明天你妈妈…” “我是没去,但有人去了。”陆蔚然神秘地笑了。 “啊?”温宁没反应过来,“你让别人替你去相亲?” “怎么会?我如今是有妇之夫,非常守男德的。”陆蔚然神秘一笑:“不过呢,我是查到了点什么,所以顺水推舟罢了,顶多算是顺手当了一回月老而已。” 温宁眨了眨眼,便是不解。 “没事,老婆不需要管那么多,你只要知道顾行云不出意外一个月之内要脱单了就好。”陆蔚然说着,“还有我母亲,一时半会儿从奶奶手里脱不了身,老婆可以放心上班。” 说着,他俯身朝着温宁吻下来。 温宁有点拒绝地推着他的胸膛:“不是说…医生不是说三个月之内不能同房吗?” “你难道不相信你老公的自制力?我只是亲亲。”陆蔚然看着她,意犹未尽。 温宁看着他那汹涌幽暗的眼神,好笑又老实巴交地摇了摇头。 他的自制力… 确实没什么好相信的。 “好啊温老师,胆子大了,敢怀疑我了。”陆蔚然压着她强势吻下来。 温宁被他吻得浑身发软,只能被迫迎合他。 一吻中途,温宁实在是扛不住了,感受到了他的精神头越来越亢奋,她用了好大的力才推开了身上的人。 她轻轻喘息,“老公…你那什么…好像要去洗凉水澡了。” 陆蔚然看着怀里的人,那一双眼眸中含着潋滟的水光,带着狡黠的笑意又带着羞涩,他喉结上下滑动,凝视了她片刻。 最后也只是恋恋不舍地在她脸颊上一碰即离,起身意犹未尽地看着她:“乖乖的等我回来。” 温宁安静地点头,没敢看他的眼神。 她实在是很难想象,为什么有人能够一碰她就控制不住本能。 他真是… 结果两人相拥着睡觉的时候,被他抵着,温宁一整个大脸红,陆蔚然也根本睡不着,他真是彻彻底底地意识到自己在她面前的自制力,哪里是不值得她相信。 现在都不值得他自己相信。 基本上无限趋近于零。 感受到自己身后温热的身躯离开,温宁红着脸试探着转身看向他,很是诚恳地建议:“要不然…我们还是先分房睡吧…” “结婚第二天就分房睡…”陆蔚然气笑了,也不知道是被她气笑的,还是被自己气笑的:“真是全世界头一个。” 温宁看着他,有点心虚:“我也是…也是担心你的身体。毕竟冷水澡洗多了…对你身体也不太好。” “放心,我不碰你。” 说着,见陆蔚然板板正正地躺在左边合上了双眼,双腿双手从来没那么老实过。 第145章 可以帮帮我吗 陆蔚然是抱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为了兄弟两肋插刀的顾行云,才发现自己是真的被黏上…不应该说是被盯上了。 “秦小姐,我想你应该对我有什么误会?”顾行云抿唇,看着面前叫着喊着要和他领证的秦娆,无奈解释: “第一,我顾家不从商,所以没有办法向陆家那样给予你们秦家足够的利益交换。第二,陆蔚然是陆家长子,所以他不做医生了,还可以回家继承家业。但我顾行云有三个哥哥,所以我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亦或者是未来,极大可能性就只能是湘医大附一的一个主治医师,或者好一点也只是副主任医师或者主任医师。但绝对不是你们秦家需要的联姻对象。” “你又不是我们家的人,你怎么知道我要的不是你这样的对象?”秦娆见招拆招,根本不打算顺着顾行云的意思说下去。 顾行云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心里就纳了闷了,怎么这年头的小姑娘还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 秦娆见顾行云被自己说的没话说,继续说着:“兄弟多好啊,那过年过节打麻将都不用凑人,你三个哥哥都结婚了,你要是把我娶了,正好四个人凑一桌麻将刚好。而且医生怎么了?我没觉得医生有什么不好。” 顾行云:……这大学生读书把自己脑子读坏了?怎么和狗皮膏药一样,好说歹说就是不听。 “行,医生好是吧?那我说点不好的。”顾行云抿唇,铁了心要把这姑娘吓跑:“比如我,一天到晚都在工作,面对的是数不清的病人,不仅工作时间忙得饭都吃不上,而且下班时间完全不固定,最早也是凌晨。我的夜班,半年之内在院里排第一。最重要的是,工资还不高,你跟我结婚有什么好处?我既给不了你时间陪伴,能给你的经济条件,也很难超得过秦家给你的。而且我这个人特别直男,一点都不解风情,不仅不会聊天,还不懂什么叫做浪漫。你和我结婚根本没有好处,基本上等于独守空房?” “你的意思是,你很忙,工资也不高,还不解风情?”秦娆看着他问。 “是啊,你终于听懂了。”顾行云大松了一口气。 正以为这姑娘这回应该会知难而退的时候,结果一扭脸看着秦娆对着自己疯狂眨巴那双大眼睛,满脸兴奋地道:“那正好啊!!没有谁比我们俩还合适了!” 顾行云都怀疑自己刚才听见了些什么,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 “别我我我的了,你这就不知道了。本姑娘可是全国最年轻又成功的漫画家,别的不多,就是时间多,钱多,还不喜欢腻腻歪歪地说情话。你看,你和我不就是完全合适?”秦娆很是兴奋地看着他:“你忙不要紧啊,我可以去医院给你送爱心便当,我觉得在医院约会也没有什么不好。你工资不多,我赚得多啊,我们正好互补,怎么样?” 顾行云:…… 这种好事儿也给他碰上了? 这姑娘是从哪儿跑出来的恋爱脑? 他抿了抿唇,面无表情道:“不怎么样,大学都没毕业,就学人家结婚。” 秦娆也不怕他那虚张声势的样子,“不结婚就不结婚,那谈恋爱怎么样?” 顾行云:…… 他就不明白了,这姑娘长相好,家世好,性格看起来也不错,自己也独立强大,想找什么样的男朋友没有,怎么偏偏就缺心眼地看上他了呢? “不怎么样,我现在没有谈恋爱的打算。”顾行云算是明白了,再拉扯下去也没什么好结果,他只能起身告辞:“不瞒秦小姐,我只是替陆蔚然来充个人头,医院还有很多病人等着,就不打扰了。单我已经买了,禾萃居的饭菜还不错,秦小姐慢用,还想加菜叫服务员,记在我账下就好。算是我的一点点歉意。” 说完,顾行云表示歉意,便从包厢离开了。 秦娆看着顾行云匆匆逃跑的背影,她勾唇笑得肆意,咬了块牛柳:“还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还没去找你,你就自己送上门了。” 那就怪不得她辣手摧花,一举拿下了。 顾行云从楼上下来,却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他往包厢的方向看了一眼,去了停车场开车出来。 可还没等顾行云开车离开,只是刚刚从地下停车场开车上来,就看见天上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一道纤细的人影没打伞,很是狼狈地朝着他的车跑过来。 还没等顾行云看清跑过来的人是谁,那人已经到了车边,轻轻敲响了他的车窗:“顾先生…” 顾行云一听,心一惊,忙摇开车窗,就看见浑身湿透了的秦娆满眼无助地看着自己。 顾行云顿时慌了神,拧眉道:“秦小姐??你先上来,下这么多大的雨。” 下一秒,顾行云已经开了车门,举了把伞撑在她的头上,替她拉开了后车门。 “怎么弄得这样狼狈?”顾行云举着伞看着浑身淋成落汤鸡的秦娆问。 秦娆缩在后座上,笑着解释:“没事的顾医生,我只是忘记带伞了,也没带人出来,刚才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淋雨了,没事的。” 她说着没事,但看着一个小姑娘在自己面前被淋成这样,顾行云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索性自己也进了后座,拉上了车门。 顾行云找了找,只找出了一件干的衬衫,他有点迟疑,但还是递给秦娆:“暂时没有干净毛巾,如果秦小姐不介意的话,先用这个擦擦水吧?” “谢谢你,顾医生你真好。”秦娆说着,看着他笑得很是好看。 那一笑给顾行云整不会了,他看着面前的姑娘。 那样热情那样自由,眼睑上挂着细细密密的水珠,就算被淋湿了,狼狈也完全遮盖不住她的魅惑。 抬眼间,尽是惑人的风情。 秦娆装作没看见他炙热的眼神,装着一心一意地擦着自己身上的雨水,直到他看得入神之时,她才转头看向顾行云,慢慢悠悠地说着:“我擦不到背后,顾医生可以帮帮我吗?” 第146章 表面矜持,内心狂喜 顾行云和她对视上的一瞬间,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盯上了。 “听说秦家家教严,还是…”顾行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对上秦娆那眼神,他下意识地就感觉自己必须要拒绝。 否则会出现什么后果他也不知道。 “可是顾医生,要是擦不干,可能会感冒的…难道是因为我之前的话太直接了,所以顾医生想要和我避嫌?”秦娆状似不经意地问他。 这话说得真的是,就看谁脸皮厚。 秦娆和顾行云彼此心知肚明,顾行云就是在避嫌,就是想要离秦娆远一点。 要是秦娆揣着明白装糊涂也就罢了,还能让顾行云装傻混过去。 偏偏这姑娘,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没什么心眼,什么话都直接摆在台面上说,这一番话说出来之后,反而让顾行云不好拒绝了。 这点要是不同意,显得他一个大男人多小家子气似的。 顾行云没说话,只是从她手里接过自己半湿半干的衬衫,在他的大掌里被揉得皱巴巴的。 秦娆很是主动地转过身去,将自己特意露出的背展现在他面前。 她非常庆幸,今天穿的礼服很成功,虽然她出门时还很嫌弃。 但相亲对象变了,心情自然也就变了。 顾行云眼前的肌肤雪白细腻,纤细的背,一滴滴透明的雨水坠在上面,被他亲手擦去。 “好了。”顾行云说着,迅速将自己的衬衫扔进后备箱,正欲开门出后车厢。 谁知道正要转身,就被人拉住了衣袖。 顾行云转头,见秦娆不知什么时候靠过来了,那张漂亮到不行的脸近在咫尺,鼻尖充斥着她身上的冷香。 “秦小姐?”顾行云拧眉看着她,耳根却暗自发红。 秦娆看着他,神色认真道:“怎么了,顾医生就这么怕我吗?还是我长得很丑?” “…秦小姐开玩笑了。”顾行云已经很久未曾和异性已经有这样亲密的接触,更别说对方各方面完全超出他标准。 “那你躲什么?”秦娆看着他问,朝着他的脸颊伸手,瞧着像是要去抚摸他的脸颊一样。 顾行云不说话,耳根越来越红,眼看着那只纤细雪白的柔荑就要落在自己的脸上,他竟生不出半点抗拒的心思。 隐隐还有些期待。 正在这时,秦娆的手突然丝滑地换了个方向,在他的肩膀上轻拍了拍,娇俏一笑:“不用紧张,我只是…帮你拍拍肩膀的灰尘。不过今天可能要麻烦顾医生送我回一下家了?不知道顾医生愿不愿意?” “乐意之至。”顾行云说完,现在只想逃似地离开,哪里还顾得上拒绝。 秦娆漫不经心地看向他,“不过顾医生,你的心跳声真的很像打鼓诶?” 顾行云听了,更不敢回头,一头钻进了驾驶室。 又开出半路,秦娆才慢慢悠悠地提醒:“顾医生,你都没问我地址呢?” “秦家老宅,我知道的。”顾行云兀自平复心跳,哪里敢看她。 秦娆挑了挑眉:“可我不住秦家老宅的。” “那你住哪里?” 秦娆淡定地扔出四个字:“月湖公馆。” 顾行云诧异,但又想明白了,不说别的地段级别设施那些,月湖公馆的安保绝对是整个湘城最好的。 她一个女孩子独居,确实安保是最重要的。 顾行云调头,朝着月湖公园去了。 …… 第二天。 温宁正在等电梯,还没等电梯门开,她就似乎听到了一道稍微有些熟悉的声音。 等电梯门一打开,温宁看着里面的顾行云和一名年轻女生正拉拉扯扯的愣了两秒,才走了进去。 “顾医生…早上好。”温宁笑着和他打招呼,但还是没忍住多看了女生挽在顾行云手腕的手,看向秦娆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温宁看见了,那不就等于陆蔚然看见了吗?顾行云突然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尴尬道:“早上好早上好,对了…这位是秦娆,是你家陆…是我朋友。” 相比顾行云的扭捏,秦娆反而大大方方地朝着温宁伸出了手:“你好,我是顾行云的相亲对象。” 温宁一下就兴奋了,没忍住多看两眼顾行云,又笑嘻嘻地和秦娆握手打招呼:“你好,我叫温宁。” 顾行云在一旁冷不丁地开口:“她老公是陆蔚然。” 秦娆一下眼睛就亮了,对着温宁很是热情道:“宁宁,你真厉害!陆蔚然那种老古板都拿得下!” 秦娆的话,一下就让温宁脸色绯红,她有些猝不及防,她不好意思说着:“没有没有…就是…阴差阳错而已。” 秦娆真是一个非常热情又大方的女孩子,像是一个璀璨的明珠,听谈吐,看她的气质,就知道是在家里被宠大的。 温宁对社交能力强的人都有一种很强大的崇拜感,因为社交正是她所缺乏的能力。 秦娆拉着温宁说了一路,说到出了小区才分开。 一路上,等温宁反应过来,已经和秦娆加上了联系方式。 等温宁进了公司,秦娆还很热情地给她发消息,温宁实在有点扛不住她的热情,很是努力地回应着。 她怀孕的事情暂时没告诉别人,正常工作了一上午之后,只是有点累,也没有别的不适,温宁自己也才放心了些。 中午,她就忍不住和陆蔚然打电话,分享今天在电梯里遇见顾行云和秦娆的事情。 饶是能称为他们俩半个媒人的陆蔚然,听见顾行云和秦娆一起从月湖公馆出来时,还是微惊了一下: “昨天他们俩才见第一面。” 温宁一听,顿时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含金量。 虽然不至于发生点什么,但第一夜就能把顾行云留下…可见秦娆真是…很有实力了。 “放心,顾行云那小子表面矜持,心底里不知道喜欢成什么样子。老婆完全不需要愧疚。”陆蔚然察觉到温宁的情绪,笑着解释。 温宁听他这么一说,才好了一些,中午休息了之后,下午又立马投入进了工作之中。 他们俩两口子是安宁了。 午休时,湘医大附一急诊科。 顾行云的办公室外,挤满了看热闹的护士。 因为…来了个十分漂亮的姑娘。 第147章 陆医生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 刚到下午,眼看着要下班的时候,就看见司徒鸿辉来了一趟设计部,“宁宁,雅琴,来一下。” 温宁起身,和新来的同事游雅琴一起进了电梯。 游雅琴听说是在温宁休假的时候进的公司,所以温宁对她也不太熟,加上后面的事情又比较多,也没有太关注。 这突然一电梯里,还有点怪尴尬的。 “你好。我叫温宁。”温宁主动地笑着和游雅琴打招呼。 她觉得自从和陆蔚然在一起之后,她胆子都大了好多,这种事情这种情况换成以前,温宁甚至只会尴尬,就算想要硬着头皮开口打招呼,也会犹豫自己应该说什么话。 要说什么才会显得不那么尴尬,又不那么的自来熟,要显得恰如其分。 现在不管是不是那么合适,好在她胆量大了不少,可以出口表达了。 游雅琴看起来也是话比较少的那种类型,应该也是比较社恐的,看着温宁和她打招呼,反而越发拘谨了。 游雅琴笑得很尴尬:“你好你好,温老师你好,我叫游雅琴,刚进公司没多久,所以很多事情到时候可能会麻烦温老师一下。” 温宁听出来游雅琴应该是一个刚出学校不久的小姑娘,她受宠如惊,如今竟然会有人喊她温老师。 温老师温老师…… 她以前倒是经常这么喊老师,可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还没到可以当人家老师的程度。 “不用叫温老师,叫温宁就好,不用太拘束的,公司同事都不错的。”温宁笑着和她说话。 游雅琴脸色微变,很快又掩饰下去,笑着先请温宁出了电梯。 一进司徒鸿辉办公室,温宁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是有个项目的甲方,想要见见项目负责人,加上对方公司又是司徒鸿辉挑选了很久,认为可以长期发展下去的合作对象,索性就在禾萃居做一回东,晚上八点请甲方吃饭,顺便也带着温宁过去认认脸。 温宁知道,这件事其实原本也不一定非要让她去,毕竟司徒鸿辉这张脸和这个名字在整个业内就是一个响当当的金字招牌。 司徒鸿辉之所以想把温宁带上,还是想要多培养培养她,现在邓科也出了事情,他就更加着重培养温宁了,要带着温宁去饭局上刷刷脸。 做这行,人脉很是重要。 温宁心里感激,一则是很珍惜司徒鸿辉给的机会,二则想着一定要努力,不能对不起司徒老师的培养。 她现在也还不太累,一口就答应下来。 司徒鸿辉看向温宁,又看了看游雅琴:“对了,还有雅琴,是刚进来的。本来按照资历来说,应该是邓科来带新人。但是宁宁你也知道,他突然出事,也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司徒老师…”温宁想安慰他,也能够多多少少理解一点,毕竟司徒老师从前所有什么应酬什么项目都会把邓科带上,是真的尽全力去培养他的。 就算是在路边捡回来的猫猫狗狗,养了几年也有感情了,更别说是自己全力培养的弟子突然夭折,司徒鸿辉肯定是伤心又惋惜的。 “没事。只是现在按照进公司的时间,我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了。好在你进公司虽然没有那么久,但你工程量多,又是独立做过大工程的,经验资历也够了。所以你手头上这个项目,你多带雅琴一下,等三个月之后,我会给她一个小型水库自己负责,如果做的不错,那也能独当一面了。”司徒鸿辉说着,看着温宁满是希冀: “但这段时间,可能多麻烦你一些。” 温宁看了看旁边有些窘迫拘束的游雅琴,仿佛看见了一年前的自己,生出几分同理心,她答应:“好的,司徒老师。” “好,那今天你们下班就别走了,等八点我们去禾萃居。”司徒鸿辉交代完就让两个人离开了。 温宁看着游雅琴全程不怎么说话,担心她是紧张又社恐,温柔道:“没事,只是简单吃个饭而已,司徒老师是工程师,后来才转型办的鲲鹏,他不会像一般的上司一样急功近利,基本上每个人他都会给机会培养的。” “嗯嗯。”游雅琴看着温宁点了点头。 说着,温宁就接到了陆蔚然的电话,他应该是卡着下班的点打给温宁的。 “老婆,今天要加班,让詹图去接你。”陆蔚然那边说话声之外,还夹杂着翻动纸张的声音,他又问:“想吃什么?今天…不用等我,想吃奶奶做的菜吗?不想的话让詹图给你送过去。” “我今天要加一会儿班。”温宁解释着,又老老实实和他说了,要跟着司徒老师去一个饭局的事情。 一开始陆蔚然不同意,“宝宝,你现在真的不累吗?不要硬撑啊,我知道你是想抓住机会,但像这种机会以后很多,不要用身体去硬撑。”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还好。可能是因为陆医生不怎么熬夜,烟很少抽,酒也不经常喝吧。我感觉暂时没什么不良反应。”温宁笑着和他解释。 她虽然是开玩笑,但说的也是真事儿。 孕妇的不适和胎儿的健康程度,很大程度上和另一边提供的蝌蚪品质有关。 如果有什么抽烟酗酒熬夜的不良习惯,身体早就被掏空了,质量自然又虚又差。 父亲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母亲怀孕和生产都会好受很多。 这就是备孕的用处,温宁只是看过科普都知道,陆蔚然一个顶级医生自然更是知道的。 他只是无奈地低笑了两声:“你现在是敢打趣我了。” “哪里是打趣,明明就是夸奖。”温宁笑着,“好啦好啦,等我结束之后,一定马上给你打电话。” 温宁又保证不会让自己累着,加上是在禾萃居,在自己的地方,陆蔚然也就同意。 只是温宁没注意到游雅琴一直跟在身后,她刚挂电话的时候,就听见游雅琴试探着问: “温老师,是男朋友?” 温宁只是笑着点头。 “温老师这么漂亮,男朋友应该挺帅的吧?做什么的呀?”游雅琴笑着问。 温宁看着游雅琴,没答话,只是一笑了之,等进设计部的时候交代她先将项目资料好好看看。 第148章 我好好教,你好好学 游雅琴许是因为刚才温宁没有回答,脸上笑容淡了点,一提起工程又重新局促起来,忙点了点头说自己一定会很认真学习工程资料的。 温宁看着她也点了点头,鼓励了她两句。 下班了,设计部的同事陆陆续续都走了,连方涵也走了,只剩下正在做事的温宁和看工程资料的游雅琴。 温宁偶尔抬头的时候,才看见站起来的游雅琴,有些犹豫迟疑,似乎是想着要不要过来,又害怕过来。 温宁本来就挺有耐心的,看见游雅琴又想起刚进职场的自己,立时对她更加心软了,朝她笑了笑:“雅琴,你有什么问题吗?” 游雅琴见她笑了,才肯主动走过来,试探着问:“温老师,我有个地方不太明白?可…可以麻烦您为我解答一下吗?” “好呀。”温宁答应得很快,从她手里接过纸质的项目资料,“哪里不懂?” “就是…水文这个地方。我用软件核算过,似乎和这个答案不太一样,而且…这整个过程我好像没怎么见过?”游雅琴小声问着,似乎是底气不足,越说声音越小。 温宁看着那计算过程,就是她平时手算的过程,她没指望游雅琴一个刚进职场的小姑娘能和她一样一笔一划地手算,但那计算过程就是最基本的水文计算公式。 软件计算是不会有过程不会有公式,只需要将对应的数据输进去,就能得出所有想要的数据。 可最基本的水文计算公式,大学认真点上课的,应该都知道啊。 这个问题根本都不用过多解释。 温宁一时转头看向满脸不解的游雅琴,她心里斟酌着用词,笑着道:“雅琴,你可以按照这个过程算一遍,就知道了。人算和机算是会有一点点的误差,但只要在误差允许范围内都是可以的。” “啊…还要用纸笔算吗?”游雅琴似乎有些没想到。 温宁听出她有些不愿意,也没想逼着她,只是问了一句:“雅琴,你想成为大工程师吗?” “想啊,当然想啊。”游雅琴点头,一提起这事儿两眼都放光。 “那我的建议是,这个项目计算书,你可以认真看看,如果可以的话,也可以自己用纸笔算一下。当然不是一定要纸笔算,只是纸笔算能让你更加熟悉整个过程。当然…不是一定要让你算哈。”温宁自觉说得很是温柔,还特别着重说了两遍,生怕游雅琴会误会。 “好的温老师。”游雅琴那些资料回了自己的工位上。 温宁有些不放心地看了她两眼,也最清楚这个时候刚入职场的游雅琴肯定是很茫然无助的状态,用词都是再三斟酌的。 但具体的问题,还是要靠她自己去解决。 两个小时以后,温宁想撤回自己说过的话。 因为在接下来两个小时内,游雅琴来问了温宁无数回。 她是真的是很乐意解答游雅琴的问题,但…游雅琴一来真的会打断她自己的工作思路。 最关键的是,游雅琴每次问得都是非常基础,大学上课但凡认真点听都知道的问题。 甚至有些问题,还是百度都能搜出答案的。 温宁感觉自己当了几年家教培养出来的耐心,都要硬生生地磨完了大半。 温宁看着水工计算,深呼吸了一口气,还是耐着性子给她解释。 许是她怀了孕,情绪有点不稳定,她真有点烦躁了。 游雅琴和温宁一样是高敏感人格,她轻而易举地察觉到了温宁的情绪变化,怯怯地问:“温老师,我是不是问题太多了?是不是太打扰你了?” 温宁叹了口气,笑:“还好,但锻炼独立思考的能力还是很重要的。” “麻烦了温老师。”说完,游雅琴拿过资料就走了。 温宁有一种自己在当幼师的疲惫感,叹了口气看着有点赌气的游雅琴。 或许是她淋过雨,也想给她撑把伞,但温宁感觉自己这个撑伞的放弃似乎不太对。 七点,司徒鸿辉准时带着温宁和游雅琴驱车去往禾萃居。 一路上游雅琴都没怎么说话。 温宁身心俱疲。 刚到禾萃居当场就遇见了约来的甲方代表。 一整个饭局上,好几个人都在询问温宁各种问题,有专业上的,也有开玩笑的,司徒鸿辉也有意将重心让出去,都落在了温宁身上。 只是饭至半途,对方有人开玩笑问温宁能不能喝酒。 温宁如实回答说不能喝酒,甲方几个人围着她,话又说得漂亮,说只让她给个面子喝一口就好。 司徒鸿辉见状想替温宁喝了,但对方笑着回绝,说两位美女在,让司徒鸿辉喝多没意思。 温宁如果没怀孕,这杯酒她会喝,但现在喝了酒,她实在是没办法,坚持说喝不了。 一时气氛有点尴尬。 还是一边默默看着的游雅琴说了话,说自己能喝一点,就接过那杯酒喝了下去,甲方几个人这才作罢。 游雅琴虽然会一些,但小姑娘酒量也没有太好,一杯白的下肚,多少有点不舒服,温宁陪着她去洗手间,她担心: “其实没事的,那杯酒就算不喝,司徒老师也会喝的。不用替我挡酒的。” “没事的温老师,替你挡酒是我的荣幸,我也就这种时候有点用了。”游雅琴笑着说。 温宁看着她笑,一时心软的很,“以后我好好教你,你好好学,三个月之后独当一面肯定没问题。” 游雅琴也点头。 回去的时候,温宁就和司徒鸿辉他们分开了,她和游雅琴住的不顺路,便让司徒老师送游雅琴。 游雅琴还有些担心她。 詹图正好来了,温宁正和他们打招呼,就想上车,就听见游雅琴眨着眼问:“温老师,男朋友来接你啊?” 温宁愣了愣,也不好解释太多,含糊道:“差不多吧。” 几人这才分开。 温宁回家的时候,实在有点累,刚进小区就看见秦娆和顾行云,她正想打招呼,但看着顾行云脸色通红,想了想还是上了楼。 温宁刚到家,还没坐下来,就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她走过去门打开一看是陆蔚然,她整个人像是树袋熊一样朝他扑了过去: “老公…想你…” 第149章 我要禁止你撒娇了温老师 陆蔚然将她抱进怀里,“不是说了,不要那么拼命,累了就休息吗?怎么还是不听话?” “也没有…”温宁老实被他训着,很是真诚地回答:“我只是有点心累。” 陆蔚然脸色严肃,没什么笑意,板着一张脸的模样怪唬人的。 温宁一直都挺怕他这个样子的,从一开始认识到现在,总觉得他身上带着压迫感,比她上学那么多年遇见的所有老师加在一起还让人心虚。 “真的真的,只是有点心累。”温宁扯着他的衬衫,老实巴交地回答:“主要是,司徒老师让我带了个新来的小姑娘。” “傻吗,就不知道拒绝?”陆蔚然说着,语气算不上温柔,但还是一只手穿过她的膝盖下,一只手将她的细腰抱起来,动作温柔地将她从门口抱到沙发上坐下,又贴心地给她脱了鞋,换上舒适又可爱的拖鞋。 全程脸色都算不上好看,可动作都不可谓不温柔。 温宁被他的反差弄得想笑又暖心,有些不舍得地环住他的腰身:“老公,生气啦?” “没有。”李蔚然抿唇,躲开温宁撒娇赔笑的小表情,转身就去旁边桌上倒了杯温水,直接居高临下地递到她面前,言简意赅:“喝水。” 温宁接过他递过来的那杯水喝了好几口,还真有点渴了,眸光落在面前居高临下的男人面前,猜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哄好他:“老公,你过来一下。” 陆蔚然沉下的眼眸看向她,忍下眸中的心疼和担忧,只是依言低头,抿唇沉默不语。 “你过来一下嘛?”温宁看着他继续撒娇。 他一对上那双满眼认真的含水眼眸,小姑娘那么认真那么青涩地对着他撒娇,其实算不上多么熟练,偏偏就是那样的青涩,像是接近成熟的青梅,一举一动之间都充斥着只对着他开放的娇软。 陆蔚然整个人心里就开始控制不住地发软,整个人像是被她吃得死死的一样,他叹了口气,只能无奈地俯身靠近她,看着她忍不住宠溺道:“说吧。” “不行,你再过来一点。”温宁笑着看着他。 殊不知,她眉眼间的娇俏和浑然不觉的媚色就已经完全足够拿捏面前的男人。 他凝视面前的人片刻,像是终于接受自己会被她轻而易举拿捏的事实,索性彻底靠近她,在她面前单膝跪下,低着头靠近她,“再不说,真要生气了。” 温宁哪里不知道他是吓唬自己的,笑嘻嘻地一把拦上他的脖颈,十分主动地凑着吻上他的脸颊,“不生气了嘛老公,我真的没多累,我又不是干体力活的。而且今天饭局还有同事帮我挡酒,我只是有点想你嘛!” “温老师,我真的以后要禁止你撒娇。”陆蔚然无奈地说着,又怜爱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其实可以歇一歇,休息一阵也没关系,我知道你只是想要努力,想要抓住机会,但温老师不如努力抓住你老公。” “老公,我知道你可以给我提供很多很多资源,但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对不对?就算你再厉害,给的资源和机会再多,也要我自己素质过硬足够努力才能接住对不对?我不想浪费你每一次的用心。”温宁看着他,很是认真地解释: “今天那个新人,我本来是想要拒绝。但你也知道,司徒老师从前花了多少心思在培养邓科身上,现在邓科不在了,我自然是要顶上的。而且那个小女生,真的好像刚毕业的我啊,我只是想要尽力地教教她,也让她以后能少走些弯路就少走些弯路,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好的运气,像我一样能够遇见老公。” 而且她也不想靠着他,成为一个废物,她希望自己在陆蔚然不在的时候,也能够独当一面。 “是是是,总是这么容易心疼别人,那看来只有我来心疼你了。”陆蔚然看着她,哪里还有半分气性。 他的大掌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眸中只剩下柔情,他总是心疼她的坚强和倔强,又担心她会被人利用了善良,可又惊讶于她受过了那么多不好不公的待遇,被现实鞭打这么久之后,还能保持着那样一颗柔软善良的心。 她给别人撑伞,他给她撑伞。 “虽然温老师是因为善良,但我还是要提醒你,防人之心不可无。”陆蔚然看着她,“新人叫什么?” 温宁老实回答:“游雅琴,怎么啦?听说也是湘大工学院毕业的,还算是小我几届的学妹呢,我带带她也好啊。只是可能是我最近脾气有点烦躁,她问了我几次之后,我就有点不耐烦。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没事,交给我,以后不管要做什么都要和我说,知道了吗?”陆蔚然说着, “不要太容易相信别人,特别是刚出现在身边的人,这世界上有很多人,有的人可以相信,有的人不能相信但可以有利益交换,有的人完全不能相信。还有一些人可以同甘不能共苦,更有一些可以共苦不能同甘,绝大部分人,都是要等到大事临头了,才能够真正看清楚。” 他轻抚摸着她的脸颊,“你太善良了,我的老婆。” 连陆蔚然都很难想到,从小经历了这一些,为什么还会保有这么一颗柔软的心,可他想了想又反应过来,他从一开始就明白,温宁本来就是很好很好的人,与出身无关。 “我会记住的,努力不会让你担心的。”温宁点头,她明白陆蔚然这是在教自己,努力记住。 接下来,温宁开始正式地带新人。 游雅琴虽然笨一些,独立自主的能力也会稍微差一些,但好在人还是勤快的,只要是温宁交代的事情,不管好坏,她也会愿意去做。 温宁好歹也有一些欣慰,她知道游雅琴基础比较薄弱一点,所以特地找了自己大学时期的教材书本来给她,“雅琴,这是我大学上课的时候用的教材,上面都是我自己做的笔记,你有空的话好好看看,你现在遇见的很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会有很大的益处。” “好的温老师。”游雅琴接过温宁手里的书,随便翻了翻,有点惊讶:“这么多啊?” 温宁点头,笑着解释:“都是很基础的,以你的聪明才智肯定很快能看完领会的,对了看完了的话,写一份报告给我,我得检验检验你的掌握程度。” “好的。”游雅琴看起来笑得很开心,笑眯眯地说:“多谢温老师,凑齐这些肯定花了你不少精力吧?” 第150章 流言四起 “没什么的,你好好学,我怎么都不算麻烦了。”温宁说着。 游雅琴确实也学了,但温宁还是看出她不会太主动,是比较被动的性格,但平常司徒老师给新人的时间都是半年,游雅琴的三个月实在算是有点短了,直接腰斩。 三个月之后的水库工程,说白了就是司徒鸿辉的小考,如果游雅琴能够凭借自己一个人做好那个水库项目,那她就能够安然无恙地留下来,如果她一个人没办法做好,那她只能离开鲲鹏。 温宁自然是想要帮这个小姑娘留下来的,可以说是这个老师当得非常尽职尽责,不仅将自己的教材笔记都借给她,做设计的时候也是手把手地和她解释,让她明白思路和过程。 当然她也算是严苛的,她规定让游雅琴将之前工程的计算部分,都要手算一遍给她看,不管是错是对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在计算中,游雅琴能够最充分最贴切地熟悉整个思路和过程。 一旁的方涵看着都感叹:“宁宁,你这是把她当关门弟子教啊?跟那种电视剧里面,绝世大侠看见了合眼缘的弟子,就要把毕生所学和积累的经验都传授给她。” “哪里有,你别夸我了,我什么水平我自己还是清楚的。我自己都还是半吊子呢,哪里就算得上是绝世大侠了。只是雅琴她太青涩了,我只能尽力去教一些自己踩过坑积累出来的经验,希望她以后能够少走些弯路,至少这个门,我得带着她入。” 温宁笑着解释,又看着方涵问中午去吃什么。 两个人正说着呢,眼看到了午休的时间,还没等温宁和方涵讨论出一个结果,就看见詹图提着两大袋东西进了设计部。 同事们大部分都去下楼吃饭休息了,剩下没讨论出结果的方涵和温宁,还有一个在埋头苦算的游雅琴。 “你怎么来了?”温宁看着径直朝着自己走过来的詹图。 “特地在家里带过来的,温奶奶做的饭,也有老宅保姆做的,都是老板吩咐的。”詹图说着,把东西放在温宁工位上,还特地带了一个折叠小桌板,都不用清温宁的工位,一样一样放在桌上。 温宁看着小桌板上摆放了五六个菜,实在有些无奈,低头给陆蔚然发消息,得到的回答是,现在衣食住行,他都必须要管,就算她觉得没自由,他也要管。 温宁觉得他想多了,她只觉得暖心又体贴,就是饭菜太多了,她一个人根本吃不完,所以喊了方涵一起。 温宁又看了看还在工位上的游雅琴,笑着问:“雅琴,你也一起来吃吧?” “啊,会不会太麻烦了温老师?没事的,我等会儿自己下去对付两口就好了。”游雅琴看起来很是拘谨。 “随便对付两口对身体不好,都是我奶奶做的饭菜,虽然味道可能不会特别好,但好在健康,你一起来吃吧?”温宁笑着安慰。 “那…那就谢谢温老师了。”游雅琴终于笑了起来,笑得腼腆坐过来,和温宁方涵一起吃饭。 “哇,好好吃呀,全都是家的味道。”游雅琴笑着夸奖,又看了看站在设计部门外的詹图,试探着问:“温老师,都是男朋友送来的吗?” 温宁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是。” 方涵开玩笑:“你们温老师魅力大得很,她那男朋友帅气温柔又体贴呢,送点午饭算什么。” “方涵,你多吃点。”温宁被她说得脸色微红,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菜。 “知道了知道了,你脸皮薄嘛。”方涵说完,笑着吃饭不说话。 “温老师自己足够优秀,所以能够找到一样优秀的男朋友呀,真羡慕温老师。”游雅琴说着。 这些话她听得也不算少,她只觉得是提供情绪价值的话语。 温宁只是笑着安慰:“你以后也会遇见的。” 一顿饭吃完,詹图很是主动地走进来收拾残局,又提着袋子离开,走得轻飘飘的,正如他来的也很轻飘飘。 这一趟下来,好像刚才设计部什么都没发生过。 游雅琴还是笨嘴拙舌地夸着温宁,夸完温宁又感谢她,最后又夸她男朋友体贴温柔,很是让人羡慕。 温宁不太喜欢太过拘谨的氛围,只是一笑了之,提醒她今天进度还差一半,让她加油。 游雅琴吃完之后,就去继续工作了。 之后又有几个饭局,都是一些温宁和司徒鸿辉合作过的公司,是大好的积累人脉和在业内人士面前刷脸的机会。 温宁想了想,还是把游雅琴带上了,想让她跟着自己刷刷脸,也许能够有一天能让她用上也说不定。 她总想着,自己像游雅琴一样刚进职场的时候,无比希望自己能遇见一个提点自己的老师,她也努力地做好这个职责。 只是半个月过去了,温宁又听见了一些不太好的风评,说是她男朋友天天来送吃的,然后去饭局也永远仗着自己有了资历不喝酒。 加上司徒鸿辉总是带着她,难免有一些同事说她关系户,搞特殊。 温宁也不是第一天听见,只是当个玩笑听听也就过去了,她要控制自己的情绪稳定。 不然她担心对肚子里的宝宝有什么影响。 倒是方涵气不过,说送饭那他们男朋友要是有本事要是也那么体贴细心,也可以送啊,公司又没有规定。 又说司徒鸿辉愿意带着她,是司徒鸿辉的选择,有本事他们一个个说说司徒总的不是看看。 “好了好了方涵,你别生气,生气容易影响身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怕他们说。”温宁安抚着方涵。 方涵是有点炮仗脾气的,“我就是气不过,他们就是看你好欺负,要是关系户,直接把他们一个个都开了。一天天就知道嚼舌根。” “不生气不生气。”温宁情绪稳定得很。 直到她第二天正要进茶水间,就听见茶水间传来几人的说话声,温宁本来想转身走,可听见下一句就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雅琴,你现在不是正天天跟着温宁做项目吗?你也说说啊?” 第151章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茶水间里沉默了好久,温宁知道自己不应该继续再听下去,但还是有些好奇自己在游雅琴心里是怎样的人。 人大概都是这样,总是格外在意自己花了心思花了精力的人或者事儿。 温宁不是圣人,自然也会在意。 茶水间里传来游雅琴清清浅浅的嗓音,有些畏畏缩缩的—— “温老师挺好的。你们别这么说,她人真的不错的。” 听到此处,温宁笑了笑,可能是她太多心了,雅琴虽然迟钝些胆子小一些,但也不至于是会背叛她的人。 她抿了抿唇,再没有听下去,转身回了工位。 殊不知,当茶水间门边缝隙那一抹裙角消失时,众人才笑出声。 “不是,雅琴你就这么怕她??她一来,你看你吓得那个样子,就算她听见了什么,她也不敢拿你怎么样啊?她又没有证据,难不成你就礼貌喊她两句温老师,她还真把自己当你老师了?” “那可不是,她一天天对你那个殷切劲儿,可是把你真的当学生对待的,又是手把手教,又是一点一点解释,还把一堆资料都给你搬来了,她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这么怕她?” 游雅琴整个人这才松懈下来,幸好她记得温宁今天穿了什么衣服,幸好她多看了一眼,就看见门缝那一抹裙角时候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她重重放下了自己手里的杯子,没好气道:“好?她是好了,我真的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管闲事的人,先是给我一堆书,我还以为是什么难找的资料,结果你们知道是什么,就是大学的教材!不是,她什么意思,我跟她一样是从湘大工学院毕业的,不就比她晚了两年,大学课本谁没有?搞的好像我大学的时候没认真上过课一样。” 游雅琴越说越不耐烦:“还有她那个工程计算分析,自己特立独行的一个搞法,还非要逼着我按着她的过程来,我真的无语,还说什么是要让我了解过程,什么都是为了我好。不是,她真把自己当我老师了。我大学老师都没这么对过我。” “还有她奶奶做的那个饭,真是绝了,那都是些什么呀,我都怀疑是不是农村出来的,要不然我还真没吃过那么差的饭菜,比我自己点外卖都差。” 一向对温宁不太服气的几名同事对视了一眼,纷纷笑了。 他们一向都不喜欢温宁,但他们都是职场老油条,知道温宁受司徒鸿辉的喜欢,还和大股东陆蔚然拉拉扯扯说不清楚,所以根本不会和她发生正面冲突,甚至表面上对温宁还很是殷切。 有一个大家都叫他赵哥的,笑着回答游雅琴的话:“诶,雅琴你这个还真没说错,你那个温老师啊,可不就是农村出来的?而且你不知道,之前她妈妈还来公司门口闹过呢,说是什么她爸爸出了车祸,她居然一分钱都不肯出。” 游雅琴很是惊讶,“原来她真是农村的,居然还有这种事情,看来真是人品不怎么样。一开始大家都说她不好,我还以为是有什么误会,结果这么一看她就是人品不好啊。而且最最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你们知不知道她怎么算水文和水工??” 周围几个人都摇头,表示很好奇。 毕竟工程设计,说白了没有一个规定死的细节,每一个工程负责人或者一个工程师大多都有自己偏好的方法和过程。 而且这种事情,他们一般都不会过问,听游雅琴这么一说,一群人还真的来了几分兴趣。 “她居然全程用手算!!水工和水文的计算部分,谁不是用软件多核算几遍就出来了?她就好像是那个原始人,人家几年前就没人用手算了,她还要用手算,还逼着我每一个部分都要用纸笔算,美其名曰说是让我掌握过程和思路。她会那么好?” 游雅琴轻蔑地冷哼一声,完全不像是在温宁面前表现出来的可怜兮兮又胆怯的模样。 说完,又响起众人阴阳怪气的说笑声: “她怎么这么好为人师,我看着她一天天那个当老师的架势拿得足足的,也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底气。明明自己也才来鲲鹏不到一年,搞点关系拿了苏城的项目,资历还不如赵哥你呢?” “底气,你还真别说,她那个底气只有她能有,你跟我都做不到,就那种权色交易,就算是让你我去,我们也是不屑于做的。” 游雅琴一听,更加惊讶了,凑近几个人小声问:“权色交易…是我理解的那个吗?但是温宁有男朋友的啊…” 几人一听,也来了精神,一个个捧着杯子靠近问游雅琴: “真的假的?温宁真的有男朋友?雅琴,你不会是搞错了吧?” “啧。”游雅琴啧了一声,满脸认真地说:“怎么会搞错呢?之前我就听见温宁和她男朋友打电话,那浓情蜜意的,怎么可能是别人。还有前两天那中午饭,不都是她男朋友送来的吗?我可是特地问过的。不可能搞错的。你们说的权色交易,是温宁勾引谁啊?不会…是司徒总吧?” 赵哥摆了摆手,压低了声音说:“那不是,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大股东,就是云鼎集团你知道吧,云鼎集团在我们公司有大投资,云鼎集团总裁陆蔚然,就来了公司两回,怎么着,你猜怎么着,直接苏城那么大个项目就落在了温宁一个刚进公司几个月的新人头上!苏城那么大个项目,按照道理来说,至少得是资历十年的工程负责人负责才能勉强放心。结果转头给了温宁,你说这不是权色交易是什么?” 旁边也有女同事补充:“不仅这样,而且之前就有人听到过陆总和温宁在茶水间说话,啧…我都不好意思说。你别说,这么一看,温宁也怪有本事的。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还能豁得出去勾引公司大股东,要不然人家能有大项目做呢。怎么又不算是一种别人没有的本事呢?” “股东…”游雅琴震惊:“她还脚踏两只船?!” “说不定好几只呢?像她这种,是不会安分的。”女同事语气淡淡地说着。 游雅琴像是想起了什么,旁敲侧击地问了一句:“温宁以前能喝酒吗?” “能喝酒啊,她喝过,只是很少喝,听说是酒量不太好。但一般在饭局上,她是会喝的。” 女同事解释道。 游雅琴陷入了沉思。 第152章 能炸了公司大楼 中午吃饭的时候,照例还是詹图来送饭,送的都是温宁平时爱吃的,有些是温奶奶做的,有些是老宅的保姆做的。 只是今天吃饭的时候,温宁的工位旁边热闹了很多,平时这个时间点,一般大家都去吃饭了。 难得今天每个人经过温宁的工位时,都要问一句是不是男朋友送来的。 温宁感觉奇怪之余,还是礼貌点了点头,只是她感觉游雅琴越来越热情了。 热情到她有点难以招架,有点热情过了头,反而工作方面的长进一言难尽。 温宁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她说,担心游雅琴太敏感,又担心自己说的太多反而惹人烦躁。 毕竟她也算是看出来了,游雅琴是那种内心会有自己的想法,但绝不会在表面上说出来的人。 温宁又要兼顾自己的工作,还要去管游雅琴的学习进度,如果游雅琴乖乖听话,肯认真地学也就罢了。 但现在已经带了游雅琴半个多月,游雅琴没什么太多长进,温宁也有点力不从心。 就算她再怎么努力再怎么管着,那学生如果不听话,温宁知道没办法。 直到这一天,方涵气愤地看着电脑拍桌子,“不是,着是谁写的啊,这么过分,怎么能够这么妄自揣测同事呢?有病吧这群人,一天天就知道关注别人怎么样,他们到底是来上班的还是来嚼舌根的?” 温宁看着方涵,忙问她:“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就是刷了个视频被评论区气着了。”方涵一见自己没忍住骂人,看着温宁关心地问,她脸色僵硬一瞬,眨眼间又恢复正常: “没事真的没事,工作吧。我不划水了。” 温宁眨了眨眼,她总觉得方涵不太对劲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只能再问一遍:“你真的没事儿?” “没事,我好好坐着,能有什么事儿。”方涵看着一脸认真又关心的温宁,更不忍心让她看见了,“你手上那个项目明天就要去厅里专家会评审了,你准备好了吗?” “应该准备好了。”温宁笑着点了点头,“就差一点点了,放心吧。” “对了,你那个项目的文件已经送上去了吧?过两天是不是游雅琴跟着你一起去评审来着?”方涵关心关心地问,“你自己是准备好了,你的工作能力我还是知道的,但是游雅琴那边,你确定她准备好了吗?要是半路掉链子,你还得给她救场。” “没事,我有分寸的。”温宁抿唇一笑:“我主要希望她能在专家那里学到点东西,不然光是我带着她,说多了她也听不进去。” “我当年怎么就没遇见一个温老师?”方涵感叹地啧了两声:“只能说非亲非故的,就凭那么点情义你就这么尽心地教她带着她,她要是学不好,都对不起你这一片真心。我方面要是遇见你,我真的哭死。” “好了好了,你现在都已经能单独做项目了,没什么好羡慕的。”温宁安慰了她两句,又各自开始工作。 直到温宁去茶水间的时候,一路上遇见了好几个同事,打量温宁的目光全都挺奇怪的。 温宁还以为是之前的问题,直到她下楼的时候,发现业务部和行政部的同事也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像是打量又像是议论。 好多人对着她窃窃私语地议论。 温宁心中疑窦丛生,整个人都有点茫然,直到回到工位,她看向方涵问:“方涵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方涵被她一句话吓了一激灵,看着她面无表情,心里直骂这群人真是口舌是非多。 对视了片刻,她也只能打开平板,递到了温宁的面前:“就…是这样。上午我看见的,不知道谁在公司内部网发了一篇匿名的帖子,说得很气人,我怕你难受所以没忍心告诉你。” 那帖子是匿名发出来的,内容直指温宁,说她大搞权色交易,不仅和公司大股东不清不楚来换取项目,而且还脚踏两只船,明明有男朋友。通篇都是说男朋友对温宁多么体贴,而温宁在有男朋友的前提下还和股东不清不楚的。 甚至还说温宁已经脚踩两只船,怀了不知道是谁的孩子,强烈建议将温宁这种影响公司形象又破坏公司风气的员工开除。 更气人的是底下的评论,都是讨厌温宁,怀疑温宁的。 温宁气得浑身发抖,面无表情。 方涵看见她这脸色,整个人都着急又担心,“宁宁你别太生气,这群人平时就喜欢空穴来风,都是他们胡思乱想,是他们胡乱猜测不是你的问题。还什么脚踩两只船,我看他们是嫉妒你,才会凭空捏造出这种你出轨还怀孕的消息。你别生气,我们一定能把背后的人揪出来。” 温宁面无表情地回答:“我确实怀孕了。” “啊??”方涵震惊了一瞬,立马反应过来:“不不不,我相信你宁宁。你怀孕了更不能轻易动气了,消气消气,我也就帮你去找司徒总。” 温宁勾唇一笑,难得真的生了气:“这种事情,根本用不上找司徒总。” “方涵,麻烦你帮我请个假,我回家一趟。”温宁起身,那气势不像是回家,像是去找人打架。 “宁宁你别太生气啊!” 方涵不放心地看着她,还是上楼去找司徒鸿辉帮她请假。 温宁出了公司大楼,在路边直接打了辆车,直奔云鼎集团。 前台已经认识温宁,更是非常客气地打了电话,又请温宁上了楼。 刚出电梯,詹图就忙跑过来接温宁,“夫人,有什么事找陆总吗?陆总正在开会,应该快了。” “没事,你不用管我,我去他办公室坐坐。”温宁说着,直奔总裁办公室。 詹图看着一向堪称圣人脾气的温宁都面无表情了,当即就知道肯定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忙跑去会议室等陆总出来。 不多时,陆蔚然从会议室出来,看见一脸紧张的詹图:“说。” 詹图亦步亦趋地跟在陆蔚然身后,也不敢隐瞒:“夫人来了,看着很是生气,但没说是什么事情,现在在总裁办等着。” “宁宁,生气?”陆蔚然很难得能将生气这两个字和温宁联系到一起,他更怀疑詹图的表达能力:“大概到什么程度?” 詹图想了两分钟措辞,才实打实开口:“我感觉,应该能炸了整个公司大楼的程度。” 陆蔚然:…… 他说的还是他那亲亲温柔的天仙老婆吗? 第153章 温宁像个渣女 詹图简直大呼冤枉,这种事情他哪里敢乱说,眼看着自家老板进了门,非常有眼力见地后退了两步,又看着门关上。 看见陆蔚然的时候,温宁已经冷静了许多,她没打算将公司内部网的帖子告诉陆蔚然,一是考虑到他忙,不想他因为自己的事情多花精力。 二是她自己应该能解决。 只是这种事情她没做过,有点生疏,也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温宁明明知道是她们胡乱编造的谣言,可看见面前男人朝自己走过来时,脸上温柔又关心的笑容,那一瞬间无数的委屈从她心里蜂拥而上,充斥着她整个人。 被陆蔚然抱紧怀里的时候,温宁刚才充斥着胸腔的怒气,绝大半都变成了委屈,变成了不受控制出现在她眼眶里的泪水。 被木质香和他的气息淹没,温宁攥紧了他的衣袖,埋头进他的怀里,一时没说话。 他那样好的人,温柔成熟又儒雅,不管是长相能力还是家室都是顶天的好,她喜欢他,有什么问题? 谁会不喜欢美好的人或者事吗? 如果是她们遇见的陆蔚然,她们会不喜欢吗? 谁会不喜欢呢?那么好的陆蔚然,会在她每次狼狈无助,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屡屡雪中送炭,怕是自己的家人都不一定能做得到吧? 她二十多年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人,就勇敢了一回,谈了第一段恋爱,怎么就成了勾引股东,大搞权色交易的了? 就因为陆蔚然家室好,是云鼎集团的总裁,因为他那么优秀,所以她就应该和让他撇清关系? 不过就是妒忌罢了。 既然这样,那就嫉妒个够。 “怎么了?”陆蔚然一向对于温宁的情绪很是敏感,更何况是眼下她这么明显的不对劲,“告诉老公?” “没什么…就是有点想见你。”温宁在他怀里肆无忌惮地蹭了蹭,收敛了一下心神,想想自己现在应该说点什么。 “又骗人?”陆蔚然低头看着她心不在焉盯着他胸前西装的样子,好笑地在她腰上揉了一把:“说不说?” 温宁抬头看向他,见他眼神温柔又宠溺地看着自己,一时底气顿时足了起来,她现在可是持证上岗的人,怕什么。 她难得严肃地看向他:“我要找你帮个忙。” “温宁……” 陆蔚然被她这客气的话语气得够呛,一把按着她腰身按进自己怀里,“你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温宁被他说得一头雾水,本来就生气,现在被他一问还以为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所以不同意,也不敢对上他的目光,轻声道:“我知道可能是会有点过分,毕竟你的身份是要考虑对外界的影响,也要考虑集团的舆论影响……” 陆蔚然是真的快被她气笑了,低头在她唇上惩罚性咬了一口,“温宁,你顶着陆夫人的头衔,现在跟我说帮帮忙,是不是太晚了?” “啊…”温宁没懂他的意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可是我现在,真的需要你的帮助,其实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 还没说完,眼前男人的吻就强势袭来,迫着她没办法继续说。 温宁说一个字,陆蔚然就咬她一下,根本就是惩罚性的,几次轮回下来,温宁再迟钝也明白了,老老实实地不说话,但已经被他咬得嘴唇红肿。 温宁攥紧他胸前的衬衫,抬眼望向他:“我是说错什么了吗?” 何止是错。 简直是大错特错。 “只要你需要,那就是我的责任,是我的义务,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而不是你的请求,知道了吗宝贝?”陆蔚然一点一点和她解释,他听见那句请你帮个忙,还是疑问请求的口吻,只觉得是自己做得太失败了。 温宁点了点头,“知道了。” “说吧,需要老公为老婆做些什么呢?”陆蔚然笑着问,完全不见刚才的模样,反而循循善诱。 “还说我是温老师,我看明明你比我还适合当老师。”温宁看着他极有耐心的样子,就好像温柔和耐心用不完一样,她抿了抿唇,拿出手机:“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起来我们俩谈恋爱的时候,都没怎么拍过合照,所以…想和你拍个合照,你不会生气吧?” “温宁?你再说一遍。”陆蔚然简直想在办公室把她亲到老实,说白了,要不是温宁现在怀着孕,就冲她刚才这两句话,她今天都走不出总裁办公室。 “好好好,我错了,我不说了。”温宁很有眼力见地果断认错,嗓音娇软道:“你太高了。” 陆蔚然只是勾唇一笑,顺着她的意思,弯腰低头,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紧接着温宁鼓起勇气,一把垫脚吻上陆蔚然的薄唇。 与此同时,延迟摄影的快门声响起。 面对小姑娘主动又猝不及防的吻,陆蔚然刚想要加深这个吻,温宁却像是一个渣女只管撩不管负责,很快就松开了他。 温宁整个人都后退了两步,看着他道:“陆医生脾气那么好,不会生气的哦?” 陆蔚然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好笑又宠溺地看向她:“不生小朋友的气。” “那我先回去了,临时请假出来的,我不打扰老公工作了。”说完,温宁都没等陆蔚然说话,攥着手里的手机直接转身跑了出去。 真的跑过来给他一顿撩,现在轻轻地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陆蔚然真的气笑了,他低头看了一眼,一点沉不住气。 他平复了之后,才将詹图叫进来。 “小朋友生气了。” 陆蔚然轻擦了擦唇角她留下的口红,能让他家小朋友气成这样,也是很厉害了。 “陆总。”詹图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口,生怕因为自己左脚先进门被陆蔚然一顿训。 “去查查,今天发生了什么。”陆蔚然嗓音慵懒带着些沙哑,手中的签字笔轻敲在办公桌上,眉眼低敛,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詹图顿了两秒,立马反应过来,“是。” 温宁从云鼎集团回到公司大楼,上电梯的时候一路上不知道忍了多少的议论和指指点点,手机越攥越紧。 第154章 我的人 温宁全程没搭理那些人,一路进了设计部,直接坐在自己的工位上休息。 设计部的一群人顿时都被她吸引了目光: “你说她干什么去了呀?” “不会是被说中了,所以跑出去哭了吧?” “光哭有什么用啊,她要是真的能够做出帖子里说的那些事情,她就算哭到眼睛瞎了也不无辜。” 方涵直接拍案而起:“一个个这么会说话,就应该直接把你们打包都塞进业务部!不是能说吗,光做设计你们都屈才了啊!一天天嚼舌根跟那个农村村口的七大姑八大婆一样,我劝你们还是嘴下都留点情吧!别到时候报复到自己身上!” “说的又不是你,你着什么急啊。她自己做的出这种事情,难道还不让别人说了?”另一名女同事没好气地说着,但说完也没继续了。 旁边的男同事哼笑两声:“是啊,也是一种本事啊,要不换成我们,哪里能做的成?” “笑死,赵立春你自己进公司两年了,做出来的项目跟个新手一样,一天天混工资你自己拿着也不亏心。那是的,你要是长的好看点,身材再瘦上个七八十斤,你怕是第一个上赶着送上去,自己头秃得跟镜子一样,心里也没点数,我要是你我都不好意思说话!”方涵嘴是厉害的,说起话来也不吐脏字,但就是字字句句戳人心里最疼的地方。 一时几个人被方涵说得脸色一黑,都没再大声说话,只是抱着手机,不知道在小群里说些什么。 方涵也懒得搭理他们,只是她目光落在游雅琴的工位,见一向对温宁很是热情的游雅琴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坐在工位上处理工作。 她冷哼一声,心道宁宁这是教出一个白眼狼。 正想着,方涵也没说出来,怕温宁这个时候更伤心,担心她怀着孕,情绪起伏太大不好。 方涵一转头,就看见温宁面无表情地对着面前的电脑,不知道在干什么,她忙走过去安慰:“宁宁,别太生气,他们就是这种人,人品不行。” “没事,你也别和他们浪费力气。”温宁反过来安慰方涵。 方涵见温宁的目光一直落在电脑上,但又不想是在处理工作的样子,走过去一看,看着电脑屏幕上那张亲密至极的接吻照,一时也不知道是惊的还是吓的:“宁……宁,你别告诉我,你刚才出去一个小时,结果就弄回来这张照片?” 陆蔚然那张脸放大,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她突然生出一种,自己好朋友不会搞到了自己男神吧的兴奋感。 方涵:我去我去我去,不是,她好激动啊!这个cp她能不能先磕上。 “他们太过分了。”温宁快速编辑了一个帖子发了出去。 内容很简单:光明正大,配图和陆蔚然的接吻照。 发完,方涵震惊得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又激动又兴奋,简直比自己谈了恋爱还激动还开心,不是,这个恋爱真得看别人谈啊! 温宁刚发完,堵着的一口气终于舒了出来,她没有搭理陷入沉默的设计部众人,直接上楼去找了司徒鸿辉。 司徒鸿辉显然也看见了公司内部网上的那个帖子,看着神色不太好看的温宁,抿唇安慰:“宁宁,我很相信你,你绝对不会是这种人。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出发帖子的那个人。” 温宁没想到司徒鸿辉竟然问都不问就选择相信自己,感激之余,选择和盘托出:“司徒老师,感谢您的信任,但有些事儿我确实应该和您说一下。我确实怀孕了,也确实和陆蔚然有关系,但绝对不是帖子上说的什么脚踩两只船,我和他是合法同居关系,绝对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关系。我知道这件事儿对公司影响不好,所以我想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找到发帖子的人。” 司徒鸿辉听着她的话,沉思片刻,看向她:“你有什么想法?” “我大概能够猜到是谁发的,因为有些事情只有那个人才知道,但我要让她自己冒出来。”温宁好抿唇。 …… 温宁从司徒鸿辉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发现所有人看见她不再是议论,反而是有点心虚还有点害怕。 她想了想,虽然她那张照片是新鲜出炉的,但应该也只能勉强堵住他们的嘴,这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刚进设计部,就看见方涵看着自己瞪大眼睛放绿光,看得她都有点心虚。 “宁宁!你快看公司内部网,又冒出一个帖子。” 方涵一把拉住温宁的手,激动得不行:“你是不是有点什么事情瞒着我?!” “啊?”温宁有点心虚,坐下点开公司内部论坛。 只见在那个匿名帖子和她的帖子上面,又冒出一个新帖子,红色的字体明晃晃地挂在页面最显眼的地方。 她点进去,只看见单字id:陆。 帖子内容直截了当,鲜红的结婚证本本在照片里,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配文开门见山:我的人。 “宁宁你都不知道,整个公司内部现在都炸了锅了,竟然把陆总都惊动了,我看那群人再怎么议论你,我们羡慕死他们!”耳边传来方涵兴奋至极的声音: “这陆总福气真好,居然能追到我们宁宁这么优秀的老婆,简直是他的福气。虽然陆总确实非常好,但是宁宁你也是非常非常优秀,长得漂亮还那么努力,能力还那么强,脾气还好,陆总真是赚了。” 温宁有些惊讶又感动地看向方涵,她以为方涵会和别人一样,说她幸运说她有福气。 可方涵没有。 温宁的心一瞬间就被她暖化了,红了眼看着她解释:“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但是我和他确实差距很大,我以为不公开对他的影响就小一些,但现在…我也没想到舆论会发展成这样,所以只能公开了。” “没事的宁宁,不是你的错。他们都是嫉妒你的。”方涵表示不太生气,反而很替温宁开心:“陆总这波护妻确实帅,不愧是我的男神,不过我的闺蜜泡到了我的男神,这才是最爽的好不好!” 第155章 人贱自有天收 “我以为你会生气。”温宁看着方涵,很是感动:“生气我没告诉你。” “想什么呢?我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吗?而且这不管你告不告诉我,都是好事儿啊。再说了,你结婚,当然是你决定告不告诉,什么时候告诉啊。”方涵看着她: “这回,我看她们这群人还有什么话好说,不羡慕死她们!一天天就知道胡说八道。不过你们还没办婚礼吧?到时候办婚礼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就算不当伴娘,我也要去随个礼啊。” “不会的,到时候肯定让你当伴娘的,你可是我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你不当伴娘谁当?”温宁笑着说。 “那你到时候提前两个月告诉我,我方便减个肥。”方涵嘻嘻哈哈地说着,随即扫了一圈沉默的设计部众人,神色突然严肃起来,拉着她去了厕所,低声说着: “发帖子的人找到了吗?司徒总怎么说?有没有说怎么处置?” 温宁看了看周围,才看着方涵道:“司徒老师说全权交给我,我已经大概猜到是谁了,但是过两天手上的项目就要评审了,所以现在没有精力找人。等评审之后,司徒老师说,如果我能够找出那个发帖子的人,一定会从重处理。本来这个项目之后,如果评审顺利的话,就会给我升职加薪,至少提到部门副经理的位置上。但是现在因为舆论,要等舆论平息,把那个人找出来了,才可以升职了。” 方涵看着温宁,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根据她认识的温宁来说,温宁从来不是这样高调的人,就公然在公司的卫生间说出升职加薪这种事情,毕竟隔墙有耳的话,容易被背刺。 职场就是这样,阴险狡诈又残忍。 “宁宁……真的假的?”方涵有些迟疑地问着,随即看着温宁朝自己眨了眨眼,她立马反应过来不对劲。 这个时候温宁提起升职加薪的事情,如果被别人听见了,极大可能性会解读成温宁走陆蔚然的后门。 所以基本上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这个时候要避锋芒,加上升职加薪这种事情在职场里面一向都是三缄其口的。 遇见好的同事会祝福你羡慕你,要是遇见心思深沉的,指不定想着用什么阴险的办法搞你。 温宁从来都是个聪明人。 方涵才反应过来她多半在演戏,看着她试探地说:“司徒总还真是相信你,发生了这种事情,就算在陆总还没说话之前,司徒总都选择毫不犹豫地相信你。估计等你手头上的项目专家会评审通过之后,肯定就升你做部门副经理了,那个项目对你来说还不是手拿把掐必过的,到时候让他们羡慕去吧,你这个升职速度他们是坐火箭都是追不上的。” “是啊。”温宁肯定地朝着方涵点了点头,继续笑着说:“现在只要等安安稳稳过了项目评审就好了。千万不要出问题啊,还怪紧张的。” 温宁说着,示意方涵往洗手间的门口看。 果不其然,方涵一看过去,就看见门缝透出来两团黑影,明显是有人一直在外面偷听着。 方涵看向温宁,做了个口型:游雅琴? 温宁笑容淡了些,点了点头。 游雅琴真是很聪明,她知道可以通过网络查ip地址,甚至可以具体查出来是哪台电脑发的,所以她甚至没用自己的电脑,而是用的赵立春的电脑。 这件事,温宁估计赵立春那个老油条多半不知道,否则不会让游雅琴这么做。 匿名,别人的电脑,照理来说真的很难查究竟是谁,如果光凭ip判断,那赵立春必定背锅,甚至他毫无准备的话,几乎辩无可辩。 偏偏,游雅琴错就错在还不够了解温宁。 温宁自认虽算不上是什么聪明绝顶的职场老油条,可也算是生性谨慎,有很多事情,和自己有关的隐私,她绝不可能轻易对别人说起来。 所以游雅琴错就错在,那个帖子里面的内容写得太过详细,除了方涵和游雅琴,根本没有人会知道这么多的细节。 而方涵,温宁始终相信她。 反而将詹图误认作她的男朋友,是游雅琴才会误认为的,她至今还记得游雅琴每次状似不经意地问起她男朋友的事情。 温宁都是含糊回答。 詹图也就来了这么几天。 除了游雅琴之外,甚至没什么人知道詹图来给她送饭。 其实温宁有一瞬间也不愿意相信是游雅琴。 门外的游雅琴听着洗手间里突然安静下来的对话,反而响起洗手的水声。 她立马小心翼翼地回到了工位,装作正在认真工作的样子,可心里已经嫉妒得不行。 明明温宁就比她早毕业了两年,甚至还是个农村妹,难道就仗着她那张脸,就可以事事压自己一头? 凭什么?? 她爸爸是司徒鸿辉的朋友,所以她一个毫无工作经验的大学生才能破格进入鲲鹏,她是不怕的,总不可能司徒鸿辉和爸爸撕破脸把她开除了吧? 可温宁自己什么资历,事事压自己一头也就算了,还那么好为人师,什么都要对她指指点点,更让她在设计部同事的面前丢进了脸面,还要给她挡酒。 游雅琴根本不觉得温宁有多大的本事,也不觉得她有什么额外的才能,她根本一点都不想学温宁的所谓能力。 游雅琴最讨厌有人对她指指点点,更何况温宁除了那张脸,年纪大哪里比她强? 她不仅和云鼎集团的总裁结了婚,而且还要升部门副经理,凭什么?? 那可是云鼎集团的总裁啊! 陆家,在湘城,陆家是什么地位,她想都不用想。 嫉妒之火疯狂升腾而出,逐渐烧尽了游雅琴的理智,她攥着手里的鼠标,看着面前的项目设计书,正是过两天温宁要带着她去专家会评审的那个项目。 还想升成部门副经理,做梦吧! 凭什么天底下所有的好事都是她一个人占了? 游雅琴冷笑着。 温宁和方涵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再没有设计部哪个同事敢轻易看向温宁,更不敢和她对视。 大概是都心虚。 温宁状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旁边的游雅琴,见她对着电脑屏幕专心致志地工作,心中的失望越来越深。 开头温宁已经写好了,至于结尾会是什么样子,全看游雅琴的良心了。 至少,温宁从头到尾毫无亏欠,她尽力了,她坦坦荡荡。 不出温宁所料,中午吃饭的时候,她正在工位上工作的时候,游雅琴就趁机拿着一本打印出来的补充书走过来,安慰温宁道: “温老师不好意思,因为之前我发现我们做的项目设计书可能缺了一个小部分,所以今天一直都在赶这个小部分的补充说明书。这会儿才看见刚才发生的事情。真是太气人了,也不知道是哪些人就喜欢在别人背后嚼舌根,明明跟他们都没关系的事情,也非要管别人的事情。温老师也不用太过伤心,你现在怀了孕,情绪一定要稳定呀。” “没事的,我不在意这些的。倒是你,明明是我工作上的失误,还要你帮我写补充说明书,我这个老师真是做的不合格。”温宁莞尔一笑,看着她,接过她手里的补充说明书正要看:“来,我看看我们雅琴的补充说明书做成什么样了?” “温老师…”游雅琴看着她要翻开,忙调转话题说道:“这个会影响我们两天之后的专家评审会吗?” “没事的,不会影响。是可以后面补交材料上去的。我还要谢谢你呢,补充说明书做得这么认真,果然是快出师了。”温宁笑着解释,看着很信任游雅琴,毫不犹豫地说: “我今天就让司徒老师交上去,过两天正常汇报评审就好了,雅琴你也累了,放轻松继续工作吧。” 游雅琴又笑着安慰了温宁两句才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温宁看向自己手里的那份补充说明书,眸中的温度渐渐冷下去,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 刚低头,就看见方涵给自己发的消息:【她怎么还好意思安慰你,她真的一点也不亏心啊,她是真的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怎么有人能这么不要脸两面三刀。】 【还说什么补充说明书,根本就是想要在你的项目设计书里面动手脚但是现在项目设计书已经递交上去了,所以她没办法得手,就要加个什么补充说明书,分明就是想害你弄丢了这个项目!】 【果然在洗手间门口鬼鬼祟祟偷听的人就是游雅琴。】 【不是,我真的想不明白,你是怎么对她的,掏心掏肺就差把她真的当学生带了,甚至你自己还怀着孕,坚持工作还要分精力给她,简直是太离谱了。】 【她倒好,一点不念你的情你的好也就算了,背刺这种事情她是真的做的顺手啊。还写什么帖子,又给你造黄谣,还要说你脚踩两只船,嫌弃什么司机男朋友,背地里勾搭陆蔚然,不是…这些话她也是真的写得出来,真的有人这样没良心,我今天算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宁宁啊,你跟她掏心窝子,她跟你掏心眼子啊。那个补充说明书你打算怎么办?】 可能是经历多了背刺,温宁在不可置信,难过,愤懑了一瞬间之后,甚至更多的是意料之中。 她淡定地回:【既然她要交上去,那就交上去吧。】 方涵:【???你傻吗宁宁?她明显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那补充说明书肯定有问题的啊,这要是交上去,过两天的评审肯定会出大问题的。你别跟我说你还肯相信她?】 温宁:【我不相信她。但她既然存了害我的心思,也动了手,那她就应该做好被自己的行为反噬的准备。放心吧方涵,我有分寸。】 方涵无奈回复:【好吧,我相信你,反正你现在要多注意身体。】 温宁朝她露出一个平静的笑,非常淡定地起身上楼将补充说明书交给了司徒鸿辉。 只说是自己之前的项目设计书有一个纰漏,希望现在能够亡羊补牢,其他什么都没说。 直到下班的时候,所有人都看见了詹图出现。 顿时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舆论又有燃起来的趋势,各个小群里都炸开了锅: “不是不是,不是说温宁已经跟陆总领了证吗??怎么这又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不会…温宁孕期结婚还出轨吧??不至于吧?” “你们也是真的敢想?那可是陆蔚然,陆蔚然是什么身份地位??湘城陆家你们是真的没听说过啊??” “还孕期出轨,我看你们别太阴暗了好吧?说不定人家就是一个普通朋友呢?况且那个帖子出来的就很莫名其妙啊,什么都没有论证,就敢说这个男人是温宁男朋友,不是来点证据啊??说不定就是一个固定送饭的呢?” “你们倒是给温宁说起话来了,之前怎么不见你们帮她说话?不就是看温宁有正经撑腰的,所以风吹两边倒?” 这些小群里的对话,温宁是一点不知道,也懒得知道。 她看着詹图一身西装革履,那浑身的气质纵使比不上陆蔚然,也比一般的公司老总更有压迫感。 詹图只是很淡定地说了一句:“我姓詹,云鼎集团总裁助理,各位要是还有什么疑问尽管问,只不过我们家夫人怀了孕,身子又弱,金贵得很,各位要是得罪了怕是负不起责任,各位好自为之。” 说完,他就走到了温宁面前:“夫人。” 温宁哪里被詹图用这么正经的姿态对待过,她们私底下都很随意的。 突然大庭广众之下,给她来这么一套。 温宁还真愣了一秒,才走到他面前,强装镇定:“走吧。” 随着温宁和詹图进了电梯,温宁整个人才松下来,“果然我还是不适合当有钱人。” “夫人你就可怜可怜属下吧。再解释不明白,陆总那陈年飞醋真要吃到我身上,属下才是无妄之灾,吃不了兜着走。”詹图才真的快烦死,差点被那群没脑子的傻逼弄丢工资和奖金。 不是幸好陆总英明,幸好夫人善良,要不然他非得把发帖子的那个人套上麻袋一顿毒打,打到出气为止。 还要告她诽谤罪。 天知道,詹图看见那个帖子的时候,整个人惊出一身冷汗。 真的不理解哪个脑残才能写出这种东西,知不知道‘男朋友’三个字就能害死他啊! 温宁被他之前正经和现在耍宝的样子逗笑,安慰道:“放心,我帮你求情。” 詹图一下就天晴了,他现在是摸出一个道理:得罪老板说不定运气好还能活下来,但是得罪夫人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时间很快就到了温宁手里项目专家评审的这一天。 温宁带着游雅琴一起前往,是专家温宁都见过不少次了,她也不算是紧张了。 倒是游雅琴很是热情地和专家们握手打招呼说话。 看着她那样殷切又自信的样子,和在她面前怯弱羞涩迟钝的样子截然相反。 简直判若两人。 只能说游雅琴的演技确实不错,看人下菜碟的能力也很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至少温宁难以企及。 温宁在后面看着,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从未认识过眼前这个女生。 不出意料,温宁项目的专家评审会没过。 项目设计书没有什么问题,汇报的时候都顺顺利利,直到温宁开始汇报那份补充说明书,问题大了去了。 专家们都有些失望,纷纷说这不应该是温宁的水平。 温宁和游雅琴垂头丧气地回了鲲鹏,就立马被司徒鸿辉叫去了办公室。 第156章 人总是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这是专家评审会下来的意见,你们俩看看吧。” 司徒鸿辉脸色不好看,毕竟这个项目的难度是算不上很难的,只是工程量大,所以细节性的东西比较多。 很考验工程师的细节能力和耐心考究,说白了,就是虽然工程量大,但和苏城的那个项目比起来,但是考量的都是比较基础的。 考验的是工程师的基础能力是否夯实,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司徒鸿辉才会选择将这个工程交给温宁。 在司徒鸿辉的眼里,没有谁的基础能力是比温宁更强的,加上这个工程,没有什么太多太深奥的难度问题,他才会选择让温宁顺便带着游雅琴做一做。 基础的东西只要游雅琴会帮得上温宁,至少也能跟着混个第二署名的机会。 可出乎司徒鸿辉意料的是,他没想到温宁会在这个项目上,栽了跟头,以他对温宁的了解,这种难度系数的工程对于她来说根本就不算是什么问题。 直到他认认真真地将专家评审会退回来的项目设计书和所有的文件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之后,才发现其中的玄机。 眼看着司徒鸿辉的脸色不太好看,游雅琴率先开口,很是抱歉地承认错误:“不好意思,司徒总,这个项目没有过专家评审会最大的原因并不是在于温老师。温老师的能力想必您也是知道的,乃至整个设计部都非常认可温老师的实力。但毕竟温老师现在怀了孩子,所以可能工作经历和工作集中度上都不得不打了折扣,如果您生气的话,就罚我吧。” 游雅琴说着,那个小姑娘怯怯地承认错误,看着倒有点可怜,犹豫地看了看一旁正在看项目设计书的温宁,才看向司徒鸿辉继续求情: “毕竟温老师也是因为要分一大部分的经历来教我,才可能导致了今天这个项目的疏忽,责任我愿意承担。” 这一番话粗略一听倒是没什么太大问题,可是细细听起来,那问题大了去了。 偏偏温宁也不是第一次第二次经历这种职场背刺的事情,真的为她求情还是阴阳怪气地甩锅,她怎么都还是听得出来的。 司徒鸿辉就更别说了,他本来在宏康沉浸二十年,早已经厌烦了所谓的职场争斗,才会选择放弃一切地位和工资,转而从一个初创小公司开始做起。 就游雅琴这两句话,他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呢。 司徒鸿辉见状,看着游雅琴问:“按照你这么说,温宁带你很是尽心尽力了?” “是的。温老师就算怀了孕,也还是尽心尽力地带着我,也让我学会了很多东西。可能是因为温老师带我太过尽心,所以才在项目忽略了不少细节上的问题。不管有什么责任我都愿意替温老师承担。”游雅琴说得很是诚恳,看着还真像是为温宁着想的那么个样子。 “温宁,你有什么想说的?”司徒鸿辉听了游雅琴的话,随即看向一边的温宁。 温宁放下了手中的项目设计书,停止了对自己项目设计的欣赏,一本正经地看着司徒鸿辉道:“司徒老师,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一切就依您的意思吧。” “既然如此,温宁你也不用继续带游雅琴了,你先出去吧。”司徒鸿辉说着,“准备准备,准备一周之后的第二次评审。” “好的,感谢司徒老师。”温宁说完之后,转身就出了司徒鸿辉的办公室。 这突如其来的一系列走向,惊呆了,站在原地还在演戏的游雅琴。 不是,温宁搞砸了那么大的一个项目,司徒鸿辉难道连问都不问两句,质问都不质问两句吗? 在游雅琴的视角里,至少司徒鸿辉会打消想将温宁升为部门副经理的念头吧? 就算不扣工资,连教训也不教训两句吗?就这么果断的让温宁走了? “司徒总…”游雅琴现在摸不清事实的发展方向,有些犹豫地看向司徒鸿辉。 却不想司徒鸿辉劈头盖脸就是一句:“雅琴啊,你爸爸把你交到我手上,是想让你跟着我在公司学一些东西,学一些能够真正支撑你未来的东西。而不是让你在公司跟着有些人学了一些玩弄人心的小把戏。” “司徒总…您这是什么意思啊?”游雅琴被司徒鸿辉说的有些心虚,难道被他看出来了?可她明明没漏什么破绽? 游雅琴说着努力装出不心虚的样子。 “什么意思?我也就不点明了。原本如果以前在我的鲲鹏发生这种事情,我绝对会从重处理,直接开除。但你爸爸对你寄予厚望,我和他也是多年的老友。你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私下里好歹叫我一声叔叔。” 司徒鸿辉表情严肃地看向游雅琴:“你也别怪我没给你第二次机会,从明天开始你去跟着赵立春学。时间还是三个月为期,只要你能够独立的负责一个项目,我还是能让你留下来。但如果期间再出了什么其他的问题,你就自己收拾东西,离开鲲鹏,再无需我多说什么。” “不是,司徒叔叔您是不是听信了什么谣言啊…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呀…”游雅琴还在尝试着为自己辩解,她笃定了自己从一开始到现在做的都很小心。 匿名的帖子是从赵立春的电脑里发出来的,就算是要查ip,查电脑也是查不到她身上的。 而整个项目,项目设计书上署的都是温宁的名字,加上这么大一个项目,肯定是要温宁自己操刀的,游雅琴不明白为什么会怀疑上自己。 可还没等游雅琴说完,司徒鸿辉就抬了抬手示意她别说了,颜色不太好看地将手上那份项目设计书的复印件扔到了游雅琴的面前: “这个项目设计书你想必是还没看过吧?温宁是什么人,我很清楚。温宁有什么样的能力,能做出什么事情,又做不出什么事情,我一清二楚。至于你,如果还要死鸭子嘴硬的话,建议你先将这份项目设计书看完再说。” 说着司徒鸿辉又像是心里过不去,失望道:“雅琴啊,不管是你爸爸还是我都希望你是能学一点真才实学,所以我才会让温宁来教你的,可惜没想到竟会发展成今天的局面,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游雅琴对司徒鸿辉的话倍感不解,手里攥着那项目设计书的复印件,更是不明白司徒鸿辉何出此言。 直到游雅琴攥着手里的项目设计书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心情很是复杂的,翻开了那项目设计书的第一页,便看见第二页署名,只有偌大的三个字:游雅琴。 没有温宁的名字。 游雅琴一下就愣住了,怎么会呢?这个项目明明是温宁的项目,更何况这么大的一个项目,温宁怎么可能会拱手让给她呢? 那么大的一个业绩温宁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让给自己?难道,难道是温宁早就得知了自己的计划? 怎么会呢? 游雅琴百思不得其解,一整天都属于一个魂不守舍的状态,全在思索温宁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这个项目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温宁一点,她照常工作,照常吃饭,并没有半点影响。 直到温宁去上厕所的时候,刚出来就被游雅琴堵在了洗手台边,毫不遮掩地质问: “你什么意思?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一份补充说明书有问题,对吗?你就是故意等着看我闹笑话?特意把署名作者改成了我的名字,这样只要项目一出问题,所有的责任全都在我!温宁,所有人都说你单纯认真有能力,可你明明是这么一个有心机的人。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可就是不戳破我是吗?你就喜欢这种扮猪吃老虎的戏码是吗?温宁?” “游雅琴,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欠你的。这大半个月,我对你也算是尽心尽力了,一开始只是觉得你是我的师妹,又觉得你和刚毕业时的我很像,那样的无助。可现在我也问心无愧,没有人欠你的,没有人应该对你好。” 温宁冷静地看着面前情绪激动的游雅琴,她从未看见过这样的游雅琴,看见这样陌生的游雅琴,温宁反而觉得释怀了。 温宁笑了笑:“原本这项目设计书三天前就交上去了的,那个时候我那么相信你。只是想着我怀孕精力可能跟不上,所以之后可能也教不了你太多东西。所以想着将这个项目送给你,也好让你在鲲鹏有一席之地,至少不至于在三个月之后会被开除。” 温宁说着兀自打开了洗手台的水龙头洗手,继续道:“只是可惜,我没想到你会那么不想让我升为部门副经理,不过你确实达成了目的,因为司徒老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要把我升为部门副经理这件事情,这件事只是我编出来的,可惜你真的上钩了。你如果但凡犹豫一下,但凡你不想害我,那这个项目将会成为你立足于行业之内的基石。可惜,谁也想不到,会成为今日的局面。就好像我从你见你第一面开始也没有想到,其实你会是这样的性格,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吧。” 说完,温宁再也没有看呆愣在原地的游雅琴,再也没有搭理游雅琴的质问和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温宁的这番话和项目设计书上的署名在游雅琴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静。 怎么可能呢?游雅琴不相信温宁会真的对自己这么好,好到连一个项目也能拱手送给自己? 好到之前,温宁都是真心的想要教会她真才实学,而不是为了嘲笑她。 是啊,项目设计书是要提前很多天交上去的,一旦提交上去是不能更改的,也就是说在公司内部网发生匿名帖子这件事之前,温宁给项目设计书的署名就是游雅琴。 就是她的名字。 温宁是真心想要将这个项目送给她的…… 意识到这个不可置信的事实,游雅琴才升起一阵难以抵抗的后悔。 游雅琴看着自己手里的项目设计书,这个时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这个项目作为新人的第一个项目,无疑是所有新人都梦寐以求的,别说是新人了,就算是设计部这些几年的老同事,也是想都想不到的。 可温宁真的能拱手送给她,也是她真的…亲手推开了一个绝好的机会和一个…几乎真心待她的老师。 温宁倒是神清气爽地改了改专家评审汇报ppt,至少她问心无愧。 至于游雅琴怎么觉得这么想,从今往后都与她无关。 不过还有一件事儿,她要趁这两天解决。 接下来的几天,游雅琴对温宁的态度都比较奇怪,似乎处于一种敌对,却又不是那么的敌对,似乎又带着一些怯懦和不甘。 只是设计部再也没有游雅琴三番四次来找温宁的影子了,而游雅琴再不会也只能去找赵立春。 刚开始游雅琴去问赵立春的时候,他看着一个小姑娘长得又漂亮,嘴又甜,还是老板关系户,回答问题当然也回答得十分的有耐心。 可直到次数多了之后,赵立春才看出不对劲,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温宁当初要给游雅琴整理出那么厚一叠的大学教材。 偏偏成也老板关系户,败也老板关系户,就算游雅琴老是问一些非常基础的问题,就算那些问题有一些几乎用百度都能搜出答案,甚至在赵立春一个做了好几年的工程人眼里,无异于小孩过家家。 即使赵立春耐心所剩无几,甚至觉得厌烦,但游雅琴是老板关系户,他好赖都只能忍着。 赵立春这个时候是对温宁肃然起敬。 直到好几天后,赵立春终于在游雅琴无数次问的时候耐心耗尽,彻底爆发:“不是,就这种问题,你用脚趾头想想都能想出来了呀?你是大学没上过课吗?这么基础的问题只要你多看两个工程案例你都能明白了!还有这个排版问题,难道我还要教你怎么编辑ppt,怎么用word吗?百度啊,百度你不会吗?你就不能先上网搜一下,实在不明白了再来问我吗?我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完成啊大姐!” 整个设计部充斥着赵立春烦躁的声音,大家纷纷侧目。 游雅琴傻在原地。 第157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赵哥……是我问的问题太多打扰你了吗?” 游雅琴眼里噙着泪,怯怯地看着赵立春问。 她生得好看,眼里包着眼泪怯弱的样子更是楚楚可怜,谁看了都会生出几分不忍心,加上她在家里对待长辈就擅长这种讨人开心,又惹人怜惜的模样。 旁边设计部的同事刚开始对她都很是心软,极具耐心的,要不然温宁看她第一眼也不会被蒙蔽了。 之前几天赵立春对她更是每每一看见她如此神色,就心软得放软了语气,再不耐烦也出于半自愿,半不自愿地跟她仔仔细细的解释。 可今天赵立春自己的项目做的一头雾水,一上午就被司徒鸿辉叫去办公室劈头盖脸一顿训,他哪里还有什么心情跟她拉拉扯扯。 更别说本来就一脑门官司,再看见游雅琴这副磨磨唧唧的样子,赵立春不仅没有如同寻常一般半点心软,反而越加烦躁,语气越发恶劣了:“不是,你是今天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多吗?我都怀疑你长没长脑子,就这个问题,我跟你来来回回解释了多少遍?但凡你回去把温宁给你的那堆教材好好看两眼,或者你上大学的时候认真听两节课,再或者实在不行,你只要记住了我前几天说的,你也不至于到了今天问了第三遍还不会!” 赵立春是越说越生气,越说越想起自己前几天的憋屈,既然说了,索性一股脑全都说了:“怪不得之前温宁总是让你夯实基础,你还抱怨这抱怨那,一口一个自己也是从湘大工学院毕业的,不比她差到哪里,你还说别人是不是在羞辱你,我今天算是明白了。人家温宁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大学教材都能给你翻出来,生怕你看不懂。你就是眼睛长在头顶上,你和人家温宁差远了好吗?” 温宁看了两眼之后再没看,她现在并不想管这群人互相攻击抱怨,他现在的精力非常宝贵,分一眼给他们都嫌多。 “这群人算不算狗咬狗啊?现在好意思夸你了,之前在背后肆无忌惮乱嚼人舌根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果然是人贱自有天收。”反倒是旁边的方涵,冷哼着为她抱不平: “你看看,总有更贱的人。他在背后捅你刀子的时候,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被这样对待吧?就是这赵立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被他夸可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说完,方涵拿着自己的水杯经过赵立春的工位时,好笑的看了一眼很生气的赵立春,又很是平静的看了一眼满脸委屈,甚至眼看着就要流泪的游雅琴。 方涵笑着喝了口水,状似不经意地道:“诶诶诶,你们俩师徒吵架属于内战,再怎么吵吵还不是两师徒?毕竟有什么样的师傅就会有什么样的徒弟嘛!赵哥,你也是老人了,本事比我们家宁宁大多了。” “而且又不是第一次带新人,我们雅琴已经很聪明了,还有你看人家哭这么可怜,你真的忍心凶下去吗?一个小姑娘你耐心教教就好了嘛对吧?雅琴肯定不会辜负你的希望的,师傅这么厉害徒弟也不会差到哪里。不过你们吵架归吵架,别带我们家宁宁啊,到时候引战搞得大家心里都不平衡就不好了不是?” 方涵这是属于一顿光明正大的阴阳怪气,听得赵立春更是脸色难看,游雅琴一时哭也哭不出来了。 旁边设计部的几个人,更是听得直皱眉,纷纷心虚地撇开了自己的眼睛。 连原本没有打算再看这群人反映的温宁,都被方涵一番话说笑了。 方涵这张嘴是真厉害,但凡能分一半给她,她也得好好骂回去。 整个设计部只有方涵和温宁还笑得出来。 方涵说完之后笑着就去倒水了,像是漫不经心的打趣了几句一样,大有要是赵立春放在心里就是他心眼小的架势。 偏偏被方涵这么一说,赵立春再有多少话也只能憋在心里说不出来,和游雅琴对视了片刻之后,只能忍着气说了一句:“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如果再继续是这种态度,那谁带你也没用。” 游雅琴见赵立春实在不想和自己多废话,只能很受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懂事道:“我知道了赵哥,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别太生气,我一定会好好回去反省的。” 说完两人不欢而散,整个设计部又归于平静,人人心怀鬼胎。 温宁也没有多少闲心去管,但有一件事她必须解决清楚。 这天下午的时候,温宁交了个名单上去给司徒鸿辉。 不出意料的,一个小时之后,名单上的人一个一个依次被叫去了司徒鸿辉的办公室。 倒数第二个去的是赵立春。 “你也是公司的老人了,我记得鲲鹏刚成立的时候你就进来了吧?”司徒鸿辉看着面前的赵立春问,神色让人看不清是喜是怒。 赵立春有些提心吊胆,毕竟他手头上那个项目确实出了纰漏,加上今天上午才被司徒鸿辉批评过,白天的时候又在气头之上和关系户游雅琴发生了冲突,所以听见司徒鸿辉问这句话,他很是心虚。 赵立春表面上很是镇定,实则心里慌的一批,堆着笑回答司徒鸿辉的话:“司徒总没说错,我是两年多以前来的,难为您还记得。今天的项目确实是我自己的疏忽,是我辜负了您对我这么多年的信任。今天回去之后,我已经反思过了,是我自己工作态度有问题,不过仔细也不够脚踏实地,所以才会导致这样的项目在我手上出了问题。” “所以不管您说什么,我都认。但还请您看在我来了几年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三天之内我一定会让这个项目重新通过专家评审会,一定会端正自己在工作态度上的问题,好好脚踏实地地去工作,再也不会让您失望。” 赵立春不愧是职场老油条,司徒鸿辉还没说什么呢,他一番认错的官话就说了出来,可他说的越快认错,越快就越发显得他心虚。 正在胆战心惊的时候,赵立春忍不住在心里将游雅琴骂了两句。 按照道理来说,司徒鸿辉一向对项目确实很严谨,只要是项目上出了差错的,必定会被他狠狠的训斥一顿。 但明明今天上午已经批评过了,司徒鸿辉又是典型的工程人,从来不会揪着一个问题不放。 所以赵立春这时候心里认定了,一定是游雅琴在司徒鸿辉面前告了自己的黑状。 赵立春扪心自问,自己除了今天对游雅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之外,前几天都是好颜相待,只是吵了一次架,就何至于要告到司徒鸿辉面前? 赵立春心里已经反感游雅琴了。 而接下来司徒鸿辉的话,更是让他气愤非常。 “立春啊,你不用紧张。我这一次找你来,并不是想说项目的事情。你进公司不是一天两天你的能力我自然是清清楚楚的。这个项目对你来说不算是很难,犯的错呢,也是最基本的,只要你能端正自己的态度,将项目完成就能将功补过。” 司徒鸿辉说着,将另一份东西递到了赵立春面前:“但这个东西你看看吧?你既然进公司两年多,想必也是清楚我的性格的。这个事情竟然查到了你身上,就只能请你给我一个解释了。” 耳边充斥着司徒鸿辉的话,赵立春看着自己手里的纸,越看越害怕。 因为这一份调查显示,在公司内部网上发布的那篇抹黑温宁的匿名帖子,发布的ip显示是他的电脑。 是他工位上的电脑!! 也就是说现在司徒鸿辉怀疑这篇帖子是他写的,而赵立春很清楚,司徒鸿辉是最不喜欢在公司里搞内斗,搞这些什么勾心斗角的人。 一旦坐实了帖子是他发的,那比他弄砸三个项目还要严重,会被司徒鸿辉毫不犹豫地开除! 一想到开除两个字,赵立春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凉,手脚发软。 他进鲲鹏的时候已经二十七岁了,有五年的工程经验,所以虽然学历并没有达到要求,只是普通一本毕业。但好在工程经验足,鲲鹏刚成立那会儿又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所以才能够顺利的进入鲲鹏。 虽说鲲鹏对员工的要求比较高,但工资和福利待遇是业内私企里算是顶了天的。 如果失去这份工作,断了经济来源,赵立春想想自己的房贷车贷,还有孩子要上幼儿园的书费都觉得头皮发麻。 他越发愤怒,想不明白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害他? 害一个结婚生子的男性失去工作,这跟要了他的半条命有什么区别? 多么狠毒,多么恶毒,究竟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才能干出这种事情?! “不是司徒总,您听我解释,这件事绝对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赵立春一看脸色大变,手忙脚乱地跟石头鸿辉辩解: “您听我说,第一我跟温宁虽然说可能有时候会有一些的斗嘴,但绝对没有仇,也没有怨。我犯不上这样去抹黑她,造谣她。而且我进公司这么多年,相信您也是知道我的性子,我何至于去写一个匿名帖子去害她?就算退一万步来说,我也不会傻到拿自己的电脑去发这一篇帖子,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易查ip不是什么都出来了吗,我犯不上啊司徒总。这件事肯定是有心人想要拿我的电脑陷害我的!!” 赵立春一边解释着,一边不停地观察着司徒鸿辉的脸色。 司徒鸿辉沉吟了片刻之后,才抬头看向他:“可是据我所知,有好几名同事都反映你私下对温宁确实有些微词。你们俩的项目之间也确实存在一些差距,如果不是你的话,公司还有谁对温宁有意见?” 急上心头的赵立春没有意识到,司徒鸿辉这句话有着非常明显的引导性。 赵立春只知道自己要是没了工作,房贷车贷就要停止,下半年孩子的书费也是个大问题,所以他满脑子只想着怎么解释。 “怎么会呢?司徒总你误会了!他们都是这么说的吗?亏我还这么相信他们,他们竟然在背后这样造谣。那有一件事儿,我也不得不和您说了。” 赵立春这时候根本顾不上别人的死活,大有一种既然他们都这样背刺他,那大家谁都别活的架势,他一股脑全说了:“如果说整个设计部谁对温宁的意见最大,那么应该是雅琴吧。她多次曾跟我说过,温宁管她管的太严了,也对温宁管她的行为很是不满。而且那个匿名帖子里面有很多细节的事情,是只有跟温宁玩的好的人才会知道的吧?对对对…” 赵立春一边说着,一边越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十分着急的情况下一拍脑袋,瞪大了眼睛,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对了,司徒总。我想起来了,那篇匿名帖子发布的前一天,游雅琴曾经说自己的电脑出了问题卡住了,所以借用了我的电脑,保存了一份文件。当时我本着同事之间信任的态度,并没有去多看什么,这个时候想起来多半有可能是雅琴搞的鬼。” 赵立春越说越气愤,他自认没有什么亏待游雅琴的地方,他想不明白游雅琴为什么要这么陷害自己? 与此同时,在心里把游雅琴骂了个狗血淋头,现在后悔上午骂游雅琴的时候,没有骂得狠一点。 最可怕的是游雅琴这个人,借他的电脑发布了抹黑温宁的匿名帖子之后,竟然还能像没事人一样对着他问问题装可怜扮娇弱,她真的一点都问心无愧吗? 赵立春气得快要爆炸,只想着自己有多么的冤屈多么的愤怒。 可他没有想过的是,在他之前,整个公司除了司徒鸿辉之外,对游雅琴最好的就是温宁,又是手把手地教,又是极尽耐心地解释,更是将自己大学所做的笔记全都集起来送给她。 温宁对游雅琴来说可谓是掏心掏肺了,就连大学时候的老师都做不到这个地步。 可游雅琴还不是说背刺就背刺了? 游雅琴都能背刺一心信任自己的温宁,当然背刺他也只是分分钟的问题。 可从未有人在乎过温宁委不委屈,温宁愤不愤怒。 “雅琴吗?她一个小姑娘做不出这种事情吧?”司徒鸿辉皱紧了眉头,他没有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会牵扯到游雅琴。 在他的心目中,游雅琴只是一个被家里人宠坏了的孩子,甚至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一个孩子,虽然说性格跋扈了些,但也能算得上是善良。 她竟然会干出这种事情? 司徒鸿辉真的有些不敢相信,可又突然想起来之前温宁没过专家评审会的那个项目,他的心一点一点跌入谷底。 事实告诉他,游雅琴就是做得出来。可他的内心,作为一个看着游雅琴长大的叔叔,他真的不想相信,也不愿相信。 “你去把雅琴叫过来吧,当面对峙。”司徒鸿辉像是接受了现实,依靠在座椅上,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赵立春一听,当即就来了干劲儿,以他的角度来看,司徒鸿辉是愿意给自己机会解释了,他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好好和游雅琴说清楚。 游雅琴被叫到司徒鸿辉办公室的时候还有点不解,看着脸色不好的赵立春,扯出笑容陪笑道:“赵哥,我知道今天上午是我的错,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改,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我在一般见识了。” 赵立春现在看着刘雅琴这个嬉皮笑脸的样子,气得恨不得把她撕碎,还是忍住了:“游雅琴,你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自己心里知道,我只告诉你一句话,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说完赵立春转身就进了司徒鸿辉的办公室,游雅琴不觉得心虚,只觉得不解,不知道赵立春为什么突然会说出这种奇怪的话,也只能跟着进了司徒鸿辉的办公室。 “说吧,立春。”司徒鸿辉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走进来的游雅琴,没有再继续说话。 “游雅琴,现在当着司徒总的面,你也不用再藏着掖着演戏了。我只问你一句,四天之前你是不是借了我的电脑传了你的文件?”赵立春直视着面前的游雅琴,底气十足地问。 “赵哥,你怎么突然这么问?”游雅琴听见赵立春这句话又顶着司徒鸿辉满是复杂的眼神,这才开始心虚。 难不成自己做的事情被他们知道了? 赵立春抬手打断了游雅琴接下来的话,直接开门见山:“行了行了,现在也不是听你狡辩的时候,你就直接说那一天是不是借过我的电脑?如果你还不肯承认的话,我们可以直接调一下监控。以门口监控的角度来说,刚好能够照到我那个工位上发生的事情。你现在是选择自己说,还是选择撕破脸,非要闹到查监控不可?” “赵哥你怎么了?对,我那天确实借了你的电脑呀,那是因为我的电脑网络突然卡了,所以才借用你的,当时你就在旁边站着。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游雅琴的神色很是无辜,看起来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眨着大眼睛单纯地问: “我知道,这些日子我给您添了很多麻烦,是我学习能力太差,所以才让赵哥心情不好,但这些事情没必要说到司徒叔叔的面前吧?” 司徒鸿辉全程没有说一句话,目光只是在游雅琴和赵立春之间不断地游离。 “好好好,游雅琴你还要装是吧?既然你死活不肯承认,那就别怪我丑话说到前头了。温宁对你那么好,而你却几次三番的在我们面前说她的坏话,而且匿名帖子里面有些内容只有你知道。” 赵立春说着,看着游雅琴还想要解释,索性从自己的衣服兜里掏出了手机,“你不承认,我有录音为证。” 说完,赵立春就点开了自己的手机,很快就传出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好?她是好了,我真的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管闲事的人,先是给我一堆书,我还以为是什么难找的资料,结果你们知道是什么,就是大学的教材!不是,她什么意思,我跟她一样是从湘大工学院毕业的,不就比她晚了两年,大学课本谁没有?搞的好像我大学的时候没认真上过课一样。” 游雅琴的声音从手机录音里一冒出来,游雅琴的整张脸瞬间变得毫无血色,她满眼正经地看向赵立春。 他?! 他怎么会有这个录音?! 原来他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录音了,偏偏那么多人,赵立春只录下了自己的声音! 游雅琴面色惨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脸色发黑的司徒鸿辉,忙看向赵立春质问: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陷害我?!赵哥我那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用ai合成我的声音啊?!” “我害你?游雅琴你自己摸摸良心。你害了多少对你好的人?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没数吗?用我的电脑发布,抹黑温宁的匿名帖子,你是真的想得出来啊!”赵立春愤恨地反问游雅琴,整个人都充满了怒气: “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还记得你借过我的电脑,真的要被你害死了!” 说完,赵立春继续播放下一段录音,刘雅琴的声音又重新响了起来: “还有她那个工程计算分析,自己特立独行的一个搞法,还非要逼着我按着她的过程来,我真的无语,还说什么是要让我了解过程,什么都是为了我好。不是,她真把自己当我老师了。我大学老师都没这么对过我。” “还有她奶奶做的那个饭,真是绝了,那都是些什么呀,我都怀疑是不是农村出来的,要不然我还真没吃过那么差的饭菜,比我自己点外卖都差。” “她居然全程用手算!!水工和水文的计算部分,谁不是用软件多核算几遍就出来了?她就好像是那个原始人,人家几年前就没人用手算了,她还要用手算,还逼着我每一个部分都要用纸笔算,美其名曰说是让我掌握过程和思路。她会那么好?” “怎么会搞错呢?之前我就听见温宁和她男朋友打电话,那浓情蜜意的,怎么可能是别人。还有前两天那中午饭,不都是她男朋友送来的吗?我可是特地问过的。不可能搞错的。你们说的权色交易,是温宁勾引谁啊?不会…是司徒总吧?” 越听司徒鸿辉的脸色越黑,黑得像是锅底,直到听见游雅琴猜测温宁是不是勾引自己时,彻底被气笑了。 他扬手就将手边的几个文件扫在地下:“原来你们在私底下都是这么议论同事的?游雅琴啊游雅琴,我还真是看错你,温宁勾引我你都能说得出来??” “不是……不是司徒叔叔,你听我解释,我都是被赵立春暗算的。现在科技这么发的声音都是可以ai合成的,司徒叔叔,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您是了解我的,您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游雅琴见自己已经居于劣势,只能开始转而打感情牌。 司徒鸿辉冷哼一声,语气里是遮掩不住的失望和反感:“雅琴,我自诩是看着你长大的,当真没想到你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宁宁对你多好,她想将手里那么大个项目送给你,你知道那个项目整个设计部有多少人梦寐以求吗?可你呢,居然义无反顾地背刺她。还能说出这些话……真是长见识了。温宁对你那么好,你也能义无反顾的背刺,那谁又知道你下一次背刺的是不是我,或者是鲲鹏!” “不是司徒叔叔你听我解释…”游雅琴现在夹在赵立春的质问和司徒鸿辉的不相信之间,已经是有口莫辩了。 她正要说话时,司徒鸿辉一个水杯砸到她的脚边,他完全失望道:“收拾你的东西,离开鲲鹏。” “司徒叔叔……”游雅琴不肯放弃,完全没想到事情怎么会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 “滚。”司徒鸿辉毫不留情道。 游雅琴吓得脸色更白了,只能先出了办公室。 剩下一脸胜利的赵立春留在办公室中,像是斗胜了的公鸡一样,耀武扬威地看着游雅琴离开的方向,满眼挑衅愤恨。 司徒鸿辉扫了赵立春一眼:“你也滚。” “司徒总…不是我做的啊!您刚才也看见了,帖子不是我发的,温宁也不是我抹黑的!”赵立春一时慌了神,忙不迭地解释。 “收拾东西走人,财务会给你结好工资。”司徒鸿辉面无表情地说着,脸上像是覆着一层寒冰。 一旦涉及到底线和原则,司徒鸿辉从来就不是感情用事的人,这一点只要是跟着司徒鸿辉久一点的人,都是知道的。 赵立春以为自己赢了游雅琴有多么的得意,离开司徒鸿辉办公室的时候就有多么的茫然。 不明白为什么事情既然都证明了不是他做的,司徒鸿辉还是要开除他? 设计部一次性离开了两个人,一个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关系户游雅琴,另一个是在公司资历最老的赵立春,除了温宁和方涵以外的同事,都是各怀鬼胎。 刚才司徒鸿辉把她们叫到办公室去问话的时候,他们所有人十分有默契的像是约定好了一样,将所有的错都归咎到了赵立春的身上。 赵立春会离开他们想到了,但游雅琴走他们有些惊讶。 “也算是狗咬狗了。”温宁勉强猜到了事情的大概发展,倒是没有多开心也没有多爽,没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只是笑了笑:“大概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吧。” 下班后,温宁和方涵一路说说笑笑地下了楼,刚出门就听见路边有辆车在叫喇叭。 温宁和方涵抬头一看,漆黑的车窗摇下来,露出陆蔚然那张俊朗儒雅的脸庞。 “哟,你家陆总来接你了宁宁。”方涵笑着打趣温宁,“那我就先走了。” 温宁心里甜蜜,脸色微红地看着方涵:“别了,你家也离得不远,不如顺便送你回去吧?” “不不不,我怎么会是那么没有眼力见的人呢?”方涵笑眯眯地凑近,在温宁的耳边说着:“你们家陆总那么忙,好不容易有空来接你一回,当然是为了二人时光,我才不要当这个电灯泡。我自己骑小电驴回去就好了。” 说完,方涵朝着温宁暧昧地挤了挤眼睛,没继续让温宁说下去,转身就走了。 温宁只能和她说再见,一转头就看见陆蔚然站在自己面前,放大的俊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顿了顿,果断朝他伸出了手,搂住他的肩膀:“今天有空啦?” “怎么了,温老师不喜欢吗?”陆蔚然双手搂住她的腰身,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亲:“明天是周末,应该不加班吧?” 手头上的项目都不着急,现在也不用再带着游雅琴,温宁的工作效率一下就高了起来,而且司徒鸿辉现在也知道温宁怀孕这件事儿,那是万万不敢再让她加班的。 瞧着陆蔚然紧张的模样,温宁一下就来了兴致,看向他模糊不清道:“原本是不需要加班的,但是司徒老师说……” “那我真要好好找司徒叔叔聊聊了。”陆蔚然一听她说话转折,心疼又不舍道:“那么大个鲲鹏,那么大的设计部,难道就你一个人能用吗?天天按着你一个孕妇加班?这不是司徒叔叔的作风。” “好了好了,不用加班,我逗你玩儿的。”温宁看着他下一秒就要冲进公司里,大有和司徒鸿辉理论一番的架势,她忙笑着将他拉住:“但我真有件事儿跟你说。” “先上车。” 陆蔚然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安安稳稳地放进了车后座,给她垫了好几个小枕头:“先去吃饭,一边吃饭一边说。” 温宁扯住他的衣袖,“我不想去禾萃居。” 陆蔚然一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是已经有想吃了的目标了,好笑地问:“那我猜猜,温老师不会想吃火锅吧?” 她愣了一下,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我还知道你想吃学校旁边那家。”陆蔚然不紧不慢地说着。 温宁眨了眨眼,“所以大师,我们可以去吃吗?” 按照理论来说,一般孕妇是可以适量吃火锅的,但温宁身子有些弱,陆蔚然有些担心,本是想要拒绝的。 但一对上小姑娘那一双满是水光的眼眸,就好像是一片灿烂星河熠熠生辉,充满了兴奋和期待,陆蔚然哪里还能说出半个不字。 他笑着将温宁鬓边的碎发捋了捋:“可以适量吃,但只能吃清汤锅,食材也要听我的。” 温宁狂点头,自从怀孕以来天天吃营养餐,太健康太平淡,但她真的是个地地道道的湘城人,嘴里都快淡的没味儿了。 现在能吃火锅,她已经非常满足,哪里还会再说什么别的条件。 一顿火锅吃完,温宁听的最多的就是不能吃和可以吃一点。 温宁整个人都快裂开了。 两人吃完饭之后,都不是很着急回去,特别是温宁不用加班,陆蔚然也好不容易闲下来,就在火锅那条街上逛了起来。 奶茶店,温宁挪不动脚。 陆蔚然牵着她离开:“你现在不能喝茶,也不能喝糖分太高的。” 零食店,温宁还是挪不动脚。 “零食更别说。”陆蔚然毫不犹豫地拉着站在原地的温宁走了。 蛋糕店,温宁依旧还是挪不动脚。 陆蔚然无奈地看着她,见小姑娘看着,蛋糕店里面的甜品,馋得都快流口水了,也只能宠溺一笑,等她看够了一把抱着她离开。 每次路过的时候,她都要停住好久才能勉强劝说自己离开。 其实她从前也没有多喜欢吃甜食,但自从怀了孕开始忌口之后,她就发现好像什么都馋。 特别是刚才吃了个清汤火锅之后,她不仅没尽兴,反而还像是隔靴搔痒,越来越蠢蠢欲动。 这两人边走边说,还真到了湘大美食街,或者叫夜市更为贴切。 湘大夜市很热闹,不仅深受湘大广大学子们的喜欢,而且也极受各地游客的喜爱。 因为夜市中,各地代表的小吃应有尽有,物美价廉不说,味道更是正宗。 因此,湘大夜市也被频繁上了湘城旅游逛吃推荐榜单前三。 温宁本来就够馋了,看着各种吃的,她就更馋了。 温宁试探着问:“陆医生,你看那个锅贴怎么样?” “不行,油太重。”陆蔚然答。 温宁又问:“那你看那个烤串怎么样?” 陆蔚然铁面无私:“也不行,调料太多,食材新鲜度不确定。” 温宁不甘心:“那你看那个冰粉怎么样?” “目前你要禁生冷。”陆蔚然辣手摧花。 这一来二去的,温宁满是幽怨地看向陆蔚然:“陆医生啊,我现在真的什么都不吃吗?” “暂时不行。等过段时间做完了新阶段的产检之后再看。”陆蔚然也心疼她,但没办法,一个月前的产检情况显示还是很危险,要不然让她吃一点解解馋也没问题。 看见面前一片小吃摊,温宁两眼放光,可很快又熄灭了。 夜市有什么用,反正她也不能吃,只能光看着。 温宁痛不欲生,好像整个人都被掏空了灵魂,任由陆蔚然拉着自己往前走。 很快温宁的注意力就被一边的叫好声吸引住了注意力。 是一个套圈的摊子,应该是放了什么比较贵重的奖品,所以周围人很多很热闹。 摊主是一个中年女人,摊上摆着不同的物件。 陆蔚然顺着温宁的眼神看过去,最后面的一个小笼子,小笼子里是一只银渐层英短猫。 他挑眉提议:“去看看?” 第158章 她本身就是很好的人 陆蔚然看着温宁看了那猫很久,眼神都没有挪开过,就知道她喜欢。 其实那也只不过是一只很普通的银渐层英短猫,看着很可爱。 陆蔚然倒是从没听她提过很喜欢猫咪这件事,有些惊讶。 温宁看着面前的摊子。 银渐层英短猫,怪不得这摊子这么多人。 那猫怎么说也要上千不止,即使是作为最高奖励,估计是整个夜市中价值最高的奖品了。 她抬眼,仔细看着摆在旁边的规则面板。 这才明白,怪不得这摊主狠得下心把这只银渐层英短当做奖品,这规则也是困难的。 除去那只英短猫,其他的奖品就是普通的套圈玩法,套中哪一个就能获得哪一个。 而那只英短猫却是要需要,按照指定的顺序,连续套中二十个奖品,才能获得那只英短猫,其中有一次没套中或者套错了,都视作失败。 温宁暗戳戳地盘算着。 以她这种从来没有套过圈的人,估计是很难做到这一点了,可是那只猫实在可怜又可爱。 看陆蔚然这模样,应该也很喜欢那只英短吧。 殊不知陆蔚然哪里是看猫,分明是看她。 温宁正想着,一阵吵闹之间,一股力量袭来,直接撞向了她。 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规则面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眼看着她就要向前倒去。 一只强有力的手穿过她的腰间,稳稳当当地将她护在他的面前。 陆蔚然下意识将温宁护在怀中,确定她没事之后,才抬头看向力量来源。 原来是一行十几个年轻男女生突然挤进了人群,摊子前面就变得极为拥挤。 陆蔚然暂时只能把温宁抱在怀里。 而温宁手里下意识地护着那碗冰粉,回过神来的时候,陆蔚然的手,就紧紧护在她的腰间。 她面前就是陆蔚然的胸膛,众人拥挤地站着,她也只能乖乖地待在他怀里。 他轻细温热的鼻息洒在温宁额头。 明明两个人都已经领了证了,可每每这种时候温宁还是会觉得悸动难挡。 “很喜欢?”陆蔚然没低头,轻声问。 温宁在他怀里点了点头,“陆医生会不会套圈?” 这个问题还真有点涉及陆蔚然的短板,他当然是没套过圈的,有很多东西都是和温宁认识之后他才接触到的。 比如串串火锅,比如眼前的湘大夜市。 家里一向是不允许他们吃这些东西的,尤其是陆母从小管得严,有很多东西陆蔚然都没接触过。 “没套过,但…应该可以试试。”陆蔚然说着,嗓音温柔。 “我也没有。”温宁抿唇,看着笼子里无精打采的那只银渐层英短,有些遗憾。 她从前吃饱饭都成问题,所有空闲的时间都要用来兼职才能勉强够用,更没有别的精力去做别的事情,尽管她其实是个很贪玩的性子。 两个人说话之间,刚才还很拥挤的小摊子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刚才他们一股脑拥挤过来应该都是为了这只银渐层英短猫,但见规则很是困难,基本上每个人套了几十个圈都没拿到,最厉害的一个女孩子,也只是按照顺序套到了第五个就失败了,更多的坚持不过了第三个。 刚才挤着过来的人们,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兴致缺缺地去别的地方逛逛了。 摊子人只剩下了几个,温宁和陆蔚然才走过去,看向那摊主问:“你好,我们可以试试吗?” “当然可以。”那摊主笑着说。 温宁买了圈,直接塞到了陆蔚然的怀里,很是认真地看着他:“我相信你可以的。不过实在套不中就算了,我们只是试试。” 陆蔚然看着手里几十个圈,瞧着小姑娘一本正经安慰自己的样子,无奈又宠溺地笑:“知道了,等我,乖。” 一开始陆蔚然确实看起来像是没怎么套过圈的,不仅套不中,而且和目标相隔很远,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围观群众原本还很有兴致,结果看见陆蔚然差得太远,又倍感无趣地离开了。 最后摊子周围就剩下温宁和陆蔚然两个人。 事实证明,有些人就是学习能力极强,虽然前二十个圈扔得惨不忍睹,但接下来竟然慢慢能够套中了。 一开始那摊主都没当回事儿,只觉得又多了一个冤大头,直到看见陆蔚然竟然真的一个一个按照顺序套中的时候,才终于意识到这件事儿的严重性。 陆蔚然一鼓作气直接套中了最后一个,温宁都惊了,看着满眼崇拜地看着陆蔚然,就瞧见男人转头,很是浪荡地朝她挑了挑眉,看起来竟多了几分平日没有的风流之意。 温宁怦然心动,正想说话时,手已经被人包进了宽大的掌心里:“你怎么这么厉害呀?换成我一个人都套不中。” 陆蔚然被她一句话夸得嘴角忍不住上翘,从那摊主手里接过装着那只银渐层英短猫的笼子,“怎么样,看看喜不喜欢?” 其实只是一只银渐层英短而已,她想要那也只是说一句话的事情,但他就是喜欢看她这样开心的样子。 千金难买她开心。 “怎么…不对,老公,它好像不太对……”温宁刚想打开那笼子去查看那只银渐层英短的情况,定睛一看,就瞧见那只猫奄奄一息的样子,顿时脸上的笑容消失,满眼慌张地看向陆蔚然求助。 陆蔚然没犹豫,带着温宁和那只猫直奔周围最近的宠物医院,经历了一两个多小时的提心吊胆,那只银渐层英短终于被抢救了过来。 温宁趴在玻璃窗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只银渐层英短,一双眼眸微红盈着泪水,脸上充满了怜惜与不忍。 陆蔚然看着她那模样,也是倍感心疼,他总是震惊于看着小姑娘每一次,为其他的人或者事,伤心愤怒的时候。 也总是心疼于小姑娘,遇人不淑,被人蒙骗,被人背刺。 可又时常感叹于她遭受了这样多的不公,却还能保持着一颗善良纯真的心。 看啊,他的温宁从来就是一个很好的很好的小姑娘,从来都不需要什么人的承认和认可。 能从那样一个家庭里逃出来,不仅没有长歪,还拥有着比常人更加敏感善良的心,更加容易共情他人的同理心,温宁本身就已经足够优秀足够好。 陆蔚然走过去将她抱住,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轻拍着她的背,不停地安抚着她:“没事的宝宝,它已经好起来了,对不对?” 温宁像是在风雨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伞,下意识就转身回抱住陆蔚然的腰身,闷声闷气地问:“老公,其实我是不是不能养它?” 陆蔚然沉默了片刻,“是,但我们可以先放在朋友那里寄养着,等你做完了月子身体恢复之后再接回来。” “真的吗?”温宁抬头看着他,眸中暗含期待。 “当然,什么时候骗过你?”陆蔚然好笑地刮了刮她鼻头。 温宁满眼不舍地看着那只银渐层英短猫,明明隔着玻璃窗,那只小猫朝着她伸了伸小爪子,很是虚弱地叫唤了一声,也许是她现在怀了孕,就是看不得这样的场景,她越发不忍心。 商量到最后,方涵表示她正好想要养一只猫,温宁是很相信她的,欣然同意将小猫送到了方涵的家里。 好不容易是周末,陆蔚然也难得有空陪陪温宁,两人带着爷爷奶奶出去玩了一趟,温爷爷温奶奶哪里出来玩过,几乎看着什么都是很是好奇,但又怕给温宁和陆蔚然两人添麻烦,所以温宁问起来的时候,两个老头老太太几乎都是摇头说不想玩。 温宁也不是第一天看见这俩老头老太太心虚说假话,直接没听两个人的,基本上选了她们俩身体和年纪都可以的项目,强制性把两个人塞了进去。 她自己则是和陆蔚然就坐在一旁的长椅上时刻关注着。 温宁被陆蔚然抱进怀里,歪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眼前笑得开心的温爷爷和温奶奶,一股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和满足感油然而生,她晒着换太阳,陆蔚然细心地给她盖上帽子。 温宁觉得,没什么比现在更加幸福满足的了。 她靠在陆蔚然的肩头,牵着他的大掌,绕着他修长的手指玩儿,突然想起一件事儿,问道:“老公,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陆蔚然的大掌轻轻抚摸上她有些突出的小腹,勾唇笑得柔情似水:“男孩儿女孩儿都好,都是我们的孩子。” 温宁听着他那模棱两可的回答,笑着说他:“你不要把官腔用在我身上,快说,你快说嘛!” “女孩儿。”陆蔚然也没多遮掩,他并不认为这是一个什么见不得人或者不好的事情,他偏着脸颊贴在她的发顶,轻笑道:“我想生一个很像温老师的女孩儿,看看温老师小时候究竟是什么样子。而这一次,我们一定会好好地将她娇养长大,让她活得开心快乐。” 温宁被他说得心里悸动,嗓音也软了些:“那要是最后是男孩子呢?” “男孩子也好,我们也会好好教养他,教他责任担当,教他怎么尊重女性,教他怎么正直。总之温老师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妈妈,我也一定会努力成为一个很好的爸爸。”陆蔚然笑着把玩她的柔荑,有些爱不释手: “可是比起是男是女,我更加担心你的身体。” 他已经安排好了,在温宁怀孕前几个月他会将集团半年之内的工作内容都处理完,一定要腾出两个月的时间好好陪着她。 她身子那么弱,又那么倔强,那么不会照顾自己,况且生孩子对一个女性来说是一辈子至关重要的事情,并不是因为她们必须生孩子,而是生孩子对她们的身体造成几乎无法完全恢复的损伤,陪伴她照顾她生产,是他的责任是他的义务,也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 温宁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她真的经常不自觉地会做这个动作。 两个人带着温爷爷问奶奶玩了大半天,毕竟是两个七十岁的老人家,体力有点跟不上,晚上陆蔚然和温宁带着两个人去禾萃居吃饭。 温爷爷和温奶奶更是第一次进这种地方吃饭,两个人局促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进了宝箱之后,两个人坐着不动不摇,也不说话,就乖乖坐着,生怕哪里犯了错给温宁和陆蔚然添了不必要的麻烦。 陆蔚然解释这是自己家的店之后,温爷爷和温奶奶总算是放松了一些,但也是很局促,担心他们没见过世面,会闹出什么笑话,从而影响温宁以后在婆家的地位。 还是温宁好好地解释好几遍,两个老人家才稍微好一点。 吃完一顿饭,温爷爷和温奶奶第一反应就是得花不少钱,温宁和陆蔚然笑着安慰,随即温宁先带着温爷爷和温奶奶出了禾萃居等着陆蔚然从地下停车场开车出来。 殊不知,此时地下停车场。 vip电梯一打开,陆母身着女士西装提着公文包走出来,身边是几个同样西装革履,提着公文包的中年男女。 几个人正在说话,似乎在讨论着什么项目,大概都是工作上的内容。 陆母正在说话,旁边的小姑娘拍了拍她的肩膀,凑过去说了一句什么,她一转头正好看见拉开车门的陆蔚然,立马神色严肃起来。 “陆蔚然。”陆母沉声喊了一句。 陆蔚然面色未变,随即走上来,还没等他说话呢,刚才周围和陆母说着话讨论着工作的人们立马看着他恭恭敬敬地弯了腰:“陆总。” 陆蔚然微微颔首,眸光沉沉地看着陆母:“母亲有什么事?如果是我不爱听的,母亲倒是也不必说了。” “你倒是心里真有她。宁愿把你奶奶叫回来,也不愿意我去找她麻烦。”陆母冷笑一声:“不过你放心,今天我没有闲心处理她,是你奶奶七十五寿辰快到了,后天老宅宴会,你父亲说了,让你带着温宁回去一趟。” 第159章 有人偷吃 陆家老太太七十五大寿,湘城绝大多数的名贵世家都是不会缺席的。 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温宁顿时就紧张极了,毕竟那个时候肯定会有很多很多的客人,都不是她以前能够仰望到的阶级。 她怕自己不适应,也怕自己会出糗,所以看向陆蔚然的时候,眸中有些犹豫,“我…” 她虽没有说出口,但陆蔚然也感觉到了她打从心里的焦虑和躲闪。 陆蔚然笑着抱住她,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没事的宝贝,你要是不想去我们就不去了。毕竟那个时候人多眼杂,你又怀着孩子,我跟奶奶解释一下,她会理解的。” “可是奶奶的寿辰…我还挺想去的。”温宁低头捏了捏手指,就算是在爱人怀里,她也很难去消除自己内心的焦虑和紧张。 毕竟她的阶层和陆蔚然的阶层真的相差得太多了,就好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多,多的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自处,如何去面对才是对的,才是挑不出错处,才是配得上他的。 还有不看好自己的陆母和陆父,想到这些温宁,都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偏偏这些能够逃得了一时,却逃避不了一世。 “可是宝宝害怕对不对?”陆蔚然捧着她的小脸问,眸中是掩饰不住的关心。 温宁抬眼看着他,点了点头:“我没去过那样大的场合。也没一时间我看见过那么多自己想不到的人,所以我怕我给你丢脸…也怕让你抬不起头。我会不会长得不好看?穿礼服也会很奇怪,而且我肚子会不会有点大……总之就是很奇怪…” 温宁已经焦虑到看自己从头到尾除了奇怪还是奇怪,不停地说着自己这里不够好,那里也不太对。 “说什么傻话。老婆不要担心,你本来就是很好很优秀的,不要这样怀疑自己。”陆蔚然说着,看着她忧虑的小脸,索性拉着她进了房间: “来,试试。” 温宁看着陆蔚然当着自己的面拉开了衣柜有些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直到看见他从衣柜里取出了一件礼服,塞到了自己的手里。 见陆蔚然满眼鼓励地看着自己,温宁才鼓起勇气拿着礼服去卫生间换上。 等她从卫生间重新走出来的时候,陆蔚然牵起了她的手,将她拉到了镜子面前,他宽大的肩身从身后虚虚地搂着她,低头靠近她的脸颊:“睁开眼看看自己,老婆。你哪里丑?明明这么好看,还有,你不要有身材焦虑。女生身上的每一斤脂肪都是可以用来保命的,你本来就很瘦,从小营养不良,腰就已经很细了,就算是现在看着也只是一个正常女生的肚子而已。” 说着温宁感受到陆蔚然的大掌,慢慢贴上了自己的小腹,耳边也传来他温柔轻浅的声音:“宝宝,如果这里没有脂肪,那用什么来保护你呢?” 温宁在他的鼓励之下,竟然也生出了几分的勇气和自信,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被身后高大的男人虚拢在怀里。 陆蔚然也抬了抬头,贴着温宁的脸颊,从镜子里和她对视,温柔又细心地安慰着她:“还有最大的一个问题,我的脸面是有我自己的能力支撑着的,更是我自己挣来的,和你没有半点关系的宝贝。这些事情都应该是我要担心的事情,而不是你,你总是将一切事情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可你又有什么错呢?” 她好像突然生出了几分底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道:“我们一起去吧…一起去给奶奶祝寿。她应该会更开心的吧。” “会,但也不用强迫自己。”陆蔚然安慰着。 温宁抿了抿唇,“去,奶奶肯定也很想我去的,我要勇敢一点,我不可能一辈子躲在你的身后,可能凭借着你的能力把自己养成一个废物。” 温宁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 离奶奶的寿辰还有几天,温宁还没有到最紧张的时候。 但是,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晚上温宁打开冰箱,想要找点东西垫垫肚子的时候,看见了一块提拉米苏。 她整个人眼睛都看直了。 天知道,她有多想这一口。 温宁一边偷吃的时候,一边在心里默念着,她就吃一口…… 等那一口提拉米苏进嘴里的时候,温宁感觉自己整个世界瞬间亮了起来了,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偷笑了好几声,才整理了一下心情回房睡觉。 偷吃东西的后果就是,温宁一整夜睡的都提心吊胆的,生怕陆蔚然那个狗鼻子闻出她身上提拉米苏的味道。 就这么一直提心吊胆地到了第二天。 温宁眼睁睁地看着陆蔚然拉开了冰箱,愣了一瞬,随即笑了一声:“看来家里是有老鼠了。” 温宁一听,整个人都坐直了身子。 “哪里哪里有老鼠!?宁宁别怕,爷爷去抓老鼠。”温爷爷一听家里有老鼠了,整个人都冲上来把温宁护在身后。 温奶奶纳闷:“但是家里的卫生很干净啊,厨房也从来没有什么剩饭剩菜之类,我们都及时扔出去了的。也没有留什么垃圾,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老鼠呢?就算有老鼠,怎么还能跑进冰箱里去?小陆啊,是不是你看错了?” 被温奶奶和温爷爷护在身后的温宁脸色一言难尽,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表情,顶着陆蔚然的眼神就差把做贼心虚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陆蔚然状似不经意地扫了她一眼,轻笑着解围: “没事,是我看错了。” “那就好,那就好,宁宁最怕老鼠了。”温爷爷说着。 直到陆蔚然和温宁进了房间。 陆蔚然才装着不知情的模样,沉吟着想了片刻,语气平静如常地问: “老婆,你说冰箱里的提拉米苏怎么会平白无故地缺了一角啊?” 温宁整个人瞬间有些心虚,强装镇定地反问: “真的吗?我刚才没看呀,是不是爷爷奶奶吃了呀?” 陆蔚然拿着手机,单手打开了电脑,将她抱进怀里,漫不经心地回答: “爷爷和我都不爱吃甜食,奶奶不爱吃生冷的,整个家里最爱吃甜食的…似乎……” 陆蔚然像是完全不知道的样子,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颇有些惊讶地看着温宁:“最喜欢吃甜食的好像是陆夫人啊?” “你…你不要胡说八道!”温宁有些涨红了脸,她就…真的偷吃了一点点… 就一个角角。 那实在忍不住嘛,陆蔚然这个狗男人,明明知道孕妇不能吃高糖的,结果还买了一盒提拉米苏就放在冰箱里。 那就是明晃晃为了诱惑她的好不好?! 对,她就知道,肯定不是她的问题。 温宁越想越有道理,直接反问他:“你有证据吗?你没证据,我可以告你污蔑。” 陆蔚然听见看着她理不直气也壮的样子,就知道温宁心虚,他轻笑着补充: “家里确实没有摄像头,也基本不可能出现老鼠,就算有老鼠也不可能进了冰箱还能出来,所以我只能大胆地猜测一下。有些人嘴馋,昨天晚上说要去冰箱找吃的,找着找着就看见了那一盒甜品,但是她又记得自己是不能吃这些含糖高的东西,偏偏她个小馋鬼忍不住,还是偷偷刮了一个角。而且生怕别人发现,她还非常仔细地把包装盒原封不动地放回去。只能说是一晚上怪忙的。” 陆蔚然故意开玩笑逗温宁,刻字拖长了尾音,过了片刻才说: “你说是吧,陆夫人……” 温宁原本对这件事情就心虚,提心吊胆一晚上,听见陆蔚然这么一说,自然就忍不住有些恼羞成怒: “你不要把所有的错都推到我身上,你要这么说,那我就要问你了。爷爷和你都不喜欢吃甜品,对不对?那奶奶又不喜欢吃生冷的食物,对不对?那有些人明知道家里最喜欢吃甜品的就只有我,他还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莫名其妙的买回来一盒提拉米苏放在冰箱,请问这个人他存了什么心?” 陆蔚然听见温宁的话,笑着回答,从善如流: “那这么听起来,那个人确实是有点不安好心。” 温宁再听见陆蔚然问这句话,果然越发理直气壮: “对…对啊,明明就是那个买提拉米苏的人不安好心,这怎么能怪人家偷吃呢。而且我百度上搜过了,我就吃那么一点点是没有问题的。” 陆蔚然表示受教了,但挑了挑眉继续反问:“但是陆夫人保证,犯规只有一次吗?” “诶诶诶,冰箱里那个提拉米苏我承认,但是你要说别的,我可就不承认了。除非陆医生拿出你的证据。”温宁不服气地随你。 陆蔚见温宁很有底气,不紧不慢地说: “前天奶奶房间里多出来的半包芒果干,我回家的时候爷爷手里拿着刚撕开的黄瓜味薯片,还有垃圾桶里只吃了一小口的辣条…温老师需要陆医生再想想吗?” 温宁听见陆蔚然一件事儿一件事儿往外蹦,脸色顿时涨红起来。 对,都是温宁干出来的事,她以为自己偷吃得天衣无缝,结果…… 温宁气焰瞬间就没了,有些结巴地说: “知道了知道了,我错了嘛…下次不会这样了。就是这段时间吃得太清淡了,我实在忍不住了。” 温宁知道自己错了,撒着娇跟陆蔚然认错,陆蔚然当然扛不住,小姑娘一说话他就心软了,抱着她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工作。 温宁见他要工作了,很懂事地去客厅陪爷爷奶奶一起看电视了。 这一陪,又到了晚上,中间陆蔚然还出去了一趟,说是工作需要。 温宁正好在沙发上葛优瘫,就看见陆蔚然回来,进门的时候手里还提着一盒提拉米苏,直接放在她的面前的茶几上。 温宁一看见甜品,整个人都精神了。 她看了一眼那块提拉米苏,就像整个人的目光都粘在上面了一样,根本挪不动。 直到陆蔚然的嗓音在她旁边响起,她才看向了陆蔚然。 “我回家了,温老师,你怎么也不看我一眼……”陆蔚然一双温和平静带着笑意和宠溺的眼眸,看着温宁,越发深邃。 温宁抿了抿嘴,咽了咽口水,目光还是挪不开,看一眼甜品又看一眼陆蔚然又看回甜品: “我看了啊,你刚才从开门进来开始,我就看你了。我老公这么帅,怎么可能不看嘛…” 陆蔚然听见温宁的话,虽然知道这话每个字基本上都是假的,但还是被哄到了。 他这才满意地低哼了一声:“别看了,直接吃。” 温宁想起那个提拉米苏,都知道自己不能吃,只能干看着。 还以为陆蔚然是在试探自己,温宁索性绝望地捂住眼睛,控诉: “你看看,这怎么能怪我偷吃呢?你怎么能拿这种东西考验干部呢?” 说完,温宁睁开眼,一脸严肃地看向陆蔚然: “你快拿走拿走,我刚和你保证过不馋嘴的,我不吃,我绝对不吃。” 陆蔚然轻笑着宠溺出声: “这个可以吃,我特地做的,用的零卡糖,可以吃一块。” “真的假的?”温宁有点不相信。 见陆蔚然点了点头,温宁瞬间就笑开了,甚至都忘记了温爷爷温奶奶还在,一把抱着陆蔚然的脖子,在他唇上狠狠地亲了一下,撒娇道: “我爱你呀老公,好爱好爱你……” “咳咳……” 温爷爷和温奶奶两个人对视一眼,转身非常有默契地回了房间。 平时陆蔚然和温宁,对互相说情话这种事情上面,一向是陆医生比较主动,直接简洁。 但温宁一向都是羞于表达的。 可以说陆医生的脸皮越厚,温老师的脸皮就越薄。 就算温宁说情话,也是带着含蓄又认真的情话。 陆蔚然很少听见温宁这么热情地对他说这么直白的情话,特别还在爷爷奶奶面前。 更别说是温宁直接搂着亲他了。 他深邃幽暗的眼眸中,眼神越发沉静,划过一抹微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温宁亲过的地方。 低头,温宁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享用美食了。 陆蔚然看着温宁吃得不亦乐乎的样子,低声地说: “一块提拉米苏就能骗走啊…” 温宁没听清,转头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什么骗走?” 陆蔚然薄唇勾了勾,噙着一抹宠溺的笑容: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老婆真好看,比以前见过的所有女生都好看。” 温宁微红着脸颊,看着他,咬了一小口奶油,对上他的眼眸,心底全是满足感和安定感。 像是贫瘠的土壤竟然生出一片绿草,生根发芽。 再自卑的人被他天天夸,也多少会多出些自信。 她低头看着甜品,羞赧道:“知道你嘴甜了,别这么一直看着我,怪不好意思的。” “怎么了?”他笑着:“我看我老婆,合法的。” 第160章 亲手做的? 温宁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嗔道:“都老夫老妻了…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温宁嘴上说着,实则心里很是甜蜜,她不得不承认,她就是很爱吃陆蔚然这一套。 要是给她换个拧巴含蓄,不直接说的,以温宁的性子还真不一定明白,而且在一起会很累很累。 那可能就不是甜蜜,而是一个死活也不说,一个死活也意识不到,最后平添无数误会和对彼此的误解。 “嗯?温宁?你认真的?”陆蔚然被她一句话说得很是好笑,走到她面前: “从领证到现在,总共不超过一个半月。就算退一步来说,从在一起到现在也没有一年,老夫老妻?何来如此一说?” 温宁被他问得心虚,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撒娇道:“我就是随口一说嘛,你不要这样质问我,我还以为我犯了天条一样。” 说完,额头就被他惩罚性地敲了一下,“不许质疑感情,否则从重处罚。” “知道啦…过来坐会儿,工作完就去买甜品,肯定累了。”温宁摸了摸额头,朝他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我们一起躺一躺。” 陆蔚然看着她那模样,虽然按照他所学的医学知识来说,是对脊椎和腰都不好的姿势,但看着她那样轻松,只觉得可爱极了。 陆蔚然在她旁边坐下,也学着她那样躺着,大掌自动地轻包上她的柔荑,享受这难得一刻的美好时光。 原来和人相处可以这样和谐,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简简单单地躺着,听着彼此的呼吸声都会感到满足。 陆蔚然看着面前对着提拉米苏吃得开心的温宁,眼眸中也禁不住泛起笑意。 小姑娘乖乖巧巧地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那盒他买回来的提拉米苏,吃得香甜,雪白细腻的奶油沾在她的唇角。 那双充斥着水光的大眼睛,此时灿若星辰,闪着兴奋和高兴的光彩,光看着就足够令人心动。 只是一个提拉米苏就高兴成这样? 陆蔚然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禁不住感叹了一句:“怎么这么好哄啊…” “你说什么?”温宁只是听见了他的声音,但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下意识转头看向他问。 奶油粘在她的唇角,而她那双大眼睛正专注又直白地看着自己,眼眸中倒映出他的剪影,实在是一场无声的撩拨。 只针对于陆蔚然的撩拨。 他眸色微深,看着眼前的温宁,眼眸逐渐变得炙热起来,手下的动作也有些不受控制。 他本就有些抵抗不住她的撩拨,看她说什么都能心猿意马,甚至听见她的声音,总会觉得她正娇娇软软的撒娇。 那她一撒娇,他就要心神涌动,鲜血都活络起来。 在陆蔚然眼里,温宁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刻意的撒娇,她只是正常说话都是小姑娘娇娇软软的撒娇。 所以这对陆蔚然来说,就是一个怪圈。 更何况他已经禁欲一个多月,天天都在忍受面前人的撩拨,就算是柳下惠在世也没这么难受。 陆蔚然喉结上下滑动,大掌已经到了她的脸颊边,指尖轻抚过她的红唇,看着她的红唇一张一合的,根本没心思听她说了些什么,只是直勾勾盯着她嘴角边的奶油。 温宁正看着他,刚想问他是不是有什么正经事儿或者是重要的事儿,结果一转头就对上他那炙热凶狠得快要将她分拆入腹的眼神,一下脸就红了: “那个,那个什么,你还是…” 她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人捏着下巴强行吻了上来。 奶油细腻发甜,融化在两人不断亲吻的炙热唇齿间,让这个阔别一个多月的吻变得格外的香甜,格外的凶狠,格外的不受控制。 那简直是一发不可控制。 温宁只是意识混沌的一瞬间,已经感觉到那双温热的大掌开始肆意游走,像是在她身上点着一串串火花,酥麻至极。 “陆蔚然……”温宁的呼唤声淹没在缠绵的亲吻中。 “嗯?”他只是低声应了一声,越发痴迷于她的唇齿。 “你…你太明显了!” 温宁用力推着他的胸膛,才勉强将他推开一些,咬着红唇提醒道:“这还没出三个月呢…而且…而且你…你也太敏感了吧?就接个吻而已…怎么就变成这样?” 陆蔚然勾唇,唇角噙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捧着她的手背问了问才说:“这不是接吻才出现的反应。” “啊?”温宁有点懵,都忘了自己还拿着叉子,不解地问他:“那…那总不可能是接吻之前吧!” “为什么不可能?”陆蔚然淡定地反问她,一点都没有被她看见的窘迫感,反而因为太过坦诚而显得他在说情话的夸张感: “不接吻也会这样,你跟我撒娇,你撩我,你跟我说情话,都会这样。确实很沉不住气,可只对你是这样。” “不是那…那我刚才也没干什么呀,我也没撩你,我甚至都没碰你对不对?甚至我都没和你说话,更别说情话了。”温宁觉得他说得也太夸张了一点,连忙解释,她就是很不理解怎么他会敏感成这样? “有。” 陆蔚然答得快,看着她一本正经道:“你跟我说话了,你让我坐过来,坐到你的旁边来。” 温宁:“……不是…那说这句话也不行嘛?你怎么这么不冷静…” “你的声音太好听,对我说什么都是在撒娇。”陆蔚然解释。 温宁:…… 她实在是被陆蔚然这个理直气壮的样子搞得好笑又好气,她无奈地看着他笑问: “那是不是以后,我只要和你说话…你…你…都要这么沉不住气?” “应该…或许…大概是吧。”陆蔚然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正经模样,半点没意识到自己说得哪里不对。 温宁看着他着实是无语了片刻,才羞红了脸憋出一句话:“忍是个好字,陆医生还是学学吧!” 殊不知,是温宁都没意识到,自己一和陆蔚然说话,语气和嗓音就会控制不住地放软放温柔。 但凡对面换个人,她说话都绝不肯定是这个语气这个嗓音。 温宁是没意识到,更没意识到自己从认识陆蔚然第一天开始,说话就是这样,她更习以为常了。 但对于陆蔚然说,他清楚地意识到温宁语气的变化,也能清楚地看见温宁对别人和对自己的区别。 “或许吧,我的时候学习能力也没有那么好。”陆蔚然挑了挑眉,意犹未尽地在她唇上吻了吻。 “你就是无赖。”温宁看着陆蔚然,只能红着脸挤出这几个字。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好几分钟,同时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温宁攥紧了手里的叉子,看着面前俨然快要化身饿狼的陆蔚然,心虚地往旁边挪了挪。 陆蔚然也不说话,就是那么看着她,目光从她的眼睛逡巡到她的红唇上,充斥着深意,幽晦又充满暗示。 温宁又往旁边挪了挪,生怕下一秒这个人扑上来给她咬上一大口给她生扑了。 不过这一点,温宁就想错了。 陆蔚然只是看着她,不动也不说话,就好像是用目光将眼前的温宁描摹了一遍。 看得温宁实在忍不住,只是戳了戳他的手背:“那什么…要不你还是去洗个澡吧,洗热水澡有用吗?” “应该有吧?”陆蔚然偏头回答着。 温宁好笑地转头看向陆蔚然:“什么叫应该?” “我没试过。”陆蔚然一本正经地回答着,随即又道:“但我想,应该让温老师离开了我的视线,就会冷静下来的。” “那你…你还是赶紧去吧…再等会儿可能更难受。”温宁没好意思再看,只是安抚地握了握他的大掌。 “遵命,老婆大人。”陆蔚然无奈地发笑,起身收拾衣服就进了浴室。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温宁听着听着,没忍住笑了起来。 等陆蔚然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冷静下来。 温宁看着他,笑着问:“但是我感觉这个提拉米苏吃起来…味道好像有点不一样诶。” 闻言,陆蔚然喝水的动作顿了顿,修长白皙的脖颈昂起,有些僵硬,似乎有些紧张,转头状似不经意地看着她问:“哪里不一样?不好吃吗?” “也没有不好吃,就是感觉哪里不对劲。”温宁咬了咬勺子,认真想了想,暂时没想出什么太大的区别。 “那可能因为饼干和奶油里都是用的零卡糖,所以不太一样吧。”陆蔚然说着,走过去靠在她身边,偏头看着她思考的模样。 “我知道了…就是口感不一样。就是饼干的口感不一样,酒味儿好像淡一点。”温宁突然想起来,转头看向陆蔚然,“陆医生…不会是你自己亲手做的吧?” 温宁还以为他肯定会摇头否认,毕竟陆蔚然那做饭水平,她还是很清楚的。 一天天的,让他煎个鸡蛋都煎不明白,更别说做饭了。 这提拉米苏,他能做出来的可能性,非常低。 谁知道—— 陆蔚然的动作一顿,捏了捏她的腰:“你只说,喜欢吗?” “喜欢啊。很好吃,也不会太甜太腻。”温宁点了点头很老实地看着他回答,结果对上他的眼眸,看见他眸中的紧张之色。 她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真是你自己亲手做的啊?我就是随口一说的……” “老婆大人喜欢就好。”陆蔚然听见她说喜欢,终于松了一口气,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我不放心别人做,所以就学了一下,正好这个不算很慢,只需要烤饼干打奶油,再组装一下就好了。你老公做饭也没有那么差。” 温宁顿了顿,她还记得自己满嘴的鸡蛋壳,“你真的吗?” “当然,等有空,跟着奶奶学一下,要相信你老公的学习能力。”陆蔚然抱着她说。 温宁眨了眨眼:谁刚才说他学不会忍的? 当然这话温宁没敢说出来,只敢在心里偷偷说。 两人腻歪了好几天,一起去甜品,一起去做陶艺,一起去给陆奶奶挑选礼物,一起逛街,一起去游乐园。 温宁感觉很幸福,陆蔚然也感觉格外的满足。 两人都满足和沉溺于甜蜜的日子里,都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长一些,再多一些。 但不管再怎么甜蜜,有些事情该来还是会来,有些人该面对还是要面对的。 很快,就到了陆奶奶七十五寿辰这一天。 温宁特别请了一天假,一大早上就在家里准备,洗漱化妆,收拾礼物,马不停蹄地对着镜子练习姿态和笑容。 宴席在晚上,但陆蔚然和温宁是要提前去的,还没等温宁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迷迷糊糊地上了车。 又脑子混混沌沌,紧张得手足无措,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 此时宾客都端着香槟肆意攀谈,在没人出声的前提下,没人注意到温宁的存在。 还没进宴会大厅,温宁只是在外面远远看一眼就紧张得快要爆炸,整个人都惶恐得不行,立马找了个借口去了洗手间。 她根本不想上厕所,只是站在洗手间外的镜子前,不断练习笑容。 可越笑越僵硬。 谁知道,陆蔚然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温宁紧张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怎么了?”陆蔚然还没换衣服,看着温宁紧张的模样,安慰了她好一会儿。 总算让温宁没那么紧张了,陆蔚然就被人叫走了。 陆蔚然便嘱咐温宁在宴会厅等自己,如果不想说话交际就找个角落吃点东西,或者去找司徒叔叔。 温宁点了点头,等陆蔚然走了之后,她才鼓起勇气去了宴会厅。 从踏进宴会厅的那一刻开始,温宁就察觉到不停有人注意到自己,似乎都很是陌生,基本上都是没怎么见过自己的。 都纷纷问她是什么人,是什么来历,是哪家的,也有说话不好听的。 温宁抿唇,没敢说话。 第161章 她,你招惹不起 “这是哪家的千金啊?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啊?看着是个生面孔。” “湘城一共就这么大,陆秦顾沈四家一共就那么几位小姐,哪位咱没见过?依我看,这姑娘长得不错,身上的礼服也是正经衣服,只不过这气质嘛,就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了。” “不过今天陆老夫人的生辰宴,闲杂人等应该进不来吧?她是来干嘛的?看起来不像是来正经拜寿的啊!” 宾客们议论纷纷,所谓的陆秦顾沈四家就是湘城鼎鼎有名,甚至可以说垄断商政的四大家族。 其中又以陆家为最,陆秦两家从商,顾家从政,沈家从军。 这四家的公子小姐,那是在整个圈里都响当当的。 众人只是看着温宁紧张局促的样子,几乎就把她排除在外了。 此时,角落里一双冰冷的眼眸突然看过来,像是被温宁吸引了注意力,身边的公子哥打趣地笑: “这姑娘长得真带劲,以前倒是从来没看见过,新鲜得很啊…” “谁说不是,就那张脸那双眼睛,看着就纯。” “你们别说,我们小周总不是最喜欢这一挂吗?”说话的人顿时看向沙发角落的人,“怎么样小周总,喜不喜欢?喜欢的话,我们一群人给你当僚机?” 这回不止说话的人看向了周辰,这角落所有人都兴致勃勃地看向了角落里那位独自喝酒的小周总。 大家都等着看这位宏康集团太子爷出手,这个圈子的,谁不知道这位宏康集团太子爷最喜欢的就是清纯小白花的类型。 而眼前这个姑娘,摆明了是误闯交际场,像极了误闯狼窝的小白兔,看着就知道纯。 周围这一群人都是人精,一眼周辰看向温宁那一眼,就知道这位宏康集团太子爷看上了,这才会有此一番打趣。 “别人乱说,说不定人有主了。”谁知周辰只是懒洋洋地抿了一口酒,嘴里说着这样的话,实则目光一刻没舍得从温宁身上移开,追随着她一步步往前。 旁边几个狐朋狗友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这位小周总,真不喜欢还是假不喜欢,这看一眼就知道的事儿,看着周辰眼神挪不开,顿时打趣的声音更大了: “真的假的,小周总这不像是你的作风啊!咱们小周总一向不是只看喜不喜欢吗?只要是小周总喜欢的,管她有没有主,就算是有,那抢过来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什么时候这么绅士了?” “就是啊,小周总的过往战绩,咱们几个也都是清楚的,就这姑娘一看就不经世事,这种清纯小白花,又纯又好骗,小周总想拿下那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情?” “在这整个湘城,又有几个人敢跟小周总你抢人啊?哥几个说是不是啊?再说了,玩玩儿而已嘛,又不是真的谈恋爱结婚,小周总你什么时候也顾及这么多了?” 一群人喝着酒起着哄,一个个都打趣地笑着。 周辰没说话,指腹在自己唇上摩挲片刻,看着温宁的目光变得越发炙热深沉起来。 玩玩而已,又不是谈恋爱结婚。 真别说,温宁真是样样都长在他最偏爱的审美点上,要她真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刚毕业女大学生,都不用这群人起哄,他看见她第一眼就会出手。 可惜,见她的第一眼,是在陆蔚然组的局上,她就坐在陆蔚然身边笑得温柔,比他从前所有的女朋友都要清纯美好。 听说还是做工程的,那他具有天然优势。 嘶……还真是有些不甘心。 怎么偏偏就比陆蔚然慢了一步。 片刻,周辰喉结耸动,也只说出一句:“别招惹她。” 旁边的一群人听着他这话,顿时起哄得更厉害了: “呦呦呦,这就护上了?这还八字没一撇呢,小周总这就护上了?” “看来小周总是真喜欢啊,这就不许人招惹了,你们一个个可都把人认清楚了,这个姑娘,以后可都别招惹错了。” “哈哈哈哈,小周总喜欢的,我们大家谁敢抢啊!” “看她一个人也有点手足无措,不如请她过来喝杯酒,也算给我们小周总当一回红娘了,怎么样?”刚才说话的人叫王畅,是最喜欢跟在周辰身边的,他们家的几家工程公司都不大,所以要依附于宏康集团才有可能更好发展,他自然而然就得和这位宏康集团太子爷混成好哥们。 说是好兄弟,其实归根究底还是以周辰为上,王畅有时候都感觉自己就是个狗腿子,但好歹他也是为了家里公司才会这样,不算是一无是处,心里也算是勉强好过了一点。 王畅的提议一说出来,立马赢得了众人的认可,纷纷认同。 但王畅还是看向了角落里的周辰,显然周辰是这群人里的中心,不管他们起哄得再厉害,也得等着这位爷点头。 周辰没点头,只是看着温宁沉默不语。 王畅太熟悉了,知道周辰这是默许了,倒了杯香槟便带着笑朝温宁走过去。 温宁正在香槟塔的旁边,她犹豫着要不要端一杯酒,但又怕别人误会她能喝酒,她只能站在原地,不停地找寻着司徒老师的位置。 还没等到温宁看见司徒鸿辉,一转头就看见旁边来了一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她没见过,天然就拉满了戒心。 “你好,这位小姐,我叫王畅,看着你一个人这么无助,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你过去喝杯酒?”王畅带着温和的笑容,还怪唬人的。 温宁扯着礼貌的笑容回应:“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 说完,温宁就要走,谁知道手腕被王畅拉住。 她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语气冷硬:“这位先生,麻烦你松开。” “你别误会,我们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想要请您过去喝杯酒,主要是我有个朋友,对您很感兴趣。”王畅坚持解释,他这件事儿要是没办到,那不仅是被他们嘲笑的,更是要惹得周辰不快。 说着,他就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反应过来忙松开了温宁的手腕。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真的不会喝酒,麻烦你还是去找别人吧。”温宁说完,朝王畅礼貌地笑笑,刚绕开他走上前去,又被追上来的王畅拦住了。 同样一套说辞,温宁实在无奈,感觉眼前这个人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朝着王畅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坐在角落的那张脸。 她见过。 在之前陆蔚然带她去的那个局上。 温宁直视着周辰,在空中和他的目光交汇上,想了好久才终于想起来这个人,似乎姓周,好像是宏康集团的,这还是她在那个局上听别人说的。 旁边的王畅一看,还以为温宁也对周辰有点好感,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连忙道:“宏康集团的小周总请你过去喝杯酒。” 他这么一说,温宁就彻底想起来了。 工程行业宏康集团势大,几乎在行业里属于一家独大的趋势,如果不是反垄断,根本连小公司都很难生存下来。 温宁看着面前王畅大有不依不饶的趋势,她拿不准日后鲲鹏会不会有朝一日不得不和宏康集团合作,毕竟都是工程行业的。 不管合不合作,还是不要得罪人的好。 王畅在周辰身边跟了多少年,察言观色自然是不在话下,一看温宁神色松动,立马就来了精神,“请吧?” 说着,王畅往温宁面前递了一杯香槟。 温宁没接过那杯香槟,只是礼貌地笑笑,在旁边的酒水台端起一杯果汁,朝着周辰那群人走过去。 温宁一走过去,刚才还安静的一群人瞬间都沸腾起来了,王畅也走过来,压低嗓音说: “这可比小周总之前那么多加在一起都难搞,我可是足足三顾茅庐。” 旁边一群人更是激动了: “小周总哈哈哈……还是我们小周总有魅力啊!” “放心,不管多么难搞的,我们小周总也有的是法子把人拿下,你什么时候看见过小周总失手?” “就是,喝一个喝一个!” 周辰的目光沉沉地落在温宁身上,没说话,只是等着温宁开口。 那样的眼神有些熟悉,似乎那一天在那个饭局上这位所谓的小周总也是这样的目光,让温宁有点不习惯,下意识地生出些许反感,她忍着不适,朝着他道:“小周总,我是鲲鹏的温宁,希望我们日后有机会能合作。我以水待酒敬您一杯。” 说着,温宁便要一饮而尽,她实在是不怎么会说场面话,攥着杯子的手都紧张得不行,可还没喝呢,就被人拦住。 周辰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懒洋洋地掀了掀唇:“从来敬我的人,都没有不喝酒的。一杯果汁,又怎么能说是敬酒呢?” 只有周辰和温宁清楚各自的身份和涌动的情绪。 旁边的王畅以为这是两人拉扯着呢,立马履行僚机责任: “是啊温小姐,我们小周总可是只喝酒,况且只是一点点,度数也不高,少喝一点没问题的,况且温小姐你自己知道自己来的是什么地方,在这种宴会上,没理由不喝酒的吧?” 一番话给温宁的路堵得死死的,这时候她是骑虎难下了,要是咬死了不喝,周辰也不像是什么可能轻易放过她的好人。 一番僵持之下,温宁攥紧了手里的杯子,若是换成以前,就算她酒精过敏她也会象征性抿两口,但她是真的太担心对宝宝有伤害。 本来她母体就弱,从孕初期陆蔚然就开始严格控制她的饮食,奶奶做的饭菜也都是和陆蔚然商量之后才特意配出来的食谱。 温宁真的不敢赌这一口酒。 “不好意思……”温宁攥着手,笑着回答:“我有病,医生说了不能喝酒,要是喝酒可能会当场进icu,所以为了不吓到几位,我还是以果汁代酒吧。我喝,小周总请便。” 她刚抬起手,手腕就被人抓住。 她抬眼看向周辰,就算她脾气再好,现在也有点烦躁。 周辰只是强硬地将手里的那杯香槟塞进她的手里,“要敬我,就喝这个。” “周辰,你还真是越来越能耐了。” 一道慵懒低沉的嗓音传来,一下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那道倩影将温宁护在身后,秦娆看着面前的周辰众人,噙着一抹冷笑:“欺负起小姑娘了,周辰你也就这点本事。她喝不了酒,本小姐能喝。” 说完,秦娆端起桌上那杯无主的香槟,点了点周辰:“但和我喝酒,那可就得你这位宏康集团小周总敬我了。敬是不敬?” 场面一下就难看起来,刚才还说着话的人一个个都沉默下来,谁不知道秦家这位小姐出了名的不好惹,娇纵又高傲,偏偏又极擅长撒娇,哄得秦家长辈一个个对她喜欢得不得了。 基本上在整个湘城是横着走的地步。 周家虽有宏康集团,但在陆秦顾沈四家面前还是矮了一头,秦娆那句话也是真没说错。 周辰这会儿下不来台,要真是敬了秦娆这杯酒,只会显得刚才他那一番像是彻头彻尾的小丑。 见周辰老实不说话了,秦娆看向他直白地警告:“温宁你惹不起,离她远点,否则后果自负。” 周辰眯了眯眼,攥紧了拳头,满腔憋屈怒火,他哪里不知道,温宁是陆蔚然的人,他当然惹不起。 可凭什么他陆蔚然能够得到,他就不行? 周辰虽不服愤懑,也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只是沉默,没回嘴。 秦娆环视了一圈众人,讥讽道:“我奉劝各位消停点,这是陆老太太的寿辰宴,不是你们放浪形骸的酒吧,得亏是各位长辈不在,否则什么后果你们心里知道。” 说完,秦娆牵着温宁就去了秦家那桌。 她一走,一群人才终于松快些,只是也意识到场合,不敢再随便说话,一个个看起来都正经不少。 王畅意识到不对:“小周总,那温宁到底是什么来头?连您都招惹不起?” 周辰黑着脸没说话,周围人都很好奇。 正在这时,宴会厅大门再次被侍应生推开,那高大的身影逆光而来。 他穿着一身很是隆重的定制黑西装,银线苏绣图案从胸前领口蔓延到左肩,右胸上的西装上别着一枚银白的竹叶胸针。 整个人举手抬足间都充斥着矜贵儒雅的气场,即使穿着西装,却也透着几分温文尔雅的书卷气。 看见陆蔚然径直朝温宁走过去,又亲昵地揽上她的腰身,周辰一伙人顿时面如菜色。 第162章 美女的互相欣赏 “不是…那姑娘…是陆…陆…的人?”王畅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一开始小周总说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周辰又看上人家了。 所以不让他们碰。 毕竟陆秦顾沈四家的公子小姐们是不爱和他们混在一起的,从前几年也就有一个顾行云全是半个混不吝。 为什么说是半个,第一顾家从政,自然不可能容忍顾行云混蛋到哪里去。 第二顾行云虽然年纪小的时候混了点,但也算是心里有点分寸的,平时也就肆意妄为了一点,但出格的事情也很少干。 可他眼前这位小周总可就不一样了,整个湘城能压他们周家一头的也就陆秦顾沈四大家,这四大家的公子小姐又教养得严,几乎没什么来往,就算有自然也是和他们同等的家族来往,也鲜少向下兼容。 久而久之,在圈子里也就没人能压得住周辰,让他轻而易举地成了圈子里的上位者。 他们这位小周总,玩牌赛车泡女人,怎么出格怎么来,最喜欢的还就是清纯的,越清纯年纪越小的越喜欢。 恰好,温宁就是属于这一挂的,所以王畅一眼就能看出周辰绝对动心了,还以为他在这儿护短呢。 谁知道,是字面意义上的招惹不起啊! “话,我可是说在前头了。”周辰吊儿郎当地抿了一口酒,漆黑的目光落在陆蔚然亲昵挽住温宁的身影上,握着酒杯的手指缓缓收紧。 刚才被秦娆一番打压,本来就让周辰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眼下又看见陆蔚然堂而皇之地挽着温宁,跟宣示主权一样。 周辰怎么可能毫无波动,他又喝了一大口酒,沉默地盯着陆蔚然和温宁的背影。 王畅一群人更是安静得更小鸡崽儿一样。 这要是别人也就算了,就算是顾沈两家的公子也就算了,他们这位小周总费劲也还是能勉强够上三分的。 但要是陆家,那可就是连陆家一个手指头都够呛能比得上。 说白了,就拿刚才敬酒那个事儿来说,今天不管是秦娆,顾行云或者是沈家的哪个小公子小姐来了,周辰确实要老老实实地放下身段敬酒。 但若是陆蔚然来了,就算是周辰鞠着躬敬酒都不一定能排的上他,还得看那位陆家太子爷愿不愿意给他一个敬酒的机会。 偏偏,温宁竟然是陆家那位的人,看着陆蔚然能将温宁带到陆家老太太七十五寿辰宴上,要么是关系不同于他们这群人谈谈恋爱,要么…就是今天有戏看。 可不管哪一种,凭借云鼎集团在湘城的影响力,凭着陆家的权势和地位,他们可都万万招惹不起一点。 王畅众人一时都很是后悔,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想想刚才起哄让陆蔚然的女人给小周总敬酒,他们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简直是倒反天罡。 不远处,陆蔚然亲密无间地揽着温宁,和秦娆顾行云说话,像是认识。 王畅看了片刻,在后怕后悔之余,突然又想起一桩事儿,凑到周辰身边说:“小周总,这不对吧?” 周辰本来就窝着火,听见王畅这话烦躁得很,也没看他,只是盯着温宁和陆蔚然:“说。”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前些日子,陆家那位夫人,不是才给陆蔚然张罗过相亲吗?看来要么陆夫人不知道温宁的存在,要么就是不满意自己儿子找的这个儿媳妇儿,要自己棒打鸳鸯呢?不过重点不是这个,听说把其他三家的小姐看了个遍,您才最后瞧上了谁?”王畅神神秘秘地卖了个关子。 周辰经过王畅这么一提醒,但是想起来似乎是有这么一件事儿。 到了一定的位置,他们的婚姻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所以听见陆蔚然和秦娆的关系时,周辰也不惊讶。 毕竟在家里长辈的眼里,他们的婚姻并不代表什么,只是一桩可以选择合作对象的博弈交易。 大家都身不由己,也都心照不宣。 他偏了头看向他,皱了眉:“秦娆?” “诶!可不是嘛,陆夫人看上的还真就是咱秦二小姐,听说不停给两个人撮合呢。现在看咱们秦二小姐和他们说话的模样,想必也是知道温宁的身份。”王畅说着,沉思了片刻:“刚才秦二小姐出头把温宁救走,那岂不是救了自己联姻对象的…情人?还是在陆老太太的七十五寿辰宴上,今天怕是有热闹看。” 周辰沉默不语,只是静待事情的发展。 另外一边。 “累了吗?”陆蔚然将温宁的碎发别到耳后。 这个动作陆蔚然做过很多次,但温宁是第一次无语地看着他。 “还好。”温宁看着他,往秦娆那边退了一步,满眼防备地看着他。 这一动作,别说陆蔚然,连秦娆和顾行云都看愣了,两个人都没说话,面面相觑。 陆蔚然更是挑了挑眉,“躲什么?不认识了?” 说完,他伸手直接给温宁一把牵住手牵了过来,抬手就给她把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陆医生!”温宁低声喊了他一声,难得面色严肃地推开了面前的陆蔚然。 顾行云:……啊这… 秦娆:……这是什么场面?他们俩应该在这儿吗?等会儿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陆蔚然看着温宁一本正经躲闪的模样,他下意识地蹙起了眉头,“不喜欢这身衣服?” “喜欢,很好看。比你以前所有的衣服都要…好看。”温宁无奈地看着他。 “不是衣服的问题,那就是人的问题。”陆蔚然幽深的目光落在温宁的脸上。 他最受不了温宁躲闪的样子,不管从没在一起还是后面谈恋爱的结婚,特别是看见她一脸无奈。 陆蔚然非常不爽。 不爽得能把旁边的顾行云暴揍一顿 没给她说话的机会,陆蔚然看着温宁问:“不想让我碰了?” “不是…”温宁刚想摇头,结果对上他满是不爽的眼眸,但还是老老实实点了点头:“现在不行。” 眼看着陆蔚然的脸色又黑了一度,旁边的秦娆和顾行云都看愣了,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毕竟陆蔚然虽说不是整个湘城手段最狠的,也和那些所谓的权势滔天的霸总太子爷形象相去甚远。 但是……他腹黑啊。 论腹黑,还真没几个人比得过他。 谁知道他能想出什么损人利己的法子给他们俩上一课。 也就只有温宁敢这么和他说话。 温宁无奈地看着他:“你乖一点。” 秦娆和顾行云更是眼睛都看直了,满眼敬佩地看着温宁。 好好好…把陆蔚然当成胎盘哄。 “为什么?”陆蔚然开门见山地问。 温宁一提这件事儿就来气:“还不是怪你的手?怎么跟个自动机器一样,一抱过去就要弄我头发??” “可是以前…”陆蔚然有点不解地看着她,始料未及。 秦娆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陆总对女孩子的事情还真是不了解。这个叫做鬓角,是特意做的发型,一些造型需要的。你那一伸手就给宁宁别到耳后,她不躲你躲谁?” “对啊对啊,你都不知道我多紧张,捯饬了好久。”温宁说着,满眼谨慎地看着陆蔚然。 这回真是给陆蔚然整不会了,能上手术台,能下裁判桌的陆大总裁,在温宁的鬓角发面前,像个什么都不懂的新兵蛋子。 他歉意一笑:“抱歉…” “行了行了,我带宁宁去旁边整理一下,你们两个粗心大意的男人聊吧。”秦娆笑着拉温宁去了一旁补妆。 “宁宁,我帮你弄,陆总一个大男人,粗枝大叶的。”秦娆嫌弃道,坐在温宁的身边,仔仔细细地帮她整理着。 “谢谢你秦娆。”温宁有点局促,主要还是这么一个惊艳大美人坐在自己面前,还这么靠近,差点给她美到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秦娆秦娆…宁宁你叫得这么生疏,我要生气了。不然…你叫我小名吧,糖糖,我家里都这么叫。”秦娆很是热情。 眼前秦娆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眨着,温宁哪里能说出半个拒绝的字,只能点头:“谢谢你糖糖。” “诶…宁宁你脸红了啊…怎么这么容易脸红啊…”秦娆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满眼惊讶又兴奋地看着温宁发红的脸颊,顿时发出土拨鼠尖叫:“啊啊啊啊…好可爱啊…好像戳一戳你的脸,怎么会这么可爱又单纯啊……怪不得陆蔚然那个千年老树都喜欢,我的天,这换谁谁不喜欢,我都喜欢啊…” 温宁被她兴奋的模样和夸奖的话夸得更加脸红,顿时涨红了脸,害羞地看着她:“糖糖…” “啊,怎么会红成这样啊…太可爱了吧…不行,我开始嫉妒陆蔚然那个老男人了!”秦娆一整个睁大了眼睛。 之前和温宁只是短短一面,并未有什么交谈,也很难看出对方是什么人,只是秦娆做人自诩敢爱敢恨,要么就喜欢,要么就不喜欢,从来就没有中间的。 所以在之前看见温宁的第一眼,她就将温宁分在了喜欢的那一挂,没想到现在更是觉得温宁可爱极了。 两位美女疯狂被对方弄得脸红紧张,越看越喜欢。 另一边剩下的陆蔚然和顾行云两个大男人都快相看两厌了,哪里知道自己的媳妇儿都快被拐跑了。 “你今天把温宁带来,是打算要公之于众了?还是打算让陆夫人吃个哑巴亏,不想承认也要为了陆家的颜面装着接受温宁?不得不说,还是我们陆医生有办法啊。”顾行云感叹着,他是真的很佩服陆蔚然。 一方面他的家里人对他的教养很仔细,和陆家对陆蔚然全放养截然不同,家里长辈关心也管束着他。所以从小顾行云做过最出格的事情,也就是从前混不吝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晚回家了一个小时。这是最出格的事情。 除此之外,顾行云再没做过什么忤逆家里长辈的事情,从来都是乖巧听话的。 对于反抗家里长辈这件事儿上,顾行云很是佩服陆蔚然。 不过也表示理解,毕竟陆家的情况和他们顾家情况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截然相反。 只拿选择的自由权来说。 顾家长辈对他管得严,一则是家里从政,二则家教严,但从小顾行云却拥有足够的选择自由权。 不论是从政还是从医,都是依着他自己的心意来,只要他想他可以一辈子在湘医大附一当个急诊科医生,不论是主治医师,还是副主任医师,又或者有没有可能升成主任医师,只要不违法犯罪,他都可以凭自己的心意。 而陆蔚然从小放养,可他想当医生却不行,陆星然还小,偌大的云鼎集团压在他一个人身上。 可不得不承认,陆父陆母是爱他的。 但有时候也是因为这样,让他没了很多选择权,甚至连婚姻的选择权都渺茫。 不过陆父陆母万万没想到,他们的放养,注定了陆蔚然不是一个轻易能放弃自己想要目标的人。 比如温宁。 他认定了,就算他们再怎么不喜欢,在陆蔚然心里也没什么太大影响。 陆蔚然目光一直落在温宁身上,偏头看向顾行云:“你想太多了,我奶奶喜欢我老婆,我老婆也想来给她老人家祝个寿而已。至于你说的什么不得不从,我只能建议,少看点这类型的电视剧吧。” 顾行云:…这话说的他怎么听着不对劲呢? “那以后你打算怎么办?温宁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再过一阵子就算温宁不想说,你也不想说,她那肚子也瞒不住了。还有你领证的事情,还没告诉伯父伯母吧?你总不能一辈子跟温宁隐婚的,也不能一辈子不办婚礼的吧?”顾行云认真地说着,十足十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军师,拍了拍陆蔚然的肩膀: “我告诉你,女孩子虽然心里不说,但是谁不喜欢自己被宣告全世界,还有婚礼婚纱,那可是她们非常在乎的事情,你可别忽略了。” “听起来,你似乎很会?”陆蔚然抬眼看了看他,语气平淡地问。 “唉呀…你也知道你三十二年没谈过恋爱,但是我好歹,再不济也是谈过一两个的,当然比你还是会一点的。”顾行云拍了拍胸脯,难得臭屁两句。 “你老婆都快被我老婆撩走了,你会?”陆蔚然满眼不信地看着他,没好气地说着。 “什么??”顾行云迅速地朝着角落里的秦娆和温宁看过去,果然看见秦娆笑得像是一个被迷得死死的暴君,温宁脸红得不行。 顾行云一下就来了精神:“不是,陆蔚然你能不能管不管你家那个,看着乖巧听话的,怎么还男女通杀啊?” “所以…你承认秦娆和你的关系了?”陆蔚然挑眉反问。 顾行云顿了两秒:“……在这儿等我是吧?你别在这儿乱点鸳鸯谱,要不是为了给你这个兄弟两肋插腰,我至于招惹上那小姑奶奶吗?你都不知她多难缠!” 陆蔚然冷笑着补刀:“难缠?我看你挺乐在其中的。” “你别胡说八道,八字还没一撇呢,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不好。”顾行云难得耳朵红了些,认真地同陆蔚然说着。 陆蔚然挑眉,算是答应。 于是陆蔚然和顾行云两个人,一个看着温宁,一个看着秦娆,主打一个只看得见自己老婆。 “不是,我说真的,你真的打算隐婚下去?”顾行云问,看着秦娆笑得灿烂,他也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 “本来没想那么多,但你既然说了,恰好天时地利人和,今天宣布也是个很好的想法。”陆蔚然毫不犹豫地回答。 顾行云:………我信你的邪,还没想那么多?他个腹黑糟老头子坏的很,要是他真没想那么多,是那么心思单纯的人,陆父陆母也不会放心把云鼎集团交给他了。 能在谈判桌上杀伐果断,将利益博弈拉到顶点还稳坐钓鱼台的人,能是什么心思单纯的? 腹黑才对! 分明就是装着心思单纯骗骗他家那个小姑娘罢了。 第163章 沈凌雪——真正的情敌登场 “对了,宁宁,你怎么会和周辰认识?”秦娆想起来刚才发生的事情,看着温宁问。 毕竟周辰是什么人,她也多少是听说过一点的,吊儿郎当肆意妄为,不知天高地厚,但她向来不放在眼里。 因为,她姓秦。 周辰就算平时再蹦跶得无法无天一点,也没那个包天的胆子蹦跶到她们秦家面前。 退一万步来说,周辰哪天脑子抽风了,或者是不想活了,吃了熊心豹子胆惹到她的面前来,比她反应更快的不是秦家,而是周家。 只需要秦娆冷个脸,完全用不着她和秦家给他周辰施加压力,周家就会自己动手管教孩子,或者说是清理门户。 可温宁不同,温宁性子软和好相处,落在周辰那等二世祖的眼里,等于是让鹰看见了兔子,狼见了羊。 温宁看向秦娆,解释道:“之前偶然撞见过一次,刚才是王畅非要请我过去喝酒,可是我也不能喝酒,几次三番拒绝,又怕那位小周总迁怒鲲鹏,所以才只能过去迎合两句。” “呵,王畅这个狗腿子还真是当得忠心,这些年没少替周辰收拾烂摊子,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肮脏事儿,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反正你刚才看见的那一群人,以后看见都绕道走,虽说有陆总在,他们疯了也不敢来招惹你,但遇见一堆见不了人的老鼠,也难免会恶心到你。”秦娆说着,她扫了一眼安静下来的周辰等人,眸中是毫不遮掩的嫌弃和讨厌之意。 “他们…好,我记得了糖糖。”温宁点了头。 落在秦娆眼里,温宁那模样不知道又多么乖巧可爱,看得秦娆又是好一阵母爱泛滥,转头扫了一眼周辰那群人,更生气了。 想想这么乖的宁宁,差点被他们一群人给为难了,秦娆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抬了抬手,很快就有秦家的管家从毫不起眼的角落走了过来,在秦娆身边俯身低头:“二小姐。” “等寿辰宴结束。”秦娆神色冷下来。 秦家管家点了点头,随即就离开了。 秦娆看向温宁的时候,神色才好看起来,拿出小镜子放在温宁面前:“好了,看看怎么样?” “比我自己弄的好诶,糖糖你好厉害。”温宁笑眯眯地夸赞着。 “那可不,我那造型技术可都是在走路的时候练出来的。不是我说,你们家陆总也真是太直男了一点,怎么抬手就给你鬓角毁了,这要是换成我,我当场得给顾行云一巴掌。”秦娆说着,眼眸里亮着不一样的光。 温宁立马就察觉到不一样,凑近问:“糖糖啊,之前在小区电梯里遇见,我就有点好奇,但因为不熟总不好意思问,现在能问吗?” “问啊,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大胆问。”秦娆答得很是果断,一边补妆一边和温宁说话。 “就是你和顾行云…怎么样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你原本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不是顾医生,是陆蔚然。但我老公他也是因为有了我,所以才私自让顾医生去李代桃僵。”温宁说着,有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我就是感觉有点不太尊重你。后来我老公说他是查清楚状况了才让顾医生去和相亲的,说是当月老了。我怕他只是在安慰我。” “不不不,宁宁你别误会,你真的别误会,我从头到尾对陆总没有一点点意思!一点都没有!”秦娆闻言,立马紧张起来和温宁解释: “我说句实话你别生气,你家陆总都三十三了,是个母胎solo,还是个大直男,甚至腹黑得不能再腹黑了,我才不喜欢他这类型的,依我看也就你脾气好才能受得了他。但你也知道家里安排相亲这种事儿,也不是说拒绝能拒绝的,反而我还真的感谢他那天没来,要不然这个头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开。” 温宁看着秦娆真是不喜欢陆蔚然的模样,只觉得好笑,看了看朝她们俩走过来的陆魏冉和顾行云,笑嘻嘻地问:“那糖糖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喜欢人傻的,身高183cm,体重75kg,急诊科医生,看着是狼狗实则是奶狗的那种。就是会抱着我疯狂撒娇的。而且一定要很有责任心,最好还要是个恋爱脑。”秦娆补着妆,没多想就脱口而出。 好好好,从性格一路具体到身高体重,甚至连职业都给具体地说出来了。这跟直接报名字有什么区别? 温宁一听,眨了眨眼看向陆蔚然,笑得暧昧,打趣她:“糖糖你不如直接说顾行云三个字更直接呢?” 秦娆立马收起了自己的小镜子,看向温宁问:“这么明显吗?” “真的……就差说顾行云三个字了。”温宁笑着回答。 “这么明显……”秦娆脸色微红,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不要紧,本小姐就是喜欢他,又不是第一天喜欢他了,要的就是光明正大的喜欢和追求,我就是要让他跟我装不了傻。” 温宁这就放心了,敬佩地朝秦娆竖了个大拇指,原本她还以为陆蔚然是安慰自己才说的月老,这么一看秦娆肯定不知道多早就看上人顾行云了。 只是不知道顾行云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态度,瞧着不像是没有好感的样子。 以温宁对秦娆的喜欢程度,她决定和陆蔚然商量商量,要不再推波助澜一下。 想着,温宁就决定今天晚上回去,和自家陆医生从长计议一下。 “你们俩看什么呢?” 秦娆看着两个男人走过来,没好气地看着陆蔚然道:“能追到宁宁,陆总真是好福气啊。” “诚然,我也这么觉得。”陆蔚然毫不犹豫地回答,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温宁被秦娆和陆蔚然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直接的言语说得脸颊发红,拉了拉秦娆的裙角:“糖糖…” “知道了知道了。”秦娆看着温宁脸皮薄的那个样子,看着陆蔚然好笑道:“你们家也算是互补了,一个脸皮贼薄,一个脸皮贼厚。” 陆蔚然毫不犹豫地回敬:“你们家也是,一个直接,一个拧巴。” “说谁拧巴呢?陆大医生你现在是自己有了老婆,现在就开始挖苦人了?”顾行云一边说着,一边因为陆蔚然那一句“你们家”,丝毫不敢去看旁边的秦娆,兀自红了耳根。 “本小姐就是直接又如何?这种事情要含蓄有什么用?陆总你要是含蓄点,你现在跟宁宁八字没一撇。”秦娆不以为意,反而骄傲地挺了挺胸,才不像顾行云那样,简直是截然相反。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完,下意识对视一眼,顿时都有些脸红,不知道该说什么,都很有默契地没说话。 温宁看着,还真是一个拧巴一个直接,朝着陆蔚然俏皮地眨了眨眼。 正在几个人说话的时候,旁边突然安静一片,突然安静下来,大家都是举着自己手里的香槟看向台上。 只见好几家的长辈都簇拥着陆老太太走出来,这群人说说笑笑,只是笑容中的真假不知道有几分。 陆父陆母也跟着走出来,只是陆母身边还挽着一名温宁从未见过的女生,脸上笑容明媚肆意,看着就知道是从小在家里受宠长大的。 她一身火红礼服,步伐摇曳之间,像是一团猖獗肆意的火焰,看得人心中一烫,像是扎扎实实被熊熊燃烧的火焰烫过一般,令人心惊。 那个女生温宁是不认识的,但看着她挽着陆母走出来时,通身的气场就知道不是一般家庭的闺秀,走出来的时候周围的宾客们都抢着对她露出笑容,甚至更有谄媚着上去争着夸赞。 她是高傲的,是耀眼的,是光鲜亮丽的,是万众瞩目的。 温宁起初只是在心里暗暗感叹她的气质和美丽,可偏头一看竟然瞧见旁边的顾行云、秦娆脸色都开始变得不对劲,她才感觉有些不对了起来。 温宁求助地望向一旁的陆蔚然,谁知连一向最是沉稳的陆蔚然都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头,她心里便升起了一阵不好的预感。 “她怎么回来了?”刚才还红着脸笑得娇羞的秦娆,顿时褪下了所有的笑容,眼里的笑意一点也没有,反而如临大敌。 连一向嬉皮笑脸的顾行云也变了脸色,神色严肃:“不是说出国三年,这才一年多,怎么就跑回来了…不会是…” 说着,顾行云就下意识地看向了一旁的陆蔚然,眼眸中的情绪温宁看不懂。 温宁下意识地拉住陆蔚然的西装衣袖,没说话,只是看着陆母旁边的那个女生。 陆母被她挽着的时候,满脸笑容,满眼都是满意和喜欢,特别是偏头去听她说话的时候,脸上充满了慈爱,更是禁不住轻拍她的手背,那样亲昵开心的模样,简直像是亲生女儿一样。 陆母那样的神态,温宁没见过,她只见过面无表情的陆母,不管是话语还是举手投足的姿态之间都透着骨子里漫出来的高傲和轻蔑。 甚至连温宁礼貌性地叫一声阿姨,陆母都很是不喜欢,立马疾言厉色地打断她。 更别说陆母曾经跟温宁说的那些话,礼貌,严肃又透着高傲和不屑,像是看一眼温宁都是她的恩赐。 温宁看着这样平易近人,有说有笑的陆母实在是感觉很是陌生,又感觉有些羡慕。 与此同时,温宁很快就从周围人的讨论之中,知道了一些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沈家小姐怎么提前回来了?不是说好了出国三年吗,这才一年多,难道就是这么简单地为陆老太太注个肉,所以大动干戈从国外回来吗?看着也好像没有这么简单吧?” “诶,你这就不知道了吧!一看就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第一次看见陆秦顾沈四家,才会有这么奇怪的问题。来听我给你科普一下。” “这陆家是从商的,沈家呢又是从军的,但偏偏这两家从来都是世交,关系和其他两家秦家和顾家比起来,亲密了不少。甚至当初这沈家小姐刚出生的时候,两家的长辈就开过玩笑说要不定个娃娃亲,后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那娃娃亲也就不了了之,但这沈家小姐可是从小出了名的仰慕咱们这位陆家太子爷。那甚至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 “陆蔚然和沈凌雪?不会吧?不过一家从商一家从政,似乎有点合拍啊。但是他们俩年龄差稍微有点大?咱们这位陆家太子爷今年三十三,沈凌雪才25岁,整整大了人家八岁,不会是你开玩笑的吧?” “开玩笑?你满湘城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沈家那个大小姐从小就追着陆家太子爷跑,这一追就是追了十年。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这一直也只有沈凌雪主动追着陆蔚然,咱们陆家太子爷倒是从始至终都无动于衷。” “你还不信?那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沈凌雪为什么要出国留学?” “这我哪知道啊?我们家就是一土大款暴发户,这种场合真是第一次进,但是第一次见到所谓的湘城四大家,之前也只是有所耳闻,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那我告诉了你,你可要保守秘密。听说啊,这沈凌雪从小就仰慕陆家太子爷,所以呢,什么事情都追求跟陆家太子爷的步伐一致。当年陆家太子爷是从首都大学毕业的,沈凌雪费劲巴拉也进了首都大学,不过原本这沈家小姐呀,学习并不好,还是复读了才能进首都大学。就为了跟陆家太子爷同一个母校,这位沈家大小姐可是闷头苦学了好多年,等到首都大学毕业之后,又选择了出国深造,当然去的还是陆家太子爷曾去过的外国院校。这谁听着谁都要说一句深情吧?偏偏咱这个陆家太子爷就是无动于衷。” “啧…这么说起来还真有点那个意思了。不过我瞧着这路夫人似乎很喜欢这位沈小姐啊?难道就没有从中插过手给自己儿子推推波助助澜?” “唉呀,怎么没有啊?那从小到大那陆夫人就差直接把沈凌雪给陆家太子爷强行绑在一块了。都从小到大,撮合的还少了吗,奈何他就是看不对眼。要不然你看看怎么会有今天这个场面。” 那一群人说着说着,就注意到陆蔚然身边的温宁,一时讨论的更兴奋了,更有话说了: “我的天哪,今天我要是没记错的话,秦家大小姐是不是前一段日子才和陆家太子爷相过亲来着?还是陆夫人亲自安排的?还有陆家太子爷身边的那位姑娘,似乎和陆家太子爷很亲密啊,看起来关系不简单吧?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这么刺激的事能让我遇上?” “要不说你运气好呢,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就看到了大热闹,要知道湘城四大家向来都是最爱护名声的,很是珍惜自己的羽毛。基本上在所谓的上层圈子里,你很难见到陆家秦家顾家和沈家的公子小姐们横插一杠子。他们都有自己的社交圈,才不会跟弘康集团的那位小周总一样肆意妄为,无法无天。但今天真的是天大的热闹了。” “我看出来了,陆家太子爷的多年追求者,和陆家太子爷的相亲对象,还有疑似陆家太子爷的情人,三人汇聚一堂,还是在陆老太太的七十五岁寿辰宴上,这不发生点什么都说不过去了吧?” “谁说不是呢,你就不说那位陆家太子爷的小情人是个什么性子,你只看那沈家小姐和秦家二小姐,哪一个又是能吃亏了的主?这要不打起来,都见了鬼了。” 耳边充斥着宾客议论不绝的声音,听在温宁耳朵里很不是滋味。 小情人… 其实问你以前从没有觉得这三个字组合在一起这么难听,这么的讽刺。 她也知道自己在秦家小姐和沈家小姐的面前,确实没有人会相信,她才是陆蔚然的女朋友。 温宁也确实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别人发生冲突或者是打架的想法,只是明明身处在一团热闹一团和气的场合,温宁却觉得自己的存在是那么的难堪,那么的不该出现。 仅仅只是顶着众人打量和好奇的目光,温宁就有些止不住的想要拔腿逃跑。 或许是察觉到了身边的人情绪很是不安惶恐,那双温热宽厚的大掌就下意识地包住了温宁的柔荑。 随即陆蔚然朝她看了过来,轻声安慰:“老婆,没事的,别怕,我在。” “我…”温宁有些不安地看着他,她现在不安极了,甚至不安到了一种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怀疑自己的出现,是不是只会给别人带来烦恼,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祝寿能不能让奶奶开心。 温宁攥了攥手心,有些怯怯地看向陆蔚然,试探道:“要不趁伯母…陆夫人没看见我之前,我还是先回去吧?我不想把奶奶的寿辰宴毁了。不想让大家都不开心。到时候等寿辰宴结束,我们再一起私底下去给奶奶祝寿吧。” “怕什么?你老公又不会跑?况且有我在,就算能够躲一时,又能够躲一世吗?”陆蔚然轻声安慰着她,轻轻捏着她的柔荑,凑近她的耳边:“老婆,就算所有人都不看好你,就算所有人都不偏向你,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你,可也会永远有我在,对吗?只要过了今天,我们就是光明正大的,你就是光明正大的陆夫人。” “真的,真的可以吗?陆夫人她…可如果闹大了,毁了奶奶今天的寿辰宴怎么办?要不我们下次吧?”温宁还是不自信。 陆蔚然看着她,满是心疼,她总是这样善良,担心会让别人不开心,却很少想过自己是不是开心。 “没有别的比这更好的时机了,只有今天,是最好。”陆蔚然坚定地说着。 “那要不我再去补补妆…”温岭也被他的坚定鼓舞到了,伴侣永远都是双向的,陆蔚然这么坚定,她又怎么舍得退缩,留他第一个人独自承受呢? “怕什么?如果待会儿有人议论你,那只能说你老公无能。”陆蔚然笑着帮她整理了一下裙角:“只要坐的够高,就算你今天左手吃饭,会有人夸你天赋异禀。这是交易场也是权势场,并不会因为有人因为你足够好就喜欢你,除非你能给他们带来足够的利益。只要利益够多,就算是天生残缺,他们也能给你夸成天妒英才。” 说着,陆蔚然的双手自然的搭在温宁的肩头:“所以不是你不够好,而是他们都不值得你这样真诚对待。” 或许有时候,伴侣的话就像是独一份的力量,不停地给予人特殊的勇气。 爱让人身披坚甲,手持利刃,心甘情愿地一往无前,纵使眼前荆棘丛生,满目疮痍。 毕竟,被爱好似有靠山。 温宁听着陆蔚然的话,竟也生出了几分勇气和自信,她挺直了背脊,深呼吸了一口气,笑着回握住陆蔚然的大掌。 “不管发生什么,我们始终都会共同面对,对吗?”温宁定定地看向陆蔚然。 陆蔚然挑眉一笑:“对啊,我们早已经是命运共同体了,不是吗,温老师?” 温宁笑着点头。 旁边的顾行云和秦娆已经去了各自长辈的身边,都有些担心地望着陆蔚然和温宁的方向,生怕发生些什么。 殊不知,或许旁人没有注意到陆然和温宁的互动,但有些人一进场就会自然而然地寻找陆蔚然的位置。 比如陆母,比如陆奶奶,比如沈凌雪。 当沈凌雪,看见陆蔚然身边的陌生女生,甚至陆蔚然和那个女人的举动十分的亲密无间,几乎和自己是从未有过,当即脸上的笑容就少了几分。 “蔚然呢?刚才不是喊他过来,怎么又跑了?这种时候他不在奶奶身边,会在哪里?”陆夫人脸色有一些严肃,目光四处游走寻找着陆蔚然的位置,直到看见陆蔚然身边的温宁时,彻底沉了脸色: “她是真有些本事,倒是我低估了她,看着安分守己,实则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陆夫人说着,才反应过来自己看见了,那身旁的沈凌雪应该也看见了,转身看着沈凌雪望着陆蔚然两人出神,忙伸手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 “小雪你别生气,蔚然他是第一次经历这些男欢女爱,所以很容易会被迷惑了心智,他和你认识了二十多年,你们俩之间青梅竹马的情分是谁都比不了的。也是因为你出国这段日子不在,所以才给了她可乘之机,如今你已经回来了,相信蔚然一定会向着你的。更何况还有我在呢,我是绝对不会同意陆蔚然娶那个女人进门的。我心里唯一的儿媳妇儿,永远只有你一个。” “伯母别紧张,这些我就懂的。陆哥哥也是因为从前没谈过恋爱,才会这样。现在我回来了,绝对不会让陆哥哥再受别人的蒙蔽。”沈凌雪心里冷笑不止,脸上却依旧带着很是精致的笑容,看着很是大度:“伯母,我看见了,陆哥哥在那边,不如我过去把陆哥哥叫过来吧?” “还是你懂事儿,果然家教很重要。只有像凌雪你这样识大体有度量,家教又好的好姑娘,才是我们陆家的儿媳妇儿,才能成为蔚然的贤内助。”陆夫人说着,看着沈凌雪识大体又表示理解的大度模样,心里对眼前这个自己认定了的未来儿媳妇儿是越来越满意,恨不得自己替自己儿子娶了沈凌雪才好。 “去吧。”陆夫人拍了拍沈凌雪的手背,看着沈凌雪朝着自己温柔一笑,随即摇曳生姿地朝着陆蔚然和温宁走过去,是真的越看越满意。 性格好,识大体,懂事又体贴,家世也好,到时候进了陆家的门,也能够帮助蔚然好好管理云鼎集团,更何况她身后是沈家,沈家从军,家里是出过三位少将的,对蔚然的助益那岂是一星半点。 最重要的是,沈凌雪这孩子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和蔚然也是从小认识的青梅竹马,知根知底的,更对蔚然一片痴心。 在陆夫人心里,没有谁比沈凌雪更适合当自己的儿媳妇了。 这样一比,温宁在陆夫人的心里的印象又下降了不少。 沈凌雪朝着陆蔚然两人走过去,顾行云和秦娆看着都是立即蹙了蹙眉头,但碍于自家长辈在身边,马上宴会就要正式开口,再离开不合适,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时时刻刻地关注着那边的一举一动。 不止他们,几乎知道一些八卦的宾客们,都恨不得在自己身上装上第三双眼睛, “陆哥哥。”沈凌雪落落大方地走到陆蔚然面前,很是熟稔地和他叙旧:“一年多没见,陆哥哥想我了吗?” 说着,没等陆蔚然说话,她眸光一偏就看向了温宁,“陆哥哥,这位小姐是?” 在温宁回答之前,陆蔚然已经神色平静地回答了她的话:“温宁,我的…爱人。” “真的吗?”沈凌雪一双眼睛亮了起来,看着很是为陆蔚然开心,看着陆蔚然俏皮道:“人家追了陆哥哥十年,陆哥哥这个大直男都不为所动,我还真的以为陆哥哥你这辈子要出家当和尚,一辈子孤独终老了。谁知道我就出国一年,连陆哥哥这个千年铁树都开花了,还真是稀奇诶!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小姐姐,能够让陆哥哥都动了心,简直太好奇了。” 说着,沈凌雪不再看陆蔚然,转而看向他身边的温宁,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只是笑着,也不说话,但一瞬间就愣住了。 这张脸。 还真是这张脸啊。 原来是这张脸! 沈凌雪看清温宁那张脸的一瞬间,眼眸中闪过一抹了然,却很快又被笑意遮掩了过去。 她已经在陆夫人那处听说了不少关于这位温宁小姐的事情,但她从未想到,温宁居然是长着这样的一张脸,可很快沈凌雪心里更多的是庆幸,猛然松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陆哥哥真的会爱上别的女人,原来…… 是她想多了。 第164章 她是我陆家合法的小陆夫人 温宁还不知道,自己在沈凌雪心里的威胁系数大幅度降低,只觉得顶着沈凌雪那样上下左右打量审视的目光很是不舒服。 就好像她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只能站在原地等着沈凌雪的审视和选择。 温宁笑得很是礼貌温柔,对着沈凌雪微微颔首:“你好,沈小姐。” 说着,温宁伸出了手,这样的一套反应下来已经很是得体,没有一点慌乱。 “温宁姐姐?我可以叫你温姐姐吗?”沈凌雪不动声色地躲过了温宁的握手,反而是亲昵地伸手挽上温宁的手臂,笑嘻嘻道:“温姐姐,你都不知道……” “你不能叫她姐姐。”陆蔚然出言,直接打断了沈凌雪的话,直视着沈凌雪。 “啊?为什么呀?陆哥哥,你是生气了吗?你是…”沈凌雪神色一变,看着被陆蔚然那一句话说得很是委屈,“那我不跟温宁姐姐说你以前的事情了,陆哥哥你别生气?” “嗯,不是的,沈小姐。如果我知道的没错,我应该比您小。”温宁笑着和沈凌雪解释,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臂从沈凌雪的手中抽出来:“况且我怎么能和沈小姐以姐妹相称呢?沈小姐还是不要坏了规矩的好。” 说着,温宁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随即就被陆蔚然揽进了怀里,完全不给沈凌雪再伸手的机会。 “啊…好吧,那…那是我自作多情了。”沈凌雪看着失落了一瞬,脸上根本挂不住。 怎么说她也是女孩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自己喜欢的人暗示说她年纪太大了,怎么可能有人会开心? 更何况她是沈家千娇万宠养大的沈凌雪,一时心里气得不行,看着温宁的眸光中没忍住,泄露出凶光,却很快又被她压制下去。 她攥紧了掌心,知道陆蔚然故意将话题引到这个上面。 别人肯定不知道,但她和陆蔚然认识十几二十年,怎么可能不知道,陆蔚然看似温柔,实则内里最是冷漠。 但碍于他极好的教养,是不会轻易让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面子的,除非他是故意露出锋芒,存心让人难堪,那就是真的难堪了。 这才多久…陆哥哥就全心全意向着这个温宁了?竟然一点都不顾及她在众人面前的颜面,甚至连一点体面否不愿意给她? 这才是让沈凌雪最生气的原因。 她不过就是出国一年多,竟然…就让人趁虚而入,简直可恶。 沈凌雪的情绪遮掩很迅速,随即又很快带上笑容,“陆哥哥,陆伯母让我叫你过去,奶奶的寿辰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一起过去吧。” “宁宁不好意思啊,得先跟那个借走一下陆哥哥了。”说着,沈凌雪笑得带着一丝歉意,看向温宁不好意思道:“你也知道这是陆奶奶的寿辰宴,这么多人看着,陆哥哥作为长孙肯定要过去的对吧?宁宁肯定会理解的对不对,要先自己照顾好自己哦。” 说完,沈凌雪又看向陆蔚然,“走吧陆哥哥,我们一起过去。” “多谢。”陆蔚然朝着沈凌雪微微颔首,随即看向温宁道:“走吧,夫人。” 温宁正被沈凌雪那一番话说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突然只看见陆蔚然看向了自己,看的架势似乎是要和她一起去陆夫人那边。 温宁有些受宠若惊,顶着沈凌雪那快要杀人的目光,她有些不确定地问:“要不你先过去吧我等会儿再过去?陆夫人好像不是很想看见我的样子。我们先紧急避险一下。” “避什么险?我们已经逃避的够久了。”陆蔚然说着,坚定地挽着温宁的手:“走吧。” 说完两人携手走了过去,只留下刚才在那自说自话的沈凌雪站在原地,甚至陆蔚然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扔给她。 围观的宾客群众们看着发生的一幕,都有些傻了眼: “这是什么走向?一场大戏就这么结束了吗?这根本没有任何悬念呀,还说什么青梅竹马呢,我看陆家太子爷的眼神都快黏在他小情人身上了,根本看都不看着沈家大小姐。” “不过刚才沈家大小姐,说话确实有点不太对劲了。我反正听着怎么都不是滋味儿,不过看着陆家太子爷那么果断护着那小情人的模样,我觉得今天这场戏还没完。” “可不是吗?陆家太子爷竟然敢把那个女人带到陆老太太的七十五岁寿辰宴上,想必是要让她出现在陆家众人面前,这不人直接牵手朝着陆夫人走过去了。” “啧啧啧…我们这个沈家大小姐啊,依我看还真不一定能够斗得过那位小情人。” “什么斗不斗得过的,那你们得看看陆家太子爷的心在谁那儿。依我看沈家大小姐就跟人家提前认识了一二十年,都没有办法把人拿下,人家这只是认识了一年,直接就已经两情相悦了,有些时候啊感情还真是谁都说不清楚。” “少说点吧,老实看戏就得了。” “不是,你们还真想看什么大戏?像陆家秦家顾家沈家四大家,哪家不是要面子的猪,哪家不是体面的,你们还真想着人家能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闹出来吗?想多了吧?” 将众人的话听进耳朵中的沈凌雪,更是气得攥紧了掌心,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容,她越是生气脸上的笑就越是灿烂。 看来是她低估了温宁的手段,竟然在短短时间之内就能让陆哥哥对她如此偏心,伯母说的一点都没错。 她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温宁绝对不可能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单纯无辜,那些都是专门做给陆哥哥看的。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温宁那些小把戏,在陆哥哥面前可能管用,可在她和伯母面前,简直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就算陆哥哥现在因为她那张脸对她格外宠爱些,她也只不过是陆哥哥养在外面的一个情人罢了,伯母和伯父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人成为自己的儿媳妇的。 再过一阵子,陆哥哥就会发现,温宁就只是温宁。 想着,沈凌雪带着脸上温柔灿烂的笑,自顾自的跟上了陆蔚然的步伐。 “母亲。”陆蔚然将温宁带到了陆夫人的面前。 “陆夫人好。”温宁对着陆夫人笑的很是得体大方,尽管她这个时候已经紧张到控制不住攥紧陆蔚然的手,可表面上依旧看着很镇定。 或许这就是温宁这么多年锻炼来的特殊能力。 从前老师点她回答问题的时候,班里所有的同学大部分都是以戏谑或者是打量的目光看着她,其实并不是关心温宁能不能答对老师的问题,而只是在等着看温宁的笑话。 后来温宁也遇见了很多人,不排除其中会有少数人是对温宁好的,但绝大部分还是想要看她陷入窘迫难堪的境地。 后来进入了职场也是这样,温宁见过太多幸灾乐祸或者是隐隐期待他难堪的眼神,所以尽管她心里再紧张再不安,也绝对不会表露出来,脸上看着很是镇定。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看向了陆夫人和陆蔚然,说是看着其实多半就是等着陆夫人的反应,等着看陆家的大戏。 毕竟,陆秦顾沈四家早已经超脱出他们原有的圈子,而越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就会越在乎体面这件事情。就算是兄弟阋墙,或是争风吃醋,小三出轨,都是家丑不可外扬,再怎么也不会搬到明面上来。 但像这么大的家族,难道真的没有点见不得人的肮脏事吗?显然不是。 陆夫人在看见温宁的时候,脸色一下就沉下来了,可顶着所有人打量好奇的目光,陆夫人也只是扯出了一个笑容疏离道:“来了。” 短短的两个字,很冷静,很平淡,让人听不出是喜是怒。 正在这时,沈凌雪及时地走了过来,旁若无人地挽住了陆夫人的手臂:“伯母,您看看,陆哥哥和温宁小姐多么的登对呀?您老是说希望陆哥哥早些成家,早些找到自己爱的人,您看眼下不就来了吗,怎么还不高兴呢?” 不得不说,沈凌雪说话也真是含枪带棒,原本陆夫人的体面还兜得住,对外可以说是为人严肃了一点,也并没有表现出对温宁的到来有多么的反感。 可沈凌雪轻飘飘的几句话,那就是坐实了陆夫人反感温宁的到来,也更是将这场原本看着风平浪静的对话,说得暗流涌动起来。 “小雪……你过来,坐我身边来,我们好好说说话。”陆夫人更是被沈凌雪一句陆蔚然和温宁站着登对气得够呛,越发看面前的温宁不顺眼,语气也更冷:“既然来了,先入席吧。” 陆夫人的入席,自然是不可能让温宁上主席的,意思是让温宁去最旁边的那一席。 陆夫人刚说完,就我旁边的管家走上来朝温宁做了个请的手势:“温小姐,请您跟着我来吧。客人是不能做主席的。” 客人… 听见简单的这两个字,温宁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其实她也不是为了争什么客人不客人的。 只是陆夫人这对待沈凌雪和对待她的态度实在是相差太大,一个好像亲如女儿一样,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另一个就只能是客人。 可要真算起来,沈凌雪不也是沈家的客人吗?所以是不是客人都只是由陆夫人一念之间决定的。 温宁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很快反应过来,刚想对着那管家礼貌一笑。 “不用了,她该坐主席。”陆蔚然开口,对上陆夫人和沈凌雪的目光毫无躲闪,“母亲,温宁是儿子的爱人,不是客人。如果温宁要去坐客席,那儿子也只能奉陪到底。” “陆蔚然。”陆夫人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看着陆蔚然大有训斥的架势。 沈凌雪心里得意一笑,脸上挂着浅笑:“伯母,奶奶七十五岁的寿辰宴,这样天大的好日子,陆哥哥还将您的儿媳妇给带了回来,这是天大的好事儿呀,您要开心才是。” 陆夫人没说话,只是和陆蔚然两人对峙着,就算再不明白的人,也总算看出些端倪,今天哪里是什么父母满意的女人和自己喜欢的女人争端,分明就是陆蔚然和陆夫人这两母子之间的斗法。 这就更好看了。 正在大家都感到唏嘘之时,陆老太太带着孙子陆星然出来了,几乎所有的宾客一瞬间都上去,送上自己的寿礼祝寿。 什么寿比南山,福如东海,长命百岁所以这种漂亮的话络绎不绝。 一时倒也是没有人注意到陆夫人这儿。 陆夫人打量了一眼温宁,直勾勾地盯着陆蔚然:“之前你再怎么样,我也由你去了,但今天是你奶奶的寿辰宴,你是铁了心要毁了今天这场寿宴是吗!” 陆蔚然顶着自己母亲的目光,没有一丝躲闪,直白道:“到底是我想毁了奶奶的寿辰宴,还是母亲您插手的太多,想要毁了儿子的幸福呢?” “伯母,陆哥哥,你们别吵了。奶奶已经出来了,这大喜的日子,大家要高兴才好呀。而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哪里会有隔夜仇呢,不如一人退一步吧。”沈凌雪在中间充当着一个懂事又体贴的和事佬,笑得温柔看向温宁说:“这件事不如等寿辰宴之后再好好探讨,但温小姐你也看见了,这样重要的场合是不容出差错的,不如就先委屈温小姐去客席坐一下,我想温小姐这样善良,懂事的女孩子应该也不会想看到陆哥哥因为自己和伯母大吵一架,从而毁了奶奶寿辰宴这种事情吧?” 沈凌雪这三两句话就无异于将温宁架了起来,如果温宁不同意,那就是她不够温柔,不够体贴,不够懂事,在陆夫人的眼里形象又会进一步变得糟糕。 可如果温宁同意了,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温宁去了客席,无异于宣告整个湘城上流社会圈,温宁只是一个跟在陆蔚然身边,没有名分,没有身份,不明不白的女人。 正在这时,一道很是开心的童声响起—— “姐姐…你终于来了!你终于肯来见小星星了吗?小星星都好久没看见你了,好想你的。”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身穿小西装的陆星然。 沈凌雪一看屁颠屁颠跑过来的陆星然,立即主动地伸出了手:“小星星快来,姐姐是去出国留学了嘛…我也想小星星……” 说着,沈凌雪心里还在怯喜,从前星星就很喜欢她,只是以前也没有这么主动,肯定是她买的礼物让陆星然看见了。 她就说吧,一个小鬼而已,一点小礼物就能哄好的。 而且因为是陆父陆母老来得子,三四十岁的时候才生了陆星然,不仅陆老太太一向疼爱这个小孙子,连陆父陆母也是格外偏心陆星然一些。 只要她能得到陆星然喜欢,那还不是分分钟赢了温宁? 现在大庭广众之下,陆星然这么开心地扑进她的怀里,明显是更喜欢她的,就算陆哥哥再被温宁蒙蔽了双眼,也很难抵抗住全家上下的压力!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话音还没落地,所有人就看见了陆家二公子,满脸兴奋地跑向了陆蔚然那边,转眼扑进了温宁的怀里,那模样亲昵又欢喜: “宁宁姐姐,你怎么才来啊?之前你说要来给小星星补课的,也没来!我自己都学了好多好多啦!” 全程没看过旁边主动伸手的沈凌雪一眼。 温宁看见小星星难得心情好了不少,笑眯眯地朝他伸出手:“不好意思嘛,这段时间工作太忙了,所以没有时间来看你,不好意思,对我们小星星失约了,但小星星肯定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当然呀!宁宁姐姐最好了,罚你以后周周来看我。”说完,陆星然拉了拉温宁的手,示意温宁低头靠近她,自己也踮起了脚尖,凑到温宁的耳边跟她说悄悄话: “宁宁姐姐我跟你说,我真的好想好想去吃汉堡啊…你不在他们都不让我吃,你不来,哥哥也不经常回来了。我想你也想哥哥。” 看着陆星然和温宁两个人旁若无人说话的样子,不像是什么补课老师和学生反倒像是一对亲姐弟一样亲密无间,一看态度就是十分的亲昵。 旁边的人看着神色不一,一众宾客都很是好奇,惊讶于温宁作为陆家太子爷的小情人,竟然很早就见过了陆家这位二公子,那温宁和蔚然的关系又似乎超过了简单的金主和情人。 沈凌雪在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已经气疯了,也嫉妒疯了,他震惊于陆哥哥竟然很早就已经带了温宁见过小星星! 要知道小星星一直都是在老宅的,这就代表着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温宁已经不止一次的去过陆家老宅了。 那有没有可能温宁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见过了陆家老太太? 这个可能性,沈凌雪不敢想! 因为她太清楚陆蔚然的个性,沈凌雪好歹追求了陆蔚然这么多年,尽管陆蔚然对于她并没有一点儿女私情,但相处了这么多年,彼此的性格多少也了解了。 如果陆蔚然只是玩玩而已,将他带到陆家老太太的七十五岁寿辰宴上还可以解释,说他只是因为温宁这张脸。 可陆蔚然竟然直接带着温宁去过老宅,见过陆星然,也见过陆老太太的话,那么只能说明一个事实——陆蔚然对温宁是认真的。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陆星然会更喜欢温宁?也想不明白陆蔚然为什么会对温宁这种人如此认真! 难道就因为温宁这张脸吗?难道是自己低估了陆蔚然对那个人的深爱程度? 这几个事实不管是哪一个都让,沈凌雪觉得大受打击。 特别是此刻她看着自己悬在空中的双手,一时收回来也不是,不收回来也不是。 旁边的陆夫人看着自己的小儿子,竟然这么喜欢自己不喜欢的温宁,面色沉如水。 温宁正打算回答陆星然的话,却又听见了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 陆蔚然一把将陆星然提到一边,特意和温宁分隔开,一边警告:“陆星然,你宁宁姐姐身体不舒服,你少撒娇闹她。” 陆星然一把主动地抓住了温宁的手,看了看温宁又看了看旁边的陆蔚然,好奇的小眼神。 最后像是得出了什么不得了的结论。 陆星然瘪了瘪嘴,哼了一声:“哥哥你分明就是吃醋,你就是看不惯我比你更得宠!你就是吃醋嫂嫂更喜欢我!还说什么借口…有些人就是一个超级大醋坛子。” 嫂嫂!! 简简单单两个字,陆星然不带任何杂质的天真童音,再一次让众人的脸色大变。 “我刚才听错了吗?陆家二公子叫温宁叫什么?叫嫂嫂??我的天哪,有哪家的金主会让自己的亲生弟弟叫小情人嫂子呢?” “更何况这陆家小公子才多少岁啊?他能知道什么?小孩子童言无忌,说的都是真心话吧?这陆家二公子把温宁当嫂嫂?我发现这场戏越来越好看了。” “快别说了,看看孙家大小姐的脸色,气的都快要杀人了,教养那么好,脸上的笑都快僵住了,小心惹火上身,让你们一个个的祸从嘴出。” 众位宾客顿时闭了嘴,他们没说错,沈凌雪已经气疯了。 嫂嫂! 为什么她那么用心地讨好陆星然和陆哥哥,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他们俩这样的对待,甚至连陆星然那个小家伙从小都只是叫她姐姐,再没有叫过其他的称呼,更别说嫂嫂这两个字。 如果没有陆蔚然的授意,陆星然再调皮也是不敢这么随便乱叫的,他也还是知道分寸的。 比沈凌雪脸色更难看的是陆夫人,陆星然这句话无非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坐实了陆蔚然和温宁的关系。 就算没有其他什么实证,但日后大家提起来也会议论陆蔚然和温宁这一段。 她原本是想借着这次机会,宣布陆家与沈家打算联姻的大事,在宣告整个湘城的同时也让温宁能够知难而退,知道自己和陆蔚然永远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从而能自己离开陆蔚然。 可陆星然的出现,小儿子对温宁的喜欢,大大打乱了陆夫人的计划。 “星星,快回来。你才多少岁啊,字都没认全几个,就知道什么叫嫂嫂,不要乱喊。别到时候影响了你温宁姐姐在所有人面前的名声就不好了。”陆夫人沉着脸,看向陆星然难得严厉地说,随即提醒他道: “你真正好久不见,应该要笑着跑出来,欢迎的是你沈姐姐。看沈姐姐多喜欢你,出国一趟全是给你带回来的礼物,你昨天也说很喜欢的,还说要当面谢谢她。现在怎么连招呼都不跟沈姐姐打,简直没礼貌,回去要罚你抄书了!” 陆夫人这两段话,看似是在训诫自己的小儿子,实则一是为了撇清温宁和陆蔚然的关系,表示只是小孩子童言无忌,说错了话而已。 二是为了全沈凌雪刚才伸手拥抱的那一脸面,也是卖沈家的一个面子。 “沈姐姐好,星星很喜欢你带来的礼物,所以要谢谢沈姐姐。”陆星然说着,微笑地走上前拥抱了沈凌雪一下。 “小星星喜欢就好。小星星要是很喜欢的话,下次姐姐还给你准备,好不好?”沈凌雪伸出的手,终于抱到了陆星然。 她正要笑眯眯地伸手刮一刮陆星然的鼻子,也想在众人面前展现一番亲密无间的时候,陆星然果断地后退了一步。 陆星然很有绅士风度地看着她,牵着她的手,亲了亲她的手背:“不用麻烦沈姐姐了,哥哥说不好一直收客人的礼物。” 这话一出,沈凌雪的神色又僵住了。 这就是陆星然对温宁和对沈凌雪态度的区别,刚才沈凌雪几句茶言茶语,让陆夫人说出客人两个字,现在不动声色的被陆星然这个小家伙无心地还了回来。 顶着众人看戏一样的目光,沈凌雪脸色怎么能好? 谁知道陆星然说完之后,又看向陆夫人:“妈妈,忽略了沈姐姐,这件事情是小星星的错,但有一句话小星星没有说错。温宁姐姐就是小星星的嫂嫂,是哥哥的爱人,难道不应该叫嫂嫂吗?” 好好好好,在场看戏的宾客大呼刺激过瘾,当然也只敢在心里这么说。 两兄弟都在帮温宁说话,唯独陆夫人这个婆婆不喜欢,这种家庭伦理的戏码,难得从陆家能看见。 陆夫人的脸色一下就僵了,陆星然这番话说的比陆蔚然说了还管用。 因为不管是他还是蔚然,都是成年人,大家可能都会猜测有什么弯弯绕绕隐晦误会。 但陆星然一个小孩子童言无忌,说出来的基本上都是大人言传身教的。 如果说刚才陆星然只是叫了一声嫂嫂她还可以往童言无忌上面去说,那现在陆夫人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 陆夫人只能沉着脸色:“陆星然过来,刚才小星星童言无忌,还希望温宁小姐不要太在意。” 听见了陆夫人的话,陆星然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应该走过去,还是继续拉着温宁的手。 正在这时,终于传来了陆老太太,和陆家秦家顾家沈家各位长辈家主的声音。 这四大家的家主难得齐聚一堂,自然不会,只是为了给陆老太太祝寿这么简单,所以刚才都在内堂中商量事宜。 这会儿眼看着时辰到了,陆父才和其他三大家的家主出来,而陆老太太也终于从宾客的祝寿声中抽身出来。 四大家主簇拥着陆老太太走出来。 陆老太太带着几人走出来,大家一时都安静下来,忽略了刚才的一段小插曲。 陆老太太在陆父和陆蔚然的搀扶下,在主席的首位坐了下来,不怒而威:“既然时辰到了,人也都到齐了,那就各自入席开席吧!” 随着三大家主以及各自的夫人在主席上坐下来,沈凌雪也很是自来熟地在陆夫人旁边坐了下来。 沈凌雪看着有些手足无措,正打算去往客席的温宁,挑衅一笑。 又怎样? 陆哥哥再喜欢她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见不得人,上不得台面。 刚才得意了那么久,现在也该是她长长教训的时候了。 为了做足主人家的气派,陆父是最后坐下来的,他刚打算在陆老太太身边坐下的时候,却被陆老太太阻止了: “你去挨着你夫人坐,我身边另有人选。” “母亲还是想让星星过来吗?”陆父神色一僵,倒也不是不能在陆夫人身边坐,只是此时陆夫人身边,坐着的是沈凌雪。 难不成还要他一个长辈坐在一个晚辈的下首? 这似乎说不过去。 陆老太太摇了摇头,杵着自己的紫檀木龙头拐杖,“这个位置我要留给我长孙媳妇儿。” 长孙媳妇儿? 那不就是陆哥哥的妻子? 众人一听这话,双眼瞬间一亮,这才是整场戏最高潮的部分呐! 要真的论起来这个长孙媳妇的人选,第一个就是出生沈家,和陆蔚然青梅竹马,爱慕了陆蔚然十几年,甚至很得陆夫人喜欢的沈凌雪, 第二个,则是出身秦家,家世和沈家不相上下,受尽宠爱的秦家二小姐秦娆。 而刚才的小插曲,不管是陆夫人还是陆星然谁说了都不算,但要是陆老太太开口了,那就是板上钉钉的轻点长孙媳妇的人选。 所以众人都等着看,看陆老太太认可的人,究竟是谁? 是沈凌雪还是秦娆? 但没有一个人会往温宁身上去想,因为温宁不管是和秦家比起来,还是跟沈家比起来,都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拿来对比的意义。 沈凌雪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关窍,也知道陆老太太一句话能顶陆夫人无数句话。 在听见陆老太太说身边的位置是留给自己的长孙媳妇儿时,沈凌雪满是激动地起身,看似是很知分寸地让位置给陆父: “伯父,刚才是凌雪忘了规矩,伯父请坐过来吧!” 陆父看见陆老太太不似作假的神色,挂着浅笑在陆夫人身边入座。 沈凌雪在激动非常地等着陆老太太让自己过去入座。 陆夫人也在等着陆老太太,让沈凌雪过去。 唯独只有温宁坐在陆蔚然身边,不知道是进还是退。 温宁不想破坏奶奶的寿辰宴,所以想去客席,可陆蔚然只是拉着她,按着她在他身边坐下,不得动弹。 温宁也想就这么安安稳稳地坐着,可一抬头又能看见陆父陆母审视的目光。 温宁坐在不属于自己的位置,或者是所有人都觉得她坐在不属于自己的位置。 她如坐针毡,手足无措。 她好像活了这十几二十年,永远有一个偌大的问题如同泰山般横亘在她的眼前——怎么能让别人喜欢,认可? 从前很小的时候,温宁上学的时候朋友很少,所以她总是习惯去讨好别人,让别人能够喜欢自己,或许就要表面上表现的喜欢自己。 后来上了大学又进了职场,温宁从一次一次的背刺和每一个表里不一的人身上,逐渐明白了一些。 这世上哪里有人会被所有人都喜欢和认可呢? 正如同没在一起时,陆医生安慰她的那句话:喜恶同因。 和陆蔚然在一起之后,温宁感觉自己的情绪更加稳定了,对这些事情也逐渐变得不那么在意了,可偏偏也是和他在一起之后,她所承受的恶意越来越多。 温宁不后悔,因为她觉得那些人的恶意和不喜欢对她来说,都远远没有陆蔚然重要。 可时至今日,在这么多她从前接触不到的人面前,陆蔚然父母的审视和不喜欢,温宁才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能为力。 这似乎好像她每一个被陆蔚然所喜欢的优点,在他们的眼里都是缺点,或者是她的那些优点,远远比不过家世两个字。 那是她没办法改变的东西,却也是他们最看重的东西。 巨大的无力感如潮水般朝温宁涌了过来,将她淹没。 正在这时,旁边传来陆老太太的声音:“宁宁。” “陆老夫人…”温宁被提到名字,几乎是下意识地站起身,顶着众位宾客和主席上所有人的目光,温宁有一些不知所措。 “叫的什么?再叫陆老夫人?”陆老太太听着温宁脱口而出的四个字,当场脸色变得不悦起来。 看着陆老太太面无表情,众人都等着看温宁被斥责被赶出去,有不少人都对她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连客席上的秦娆和顾行云都下意识快站了起来。 可陆蔚然还是十分淡定地坐着,没人打算接话也没有打算护着温宁。 看着陆蔚然没有替温宁说话解释的模样,沈凌雪心中更是一喜,原来陆哥哥也没那么喜欢温宁啊,这个时候陆奶奶明显是要发火了,陆哥哥居然没有打算帮她。 沈凌雪就站在原地,似乎是觉得等着陆老太太叫人把温宁赶出去还不够爽,她笑着走上前: “温宁小姐,这样的场合你是第一次来,所以难免紧张些,紧张的时候自然也难免会犯一些小差错。他不要紧,陆哥哥陆夫人还有陆伯父,还有陆奶奶都是很宽容大度的人,他们都不会和你斤斤计较的,你要不还是先去客席吧?还有那么长的时间,你总有机会进主席的。” 温宁哪里听不懂沈凌雪话中的意思,也能看穿沈凌雪的茶言茶语,只是为了让自己难堪,顺便逼着自己离开陆蔚然。 难不难堪的,温宁不是那么的在意,她只在乎陆蔚然的看法,就算陆父陆母再不喜欢她,她也没执着过。 所以温宁下意识望向了陆蔚然。 这陆蔚然朝着自己肯定又鼓励地挑了挑眉。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看温宁笑话的时候,整个情况却急转直下—— 温宁才鼓起勇气看向陆老太太,莞尔一笑:“知道了奶奶,再也不会喊您陆老太太了。” “这就对了!你这孩子,喊那么生分做什么?”陆老太太听见温宁一句奶奶,当即喜笑颜开,朝着温宁挥了挥手,又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你这孩子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坐在我身边?” 温宁和陆蔚然对视了一眼,她鼓起勇气没有去理众人各异的目光,带着得体的笑容起身走到陆老太太的身边入座:“奶奶。” “这就对了。你这孩子呀,就是性子太软,太好说话。刚才我说长孙媳妇的时候,你就应该坐过来。” 陆老太太亲昵地和温宁说话,这句话看似是责怪,其实根本就是宠溺,更是帮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 温宁整个僵住,小心翼翼地凑到陆老太太耳边:“奶奶啊,这是我的发型,特意做的,不用理的。” “啊?老了老了,跟不上时代了。”陆老太太被温宁一句话逗笑。 而陆蔚然秦娆和顾行云,明明没听见说了什么,但心里都是有数的,齐刷刷禁不住勾了唇角。 特别是陆蔚然,大有一种“看吧,不是我一个人才会犯的错。” 温宁无奈地嗔了她一眼,又和陆老太太说起话了。 温宁和陆老太太和谐亲昵说话的样子,让在场所有人几乎都愣住了,大家几乎都没有想到这个走向。 特别是沈凌雪,站在原地踌躇不前,她原本是等着陆老太太叫的时候自己就坐过去,哪里想到陆老太太说的长孙媳妇竟然是温宁! 都没有想到温宁竟然将陆老太太都拿下了,脸色更是不好看了。 最重要的是现在主席上已经没了位置,沈凌雪站在旁边,顶着众人的目光,加上她刚才主动和温宁说的那一番话,显得她像个上蹦下跳还没人搭理的跳梁小丑。 陆老太太和温宁说着说着话,才察觉到众人的目光,大手一挥直接宣布:“既然今天大家都在,那老身也宣布一件事情。这位…温宁,是我陆家合法的长孙媳妇,合法的小陆夫人。这张脸麻烦大家都认认清楚,日后若是有谁惹到了我亲亲宝贝的长孙媳妇,那就是惹了我陆家。送各位四个字——后果自负。” 陆老太太一番话,像是刽子手里面的斩首大刀,一刀下来就已经下了最终审判。 却不是对温宁的审判,而是对陆夫人和沈凌雪的。 陆蔚然抬了抬手,一旁陆家的管家便走上了前,到了沈凌雪的身边: “沈小姐,您是客人,怎么好一直站着?跟着属下去客席入座吧!” 第165章 交代 沈凌雪站在原地,气得攥紧了掌心,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见了些什么话。 陆老太太竟然说,温宁是他们陆家合法的小陆夫人? 合法的小陆夫人? 那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也就是——温宁和陆哥哥竟然已经领证结婚了? 沈凌雪气得浑身发抖,她就是想不明白自己输给了温宁什么。 要说家世,她比温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要说相貌,要说才华,要是身段还有脾气,她哪一样会输给温宁?? 她对陆哥哥苦心付出了十年,连陆哥哥一个笑脸都少见到,为什么只是出国了短短一年,温宁就直接从谈恋爱到了结婚,甚至连陆星然和陆老太太都得知且认可了温宁的存在? 沈凌雪百思不得其解,甚至百般不愿意相信温宁和陆蔚然已经领证这一个事实。 难道,就真的只是因为温宁那一张脸吗? 难道在陆哥哥的心中,这张脸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不愿意相信,不敢相信的不止沈凌雪一个。 还有陆夫人。 陆夫人性格要强,从嫁入陆家起,和陆老太太的关系就不是那么的和谐,两婆媳也算是暗暗斗了十几二十年的法。 别人陆夫人不了解,难道连自己的婆婆陆夫人还不了解吗? 陆老太太从前未出嫁时,也是京城名门贵女,在家里受尽了宠爱,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所以陆老太太行事作风随意又大胆,看似跳脱,却也没有一个人敢触她的眉头。 如今虽然说年纪大了,行事作风越发的随和不拘小节,这一点从陆老太太从来不干涉自己孙子的婚事就可以看出来,他不是那些老古板,也不重视那些条条框框。 但始终都是名门贵女,该有的体面和规矩,陆老太太不喜欢是一回事儿,但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比谁都清楚,有时处理起事物来比谁都睿智老练。 能让陆老太太在自己七十五岁寿辰宴上,当着几乎湘城整个上流圈子的面,直言温宁就是他们陆家合法的小陆夫人,只能说明一件事: 陆老太太非常之喜欢温宁且十分满意自己这个长孙媳妇儿。 不是闹着玩儿的。 是陆老太太作为一家最高的长辈,直接拍板定下来的。 还有一件让陆夫人更生气的事,这是陆老太太言语中的“合法”两个字眼。 在这种场合,说话最是要严谨,合法这两个字只能代表一个事实,就是她这个向来让他省心的大儿子,多半已经瞒着她和温宁领了结婚证。 只有这样,陆老太太才会有合法这一说。 陆夫人径直的看向了陆蔚然,看见的是大儿子丝毫没有起伏变化的情绪,像是早已经预料到了现在发生的事情,所以他成竹在胸。 如果说刚才只是猜测,那么在看见陆蔚然神色的这一瞬间,陆夫人才彻底明白过来—— 她就说为什么陆蔚然在明知道自己不喜欢温宁的情况下,还敢带着温宁来陆老太太七十五岁寿辰宴这么严肃庄重的场合。 领了证,又知道有陆老太太撑腰,所以就算她这个做母亲的再不喜欢温宁也不敢当众说些什么,否则就是打陆家的脸面,也打了自己的脸面, 陆夫人在桌子下的手攥紧了手中的帕子,目光流转之际,看见了正和陆老太太有说有笑的温宁。 她还真是低估了这个从淤泥爬出来的女人,竟然能够蛊惑得一向冷静自持陆蔚然私自和她领证,还真是有几把刷子。 不要紧,今天这一场就算温宁赢了,温宁居然要进他陆家的门,自然不可能不和她这个亲婆婆不打交道。 陆夫人转身,轻拍了拍沈凌雪的手背,安抚道:“小雪,今天是出了点差错,只能委屈你先去客席了。下一次,定然再不会出这种纰漏了。” 陆夫人拍着沈凌雪的手看似是在简单地安抚她,实则当两个人目光一对视的时候,就已经有些读懂了对方眼神中的意思。 沈凌雪不动声色地看了温宁一眼,见刚才还窘迫不安的温宁此刻和陆老太太说话那开心自得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此刻的温宁倒真有几分陆家人的气势。 看得沈凌雪心中妒火大起,但是她从来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 沈凌雪也知道在今天这个场合,若是再继续闹下去,不管是沈家还是陆家,不管是陆夫人,她自己,或者是温宁,只要有陆老太太在,就绝对不可能有一个好结果。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让在场所有的宾客看一场大热闹,然后将陆家婆媳不和、母子不和的笑话传扬出去。 这样一来,沈凌雪再想进陆家,只会更难。 “没事的伯母。凌雪本来也只是客人,原本只是因为出国太久,没见伯母,所以想陪在伯母身边多说说体己话。”沈凌雪笑得落落大方,实则心里都快气炸了:“凌雪本来就是应该去客席的。” 说着,使凌雪便只能带着自己礼貌的笑容,不情不愿却要装作体贴懂事地去客席入座。 “诶,这个位置有人了。”秦娆眼看着沈凌雪要在自己身边坐下,立马笑嘻嘻地对沈凌雪说着。 “啊?秦娆妹妹,这里哪里还有其他人呀?宾客不都已经到齐了吗?而且你哥哥似乎也没回来,这个位置应该是没人的吧?”沈凌雪莞尔一笑,她向来跟秦娆不对付。 但以前秦娆这个小丫头见了她,最多也就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的,为了彼此家族的体面,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不闹到台面上来。 只是有一个不能明说的规矩,秦家二小姐和沈家大小姐,从不在同一个饭局里出现。 这次要不是陆老太太面子太大,四大家族都要来人,秦娆和沈凌雪也不会选择一同出席。 沈凌雪没想到的是,秦娆竟然会当众让自己下不来台。 加上沈凌雪又想起来了,陆夫人病急乱投医的时候,安排过陆哥哥和秦娆相亲。 顿时刚才没有地方发泄的怒火好像全数都找到了对象。 温宁有陆哥哥护着,有陆星然护着,有陆老太太护着,沈凌雪不好当场发作。 她倒是要看看,秦娆有什么底气,有什么手段,能跟她过两招。 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刚才那一场小插曲是涉及到了主家陆家,又有陆老太太开了口,其他三大家的家主也不好开口说话。 但现在不涉及陆家,更没有陆老太太说话,秦家和沈家的长辈要是再不说话,就说不过去了。 “阿娆…别胡闹。”秦家家主说着,表面上看是在斥责秦娆,实则转头看向一旁的沈家家主,笑着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呀,沈老兄。我们家秦娆啊,也实在是被我们这一大家子惯坏了,不管到哪里都要耍她那个大小姐脾气。她最不喜欢有不熟悉的人坐在自己身边,这不,眼前在这寿辰宴上又犯她那大小姐脾气了。” 秦家主说着,将秦娆批判了一顿之后,又开始夸赞起一旁的沈凌雪来:“还是你们家凌雪懂事,从小就听话又乖巧,又知书达理落落大方,是整个湘城出了名的沈家小姐,温柔可人。不管是相貌还是才华样样都是极出挑的,哪里像我们家这个,到哪儿都嚣张跋扈,肆意妄为。要是哪里让她不开心了,她可是要不管不顾砸场子掀桌子的脾气。这实在也是没办法,我也管不住啊。我一管,她就哭。所以今天为了陆老太太的寿辰宴,要不只能委屈一下你们家凌雪了?等过两日得了空闲,我一定贴上好礼,带上我们家这个不争气的前往沈家道歉。” 秦家家主这话,看似是将自己这个二女儿贬了个一文不值,又把沈凌雪抬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但主打一个滴水不漏,脸皮厚。 说过来说过去就是说,我们家秦娆虽然脾气不好,这里不好那里也不好,反正就是怎么都比不上你们家凌雪,但是正是因为我们家秦娆脾气太不好了,她随时有可能会掀桌子,所以只能麻烦你们家凌雪让让她。 这哪里是贬低,分明就是暗戳戳的护犊子,甚至护到脸皮都可以不要了。 这种话,久经商场的人怎么会听不出来,沈家家主自然也明白了秦家家主的意思,但是他本来也就没有打算管。 刚才陆家给凌雪难堪也就罢了,毕竟他们陆家还是四大家族排名之首的,加上今天又是陆家的主场,大家都是来给陆老太太贺寿的,他也承认是之前凌雪的有些行为太过主动,有失分寸,这才导致凌雪有些下不来台。 但沈凌雪在沈家也是千娇万宠长大的,他身为父亲,自然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受了委屈,而一点气性都没有。 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宝贝女儿沈凌雪,这个时候绝对是心里憋着气的,正好秦娆就送上门来,他索性就让这位秦家的二小姐给凌雪当一回出气筒也就罢了。 于是沈家家主看似很好说话,听见了秦家主的一番话之后从善如流道:“是了,不过秦兄哪里的话。这都是小辈之间的事情,那就让他们小辈小自己之间解决就好了,要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插手了,反而要伤及情面闹得不好看了。” 秦家主也没有想到今天沈家主这个军痞子会这么好说话,笑呵呵道:“既然沈老兄都这么说了,那就让她们小辈之间处理吧。” 另一边,秦娆看着面前的沈凌雪,她向来和沈凌雪不合是真的,但是如果沈凌雪今天没有当众为难温宁,秦娆也不会选择在这个大庭广众的时间点上面对她发难。 秦娆一半是为了自己,一半是为了给温宁出气:“沈姐姐,这是哪里的话,我们四大家族向来交好,虽然说从前和沈姐姐不曾有过什么亲密的交流和接触,但我对沈姐姐,还是十分仰慕的。更是久闻沈姐姐大名,怎么会故意因为一个座位而为难沈姐姐呢。只是我这旁边真的是有人了,这要是因为沈姐姐两三句话就让给了你,那岂非要让沈姐姐落个仗势欺人的名声?秦娆不愿,所以还请沈姐姐体谅。” “原来秦妹妹是这个意思,还真是劳烦秦妹妹为我这个姐姐着想了。姐姐自然也不是挑理的人,更不是死抓着道理不放手大做文章的,只是妹妹只是一个劲的说有人,我们大家也都看见了,妹妹旁边的位置一直空缺着。要是妹妹没办法说出旁边是谁,怕是难以服众,倒是让妹妹落了个当众为难我的名声,这又如何是好呢?” 沈凌雪表面上也是说得滴水不漏,叫人很难一时之间挑出错处来。 但言外之意就是,如果秦娆说不出她旁边是谁,或者说只是胡编乱造了一个人出来,而让大家看不见真人的话,那就是在当众故意为难沈凌雪。 相当于是直接把秦娆架在那儿了。 一时之间,沈凌雪和秦娆都没有急着说话,反倒是旁边的宾客都有些忍不住地窃窃私语起来,声音很小: “这说话艺术,我今天算是学到了。平时看着这秦家二小姐和沈家大小姐都是肆意妄为想什么做什么的人,但正经起来也是三两句话能把人拿捏死的。不得不说,这大家族就是大家族,有些事情人家就是有天赋,换成了你我,要在谈判桌上沉浮多少年才能练就这番滴水不漏的话术,和迅速的反应力。” “谁说不是呢,只不过这个戏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明白了。刚才不是还等着看秦娆和沈凌雪到底谁才是陆老太太认可的陆家小陆夫人吗?” “是啊,明明这一场长孙媳妇的战已经结束了,获胜的居然是大家都不曾引以重视的温宁。但按照道理来说,这正宫都选出来了,一个相亲对象和一个追求者,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对啊,对啊,这怎么又变成沈家和秦家两家掐起来了?温宁倒是开始看戏了,这个走向我可是真真切切的万万没想到。” “这谁能想到啊?一个寿辰宴一波三折的,一会儿陆家跟沈家,一会儿沈家跟秦家,别到时候把顾家也牵扯进来,直接四家大乱斗,那我们底下这些小喽啰,那只能夹缝中求生存了。” “行了行了,快别说了都。说的好像陆家你们惹不起,那其他的顾家秦家沈家你们就惹得起一样?也不怕自己祸从口出被别人听过去。” 有人提醒了这句话,压低了的讨论声又恢复平静,所有的人目光都到了秦娆和沈凌雪身上,都在等这秦家二小姐和沈家大小姐到底是谁先下不来台。 眼看着秦娆没说话,沈凌雪便得了先机,一下就红了眼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秦妹妹会这么针对我?毕竟我刚出国了一年多,就算有什么不讨妹妹喜欢的地方,也应该不至于让妹妹在这样大的场合下公然对我发难吧?还是说,是因为之前妹妹和陆哥哥相过亲?” 这话一出来,在场的吃瓜群众心里纷纷激动起来,在他们眼里,这不就是做实了是相亲对象和仰慕者,同时得知自己竞争失败之后,所以互相扯头发吗? 若是这个时候秦娆不出来说话,给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相当于坐实了沈凌雪的话。 那秦家势必颜面扫地。 正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低沉有磁性的嗓音—— “沈家大小姐怕是想多了,我们家娆娆最是宽容大度,当然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至于她身边的位置,当然是留给我的。” 说着,几乎所有人都朝着说话的来源方向看过去。 只见,一袭纯黑西装的顾行云随意地从一旁走过来,举手抬足间的贵气和淡漠遮都遮不住。 望向沈凌雪的眉眼间,只带着冷硬的生疏,可当顾行云走到秦娆身旁,看向秦娆时目光又变得极为温和。 “刚去了个洗手间,来晚了,不好意思宝贝。”说完,顾行云自顾自的在秦娆身边那个空位上坐了下来,和秦娆说话时,不管是神色还是姿态都显得十分的熟悉和亲昵。 特别是宝贝两个字,当场就差炸穿了所有人的耳膜。 沈家主的脸色不好看,单纯是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顾家掺和了进来,那他女儿沈凌雪不仅出不了气反而还会面临更大的难堪。 偏偏秦家主和顾家主一个坐在他左边,一个坐在他右边,而且他又放了话说小辈之间的事情就应该交自己去解决,所以沈家主此时看着再着急再生气,也是被自己的话架住。 原本坐在一边看戏的顾家主,被自家这个臭小子吓得虎躯一震,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 再转头,就对上了沈家主和秦家主纷纷投过来的目光,一个是不解挑眉,一个似乎是怒火中烧。 反正总结出来都不是什么好的眼神。 顾家主现在就想冲上去好好质问一下顾行云,今天好不容易看了一场一波三四五六折的大戏,还暗自庆幸着这陆家沈家秦家都折进去了,就他们顾家在一旁作壁上观乐得自在。 谁知道一转头这小子就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吓。 本来沈家和秦家的事情没看见两个人都掐起来了吗?! 这小子抽什么风躺这个浑水呀! 还喊宝贝? 他那个天爷诶,他一天天在那个政治桌上运筹帷幄,已经够死脑细胞了,好不容易轻松一下,看个戏还非要把他扯下来。 那是秦家二小姐,是整个秦家从上到下,所有人都宠在手里的掌心宝! 哪里是顾行云这个死小子说叫宝贝就能喊宝贝的? 不要命了是不是?? 没看见秦家那个女儿控,倾向宝贝两个字,都快隔空用眼神把他掐死了吗? 还有一旁的陆蔚然,目光淡定甚至带着笑意,本来没什么问题,但在这个时候难免有些幸灾乐祸的嫌疑。 总结,顾行云轻飘飘的宝贝两个字直接把他老父亲cpu给干烧了。 “顾兄,您对这事儿怎么看?”秦家主笑眯眯地问着,但其实要是换一个场合,早就冲上去把顾行云给打一顿。 竟敢对他家宝贝小公主有企图?先受他老丈人一顿打再说! “哈哈哈哈…这个事情吧,我觉得秦兄你可能是误会了。就是现在这个年轻人,他们都是非常潮流的,非常时髦的,就不一定要是男女……”顾家主正打算解释说不一定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男女两个字一出来,直接被秦家主一记眼刀,他很有眼力见地换了说辞: “就是不一定是那种关系才能叫宝贝,就他们年轻人,就是有很多那种很潮流的网络梗啊,或者是什么的。还有可能是他们朋友之间开个玩笑,而且像那种关系很好的朋友之间也是可以叫宝贝的,总之他们年轻人之间就是很开放很自由很热情的交互方式,不一定是秦兄你想的那个样子对吧?毕竟我们家老三,虽说其他方面都不错,但一个小小的急诊科医生,自然是不会妄图你们家娆娆的。秦兄放心,就这一点我们家老三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知道就好。”秦家主冷哼了一声,不过他们秦家倒也不是在乎什么职业钱财的人,毕竟财富地位他们都有。 他挣的钱都够秦娆花三辈子了,这是他给自己女儿最大的底气,不用为了其他的事情发愁,也不需要在别的地方浪费自己的心思。 他真正在乎的是,未来的女婿对他的女儿,是不是真的上心真的爱护。 能不能够做到对他们家的小公主比她们还要上心,还要宠爱。 不过这在秦家主眼里都是后话,毕竟他这宝贝小公主才大二,正是二十岁的好年纪,就算要谈恋爱要结婚也没有这么早。 更何况他可还舍不得宝贝女儿离开自己。 殊不知,就在顾家主保证不是秦家主所想的那种关系时候,更炸裂的来了。 “行云,你这是什么意思,秦妹妹为什么要留座位给你呀?我记得女生的客席和男生的客席好像是分开的吧?”沈凌雪现在只能抓住这个点去说了,接下来就要看秦娆和顾行云会不会把她的路堵死。 还没等秦娆说话呢,顾行云只是淡定地挑了挑眉: “我都叫宝贝了,还能是什么关系?当然是男女朋友的关系,男生和女生的客席是分开的没错,但我想和我女朋友坐在一起,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这一句话出来,反应最大的不是沈凌雪,也不是秦娆,而是在主席上时刻观察着这边动向的沈家主秦家族和顾家主。 沈家主的脸色越发难看,一则是因为自己的女儿几次三番受人欺负,偏偏最多还是她不占理。二则是秦家和顾家一旦联姻,那极有可能会打破四大家族现有的格局。 秦家主生怕自己的宝贝小棉袄,刚二十岁就被男人拐跑,直接一记眼刀看向了顾家主:“顾兄这是什么意思?刚才不还是说,并不如同我想的那样吗?这怎么男女朋友都出来了?” 顾家主刚才那番话说出来,直接被自家顾行云那个小兔崽子啪啪打脸,这两父子说话前后没超过三分钟。 之前催他相亲,他非不相亲。 催他恋爱,他也不恋爱。 好不容易家里放任不管了,任由那小子随便去了,结果顾行云这小子给他搞这套? 那不是秦家二小姐,他爹他哥他爷爷都护得死死的宝贝公主,他说骗就给骗了? 他爹他哥他爷爷真要动起手来,难不成顾行云那小兔崽子要他这个当爹的脱了行政夹克硬着头皮上去挨揍吗? 他家老三以前是混了点,但是他实在没看出来他这三儿子还有这个本事? 但不管怎么说,他家老三今年已经三十岁,人家秦娆一个小姑娘才二十岁,听说还没满,这不是老牛吃嫩草是什么? 传出去谁不说是他个三十岁大龄单身男青年骗了人家大学生? 这要是换了他,他估计也受不了。 顾家主自知理亏,对着秦家主说话的底气也少了几分,笑着解释:“啊这,其实秦兄你冷静。你想想,这男未婚女未嫁,双方都是单身,这年轻气盛,荷尔蒙涌动的,又难得有家世相当门当户对,加上彼此都知根知底儿。所以这互生情愫谈一场恋爱似乎也说……”得过去吧?? 后面几个字还没说出来,只见秦家主的眼神,越来越想杀人,硬生生让顾家主换了措辞,呵呵陪笑: “其实这个事情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一看就是两个孩子瞒的太紧了,但事已至此,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具体怎么处理,那还是要看情况的……” 秦家主面无表情地打断,已经顾不得体面:“说人话,别把你那套官腔搬出来应付我。” “行…捡重点的说就是,刚才沈兄说的十分有道理,既然孩子们只是谈了个恋爱,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那不如就由他们去吧,毕竟小辈之间的事情还是要小辈之间他们亲自解决才能和谐。” 顾家主硬着头皮找补,决定回家,就给顾行云来一个三堂会审。 把人家姑娘骗了,还瞒着家里不说,简直该打。 忽略主席上的异动,这场所有人几乎都在等着秦娆的回答,毕竟这个事儿也不是一个巴掌拍得响的。 “哥哥说什么就什么。”秦娆笑着,一对顾行云说话嗓子都软了三分,对着顾行云眨了眨眼,更是趁机抱上了他的手臂,看着就是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 秦娆看着面前的男人,看着他因为自己一句撒娇就红的快要滴血的耳垂,只觉得他可爱极了。 她难得看见他不穿白大褂,正正经经西装革履的样子,直到刚才秦娆才恍然大悟。 其实眼前的男人,也是那样锋芒毕露那样的优秀,并不是本身性格就是像在医院一样随和平易近人。 平时他也只是为了和病人更加亲近,让病人能够更加信任他。 那至少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他有一大半的时间都要收起自己本来的锋芒和棱角,演出那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只是为了能够更好的给病人治病。 足可以看出他是有多么热爱医生这份职业。 秦娆心里越发坚定——顾行云本来就是很好的人,一如多年前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善良热忱又意气风发的少年。 只是现在更多了几分矜贵和成熟,做事也添了几分沉稳而已。 人还是那个人,始终都是她一眼就爱上的那个顾行云。 就在两人含情脉脉之间,沈凌雪深觉自己丢了面子难堪,便趁着在秦娆顾行云开口赶人之前,自己主动地去了另一桌客席入座,强忍着心里的怒火,保住了自己和沈家的一丝颜面。 顾行云一扭头,就对上小姑娘的眼神,满眼真诚又爱慕地看着他,那眼波流转间的情意,和毫不掩饰的爱意,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秦娆只是简单一眼,就能轻而易举地烧得他脸色泛红。 顾行云神色不自在,低声道:“你别这么看着我,否则别人会真的误会我们两个有什么。” “你放心,我当然知道你刚才只是为了给我解围。我不会误会的。”秦娆笑眯眯地瞧着他。 被顾行云这么一说,秦娆不仅没有收回自己的视线,反而支了个手肘撑着自己的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行了,你别看了,怪瘆人的。”顾行云只知道自己在她面前,竟然像是个二十岁刚出头没经过情爱的毛头小子一样,被她一眼看得心跳加速,脸色发烫。 “哦。”秦娆答了一声,但目光没有离开一星半点。 “真的别看了,以咱们俩的关系,你这么看着我不合适。”顾行云说着,强逼着自己不去看她。 “哦?”秦娆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话,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反问:“那顾医生倒是说说,我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 “当然…当然…是朋友关系。”顾行云说完这句话,反而看见秦娆笑得更欢,她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里只装了他一个人的倒影。 一刹那的心动,让顾行云实在扛不住来着这个小姑娘直白又热情似火的撩拨。 他伸手轻捂住她的双眸:“别看了。” “好吧,顾医生说不看就不看了。”秦娆也不反抗,只是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尾音上翘:“其实我也只是,控制不住想看顾医生罢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着,就挪不开眼了。” 小姑娘说的话,她细密而卷曲的睫毛如同鸦羽,有一下没一下都在他掌心扑闪着,像是有人用一只小爪子,在他心上不断地撩拨。 她上翘的尾音透着蛊惑意味,一股酥麻痒意从他掌心滋生,如同是一道细小的电流,贯穿他肌肤的每一处,最后径直抵达他的心尖。 顾行云不得不承认,秦娆对他,天生就带着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其实也不是第一次见她,更不是第一次认识她,只是从前那一面,眼前的小姑娘不过豆芽菜一般大小。 他从没把她当过女孩看,只觉得是个小妹妹,此后多年,他忙于自己的学业工作感情,也很少会想起记忆里的小妹妹。 直到代替陆蔚然去相亲的那一日,看见秦娆的那一瞬间,顾行云竟然都有些没认出来。 当年的小姑娘,竟然长得这么快,短短五六年的时间,也出挑得落落大方,惊艳至极。 可也许就是因为他们认识的太早,每每自己心动的时候,顾行云的内心都会生出一股极为羞耻的背德感,时时刻刻都在谴责着他。 秦娆轻飘飘一句话,烫得顾行云收回了手。 顾行云不再去看她,也很少和秦娆说话,好在寿辰宴开始,事情一多也显得他没有那么刻意。 直到寿辰宴快结束之时,宾客尽散,顾家秦家和沈家也各自带着家眷纷纷和陆老太太说了会儿话,随即离席。 最先着急,想要回家问清楚的自然是秦家主和顾家主。 但最先离开的是沈家。 这会儿除了陆家没了什么外人。 “顾行云,你这个小兔崽子给我过来。”顾家主憋了一晚上的气,神色凌厉地瞪了顾行云一眼。 秦家主也不甘示弱:“娆娆!” 顾行云自然想到了会有此一遭,更何况旁边还坐着一个随时能拿捏他的小祖宗,他起身时甚至感觉自己解脱了。 可顾行云还没走出一步,就被秦娆拉住了手腕,他不得不看向她:“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儿吗?” “倒是没什么太大的事情。”秦娆也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凑到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嗓音说: “顾行云,你猜你还能嘴硬多久?” “什么…嘴硬?”顾行云神色不自在。 “有个建议。”秦娆看着他勾唇一笑,红唇有意无意地从他通红的耳廓擦过:“下次在说只是朋友之前,控制下你的心跳。你的耳朵真的红得快要滴血了。” 说完,秦娆起身就走,毫不留恋,也没看顾行云一眼。 顾行云在原地愣了片刻,才终于从她的红唇上缓过来,离开了会场,期间不停摸着自己蹭着她口红的耳垂。 等宾客都走完了,陆家几人的脸色都各异了起来。 尤其是陆夫人,她看向陆老太太,不满地扫了一眼温宁,最后看向陆蔚然:“陆蔚然,关于长孙媳妇儿这件事儿,你是不是应该跟我和你父亲解释一下。” 没等陆蔚然和温宁说话,陆老太太敲了敲拐杖:“说当然要说,早就应该说清楚,回老宅说。” 第166章 结婚证坏了可以补办 陆家老宅。 温宁是第三次进入这里。 之前两次都是为了给陆星然补课,那个时候她的身份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教老师。 在遇见陆先生,也就是陆父的时候,温宁永远都是紧张的,局促不安的。 可那个时候的芒果,心里不安的只是自己,这位新主顾会不会怀疑她的业务能力,又会不会因为他不够好的学历而不请她当家教老师。 和芒果现在心里的感触完全不一样。 再次踏入陆家老宅的那一瞬间,芒果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当时陆蔚然为了救自己而短暂失明住在医院的时候,自己本应该是要到楼下去等待,却因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全程在门外听到了一些不该听见的话。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芒果才知道自己和陆蔚然中间所隔着的东西远远不止家世出身这一件。 还有陆蔚然的父母。 偌大的陆家老宅,毫无变化,所有的陈设依旧显得那样的低调奢华,依旧是那样的气派。 依旧是芒果做梦想都不敢想的场景。 可不同的是,芒果的身份彻底迎来了变化,陆蔚然的父母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从陆先生一开始满意芒果,只是作为他小儿子的一个短暂的家教老师,到现在不喜欢芒果是因为芒果已经成为了他大儿子的结婚对象。 还是一个让他那么不满意的结婚对象。 说实话,芒果有些茫然,茫然到不知道进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今夜一过,陆蔚然的父母对他的态度会不会好转? 还是说更加讨厌。 这些所有的所有都需要去揣摩人心的东西,芒果既没有把握也猜测不明白。 芒果只知道,今天这一夜的谈话将会非常重要。 芒果再一次走在进入客厅的走廊上,此时自己的心情和从前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芒果忍不住抬头去看向自己前方的那道高大身影,不管怎么样,这个人都会陪着自己一起去面对的,对吗? 或许是芒果和陆蔚然之间真的存在着一定的心灵感应,又或者说真正相爱的人之间,就是会对彼此的情绪有所关注。 陆蔚然像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安和紧张,刻意放慢了步子,宽厚修长的大掌将芒果的柔荑抓在掌心: “我会一直在,别怕。就算所有人都不同意,所有人都要阻挡,可我陆蔚然,已经认定了你。” 其实陆蔚然觉得自己这句话说的有点太迟,他不是今天才认定了芒果,更不是结了婚或者说是怀了孩子,又或者说是在一起之后才认定了芒果。 从很早很早以前,陆蔚然就已经认定了芒果。 或许有人会说他太过草率,也或许会有人像陆夫人一样觉得陆蔚然是没有经历过男欢女爱,所以才会轻而易举的把喜欢当成深爱。 可陆蔚然从来就不是一个对自己不了解的人。 陆家从小到大对他都是放养,父亲忙着处理集团的事务,母亲也忙着当她的女强人,从小到大除了陆老太太这个奶奶之外,陆蔚然几乎都是自己一个人摸索着长大。 或许也和陆老太太有一定的关系吧。 陆老太太从小就和陆蔚然说,人一定要足够了解自己,足够的爱自己,这样才能够清楚自己在面对大事小事的时候,能不能负起那份责任。 还有后来,家里父亲母亲催着他去商业联姻的时候,也是陆老太太拍板定下了一句说:“谁说话都没我孙子说话管用。结婚这件事情听他自己的。” 后来学业繁多,他妄图成为一名悬壶济世的医生,也是因为这个志向,后来才和有相同志向的顾行云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好兄弟。 陆蔚然之所以单身三十三年,只有两个原因: 第一医生门槛高,所以陆蔚然全心都扑自己的学业和研究上面,后来工作了,忙着看诊做手术,其实他不亦乐乎。 第二,他从小就很清楚自己在爱情方面想要的是什么。看惯了父母之间的相敬如宾,甚至可以说是陌生疏离,他太清楚自己想要的是灵魂相融的高度理想型爱情。 就是因为他想要的太过理想化,他也太清楚现实无法获得自己想要的,所以索性宁缺毋滥。 直到看见温宁的那一刻。 陆蔚然尘封已久的心,悄然颤动。 要真的说起来认定芒果是哪一刻,其实连陆蔚然自己也不能说的很明白。 或许是初见那一天,小姑娘呆呆傻傻地红着脸说:“感觉有人在摸我胸。” 那一刻的可爱,在陆蔚然心里,全世界都无法比拟。 或许是她刚带着奶奶住院的那一天,他亲眼目睹了芒果的窘迫无助时刻,看着芒果笑着安慰自己,看着芒果因为自己没办法轻松医治家人而自责又无助地落泪。 明明那个困境,对于陆蔚然来说,只不过是说一句话的事情。可他还是鬼使神差地和她共情。 那时候,他真的很想很想冲上去将她抱住,告诉芒果,那根本就不是她的错,她已经是个非常厉害非常懂事非常坚强的姑娘。 如果不是因为身份不合适,不了解芒果是个要强不肯麻烦别人的姑娘,他都想对她说出那句:“我帮你解决。” 又或许是他看见小姑娘在医院食堂里忙碌着给他煮了一碗鸡汤面,眉眼弯弯地望着自己说:“我也没觉得你多老。” 更有可能是芒果送自己下楼时,小心翼翼将两人的影子重叠,那一刻的怦然心动,陆蔚然都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只想转身吻她。 反正一路走来,是陆蔚然如同入室抢劫一般的追求温宁,完全不由芒果有半点的回避和拒绝,更是陆蔚然自己数不清的心动,和无法控制的沉沦。 陆蔚然轻捏了捏她的柔荑,笑着说:“等会儿我们不开心了,就直接回家。”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感觉好像会更加破坏在叔叔阿姨…在陆先生和陆夫人心里的形象。”芒果还是有些犹豫,可能是她思想太保守又或者是性子太软,她总是很重视陆蔚然家里人的态度。 这一点陆蔚然也看出来了,包括就算芒果在得知陆先生和陆夫人其实并不喜欢自己,而且非常讨厌自己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不是破罐子破摔,也不是躲闪避让,更不是劝说陆蔚然不要管。 而是想着怎么能够凭借自己的努力,千方百计的去赢得陆先生和陆夫人的认可,从而能够得到大多数人的祝福。 陆蔚然非常清楚芒果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四个字足以说明——爱屋及乌。 因为芒果太在乎他,所以才会在乎他家里人的看法。 可她那样逆来顺受的样子,陆蔚然有些心疼。 他见过芒果锋芒毕露的样子,也知道芒果其实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人,不管她是对家里人还是对职场上遇见的人。 偏偏,就是这样的芒果在对待他的家里人时,甘愿为爱选择逆来顺受。 “那又怎样?你是嫁给她们还是嫁给我?就算他们再不喜欢,那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陆蔚然看着温宁回答,瞧见她情绪有些低落,故意开玩笑逗她开心: “难道说,我没钱了,你就不跟我了?” “说什么呢!”芒果一听,顿时瞪了他一眼:“那一开始我喜欢上你的时候,也不知道你家是这种情况啊。要是在见第一面的时候就知道,那我才不会喜欢你。” 芒果说这话一半真一半假,她知道对陆蔚然的心动第一天已经注定,那个时候她真心以为他只是个医生,虽然觉得他优秀,但还没有到让她觉得望而却步的地步。 至少刚开始的芒果觉得,自己努努力,说不定有朝一日也能和他并肩同行。 所以才有了后来在医院住院部中的五日相处中,芒果不停地心动,也会毫不吝啬于表达自己对他的喜欢和好感。 如果从那个时候她就知道陆蔚然的家世和自己相差巨大,芒果想就算她再喜欢,恐怕也是会隐忍不发,不会表露出半点心意的。 那一半假话是说,芒果知道当自己遇见陆蔚然的时候,不管知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家庭什么样的出身,都注定了她一定会对他动心,产生好感,甚至说一见钟情。 但不同的时,她会在第一天认识之后,就会快速地拉开距离,不会容许自己发展到后面的地步。 “不喜欢我都说出来了?”陆蔚然被她一句话逗笑,“看来温老师是真的很紧张,紧张到口不择言了。” “哪儿有…我明明没有…”芒果想要为自己辩解,可抬头对上陆蔚然那戏谑和笃定的眼神,她知道自己辩无可辩,只能轻声说:“那都要见家长了,还不能让我紧张一下?” “放心,退一万步来说,奶奶在。”陆蔚然捏着她的柔荑,放在嘴边轻吻一下,眸光缱绻又温柔似水。 芒果正想说话,只看见一个小黑人影,屁颠屁颠地就跑过来了: “哥哥,嫂嫂,妈妈让我叫你们进去了!” 一对上陆星然那双扑闪扑闪的单纯大眼睛,芒果下意识地往前看了一眼,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和陆蔚然已经站在了大堂门口前。 而客厅中的陆老太太、陆夫人和陆先生三双眼睛,齐刷刷地停留在自己和陆蔚然的身上。 陆老太太满脸的笑容,看着陆蔚然和她带着肯定的赞许,还有一种诡异的‘看我孙子多懂得疼老婆’的欣慰。 而陆先生看了一眼之后,立马别开了眼,面无表情目视前方,高兴肯定是不高兴。 还有一个很明显的就是陆夫人,看着芒果和陆蔚然两个人脸色铁青,一双眼眸里怒火中烧,满是恨铁不成钢,似乎好像是在问,为什么他们俩一点都不知道公共场合。 又好像是在问,芒果最近有哪里好,自己儿子怎么就这么喜欢她? 那神色各异的样子,明显是将自己和陆蔚然刚才的互动看进了眼里去,虽说隔得远,不一定听清他们说了什么,但陆蔚然对她亲亲抱抱肯定看得清清楚楚。 腿边的陆星然小朋友扯了扯她的礼服,芒果被看得有些心虚,忙甩开了陆蔚然的手,转而牵上了陆星然小朋友的手,“小星星。” “走吧,嫂嫂。哥哥终于有出息了,终于把温宁姐姐变成我的嫂嫂了!”陆星然说着越说越兴奋,笑眯眯地拉着温宁,屁颠屁颠地走进大堂去。 而一大一小身后跟着的陆蔚然,目光落在陆星然和芒果身上时,神色格外的柔和。 加上陆蔚然和陆星然本来就生得很像。 不知道的人,真的会幻视幸福和谐的一家三口。 “奶奶。”芒果被陆星然拉着,走到了陆老太太面前喊了她一声。 随即又转头看向一旁的陆夫人和陆先生,犹豫了片刻礼貌喊了一声:“陆先生,陆夫人。” “哼。算你有点自知之明,知道不应该太套近乎。”陆夫人冷哼了一声,端着一杯管家递上来的茶,抿了两口:才冷冷地抬眼看向温宁: “既然都到了老宅那就说吧!什么叫所谓的合法小陆太太?没有经过我和陆蔚然父亲的同意,你怎么就合法了?还是你觉得搞定了星星和奶奶,你就配得上我陆家的儿媳妇这个位置了吗?” 芒果被陆夫人集美直接用刻薄的话语说的面色一白,她嘴唇蠕动两下,也没想好应该怎么回答,就听见旁边陆蔚然一个健步冲上前: “母亲,芒果现在是儿子的妻子。不管您怎么想,不管你喜不喜欢,这都已经是既定的事实。而且就算您生了我,是我的母亲,也不可以这样对我的妻子说话。” “陆蔚然,你从未这样和我说过话。你还记不记得我是你的母亲?我的儿媳妇,难道我还没有权利说上两句吗?”陆夫人,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这样,为了芒果而对待自己,不可思议地看着陆蔚然问: “你怎么变成这样?我那个最是理智,最是冷静的儿子呢?” “母亲还记得儿子以前是什么样子吗?”陆蔚然没有立马直接回答陆夫人的话,而是意味不明地问另外一个问题。 “当然…”陆夫人下意识就要回答,却被陆蔚然打断。 “我是说十五岁之前的我,您还记得吗?”陆蔚然又极其平静又淡漠的眼光望着陆夫人。 十五岁之前的陆蔚然? 陆夫人很想说自己记得,毕竟眼前站着的是她很是期待的大儿子,可脑海里的空白,让她茫然地顿住了。 陆夫人这个时候才反应过,从前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和这个儿子相处过太多。 而她,毕竟是他的母亲啊。 同样是这句差不多的话,却和两秒钟之前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好像化作了一把匕首扎在她的心上。 陆夫人抬头,看见了陆蔚然平静至极的目光,就好像他这个儿子早已经习惯了母亲的生疏和茫然,就好像陆蔚然也早已经接受了母亲不爱自己的事实。 又更像是他再说:“看吧,母亲,你口口声声说以前的我冷静理智,做事有分寸是所有人眼里的完美。可你其实从未真正了解过我。” 陆夫人直接哑然失声,可在看见温宁时,她不允许自己失去尊严和面子,更不可能让芒果看了热闹去! “今天说的是你和芒果的事情,扯以前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我现在是问你,这个女人究竟有哪里好?值得你看都不看我为你精心挑选的那些联姻对象一眼?”陆夫人强装镇定,色厉内荏地质问。 “如果母亲硬要这样不讲道理。那我只能说,芒果哪里都好,在我心里没有比她更好的女人。母亲对这个回答满意吗?”陆蔚然冷静地反问。 显然,陆蔚然十分清楚自己的回答一定会惹怒陆夫人。 不出意外,陆夫人神色愠怒,正要说话时,旁边传来两下拐杖落地的声音—— “怎么,你现在一个离了婚的夫人,也打算端出婆婆的架势来教训人了是吗?”陆老太太狠狠地用拐杖跺了两下地,看向温宁时语气温柔了不少:“宁宁,过来,到奶奶这边来。她不喜欢你,有的是人喜欢你。” 陆老太太说完。 “对呀对呀,宁宁姐姐,小星星就很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哦。”陆星然也忙走了过来,拉着温宁到了陆老太太那边,看向陆夫人说:“妈妈,温宁姐姐真的很好,真的很好,很温柔。小星星从一开始就想让她当星星的嫂嫂。妈妈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陆星然个鬼灵精,要是平时这样哄陆夫人,陆夫人早就被他哄得喜笑颜开了,现在这会儿陆夫人是一时有气发不出去,可看见自己面前的陆蔚然就来气,索性给旁边的陆先生使了个眼神,自己则是直接闭嘴不说话。 陆先生沉吟了两秒,先是看向了陆老太太:“母亲,先抛开我和夫人的看法不谈,我觉得我和夫人有权知道今天您话中究竟是什么意思,而且也有权知道,温宁小姐现在和陆蔚然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们不是已经想到了吗?我能说出合法这两个字,自然是有依仗的。”陆老太太说着,一边拉着温宁在自己身边坐下来,一边朝一旁的陆蔚然使了个眼神:“蔚然,说吧。” “这话的意思…是已经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还是已经在不经过父母的同意下,订婚了?”陆先生端着管家递过来的茶,神色平静地吹了吹茶水上的浮沫,抿了一口茶水之后,又抬眼看向了陆蔚然。 “做事要严谨,是父亲您教给我的道理。”陆蔚然说着,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陆先生和陆夫人,话外之意非常明显—— 如果只是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和订婚的话,那说合法还是不够严谨。 只见陆蔚然从温宁的包包中,不紧不慢地取出两个红本本,放在了陆先生和陆夫人的面前。 陆蔚然波澜不惊,也不如温宁一样担心他们的态度,一字一句道:“一个月前,领的证。具体的领证日期上面会有。” 显然就算是没什么情绪波动的鹿先生都有些被惊住了,顿了片刻,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低眉敛目径直看着面前的结婚证,一时让人看不清楚情绪。 而一旁的陆夫人已经气得脸色难看至极,攥着手握紧了桌上那本结婚证,气得没说出来话。 陆蔚然看着自己母亲的动作,非常淡定地补了一句:“如果结婚证果然被破坏,随时都可以补办的。我和芒果,现在就是法定意义上的夫妻关系。”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作为云顶集团的总裁,你的婚姻关系和你的绯闻,都是会极大程度的影响集团的股票和声名的?”陆夫人盯着陆蔚然,面色铁青地问:“你究竟有没有想过后果?究竟有没有想周全?” 这话虽然是陆夫人说的,但陆先生也抬头一起看向了陆蔚然,明显也是关心这件事情的。 “母亲不用太多担心。儿子从前不需要您关心,现在自然也不太需要。我的婚姻状况确实在某些情况下会影响到集团的股票,但我和芒果结婚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陆蔚然更是冷静,冷静的好像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料想到了拿出结婚证,陆夫人和陆先生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他又道:“况且股票的行情,集团股价的高低,父亲随时都可以看。如果真的会出现了股价大跌这种情况,恐怕父亲早已经发现了吧?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我和芒果结婚,都是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母亲不必用这个理由来质疑我。” 明明陆蔚然面对的是自己的父母,可他淡定的好像自己才是上位者,才是把一切都算得清楚的操盘手。 “够了。知道儿子结了婚,第一反应是关心集团股票的涨跌,我是该夸你们俩越活越回去了,还是夸你们俩做父母的,对自己儿子没长心?” 陆老太太言辞犀利地说着。 这话说的,旁边的陆夫人和陆先生两人脸色都有些不自在。 “母亲,我和他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也是关心集团的安危而已,是一时关心则乱。不想因为蔚然这一次冲动之举而影响了集团。”陆夫人毫不犹豫地向陆老太太解释,其实已经被陆老太太那一句不关心自己儿子的话说得心虚。 “这云鼎集团是我陪你们爸爸一手打下来的江山,要说创办人,我算一半你爸算一半。我这个创始人坐在这里都没担心呢,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如果只是因为我孙子结了婚就股价大跌,那你们是不是也太小看我和你爸当年一手创办的云鼎集团了?” 陆老太太毫不留情地回怼,一边拍着温宁的手安慰一边继续说:“我就一句话,芒果这个长孙媳妇儿我认了。至于你们认不认,我懒得管,也不想管。但你们俩最好拿出从前不管自己儿子的架势,要是再轻易插手宁宁和蔚然两个人,就别再叫我这声妈。我倒是要看看到时候到底是结婚影响股价,还是陆家婆媳不合更加影响股价。” “妈!” 一直没说话的陆先生也忍不住喊了一声,皱着眉看向陆老太太:“不过就是结个婚而已,也值得您这样大动肝火?” 说着,陆先生扫了一眼芒果,又看向陆蔚然:“既然结婚了,就不能再和以前一样冲动。不管以后有什么问题,我都希望你们俩三思而后行,不要后悔今天的举动。” 陆夫人没说话,只是兀自攥紧了手里的茶杯。 见陆先生松了口,陆老太太也知道温宁待在老宅肯定不自在,所以没有强留,趁机将温宁和陆蔚然赶回了家去。 这下就算陆夫人和陆先生有什么不满,也只能憋着。 深夜。 陆家老宅。 陆星然一个鬼灵精,摸着乌漆抹黑的跑进了自己母亲的房间里。 彼时的陆夫人,正被白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弄得心神烦躁,所以即使关灯了很久,她也没有睡着。 她和陆先生离婚多年分居多年,虽然大家私底里说好了只是名亡实存,但毕竟隔阂在,早已经分床睡了很多年。 特别是在生了陆星然之后,基本上便已经没有夫妻之实,只是为了各自家族的利益和两个儿子所以维持着表面的夫妻关系。 陆夫人睡不着的时候,突然听见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床沿一重,吓得她立马拉开了床头灯。 床头灯温暖,发黄的灯光亮起,自己小儿子那张可爱的脸就出现在面前。 “妈妈,妈妈好不容易才回来,小星星想和妈妈一起睡。”陆星然小手撑着床沿,一眨巴着自己那双大眼睛,知道陆夫人一定会心软。 陆夫人抱着陆星然一起睡,又是陪他说话,又是被他缠着讲故事,她都极有耐心。 直到怀里的小星星昏昏欲睡,才抓着她的衣服迷糊地问:“妈妈为什么那么不喜欢温宁姐姐?” 这个问题问的陆夫人怔然,她温柔反问:“小星星很喜欢她吗?” 陆星然虽然迷糊,现在听见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是点头如捣蒜:“对啊,小星星真的很喜欢宁宁姐姐呀!小星星真的很想让她当嫂嫂。” 陆夫人看着自己儿子这张很认真的小脸,神色有些复杂,接着问:“为什么小星星那么喜欢她?她真的有那么好吗?” “真的真的!妈妈你不要不相信,宁宁姐姐真的很好!她不仅善良还漂亮,而且跟小星星说话的时候非常有耐心,教小星星英语的时候真的很厉害。她超级厉害,宁宁姐姐简直是除了哥哥奶奶爸爸妈妈之外,整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陆星然迷迷糊糊地说着,攥着陆夫人的睡衣,声音越来越小: “而且最重要的是……遇见宁宁姐姐之后,哥哥都变得好开心…每一天都好开心…就好像…妈妈送给星星的机器人突然变活了一样…星星喜欢现在的哥……” 话还没说完,小家伙已经在陆夫人的怀里睡着了。 陆夫人低头看着明明困的不得,还要帮芒果说话的小儿子,沉默了许久。 在昏黄温暖的床头灯光映照下,陆夫人看见陆星然那张,长得和小时候的陆蔚然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控制不住想起自己大儿子白天的时候忤逆自己说的那番话。 那番平静至极,却又字字句句都是失望质问的话。 其实大家都说,陆先生和陆夫人之所以极度疼爱陆星然,是因为这个小儿子是她们老来得子。 但其实也不尽然,更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在内心深处,陆夫人和陆先生也知道自己亏欠了大儿子太多。 所以才看见,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儿子时,除了父母对儿子的关心和宠爱,更多了一份自责和愧疚。 而小儿子极为童真的这一番话,让陆夫人不仅开始回想,自己的大儿子陆蔚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的冷静那么的理智? 那个时候她和他父亲,只觉得自己的大儿子终于长大了,终于成熟了,终于可以承担起云鼎集团这一重任了,从未想过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直到陆星然刚才那一句——就好像妈妈送给星星的机器人活了一样。 陆夫人恍然大悟,没有温宁的时候,陆蔚然可不就冷静理智得像是一个没有一点多余情绪的机器人吗? 夜色中,陆夫人轻拍着陆星然的背,脑子里却突然跳出来一个她觉得极为不可思议的疑问—— 难道,真的是她对温宁成见太深了吗? 同一个夜晚,同一个城市,却可以诞生无数种截然不同的心境。 是夜。 忙碌了一天的温老师和陆医生,终于能休息。 芒果被旁边身材高大的男人抱在怀里,她偏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老公,谢谢你。” “谢什么?”陆蔚然低头看她一眼。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谢谢你那么坚定的选择我。”温宁一向觉得说这种话有点肉麻。 可在经历了今天白天发生的一切之后,她突然发现除了这样肉麻的情话,竟然没有一句可以那么清楚,直接地表达出自己的感受。 “所以你就是为了说这个,才选择今晚上主动跟我一起睡的?”陆蔚然挑眉看着她,颇为好笑。 本来他们俩一起睡,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奈何有些人太容易冲动,一点都不冷静,所以温宁只能忍痛让自己跟陆蔚然分房睡。 这样她能睡得安稳,他也不用再动不动就冲凉水澡。 但眼前这个人明显话里话外都是在暗示。 芒果脸色微红,在他腰上戳了戳:“那要是有些人能够忍得住,我们也可以一直一起睡。” “只要温老师不撩拨我,应该不会出事儿。”陆蔚然正经地说着,还是没忍住,在她脸颊边轻吻一下。 也只敢在她脸颊边闻一下,但凡多亲一下都要出事儿。 “我很老实的。”温宁很是老实巴交地说着,也很诚实收回了自己抱着他腰身的手。 结果,刚一收回来就被他抓住了手腕,只听陆蔚然反问: “什么意思?不爱了吗?抱都不抱了?” 温宁被陆蔚然一本正经说这种茶言茶语给逗笑了,笑着解释:“不是你自己让我不要撩拨你的吗?” “所以?”陆蔚然那眼神很明显,就是在质问——所以抱都不抱了? 温宁看着面前的陆蔚然,简直和在老宅那个护着自己的男人判若两人,她有点忍不住想笑:“行了行了抱着抱着,你别闹了。” 结果温宁这话一说完,两人说着说着就打闹起来,闹着闹着,不知道怎么,也不知道谁先亲的谁,反正就是拥抱着亲到一块儿去了。 陆蔚然想芒果,芒果自然也想他,暂别了一个月的熟悉荷尔蒙,重新将芒果淹没时,一瞬间就将芒果的理智瓦解了一大部分。 以至于芒果在第一时间没能推开陆蔚然,后来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想推不开了。 直到陆蔚然肯放过她,芒果才红肿着嘴唇,眨着眼睛无辜地看向他提醒道:“那什么…要不…你再去洗个澡?” 芒果这话不是没来由的,烫得她大腿疼,脸也红了大半。 陆蔚然看着温宁那张脸沉默了好几分钟,也不知道是气自己,还是在想什么,或者是在挣扎些什么。 总之好几分钟之后才说话,看着温宁正经道:“等我回来。” 说完陆蔚然起身进了主卧的浴室,又冲了个凉水澡。 温宁听见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羞得她无奈捂脸。 有了上一回的经验,温宁老老实实地睡在床边不敢动,还是陆蔚然怕她睡着睡着翻下去,把温宁挪到了床中央,他自己则是睡在床边上。 温宁现在也不敢抱着他,只能看着他,两人隔着一段距离说话。 温宁突然想起白天秦娆和顾行云的事情,好奇地问:“糖糖和顾医生他们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看顾医生那个样子我还以为他没答应,还打算拉着你给糖糖当当助攻呢!” “当然没在一起,临时帮秦娆解个围而已。”陆蔚然回答着,像是顾行云那个拧巴性子直摇头: “就顾行云那样的,亏得遇上秦娆。除了秦娆那姑娘,一般人把他逼不出乌龟壳。” “啊…那听这意思,顾医生…是喜欢糖糖的?要不我们暗中加把火?” 陆蔚然笑:“放心吧,要不是两情相悦,你老公当初也不会强人所难让顾行云去相亲了。至于加把火就算了,他只吃秦娆那一套。” 与此同时,顾家。 正在被三堂会审的顾行云,突然打了个大喷嚏,他揉了揉鼻子,看着面前的老爹和大哥二哥,无奈道: “不是,都了一晚上了,让人休息休息成不成。” 第167章 我暗恋她(副cp线不影响主线,介意勿订) 顾家,明亮的大堂中。 顾家主,顾夫人和顾老夫人危襟正坐,齐刷刷的盯着面前的顾行云。 “你还想休息?你小子知不知道你自己干了些什么事情?”顾家主神色严肃地质问顾行云。 不是他着急,问题是,刚从陆家回来,秦家那边已经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了,就催着他答复。 顾家主自己对于顾行云和秦娆俩的这个事情都是两眼一抹黑,他都不知道自家顾行云这个小兔崽子是怎么跟秦娆俩认识的,甚至怎么就…怎么就男女朋友谈上恋爱了。 还答复,他自己这个当老子的都不清楚,怎么给答复啊? 这不只能来个三堂会审。 偏偏顾行云这个小兔崽子就是不肯开口,说到底了也只说出一句就是误会。 误会误会误会,只会说是误会,那他倒是说说,究竟是什么误会啊? 见顾行云不肯开口,旁边的顾夫人抿唇想了想,才温柔开口:“行云,我们不是对你谈恋爱有意见。而且秦家秦娆那个小丫头,我也是不止一次见过的。倒是一个识大体又很活泼热情的性子,确实是个不错的好姑娘,我呢,也是很满意的。” 说着顾夫人顿了顿和旁边的顾家主两人对视一眼,见顾行云神色有些松动,继续道:“我跟你爸爸你也是知道的,从来都不会干涉你谈恋爱的事情,也对你谈恋爱结婚没有什么太高的要求。至于你的结婚对象,你也是自由的,但是既然现在你已经跟人家谈上了,你就得跟我和你爸爸说说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对吧?究竟是谈上了还是没谈上?是两情相悦还是一厢情愿?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状态?不然我跟你爸爸又怎么去跟秦家那边解释?” “还解释,秦家那三父子出了名的,女儿控,妹妹控,孙女儿控。你知不知道你多少岁,人家秦娆才多大?这件事不管你们俩成不成,都是我们顾家理亏,所以你就更要说明白了!”顾家主说着,说是问着顾行云,其实心里觉得他们俩已经谈上了。 “你说话那么大声干什么?你自己也说了行云都三十岁了,谈恋爱结婚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吗?既然他喜欢,那我们就去跟秦家说说嘛,彩礼各方面的都听他们家的,到时候秦娆那小丫头过来,我们也是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的。”顾夫人狠狠地瞪了顾家主一眼,随即又笑眯眯地看向顾行云: “行云,妈现在只要听你一句话,秦娆那小丫头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喜欢妈明天就去给你提亲,就算他们现在不想结婚,我们争取一个订婚也可以。” “妈!我跟秦娆真的…”顾行云这句话一晚上已经说了无数遍了,偏偏没人可信他。 他一说这个话,就看见自家爸妈还有奶奶睁大了眼睛望着他,摆明了不相信。 顾行云沉默了片刻,想着今天陆佳寿辰宴的事情肯定是会传出去的,到时候,怕是会坏了那小丫头的名声。 他一个大男人,名声但也没那么重要,虽说他知道那小丫头也不是那么在意名声的人。 可不知怎么,顾行云就是想要她好好的。 顾行云再次对上父母和奶奶打量的目光,他收敛了神色,点了点头:“今天的场合爸你也看见了,妈你也应该看见了。那个时候我要是不出去为她解围,沈凌雪那个性子谁不知道,唯恐天下不乱。沈凌雪还不得欺负死她呀!” “所以我那个时候必须站出来。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至于我和秦娆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陆蔚然和秦娆有一个相亲局你们也知道。但当时陆蔚然那小子已经结了婚,他老婆温宁也是个很好的姑娘,那个时候又怀了孕,所以才拜托我代替她去跟秦娆相个亲。”顾行云一五一十地解释,“这就是我和秦娆的认识,然后在这个过程中吧,就是我个人……有一些的荷尔蒙涌动,所以跟秦娆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是因为这个,所以才出来帮她解围。这么说你们可以理解了吗?” “什么…什么玩意儿??荷…荷尔蒙涌动??你小子说人话…”顾家主皱了眉,他哪里跟得上年轻人的这些话? 顾家主正皱着眉,声音一大起来,旁边的顾夫人直接抬手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给顾家主打得老老实实服服帖帖。 “蠢啊!行云是说,他在跟秦娆相亲的过程中对人家一见钟情,他暗恋人家,所以才挺身而出的。平时让你多看看书,一天天就知道看你那个报纸。”顾夫人没好气地说着,随即转头看向顾行云时又带上了笑容: “那秦娆呢?人家知道吗?她对你又是什么想法?” “她…她还不知道。反正一见钟情是我的事情,和她没关系,妈你别随便去打扰人家,破坏人家的生活。秦家伯父要是再打电话过来询问,你们就直接这样说好了。” 顾行云说着,别过头,盯着旁边的古董出神。 他思绪有些飘忽,他不由的想起晚宴散场时,小姑娘凑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 或许是因为小姑娘那个时候的气息太热太暖,惹得他耳廓通红发痒,顾行云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她那句话。 或许也只要在她不在场的时候,自己才可以毫无负担地说出这句一见钟情吧。 算是给了父母一个交代,也算是给了自己的情绪,一个发泄的出口。 顾行云原本以为这一句话自己难以启齿,原本以为这一句话他说出来会十分的羞愧难当,甚至会觉得自己像个变态。 他居然会对从小看到大的小妹妹,生出非分之想? 太匪夷所思了,太难以理解。 可不知怎么,真的当顾行云自己一字一句说出这些话,坦白自己的心意之后,他的心里竟然生出一丝诡异又扭曲的解脱感。 比起愧疚,更多的是轻松。 但顾行云不敢想,如果面前坐的是秦娆,他会不会说出这句话。 反正他只知道,只有坦白自己的心意这样说,不管是顾家还是秦家,才会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咎在他的头上,那个小丫头从始至终都是无辜的。 在顾行云心中,秦娆本就那样无辜。 她灿烂,她耀眼,她热情,她自由,举手投足间都充斥着一种青春洋溢的随意和真诚。 可这些,恰恰都是现在的顾行云所不具有的。 顾行云想,小姑娘一般都应该是爱好众多的吧? 等过一阵子,应该就不会喜欢他这种老男人了。 顾行云一句,都是我暗恋人家,直接给在场的顾家主,顾夫人和顾老太太整不会了。 暗恋也就算了,偏偏三十岁暗恋二十岁,这也怪不得人家觉得是老牛吃嫩草啊! 这换谁,哪个当爸爸当哥哥当爷爷的能同意? 三个人正沉默着,眼瞅着两道高大的人影从外面走进来。 “哟,这是干嘛呢?老三不就是谈个恋爱吗,爸妈你们也至于搞成三堂会审的样子?”说话的是顾家二哥,现任湘城武警队大队长,说话随意一些,大大咧咧的,随意慵懒。 相比顾家二哥和顾行云,跟着一起走进来的顾家大哥就要显得格外的沉稳,毕竟顾家三个儿子中,唯独只有这位顾家大哥是跟着父亲一起从政,说话也带着独有的气度。 “爸妈,奶奶。今天叫我们回来,真的只是因为老三谈个恋爱这件事情吗?”顾家大哥神色淡定,但他淡定,也没想到回老宅居然是因为三弟谈了个恋爱。 “是啊。爸妈,你看看我们仨,大哥忙得没空谈恋爱。我呢,一年到头也见不上几个女孩子。唯独只有老三有可能具备谈恋爱的条件。况且老三今年都三十了,谈个恋爱不正常吗?不谈才真的不正常吧?他要是不谈,你跟妈还有奶奶就等着去庙里请高人回来吧!”顾家二哥没好气地说着,说话带着一些大大咧咧的痞气,安慰性地拍了拍顾行云的肩膀: “小的时候你们管老三管的严也就算了。老三都三十岁了,怎么谈个恋爱还整出查早恋的架势?还把我和大哥都叫回来,不知道,以为是天塌了。” 旁边的顾家大哥也拍了拍顾行云的肩膀,虽然没有继续接着顾家二哥的话说,但看着他的神色也和顾家二哥的想法是差不多的。 “哼…这小子要是只是简单谈个恋爱,我跟你妈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你们自己问问他,问问他谈恋爱的对象是谁?”顾家主没好气地说着,“人家姑娘家里人就差拿着刀冲到我们顾家来了。” “至于吗?”顾家二哥不太相信,偏头看向一旁的顾行云:“说吧,老三?你是谈了谁?把爸妈和奶奶下的三堂会审?总不可能谈了个未成年吧?” “也可能差不多。但是我再重申一遍,还没有谈,人家还没答应。”顾行云很正经地说着,在他的心里二十一岁的秦娆就和未成年没差多少。 都是小孩子。 “?什么?”顾家二哥直接被顾行云一句话气得坐正了身子,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真的假的?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你要真谈了个未成年,我现在当场把你抓了,送进去坐十几年的局子。这种事情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行了老二,老三你还不知道吗?他做不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顾家老大说着,索性看向一边的顾夫人:“妈,你直说吧。” “其实我觉得还好,都是你爸觉得理亏。行云说对秦家那小丫头一见钟情,现在正在追求。”顾夫人回答,她已经在盘算怎么帮儿子娶到儿媳妇儿了。 顾家大哥和顾家二哥同时一愣,顾家二哥试探地问:“应该不会是秦娆那个小丫头吧?” 顾家主顾夫人和顾老太太都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顾行云。 这不说话跟默认了没有半点区别。 但是顾家大哥和顾家二哥也知道了为什么只是老三疑似谈了个恋爱,父母和奶奶要把他们俩都叫回来。 顾家大哥抬了抬眼镜,神色倒还算平静,似乎在想着什么。 倒是顾家二哥,用力地拍了拍顾行云的肩膀,肯定道:“不错啊,你小子,闷声干大事儿。眼光不错,品味不错,脸皮也挺厚的。三十岁的大叔,暗恋人家二十岁刚上大学的小姑娘。怪不得秦家三爷子要提刀来我们家,这要换成我妹妹,你得挨几顿狠揍。” 一旁的顾家大哥显得很淡定,只是平静地看向顾行云:“发展到什么阶段了?如果是两情相悦,倒也没有显得那么可恨。” “我暗恋她。”顾行云没犹豫。 在场众人沉默。 正在这时,顾家主正好就接到了秦家主的电话,拿出手机一看。 第一句就是:“顾卿之,老子把你当兄弟,结果你惦记着老子闺女是吧?!” 当场给顾家主镇住,闭了闭眼才走到书房接起来。 而陆夫人已经在一边盘算自己的小计谋了。 顾家二哥戏谑道:“老三可以啊。不过秦娆那个小姑娘,以前还经常到我们家来。” “我知道。”顾行云回答。 从前他们还小的时候,大概是在顾行云十二岁那年,当时的秦家出了点问题,一家子能主事的都被灵石带走。 当时只剩下一个还在牙牙学语的秦娆,凭着秦家和顾家之前的关系,所以把秦娆接到顾家来养了一段时间。 那两年,顾家三个皮猴子正是爱玩的时候,老大老二几乎天天往外面跑。 顾夫人又没有太多照顾女孩子的经验,所以就强行把最小的顾行云留在家里,天天陪着秦娆玩。 刚开始的时候顾行云也有些不耐烦,毕竟他也想往外跑,就觉得自己身后跟着这个小尾巴就是个拖油瓶。 要说不说,顾行云就是容易心软。 那个时候顾行云还闹过几天脾气,直到有一天,小秦娆在他怀里哇哇大哭,肉嘟嘟的小胖手抓着他的衣服,哭的那叫一个昏天黑地,直接给顾行云哭得心都化成一滩水了。 从那以后顾行云就心甘情愿地带着带着自己这个小尾巴,就算出去玩也带着这个小尾巴。 这一带,就是三年。 三年之后秦家东山再起,秦娆也被接回了秦家。 顾行云上了高中,也逐渐忙起来,便再很少看见秦娆。 加上那段时间上头风波不断,为了不牵扯顾家,秦家主主动提出两家拉开距离,减少来往。 从那以后,接下来的十几年中,顾行云几乎再没见过秦娆。 他居然会对自己亲手养或者三年的一个小奶娃娃的动心? 顾行云觉得自己疯了,又神经又变态。 可下一秒,顾家大哥说的话却让顾行云怔住:“老二说的不是你十二三岁的时候。而是你出国留学的那几年,秦娆那小丫头经常跑到我们家来。”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好像说是给你送什么生日礼物。但看着你不在家,老妈便把那些东西都收起来了。”顾家二哥也补充着。 第168章 我在追求他是真的(副cp) “生日礼物?秦娆那小丫头能给我送什么生日礼物?”顾行云有些始料未及。 他恍惚意识到,自己好像在出国期间错过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具体的我们也不清楚。”顾家二哥和顾家大哥表示爱莫能助。 那个时候他们各有各自的工作和学业,也没有丝毫注意到什么不对的地方。 毕竟以前的秦家和顾家关系是极好的,其实现在也好,但表面上不能表露出来,很大幅度地减少了来往。 但不管怎么样,父辈的情谊,根儿总是在那儿的。 加上当时顾行云对秦娆的态度,顾家大哥和顾家二哥乃至顾家上上下下的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虽说一开始顾行云不耐烦,总觉得是这个小丫头耽误了自己和朋友玩乐的时间,后面整整三年顾行云都几乎是把秦娆当成亲生妹妹对待的。 那个时候顾行云其实也才十二十三岁的样子,但平时秦娆的日常起居,都是顾行云自己一点一点学着,慢慢照顾的。 那段时间顾家二哥和顾家大哥记得最清楚的是,他们每次一从外面回来,总能看见自家老三在房间里抱着一本育儿大全看的很是认真。 饮食起居穿衣喜好,包括怎么在那个时候逗小小的秦娆开心,整个顾家和整个全家加起来都没有顾行云一个人了解。 顾行云甚至了解到了一种,他看着秦娆皱一下眉或者是小脸皱一下,亦或者是小手扒拉一下,他都能清清楚楚的知道秦娆是哭了,饿了还是开心了。 以至于三年之后秦家众人无罪释放时,连他们秦家自己人,连秦娆那小丫头的爸爸和哥哥都比不上顾行云更加了解秦娆。 那个时候秦家把秦娆接回去的时候,或许是那个时候还只是个小肉包的秦娆,知道自己要离开这个照顾了自己几年的大哥哥,当时那哭的是一个惊天地,泣鬼神,昏天黑地。 甚至秦家出来的第一天都没能把秦娆接走,还是过了后面两三天才能够接回去的,因为当时秦娆抱着顾行云不松手,他们直接把顾行云带到了秦家住了一两个多月。 等到秦娆和秦家人一点一点熟悉起来,顾行云才离开秦家回了顾家。 那个时候顾家二哥和顾家大哥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对于这事儿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有些事儿他们原来没发现,但现在加上顾行云和秦娆这个事情,好像一切都有一些有迹可循。 顾家二哥咂摸了一下下巴,拍着顾行云的肩膀问:“老三啊,你的性子我跟大哥都还是了解的。这会儿爸妈和奶奶都不在,你跟大哥和二哥说说,真的是暗恋那小丫头?你怎么想的?我看你当初也是真心把那小丫头当妹妹的,你这个性子怎么就突然下得了手了?” 顾家大哥不像顾家二哥一样说话随意,或许是因为从政的原因,顾家大哥说话总是简明扼要,神色也波澜不惊。 于是,他看着顾行云锐评一句:“我认为,你干不出这种事情。” 要不说顾家大哥和二哥都了解顾行云,喜欢上自己从小照顾过的小屁孩,不仅顾行云觉得自己内心罪恶,就连顾家大哥和顾家二哥也觉得有点变态了,他们家老三虽然说平时看着不着调了一点,但这种丧良心的事儿还是不会做的。 “没什么。就是事出紧急,爸妈奶奶都太兴师动众了。”顾行云说了一句,也不禁回想起那一段有些遥远,又似乎被他下意识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 他叹了一口气:“是啊,那时候我总想着,那小尾巴真是我们的亲生妹妹就好了。” “别别别…千万别。”顾家二哥连忙摆手,看着顾行云明显又少见的怅然若失,意有所指地打趣了一句:“你要庆幸,她不是咱哥仨的亲生妹妹。秦娆那小丫头是秦家的,可以做妹妹,也可以,不一定只做妹妹。” “二哥你别乱说。对人小姑娘名声不好。”顾行云没好气地打断自家二哥。 殊不知顾行云这一句话,让旁边的顾家大哥和顾家二哥,颇为惊讶地挑了挑眉,对视一眼。 他们俩从来没有看见过自家老三露出这种表情,看来这一回是真的栽了? “行行行,二哥知道了。先当朋友后当妹,最后变成小宝贝是吧?”顾家二哥笑着打趣,大掌一挥:“没事儿,反正你做什么我跟大哥都是支持你的。” 顾行云沉默地坐在原地,对上自家大哥二哥的眼神,他算是知道自己是解释不清楚了。 或者,是他自己也不想解释。 顾夫人正在一旁盘算自己的小心思时,简直越想越兴奋,越想越开心。 “太好了简直太好了!” 顾行云慢悠悠地走过来,悄无声息地靠在一边,看着自家老妈越来越兴奋的神态,他就知道肯定又是在盘算着些什么。 顾行云幽幽地问了一句:“什么太好了?这么好的消息跟我也分享一下?” 一旁的顾夫人也不知道是太进入自己的世界,还是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无法自拔,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嘴比脑子快: “哎呀,真好呀,我们家老三眼光确实不错。秦娆那小丫头我喜欢好久了。要不是因为这些年顾家和秦家表面上刻意不来往,为了避嫌,基本上都不联系。我早就把秦娆那小丫头收成干女儿了。只是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契机,也没那个脸皮开口。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既然我们家老三暗恋秦娆那小丫头,而且今天普通的小丫头也没有拒绝我们家老三,就说明我们家老三和秦娆是有可能的。” 顾夫人越说越兴奋,语速也越说越快,眉飞色舞的,仿佛已经想象到顾行云把秦娆成功娶回顾家当儿媳妇儿的一幕,直接碎碎念: “你都不知道。我们家老三那孩子,其他方面都好,他就是在男欢女爱这个方面上不太擅长,性子吧,也挺倔的。刚才他自己都亲口承认了暗恋秦娆,那必定是非常暗恋,非常喜欢的才能逼他说出口。还有就算老三那小兔崽子不说,但今天陆家那个寿辰宴上我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秦娆望向老三的眼睛里,那是有光的。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虽然老三说只是暗恋,很有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其实是两情相悦。” “加上如今秦家已经彻底解决了风波,这么多年也过了最要紧的关口。我顾家和亲家稍微恢复点来往没有什么关系。还有以前的情分在,对对对,我们家老三当初为了带秦娆,那小丫头可是下了苦功了。那小孩的尿布都不知道洗了多少条。只要老三和秦娆两个人中间有那么一点点火星子,我这个顾夫人一出马,保证把他们俩撮合好咯。好咯,糖糖给我当儿媳妇儿了,糖糖可比这三个臭小子乖多了。就想要个女儿呢!” 一旁的顾行云听得面无表情,其实觉得有时候自家老妈也不必这么了解他。 什么叫做肯让我们家老三说出口,那就不是一般的喜欢,那是非常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还有洗尿布… 不是,老底给他掀完了?? “妈。”顾行云捏了捏眉心。 顾行云这一声妈出来,直接给顾夫人吓得心惊肉跳,转身拍了拍胸脯顺着气:“你什么时候也学到你二哥这一套了?他是走路没声音,你怎么也…” “妈,我一点面子都不要的吗?”顾行云很是无奈地问。 “要什么面子?面子哪有媳妇儿重要?”顾夫人没好气地说,“看看你爸,在外面挺威风的,在家了还不是得伏低做小。听老婆话会发财的。” 顾行云:“……这还八字没一撇,妈,你别乱说。别到时候坏了人家的名声。人家小姑娘才二十岁。” “二十岁怎么了?二十岁也是成年人了,而且你说是暗恋我瞧着可不像。你老妈怎么说都是过来的,比你这个毛头小子还是不知道的多一点。”顾夫人一本正经地说着:“就以秦娆那个小丫头对你的那个模样,就不可能是一点意思都没有。肯定是你个小兔崽子不够主动。” 莫名其妙就被自己老妈说中了,顾行云无奈地抿了抿唇,“妈?秦娆才多大?刚上大学才二十岁,她才见过几个男人?一个小屁孩知道什么叫喜欢?那丫头肯定就是顾念着以前的情分,所以把孺慕之情误以为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她是小孩子心性,可你儿子我又不是刚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伙子,她能胡闹能搞不清自己,难道我也能跟着她一起不明白胡闹吗?那不乱了套了吗?” “胡闹胡闹,你才三十岁,就真以为自己多成熟了?依我看你们俩指不定谁在胡闹,谁在搞不清自己。”顾夫人没好气地看着顾行云。 顾行云被自己老妈毫不留情的话说得哑然沉默。 顿了片刻,他才转移话题问了一句:“妈,二哥说,我之前去留学的时候,秦娆来过?还给我送了东西是不是?” “好像…好像是有这回事儿吧?但是我一时想不起去哪儿了…”说起正事,顾夫人也没继续追问,但时隔太久,她这个记性也不是太好。 顾行云突然问起来,她整个人都有点懵,她抿了抿唇:“我想想…好像……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出国的时候因为你东西太多了,所以我让刘妈给你堆在你卧室里面那个隔间里面了。但是至于现在在不在那儿…” “妈…你能不能靠谱一点??”顾行云很是无奈,他看着自家这个老妈,实在是大大咧咧的,四五十岁的年纪,被他爸宠成十八岁一样。 平时跟她说八卦,她可来劲儿,一问东西放在哪里,顾夫人保证是不记得的。 本来家里有保姆,也有管家,收拾物品,这种东西也是轮不到顾夫人自己去做的。 偏偏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家务都不喜欢做的顾夫人偏偏对收纳非常有兴趣。 近几年都好一些,前些年的时候那疯狂收纳,把家里所有的东西全都发出来好好的整理了一遍又收纳起来,虽然原来就已经整理收纳的很整齐了,但丝毫不影响顾夫人对收纳的热爱之情。 到了后来,顾夫人甚至自己在网上买了一堆衣服小东西回来,也不是因为喜欢,就是纯粹享受收纳的乐趣。 然后每回收纳完,不出三天必定忘记东西放在哪儿。 “知道了,知道了,那怎么说也是好多年之前的事情,就算换成刘妈换成管家,换成你爸也都是很难记得的。你让你妈想想,我肯定能给你找到。” 顾夫人被顾行云的眼神看得心虚,随即拍着胸脯保证,皱着眉陷入了沉思之中。 顾行云无奈地捏了捏眉心,也不问了,老老实实给顾夫人思考的时间。 他有些好奇,秦娆那个小丫头会给他送什么东西呢? 而且他高中之后出国留学了,就算十八岁,他十八岁的时候秦娆那小丫头也才八岁吧?他去年才从国外留学回来,整整十二年的留学生涯,小时候跟在他后面的小尾巴,竟然也从八岁长成了二十岁。 顾行云有些感慨,同时觉得自己是真的有些沧桑了,至少在秦娆面前,他觉得自己年纪挺大了,再也很难有十八九岁的那种青春活力朝气。 那小丫头,能送给他些什么,又会送给他写什么呢? 除了好奇之外,顾行云的心中更多的竟然是期待,是只能被他自己埋藏在心里的期待。 顾夫人的记性在顾家是出了名的不好,很多事情都是刘妈和管家操持的,顾行云在看见自己母亲犹豫不决的时候已经不太抱希望了,只是想着等明天刘妈来了之后问问。 顾行云这边的三堂会审总算是告一段落,他捏着手机,百无聊赖地转着,放空心思之间,思绪总是不经意地落在秦娆身上。 想起秦娆那个笃定又自信的笑,像是一眼看出他的喜欢而胸有成竹。 那样的灿烂那样的自由,还真是个小丫头片子。 顾行云笑着感慨,他低头,眸光落在黑暗反光的手机屏幕上。 平时这个点,小姑娘的晚安问候早应该发过来了。 想来,应该是秦家那边的三堂会审,格外严肃一些吧。 顾行云想了想,倒也能稍微理解一点秦家那三爷孙的心情。 应该就好像他十三岁那一年,带着小尾巴一起去赴陆蔚然的约,原本不是打算去游乐场的。 虽然那会儿陆蔚然十六岁,顾行云十三岁,但终究自诩是男子汉大丈夫,是不会轻易去游乐场的。 偏偏两个人在看见小哭包秦娆的时候,几乎是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去游乐场。 那会儿,秦娆刚到顾家一年,算是和顾行云混得透透的,已经变成了顾行云的小尾巴,而顾行云也习惯了小尾巴的存在,去哪儿都带着。 谁知道一天游乐场玩下来,最后散场的时候,他的小尾巴竟然一时迷了路跑到了陆蔚然的屁股后头跟着,那当场给顾行云气的,恨不得冲上去跟陆蔚然这个兄弟来一场拳击。 想起从前的趣事,顾行云忍不住弯了弯唇。 记忆里爱哭的小尾巴,哭得很丑,哭起来的时候昏天黑地的,一张可爱的小脸也皱皱巴巴的,逐渐和今天在寿辰宴上,直勾勾看着他的千金小姐重合。 顾行云仿佛感觉自己身处云中。 另一边,秦家确实没有结束,但那场合和顾家三堂会审顾行云截然相反。 秦爷爷和秦家大哥看着面前眨着大眼睛的秦娆,一时都有些愣住。 秦家大哥剥了一盘葡萄送到秦娆面前:“糖糖你别紧张,今天我和爷爷呢,就是有点事情不太明白,所以想要问问你,绝对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一边吃一边回答我和爷爷就好了。” 秦爷爷面色严肃起来,但又怕吓着自己大孙女,“这是你大哥特地给你从国外订的,空运回来的,晚上刚到,是最新鲜的时候,慢慢吃,吃完再给你剥。” “嗷,好呀,谢谢爷爷,谢谢哥哥。”秦娆笑眯眯地捏起来一颗葡萄咬进嘴里,半点看不出紧张的样子。 “行,那哥就问了?”秦家大哥朝着秦娆眨了眨眼。 秦家大哥这平易近人的样子要是被自己公司的人看见了,怕是要被惊掉大牙了,自家堪称活阎王的总裁,竟然还有这副模样? “问吧,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毕竟爷爷和哥哥对我那么好,那么宠我,肯定不会凶我的对不对?我一点都不紧张,哥哥你尽管问。”秦娆笑得可爱,抱着旁边秦爷爷的手臂撒了个小娇。 “听爸说,你和顾家老三的事儿……是真的还是假的?”秦家大哥一脸关切地问着。 秦娆毫不犹豫,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半真半假。” “怎么个半真半假法?”秦家大哥又问,他原本在公司开董事会,结果刚开完就听见自家老爹给他丢了这么大一个噩耗。 别人也就算了,偏偏就是顾家老三那顾行云不行。 谁让顾行云的威胁是最大的! 倒也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秦家大哥记得清清楚楚,当年把他家小妹从顾家接回来的时候,小妹就死抱着那家伙的腿不肯放手,一看不见顾行云就得哭个惊天动地。 小时候就差点给他小妹拐走,现在长大了顾行云那家伙怎么还是贼心不死? 而且还偷偷谈恋爱,怎么行呢! 就算,就算退一万步来说,顾行云那家伙确实对小妹挺好,但地下恋不可取啊!而且他年纪也大了,给当哥哥,他这个亲生哥哥都怕小妹被他拐走,更别说是男女朋友了,那到时候小妹可不得直接被拐回顾家了? “我们俩谈恋爱交往这个事情是假的。”秦娆咬了颗葡萄,老实巴交地看着自家爷爷和大哥回答。 “好好好,这就好。” 秦娆此话一出,当场秦家大哥就松了一口气,旁边秦爷爷神色也松缓些,正打算拍着自家孙女儿的手背安慰她现在年纪还小,在家里再多待几年才好,而且也不着急嫁出去,谈恋爱可以多谈谈,也可以多看看。 结果,两个人还没松完呢,秦娆又开口了:“但是我喜欢顾行云是真的。” “什么?!!”秦家大哥的嗓音原地拔高了三个调,瞪着眼看这面前的秦娆:“糖糖啊……这个玩笑可不兴开啊?” 旁边,秦家主直接给顾家主打了个电话过去质问,本来一个精明又儒雅的中年男人,在自己的宝贝女儿有可能被一个大十岁的大叔给拐跑之后,直接没了一点儒雅的成功气质,有得只有怒火中烧和质问—— “顾卿之,老子把你当过命的兄弟,结果你想拐我宝贝女儿是吧?!” 秦家大哥眼看着面前的小妹回答了一句,却被秦家主一句惊天动地的质问给压得严严实实,又看见秦娆被惊得下意识抖了抖,没好气地看向自己老爹:“爸你声音能不能小一点?吓着糖糖了?小不了就去书房!” 一听到吓着秦娆了,秦家主顿时气焰冷静了不少,拿着手机去了书房。 秦家大哥满眼期待地看向秦娆:“糖糖,你刚刚说的是开玩笑的对不对?” “哥哥,我真的喜欢顾行云。”秦娆没犹豫,满眼真诚地回答:“我从十八岁起就喜欢他。” “十八岁……十八岁?”十八岁三个字无异于一道晴天霹雳给秦家大哥劈愣了,“糖糖,十八岁很小,你现在也还很小,有很多种喜欢,你不一定分的清。” “不是的,哥哥。我分的清。”秦娆很坚定:“就像我喜欢哥哥,喜欢爸爸,喜欢爷爷,喜欢周妈喜欢管家叔叔,也喜欢朋友,还喜欢宁宁,这都是喜欢。但是我能非常清楚地分明白,这些喜欢和我对顾行云的喜欢通通都是不一样的。我们没在一起,他在寿辰宴上是为了给我解围,但我是喜欢他是真的,我正在追求他也是真的。” 第169章 公司出事 “不是,糖糖,你跟哥哥说,是不是那顾家老三骗你了?你跟哥哥说,哥哥保证去教训教训他。” 秦家大哥一听自己小妹竟然这么说,整个人更加不好了。 “真的没有,哥哥。”秦娆无奈地说,她抓住自己大哥的手,很是正经地解释:“哥哥,你听我说。” “不不不,你等会儿…”秦家大哥差点给心脏病听出来,瞧着自家妹妹那么一本正经的样子,大概就能够猜到她想说什么。 所以就是要跟他证明,她是真的喜欢顾家老三。 不是? 秦家大哥非常纳闷,他怎么小时候争不过顾家那个老三,现在小妹都好不容易长大了,甚至顾行云还出国留学时整整十年,结果他这个当大哥还是争不过顾行云那个死家伙… 秦家大哥真是越想越生气,但他看着自己面前的妹妹平复了一下心情,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说着:“我知道,大哥懂你的意思,你是想说你就是喜欢顾行云,就只喜欢他,像你大学那些男生,看了一个都不喜欢?” 秦娆没有一丝犹豫,果断点头。 秦娆心里非常的清楚,甚至在看向自家大哥的时候,还带着一些欣慰,那个眼神就好像在说:大哥你终于懂了。 那个眼神看着秦家大哥更是火大,倒不是对于自家小妹的生气,而是有一种,对于自己过了这么多年,但还是争不过顾行云的无奈和不解。 “行,但你现在能不能告诉哥哥你喜欢他什么地方?你是喜欢他以前照顾过你还是喜欢他是个医生或者说还有什么别的原因?这些都可以告诉哥哥吗?”秦家大哥对自己的小妹很是有耐心,但心里却把顾家老三那个死家伙骂了个狗血淋头。 “是啊,糖糖你只管说。你到底是看上那小子什么?如果是喜欢医生的爷爷也可以给你介绍医生,还是说你喜欢他出国留过学长相,也算是人模狗样吧?但不管你看上他哪一点,爷爷都能给你介绍比他更好的。”秦家爷爷说着,他生怕自己的生日,因为分不清感情或者是遇见过的人太少所以轻易被骗。 “大哥,你自己是不是也没谈过恋爱?你都不知道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是说不出来为什么的吗?如果能清清楚楚的说出那些所谓的条条框框,那不就是权衡利弊吗?”秦娆不太认同的看向自家大哥,表达着自己的想法,她很是认真地看向秦爷爷反问: “还有爷爷。您就不要添乱了,我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如果按照爷爷您那么说,我喜欢顾行云,只是因为他是个医生,或者又只是因为他出过流过学,那我喜欢的也不是他那个人,喜欢的只是他医生的职业或者是出国留不学这个经历而已,那才是真的分不清什么是喜欢和不喜欢。我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才喜欢上医生这个职业。哥哥和爷爷,你们听懂了吗?” 秦家大哥和秦爷爷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中有些无奈。 秦家大哥现在就是觉得自家妹妹可能是以前被他和老爹管的太严了,大学之前是绝不允许她早恋,所以可能是没谈过恋爱才会这样对,顾行云的感情当成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说不出来自己喜欢的哪几点呢? 但秦家大哥自己太先入为主了,连他自己也忘了,别说秦娆没谈过恋爱,连他到了现在三十一二岁不也是一场恋爱没谈过? 分不分得清喜欢的,有可能还真的不是秦娆。 三人正说着就瞧见秦家主终于从书房中走了出来,神色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 如果他刚才没听错的话,顾老头那边说的是,顾家老三说他暗恋他们家糖糖? 听说还是顾家老三自己亲口说的? “行吧。今天晚上太晚了,糖糖你先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秦家大哥知道今天晚上是要跟自家小妹掰扯不清楚,只能先使用缓兵之计。 秦娆倒也没有坚持,知道对于自家大哥和爷爷质疑自己,是因为年纪太小所以才分不清孺慕之情和男女之情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说得清楚的。 秦娆扶着秦爷爷回房休息之后之自己也休息了。 看着自家老爹从书房里走出来,这时秦家大哥立马走了上去,询问:“老爹,顾叔叔那边怎么说?顾行云那个小子有没有说什么对不起糖糖的话?” 这句话问得秦家主愣了一瞬,他现在倒是希望顾家那三小子,有点什么小问题,小瑕疵的,他也好用来说服自家女儿。 现在目前看来,顾行云那小子回答的,没什么大问题。 但这个结果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大的问题。 “老爹你快说啊,那小子是不是说了什么对糖糖不好的话?还是说了一些会毁了糖糖名声的话?”请人家大哥看得越发着急,恨不得抓上秦家主的手摇着去问。 “为什么这么问?糖糖是不是说什么了”秦家主明显地听出了秦家大哥话中似乎有些不对劲。 秦家大哥捏了捏眉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糖糖刚才说,他和顾家老三确实还没有在一起,当时那个说辞也只是为了临时给糖糖解围……” “这不挺好的吗??不会要说但是吧??”秦家主没好气地问。 秦家大哥也只是苦着脸点了点头,扶额道:“但是糖糖又说,在一起谈恋爱虽然是假的,但是她一直喜欢顾家老三是真的,而且正在追求顾家老三。” “嗯?”秦家主皱了眉说:“但顾老头那边的消息,说是顾家那三小子亲口承认了是自己暗恋我们家糖糖,但还没敢追求。怎么成糖糖喜欢他了?” 秦家主和秦家大哥说完之后,两人一对视… 秦娆说自己明恋顾行云,顾行云说自己暗恋秦娆?? 这不是小年轻嘴里说的双向奔赴吗?? 不是两个人顿时觉得天塌了,这跟告诉他们两个人已经在谈了有什么区别? 可这个时候的秦娆,已经躺上了床,并不知道自家哥哥和老爹因为自己的事儿而这样的情绪动荡。 她脑海里不禁出现顾行云那张脸,偏头看向床头柜上,床头灯散发着昏暗橘黄的微光,落在那一个她保留了十几年的小相框上面,反射出点点白光。 相框里是一个约莫十四岁的清俊少年牵着手边走路摇晃的小孩子笑得满眼宠溺和开心。 是十四岁的顾行云和四岁的秦娆。 那是她进顾家的第二年,顾行云已经从不习惯她的出现,到看不见她就会着急的程度。 那时候他已经很高,牵着她其实有点费劲,所以那个时候的顾行云总是喜欢抱着她,不管去哪都抱着别人看见了的调侃好像跟亲生的一样。 一开始的秦娆,总是会害羞不好意思,后来遇见人缝人就会自己主动说这是我家的… 明明一开始那么嫌弃她的一个人,怎么就到了后来心甘情愿的放弃自己的玩乐时间,陪她一个小孩子玩呢? 这是顾行云想不明白的问题。 其实按照人的记忆来说,像一个正常的人,其实是很难将自己二到五岁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记得很清楚的。 可看着相片上的两个人都是那么的稚嫩,秦娆就是能够精准地回忆起和顾行云相处的细节,以及和顾行云发生过的每一件事。 那个时候的三年基本上天天都是和顾行云在一起的。 秦娆有些感慨,其实也不怪大哥和爷爷会质疑,她自己有一段时间其实也没有发现,自己对于顾行云的感情进而是男女之间的那种。 要说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还真是有一件让她有些不太好意思开口的事情。 正想着,秦娆就听见自己的手机传来了消息提示音。 秦娆正想着这个点,为什么还会有人给自己发消息时,一低头就看见了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字眼。 是顾行云发过来的。 顾行云:今天的晚安呢?才坚持了一个月,就热情耗尽了? 看见这个人发过来的消息,秦娆都能想象出他打字的时候的神情和心情。 其实看着是晚安,实际上是顾行云的试探。 秦娆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仅自己的爸爸爷爷和大哥觉得自己只是一时兴起,就连被她一直追求着的顾行云,也会认为她可能就是一时兴起,或者是没有分清孺慕之情和男女之情。 秦娆勾了勾唇角,她知道其实顾行云心里是有她的,否则按照他表面上装出来,毫不在乎自己,恨不得自己不喜欢他的样子,是根本不会发这一条信息的。 还有那一句才坚持了一个月,就要放弃了? 充分说明了顾行云对她缺乏没有信心。 顾行云怕她是一时兴起,也怕她是没有分清感情。 可如果顾行云一点都不喜欢,她又怎么会怕呢? 不得不说,在感情这方面上,秦娆说不定还能当秦家那爷仨的老师。 轻而易举的看破了顾行云的伪装和他潜藏在心底的情意。 秦娆没有回顾行云的消息,只是一通电话直接打了过去。 充分说明,其实这世上,只要两个人都足够坚定,足够喜欢,足够专一,就算没有别人的帮忙,也是一定会走在一起的,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 自从陆老太太的寿辰宴结束之后,陆夫人倒是没有再继续找温宁,也没有在轻易地找温宁的麻烦。 毕竟木已成舟生米已经煮成熟饭,红彤彤的结婚证往那一摆,陆老太太又在自己的寿辰宴上当着几乎湘城所有上流圈子宣布了温宁是自己合法的长孙媳,那就不再是陆夫人随便出手就能改变的问题。 而且在陆夫人和陆先生心中,考虑的始终是自己的利益,自己的名声和陆家的利益名声。 与此同时,和温宁成为陆家长孙媳这件事情同样在湘城上流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当属秦娆和顾行云的恋情。 整个湘城上流圈子里,稍微发家发得早一些的,大概都是知道从前顾家和秦家是有一段往事。 在大家议论纷纷的同时,又在惊讶近十几年来看着面上不怎么联系的顾家和秦家,竟然又有联手的趋势。 上流圈子就是这样,从各位公子小姐们谈个恋爱或者是传点绯闻,多少都能看出一点,他们背后家族的意向。 不过上流圈子还是上流圈子,温宁没有时间在乎那么多,也并不关注这些。 温宁在家休息了一个多月之后,原本是已经到了温宁向司徒鸿辉请产假的时候。 但温宁想着司徒老师对自己的恩情,所以没有请陆蔚然代劳,而是自己去了一趟公司,打算当面和司徒鸿辉说,正好也将自己的电脑和u盘先暂时交接给司徒鸿辉。 温宁想着直接去一趟当面说,应该能省去接下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可她还没进公司,就看见公司气氛有些不对劲,周围上班的同事们也都是一个个无精打采的。 刚开始温宁以为是因为大家起太早了又要通勤,所以很疲惫,一时也没有引起重视。 直到温宁踏进设计部,明明是刚上班的时间,她就遇上了两个以前的同事。 一个是女同事关菲,抱着一个硬纸板收纳箱从设计部走出来,看着不像是要去找司徒鸿辉说事儿,也不像是要出差,倒像是要离职。 但温宁记得关菲其实业绩还不错,平时在同事里也比较安静,都不怎么说话,中午吃饭休息,也都多数是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就算司徒老师要裁员,也应该不会轮到她的头上。 “关菲,你怎么了?”温宁看着面对面走来的人,笑着关心:“是要出差吗?” “温宁,你回来的太晚了。”关菲说着,无奈地叹了口气:“其他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但我只能说公司现在快要倒闭了,人人自危,但我这个年纪也比较大了,没有时间再陪着初创公司,这样耗下去,是我自己离职的。但现在公司的人基本上已经都自动离职了一半。具体的你还是去问方涵吧,她可能会知道的多一些。” 公司出事了? 温宁顿时皱紧了眉头,可她之前离开的时候,公司不还好好的吗?形势一片大好呢! 不管是项目还是人手,大家都在共同进步,而且有司徒老师在,应该不会出现公司倒闭这样的事情? 还有最奇怪的一点是,司徒老师根本没有对温宁透露一点风声?如果公司真的出事的话,司徒老师怎么着也会说一声吧? 而且陆蔚然虽然忙于集团的事情,加上这些日子,确实陆蔚然很忙,比之前更忙,忙到温宁每次睡到深夜的时候才会感觉到床上压下一个人影。 再睁眼,陆蔚然就已经去公司了。 毕竟云鼎集团的业务繁多,涉及的商业版图和领域也非常广泛,陆蔚然毕竟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精力怎么说都是有限的。 他有时候注意不到鲲鹏的情况,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只要但凡是司徒老师开了口,陆蔚然必定是能够分出精力来解决的。 温宁心中疑惑又担心,她看着关菲离去的背影,隐隐约约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 温宁没有多犹豫,直接进了设计部去找方涵。 谁知道她去的时候,看见方涵竟然也在拟离职申请书。 “方涵…公司这是怎么了?这一个多月都发生了些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要走了?”温宁不解地看着方涵问,“为什么连你也要走了?难道真的是司徒老师出什么事儿了吗?” “宁宁,你终于来了。”方涵一看见是温宁,顿时红了眼眶,立刻把温宁拉到了茶水间去说话。 “不是我自己想要离开,实在是现在公司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像是半个多月前吧,司徒总就已经不怎么来公司了。有什么事都是通过邮件或者是手机消息来和我们人事部或者是设计部的负责人沟通。这些日子大家从公司走的人里,有一大半都是司徒总说是要裁掉的。”方涵说着,有些无奈叹了口气: “其实大家心里都怀疑过,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毕竟如此,大规模的裁员实在少见。但没办法,除了每个部门的负责人能够联系到司徒总,我们这些员工是没有办法联系到的。而且司徒总说是为了公司的发展,调整公司的战略目标,就算各部门的负责人心有异议也是没办法。” “开掉了近一半的人?为什么?司徒老师是遇见什么难处了吗?还是??”温宁其实很想说,一个公司的领导者,如果不是因为遇见了什么难处,想要拿公司去做些什么的话,那就应该是脑子出问题了。 “具体的我们也不清楚。反正这半个月是没有一个人见到司徒总出来过。也没来过公司,但是司徒总让负责人裁掉了基本上一半的员工之后,加上你也走了,设计部的人手本来就不够用。裁掉了一半,更加不够用了。之前有好几个,本来应该进度快要完成的项目都因为人手不够,硬生生的,拖到了合同期规定的时间还没完成。”方涵说着,脸上露出疲惫之色。 对于她来说鲲鹏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不仅仅只是一个她工作过的公司而已。 要不然方涵也不会坚守到今天,直到实在没办法了,才想着要离开。 “那甲方怎么说?”温宁皱紧了眉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说实话,但凡是规模稍微大一点的公司,或者是已经成型的公司,对于员工的任用和辞退都不是一件轻易能够随便做决定的事情。 甚至大规模到了这个程度上,一般是要通过董事会的同意。 可鲲鹏由于是初创公司,规模尚未稳定,加上司徒老师以前的重心都是放在拉项目合作工程上,所以很少会去拉投资拉股东入股等。 直到现在公司的股东也才司徒老师和陆蔚然。 而陆蔚然所持的股比司徒老师稍小一些,且司徒老师所持有的股份超过了百分之五十一,他是具有一票否决权的。 “甲方当然不愿意了。你也知道,本来有一一部分的项目,就是因为你之前做了苏城那个项目,所以才赢得了业内人的部分认可,所以主动找上来求合作的。本来宁宁你休了产假,所以项目只能暂时交给别的人做,这件事甲方已经有一些意见了。更别说还在合同规定的日期内没有完成,当然就直接要求鲲鹏付违约款。”方涵说着,越说越无奈,越说越气愤: “那些项目的违约金虽然也不算是天大的数字,但好几个项目合起来对公司毕竟影响很大。公司资金周转不足,所以各个项目的负责人又只能在司徒总的授意下继续裁员,现在公司的公账上都已经发不出工资了。所以大家剩下来的员工又主动走了一些,毕竟大家都是要生活的。今天要不是你回来了,我现在应该就已经把离职申请书交上去了。” “不是,司徒老师是昏了头了吗?”温宁非常不理解地问了一句,她先是看向面前情绪激动的方涵,拍着她的手背安慰:“没事,我理解你。也理解大家。都是要生活的,如果换做是我,到了你这个地步,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你们能够留到现在,已经很有情意了。” “宁宁…我也不想走的…但是你看见了设计部只有我和其他两个同事了,我妈的病又断不得钱,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方涵说着说着红了眼眶。 温宁将面前的方涵抱进怀里安抚了一会儿,才开口说:“你妈妈的事情我知道的。我这里还有一些存款,你先用着。” “不不不…宁宁,这样不好。”方涵摇着头拒绝:“而且虽然说,你和陆总现在结了婚,但是你要手里有自己的钱才有底气,才能在那种豪门家族里面挺直背脊,才不会被婆婆瞧不起。我这边虽然是紧凑了一点,但我很快应该能找到新工作。” “不,方涵你听我说。不用我说,你也应该能看出来,司徒老是做出来这些事情很有问题。说不定里面是有什么隐情。所以我先借给你钱,是想让留你在公司多撑一会儿。”温宁认真地说。 第170章 找人 “现在公司内忧外患,我最相信的就是你,你得留下。你先让我试试,可能是司徒老师出了什么事情,我等会儿下午就去找他,你再多撑几天,说不定会有转机,好不好?” 温宁看着方涵,她总觉得这件事情不仅仅是有蹊跷那么简单,甚至很有可能,连司徒老师现在是不是安全都难说。 最大的疑点是,现在根本没人能不能确定司徒老师的位置,也不知道各个设计部的负责人是用什么途径和司徒老师进行交流的。 “宁宁,可是你现在怀孕了…”方涵有些担心她,现在温宁已经有一些显怀了,她想想都累得慌,更是担心温宁本来身子就弱,要是再为了公司忙上忙下,怕是太耗费精力了。 “没事的方涵,我自己有分寸的。而且我也不可能什么都自己解决。但是你不觉得这件事特别的蹊跷吗?假如司徒老师从一开始就不认同你们的工作能力,那为什么又要把你们招进来呢?而且,就算要裁员,公司发生了什么经济上的纠纷,那司徒老师第一反应不应该是裁员吧?需要资金,那司徒老师第一个找的不应该是陆蔚然吗?” 温宁很是认真地和方涵分析着:“而且鲲鹏的意义对我来说是完全不一样了,应该对你们来说也不会像一个普通的公司一样吧?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那为什么司徒老师不和我们说呢?就算公司要倒闭,或者是要申请破产,我们也有的权利。况且让我们自己请辞,也会节省一笔n+1的赔偿费用,司徒老师又何必要用公司主动裁员呢?” 温宁越想越奇怪:“而且最奇怪的点是,司徒老师已经接近半个月没露面了,身为公司总裁,半个多月没来公司也没有一个交代,我现在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你的意思是……司徒总现在可能??”方涵听着温宁的话,也好像突然从这些事件发生的一系列奇怪事情之中,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 反正不管是从哪一件事情,哪一个细节来说,都已经离谱到了极致。 在温宁的眼里,这些事情简直匪夷所思! 一个初创公司,建立才两年多,好不容易有一点基础,好不容易项目才多了起来,眼看着正要稳步向前发展的阶段。 结果身为老板的司徒老师像是发疯了一样,开始疯狂裁员,甚至已经到了不顾项目不顾公司死活的程度,就别说是温宁一向认识的司徒鸿辉做不出来,甚至温宁觉得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做不出来。 要不就是有人想害司徒老师,想要害司徒老师的鲲鹏。 这两个可能性对比起来,温宁更愿意相信是第二个? 温宁不太相信,自己平时那样信任那样尊重的司徒老师,竟然也真的会有头脑发昏的时候。 况且鲲鹏是司徒鸿辉一手建立起来的,可以说公司的一砖一瓦都是司徒鸿辉自己一点一点的心血累积起来的,他怎么舍得呢? 换成正常人都会舍不得的吧? 温宁看向方涵:“我现在更担心的是司徒老师,说不定跟各部门负责人联系的,都不是真正的司徒老师。否则如果是司徒老师自己的意思的话,没有一个特别大的苦衷,是没有办法说服我的。” “你的意思是司徒老师出事了?”方涵瞪大了眼睛,眼睛里写满了惊讶和不解。 其实也不怪方涵他们没有察觉,方涵他们好歹也是有脑子的人,当然知道司徒鸿辉这个时候,直接砍掉公司一半的员工是不对的,但是碍于他们不是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司徒鸿辉又已经半个多月没有来过公司露面,也没有办法直接和司徒鸿辉取得联系,他们就算是觉得奇怪,也是没有办法。 毕竟他们也只是员工,上头的顶头上司放话下来说要裁员,那他们也只能乖乖的提心吊胆等着自己被裁。 “但是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方涵扭头看向温宁,要不是温宁提醒,她还真的一时没想起来:“当时司徒总一段时间没出现之后,我们是察觉有些不对,但最大的问题是,如果家里真的出事情了,或者是司徒总出事情了,但司徒总家里似乎非常正常,不像是出了事情的样子。” 主要如果是人出事情了,比如生病了,那不可能他们整个公司的人都不知道,如果司徒总是消失了或者是失踪了,那至少家里人会报警吧? 如果是家里人生病了,或者是遭逢突变,至少司徒总也会跟各个部门的负责人说一声。 所以这个人加上以上的两个原因,才让方涵等人虽然觉得蹊跷,但也没有去深究。 而且说白了,初创公司毕竟是初创公司,随时都有破产的风险,他们都不是第一次进职场的人,对这些事情也是有所了解的。 初创公司倒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方涵他们一直没有想到的是,作为鲲鹏公司第二大股东的陆蔚然,是云鼎公司的总裁,如果真的是因为经济方面,所以不得不面临申请破产的境地,那也只需要陆蔚然一句话的事情也能注资。 哪里就需要司徒老师通过裁员这个办法挽回,这无异于是自毁公司啊! “那就更有问题了,先不说初不初创的,鲲鹏现在在外人眼里看来,已经算是半只脚踏进了云鼎,怎么可能说倒闭就倒闭。” 温宁说着,又和方涵说了这些天,公司里发生了一些具体事情,从方涵的嘴里得知了,设计部有多少人是被裁走的有多少人是自愿要走的。 甚至最出乎温宁意料的是,原本设计部的部门经理应该是以前的邓科,后来邓科出事儿了,这个位置就一直空悬着。 后来按照司徒鸿辉的意思,本来是想让提温宁上去的,毕竟虽然说温宁不是设计部资历最深的,但是,温宁的影响和业绩是最强的。 提温宁上去,虽然可能会有一些资历老一些的人不太满意,但也抓不到什么太大的错处说。 但若是光看资历提人当设计部部门经理,不仅会影响公司的发展,更会引起更多的人的不满。 毕竟资深最老的赵立春,自律是老了点,但他那个设计水平和工作能力也就到达及格线往上一点,还没优秀到能做部门经理的地步。 但温宁就不同了,提他上去,旁人有微词,但也不敢真的说些什么,毕竟温宁的实力在那明晃晃地摆着,谁想要不服那直接竞争就好了。 只是后来出来了论坛帖子那个事情,又出了赵立春和游雅琴的事情,考虑到公司的风评,加上温宁那个时候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也是要请产假的,所以司徒鸿辉当时就决定先放一放。 但在今天温宁跟方涵的谈话中,司徒鸿辉,竟然是极其反常做了一个决定,将平常司徒鸿辉最不看好的林芝枝,暂时提成了部门经理。 为什么说这个举动十分的反常,一则是平时司徒鸿辉对林芝枝并不器重,二则是林芝枝这个人多多少少是有些问题的。 一提到这件事情,方涵就越发激动起来:“真的不明白司徒总为什么昏了头会把林芝枝提成部门经理,这一个多月下来,设计部所有的裁员也都是林芝枝下达的。你都不知道,那个林芝枝自己当了部门经理之后,神气的跟什么一样,一点都不见以前那个胆小怕事的样子。” “而且司徒总知道林芝枝这个人的啊,林芝枝那么一个爱嚼舌根爱背刺人一个墙头草,怎么偏偏就她成了部门经理。真的不是我嫉妒她,我不是我自己想当,是这个位置本来应该是属于你的……”方涵越说越激动,越想越替温宁不值。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抱不平。但不要把自己气着了,而且你想想,公司现在这个境地,当这个部门经理一定是好事吗?真的会是好事吗?”温宁反过来安慰方涵,轻拍了拍方涵的肩。 温宁也是知道方涵为什么这么讨厌林芝枝。 其实要说鲲鹏设计部,除了赵立春的资历最老,其次就是林芝枝了。 林芝枝这个人平时你看着斯斯文文不怎么说话,戴副眼镜,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文静好相处的姑娘。 但实际上林芝枝和赵立春走得特别近,每次附和赵立春的必有林芝枝在其中。 林芝枝彻头彻尾地演绎了墙头草三个字怎么写,原来温宁刚来鲲鹏设计部的时候,林芝枝和她的关系也是不错的,只是工位隔得远,林芝枝表现出来的也不是一个主动的人,温宁更是慢热和被动,所以并没能发展成温宁和方涵这样的关系。 但后来,还是有一次在茶水间,不小心看见了赵立春和林芝枝的聊天记录,温宁才意识到是林芝枝也并不是那么与人为善。 其实对于这些事情,温宁早已经习惯了,整个设计部也不见得这么多人都不喜欢温宁,只是因为有人不喜欢温宁,特别是小团体里的人,掌握着说话权的人不喜欢温宁,所以剩下的设计部同事为了不让自己被所有人孤立,所以只能跟着她们也欺负温宁。 就是典型的墙头草特征。 这种人,温宁在高中被校园暴力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了很多很多了。 她也不惊讶,只是方涵心疼她,总是会很气愤地为她抱不平。 温宁又安慰了方涵几句,随即决定先去找林芝枝谈谈,她是能和司徒老师直接对接的人,这样才能获取更多信息。 刚敲开小办公室的门,就听见了小办公室里传来林芝枝的声音—— “进。” 明明是一样的嗓音,但温宁总觉得又和之前的林芝枝有些不太一样。 “林经理。”温宁含笑走进去。 “你……”林芝枝看着走进来的温宁似乎有些始料未及,她转了转椅子,抬眼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打量了温宁好几遍,上上下下地瞧了瞧温宁,笑着道: “原来是宁宁,我还以为是哪个孕妇呢……不对,宁宁你现在怀了身孕,可不就是孕妇。你现在身子可是金贵了,坏的可是陆总的种,不在家里好好养着吗?还来公司干什么?” 林芝枝的话语有些阴阳怪气,落在温宁耳朵里感觉很是难受,刺耳至极。 在林芝枝打量着温宁的时候,温宁也没躲闪,她再也不是那个被凝视被打量只会低头遮掩,或者躲闪的胆小鬼。 温宁平视地看着林芝枝,明明是一样的长相,一样的打扮,一模一样的嗓音,可温宁就是觉得,眼前的林芝枝平添了几分傲慢,几分骄傲和几分陌生。 就好像,之前温宁从未见过林芝枝的真正模样般,不管是胆小安静的,还是跟着赵立春那一群人一起议论人的,亦或者是假装平易近人的,通通不是林芝枝的真正性格。 “本来是想找司徒老师来请产假,但是来了公司才听说司徒老师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到过公司了,所以才特地来找经理你问问。” 温宁顶着林芝枝的目光,也不躲闪,只是自己在一旁坐下,浅浅弯了弯唇:“听说这段时间,都是林经理你负责和司徒老师对接,所以不知道能不能麻烦林经理问问司徒老师,他什么时候回来公司,或者是什么时候有空,我情况特殊,要自己和他说才行。” “哦?司徒总啊,司徒总那我也是爱莫能助了,司徒总说他在外地出差,参加一个很权威的国际封闭会议,不论是那个国际封闭会议的地点,还是结束的时间,司徒总都没和我们说。”林芝枝说着,朝着温宁笑着摊了摊手: “而且你也知道,我虽然是部门经理,但毕竟不是二十四小时跟在司徒总身边的人,你这突然让我帮你找人,这我哪里有什么办法?” 林芝枝说话阴阳怪气的,像是说着说着想起了什么,看向温宁道: “说起来谁和司徒总走的最近,你不应该找我们,我现在虽然是比你和方涵的等级要高一些,但毕竟也只是个部门经理嘛。股东就不一样了,特别是你们家陆总,你不如回去问问他吧!裙带关系可比我们好使多了!” 果然是人坐的位置高了,说话都有底气了,这样敢光明正大的阴阳怪气温宁,甚至说话这么直接。 这要是换在以前,就算再给林芝枝十个胆子,她也只敢跟在赵立春身后说些有的没的,或者顶多再跟着别人的话附和两句,表明自己的立场也就罢了。 以前的林芝枝是万万不敢说出这么直接的话,更不敢当着温宁的面光明正大的说这些。 温宁看着面前有两副面孔的林芝枝,也不觉得有多么的气愤,只是觉得好笑。 你看啊,权力就是会让一个人变得更加有底气,也会让人的野心和勇气无限膨胀。 但当一个人的认知和他所在的位置,或者是他所拥有的钱财不相符的时候,迟早会在命运中失去。 “既然林经理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再打扰。只不过走之前还是要奉劝林经理一句话,所有命运的礼物都已经在暗中标好了价格。希望林经理能付得起这个价格。”温宁说着,不紧不慢地站起身,看着面前的林芝枝,慢条斯理道: “或许林经理觉得我这句话十分的啰嗦,甚至觉得十分的烂俗。但不可否认的确实是一致的真理,不是吗?” 说完温宁再也没有管身后林芝枝的神色,只是转身离开了林芝枝的小办公室。 本来温宁觉得有蹊跷,还不敢往失踪这方面去想,但听见林芝枝刚才为了敷衍她的这两句话中听出端倪。 温宁现在非常肯定,司徒老师肯定是出事了,只是为什么司徒老师家里都没有一点风吹草动? 温宁想过来想过去,还是决定应该亲自去一趟司徒老师家里问问看。 温宁先给陆蔚然打了个电话,陆蔚然并没有接,想起来他这阵子忙的脚不沾地,就是为了给她的预产期腾出时间。 原本按照这种情况,温宁是不会轻易的去打扰他的,但出事的是司徒老师,而且温宁现在也找不到其他信任的人,加上自己又怀着孩子,她也不敢自己去。 温宁换了个手机号打过去,是她当初在苏城出了事儿,陆蔚然就为她办了一个手机号,这个手机号只有温宁一个人能够打得通,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嘟嘟嘟……” 可没想到的是,冗长的通话等待音之后,传来的是詹图的声音: “夫人,陆总正在处理一桩紧急事故,您有什么事吗?” “司徒老师最近联系过陆蔚然吗?或者是联系过你吗?”温宁一时也顾不上是不是陆蔚然,总之詹图她平时也是相信的。 “司徒总?没有啊?虽说陆总最近是太忙了些,但属下记得清清楚楚,就是没有接到过来自司徒总的电话。”詹图回答得很是果断,因为司徒鸿辉对于她们来说并不是一般的小公司总裁。 当初老陆总在位时,他们这些在手底下做事的人就经常看见司徒鸿辉进出,司徒鸿辉和老陆总是认识了多年的好友。 像司徒鸿辉这种级别的客人,他们都会列入不同的名单,詹图也会记得格外清楚。 “鲲鹏出事儿了,司徒老师已经放个多月没有来过公司,公司员工被裁掉了一半,又走掉了一小半。总之蹊跷极了,具体的情况麻烦你帮我查一下。”温宁说着,快速地将基本的情况和他说了一遍: “还有,你知道司徒老师家的住址吗?我现在担心的不是公司的事,而是司徒老师是不是出了事?” 詹图一听,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立马反应了过来,将司徒鸿辉的家庭住址发给了温宁,又派了几个人跟过去保护温宁。 如果不是他自己要等着陆总处理完事情,要不是情况,他比别人更加了解,他是不是都不放心让别人去亲照顾夫人。 温宁也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去,或许以前的她会冲动地自己一个人,特别是自从上次经过在苏城项目之后,温宁就变得十分的谨慎,有可能因为自己一个不小心给自己造成很大的危险,也给别人增添了不少的麻烦。 温宁带着三个人到了司徒鸿辉的家,开房门的是一位长相清秀温柔的中年女人,但看得出来保养的很好,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 看着温宁来了,又看了看温宁身后三四个身穿一席黑西装的高大男人,那女人脸上的笑容淡了,满眼防备:“请问你们找谁?” 温宁也知道是自己身后跟着的人太吓人了,要是换成了自己也会觉得害怕。 温宁费劲巴拉地跟司徒夫人好一阵解释,司徒夫人好像都有些不敢相信她。 直到温宁说出自己的名字,司徒夫人的神色才有了一丝的松动:“温宁?你就是温宁?” “是的师母…我今天是想来找司徒老师说产假的事情。不知道司徒老师有没有在家?”温宁一边说着,生怕司徒夫人不相信,从自己的手机里拿出了自己和司徒老师的合照放在她的眼前。 司徒夫人这才信了几分:“你先进来,他们先在门外等着吧。家里有孩子,会吓着。” 温宁也很体谅,跟着司徒夫人进去了。 可让温宁失望的是,司徒夫人也说司徒鸿辉是去参加一个国际封闭会议了,说是走的很突然,而是就要去打电话的时候才说要一段时间再回来。 从司徒鸿辉家出来的时候,温宁已经基本上百分百确定,司徒鸿辉根本就不是去了什么国际封闭会议,而是出事了。 可如果是失踪,要么是绑架勒索,要么就是积怨已久。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都不符合。 真是处处透着奇怪。 温宁觉得自己想的头疼,正在她头脑风暴的时候,接到了詹图的电话。 说是查到了这,半个多月司徒鸿辉身份证的使用记录,和他银行卡的消费记录。 温宁看着,不管是使用记录还是消费记录,都指向了一个地方,湘城郊外的一家私立医院。 第171章 多事之秋 “詹图,你确定是那个医院吗?”温宁有些不确定地问着。 毕竟上面写着精神病院四个大字,可司徒老师正常的很,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消费? “夫人,很确定。物管是司徒总的身份证使用记录还是司徒总的银行卡消费记录分别是在这家医院和这家医院隔壁的小卖部。”詹图说着,又补充说明了一些信息: “但按照查到的资料显示,这家精神病院已经荒废了好几年,也暂时查不到是谁主管。可以看到的只有这个精神病院在三年前就已经申请破产,不管是里面的医生还是病人,都大幅度减少。只有一些无主病人还羁留在里面,后来政府为了显示人性化并没有拆除,而且还派了一个轮班的护士。” “究竟是什么人会把司徒老师绑架到这里来呢?又不敲诈勒索?”温宁说着,心里实在很是疑惑,想起来一件事情,又问:“陆蔚然还在处理事情吗?” “是的,夫人您一定要小心。一定要让派过去的人陪同您一起进去。千万不可以一个人去。等陆总忙完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件事情。”詹图说着,听见手机那边的温宁说了一句好就挂了电话,他很是无奈的看着面前的人。 高级会议室里,陆蔚然和一名同龄男人对坐着。 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詹图和旁边的一位陌生男人一起在外面守着。 周家人来的突然,不仅詹图没想到连陆蔚然都有些出乎意料。 和詹图一起守在外面的男人,就是那周家大少爷带来的助理,看着不苟言笑,没有半分人味,不像是有些有一个人倒像是机器。 詹图也不是第一次和这个人打交道,陆蔚然更不是第一次和里面的周家大少爷打交道。 之所以让陆蔚然的感觉有些棘手,一则是因为周家是京城那边的势力,并不会守湘城的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 周家人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在商言商,但在别的方面也只能言商,一切以利益为大,且谈判风格十分强势狠辣。 想要成为周家的合作伙伴,就得做好让大利的准备。 但之所以周家这么多年还能屹立不倒,也是有原因的。 周家基本上是从无败绩的,主要是和周家合作的,不管什么项目,利润亦或者是成果都一定会超出预期。 所以尽管周家霸道狠辣,尽管和周家的合作条约是霸王条款,但这么多年依旧还是有人上赶着和周家合作,甚至在京城那边挤破了头,都有人求之不得和周家合作。 但这么多年鲜少有人见到周家主动上来求合作,更何况找的居然还不是京城的,而是远赴湘城。 一则虽然说云鼎集团在湘城算是如日中天,呼风唤雨,但若是放到京城去看,那也只能算得上是一流,但算不上是顶尖。 而像周氏集团,在京城都是无数一流,排着队上门求他们合作的,就算周家可能出了点什么问题,但只要那个问题不是无法解决,益州市集团的底子只要放下身段,在京城也是能够轻易找到合作对象的。 这一举实在很奇怪。 连詹图都觉得有问题的事情,陆蔚然自然不会忽略。 可如今周家不仅放下了身段,更的是主动从京城来到了湘城寻求合作,那么只能说明周家这回面临的问题十分的棘手。 棘手到周家不得不拿出当年的承诺,来促成周氏集团和云鼎集团的这个合作。 从前云鼎集团刚刚建立的时候,正式陆蔚然的爷爷和奶奶,在京城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累才终于求到了和周家集团合作。 因为当时那个工程量十分巨大,虽说周家依旧要求让利,可最后云鼎集团所获得的利润也对当时的他们来说十分可观。 也正是有了那一笔利润,所以才有了,后面云鼎集团在湘城站住了脚且不断发展至今。 当时陆老太爷和陆老太太,都是十分感恩的人,所以在云鼎集团,站稳脚跟之后,便和周家的人定下了一个承诺。 如果周家以后什么时候需要云鼎集团帮助,云鼎集团一定在最大程度的能力上帮助周家走出困境。 可这个项目一旦答应,或者是商榷不到双方都满意的地步,云鼎集团是要吃大亏的。 所以这才是陆蔚然和周家大少爷此时在高级会议室里面僵持不下的根本原因。 偏偏这件事发生得突然又着急,就算是詹图,现在也不好进去临时打断会议。 所以詹图现在只能最大程度上的去帮助温宁查一些事情。 温宁带着人先到了,詹图所说的湘城郊外的一个精神病院。 明明是大白天,那精神病院从外面看着都很是渗人,大门口的铁门生着锈,无数绿油油的爬山虎从地上肆意生长蔓延,不断缠绕生着深红色铁锈的大门。 里面的那种精神病院建筑风格十分的奇怪,看起来不像是三年前废弃,倒像是废弃了十几二十年,深红的墙砖,绿色的油漆,像是八九十年代的装修风格。 还没进去,温宁就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一股阴冷的气息。 温宁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想着应该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太紧张了,就先带着人去了旁边的那家小卖部。 那家小卖部的老板是位老大爷,温宁带着人去的时候,那个老大爷正坐着摇椅在店里面,戴着老花眼镜看报纸,或许是耳朵不太好的缘故,温宁带着的人走过去,都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大爷!请问您见过照片上的这个人吗?”温宁拿出手机,打开和司徒鸿辉的合照,看着柜台边的老大爷问。 谁知道温宁突然出声,才引起了这老大爷的注意,他抬了抬自己的老花眼镜,拿开了报纸,一脸茫然地看着温宁,嗓音很大:“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温宁扯着嗓子重新喊了一遍,又把手里的照片往那老大爷面前推了推。 只见那老大爷很果断地摇了头,说是没见过,从来没见过。 温宁心中疑窦丛生,詹图查出来的信息应该是没错的,她只能再问几遍。 但不管再多问几遍,小卖部的老大爷都咬死了,说自己没见过,而且一点印象都没有。 温宁看着那老大爷的神色不似作假,一时又没有了什么头绪。 温宁只能问老大爷旁边那个精神病院现在能不能让外人进去,老大爷耳背的很,温宁说了好多遍他才能勉强听清。 “现在就是要有护士的许可才能进去,管那些病人的小丫头可凶了。”那老大爷一边说着,一边扫了一眼温宁一直拿在手里的照片,也不知道看的什么,眼睛突然睁大:“不对不对,这个男的我看见过!” 温宁看见那突然变了说辞的老大爷,不禁皱了眉,有些迟疑地将手机照片往他眼前推了推:“大爷,您刚才不是说没见过吗?现在想起来了吗?” “哎哟,你刚才问的是你左边这个男的,当然没见过。但是你看这个照片,右下角的那个年轻一点的男的,这小伙子我看见过。”那老大爷带着自己的老花眼镜,仔仔细细地看着温宁手机上的照片,整个人都快凑到照片上去了: “对对对,这个小伙子我见过,还经常在我店里买饮料买泡面什么的,我昨天还见到他了呢。” 那老大爷说的有板有眼的,温宁把手机拿回来一看,心神大惊,是邓科。 她想起来了,是邓科。 当时这张照片,本来邓科提出三个人一起拍合照,后来被司徒老师开着玩笑嫌弃到一边去了,所以邓科就在后面入镜,这事儿还被司徒老师笑了好久,说邓科像委委屈屈的小媳妇儿。 对上了,这就对上了。 可是为什么邓科会出现在这里?? 自从上次邓科绑架了她之后,温宁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如果是他挟持了司徒老师的话,好像一切都稍微变得能够说得通一些。 比如是谁能够赢得司徒老师的信任将他约出去?又比如是谁拿着司徒老师的手机或者是电脑以司徒老师的身份,对鲲鹏各部门的负责人发送指令。 如果是平常人拿的司徒老师的手机,不会这么清楚会很容易让人看出破绽,可如果是邓科那么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他太了解鲲鹏也太了解司徒老师,他如果想要趁虚而入的话,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为什么呢! 邓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就算他有怨气,也不应该对司徒老师有怨气,司徒老师真心真意地对他,将他当成了关门大弟子对待,如果邓科没出之前那件事情,司徒老师应该还是把他当做自己的接班人的培养了。 可是邓科一步错步步错,自己错失了大好的机会。 温宁觉得非常不对,带着詹图派来的三四个人去了精神病院,可是在精神病院值班的护士不让温宁他们进去,不管怎么说都不让他们进去。 温宁也一时没有办法,而且也怕打草惊蛇,只能暂时带着人先回去了,又和詹图说了自己在精神病院发生的事情。 温宁想着陆蔚然应该还在处理公司和集团的事情,但在精神病院发生的事情她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底气,也心慌的很,所以索性直接去了云鼎集团。 只要在他周围,温宁总能感受到没有来的安全感,心思也会一点一点慢慢地平静下来。 詹图将温宁带到了总裁办等着,只是还没进总裁办,其实就看见了从未见过的人守在高级会议室的门口。 等进了总裁办,温宁才抬头看向詹图问:“刚才那是?” “是对方带来的助理,比较难缠,而且也不是湘城这边的。”詹图解释着,考虑到她怀了孕喝不了茶,递了杯热水给温宁:“夫人,关于司徒总和鲲鹏那边,夫人不用太过担心,如果对方真的有意想伤害司徒总,他们早就应该动手了,而不是拿鲲鹏下手。所以至少司徒总现在生命安全是能够保障的,至于鲲鹏那边都是小事,现在只要司徒总人活着,其他都是小事儿。” 温宁也点了点头,她当然明白詹图话里的意思,至少司徒老师当时对邓科也算是全心全意的培养,他如果还存有一点良心的话,就不会伤害司徒老师的性命。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暂时进不去精神病院,如果强行闯入,又怕打草惊蛇,到时候邓科一旦疯狂起来,那就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了。 毕竟狗急还跳墙,温宁也是见过邓科之前疯癫的时候,好像和温宁以前认识的邓科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说着温宁又想起来,看向詹图问:“陆蔚然进去多久了?今天集团的这个事情很棘手吗?” “陆总已经在高级会议室待了五个小时了。确实对方很难缠。”詹图也只能如实回答:“但更多的,您可能要自己问问陆总了。” 听着詹图的话,温宁正打算说些什么,就突然听见了推门声—— “老婆?” 温宁转头看过去,只见男人大步走进来,一脸疲态地走了进来,但抬眼看见她的同时,神色轻松了不少,三步化作两步冲了上去。 下一秒,温宁就已经被人抱进了怀里,十分熟悉的荷尔蒙将她彻底包围,彻底消除了温宁此时心中的不安和担心。 一旁的詹图很是有眼力见的先走了出去,给两个人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温宁也没有着急说话,只是在他的怀里默默转了一个身,伸手揽住了他的腰身,像是彼此两个人都累了,互相拥抱着恢复元气。 “怎么了?”温宁没忍住,轻拍着陆蔚然的后背,安抚性地问:“累了?” “有一点。”陆蔚然回答了一句,埋头在温宁的脖梗中,眷恋又不舍地在她细腻的肌肤上亲了亲。 “那要不然你先休息一下?你坐下休息一下吧?”温宁说着,双手轻推了推面前男人的胸膛,想要从他的怀里出来。 殊不知,温宁刚一用力,想要推开他,面前的陆蔚然就抱她抱得更紧。 “老婆…别动。”陆蔚然说着,语气中都充斥着些许的疲惫。 温宁听着很是明显,而且她也不是第一次听见陆蔚然这样的语气说话。 温宁记得当初在湘医大附属医院的时候,那个时候陆蔚然一天又要做好多台手术,也要看很多的病人,一整天都忙着工作,除了看检查报告就是去给病人查房,要不就是上手术台。 那个时候她给陆蔚然打电话,男人的声线里也总是带着一丝疲惫,更带着些许的沙哑。 可明明都是疲惫,温宁却觉得现在的陆蔚然,所以说工作强度没有以前在湘医大附属医院的时候大,他也不用再一天做五六台手术,也不会说在忙的,让他一顿饭都吃不上。 可偏偏,温宁却鬼使神差的觉得了现在的陆蔚然比当初在湘医大附属医院时要累得很。 “我知道你累了,你先在沙发上躺一会儿,休息一下,我不会跑的。”温宁轻声地安慰着他,可面前的男人就是越抱越紧,就算累了,也执拗地不肯松开温宁。 “乖乖让我抱会儿,充充电。”陆蔚然说着,偏头在温宁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好。”温宁无奈一笑,温柔的回报住男人劲瘦的腰身:“很棘手是不是?” “不是棘手,实在是一个两难的选择。”陆蔚然叹了一口气:“对方曾经对我们云鼎集团有恩,原本按照正常的道理来说,对方出了问题,那我们定是要鼎力相助的。但对方的问题实在太大,否则也不会自将身份从京城来到湘城,找上我们云鼎集团,就是想要凭借当年的合作之情,再求一次合作。可对方又不肯让利,如果一旦答应,就有可能会让整个集团都陷入到沼泽之中,到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甚至连对方自己都分不清,未来会是生还是死。假如云鼎集团是我创立的,那我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可云鼎集团是爷爷奶奶还有父亲几辈子的心血,才做到今天的地步,所以我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 “我知道,我明白。”温宁说着,感受到男人不停偏头蹭她的脖颈,温宁立马问:“又头疼了是不是?” “也还好。”男人回答的模糊不清。 但温宁已然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一本正经地从他怀里抬起头,双手捧起他的脸颊:“之前说什么来着?不许骗我不许嘴硬不许自己一个人忍着,是不是头疼?” 陆蔚然看着面前一本正经的小姑娘,那含水的眼眸中充满了对他的心疼和关心,眼波流转间尽是对他的情意。 顿时,陆蔚然整颗心都软了下来,看着她时,刚才和周家大少爷谈判得来的疲惫就少了一大半。 他宠溺一笑,放软了语气:“是,又头疼了,老婆,疼~” “过来。”温宁难得强势起来,果断地从男人的怀里退了出来,伸手牵上他的手,牵着他往沙发那边去。 还没等陆蔚然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温宁推到了沙发上坐下,“老婆?” “别动。”温宁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他的身边,伸手帮他慢慢按摩起额头来:“闭眼。” 陆蔚然听话地闭上了双眼,嗅着鼻尖来自小姑娘身上好闻的气味,就是觉得刚才那一段也不过如此。 他喟叹一声:“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别油嘴滑舌。”温宁忍俊不禁,手上的动作温柔似水。 整个总裁办十分的安静,可两个人又觉得十分的美好和谐,就好像也不用说太多的话,只要有彼此在身边就会极有安全感。 “好点了吗?”温宁问。 “好了,老婆累了。”陆蔚然答,说完后便伸手将温宁抱进了自己的怀里,让温宁横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强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腰身:“轮到老婆休息了。” 说完,温宁就感觉到自己的鞋被人脱了下来,双腿被人握在掌心,温热的大掌轻轻揉捏着她小腿。 温宁偏头看过去,只见近在咫尺的男人,目光灼灼地落在自己的腿上,幽深的眼眸中好像只看得见她一个人,仿佛现在什么事情对他来说都没有给她揉腿重要。 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好像注定是要用来拿手术刀的,又好像是要拿着签字笔在谈判桌上运筹帷幄的。 可偏偏,现在只是在给她揉腿。 其实这种待遇,对于温宁来说并不少见,毕竟好像自从陆蔚然开始光明正大地追求她的时候,陆蔚然都是这样对待她的。 甚至,算得上是家常便饭。 每每看见这种场面时,温宁还是会觉得心动不已,或许是为了他眼中一如既往的温柔,又或许是为了他们之间日渐深厚的爱意。 温宁笑着问:“这种时候要是被你公司的员工看见,会不会惊掉下巴?” “他们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弱吗?宠老婆不是应该的吗?”陆蔚然一边给她揉腿,一边回答着:“奶奶说了,听老婆话会发财。” 温宁被他一句话说得笑起来,两个人说笑了两句之后,她就说起了关于鲲鹏和司徒老师的事情。 “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司徒老师出事这件事情应该和邓科脱不了关系。我就是想不明白邓科究竟想要做什么?”温宁不解地问着,她看向陆蔚然问。 毕竟上次自从邓科绑架过她之后,她就再没有他的消息了,也不知道经过这么几个月,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陆蔚然蹙了眉,看见她眉眼间的不安,抬手轻抚上她的眉心:“放心,鲲鹏那边资金是小事,司徒叔叔那边我会让詹图去解决,只是最近我可能抽不开身,鲲鹏那边我会将股份转到你的名下,需要老婆你先稳住人心,至于资金的问题直接和我说,如果联系不上我,直接找詹图,他有权限。” “好。”温宁点了点头,“我会看好鲲鹏这边,不用担心我,就算我一个人不行,还有方涵在。” 第172章 只要坐得够高,身边只有好人 “放心处理集团的事情。”温宁回抱住陆蔚然的腰,靠在他的怀里就顿时安全感爆棚。 只要在他身边待着,有他在身边,好像发生什么都不害怕了。 “辛苦老婆。”陆蔚然知道温宁放心不下鲲鹏,就算他强行按着自家老婆一直待在家里休息,她也一定会忍不住偷偷跑出来。 与其这样,不如他给她足够的人手和足够的股份,至少那些人会很好保护她,总比不知道她的消息好。 况且有方涵在,温宁在公司也有人照应,至少小小的一个鲲鹏,还出不了他的五指山。 温宁和陆蔚然抱着,没有说更多的话,就只是抱着,这种真真切切抱着对方的感觉,让温宁和陆蔚然两人都很是满足,很是安定。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等到陆蔚然充完了电之后,温宁就接到了方涵的电话,说是公司出事儿了。 一听,林芝枝居然是要把设计部最后一个方涵都辞退。 温宁也顾不上其他,带着陆蔚然派的一男一女两个助理就匆匆离开了云鼎集团大楼,径直奔赴了鲲鹏公司。 刚一进去设计部,就看见林芝枝在里面正在拉着方涵说话,也不知道是做心理工作还是什么:“方涵啊,我知道你来公司的时间也不短了,也做了不少工程,不管是大项目还是小项目都有,虽然说还是比不上温宁吧,但好歹也是积累了一些经验,有了成长。本来呢,作为设计部的负责人,我是十分的乐于看到你们这些成长的。但可惜,你现在也看见了,公司的人走了一批又一批,走到最后就剩下你,我和温宁三个人。今天司徒总那边又来消息了,说是要在设计部再裁掉一个人。这回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你说现在设计部真正在的就我和你两个人,我总不能把刚才休产假的温宁给裁了吧?这好像太不人道了。” 林芝枝说着,带笑的目光在方涵的脸上游离了片刻,随即又继续说:“我也知道你家里有困难,你妈妈正在住院,生病也是最需要用钱的时候,这个时候把你裁了,实在也是……但有些时候人在自己的位置上,就是会有些身不由己。反而相较起来,温宁似乎要好很多。毕竟她的结婚对象是陆总,陆总是什么身份?不用我多说吧?温宁总不会缺钱的,而且说实话,感觉温宁有没有这份工作也对她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啊,我记得你们俩之前不是玩的很好的姐妹吗?身为姐妹,她现在知道你面临难关的时候也不打算帮一下?就别的不说吧,虽然说我裁温宁,确实不人道,但如果是温宁自己提出来的主动离职,那和我们就没关系了对不对?你和温宁关系那么好,你怎么不和她说说?只要温宁自己主动离职走了,那对你对我,大家不就其他欢喜了吗?” 方涵听着林芝枝的话皱了眉:“所以为什么要把你的问题推给别人去解决?况且整个设计部,我的业绩和成绩仅次于温宁,就算是你林芝枝,就算我也不知道你怎么当上这个部门经理,但就算你是部门经理,你的业绩和成绩不也是一般般吗?既然你这么体谅我的苦楚,你自己怎么不走?论业绩,论成绩还是论资历,你都比不过我,更比不过温宁。你怎么也好意思在这里发号施令,真以为自己当了部门经理就可以拿着根鸡毛当令箭?还让我去劝温宁,都是千年的狐狸,你演什么聊斋?” 方涵对着林芝枝就是一顿直接输出,她这一阵子真的忍够了林芝枝这个假惺惺的样子:“你自己对温宁怀恨在心嫉妒她,就想通过我来对温宁实施道德绑架,还想暗中离间,我和温宁之间的感情?你做梦!真以为你之前那些套路招数我没见过?要不是你自己狗仗人势,坐上了部门经理这个位置,你以为我真的愿意陪你在这边这么大一出虚以委蛇的戏码?你不是第一天进鲲鹏,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更不是第一次见识你的手段,真以为自己的手段和话术有多么高明吗?” 林芝枝没想到会被方涵那么直接的回怼,更没想到方涵会一下就和自己撕破脸,她一下就愣住了。 这是温宁从设计部外走了进来,直视着林芝枝的眼睛:“听说司徒总又来了指令,说是要再从设计部三个人中裁掉一个人?” “是啊,怎么了?”林芝枝回答得有一些犹豫,但神色看起来还是笃定的。 “请问,你怎么确定是司空震的指令?你有什么证据呢?”温宁是淡定地在方涵身边坐下,抬眼直视着面前的林芝枝: “如果你有证据,麻烦你拿出来。” “这要什么证据?又不只是我们设计,不是这样?不管是业务部还是行政部,这段时间裁人都是很经常的事情,不信你问其他部门的负责人都是这样的。”林芝枝理直气壮的回答:“你怎么不找其他部门的部门经理去要证据呢?” “因为我怀疑有人打着司徒总的名义发号施令。我今天已经去过其他的部门问过了,至少今天没有再收到司徒总的指令,说要裁员。而今天设计部却突然收到了,所以我有必要要过问一下。如果你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是司徒总发出来的指令,那我们凭什么听你的?”温宁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林芝枝,神色很是淡定。 “不是……温宁,我承认你之前在部门里面的成绩和业务能力都是属于拔尖的。但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已经请了产假。我们就算退一万步说你还没有请产假,那你也只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设计部员工。你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又凭什么质疑我?”林芝枝明显神色有些慌张,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难不成你就凭着陆总老婆这个身份,还打算把整个鲲鹏接过手来管不成?这是不是也太离谱了些?你说我怎么应该说服你,我倒是要问问你怎么让我相信才是?况且这本来就是司徒总的意思,如果你有问题应该去问司徒总,而不是在这里来问我!” “林芝枝你别太过分…”方涵这个暴脾气,她本来就担心温宁的身体情况,现在面临林芝枝这样刻薄的回问,方涵更是拍桌而起:“难道你真的把设计部当成你林芝枝一个人的一言堂了?” “说什么呢?什么叫一言堂,我明明是按照司徒总的指令在执行,反而是你们,趁着司徒总不在,所以视公司制度于无物?”林芝枝理直气壮地反问。 温宁看着面前这个和从前他们认识的林芝枝大相径庭的人,像是看见了什么十分好笑的事情,只是笑了笑:“看来权力还真是能够养人,但我既然让你拿出司徒总的证据,就自然不是以一个普通设计部员工的身份在跟你说话。” 她话音刚落,其他部门还剩下的人都围了过来。 倒也不是,纯粹为了看热闹。 主要现在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司徒总通过各个部门项目负责人的手去裁人,这一举动绝对是极其反常的。 不仅是各个部门的项目负责人感觉到奇怪,像他们普通的员工,更是感到云里雾里,可美美他们去问负责人的时候又得不到一个回答,只能得到一句,按照司徒总的指令行事。 如今温宁来了,是第一个理直气壮且有底气能够反问项目负责人,有可能是最接近的真相,能让他们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毕竟一个公司虽然说是初创,但平时司徒鸿辉为了公司所做的努力,他们每个人都看在眼里,虽然说可能每个部门都会有一些小的摩擦风波,但在整体上,大家从上到下都是一起在为了公司发展而不停做努力的。 特别是司徒鸿辉对手下的员工一向都是不错的,每年都会安排非常详细的体检,而且只要是员工请的病假,或者是说家里出事这种假,四度红会都是会非常果断的评价,而且会给予关怀,还会安慰他们,也会给他们给予一些适合的帮助。 至少在他们的眼里,司徒鸿辉现在他们的工作生涯中算是一个十分不错的老板。 当一个十分不错且有能力的老板,突然性情大变,甚至不顾公司的发展,他有一种想要亲手摧毁自己心血的架势。 这换成是谁都会问两句吧? 所以大部分的人都是能够理解句子的。 正在这时,有几个男同事忍不住了,看着林芝枝就是不肯松口的架势,纷纷声援温宁: “是啊,如果真的是司徒总的命令,你拿出证据,拿出消息截图或者是邮件就好了,这不就能说服人了吗?” “就是,像你们这样三天两头把所有的老员工全都给裁了,谁不想问啊?谁不怀疑啊?不怀疑的人才是真的心大吧?” “你就拿出来证据,把我们都说服了不就好了吗?难道你真的是假公济私,故意拿着鸡毛当令箭,开除自己不喜欢的同事?” “林芝枝你这样就不对了吧?你之前就几次三番的嫉妒温宁项目多,业绩好。你这样我们很难不怀疑你是为了故意针对人!况且你想裁人,那我们两个知情权都没有吗?” 林芝枝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同事帮温宁说话,神色慌张了一瞬,很快又反应过来:“你们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会故意挤兑温宁吗?是,我以前是羡慕她项目多,那你们到处去问问以前设计部的人,谁不羡慕她?还问我知情权,有本事你们直接去问司徒总啊,我们几个部门的负责人也只不过就是行尸走肉罢了。你要问为什么,我怎么知道?” “简直是自知理亏,胡搅蛮缠。”方涵毫不留情地回答。 林芝枝索性也懒得说那些弯弯绕绕的话:“不管你们今天说什么都好,除非你们能拿出足够说服我的身份,否则你们凭什么让我提供证据?” “我想到了你会变得骄傲,会变得自大。但没想到你会变得如此胡搅蛮缠?”温宁无奈地扯唇笑了笑,嘴上说着自己没想到,实则也并没有多么出乎意料。 因为像是林芝枝这样的人,其实变成什么样子温宁好像都能够勉强猜到。 温宁刚说完,原本专家设计部门口的一男一女身穿西装,提着公文包径直穿过围观的人群走了上来,直接到了温宁的面前,隔开了温宁和林芝枝。 一男一女两位助理面向林芝枝,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男助理面无表情地说着:“这是你找我们夫人要的文件。很抱歉,现在才通知你们,鲲鹏公司原本属于陆蔚然陆总的那部分股份,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转到了夫人名下,也就是你眼前的温宁女士。” 那名女助理倒是面带微笑,只是说话语气依旧冷冰冰的:“所以,陆夫人现在是在以鲲鹏公司第二大股东的身份和你谈话,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来说,你没有权利拒绝她的合理要求。” “不可能,那么多股份,怎么可能说转就转,陆总也舍得???”林芝枝被两个人所说的事实吓得面色发白,根本不敢相信,知道那名男助理就当着自己的面翻开了文件。 那硕大的文字,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直接让林芝枝闭上了自己的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周围的同事们也都愣住了,没想到温宁现在还有这重身份。 林芝枝脸色发白,语气中再也买了一丝一毫的底气,因为今天说要裁人,确实是他自己想要打着司徒总的名义不管是将方涵还是将温宁赶出设计部,赶出鲲鹏公司,对她来说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毕竟不管是方涵还是温宁,林芝枝都已经嫉妒已久。 林芝枝嫉妒温宁进公司进得迟,却能够得到司徒鸿辉的青睐,凭什么公司那么多的好项目都给她? 要等温宁做不好才能送给别人,凭什么? 凭什么温宁出身那么差,滥酒的爸,重男轻女的妈,好赌的弟弟,一个能说出口的都没有,偏偏就是这样的温宁居然能嫁给陆蔚然! 凭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让温宁自己一个人占了?? 见林芝枝不说话,温宁和方涵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就连周围的同事也都明白了,林芝枝就是拿着个鸡毛当令箭想要暗中清除自己不喜欢的人。 最后的结局,温宁让林芝枝留职停薪,先回家,打算等确定了司徒老师的情况之后,让司徒老师自己来做决定。 周围的同事们看见非常唏嘘: “我怎么感觉以前是我们误会了温宁呢?如果温宁真的是设计部那些人嘴里说的那种人的话,那他刚才明明可以直接用股东的身份把林芝枝开除,甚至温宁还心软了一下。” “我也觉得,跟温宁比起来,我现在反而更加怀疑原来设计部赵立春和林芝枝这些人到底是什么居心?” “就是说公司都已经到了这份上了,眼看着人越来越少,公司都临近倒闭了,林芝枝居然还要在只剩下三个人的设计部中开除人,甚至桔子已经请了产假。能够工作的只有林芝枝和方涵两个人,就只剩下两个人能工作的情况下,林芝枝竟然还要选择在这个时候铲除异己,我只觉得她脑子可能有点不太聪明。” “谁说不是了。还好意思嫉妒人家温宁,人家温宁进我们公司确实进的晚,但架不住人家能力强啊。那设计部那群人就天天说,凭什么司徒总把所有的好项目大项目都给了温宁?他们自己怎么不想想,项目大项目好,意味着项目难度就不会低,如果他们她自己也能搞得定,能力有那么强,司徒总难道会不给他们吗?之所以不给他们肯定是因为他们做不了,完不成啊!那他们完不成,司徒总自然只能交给能够完成的人,随便哪个正常人都应该是这个逻辑吧?” “也不知道他们一天天嫉妒过来嫉妒过去有什么好嫉妒的。我只是说苏城那个大项目,人家温宁不仅做完了,更是做得非常完美,还为我们公司吸引来了不少的客户。那事儿要是交给他们,随便哪个人单独负责,你看他们能搞定吗?就林芝枝这个脑子不搞砸才有鬼!” 听着耳边同事的认可声,方涵是很为温宁高兴,可她转头一看,发现温宁神色淡定,也没多少笑容:“宁宁,你看现在公司全是夸你的,你怎么看着也不开心啊?” “其实还好了,也说不上什么开心不开心的。其实只要你坐的位置够高,身边就全是好人。别说他们说的是实话,就算我今天我哪里说的不对,你信不信他们也会百般给我圆回来,还要夸我行事利落果断?”温宁的脸上笑容很淡,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不过是短短一年多,自己的心态竟然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要位置坐的够高,身边只有好人,没有坏人,就算是温宁今天拿着倒的筷子吃饭,他们也会夸温宁天赋异禀,独树一帜,很有个性。 事实就是这样的。 上次在陆奶奶的寿辰宴上,温宁听陆蔚然说过这句话,那个时候的她还只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话,还不是很理解,只能理解字面上的意思,有些云里雾里的。 毕竟那个时候是在陆老太太七十五岁的寿辰宴上,没人敢捣乱,也没有人敢太过分。 直到今天,温宁看着周围那一张张的脸,看着这些以前的同事,虽说不至于每一个都讨厌她,但总归里面有一部分人是跟风说过坏话的。 可刚才,她其实什么都没做过,甚至只是让男助理和女助理亮了一下身份,摆了一下文件,温宁就能听见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风评。 甚至连一句对她不好的话都没有。 那个时候,温宁才好像切切实实地理解到了陆蔚然教给自己的那句话。 而温宁心里无波无澜,甚至只有一句原来是这个意思的感觉。 “宁宁,我怎么感觉你和以前好像不太一样了?好像更成熟了。也更加的,怎么说呢……”方涵绞尽脑汁地想着形容词,像是突然想到了:“对对对,就是成熟到那种泰山崩于前而不改其色,就很淡定很镇定,整个人的境界好像都不一样。” 反而是方涵这番话才把温宁说得神色一愣,她自己都没发觉。 要不是方涵说出来,温宁根本回想不到,可细细想过来,她自己也发现了,有一些不一样。 至少以前在上一个公司的时候,遭遇职场欺凌和背刺,她的情绪还是那样的剧烈。 大喜大悲,不解又惶恐。 如果是以前的温宁,在面临今天发生的情况时,温宁甚至都想象不出来以前的自己会怎么面对,是正经是不解还是委屈? 还是一边觉得林芝枝道德绑架,又会一边为了方涵而自己主动离职? 明明才过了一年多,温宁竟然生出一种自己判若两人的感觉。 或许这是成长。 温宁先是安抚了方涵,随即才一个部门一个部门的安抚过去,解释了是因为司徒老师出了事情,被有心之人有了可乘之机才会如此,好歹算是勉强将军心稳定住了。 与此同时,陆蔚然派过来的男助理和女助理已经在处理鲲鹏公司这段时间累计的跟甲方的遗留问题。 不得不说,陆蔚然出手还是稳的很。 就在温宁去过精神病院的第三天,温宁就从詹图那里得到了消息:司徒老师确实是被人关在了精神病院里面,而且以各种痕迹表明,把司徒鸿辉关在精神病院的极有可能就是邓科。 但也许是因为温宁之前带的人去过一次精神病院,已经有一些打草惊蛇,等到詹图等人取得进入许可的时候,邓科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了一个重伤昏迷的司徒鸿辉。 陆蔚然一边命人去四处追捕邓科,一边自然是当即就把昏迷的司徒鸿辉送去医院就诊。 好在邓科也许是还残存一丝人性,没有对司徒鸿辉用什么致命的手段,进医院的第三天,司徒鸿辉就已经醒了过来。 第173章 情之一字,各凭良心 温宁自然是和方涵在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去医院探望司徒鸿辉。 在詹图刚把司徒鸿辉从精神病院里面救出来的时候,陆蔚然就已经第一时间去看过了,至于陆蔚然和司徒鸿辉是不是说了什么,温宁不知道。 但不管怎么说司徒老师现在已经平安地救出来了,而且已经确定了没什么太大的事情,只需要在医院养个小半个月就可以了。 只是刚把司徒鸿辉从精神病院救出来的时候,詹图也是立马就通知了司徒鸿辉的家人,司徒夫人接到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直接一个人冲进了医院里,抱着司徒鸿辉就开始大哭。 当时的凄惨状况,温宁和方涵没看到,因为温宁和方涵两个人要在鲲鹏公司里面控制住公司的军心。 但直到温宁和方涵来探望司徒鸿辉的时候,就发现司徒夫人正寸步不离地守在司徒老师的病床边,整个人都扑在刚醒过来的司徒老师身上,哭着质问: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好了要去开一个国际封闭会议吗?不是说半个多月就回来了吗?怎么会突然就伤成这个样子,还被关进了什么什么精神病院?这么憔悴,我差点都以为你醒不过来了你知不知道?!” 而司徒鸿辉满眼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抱着身上的司徒夫人轻拍着背不停地安抚着: “好了好了,现在都没事了,知道让你担心了,是我对不住你。但现在不是没事了吗?多笑笑,哭得这么丑都不好看了。” “好啊司徒鸿辉,这才多久就开始嫌弃我丑了是吧?嫌弃我能哭了是吧?当初追求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司徒夫人忍住眼泪从司徒鸿辉的怀里抬起头,明明说话的时候语气是凶巴巴的,可眼里却带着实打实的笑意。 温宁和方涵看着病房中的这一幕,心里都生出不少的感触。 温宁从前也是经历过自己的亲人生病住院,当时的窘迫和难过,她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方涵就更别说了,她妈妈是糖尿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大半年都要住在医院里,可一旦在医院里住久了,那就是花钱如流水。 好在方涵家里还有个哥哥,方涵负担一小半,方涵的哥哥会负责一大半,只是方涵家里从小也条件不是很好,很小的时候,方涵的父亲就因为出轨,所以抛下了方涵的妈妈。 留下方涵的妈妈,一个人独自带大方涵和方涵的哥哥。 那段时间他们一家苦了很久很久,一块钱到掰成两半花。可以说那个时候的方涵条件不会比温宁家要强多少。 好在五年前方涵的哥哥从一所211大学毕业,努力工作进了国企,他的努力在同龄人中可以说是数一数二。所以他能拿到的薪资自然也会要超出平均水平一些。 也正是因为有方涵的哥哥在前面顶着,所以方涵才能无忧无虑的读完整个大学,但出了大学毕业之后,方涵的妈妈便病倒了。 也是幸好有方涵的哥哥撑着,要不然方涵的妈妈那个时候为了不拖累两个孩子都已经想要自我了断,还是方涵和方涵的哥哥一起把老人家劝下来。 但现在方涵毕业了两三年了,,看着哥哥工作也很是心疼,所以能尽力多出一些,也算是给哥哥减轻负担。 这也就是为什么,方涵之前不得不离开鲲鹏公司。 此时方涵看着病房里司徒鸿辉和司徒夫人相拥的场景,感动得热泪盈眶,不由得想起妈妈醒过来的时候,一手抱着自己一手抱着哥哥,一家人哭着相拥的时候。 方涵流下热泪,是庆幸司徒鸿辉平安活着,也是庆幸自己和哥哥现在有能力可以争取到妈妈的一线生机。 温宁和方涵都没有出声打扰病房里的两个人,但却不妨碍司徒鸿辉在和司徒夫人说话之余,余光中看见了乖乖巧巧站在门口的两个人。 司徒鸿辉拍了拍司徒夫人的背,笑眯眯地说:“好了好了,这种话我们回家再说,不要让两个小姑娘看了笑话。” 司徒夫人被司徒鸿辉这么一说,这才突然反应过来,顺着司徒鸿辉目光所看的方向看过去,看到在门口站得乖乖巧巧的温宁和方涵。 司徒夫人顿时老脸一红,立马站了起来,扯着笑容看着门口的温宁和方涵:“不好意思,刚才没看见,快进来坐吧,不要在门口光站着了,我去给你们洗点水果。” 说着温宁和方涵本来想要说不要麻烦了,但实在架不住司徒夫人的热情,温宁和司徒鸿辉对视了一眼,明显两个人都有些不能在人前说出来的话。 只有温宁和司徒鸿辉心知肚明,这件事和邓科脱不了关系,但至于是怎样的一个关系,还要听司徒鸿辉亲口说。 方涵虽然不懂司徒鸿辉和温宁两人对视里的弯弯绕绕,但多少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忙笑着跟上了司徒夫人,说是要陪她一起去洗水果。 病房里只剩下司徒鸿辉和温宁。 温宁走过去在司徒鸿辉的病床边坐下:“司徒老师,我刚才已经问过医生了,你没什么大碍。至于公司的情况,我不知道陆蔚然和詹图有没有和您说。” “这段时间公司的事情我也是知道一些的。但具体的还要你替我解释解释。”司徒鸿辉说着,满眼欣慰地看着温宁。 温宁将这段时间公司的具体情况都清清楚楚的和司徒鸿辉说了一遍,眼看着司徒鸿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愤怒。 温宁忙伸手轻拍着司徒鸿辉的手臂,安慰:“没事没事,现在公司的情况大体上已经稳住了,资金方面也有陆蔚然在支持着,现在公司里,剩下的员工都是一些资历比较老的员工了,都是凭着情分留下的,大家现在都等着你尽快养好了身体,回到公司主持大局,鲲鹏是您一手创办起来的,大家自然是最听您的号令,也只有您在,大家的军心才会最稳。只要我们公司还在,资金没出问题,老员工们也都还在,您身体没问题,那我们就会有继续东山再起的机会。” 温宁不遗余力地安慰着司徒鸿辉,毕竟温宁竟局他自己一个进了鲲鹏才一年多的人,看见鲲鹏公司突然变成了这样,都会觉得痛心疾首。 更何况是司徒鸿辉… 鲲鹏公司是司徒鸿辉一手创办起来的,更是耗尽了这几年司徒鸿辉的每一滴精力和心血,他为公司花的精力,公司所有的员工基本上都是历历在目,有目共睹的。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司徒鸿辉已经把鲲鹏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子女。 眼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被自己一心着重栽培的徒弟亲手毁掉,甚至差点彻底消失,换成谁都会暴怒不已。 温宁安慰了司徒鸿辉一会儿,眼看着他的情绪逐渐安定下来,据此才委婉试探问:“所以司徒老师,把您骗出去,把您关进精神病院的究竟是不是邓科?” 司徒鸿辉抬眼像是想问温宁为什么知道。 温宁笑了笑:“那一天我本来想去公司和您亲自说清楚,也好请产假,同时将手上的工作交接给设计部的同事们。但那个时候去才从方涵的嘴里,得知公司发生了大变。特别是你已经有半个月没来公司,我觉得特别蹊跷,然后就拜托詹图帮我查了您的身份证使用记录和银行流水。所以就查到了那一家精神病院和旁边的小卖部。说来也是,命运使然吧,又或许是我好运。那一天我给那个小卖部老爷爷看的那张照片是我和您的合照,但右下角邓科也出镜了。那张照片我记得,您也一定记得。所以那个老大爷不认识您,但是一眼就看出来照片里面的邓科。也是这样我才能有确切的消息通知詹图和陆蔚然。” “宁宁,这回真的多亏有你,如果不是你可能这条命都没了,后面的鲲鹏公司也更别说了。同样都是我用心带出来的徒弟,为什么会一个天一个地?宁宁你这样善良,可偏偏有人就那么狼心狗肺!”司徒鸿辉说着,一个是说的温宁,一个自然说的就是邓科。 司徒鸿辉越说越生气,痛心疾首地不停拍着床沿: “邓科,畜生啊!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他,自从他进入宏康第一年就在我手底下当实习生,是我做什么项目都坚持要把他带在身边,我觉得这个孩子悟性也不错,人也很努力。没过半年我就把他提成了我的助理。还是破格提拔的,当时为了提拔他,我还和其他的几位设计师吵了一架。甚至跟宏康签下了对赌协议。好在这孩子也是争气,我每天帮他带在身边耳提面命,可以说我做过的项目,都有他邓科的份。对赌协议赢了,但也因此引来了其他同事的忌惮和挑衅。我厌恶职场,真的厌恶勾心斗角,只想好好的做工程,也只想好好的带实习生。所以毅然决然从宏康出走,一手创立了鲲鹏。我不愿意去提及创立鲲鹏所遭受的那些辛苦,因为那是我愿意付出来的代价。” “可后来邓科这孩子竟然毅然决然的也从宏康离了职,说是要跟随我的脚步。我见邓科以自己的前程作赌,我便以为他是一个有情有义,懂得感恩的孩子。所以那个时候我就发誓了,我一定要将他培养出来,一定要亲近我司徒鸿辉所有的资源和能力将邓科培养成行业里的冉冉新星。我已经把他当成亲生儿子对待了,我自让我司徒鸿辉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若是随便换了个老师带着,我敢保证他邓肯得不到这样的培养,得不到今天这样的资源,以他的资历绝对不可能做到今天的位置。我不求他感恩,只求他能一如既往,保持着对工程的那份严谨之心。后来温宁你进了鲲鹏,你这孩子悟性比他高,我一眼就觉得你善良,后面看着你做项目,你的那份严谨之心,我想只要是真心想要做工程的人,没有人会不动容。我便也想好好培养你。” “我那个时候只想着,虽然我只有十几年就快退休了,可我觉得有你和邓科这两个出色的弟子,也算是我司徒鸿辉这一生的工程经验后继有人。其实我从那个时候就看出邓科对你有意思,但你这孩子满心满眼就只有陆蔚然,我原本以为这是一个非常棘手的事情。可谁知陆蔚然那小子也是满心满眼只有你。既然两情相悦,那我便不插手,只是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后来的地步。邓科家里有点家底,这事我是很早就知道的。也正是因为知道这孩子家里有家底,但是又肯跟着我天天所以来火里去,就更欣赏他那一份努力。甚至在邓佳公司出问题的时候,我也和邓科说了,只要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可这孩子彻底销声匿迹了。” “后来竟然做出绑架你这种事情,我才发现自己可能以前一直看错人了。直到半个多月前,我确实按照行程是要去参加一个国际封闭会议。可在前往机场之前,邓科给我打了个电话,说需要我帮助。我对那孩子总是还存着一丝师徒之情,也只觉得自己以前看错了人,可却没想到,不仅仅是看错了人,简直就是引狼入室。更没想到他居然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把我打晕,把我关进了精神病院,为的就是一点一点瓦解鲲鹏,还要亲眼让我看着自己的心血,被他一点一点地毁掉。” 司徒鸿辉越说激动,越说越悔恨,可他在这样长篇大论的一番倾诉之下,心情竟然逐渐平静下来: “你是不是也想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也很想问,我以为他只是心情暴躁了一些,因为他只是冲动了一些。我没想到他竟是如此忘恩负义之人。” 温宁听着他的话,一时很是唏嘘,只能尽力去安抚住司徒老师的情绪。 这时候,司徒夫人端着水果进了病房,笑着让温宁去吃水果。 温宁刚想说话,可转头又看了看病房门外,发现原本跟着司徒夫人一起去洗水果的方涵并没有跟着回来。 温宁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接住司徒夫人手里塞过来的苹果,抬头看向司徒夫人问:“师母,方涵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小涵啊,刚才本来是一起的,但下楼的时候,似乎是遇见了她的熟人,所以方涵就先让我端着水果回来了。我瞧着那氛围似乎有些不对,可能是男女朋友闹别扭什么的,也没好多说,只能先回来了。对,宁宁你跟方涵熟,我们做长辈的不好过问,但是你去看看吧。所以说这是在医院,人多也有监控,一般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方涵毕竟是个女孩子,对方那个男人高高壮壮的,还是会有点担心。” 司徒夫人仔仔细细和温宁解释着。 温宁一听顿时觉得不太正常,她记得方涵现在是单身啊,而且如果没记错的话,三个月前方涵才刚刚和前任分了手,也正是那天方涵因为太生气了太伤心了,温宁还去陪了她两天。 难不成是方涵那个前男友又纠缠上来了? 三个月前,温宁只知道方涵那段感情,非常煎熬非常难受,而且听说还是被前男友断崖式分手,但那个时候方涵太伤心了,温宁也没有忍心再仔细问。 可今天这件事,温宁就是觉得不对劲,温宁和司徒鸿辉和司徒夫人打过招呼之后,就去楼梯间找方涵了。 还没彻底进楼梯间,还没彻底看见两个人的人影,温宁就听见楼梯间里传来的对话: “错了,我真的错了,涵涵。之前是我太幼稚,是我太不稳重,是我抗压能力太差,所以才会选择和你分手。可是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爱你的!求求你原谅我吧!” 男人的话语里带着哭腔,字字句句好像也都在说自己错了,可温宁听着就是没有多少的悔恨之意。 温宁刚想冲进去拦住方涵,因为温宁知道方涵是有一些恋爱脑的,与其说是恋爱脑,不如说是方涵太善良了,心太软。 别看平时方涵在公司里经常替她打抱不平,每每都会替温宁把那些人骂回去,甚至骂得狗血喷头。 方涵最不喜欢的人是这样,是伶牙俐齿的,是直接凶狠的,也是毫不留情的。 可方涵对喜欢的人又截然相反,简直就是窝囊挂的,不管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就是狠不下心来对对方说一句重话,骂不了对方一句重话。 因为这个傻丫头只会记得别人的好,别人的坏总是转眼就忘记。 温宁还记得三个多月前,自己安慰方涵的时候,明明那个傻丫头都已经伤心成那样,突然被断崖式分手,方涵就是硬生生哭了一晚上,折磨了自己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眼睛肿得像两个核桃,偏偏没说出一句骂她前任的话来。 还不停地问温宁,是不是她自己做得不够好,是不是她有问题。 听得温宁都心疼。 还没等温宁抬腿走出两步,就听见里面传来方涵满是哭声的嗓音:“李浩松,你走吧,我不喜欢你了,我再也不可能相信你了。我们再也没有以后了,你和你的新欢不够开心吗?你赶紧滚…” “不是新欢…涵涵你听我解释!我求求你,当时就是猪油蒙了心,我爱的不是她,我爱的是你。而且当时那种情况,就算坏了随便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和我做一样的选择,现实所迫啊。”那名为李浩松的高大男人,啪嗒一声,就在方涵的眼前跪下了: “你想想,那个时候家里公司最是艰难,我创业也只是刚刚起步,正是需要投入大量时间精力和资金的时候。可那个时候我跟你谈恋爱确实会分我的心,你要分走我一半的精力。不仅要创业,还要照顾你的情绪,要和你谈恋爱。还要考虑我们两个以后的未来,你知道我那个时候压力有多大吗?如果我创业没有一点起色,那我又拿什么来给你幸福呢?” “而且,你家里的情况你自己也知道,假如我们两个想以后一直走下去结婚生孩子的话,我没有钱,我怎么和你谈呢,难道真的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的母亲躺在医院而一分钱不出吗?我不赚钱,怎么养你,怎么攒彩礼,怎么能给你幸福呢?” “所以你就选择了她是吗?”方涵声音已经在颤抖。 “可…可当时,如果我选择你,我压力太大了。我要发展公司要创业,要拉投资,还要忙着安慰你。可如果选择她,资金立马解决,我有多少困难会迎刃而解?换成你你会选择什么?”李浩松理直气壮地回答。 “好好好,按照你这么说,永远都是我的错。但这些我都不在意,我已经不在乎了,你要和她在一起,你就好好和她在一起啊!又来骚扰我干什么!?” 方涵的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溢出:“李浩松,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我们两个谈了一年半,你给我花的钱超过一千了吗?我有给过你半点压力吗?你说你忙,我说好你忙完再找我,我只是问了一句,你爱不爱我,是你自己说不出来,直到我们两个吵架到分手,你都没说出来一句你爱我。你说的那些话满篇都是对我的指责,可是我让你创业的吗?你创业如果有了起色赚了钱,难道不是对你自己才有最大的好处吗?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没跟你谈恋爱之前,我自己不也活得好好的吗?怎么好像跟你一谈恋爱我就成了没手没脚,自己养不起自己的人了?不要在这里假装深情了。” 方涵随意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扬了扬手机:“你走不走,如果你不走的话,我要报警了!” 李浩松还不信,还想纠缠,温宁直接走了进来:“我已经打通110了,你再不走,告你性骚扰了!” 眼看温宁和方涵都很坚定,如果越闹下去,周围肯定会聚集来更多的人,那男人只能暂时离开。 “好了好了,没事儿了。”温宁走过去,心疼地拿出纸巾帮方涵擦着眼泪。 温宁说着,见方涵哭得越来越厉害,只好先拉着她在走廊的座椅上坐下:“没事…慢慢说。” 第174章 她很幸运 “宁宁,我是真的忍不住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不明白为什么当初自己喜欢的人其实是这个样子。” 方涵不停抽泣,整个人似乎都有些陷入了情绪里,温宁看得很是心疼,上一次看见方涵哭成那样,温宁又是心疼,又是不解。 为什么爱情会让人变成这样? “慢慢说,不着急。”温宁看着方涵哭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样子,轻轻抚摸着方涵的背,为她顺气:“说出来就好了,不能一个人憋在心里。” “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宁宁,刚开始挺好的,我和他开始谈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创业了,热恋期不过三个月,后来我就发现他对我逐渐的冷落,我很不安,我就问他…他那个时候就…跟我说,跟我说现实压力太大要多忙生意上的事情。说完之后更加冷落了,就是话也说不了两句,而且就算说了也是那种很敷衍的语气,我真以为他是压力大啊…宁宁…” 方涵一边哭着,一边吐槽:“我那个时候还想说,不要打扰他工作,要给他私人空间,也不要给他压力嘛…然后我忍好多天了,就问了一句他爱不爱我,结果第二天跟我说了一堆什么压力太大,我一找他,他压力就更大了,说语音都不敢听了,还说什么不想重蹈和他前任的覆辙…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要分手?!” “真的,我那个时候我还真觉得是我给他压力了,一直反思自己,一直给他道歉,可是没用,最后他还是要分手。可结果呢??分手不出三天他就官宣了新对象,甚至我到现在我都没弄明白我是被绿还是被小三了。” 方涵越说越气愤,不停抽泣着:“直到看见他官宣新的女朋友的时候才恍然大悟。说什么压力大不大的,可那个时候他跟我已经在一起三个多月了,我跟他刚认识,刚谈恋爱的时候,他已经面临的是现在这样的压力,那个压力又不是突然一天增大的。之前热恋期的时候能够顶着压力一直粘着我,能跟我腻歪,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哪有什么断崖式,怪不得分手的时候那么绝情,原来是早就已经有新欢了。” “宁宁,你知道吗?从那一刻开始,我才开始怀疑自己从前喜欢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个人渣?那个时候我才对他彻底没了信任,再回过头去想谈恋爱的时候,他跟我说的所有的话,才恍然大悟,原来早已经漏洞百出。只是正在热恋期的我习惯了心软,也习惯了给他找借口。” 方涵说着说着越来气,看着温宁停了哭泣:“宁宁,你都不知道,他那个时候刚谈恋爱的时候,怎么跟我说他前任的?他说他被前任伤得很深。说他前任又是抽烟又是不工作之花他的钱,还给他天大的压力,他那时候还说他前任,就是可能是离过婚的,对,反正就是说那种不干净,然后又说他前任天天不是跟这个男的聊,就是跟那个男的聊,反正就是说他前任各种压力他,各种对他不好。最后还给他戴绿帽子,就是这种情况,各种有的没的。” “他那个时候还在读书,就在校外租了个房间,就跟他前任同居了,然后大概同居了一个四五年的样子,对,然后就说这段时间他前任又一点都不工作,就天天躺在床上玩手机的那种,他又要交房租,然后又要负责两个人的生活费,还要上课赚钱,他就是说他自己一个人压力贼大贼大什么的,说他前任就是想方设法地给他压力,又想花他的钱还大手大脚那种。我就很奇怪,假如真的是按照他那样说,那为什么还能同居那么久呢?不应该早就分开了吗?然后他的解释就是说前任很偏激,他一提分手,前任就要割腕自杀跳楼等等威胁他不能分手。” “我当时就有点怀疑,我一直觉得谈恋爱不管怎么样分手了之后,大家就好聚好散,毕竟真的爱过一场的人,只要有点人品和素质,到最后怎么会恶语相向。但是你知道他又一脸真诚,长得又是忠厚老实的长相,我一时心软加上又是第一次谈恋爱就信了。” “我还是在发现他可能把我绿了,或者是让我莫名其妙不知情的情况下当了小三之后,才反应过来,能把前任骂成这样,而且什么错都说到前任身上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温宁看着越骂越激动的方涵,反而放心了一些,至少没有再哭了,好好骂一通出出气发泄发泄就好了。 温宁也跟着骂:“就是,这是什么渣男!这是谁跟了他谁倒霉,你这辈子也是倒多大霉,才能遇到他这么个报应!简直离谱!像这种人就活该吞一万根针!” 方涵的情绪也明显的从伤心带一点点的愤怒变成了彻底的愤怒:“喜欢的时候就说我比他前任好太多,不喜欢的时候就说不想重蹈覆辙,我问一句就给他天大的压力。妈的,什么破男人,这点抗压能力都没有是什么傻叉!不对!他不是压力大,根本就是出轨!” “亏我那时候还以为,他是经历过被背叛的,懂得那种感受,所以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现在才发现,根本没关系!是他这个人彻底烂透了!他现在还好意思来找我,我只能庆幸当初还没被他骗上床,不然指不定现在有没有什么病呢!指不定他还跟自己现在的女朋友说我这个前任怎么样怎么样,对他哪里又不好,哪里又压力,指不定怎么蛐蛐我…” 温宁也义愤填膺:“是他烂透了!一点担当都没有,不管什么都把错怪在女孩的身上,还标榜自己为了爱情毫无保留地付出所以毫无悔意。他根本配不上你一根手指头!你没回头是好的,是绝对正确的。” 好在温宁陪着方涵大骂了一顿之后,方涵情绪也算是平复下来了,不怎么伤心,只是觉得自己眼瞎遇见了这么个男人。 温宁正安慰着,突然就看见楼梯墙角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小截儿黑影。 温宁心有后怕,也不敢露出什么异样,只是装作继续在安慰方涵的样子,而目光直勾勾地看向墙角的那块黑影。 温宁仔细打量之下,才发现是露出来的一截黑色运动鞋,款式比较普通,是市面上便宜又常见的,但看起来明显是男士。 温宁看了好几分钟,都发现那双鞋并没有挪动的趋势,温宁心里疑窦丛生,下意识抬头看了看走廊和楼道的墙上,发现正对墙壁的角度都没有监控,是一个监控死角。 显然来人是已经早就踩过点,也具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至少知道哪里是监控死角。 这样的一个人绝对不可能是随意而出,更不可能是激情犯罪,极大的可能性是冲着她,或者是她身后病房里司徒鸿辉。 可有什么人会为了故意听自己和方涵说话呢? 邓科。 这是温宁心里第一反应蹦出来的两个字。 毕竟敌在暗,他们在明,况且此时走廊无人,只要她和方涵两个,不能轻举妄动。 正在温宁思索应该怎么办时,藏在墙壁后的那个人像是发现了异样,黑影消失,鞋也消失,可奇怪的是温宁一点脚步声都听不见。 只能根据影子判断,那个人应该是暂时离开了。 温宁安抚好方涵以后,又进了病房和司徒鸿辉和司徒夫人说了几句话,和司徒老师讨论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一个小时之后,温宁和方涵便离开了医院,直接去了公司。 得知司徒鸿辉已经醒了之后,还留在鲲鹏公司的一群老员工,都纷纷说着要等到下班之后一起去医院探望。 但为了最大程度上最快的稳定军心,温宁还是将老员工召集到了会议室和司徒老师进行了视频会议。 之前虽然都得知司徒鸿辉人还健在,而且之前也是一定有他人借司徒鸿辉的名义做出来的事儿,但多数都是从温宁和方涵的嘴里得知,这回真真切切地看见了司徒鸿辉的脸,确确实实地来了个视频会议,大家心里的那个大石头终于落地,落了个踏踏实实。 有了司徒鸿辉这个主心骨说话,公司基本上也算是安定了下来,温宁从鲲鹏下班回家的时候,已经是这半个月里最轻松最开心的。 只要人找回来就是好的。 以后司徒鸿辉身体在一日一日之间变好,鲲鹏公司也会在司徒老师的带领下一步一步重新建立起来,重新发展。 总之一切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温宁下公司大楼的时候,脚步都轻快了不少,整个人浑身一轻,一抬头就看见了停在路边的那辆宾利。 像是看见了她,这里的男人便打开了车门,大步地朝她走过来,伸手就将温宁打横抱起,又动作温柔地将她放在副驾驶上,帮温宁系好了安全带。 “今天怎么有空?周家的那个事情解决了吗?”温宁有些好奇地看着面前的陆蔚然,嘴里问着他是不是有空了,但实际上看着他的双眼都充满了期待和开心。 因为这段时间温宁忙于鲲鹏的各种公司事务,可以说是好几个部门连轴转到处跑。 虽说陆蔚然派过来的那一男一女两名助理非常可靠,能力也很强,但毕竟是关系到鲲鹏公司的事情,温宁早已经将鲲鹏当成了自己半个家,所以绝大多数事情她都想要自己亲自过问比较放心。 而陆蔚然又忙着云鼎集团和周家合作的事情,可以说两个人都是忙得脚不沾地,可以说两个人有空的时候基本上都对不上,这阵子两个人打过的电话和发过的消息,还没有以前一周多。 但好在,不论有多忙,也不管有多晚,每每温宁凌晨惊醒,都会发现他正安然无恙地躺在自己的身边,自己正被他抱在怀里。 看着那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温宁心里所有的情绪都消散了大半,那个心里的安全感也是说不出来的。 “还没有,这是刚刚商定了合作的各方面事宜。但…”陆蔚然说着,却没有说完,只是含笑地看了旁边的温宁一眼。 “但是什么?难道一向直接的陆医生,也什么时候学会了,说一半藏一半?”温宁笑眯眯地看着旁边的陆蔚然,打趣道:“还是说都已经老夫老妻了,陆医生还觉得不好意思了吗?” “陆医生就是今天不想上班,就是想旷工一天,就是太想家里的陆夫人,温老师有什么意见吗?”陆蔚然说着,没有半点遮掩,说话还是那样直白。 “没有,可不敢有一点意见。”温宁看着面前的陆蔚然,不知怎么说着说着,就突然想起了今天和方涵说的那番话。 想起方涵的遭遇,温宁心里有一些不是滋味,情绪很是复杂。 温宁没谈过恋爱,从前也没有追过谁,更没有被谁大张旗鼓地追过。 唯一直接热情的追求,甚至直接到不容温宁拒绝后退的,就只有陆蔚然。 而温宁的初恋,也是陆蔚然。 以前大学的时候,温宁总是忙着各种兼职,她要好好学习,认真上课,还要去积极的参加各种社团活动或者是学生会,还有各种技能比赛,才能凑够素质拓展学分和成绩去申请每年的奖学金。 而除去这些时间,温宁所剩无几的空闲时间都要拿去兼职,她在食堂当过小时工勤工俭学过,也在各种节假日,各种游乐园或者是商场外扮过玩偶。 反正各种兼职只要是能够赚到钱,只要是当天立结,温宁才能勉强攒够自己的生活费和一部分学杂费。 所以温宁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关注别人,更没有办法去关注别的异性,哪里有什么精力和时间去喜欢别人,再去观察谁对自己是不是有好感。 不仅是大学四年,就算是毕业之后,温宁进入了职场,也是忙着工作加班做项目。 剩下的时间她用来休息的捉襟见肘,更别说若是要用在发呆做饭和自己相处上,哪里还有什么多余时间去关心这种事情。 可以说温宁没有时间去谈恋爱,也没有精力去谈恋爱,甚至那段时间都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应付追求者。 偏偏冒出来了一个陆蔚然,他就像是一束光,完全不容温宁拒绝地闯进她的世界,不给她一点点退缩的机会,也不给她一点点抵抗的时间。 陆蔚然像是空气又像是阳光,更像是水,总之就是像极了这个世界上所有微不可见不引人注意却又不可缺少的东西。 在温宁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人就已经强势地挤进她的世界,一点一点地蔓延,霸占,在她世界里强势地攻城略地。 等到温宁反应过来的时候,陆蔚然早已经充斥了她整个世界。 温宁现在想起来都好笑,说个不太恰当,但是温宁又觉得十分真切的比喻——他就像是入室抢劫型的恋人。 也正是因为温宁以前感情是一片空白,唯一一段感情又十分十分的幸运是成功的,所以在温宁听见方涵的遭遇时,感觉到茫然又觉得离谱。 同时,温宁又很庆幸,自己从未遭遇过这些伤害,而直接遇见了陆蔚然。 温宁想了一下,大概是她运气不好了二十多年,最大的运气都用在了遇见陆蔚然上吧。 陆蔚然开到半路,发现自家老婆就是不对劲,那双眼眸像是离不开了一样,定定地落在自己的身上。 可正是下班高峰期,陆蔚然开车向来都是认真稳重,所以他忍了很久,直到遇见红绿灯停车,才转头看向了她: “怎么了?难不成有哪里不对劲?让温老师这么看着我?还是说忙了这么久,已经明显见老,让我们温老师开始嫌弃了?” 看见男人满是打趣好笑的话语,温宁脸上的笑容更大了,解释道:“哪里有?我哪敢嫌弃陆医生,只是觉得自己跟其他好多人比起来已经算是非常非常幸运了。” “幸运?”陆蔚然不解,她是在说她受尽欺负和苦楚,踽踽独行过来的二十多年很幸运? 陆蔚然皱眉,看着温宁的眼神里满是疼惜和怜爱,忍不住伸手轻抚上她的脸颊。 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陆蔚然都在疑惑,为什么在她从小到大独自一个人经历了那样长久的痛苦艰难之后,眼前的小姑娘可以依旧那么善良,依旧那么的心软,依旧那么的富有同情心,就会有那样一颗柔软而玲珑的心? 直到听见这句,陆蔚然更加不解,如果小姑娘那前二十三年都算得上是幸运的话,他甚至一时无话可说,只能赞叹于她的乐观和知足常乐,简直非常人能比,同时又心疼于小姑娘的逆来顺受。 “没有,只是听了一段十分不好的恋爱经历,所以感叹于我第一次谈恋爱,居然就能遇见我们这万里挑一的陆医生,所以十分幸运。可能…我这二十多年的运气,都拿来遇见陆医生了吧?”温宁眷恋地在他掌心蹭了蹭,眷恋于他掌心的每一寸温度。 恋人的爱抚,胜过所有的情话,能提供极大的安全感和满足感。 “只是这样,就用了二十多年的运气?不会的,宝宝。”陆蔚然听着面前小姑娘直白又温柔的情话,心里很是柔软,低头用额头蹭了蹭她的,安抚道:“我保证,以后会越来越幸运的,也会越来越幸福的。我拥有足够让陆夫人幸福的能力。以后会比现在更好……” “就你会说好听的。”陆蔚然的情话听得温宁脸颊发红,心里发甜,甜得快要溢出甜蜜来。 温宁虽然嘴上不显,但看着陆蔚然的眼神里写满了欢喜,“所以,我才感到庆幸。相比于那些逐渐变成怨偶,或者是其中有一方不够真诚的恋爱好像已经变得特别普遍的情况下。我们足够真诚,足够真心,足够相爱,所以我幸运。” 说着,温宁开玩笑道:“以后要是你什么时候也变心了,陆蔚然你一定要直接跟我说,或许爱情没有办法一直都处在保质期,也没有办法持续永久。但我希望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们两个能够好聚好散…至少不要耗尽对彼此的喜欢。又或者你有什么原则性的问题,比如出轨什么的,那没办法,好聚好散,我是真的会生气,到时候我们就直接……唔…” 炙热的吻袭来,烫得温宁心神恍惚,连自己刚才要说什么都忘了,被他带着走。 可面前的人吻得凶狠,摆明了就是要惩罚她刚才说的那番话。 直到温宁的唇角被咬破,陆蔚然才稍微好心地放过了她,大掌拖着温宁的后脖梗。 陆蔚然低头,用额头抵上温宁的额头,嗓音低沉,语气是难得的冷冽凶狠:“我知道,任何苍白的话语和所谓真心的情话,都没有办法让你足够相信我会爱你多久。但不要紧,温老师,你所有的不安,都请跟我诉说。你可以无数遍向我确认。我会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我对你的爱跟他们不一样。我用行动来证明,我会一直一直爱你。不要听别人说,听我说,要看我怎么做。” “好…” 温宁心里甜滋滋的,听着陆蔚然说话,她总会下意识地去相信他。 温宁不知道自己这样盲目的信任是对还是不对,但是温宁太了解自己了,可能是因为从小的经历和周围的人,所以温宁在对待人的方面,总是会给予最大程度的信任。 可一旦那个人有说谎的迹象,或是对她撒了谎言,不论那个谎言是大是小,有没有造成那么严重的代价和伤害,温宁对那个人的信任程度就会大打折扣。 怀疑这个种子一旦种下,至少对于温宁来说,就没有办法再相信那个人对自己说的做的一言一行。 所以在陆蔚然还没骗过她的情况下,温宁愿意给予陆蔚然最大程度的信任。 如果有一天陆蔚然突然说了谎,那就会激活温宁的自我保护机制,接下来不管他说什么,温宁都只会听一半信一半,直到一句话都不相信,那离感情破裂也没什么区别了。 “哔哔哔……” 正在温宁和陆蔚然两人说话之时,红绿灯已然跳到了绿灯,后面跟着的尾车按喇叭,这才将陆蔚然和温宁两人从对话里拉出来。 第175章 她在发光 温宁还以为陆蔚然要带着她在外面吃饭,但一路上看着他没说话,就有些忍不住地问:“我们今天去吃什么?” 陆蔚然刚想说,可片头看见小姑娘眼中满是期待的目光,心还是不可控制的发软。 趁着等红绿灯的空档,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想在外面吃饭了?” “啊…”温宁有些没想到,还以为陆蔚然会带自己去禾萃居,或者是会带自己去哪里别的地方吃饭,但听见陆蔚然说这句话的意思。 她反应了两秒钟:“也还好。” “乖,现在的情况尽量不要在外面吃。想吃什么,让刘妈去做。对身体好。”陆蔚然轻声安抚,看着温宁的目光就是从头到尾都带着笑容。 “那我们今天…………为什么不是回家的路?”温宁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温宁她清楚自己嘴馋一些,但从来也不是挑食的人,排除她十分想要吃某些东西的时刻不说,再排除清淡没有辣椒的时刻不说,温宁都是不会嘴馋。 况且不管是刘妈还是奶奶,做饭都是很好吃很好吃,可以说是好吃健康又有营养,而且做的菜式都不重样,平常的时候就算让她一直吃,温宁一天一天都没有发会觉得特别的幸福。 只是温宁今天看着陆蔚然并没有直接回家,走了一条她并不太熟悉的路,再加上陆蔚然之前就说了是特意旷工一天来接她下班,所以温宁才会有此一问。 “奶奶很想你,所以想让我们俩回家陪她吃饭。”陆蔚然说着,“如果不想回老宅,那我们就回家和奶奶爷爷一起吃饭。等改天,再把奶奶接到家里来,一起吃饭也可以。” 说着陆蔚然像是怕温宁误会什么,害怕什么,继续补充:“父亲和母亲都不在,只有星星和奶奶,一小一老都很想你,但因为怀着孕身体原因,所以被我勒令不许来打扰你。正好今天有空,所以才问一问。” “可以啊。就算陆先生和陆夫人在老宅,那也没有什么。回老家陪奶奶和小星星吃个饭嘛,我胆子这么小吗难道就?”温宁回答得很快,笑眯眯地看向旁边的陆蔚然,见陆蔚然神色一愣,像是没有想到她会回答这么快: “怎么啦?出乎我们陆医生的意料了?觉得我现在胆子大了?” “没有……只是觉得在经历过司徒老师这件事情之后,温老师好像又变得有了一些不同。”陆蔚然满面笑容地解释,看着她,眼眸中是忍不住的欣慰又心疼。 欣慰是欣慰在,他的温老师也终有一天一点一点变得大胆起来,一点一点变得自信起来,而他很有幸地陪伴她,帮助她,目睹着她一步步变成今天自信又淡定的温老师。 心疼是因为,这一段时间虽然说陆蔚然都忙于云鼎集团和周家的合作事宜,游走在各个公司和各个谈判场上,和周家合作的事情兹事体大,关系着的东西和牵扯的资源项目都远远不是短时间之内能够协调好的,所以这段时间陆蔚然都忙于各方面协调,确实是忙得脚不沾地。 甚至鲲鹏公司出了事情,这一段时间陆蔚然都只能派几名助理和詹图来帮着温宁解决。 但尽管这样,陆蔚然也不放心,不是不放心,温宁的能力更不是不放心,鲲鹏公司更不是担心温宁一个人会搞不定。 而正是因为陆蔚然太了解温宁,所以他太清楚,鲲鹏公司对于温宁来说完全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作公司。鲲鹏和司徒鸿辉在温宁心里都是具有非常重要的分量,所以温宁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司徒老师和鲲鹏公司出事,温宁一定会尽全力去管理好,解决好鲲鹏公司的各项事宜,甚至是什么事情都要自己过问的程度。 所以陆蔚然才会心疼温宁的身体。 陆蔚然太清楚温宁的性格,从他追求温宁之后,他就知道温宁的性子外柔内刚,平时的事情她都会尽力去做,更别说她认为重要的事情那肯定是全力以赴。 他们的这个拼命的小姑娘,拼起命啊,真的是拼命三娘,要不是他强制性让她休息,这小姑娘不知道会忙成什么样子,累成什么样子。 也正是因为陆蔚然太了解,也太清楚,就算自己让温宁答应了不要太累,他们家这个拼命三娘就算表面上答应了,背地里肯定是阳奉阴违暗度陈仓的。 所以陆蔚然这段时间就算很忙,也会抽出一些时间,原来从詹图和助理的嘴里去了解温宁在鲲鹏公司的情况。 这不了解还好,一了解更不得了了,他们家这个拼命三娘是真的拼命… 不知道的以为是鲲鹏老板娘。 可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陆蔚然也看见了温宁那种平常看不到的自信大方的状态,那种好像是在自己的领域之中,散发着绝对的光芒和能力,闪闪发亮。 像是那一片星海中最明亮的星星。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可能连温宁自己都没有注意到,那种状态是绝对专注且认真的,而且散发着超乎常人的光芒和魅力。 一种让人看一眼就会忍不住折服的魅力和光芒。 这是温宁平时根本见不到的状态,在这个状态之下她绝对自信绝对强大,这好像是一个在这个领域已经闯了几十年,所以游刃有余的高手。 陆蔚然不知道这种状态,温宁自己能不能看见,但是他清楚,这种状态是温宁自己心里绝对想要的。 所以尽管温宁很忙,陆蔚然也只是吩咐詹图和男女助理,尽量寸步不离都要守在温宁的身边,渴了递水,饿了喂饭,累了扶着。 还有饭菜什么的,都是吩咐詹图从老宅送来的。 就连医生都是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当然是我们能为了兄弟两肋插刀义不容辞的急诊科顾医生。) 她要成长,那他就负责全力守护陪伴,而不是因为一些别的原因去阻拦温宁。 虽然陆蔚然心里想的很清楚,做的也很对,但是他看见每每温宁累的一回家就睡着了的模样还是心疼得不行。 偷偷给她按手按脚。 本来以前温宁正常状态下睡眠是比较浅的,但凡陆蔚然动她一下,温宁都是能迷迷糊糊醒过来的。 但这一阵子可见温宁是真的累了,不管陆蔚然怎么折腾,不管怎么替她揉腿揉脚揉手,温宁都睡得十分安静,直到他抱着她睡着,都半点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怎么这个人的目光比以前更加难懂了?这里面的情绪温宁能勉强看出来一些,但却还是没有办法完全读懂。 或许是陆蔚然的目光太过灼热,也太饱含情绪,看得温宁有些脸色发红:“好啦好啦,你不要再这么看我了,我就是觉得,我又不是人民币,确实没有办法做到每个人都喜欢我。而且平心而论,如果换个角度,以陆先生和陆夫人的角度和从小经历的事情环境来说,确实一时比较难接受我这个儿媳妇儿。但我相信,日久见人心。毕竟不管是陆先生还是陆夫人,都是个人能力十分强大,阅历也远超常人的,或许他们俩对我有偏见,但日子久了也许会不一样。” 说着说着,温宁红着脸又低头,搅着自己的手指,丝毫不敢对上陆蔚然的目光:“而且我现在…没有像以前一样那么在乎别人的目光。现在你就在我身边,加上我现在可是持证上岗的人,而且肚子里还有免死金牌呢,我怕那么多干什么。退一万步来说,只要有你,我和你结婚又不是和别人结婚,我只需要你喜欢我。” 陆蔚然抬头,神色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嘴角忍不住地弯了弯,眉眼间的笑意都快温柔地溢了出来。 小姑娘总是这样,害羞含蓄的时候,只能从她流转间的眼波中看出些许的情意。 可真正直白起来的时候,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说到他的心里,说得他心尖发颤,只字片语就能打得他毫无抵抗之力。 实在是… 让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温老师,我爱你,我愿意用一生来接受你的考验。”陆蔚然说着,在等红绿灯的间隙,实在没忍住凑过去靠近她,在她红唇上吻了一口。 果然按照陆蔚然所说,陆先生和陆夫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并不会经常回到老宅,所以温宁和陆蔚然回到老家的时候,确实只有家里的管家保姆,还有陆老太太和陆星然在。 不管是管家还是保姆,都是很喜欢温宁的,温宁和陆蔚然刚进陆家老宅,管家就迅速迎了出来,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小身影朝着温宁飞扑了过来。 没了陆先生和陆夫人在老宅,温宁和陆蔚然在老宅这顿饭可以说是,吃得十分和谐美好。 —— 司徒鸿辉的身体才一天一天变好,鲲鹏公司的情况也在一天一天的变好。 只是邓科一直没有找到,从精神病院中救出司徒鸿辉之后,陆一然就已经通知了警方那边,已经报案。 邓科一直都在追捕之中。 原本温宁以为生活就会继续这样一步一步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今天—— 是司徒鸿辉出院的这一天。 温宁和詹图进医院去接司徒鸿辉和司徒夫人出院,方涵和鲲鹏公司剩下来的一群同事都在公司里准备欢迎仪式,打算给司徒鸿辉一个欢迎礼。 而陆蔚然也在专心忙着集团的事情,所以前来迎接司徒鸿辉和司徒夫人出院的就只剩下了温宁,陆蔚然不放心,自然就让詹图一起跟着温宁去。 温宁和詹图到医院的时候,先是给司徒鸿辉和司徒夫人发了消息,得知两人现在正在收拾东西,便说不着急。 在上楼的时候,温宁和詹图在电梯里面就听见了前面两名护士小声地交谈。 真的不是温宁和詹图两个人想要探听别人说话,实在是电梯空间密闭又比较狭小,加上面前两位护士离詹图和温宁又比较近,所以就算那两名护士再怎么压低声音,以詹图和温宁的距离也是能够清楚地听见她们谈话的, “你听说了吗?秦家那位大小姐又来了!你说那么大个美女,天天往我们医院跑什么?没病没痛的?” “傻呀,你只听说了这些,没听说后半节?你以为那秦家大小姐没病没痛,这脑子有病才会天天跑我们医院吗?无事不登三宝殿,人家秦家那位大小姐不对…正经说起来应该是二小姐,可不是空手跑进我们医院的,那可要不就是带着花,要不就是带着爱心便当,要不就带着各种礼物来的!这架势你还没看出来,人家想干嘛?” “不会…不会是就看上我们医院哪位医生了吧?不对呀,陆医生不是已经早就离开医院了吗?我们医院也没有说像陆医生的这种被上赶着追求的高岭之花了啊!要是光看脸的话,急诊科顾医生也确实称得上是男神级别,又是顾家三公子,如果忽略顾医生那张嘴的话,确实算得上是我们整个湘城难得一见的钻石王老五。偏偏就是他那个性子,太直男了,有时候说话嘴又欠,以前倒是有人追过顾医生,可是那我也不是被他自己那张腹黑又毒的嘴给怼走了?在其他我们医院那些大龄单身男青年,的没有特别出类拔萃了的吧?” “唉,你这就说错了,人家秦家那位二小姐,还真就是冲着我们急诊科顾医生来的!而且秦家这位二小姐天天往急诊科跑,那跑的叫一个不亦乐乎,大有一种不拿下顾医生不放弃的架势。” “但顾医生那么毒的嘴,听说秦家二小姐的脾气不太好,她能忍得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现在奇怪就奇怪在,我们急诊科那位顾医生一遇见秦二小姐,就像是变成哑巴了一样,也不怼人了也不嘴毒了,老老实实变成了一个高冷186cm的大帅哥。人家秦二小姐天天往急诊科跑,虽说顾医生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对于秦家二小姐送来的便当啊,鲜花啊,那可是招单全收,顺着别人碰一下,他还要着急。” “不会吧?难道我们急诊科顾医生就要被秦家二小姐给拿下了?” “你要不信啊,咱等会儿出了电梯去看,这会儿是医院的休息时间,秦二小姐肯定就在急诊科顾医生的办公室里。是真是假,咱去看一眼不就得了?” 两个人的对话间,电梯已经到了楼层,眼看着面前两位护士就要出了电梯,温宁和詹图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眸中燃烧起八卦的火焰。 于是,温宁跟着那两名护士出了电梯间,交代詹图先去司徒老师的病房,帮着他们两人收拾行李。 而温宁则是跟着那两名小护士,跑去了急诊科看热闹。 看来秦家二小姐轰轰烈烈追急诊科顾医生的事情,已经在整个湘医大附属医院里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等着看热闹呢。 那也不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实在是因为这两个人的身份地位太过于特殊,一个是顾家的三公子,一位是秦将受惯了宠爱的二小姐。 陆秦顾沈四大家族的事情,可以说是湘城最最最顶级圈子里的事情。 之前在陆老太太的七十五岁寿辰宴上,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就已经轰动整个上流圈子。 现在秦家二小姐光明正大,风风火火追求陆家三公子的事情更是闹得满湘城皆知。 正好在大家午休的时候,几乎吸引了一半的护士前来看热闹。 不得不说,有些事情是刻在国人骨子里的,比如凑热闹。 就连温宁这个一向不太喜欢凑热闹的人,一旦牵扯上了自己的熟人,也会忍不住八卦之心凑一凑这个热闹。 眼看着一个急诊科的诊室外堵了一堆护士,温宁跟着挤了片刻才终于能够勉强看清楚诊室里面的情况: 也不知道之前具体发生了什么,反正只见秦二小姐直接把一身白大褂的急诊科顾医生强行按在椅子上,强行给他喂饭吃。 说是喂不如说是硬塞。 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关注到,温宁一看见里面的情形整个人都惊喜地睁大了眼睛,顾行云脸上看着抗拒,实则都被秦娆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按成这样了,双手双脚老老实实的,一点反抗的动作都没有。 甚至,温宁看着顾行云的嘴角压都压不下来。 这一景象对于温宁来说已经算是明白了一切,这还不明显吗? 陆蔚然可说了,顾行云就是个乌龟,平时看着特别有担当,特别有责任心,特别的义正言辞,特别的冲动。 但! 一旦遇见了糖糖,那就像是狼遇见了羊一样,当然顾行云是羊,糖糖才是狼。 偏偏,顾行云这只羊,还心甘情愿的当羊,这好像巴不得被糖糖强制爱一样。 看到这里的时候,温宁就已经转身离开,这两个人的细节不用深究,温宁已经百分百确定了这就是两情相悦,但至于顾行云是不是有什么心结或者是苦衷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事情就要靠他们两个人之间自己解决。 可正在温宁刚走进电梯间的时候,电梯门一关上,手机屏幕上就跳动着詹图的名字,温宁正想要把电话接起来,但也许是电梯里面信号太不好,温宁滑动了两下都没接上,甚至到最后还给自动挂断了。 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可能只是司徒老师和司徒夫人收拾好了行李。温宁也没多想,只是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有一些心神不安。 等出了电梯间,温宁第一件事情就,给詹图打回了电话。 刚打了两个电话都没人接,温宁有些不解,连忙找到了司徒老师之前住的病房,正要进去的时候,突然发现原本司徒老师住的那张病床却空空如也。 只剩下正在叠被子,更换被单的护士。 “你好,请问这床的病人呢??”温宁忙走上前去询问那名正在收拾病床的护士,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右眼皮有些跳。 那名护士转头看向温宁,“哦,不好意思,你是来探望这个病床病人的吧?但是这个病人刚才已经出院了。你来晚了,好像刚刚才出院吧,你现在要是速度快一点,说不定还能赶上。” “刚刚出院了?”温宁心想出院了,怎么会不等她?更何况刚才交代了詹图,怎么会不等她一起就直接走了呢? “麻烦你再问一下,大概是几分钟之前啊?” “嗯,这个我记得不太清楚,应该就三四分钟前吧,反正不超过十分钟。”那名护士说着,朝着温宁抱着换下来的被套转身离开。 温宁抱着手机出了病房,一时只能重新给詹图打电话。 可不知道为什么,向来保持电话畅通的詹图,竟然一连五个电话都没接。 温宁就只能接连给司徒老师打电话,可司徒老师也不接电话。 正在温宁站在病房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看见有几名护工和护士从右边的走廊跑过来大喊着: “不好了,出事了!有人上医院顶楼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有指名道姓,可温宁听着就是觉得胆战心惊,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下意识地抓住了那名护士的手问: “你好,我想知道现在楼顶上是什么情况,什么人上了顶楼啊?” “哎呀,别多说了,好像是两男一女??”那护士急急忙忙地回答,突然着急地一拍脑袋:“不对不对不对,三男一女才对,一个年轻一点的,打扮的很诡异的青年男人持刀挟持了一个年纪大一点的中年男人,跟上去的一男一女像是在找人。反正说什么,如果不同意的话就要跳楼,现在已经报警了,赶紧上去看看。” 温宁心里发虚,明明没有听见名字可她下意识就是觉得是司徒老师和詹图他们,还有一个男人…… 打扮诡异的年轻男人… 邓科?!! 这两个字从温宁的脑海中蹦出来时,她已经来不及多想,立马跑上了顶楼。 一到顶楼,发现已经上来了不少劝说的护士和热心病人们,温宁顾不上其他忙冲进了人群里。 定睛一看,可不就正是一袭黑衣的邓科持刀挟持了司徒老师,正站在顶楼护栏边。 说是护栏,实则根本就不到小腿的高度,一不小心身形不稳,就会从顶楼摔下去!! 第176章 告一段落 温宁瞳孔骤缩。 邓科! 邓科究竟想干什么? 难道邓科之前那么对待司徒老师,甚至差点将整个鲲鹏都要毁掉,他还嫌不够吗? 正在温宁百思不得其解,正在着急的时候,就正好听见前方传来的一顿声音,夹杂着怒吼诘问和强行镇定下来的质问: 司徒鸿辉显然没有想到邓科会如此疯狂,竟然会疯狂到了当着医院这种大庭广众场合,甚至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挟持到了医院顶楼。 司徒鸿辉说不紧张,说不害怕是假的,如果说没有经历过这一次的事情,他还会对自己以前这个满心满眼中意的亲传弟子心有期待,可到了眼前,冰冷尖锐的匕首就这样紧紧地抵在自己的脖梗上,往后一步是死亡,往前一步也是死亡。 不仅是司徒鸿辉自己,就算是周围围观者的众人都觉得一颗星掉到了最高处,满心的忐忑和着急。 司徒鸿辉知道,不管是跳楼还是挟持,都是现在的邓科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就算他现在再害怕也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司徒鸿辉只能用尽自己最后最多的理智将恐惧和愤怒等情绪都压制下来,冷声质问: “邓科,你先冷静一下。好歹我也曾经教过你那么多年,带你做过那么多项目,对你来说,没有功劳也苦劳吧?我做错了什么?你要拿我的性命来要挟?或者说你直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是钱还是什么别的东西?只要你说出来,我们一切都好商量。但如果你现在一旦轻举妄动,不仅我会没了性命,你就没有了筹码,赢得你自己想要的东西。加上你自己也会没了性命。所以你一定要冷静,好好想想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只要我能给得起的,我们都好商量。” “我想要什么?司徒鸿辉你不知道吗?”邓科只是抓着手里的匕首抵在司徒鸿辉的脖子上,又紧了几分。在他的脖子上压出一道红痕,没有清清楚楚的说明白,只是反问了一句话。 邓科一按手里的匕首,周围基本上所有人都跟着提心吊胆下意识的叫了出来: “住手!不可以!!” “邓科,你住手!”其中反应最大的莫过于司徒夫人,这会儿的司徒夫人已经是气红了双眼,又包含着泪水。 对于司徒夫人来说,半个月前她才经历了自己的丈夫,被莫名其妙的人绑去了精神病院,失踪了大半个月,甚至险些命不久矣的事情。 司徒夫人以为,一切都好起来了,一切都在稳步,朝着好的方向走的时候,这个邓科又出来了。 司徒夫人怎么可能不恨他? “邓科,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像你这样忘恩负义的人?我们家鸿辉对你怎么样,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你不知道吗?你究竟记不记得自己受了他多少的恩惠??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这种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事情?你这样对得起他之前对你的帮助,对得起我们家之前对你的收留吗?” “原本,我就不同意他把你带到家里来,更不同意他把你当成亲传弟子对待。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不是一个简单的孩子,至少不是他眼里那么单纯。可偏偏他就中意你这个弟子,不仅将自己几十年的经验和知识都倾囊相授,更是恨不得将自己毕生积累的人脉和资源全都砸在你一个人身上。他真的是把你当做亲生儿子对待,我们家文文才是他的亲生儿子,可鸿辉花在他亲生儿子身上的时间都没有花在你身上的时间和精力多,可以说是远远比不上。就算你不念他一分恩情,难不成在你心里竟还是有仇的?你何至于就如此对待于你自己的老师?一而再再而三的又是绑架又是挟持,现在还要拽着他跳楼,你就真的这么看不得他活着吗?” 司徒夫人这一番情绪激烈的话语,问得那叫一个凄厉,里面的情谊和恩情,但凡是有些良心的正常人都能感觉得到。 可偏偏,现在站在他们所有人眼前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有良心的正常人,而是一个已经丧失了理智,丧失了良知,丧失了所有人道的怪物和疯子。 “是又如何?你以为司徒鸿辉对我有多好?给我项目,给我人脉给我资源?根本就是他把我当着随处当苦力,所有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全都交在我一个人身上,然后再有一个指导的名义来克扣我的工资,克扣我的奖金?这司徒鸿辉那些人脉那些资源,你以为我稀罕吗?我邓氏公司缺那些吗?所有的所有的只不过是他司徒鸿辉自己一厢情愿,自以为是要塞给我的,从未问过我想不想要,从未问过我愿不愿意跟着他学!如果不是刚开始跟着他出了弘康,现在我如果在弘康里,以我的能力和资历,工资和职位都远不止在鲲鹏里面这个地步。所以你们说的那些人脉啊,资源啊,全都是他司徒鸿辉欠我的!本来说是他该给我的!我愿意要还是给他面子了,你们如今还有什么好问的?” “如果你们真的想问,你们倒不如问问司徒鸿辉,这些年我帮他做了多少项目,帮他没日没夜的打了多少苦工,又当了多长时间的牛马工具人?你就问问他司徒鸿辉过去那么多年,他自己的工作量少了多少,心里没数吗?我们不说远了,只是说鲲鹏创立的这两年多,鲲鹏有多少小事大事都是我帮他做的,有多少繁琐复杂的手续,都是我帮他去办的?所以司徒鸿辉对我的那一切,难道不应该是我自己应该得的吗?而你们再看看现在,你们一个个的倒是幸福健康,阖家欢乐了?可我呢,我做错了什么要让我家破人亡,我邓氏公司全都破产,而我背了足足五亿的负债!!你们说凭什么我就要这么惨呢?凭什么同样都是努力的心血,你司徒鸿辉的鲲鹏就能够蒸蒸日上,指日可待,而我邓氏公司只能破产,只能解散,只能负债?所以我恨!” 邓科冷笑连连,对司徒夫人和司徒鸿辉的质问,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有半分不对,反而理直气壮地指责回去,目光一转,像是看见了人群中的温宁: “还有你,温宁啊,宁宁…我的宁宁啊!我对你一片真心,我对你的情意,你不知道吗?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大学四年,整整四年,我对你如何?可以说是掏心掏肺了吧?难道你就不念我一点点好吗?我是怎么对你的,可如今你又是如何对我的?难道摸着良心扪心自问的不应该是你吗?只不过就因为我爱你,我太爱你了,我太想拥有你了,难道这就是我的错吗?难道就因为这个,所以我就要被害的家破人亡。而我的宁宁你啊,为什么就嫁给别人了,甚至摇身一变成了陆家小陆太太,你知道我躲躲藏藏的这些日子,听到多少个人提起过你的名字吗?我家破人亡,可你青云直上,家庭和美,凭什么呢?凭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过得比我好?我恨,我恨你们,别说司徒鸿辉了,我甚至都恨不得你们所有人跟我一起死!!” 众人听着邓科的话,心中发凉,看着邓科那疯疯癫癫的模样更是心惊胆颤,毕竟如果对面只是一个稍微失去了一点理智的正常人或者是歹徒都好说一点。 至少,不管是失去了理智的正常人或者是歹徒,都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管是图财图人图权还是图势,只要是人还有欲望,那不管什么样的事情,至少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至少都还有的说。 可显然面前的邓科已经被逼疯了,你根本不知道这个人要的是什么,你都不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就根本就没有突破口。 这才是最让詹图和温宁头疼的。 可除了胆战心惊,司徒鸿辉更多的是心寒和不可置信: “所以,我从前把你带着跑项目,亲自带着你一个项目一个项目的啃,一个项目一个项目的跑,在你心里只是我要找一个廉价又听话的苦工?还是你以为我只是想找一个听话还好使又不花钱的牛马??或者你又是觉得可以光明正大地克扣你的工资?邓科,你是这样想的?我知道我那些人脉我那些资源,可能在你邓氏公司的眼里也算不上什么太好的东西,可你扪心自问,你当时只是湘大的一个本科毕业生。毫无工作经验,实习经历也不是那么的出众,我说白了,你那个做工程的能力还不如现在的宁宁!你以为我为什么一定要带着你?司徒鸿辉就算再差,那也是自己一步一步打拼起来的,人脉和资源也是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比你邓氏公司那些虚与委蛇的关系要扎实多少?你当真以为我当时只有你一个选择了吗?或许你又认为,你一个刚出大学的本科毕业生,在偌大的宏康集团里面,只是实习了短短的三个月,就能够成为着名工程设计师的助理?你真以为这是正常的?” 到了这一刻,当冰凉又尖锐的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时,甚至抵得越来越紧,痛感越来越明显,司徒鸿辉心里对死亡的恐惧也越来越重。 可也正是这样,反而到了这一刻,被邓科那一番真心话质问了一通,司徒鸿辉反而越发的愤怒,越发的心寒以及越发的难以置信。 他现在迫不及待想要转身过去看看邓科的神色,想要看看邓科此时的眼神,想要看看他这个从前极为满意极为赏识的亲传弟子,现在在医院的顶楼握着他司徒鸿辉的性命,是怎样冷漠无情倒打一耙的指责着自己从前的恩惠。 可司徒鸿辉做不到,至少做不到完全违背对于存活的欲望,就像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从前自以为是对于这个亲传弟子所有的恩惠,所有的教诲,在邓科眼里居然全都是是这样。 哈哈哈哈…… 他司徒鸿辉简直是枉做人师,原以为是师慈徒孝,原以为是师徒之情,结果却是反目成仇。 简直可笑。 那他司徒鸿辉过去那么多年付出的精力和时间,还有倾注在邓科身上的心血算什么? 算他司徒鸿辉,眼瞎看错了人,引狼入室了吗? 何其可笑,何其可笑啊!! “呵!司徒鸿辉你不用再花言巧语,也不用再如此装作理直气壮和反问我,是恩是仇,我心里自有认知。况且我乃邓家独子,心甘情愿的随你,在鲲鹏受了这么两三年的苦,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回报了,你该知足才是。”邓科半点不认为是自己的问题,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从不会反思自己的问题。整个邓家也不会有谁指出来他的问题。 温宁看着眼前的场面,只能趁着邓科和司徒鸿辉说话分心的时候,拉了拉詹图的衣袖。 詹图转头看过来,和温宁对视的一瞬间,几乎就明白了彼此眼中的想法。 温宁示意詹图在和她截然相反的一旁准备着,而自己则是出声分散邓科的注意力: “邓科,你先冷静下来,你冷静下来,我们什么都可以商量。不管你是想要钱去还你那五个亿的欠款,还是想要谁的命,我们都可以商量。就算你是真的想要,拉着一个人给自己垫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想拉的也不应该是司徒老师而是我吧?否则你又怎么会动这种手段,对鲲鹏下手?你如果真的想要司徒老师死,你在将司徒老师骗出去的那天,就已经可以直接下死手了,再不行对一万步来说,你在精神病院也充满了下手的时机,又何必要等到今天才下手呢?无非是冲着我来,让我猜猜,你是想要钱呢?还是想要我陪着你一起死?如果是以前的邓科,应该是想要五个亿来帮自己还清债款,但眼前的这个邓科我就不太确定了。” 温宁说着,忍住自己有些颤抖的嗓音,表面上看着还是镇定非常的:“但不管怎么说,不管你是想要五个亿,还是想要我这条命,你直接冲着我来就可以了。五个亿我是拿不出来,但我的合法配偶拿得出来。所以你先放了司徒老师换我过去当人质!” “宁宁…我的宁宁啊…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喜欢你吗?就是因为你聪明,你聪明又单纯,知世故却不世故。跟我原来身边围绕的那群女人,真的是太不一样了,她们太蠢了,而你太聪明了,我一下就被你迷住了。可没想到到了现在依旧是这么聪明,所有人都看不清我,肯定一眼就能清楚我现在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我就喜欢你这样自信又聪明的样子。” 邓科开始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疯癫,又笑得不可控制,笑的像是失去了理智,原本还算是俊朗的脸上此时已经神色狰狞: “可是你太聪明了,我之前和你做过设计大赛,我知道你究竟有多么聪明。更知道你现在不仅能够猜出我想要什么,更在你的那个小脑袋瓜里盘算着,不知道要怎么来暗算我。我不会上你的当,假如我是拿着匕首把你按在怀里,那陆蔚然那条疯狗眨眼睛就要咬上来,还有跟在陆蔚然身后的那一群疯狗,他们全都是跟着陆蔚然学的,表面上看着冷静,实则就是实打实的疯子。我现在如果挟持的是你,那么现在围着我的应该不只是医院的护士医生和病人的吧,围着我的,应该是直升机警察又或者是特警?指着我的会是黑洞洞的枪口,而不是你们一群嘴炮。为了你,陆蔚然那条疯狗是会不择手段的,他简直可以不要理智。我跟他赌不起。但是…”. “假如我只是将司徒鸿辉挟持,看见了吗?不止你会受制于我,陆蔚然更会受制于我。你们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就像现在你看陆蔚然连面都不用露。” 邓科说着,脸上的笑越来越邪性,目光突然凶狠起来,看上和温宁截然不同的方向,声音也陡然拔高了好几个音调:“所以!!你最好命令陆蔚然手下的那条疯狗,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不保证死的是我,还是司徒鸿辉!!” 话音未落,邓科手里的匕首抵在司徒鸿辉的脖子上,力气越来越大,俨然已经划破了皮肤,溢出了一条细细的血丝! 眼见着已经出血,邓科也不是善茬,司徒夫人急得不行,大喊道:“邓科!你住手,他是你老师!” “詹图!站在原地不要动弹!”温宁一时也顾不上其他的,只能先一声呵斥,让原本有所动作被邓科发现的詹图站在原地。 温宁伸出双手,尝试着一点一点慢慢地接近邓科:“我现在让他不动了,他绝对不会再擅自靠近了,所以你最好也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保证你得不到!” 见邓科的时候没有再继续往下按,他的脚步也没有继续往后退,温宁就知道自己说的话起作用了。 温宁此时整个人就像是肾上腺素飙升,抬眼直白地对上邓科的那双眼,开门见山毫不遮掩地问:“告诉我,你究竟想要什么。主要是我能够做得到的,只要你放开司徒老师,都可以给你。” “让陆蔚然给我准备五个亿,原本…我确实是不打算让你过来。可经过你刚才的提醒,我改变主意了!我不仅要五个亿,我还要你!”邓科说的,理直气壮地看向面前的温宁,像是拿准了温宁不会拒绝:“你,过来,换我面前的司徒鸿辉,否则…我不确定他还能活多久。” 看着邓科阴测测的笑,旁边的司徒鸿辉还有詹图下意识地阻拦: “不!宁宁,别过来!!邓科绑的是我,不是你,你如今的身体情况,你还怀着孩子,绝不能过来!” “夫人,别过去!邓科是一条养不熟的狼,也暖不热的毒蛇,他绝对没存好心!你绝不能让自己陷身于困境中!” 这个时候四面八方的警笛声,都已经靠近过来,无数的警察已经在医院楼顶上集结,无数的消防员打开了气垫在楼底下等着。 可医院顶楼的楼层太高了,足足十七楼的高度,正常人站在顶楼上往下看一眼都会腿肚子打颤的程度。 就算是不害怕高的人都会恐高,所以即使消防员已经在医院底楼周围铺了一层消防气垫,可其实最多也就是起一个安慰作用,假如真的从顶楼一不小心失足摔了下去,就算摔在了消防气垫上,基本上也保不下命。 别说是司徒鸿辉认识温宁,也更别说司徒鸿辉将温宁当作自己的亲传弟子,就算只是普通一个不认识的陌生孕妇,司徒鸿辉的道德底线也绝对容忍不了他做出这种让孕妇来顶替自己的事情。 “没事的,没事的,司徒老师。我可以的,邓科不想死,他更不会对我轻举妄动,毕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现在更想要的是驾驭我,更想要折磨我。”温宁说着,一步一步的朝着邓科走过去。 “哈哈哈,知我者,莫若宁宁也。”邓科并没有否认温宁的话,反而在听司徒鸿辉说温宁此时怀了陆蔚然的孩子之后,他的眼眸中反而闪烁起了诡异的兴奋光芒。 眼看着面前的温宁越走越近,腾格掩体的诡异光芒就越来越亮,活像是戳到了他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兴奋点一样。 随着温宁一步一步的靠近,邓科也依照他们的承诺慢慢松开了对司徒鸿辉的挟持。 也正是温宁眼看着要站在他面前,司徒鸿辉脖子上的匕首松开之时,詹图突然从一个常人看不见的角落冲了出来,一把就趴下,双手拉住了邓科的脚腕猛地往里面一拉。 只听见骨头撞击上地砖的一声巨响,邓科还没反应过来,詹图就已经迅速站起来了,一脚踩在了邓科的腹部。 一声惨叫响起。 与此同时,司徒鸿辉也连忙护着温宁,警察冲上来的一瞬间,邓科被压制住,司徒鸿辉和温宁也被护在了警察身后。 一场挟持跳楼惨案,在众人的共同阻止下,终于没有发生。 邓科也就此落网。 好歹在这场挟持之中,司徒鸿辉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所以还是照常出院了。 倒是温宁,被司徒鸿辉司徒夫人詹图陆蔚然方涵一圈的人按着,老老实实地在医院做了好大一圈详细至极的检查,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做到温宁听进检查这两个字都心尖下意识发颤。 好在温宁只是受到了些许的惊吓,也没有受到什么大伤,这终于才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随着司徒鸿辉回到公司,陆蔚然的资金一点一点的投入进来了,整个鲲鹏公司可以说是劫后余生,一点一点地新建起来。 作为这一整场事情中最大功臣的温宁,一致赢得了鲲鹏公司剩下所有员工的认可和支持,司徒鸿辉当场就给温宁提到了设计部总监的位置。 与此同时,还给温宁开了长达一年的产假。 第177章 爱心便当 “多少?一年?”连请产假的当事人温宁都愣了,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司徒鸿辉:“不是,司徒老师,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大可不必一年。” 温宁说着,像是生怕面前的司徒鸿辉误会了些什么:“其实司徒老师,我甚至觉得我还可以再工作两个月,我身体真的没有那么差。是不是陆蔚然和你说了些什么?” “陆蔚然能和我说什么?他那小子多担心你,你不知道吗?他就差把你捧在手心,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身边,时时刻刻看着你才放心。不过这小子也还不错,疼老婆当然是没有问题的,不仅没有问题,还十分好。我对他这一点非常之认可。”司徒鸿辉看着面前的温宁说: “你的身体我们大家都有目共睹,本来就是偏瘦的,以前又因为各种不得已的原因,所以营养不良。后来又是胃病,低血糖,你的身体确实我们大家都担心。怎么着,我这个老板加老师在你心里就是一个压榨员工死活奴役员工要榨干你们身上每一份价值的?虽然说我给你放这么长的假,一部分是因为你怀了孩子,但更大一部分也是真的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之前苏城项目之后,你就基本上是连轴转了,虽然给你陆陆续续放了些小假,但基本上后面加班全都熬回来了。加上你这孩子有多拼命,我也是知道的,一旦有项目做起来,你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只睡两个小时。” 司徒鸿辉看着温宁无奈地笑:“就你那种拼命的状态,别说陆蔚然,那小子不放心,就是我这个当老师的也不忍心。而且前段时间我出了事情,听陆蔚然说鲲鹏公司也大部分时间都是你管着的。鲲鹏公司是我一手创立的,规模虽然不大,而且按照时间来说也算初创公司。说是这样说,大大大小小无数的事情繁琐又复杂,别人不知道,我这个老板还不清楚吗?更何况这段时间公司军心不稳,随之而来的事情,肯定是让人一个头两个大。你一个小姑娘本来就很难了,还怀着孩子,我想想我都过意不去。” 说着司徒鸿辉还以为温宁是担心自己工资的问题,急忙解释补充:“我知道你这姑娘就是太努力了,拼了命的努力。不过你放心,就算不是你,只是我们公司其他的普通女员工,在产假中工资和奖金不会断的,这一点我们员工福利上说的很清楚,宁宁你不用担心没工资的事情。更何况鉴于你前段时间的表现,现在公司上下都很服你,所以你这段时间的工资和奖金,都会按照设计部总监的级别发放,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些事儿同事们都是知道的,大家也都是同意且很愿意的。” “不是不是,司徒老师,我的意思不是说工资和奖金…虽然说工资和奖金对我来说确实很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我不想错过太多的项目,毕竟项目就是机会,机会可遇不可求。”温宁解释着,“所以其实您不用给我那么长的产假,从我现在到预产期加上坐月子也就七个月,根本不需要一年。所以我打算到时候坐完月子了,就可以直接来上班。” “宁宁啊,为什么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呢?你身体这样弱,肯定是要多补充一下营养,养一下身子的。而且所以说坐月子这种事情,我一个大男人也不是特别的懂,但好歹那你师母那个时候也是我照顾过来的。产后的恢复和月子期对女孩子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所以你不用着急,可以慢慢养身子,一定要等到身体完全恢复之后再来上班。不然以后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司徒鸿辉安慰着,满眼认真地嘱咐着面前的温宁,那认真和担心的神态就好像不仅仅只是对自己公司的一个员工,而更像是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 原本,司徒鸿辉是将温宁当成自己第二个亲传弟子来对待的,毕竟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小姑娘有多么的努力,多么的拼命,多么的聪明。 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个小姑娘聪明,却不会过分卖弄,也不会油腔滑调。 更不会像是那些职场老油条一样圆滑,处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像温宁这样的人,或许在大部分的公司,在一部分的上司眼中是不讨喜的,因为温宁不会说圆滑的话,更不会故意地讨好上司。 但却是司徒鸿辉最欣赏最喜欢的。 难得遇见一个聪明又肯努力,还听话乖巧,纵使出身淤泥却努力向上,实在是让司徒鸿辉心疼又赏识。 之前在得知自己出事这段时间,温宁为了鲲鹏公司上上下下尽心尽力呕心沥血,司徒鸿辉对温宁的喜欢和欣赏更上了一个层次,可以说是对待自己的干女儿也不为过。 直到上次,他眼睁睁地看着温宁一个小姑娘为了救他,竟然心甘情愿的想要换去邓科手里做人质,那可是医院顶楼十几楼摔下去,别说人命了,怕是血肉都模糊了。 更别说,那时邓科那个疯子手里还拿着刀,可见温宁就不是如同邓科一般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反而温宁极其重情重义,极其感恩。 司徒鸿辉从前在这个社会打拼了十几年,也不是刚一进入这个行业,就能有幸进入宏康那样的大公司,其中在社会摸爬滚打,遇见过好人,但也遇见过不少的坏人,有过幸运,也受过不少的欺负和白眼。 也正是这些经历,让司徒鸿辉在他现在五十多岁的年纪,越发厌恶勾心斗角,他其实很早就从自己的经历中得知,重感情的人在这个社会其实承受的伤害,远远比那些没什么道德没什么底线的人要多得多。 也正是这样,司徒鸿辉,越发珍惜他手底下这些重情重义的小崽子们。 至少他司徒鸿辉在一天,鲲鹏公司只要还没倒,他就会尽全力培养他们。 其中,又以温宁为首。 可以说司徒鸿辉现在是打定主意将温宁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对待。 温宁看着面前司徒鸿辉满眼的关心和担忧不似作假,心里也是非常温暖,这样慈祥又和蔼的眼神,温宁甚至没有在自己的亲生父母眼中看到过一秒钟。 这种眼神只有爷爷奶奶才会有。 我现在司徒老师也是这样看着她,温宁很感激,感觉自己非常幸运,简直幸运极了。 她揉了揉眼眶,看向司徒老师笑着回答:“好,我一定会先将自己的身体恢复好再来上班,保证不拖大家的后腿。” “这样就对了,宁宁啊,其实有些话,我之前就想和你说了。但因为某些原因,加上工作又忙,我也担心会影响你的状态,所以一直没来得及和你说。但经历过这段时间,加上现在你也要休产假了,所以我想好好和你说一说。”司徒鸿辉看向温宁的眼神,越发的柔和越发的和蔼,倒了杯热水用手试了试温度又兑了些冷水,才将那杯温水递到温宁手里: “宁宁啊,你年纪还小,有很多事情你其实都没有经历过。所以很多事情也不必太着急,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不要强行逼着自己应该要走到哪个位置上,要做出每一番成绩。我知道你压力很大,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陆蔚然那小子,你觉得自己要努力做出一番成绩,才能够堂堂正正的站在他身边。但其实你不用给自己这么多压力,毕竟你真的太年轻了。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陆蔚然那小子还在学校实验室埋头做实验,为了自己的研究生论文抓耳挠腮。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师徒老师我啊,还在为了争取一个很小的项目而挤得头破血流。宁宁你现在真的已经很棒,你现在取得的成绩已经把同龄人都远远甩在身后了,只不过是因为陆家太高,所以才会显得你觉得自己还是很平庸。但其实以陆家那样的背景,你不管是换了谁来,都会让人觉得差距太大。有些差距不是一年两年就可以弥补的,但这一辈子还长着,没有谁会一辈子永远辉煌,所以你大可以放松一些,有时候脑子里的那根弦绷的太紧了,是最容易断的。” 温宁能听出司徒鸿辉这番话,也是真正掏心窝子的话,如果不是真正关心她的人是不会说的。 温宁也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总是想着能够快一点再快一点,至少能让她堂堂正正的站在陆蔚然的身边,和他并肩而立。 特别是经历了前些日子的陆老太太,七十五岁的寿辰宴之后,温宁想要变强大的念头,越发的冲动越发的急切。 “但司徒老师,我想下次再有公共场合的时候,至少不会像之前那样窘迫。”温宁也很认真地回答,她忘不了寿辰宴,更忘不了那天发生的一切。 每每想起那一天,就好像是重新经历过一遍一样,所有的不安所有的窘迫和所有的难堪都会一一重现,没有一分减少。 “宁宁啊,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怀疑自己,而太在乎别人呢?疫情会更严重一些,经过项目的磨练,你也做出一点成绩,你表面上看着比以前淡定了不少,其实也真的成长了不少。如果换成平常人,你也不会这么焦虑,但偏偏对象是陆蔚然那小子,但其实任何人面对陆蔚然那小子都会有压力的,很正常。”司徒鸿辉轻而易举地看出了温宁的心中所想。 其实温宁已经很棒了,也不会像刚进公司一样那样的敏感,什么人都在乎。 只是因为陆蔚然那小子太耀眼。 “你真的很棒了,宁宁,至于其他的全都是陆蔚然那小子的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只需要放心大胆的回家休息。”司徒鸿辉安慰着温宁。 十句里面有九句都是骂陆蔚然的,把温宁都逗笑了。 温宁从公司离开的时候,还一路收到了不少同事的祝福和礼物。 陆蔚然接到温宁的时候,就看见温宁从公司楼上下来,但手里抱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物,旁边的方涵也是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采办年货。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温宁都过得还是闲散,睁开眼就是奶奶喊她早上吃饭,然后在和爷爷奶奶去小区里或者是公园里散散步,晒晒太阳,活动活动。 累了就回家,吃完午饭,温宁一开始还不太习惯自己手机里没有一条跟工作相关的消息,和陆蔚然打个电话发了消息问候过后,陆蔚然也忙着工作,温宁就只能午睡。 除了吃就是睡,无聊的时候再找一些雷剧爽剧或者是无脑的小甜剧看一看打发打发时间,刚开始的时候,小星星和陆奶奶也经常过来。 但小星星也要上学,陆奶奶也有自己的事情,所以除了刚开始的半个多月之后也会变得无聊起来。 陆蔚然依然很忙,最后温宁索性打算将家里奶奶做出来的饭菜分出一半,她带到云鼎集团,和陆蔚然一起吃午饭。 这一天,温宁刚上了楼出了电梯,就看见詹图从总裁办公室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文件,深色看起来很严肃,径直地往高级会议室去了,并没有看见温宁到了。 只是周围的员工们看着温宁的到来神色都有些不太自在,也许是因为老板不在詹图也不在,所以他们胆子会大很多,温宁都能听到一些他们议论的声音: “完了完了,老板娘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这不是瞎猫撞见死耗子,冤家路窄吗?” “是啊,怎么夫人之前不来,偏偏今天来,偏偏要和今天那个沈家大小姐撞在一起了,这不火星撞地球了吗?” “那个沈家大小姐也是,陆总好歹都是有妇之夫了,怎么还是死缠烂打,非要纠纠缠缠的,她好歹也是沈家的大小姐,不至于要搞这种事吧?” “这种心理你们不懂,那个沈家大小姐就是觉得我们家夫人哪哪都比不上她,觉得我们陆总喜欢夫人是开天辟地的离谱事情,说不定还指望着哪一天我们陆总变了心,然后就喜欢上她了呢?” “我觉得多半她是这样想,要不然怎么会大老远的跑过来,非要给我们陆总送什么午餐,我们云鼎集团周围又不是没有外卖,而且食堂的饭菜也还可以。那实在不行,陆总如果真的饿了,吩咐詹助理去买饭回来也是可以的。陆总是忙又不是傻子,哪里就至于要她来送这个午餐??” “那你这就不懂了,人家这哪是光送午餐,明明就是可以光明正大的进总裁办公室,那个办公室的门一关,这不就是孤男寡女,正是培养感情的大好时候?这不是经典的桥段?” “看夫人手上还提着便当盒,肯定是来给总裁送爱心便当的。夫人快去,快去把那个狐狸精赶出来!我还是觉得夫人比那个沈家大小姐更适合总裁!那个沈家大小姐一来,那回不是闹的我们云鼎集团乌烟瘴气鸡飞狗跳?就她那个大小姐脾气,我是忍不了的,还是我们夫人好。” “我们夫人就是脾气太好了,进去会不会被那个沈家小姐欺负啊?” 温宁提着手里的便当盒,在一众同事的讨论中,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许是沈凌雪进去的时候太兴奋太激动,甚至连总裁办公室的门都没有关紧,温宁站在门口,正好能通过门缝,隐约看见里面发生的事情,也能听见里面说的话。 只见沈凌雪穿着一身红色包臀裙,那紧身的设计能够将她的曲线和身材勾勒的完美无缺,那样的身材是谁看了都会觉得火辣无比。 此时,沈凌雪弯着腰翘着屁股和脚上的高跟鞋,一双手肘撑在办公桌上,笑容更是妩媚至极,嗓音软得好像能掐出水来: “陆哥哥,是我特意为你做的午餐,从挑菜洗菜,备菜做饭,都是我亲手做的,一个环节都没有假手于人。不知道陆哥哥你最近也累了,而且周家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你这样光熬着,只会把自己的身体熬垮,该吃饭还是要吃饭的,好好补充营养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还没等沈凌雪说完,面前低着头看着文件的高大男人,连头也懒得抬一下,嗓音很是不耐道:“还有事吗?没事,你可以走了。” “陆哥哥…我知道你很忙,我不会打扰你的,我看着你把饭吃完,我立刻就走。”沈凌雪说的很快,一点都不惊讶于陆蔚然对她这样的态度,还是一厢情愿地说着:“而且做的都是你最喜欢吃的菜,你先吃饭再工作。工作再重要,也没有身体重要。” “不需要。”陆蔚然像是不厌其烦,看着文件的眉头越皱越紧,“带着你的东西马上离开,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不要嘛,陆哥哥……”沈凌雪还想再说,还想再撒娇。 还没等她说出完整的一句话,陆蔚然终于不厌其烦地抬头,皱着眉扫了她一眼:“你用不着做这种事情,而且你做了我也不会吃。你可以走了…” 沈凌雪面色发白,像是被陆蔚然的态度打击到了,只能伤心地提上自己的便当,十分刻意地挤出两滴眼泪,满眼伤心地望着面前陆蔚然,泫然若泣。 顶着陆蔚然冰冷的目光,沈凌雪只能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后退,眼瞧着陆蔚然低下了头继续看文件,沈凌雪站在门后不远处,尝试着开口求情:“陆哥哥,我做的真的还可以的,你让我走,你能不能尝一口?” “你现在自己走,或者楼下保安让他们接你走。”陆蔚然语气很是不耐,烦不甚烦地抬头,可在看沈凌雪的同时,就看见了门口的那一抹熟悉身影,神色顿时如同雪山融化般,眉眼温柔起来,“过来。” 沈凌雪看着陆蔚然和刚才截然不同的那种态度,还以为是自己所谓的深情感动了面前的男人,又或者是面前的男人,刚才只是为了工作,太烦心了。 一看见陆蔚然目光温柔起来,她就屁颠屁颠地凑回去: “陆哥哥,我就知道你刚才肯定是……” 沈凌雪说着,眼瞧着眼前的陆蔚然,从办公桌后站起身,高大的身影轻而易举地绕了过来,正大步地带着笑容朝她走过来。 沈凌雪顿时兴奋极了,刚才的一切都抛之脑后,心情正是得意又开心的时候。 她就知道,陆哥哥心里肯定是有她的,肯定是喜欢她的,刚才只是因为工作太烦了而已。 要不然陆哥哥一看见她怎么就瞬间变得这么温柔了呢? 这么想着沈凌雪心中信心大增,心想那个温宁也不过如此,温宁还以为陆哥哥一心一意地喜欢她呢! 殊不知,要不是温宁那张脸,陆哥哥才不会多看她一眼! 等陆哥哥心里对温宁的那股新鲜感过了,过了就会意识到谁才最喜欢他的,谁才是最适合他的! 绝对不是温宁一个农村妹,怕是连飞机都还没坐过。 简直好笑。 “陆哥哥…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是心里有我的…”沈凌雪说着,朝着迎面走过来的陆蔚然张开了双手,已经做好了撒娇拥抱的准备。 谁知道,面前的陆蔚然径直路过了她的身边,走向了门口: “怎么来了也不叫人说一声?我让你詹图去接你,你个人拿那么多,你不嫌累我都嫌累,不许拒绝,我抱你。” “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谁知道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 那嗓音低沉又温柔,温柔得都快能掐出水来,沈凌雪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陆蔚然不是冲着自己,转头一看,顿时神色大怒: “温宁……竟然是你!!” 温宁对上面前的沈凌雪,也有一些烦躁,上次还要考虑场合不能发作,可现在只是在陆蔚然的总裁办公室,她不咸不淡地回应:“我来看我老公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反而是沈小姐出现在这里,一没有合作,二没有项目,孤男寡女出现在一个有妇之夫的办公室,又是送便当又是撒娇的,这好像才不合适吧?” 第178章 你以为,他爱的是你? “温宁你跟谁说话呢?上次是因为碍于场合,我不好发作,上次你就对我毫无礼数,如今我只不过是给陆哥哥送个便当罢了,你怎能如此善妒?我和陆哥哥不管怎么说,都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情分,难道你就不允许陆哥哥有一个异性好友吗?” 沈凌雪前两句话还有些底气,可越说到后面就发现,陆蔚然看着自己的目光极为冰冷,一边说着一边挤出些眼泪,眼睛红红地看向陆蔚然很是委屈: “陆哥哥…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温宁小姐,可难道你结了婚,我们连普通朋友都不能做了吗?那我们这十几年的情分算什么?我沈家和陆家的情谊又算什么?” “沈家和陆家的情谊不会变。可我和你从来就不是什么青梅竹马,所谓的情意也不过是你一时误会。如果我以前有任何会让你误会的地方,那么请你见谅。以后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们。”陆蔚然一字一句地说着,嗓音中丝毫情绪也无: “并且我夫人,很好,非常好,没有人再比她更好。” 说完,眼看着沈凌雪现在还想要说话,还想要辩解。 陆蔚然只是抬了抬手。 办公室外的詹图立马就走了进来,到了沈凌雪的身边:“你好,沈小姐,现在是陆总的私人时间,并不见客,所以请您离开。” 说着,詹图不由沈凌雪分说,直接把人给请了出去。 沈凌雪离开之后,詹图果断的带上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再不会有人进来打扰里面的陆蔚然和温宁。 “老婆…”陆蔚然笑着,接过温宁手里的东西。 他想要将她打横抱起,却没想到一向乖巧的小姑娘居然伸手阻止了他,更是后退了一步,躲闪开了他的拥抱。 陆蔚然偏了偏头,对温宁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生气了?” “没有。”温宁抿唇回答,绕过了面前的陆蔚然走向了一旁的茶几,将手上的便当全都放在茶几上。 “真的?” 男人的尾音微微上翘,明显是不太相信,走上去从背后将温宁抱住:“真的没生气?” “真的没有。”温宁无奈一笑,“而且其实沈凌雪说的也不都全是错的。你和他本来就是一起长大的,好歹也是说得上一句青梅竹马,我也不能不允许你身边出现异性吧?” “说什么傻话?”陆蔚然抱着怀里的小姑娘,下巴抵在温宁的肩窝上,“她说是青梅竹马,你就相信了?我小时候和她并不认识,更说不上什么关系好,见过几面也只不过是因为家族礼貌性的来往罢了。况且陆家从商,沈家从军,怎能有什么深入接触?” 陆蔚然一边解释着,一边将面前的温宁转了过来:“只不过是沈凌雪一厢情愿的罢了。况且我和她差的岁数那么大,我上初中了她还在幼儿园玩,哪里有什么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意?要说来往,我陆家和秦家的来往倒是多一些…” 陆蔚然一边说着,原本还挺理直气壮的,他说到一半,突然又发现有些不太对劲,看了看面前神色讳莫若深的温宁,很是果断地没继续说下来。 是,他和沈凌雪岁数确实相差比较大… 但要说起来岁数这个问题,他似乎和眼前的小姑娘差的更大… “嗯…知道了。陆总读初中的时候,我还没上幼儿园呢…”温宁笑眯眯地看着陆蔚然,状似不经意地继续说:“是啊,陆家和秦家的来往比较多,可惜了糖糖比我还要小,陆总上初中的时候糖糖刚出生呢吧?真可惜,这要是陆总晚出生这么几年,岂不就是和糖糖青梅竹马了?” “瞎说。”陆蔚然看着面前难得使一回小性子的温宁,不仅没有半点生气,反而觉得很是有趣,牵着面前小姑娘的手,在沙发上坐下。 温宁不肯坐,只是站在他的面前,陆蔚然便让她站在自己的双腿中间,拉着她的手抬头看着她:“怎么了?吃醋了?” “才没有。听说她追了你十几年,我要是真吃沈凌雪的醋,那我迟早得把自己醋死。”说着,像是怕被陆蔚然看出来自己不对劲,温宁目光躲闪,小声道: “我才不要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谁知,温宁刚说完就听见眼前人低笑出声。 温宁低头一看,只见眼前男人眉眼弯弯,原本一双冷漠的眼眸中充满了笑意,哪里还有刚才看文件时候的严肃冰冷模样。 如同雪山冰雪初融,男人的眉眼间都柔和温暖起来。 温宁被他一连串的笑声笑得脸红,心虚又不好意思,在他手臂上戳了戳:“你笑什么?” “没什么。”陆蔚然抿唇憋笑,是没有再继续低笑出声,但眉眼间的笑意一点没少: “只是觉得,吃醋的老婆大人有点可爱。” 说着,陆蔚然忍不住伸手捏上温宁的脸颊,嗓音低沉又磁性:“是可爱到犯规。” “没吃醋,她的醋我吃都吃不完,我没吃醋。”温宁嘴硬着,“我就是觉得不应该进来打扰你们俩。我没吃醋,我真的没吃醋。” “老婆大人说得都对,没吃醋,一点醋都没吃。我这么宽宏大量温柔体贴的老婆大人,绝对不可能站在门口偷看半天才进来,而且也是绝对不可能乱吃莫须有的陈年飞醋,根不会轻易相信沈凌雪说的一些有的没的。”陆蔚然说着,脸上的笑容越发大了,胸腔缓缓震动,传来一阵低笑声。 “别笑了…”温宁知道陆蔚然在笑什么,明知道他就是在笑她,笑得她脸都发红,嗔怪道:“不许笑了!” “嗯嗯。” 他点头。 温宁见他答得好好的,可哪里有半点不笑的意思,顿时就恼羞成怒了,在他腰上捏了一把:“再笑我真的生气了!” “好好好。” 陆蔚然低头沉默了片刻,再抬头看向站着的温宁时:“一起吃饭?” “当然,你还指望我单过来跑个腿?还是说,我现在帮你去把人请回来?”温宁看着他答,不知道怎么的,就起了点坏心思就想酸他一下: “毕竟人家的便当可是从买菜开始就是一步一步亲手做的,充满了人家对你的爱。不像我,全都是奶奶做的……” 可温宁话还没说完,腰上一紧,就被他强有力的手臂环住了腰身,将她整个人都坐在怀里。 “陆蔚然……” 没等温宁反应过来,男人已经稳住她的嘴唇,含笑的,温柔的,更是耳鬓厮磨的。 专属于他的炙热和气息扑面而来,温宁一下就被他吻得红了脸颊,气氛一点点升温,动作一点点亲密,心尖悸动逐渐从胸腔蔓延至全身,直接冲上温宁头顶,她红着脸颊闭上双眸,逐渐沉沦在和他的亲吻之中。 空空荡荡的总裁办公室,电脑亮着光,凉风从窗外许许吹进来,吹得办公桌上的文件响起纸张翻页的动静,夹杂着唇齿相贴的亲吻声,一时和谐无比。 一吻毕。 温宁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听着自己砰砰跳的心跳声,红着脸颊提醒道:“你…不能再亲了,再亲你……你待会儿又要去洗凉水澡了。” 陆蔚然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薄唇,目光在她绯红的嘴唇上逡巡了片刻,才移开了目光: “陪我吃饭。” “好。”温宁笑眯眯地坐到他的身边。 陆蔚然将桌上的便当盒一个个打开。 其实这段时间,陆蔚然中午一般都是忙得顾不上吃饭,每次中午都是随便让詹图去买点东西。 最仓促的时候,也就是包子就白开水。 毕竟云鼎集团和周家合作的这个事情太过重要,牵连很广,涉及的方面又多,而且不仅是湘城,连京城那边也盯着云鼎集团和周家合作的项目。 不管是明处还是暗处,都充满了不怀好心之人,所以每一个环节,每一个细节都要做到毫无漏洞,毫不出错,否则一步错便有可能是步步错,到时候掉入深渊也未可知。 这段时间不仅是陆蔚然在忙,陆父也是在各方游走打点,周家当然也好不到哪去,可以说这一战,至关重要。 若是胜,周家东山再起,云鼎集团也会在陆蔚然的带领下到达一个从未攀登到过的高峰。 若是败,周家彻底分崩离析,彻底没落,至少近二十年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云鼎集团也会因为合作而坠入深渊。 胜负只在一战之间,所以云鼎集团的高层,加上现在周家所有的主事人,基本上全都属于精神极为紧绷的状态,生怕自己漏了细节或是出了差错。 而陆蔚然现在作为云鼎集团的绝对控股人,自然也是不敢掉以轻心。 所以平时要么是没时间吃饭,要么就是陆蔚然没有心情去好好吃顿饭。 但温宁来了,陆蔚然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重担好像暂时消失了。 看着眼前小姑娘无忧无虑的笑容,和眼波流转之间快要溢出来的关心,短暂的将陆蔚然治愈。 就让陆蔚然觉得,好像人生,成功与失败,也不如他从前想的那么重要。 “你看…奶奶特意给你做的虾。”温宁笑眯眯地看向陆蔚然,酸溜溜道:“可惜呀,我一个都不能吃。要不,我帮你剥虾吧!” 听见温宁这话,陆蔚然抬头就看着小姑娘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满是期待的看着自己。 她哪里是想给他剥虾,自从温宁和陆蔚然认识开始,后面每一顿饭他们俩经常吃虾,因为温宁很喜欢。 但大大小小吃了这么多顿饭的,就没有哪一顿饭的虾不是陆蔚然剥的。 小姑娘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分明就是眼巴巴地看着他问,她能不能吃。 “好啊。”陆蔚然装着不知道的模样,从善如流地看着温宁点头:“那就麻烦老婆大人了。” “你…陆蔚然…你…”温宁哪里看不出来,陆蔚然就是装的不知道。 他这个人一眼就能够轻而易举的看穿她在想什么,甚至还能猜到她下一步要做什么,更何况她刚才暗示的那么明显,这个人就是在这装大尾巴狼。 “好,我给你剥,你最好都吃完。”温宁气呼呼地开始戴手套剥虾,结果刚说完就被陆蔚然给阻止了:“你变了,你不让我吃虾…我就这么一点点的小心愿…” 陆蔚然将那一盒虾蹲到了自己的面前,熟稔地带上了一次性手套,修长的手指流利地剥虾,动作行云流水,看就知道非常有经验。 陆蔚然淡定地挑眉,看了她一眼,一边剥虾一边说:“你确定真的是一点点小心愿?” “吃一个虾而已…难道…不是小心愿吗?”温宁对上陆蔚然满是打趣的眼神,止不住的开始谦虚。 不对啊… 这段时间他一天在家就睡个觉,出门的时候比鸡还早,回家睡觉的时候基本上都到了凌晨,他忙成那样忙的脚不沾地,回家应该没有心思去管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吧? 温宁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也有了几分底气:“对啊,吃个虾而已,还不是小心愿吗?” 陆蔚然笑着抬眼看了她一下,宠溺道:“所以,家里厨房垃圾桶里的零食包装袋,还有每天都会偷偷变空的零食架,也是小心愿?” “不是。怎么可能啊,你怎么发现的?你一天在家才呆多久?那个零食架上面,我拿得很小心的,只要不去认真数都看不出来。甚至第二天我自己看都看不出来,你怎么知道的?”温宁认真地看着陆蔚然问,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什么都说了。 “有没有可能是,有人补货呢?”陆蔚然慢慢悠悠地剥着虾。 温宁一听他的话,顿时愣住,反应了好几秒:“我就说为什么我吃了这么久,那个零食架上就跟哆啦a梦的小口袋一样,原来是你定时补货,都是你干的…” 陆蔚然没说话,只是宠溺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淡定补充:“还有每半个月冰箱会出现一块的提拉米苏。” 温宁便立刻明白了他的答案,心里甜蜜得很,与此同时越发理直气壮起来:“那…那这个事情就不能怪我啊,我是贪吃了一些,但是你要是不给我买的话,那我也会忍一忍的。但是有些人他不仅不停地买,他还要给我放一整面墙的零食柜,还有冰箱里的提拉米苏,那虽然我还是有那么一点自律的,但是你也不能拿这个来考验干部。反正就不全是我的原因…” “放心,都是我根据你的检查报告调整的。那个架子上所有的零食配料包我都是仔细检查过的,能放在上面的,就是你现在还能吃一点的。冰箱里半个月一块的提拉米苏也是用零卡糖做的。不过我已经交代了,奶奶要监督你,每天你拿过一次之后,奶奶就会把门锁起来。”陆蔚然说着,将碗里的虾剥出来一小碗,递到温宁的面前: “好了,只能吃这么多。” 温宁看着那个小碗虾,顿时整个人都开心起来,抱着陆蔚然的脸一下就亲了上去,禁不住撒娇道:“老公…你真的好好…我好爱你呀老公…” 这个时候的温老师和刚才酸溜溜吃醋的温老师,简直是判若两人。 一顿饭吃得陆蔚然是通体舒畅,浑身都轻松了,可以说这一个多月来从没有这样放松开心过的时刻。 自从有了第一次的送饭之后,就会有接下来一次一次,一天又一天的送饭。 毕竟温宁一个人待在家里也无聊,所以基本上有时候或者是不累的时候,她就会去陪着陆蔚然上班。 不过绝大多数温宁只是抱着个平板,窝在总裁办公室的沙发里戴着耳机看剧。 而陆蔚然则是在旁边工作,有了空或者是累了的时候就抬眼看一看,主要看见沙发上的小姑娘,瞬间心情都能好了不少。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多月。 这天温宁给陆蔚然送完饭,正要下公司楼,本来陆蔚然是安排詹图去送温宁回家,但詹图临时去开了个会,所以安排了别的司机送温宁回家。 但温宁刚出云鼎集团没多久,在半路上就被突如其来的沈凌雪拦住了车。 “叩叩…” 敲击车窗的声音响起,司机是一名中年男人,看着应该是在云鼎集团工作过长段时间的。 他摇下车窗,一看是沈凌雪就认了出来:“沈小姐。” 说完那司机大叔转头看后座的温宁,语气尊敬:“夫人,是沈小姐,瞧着应该是找你有事,要下去看一看吗?” 温宁坐在后座,就算没有司机大叔的提醒,她也能看见车窗外的沈凌雪。 温宁并没有打算下车,但沈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温宁摇下车窗,微笑地看着车窗外的沈凌雪:“沈小姐有什么事儿?如果不是什么大事的话,不如就这么说吧。毕竟现在陆蔚然不在,不需要沈小姐再虚以委蛇地和我演戏,而我也不想和沈小姐再假着笑套什么近乎。” “你倒是直接,看着一点都不像在陆哥哥面前那样怯懦胆小,还挺会装。”沈凌雪说着,明显也没有任何想要演戏的打算,她只是笑了笑: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有些话想跟你说,一起去喝点东西吗?” “不了吧。”温宁看着沈凌雪这么反常的状态,哪有相信她,很果断地回绝: “家里老人还等着我一起回去吃饭,如果有什么大事的话改日再说吧。如果不是大事,那就请沈小姐就这么直接说吧。” “对我来说应该算是小事,对你来说我可就不清楚了。”沈凌雪像是早就要想到了温宁的反应,温宁的拒绝在意料之中。 她勾了勾唇角:“不过我要是你,多少心里都会有些疑问。而且像你这么聪明的人,难道真的没有感觉到一点点的不对吗?陆哥哥是不是跟你说自己对你一见钟情?” “这件事我想应该和沈小姐没什么关系吧?”温宁心里咯噔一声,但面上看不出来,依旧很是淡定:“沈小姐,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毕竟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不说别的,至少沈小姐的事情比我的要宝贵吧?我们之间也不用兜圈子了,直说就是。” “好。既然你这么爽快,那本小姐也懒得和你说一些有的没的。但现在有闲杂人等,你也不想家里的事情随随便便的传扬出去吧?” 沈凌雪说着,看着温宁的眼神里依旧带着高高在上和轻视,像是预见了温宁伤心逃跑的时刻,像是预见了自己的胜利。 温宁看了看驾驶室的司机大叔,思索了一下还是下了车,但并没有看到沈凌雪所说的去喝东西。 温宁和沈凌雪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处,确保自己能在司机大叔的视野范围之内,她转身看向沈凌雪: “有什么事儿就在这说吧。” “还是怕我害你?放心,我没那么傻。”沈凌雪笑得很是嚣张,语气刻薄又轻蔑,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不会真的以为陆哥哥对你一见钟情,爱的是你吗?你这不奇怪吗?你真的不奇怪吗?说你被陆哥哥的温柔冲昏了头脑?你怎么不想一想,以陆哥哥的家世地位,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比你长得好看的女孩子大有人在,比你特殊的女孩子也不少,你怎么就这么自信,能够让陆哥哥一见钟情呢?” “如果陆哥哥只是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伙子,那一见钟情也还说得过去。但你也不想想一个三十二岁,人生经验阅历如此丰富,性格又是那么成熟稳重的男人,怎么会轻而易举地一见钟情?你真的不觉得奇怪吗?” “而且我笃定,你和陆哥哥之间一定是他追的你,如果没猜错的他对你穷追不舍,强势到完全不让你拒绝的那种,对不对?” 温宁没说话,神色看着依旧淡定,只是脸色已经有点发白了。 她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沈凌雪,想要知道沈凌雪接下来说的话是什么。 沈凌雪看着温宁没说话,心知道自己说对了,她继续笑眯眯地轻抚上温宁的脸颊,即使被温宁躲开了,也没有一点愠怒。 “和你说实话吧,其实在回国之前就已经知道陆哥哥身边有一个女人,只是那个时候我还奇怪。但当我在寿辰宴上,看见你这张脸的时候,我就瞬间明白了,陆哥哥为什么会选择你,为什么不顾父母的反对和外界的议论你一定要选择你。我说白了,假设你这张脸长在我身上,陆哥哥也会义无反顾地选我。因为陆哥哥喜欢的根本就不是你,不是温宁,而是你这张脸。” 如果换做平日,温宁还会傻傻的以为,沈凌雪这番话只是在说她这张脸长得有点像狐狸精,或者刻意贬低她只是个花瓶。 可偏偏站在沈凌雪面前,这一刻的温宁,不知怎么心跳开始突然加速,双手双脚瞬间发凉。 她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恐慌之中,神色也不在如同刚才那般淡定。 因为温宁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件事。 那是陆蔚然为了救她于废弃化工厂爆炸之中,而自己双眼短暂失明。 陆父来看望陆蔚然的时候,她就在门外。 温宁到现在还记得陆父那天和陆蔚然说的每一句话,包括那一句—— “第一天在老宅看见她那张脸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会这样。” 原来想起,温宁只是单纯地以为陆父不喜欢自己,可现在…种种事情加上沈凌雪的话,再仔细想想……完全可能是另一种意思? 她这张脸…… 第179章 她要相信他 见温宁没有说话,沈凌雪就知道自己说的话起作用了,也知道温宁就算不想信也不得不信。 沈凌雪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欣赏着面前面色发白的温宁,不紧不慢地继续说:“其实仔细想想,你自己也发现了不对吧?真的没有感觉,你陆哥哥总是会看着自己吗?” “我知道,像陆哥哥那样的人,成熟稳重,长相也是一等一的好,出身能力担当每一项都是顶配,加上他洁身自好,从不乱搞。别说你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土包子了,就算在我的眼界里,像陆哥哥这样的男人也是顶级的。所以你喜欢他很正常,可你要不想想,他为什么会喜欢你呢!就凭你那个湘大本科毕业证?还是凭你那重男轻女的妈?嗜酒的爸?好赌的弟?” “还有,我也让人查了你和陆哥哥认识的来龙去脉。其实你只不过是他无数个病人家属中的一个而已,你有没有想过陆哥哥这样的人做过成百上千台手术,看过的病人有多少?遇见的病人家属又有多少?你不会以为自己真的就是其中那唯一特殊的一个吧?我看你这么聪明,怎么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呢?” “从小到大,我跟在陆哥哥身边太久了,也看见了太多人跟在他的身后,无数的女孩子都巴不得往他身边凑。追他的人从这里排到了太平洋,其中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哪样的都不缺。长得比你漂亮的我见过,比你丑的那大有人在,身材比你好的,比你单纯的我也见过不少。我知道,没有哪个女生遇见陆哥哥的时候会不心动,女生一旦心动,荷尔蒙作用之后的结果就是会丧失理智,逐渐变得感性,就会忽略其中很多明显的细节。就比如,陆哥哥从小在老宅的时候就喜欢在书房里,就包括他现在的房子里,书房里有一间密室,那间密室你进去过吗?” 密室? 什么密室? 书房只有整整三面的书墙,哪里有什么密室? 温宁抬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沈凌雪,嘴唇发白,只是沉默着听着沈凌雪说的话。 温宁的表情顿时让沈凌雪越发兴奋,她笑得嚣张:“不知道吧?不过陆哥哥不告诉你也很正常。” 毕竟那个地方是陆蔚然的逆鳞,她当年也是因为误闯进去才知道有一个密闭的空间存在。 就因为这一个误闯,当年让陆哥哥发了好大一通火,从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被允许进入陆家老宅。 “毕竟你,也只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沈凌雪不屑地说,笑眯眯地把玩着自己手里的包带,像是一个已经预见了自己胜利的赢家: “你不知道吧?陆哥哥确实没有谈过恋爱,但他自从八年前,就有一个心爱至极的女生。那个女生才是他真正的白月光,是他爱而不得的白月光。而好巧不巧呢,你这张脸和陆哥哥白月光的那张脸长得有七分相似,所以陆哥哥才会对你有所谓的一见钟情,要不然他凭什么瞧上你啊!所以不管是我还是陆伯母或者陆伯父,其实在看见你这张脸的时候,就已经能够猜出个七七八八。只不过你这个小姑娘也真的可怜…” 沈凌雪越说越兴奋,嘴上说着温宁可怜,实际上话语一句比一句更加的刻薄: “本来出身就不够好…哦不,我说错了,不是不够好,而实在是太差了。从小到大,被家里人拖累,被家里人欺负,哎,我好像还查到你初中高中被校园霸凌过是吧?好不容易大学毕业呢,又被前上司和同事挤兑出公司了?啧啧啧,你这小姑娘确实也挺惨的,遇人不淑啊。不过最惨的是,你以为自己真的遇见了一个对你好的人?真的会有人这么爱你?天真啊,怪不得这么容易被人欺负被人背叛。不过上天应该也是可怜你吧,给你这么一张脸,只要陆哥哥那个白月光不回来,你倒是可以当他是真的爱你一辈子。算是沾了你这张脸的光了……” 替身… 替身… 这么轻飘飘的两个字,就胜过了刚才沈凌雪所说的一大长段,两个字如同锐利的匕首一般,毫不留情地直插进温宁的心。 所以说,她只是个替身? 沾了那个人的光? 之前温宁心里的犹豫和忽略的细节,全都被沈凌雪强行拎了出来了,硬生生地在她面前拼成了一个血淋淋的真相。 又狠狠的在她心上搅动了一番,一时之间血肉模糊,鲜血淋漓而至。 惶恐和难以置信,心底的情绪太过复杂,就好像是突然冒出来的无数根藤蔓,紧紧又复杂的缠绕在了一起,让人根本无从解开、分析。 不可能。 不会的。 不是的。 不要听她胡说八道。 温宁内心的小人怒吼着,她攥紧了掌心换回了自己的些许理智,她抬头看向面前的沈凌雪,忍着眼眶里的泪水,神色看起来越发的冰冷淡定。 温宁和沈凌雪的视线在空中碰撞,两个人一时都没有着急说话,片刻之后…… 温宁勾唇噙着一抹笑容,看起来和刚才受尽了打击的小姑娘,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温宁只是笑。 直到她自己脸上的笑看得面前的沈凌雪都开始有些不淡定起来。 “你你你…你笑什么?你究竟笑什么?你不会是被我刺激疯了吧?” 温宁突如其来转变的态度,让沈凌雪开始,有些心神不宁起来,这个土包子不会是被自己刺激疯了吧?? 别啊,到时候真出点什么事儿,陆哥哥不来找她拼命? 不过也侧面衬托出这个小姑娘对陆哥哥用情至深。 温宁用情越深,沈凌雪心里那个莫名其妙的报复欲就越被满足。 她越惨,沈凌雪就越爽。 偏偏温宁那个眼神那个神态怎么看怎么不对,突如其来的凌厉气场竟然让沈凌雪下意识心生恐慌,烦躁道: “不许笑了,你一个替身,你笑什么!你还笑得出来?” “那又如何?”温宁笑了,强颜欢笑着,可气势越来越强,看着倒不像是强颜欢笑反倒像是真淡定。 温宁不紧不慢地反驳:“是不是替身这件事,你有证据吗?我倒是没有沈小姐那个闲心和精力去查别人生平,不过我记得沈小姐比我老公小九岁,我老公上初中的时候,沈小姐上幼儿园呢吧?真不知道沈小姐所说的青梅竹马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沈小姐怎么就觉得自己和我老公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按照沈小姐所说,八年前我老公有了一个心爱的人,那八年前沈小姐也只不过是一个上高中的年纪。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八年前的时候我老公还在国外,而沈小姐在国内,就算我老公真的有一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沈小姐又是如何得知?” “怕不是沈小姐为了在这里挑拨我和我老公的感情,所以故意编造出来的吧?毕竟如果我和我老公感情破裂,再加上伯母对沈小姐又一向喜欢,那沈小姐正好趁虚而入,做个小三啊!这怪不得我这么想,毕竟这件事情最大的获利者就是沈小姐。” 温宁一点一点地顺着沈凌雪的逻辑全数反击,冷静得像是根本不受刚才沈凌雪的影响。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堂堂沈家大小姐怎么会干这种事情?!怎么会心甘情愿去当别人的小三!”沈凌雪没有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温宁不怒反笑,居然越来越冷静,逻辑能力不混乱而且越来越强,越来越无懈可击,顿时整个人都慌了。 “好啊,既然按照这个逻辑来说沈小姐辩无可辩,那我便宽容一些,按照沈小姐的话来说。”温宁露出了讥诮的笑容,简直和谈判桌上的陆蔚然所差无几,她反唇相讥: “退一万步来说,假设我真的如同沈小姐所说,只是一个替身,那又如何?沈小姐又能如何?” 温宁说着,淡定地在沈凌雪面前踱了两步,挑衅又讥诮地看着她: “替不替身的,重要吗?沈小姐倒是不是替身,可陆蔚然爱你吗?陆蔚然喜欢你吗?陆蔚然对你好吗?陆蔚然抱过你吗?他和你耳鬓厮磨过吗?你感受过他身上的体温吗?见过他动情而为之疯狂的时候吗?” 温宁的话如同凌厉的刀子,卯足了劲儿往沈凌雪的死穴上插,一字一句字字珠玑,直说得沈凌雪那是怒气丛生,双眼都冒着怒火,恨不得活吃了面前的温宁。 眼看着面前沈凌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温宁却没有见好就收,慢条斯理道:“可我见过,这些事情我都和他做过,还有很多事情,我也都和他做过。可沈小姐似乎一样都没有。所以说就算是替身又怎样呢?现在陆蔚然爱的还不一样是我吗?就算我只是替身,现在得到陆蔚然,和他结了婚。甚至日后要和他共度一辈子的,也还是我啊!沈小姐又算什么呢?” 温宁越来越逼近面前的沈凌雪,笑得不屑:“而沈小姐永远都只能靠着自己一个人捏造出来的青梅竹马,来自欺欺人。” “所以我想说,或许我不一定是胜利者,可沈小姐百分之百是loser,是只会捏造传闻,破坏夫妻感情的loser。” 说完,温宁果断地转身离开,再也没留给沈凌雪一个眼神。 独留沈凌雪一个人站在原地气的直跺脚,满腔怒火,恨不得冲上去撕了温宁。 沈凌雪气不过,冲着面前不远处温宁的背影,歇斯底里地大喊:“我知道你不信,别的事情你不相信,我这个情敌都可以,可那个女人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如果你实在不肯相信,不如多留意留意陆哥哥身边的细节!那些你从未要求看过的细节!你一定会有新的发现!” 温宁将沈凌雪说的话全都听了进去,但她没有停住自己的脚步,禁止走到了车边。 新换的司机大叔已经提前为温宁拉开了车门,温宁面无表情地坐了进去。 车里一片安静,明明平时从云鼎集团回家的路程那么近,温宁今天却罕见的觉得那么的漫长。 温宁摇开了车窗,前面的司机大叔看了一眼,还以为是太热,忙道:“夫人需要开空调吗?” “不需要,不热,我只是想透透气。”温宁答了一句,随即偏头靠在半摇下来的车窗上,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树影,心中情绪复杂至极。 复杂到纠缠成了一团乱麻,温宁甚至都找不到线头在哪儿,要怎么去理这个情绪,更是被沈凌雪的那些话搅成了一团浆糊。 说不在乎是假的,相反温宁就是因为太在乎,所以才会被沈凌雪那番话刺激到露出了自己本身的锋芒。 温宁这个人越在乎一件事情,越在乎一个人,面上就会装的越是冷静,可说出来的话就越是锋利越是往人心窝里戳。 可以说温宁平时有多么的温柔,有多么的与人为善,那她生气的时候就有多么尖锐多么伤人。 温宁越在乎越伤心越生气就越反常。 因为温宁自己内心清楚,沈凌雪说的话或许有一半是假的,但另外一半却不是空穴来风,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温宁才会在怼沈凌雪时,带上了几分的气急败坏。 沈凌雪刚才没看出来,一是因为被温宁三言两语怼到破防,二是温宁掩饰得太好。 不知怎么在呼啸的风声中,在安静的回程间,温宁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从前和陆蔚然相识的过往一点一滴不停地冒出来,如同走马观花一样。 从他们两个人的初遇,到相识,再到相知,直到相爱。 一般人恋爱都会是这个过程吧? 可温宁现在仔细想想,才发现自己和陆蔚然这一场爱情,有些顺序其实根本不对。 对于温宁来说是,初遇到相识,到相知,再到相爱。 可以陆蔚然方面看根本不对,从一开始到最后,只剩下爱。 比如说跨过了相识,陆蔚然就执着地爱上了她,可都不了解对方是怎么样的人,又如何能真正的爱上呢? 所以,前面的过程…为什么会跳过呢? 真的是她这张脸吗? 相处其中的点点滴滴每一件事情,温宁都记得清清楚楚,因为这是对于她来说,实在是一场太过惊奇的际遇。 从遇见陆蔚然的那一天那一刻开始,温宁就感觉有很多事情都不再由她控制了。 陆蔚然的细心,陆蔚然的坚持,陆蔚然的专一,他的强势却温柔,他的点点滴滴,对于温宁来说,都是那么的具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更是那么的让人心动。 起初温宁也不认为自己能够拥有像陆蔚然这样一位爱人,毕竟她从小到大都不是一个幸运的人。 小时候抽奖抽到最大的奖时是五角钱,那个时候温宁开心了很久。 可还没回家,就被温让给发现了,最后钱被温让抢走了,还被他推进了臭水沟,回家之后又被陈芳芳一顿骂,她沉默倔强的样子更是被温成不喜,加上温让在旁边告黑状,又是一顿打。 那一顿打,温宁真是记得清清楚楚。 从小到大,只要是所有和运气有关的事情,所有需要运气来解决的事情,温宁从来没有占过上风。 所以温宁只能努力又拼命地学习,仿佛只有在学习这个方面,温宁才能用自己的努力去战胜她自己的不幸。 包括后来大学时期,和大学毕业之后的工作,温宁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坏运气,甚至已经可以坦然处之。 偏偏在这个时候,温宁遇见了陆蔚然,她怀疑过,怀疑过是不是陆蔚然搞错了? 也后退过,总觉得她配不上陆蔚然。 更迟疑过,因为温宁觉得自己没有遇上陆蔚然这种爱人的运气。 但好在这个过程中,陆蔚然从没有迟疑过也没有犹豫过,一如既往地坚定执着,才让温宁一点一点地相信他的爱,相信她这个倒霉蛋其实也能有幸运的时候。 她信了,也被他滋生出些许勇气,她逐渐坚定。 可现在沈凌雪的话,如同当头棒喝,砸得温宁眼冒金星。 所以…其实她自以为是的唯一好运气,有可能是偷了别人的吗? 所以…她现在获得的爱,只是因为沾了那个女孩子的光吗? 所以…一切的一切,不是因为她温宁这个人,而只是因为她这张长得和那个女孩子有七分相似的脸吗? 温宁手脚冰凉,攥着手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反应,是生气还是伤心?还是愤怒?亦或者是委屈? 可也正好在这个时候,陆蔚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温宁攥着手机没有立马接起来,沉默着犹豫。 她看着屏幕上跳动的110三个数字,觉得有些好笑。 这个备注是上次陆蔚然自己改的,就是在温宁苏城项目出问题住院的时候。 她还记得自己问他,还以为陆蔚然要给他改个老公或者是更肉麻的备注。 陆蔚然指尖触碰着屏幕几秒后,温宁看着他新改的“110”新备注陷入沉默,笑了两秒才问他为什么要改成110。 他笑着给她设置成紧急联系人:“这样不管遇见了什么危险,你都可以第一时间打我电话。” 那时候,她笑得多么甜蜜,此刻她心里就有多么酸涩。 沉默了半分钟,温宁强行扯出笑容,接起了电话:“怎么啦?不会有人刚过一个小时没见,就想我了吧?” 不知道是她装得太好,还是陆蔚然那边着急着开会,注意力并没有全在温宁身上,竟然也没有听出来她语气里层层遮掩下的哭音。 “是啊,就是想你了。” 男人低沉含着笑的嗓音传来,遮不住嗓音的疲惫。 …… 一通电话打完,温宁握着手里的手机,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刚才陆蔚然的话。 其实也不是多么腻歪的情话,只是陆蔚然温柔又细心的交代和嘱咐,嗓音和话语中充满了耐心和喜欢。 一瞬间,就好像无意中安抚着刚才情绪一团乱麻的温宁。 每每听见他的嗓音,温宁内心就好像突然冒出另外一个人,另一个更加勇敢坚定的人——不停地安慰着自己。 不是的。 不会的。 沈凌雪的话是假的,只是嘴巴一张一合就能说出来的东西,可陆蔚然的爱是真的,是体现在她们相处的一个细节里的。 她不应该怀疑陆蔚然,至少不应该因为别人的话而没有实际的证据就轻易怀疑陆蔚然。 是她错了,是她不够坚定。 温宁攥着自己的手机,看着微信上陆蔚然不停发过来的关心消息,顿时又充满了不少的勇气。 她不该轻易怀疑陆蔚然的,不管怎么都是她和他之间的事情,可现在问似乎不合时宜。 还是等到云鼎集团和周家合作的项目先告一段落之后,她再问问他吧。 不管别的什么,不管有没有那个白月光的存在,至少她觉得,陆蔚然不是那种满嘴谎话的人。 有了这个念头,温宁心定了不少,只是回家的时候被爷爷奶奶一眼看出来不像出门的时候那样开心。 温宁笑着解释是太累了,温奶奶也没怀疑,毕竟她现在是真的容易累,所以这个话题也就转了过去。 陆蔚然回家的时候,已经到了零点,他先去了卧室,看见床头柜上暖黄的床头灯灯光映照在床上那一小窝身上。 应该是睡了,看着温宁,他身上的疲惫就轻了几分,眉眼间也多了几分笑意。 他走过去,在床边单膝跪下,看着她的睡颜,凌乱的发丝遮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小半张精致的脸,微红的唇和白皙的下巴。 看着看着,男人不禁皱了眉,伸手轻抚上她的下巴,动作温柔地一点点描摹。 怎么搞的。 又瘦了? 他就忙了一个月抽不出空亲手亲眼盯着小姑娘吃饭,怎么就瘦成这样了? 之前全心全意养了大半年的小姑娘,好不容易看着好了点,怎么他就忙了一个月,还给瘦回去了? 都快比半年前还瘦了。 陆蔚然心疼地吻了吻她的脸颊,心道必须要仔仔细细做个二十四小时计划,让苦瓜请几个营养师时时刻刻盯着才行。 许久,等陆蔚然离开了卧室,拿着衣服去洗澡,温宁才慢慢睁开眼,看着空空荡荡的床边。 心中又甜又涩。 他说喜欢她,喜欢的…是她吗? 她真是太害怕失去了,温宁想,长叹了一口气,依旧睡不着。 第180章 无中生有 月光从窗户映照在寂静的主卧室里,一片宁静。 温宁看着这间卧室,心中感慨无限。 其实之前主卧是和温宁第一回来看见的时候已经大不一样。 温宁还记得那一天,应该是她第一次喝酒,还是被上司强迫着喝的,她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但为了工作,当时也没有办法。 还是那个时候陆蔚然不知道怎么注意到了不对,也正是因为有了他的出现,她才被接走。 温宁能想起,第二天她头疼和睁开双眼时,入眼看见这个深色系的卧室,只有黑白灰三个颜色,所有的软装都显得十分板正又冰冷。 冷冰冰的,没有家的感觉。 可现在,已经和以前的卧室截然不同,桌上放着温宁许多粉粉绿绿的发圈、首饰或者装饰什么的,一堆杂七杂八的小东西。 衣柜里,一堆深色衣物中突然冒出截然相反的暖色调衣裙,花花绿绿的,全是多巴胺配色。 温宁看着,都想笑,可笑着笑着,眼泪就冒了出来。 也不知道陆蔚然会不会觉得她的衣服太多太杂乱。 温宁还能想起当时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去对待陆蔚然。 初见时,她以为陆蔚然只是一个湘医大附属医院的主治医生,温宁知道陆蔚然很优秀,从见他第一面就知道他是一个很优秀很出类拔萃的男人,至少应该是温宁接触过的人中很优质的男人了。 后来,在医院住院部出人意料的五天相处中,她自己控制不住的动心,更看出他成熟与担当。 可偏偏,陆蔚然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主治医生,他姓陆,出身陆家,甚至那个时候的温宁都还不清楚陆家这两个字在湘城代表着什么。 但温宁知道,自己配不上陆蔚然,自己和陆蔚然之间的差距可以说是一个天一个地,根本就不是靠轻易的努力能够抹去的。 可笑的是,温宁那个时候竟然十分卑劣自私地想过,如果陆蔚然真的只是一个主治医生就好了,尽管他十分优秀,是她二十几年见过最优秀最成熟的男人。 她虽然会犹豫会自卑会迟疑,但不至于会让她认定了两个人不可能。 偏偏,他不仅仅只是一个主治医生。 温宁还记得自己那个时候的想法,很难受,很遗憾,又十分的不甘。 毕竟二十多年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一个能让自己动心的异性。 可温宁难受过挣扎过不甘过后,她只能拿出自己二十多年处理事情的态度,宛如壮士断腕一般决定不要,决定放弃,决定离开陆蔚然,决定忘记她。 说实话,决定放弃这四个字,在温宁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几乎随处充斥着。 小到学校里小卖部里的零食和玩具,大到父母的关心和爱护,亦或者是别人的认可和喜欢。 从小到大温宁实在是有太多求而不得的东西,还好有些东西只是一开始想要后面也觉得一般,而有些东西是她非常重要,可无能为力也只能劝自己趁早放弃。 所以放弃这两个字,温宁从来不是第一次做。 可温宁不得不承认,那个时候她决定要放弃陆蔚然时,每每一想到陆蔚然要跟别人共度一生,想到那个人会拥有陆蔚然所有的好,见证他所有的坏,看见他的成熟与幼稚,她都觉得心痛难当。 好像一颗心被人紧紧地攥在手里,心痛得让温宁无法喘过气来。 温宁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放弃,可因为一瓶酒一顿饭,一个无法控制的夜晚,再次和陆蔚然死死的纠缠在了一起。 后来,她退,他进。 她退一步,陆蔚然进一步。 她退两步,陆蔚然进两步。 她退九十九步,陆蔚然就能进一百步。 温宁那个时候只觉得他太过勇敢太过执着,他坚持的就好像完全不怕自己会输,自己会失去一样。 可如今想起来,温宁才有些后知后觉,其实完全有可能是…他根本不担心自己会失去是吗? 因为他…爱的本来也就不是她温宁,而是一个和她长得七分相似的姑娘。 看着窗台上洒下来的月光,温宁只觉得眼睛越来越湿润,逐渐的模糊了视线。 她多希望只是因为自己敏感多疑,只是因为自己多想。 不行,打住! 温宁,打住。 不许再想了。 温宁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知道自己又在胡思乱想,强行把情绪压了下去。 正在此时,温宁听见卧室门被推开的声音,极轻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是衣柜门被推开的声响,应该是陆蔚然洗完了澡。 陆蔚然看着衣柜中的衣物,目光被清一色的黑色西装外套风衣中小姑娘的衣裙自然而地吸引住了。 粉色,蓝色,明黄色,浅绿,深绿,紫色,反正都是一些很明亮很鲜艳的颜色,就像他的小姑娘生的那般娇俏迷人。 这还只是卧室,整个家里都留下了属于小姑娘的痕迹和事物,不知怎么陆蔚然觉得满心的安定和满足。 就好像他原本贫瘠的土地上,不知何时冒出了绿芽,如今更是遍地生花,鲜艳又明亮。 就像他的小姑娘。 他禁不住弯了弯唇角,没眼睛,都带着温和的笑,笑着换上睡衣。 听见背后传来的声响,温宁忙闭上眼睛装作自己睡着了,没多久……床垫一重,背后的一陷,熟悉的荷尔蒙和温度袭来。 下一秒,温宁已经被陆蔚然从背后抱在了怀里。 伴随着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手臂,将她紧紧地环住,温宁的理智才逐渐回笼。 几乎贪婪又挣扎地呼吸着属于陆蔚然身上的气息,温宁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脆弱,像现在一般疯狂地渴求着他的拥抱,他的触碰和他的爱恋。 温宁平复了一下心思,就听见耳边传来男人低沉又磁性的嗓音: “吵醒你了?” 语气很温柔,话语间带着些许的疲惫。 温宁抿了抿唇,她现在心如一团乱麻,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和陆蔚然开口,也完全不知道要问他些什么,又或者是从哪一个问题开始问起。 她想了想,索性闭上眼睛装睡,只当自己没有听见陆蔚然这句话。 许是见她没有回答,背后的人蠢蠢欲动,温热的大掌在她腰上游离,像是在撩拨,又像是在讨好处,更像是有人控制不住。 起初还只是隔着温宁身上真丝睡衣,但逐渐越来越不受控制直接钻进了她的睡衣里,抚摸她一寸寸的肌肤。 他指腹上带着薄茧,从她肌肤上划过的每一寸,都像是带上了微小的电流,酥酥麻麻痒痒,勾得她心尖发软,惹得温宁浑身发僵,一动都不敢动。 这个男人! 真是,怎么睡觉也不安分! 温宁在心里把陆蔚然骂了一百遍,现在已经骑虎难下,这个时候再睁眼就被这个狗男人知道自己在装睡。 她只能皱着眉头忍住不动,攥了攥拳头。 直到,陆蔚然一只大掌慢慢包上她攥紧的拳头时,另一只手爱恋地抚摸过她的后腰。 温宁浑身一颤,猛然睁开了眼睛,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拍在陆蔚然的手背上,吐槽他:“你这双手啊,能不能老实一点?你都上了一天班了,你不累吗?” 温宁转身就对上了陆蔚然的眼睛,见他只是淡定地挑了挑眉,对于温宁的反应并不惊讶:“不装睡了?” “谁…谁装睡了…”温宁被他反问一下卡了壳,很快反应过来,理不直气不壮地看向他:“明明是被你吵醒了,你说你睡觉就睡觉吧,你看看你这双手…” 温宁又在他手背上拍了一巴掌:“你一点都不累吗,摸过来摸过去的,能不能老实一点?非要我打一巴掌就老实了?” “那可能…有点难。”陆蔚然抿了抿唇,十分淡定地看着面前的温宁,比她还要理直气壮…厚脸皮,抬起自己的手,满眼无辜地看向温宁:“要不然,夫人还是把它绑起来吧?” 温宁无语凝噎,实在是看着陆蔚然这张脸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人能不能不要顶着他这么一张帅气的脸,如此一本正经理直气壮地说这么不要脸不害臊的话? 这要是平时的温宁,早就和陆蔚然笑闹起来了,可她现在能笑能哭,但就像是有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自己的心底,对什么都不太感兴趣,就算看着面前笑得宠溺又戏谑的陆蔚然,也提不起打闹的兴趣。 温宁沉默了片刻,看向他问:“累不累呀?” “还好。只要有老婆在,多累都不算累。”说着,陆蔚然抱着温宁越抱越紧,但也是收了力气的,顾及着温宁怀着孕,当然也不敢像以前一样那样抱她。 “周家的项目大概要多久才能结束啊?”温宁看着面前的陆蔚然,哪里看不出来他是报喜不报忧。 虽说陆蔚然嘴上说着还好,不是很累,可温宁清清楚楚的记得,前一段时间他才连轴转了一整个星期,接下来虽说没有每天熬夜,但也算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至少有十六个小时都在工作。 陆蔚然再厉害那他也只是个人他也不是神,是人就都会累。 温宁看着陆蔚然眉眼间的疲态,原本好看的丹凤眼,这时候都从双眼皮快累成三眼皮了。 温宁心疼地轻抚陆蔚然微微皱起的眉头,“还说不累?哪里不累?累得我们陆总好像一夜之间老了三岁,都明显见老了?” “温宁!!”陆蔚然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温宁,没想到能从温宁嘴里听到这样的话,顿时感觉到自己身为丈夫的能力受到了莫大的挑衅。 陆蔚然勾唇看着温宁,大掌在她的唇上摩挲了片刻,目光凌厉得像是盯着羊的狼:“温宁,再过半年,有本事你再说一遍这句话。我让你知道,老不老。” 温宁被陆蔚然一句话说得脸色爆红,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话语中的不对劲,心虚地解释:“不是,不是不是不是,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是太累了,不是你老了…” 刚说完,温宁又反应过来,自己说这话又不太对劲:“也不是,就是我的意思是说,你不老,你只是比较成熟,成熟一点好啊…我就喜欢成熟的,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些小毛头孩子,像你这种年纪大一点才有的男人味才足够有魅力,我才喜欢…” 说到一半,温宁想起又说了敏感词,直接气得脸红:“哎呀,反正你不要管那么多,我们忽略那些细节,抛开那些东西不谈,我就是喜欢你,就是喜欢像你这样成熟稳重的男人。” 陆蔚然握着温宁的手,低头在她手背上吻了吻,又抬头看向她漫不经心地问:“忽略不掉细节,也抛不开,怎么办?” “怎么可能忽略不掉嘛…你就是故意的…”温宁说着,一本正经地看着陆蔚然,结果一对上他的双眼,索性直接放弃:“算了,圆不回来了。要打要骂都随你,但我真的一点都没有说你老的意思。” “老婆大人,今天晚上你一共说了六次老,已经抛不开了。”陆蔚然势在必得地看着面前的温宁,危险道:“这笔账,半年之后我们再好好算。” 说着,他还一本正经地捏了捏温宁的脸颊:“不用怕,我当然舍不得打你,也舍不得骂你。” 温宁整个人都僵了。 好好好… 果然,就是人这种生物吧,自己越没有什么,或者说是越在意什么,就会对别人说这件事情越敏感。 明显,这男人就是,听不得老这个字,毕竟年纪确实摆在那里。 结果她口不择言,直接给秃噜出来了。 以这个狗男人记仇的驴脾气,温宁好像已经预见了半年之后自己的惨状,怕是要拿命跟他算账了。 “能不能正经一点…”温宁心虚地看着他,老老实实的将话题转移回来:“快说…老实回答周家和集团的项目还需要多久,不许骗我,否则我要跟你生气了。” 陆蔚然宠溺地捏了捏温宁的脸颊:“目前还不知道,没有确切的日期。大概还需要半年,但我会尽全力将时间控制在五个月以内,在预产期之前留出一个月照顾你。” “那岂不是要缩短一两个月的工期?那你这段时间是不是会越来越忙?肯定也没有多余精力和时间去管别的事情了吧…”温宁想着,只能任由自己心里的大石头沉甸甸地继续压着。 温宁现在也知道,并不是说这件事情最好的时机,或许她问了陆蔚然可能会回答,但回答得如何,温宁也不知道。 温宁压下这件事情不问,一部分是因为不然现在很忙没有时间和经历去和她解释这件事情,另外一部分也是因为她之前内心可能有些害怕,有些想要逃避。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等来的会是什么样的答案,更害怕自己从陆蔚然嘴里听见那个极为可怕,可怕到轻而易举就能将她之前所认为的幸福生活击碎成泡沫的回答。 可温宁不说,不代表陆蔚然看不出她的情绪变化,“怎么了?” “没什么事儿,就是有点想你,所以问问而已,没什么事。”温宁笑着回答陆蔚然。 “想让我陪你?明天可以请假…但之后可能就会忙起来。”陆蔚然信以为真,思索了片刻才回答。 “没事…就是有点心疼你,太累了。不用请假,而且你现在请假了,你以后也要补回来的。那我宁愿你先忙完,忙完之后再好好陪我。”温宁回答着,垂眸躲开了他的目光,掩饰着自己的失落和逃避。 “那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心情不好吗?”陆蔚然直勾勾地盯着她。 温宁下意识抬头,“你看出来了?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是第一天爱上你吗?如果连你这么明显的心情不好都看不出来,那我这个丈夫是不是做的太不称职了?”陆蔚然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捏着她的手柔声问:“快说,不可以有隐瞒。” 温宁抬头定定地和陆蔚然对视了片刻,她扯唇一笑:“就是一个人在家里呆着有点无聊,我想出去逛街,但逛街也是一个人…所以就懒得去了。” 说着,温宁生怕被陆蔚然看出些什么,忙继续问:“我明天可以和糖糖一起去逛街吗?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也可以不去…” “去,想去就去。我让詹图保护你们。”陆蔚然揉了揉她的发顶,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心情会好点吗?” 温宁看着他莞尔一笑,看着很是自然,一点都看不出强颜欢笑的痕迹:“当然啊,你不知道对于女生来说,和闺蜜一起逛吃逛吃是最快乐的吗?” “可以是快乐的,但不能是最快乐的。”他加了力道,惩罚地捏了捏她的手,一字一句道:“我会吃醋。” 温宁笑眯眯地回答:“知道啦,哪里就这么大的醋劲儿,赶紧睡觉。拉着孕妇熬夜聊天,陆医生不克制哦!” 大概是温宁的语气听起来太过轻快,加上是陆蔚然真的累了,再没有多怀疑便抱着温宁沉沉睡去。 听着陆蔚然沉稳的呼吸声,原本都以为睡着的温宁才慢慢睁开了双眼,她直白地看着面前这张俊脸,忍不住伸手轻抚上他的脸颊。 轻轻抚平他皱起来的眉头,留念地从他的眉到鼻子,再到殷红的薄唇。 温宁眸中全是眷恋。 别骗我。 陆蔚然,别骗我。 她在他唇上轻吻一下,才回抱住他的腰身,靠进他的怀里。 温宁没骗陆蔚然,她确实第二天约了糖糖一起去逛街,她只能逼着自己转移一下注意力,一直一个人待着就只会去胡思乱想。 “怎么了宁宁,心情不太好吗?”谁知道秦娆一来,还没听温宁说话呢,顿时就看出来温宁不对劲了。 “很明显吗?我觉得还好吧,那明明是笑着的呀。”温宁看着秦娆问,她刚才出门的时候还对着镜子练了半天呢,结果被秦娆一眼就看出来了。 秦娆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呀,你这个笑还不如哭好看呢,说说吧?是不是和你家老男人吵架了?” 秦娆刚说完,立马反应过来了:“不对呀,你们家老男人虽然说年纪大了一点,但我瞧着他也不像是一个胆大包天的,更何况你现在特殊时期,他应该不敢惹你生气?但除了他,我现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能让你这样不开心。” “emm…不是我,是我朋友。”温宁一本正经地看着面前的秦娆,做了做心理准备才看着秦娆试探着说:“就是我朋友和他老公出了点问题,当初我朋友她老公和我朋友说的是,他没谈过恋爱也没有喜欢的人,对我朋友也是一见钟情。我朋友就觉得他们俩都是彼此的初恋,但其实仔细想想,在她老公追她的时候确实是有点蹊跷的,这有很多地方都有点莫名其妙。然后她前两天,听她老公以前认识的人说,她老公之所以喜欢她追她,是因为她长得像她老公以前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我朋友很伤心,然后就来跟我说,但是她也知道要相信她老公,所以就打算等她老公忙完这段时间工作上的事情之后,再去问她。但是我朋友呢,就感觉有块大石头压在自己心上,所以干什么都不开心,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说完,温宁满眼期待地看着面前的秦娆:“糖糖,或许我说的有点混乱,但是你听懂了吗?” “当然,这有什么听不懂的?”秦娆抿了一口咖啡,放下手里的杯子看向温宁,娓娓道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陆蔚然那个老男人跟你说你是他的初恋,而且他当时对你是一见钟情,所以他才对你展开猛烈的追求。你就以为你们两个是互相的初恋,但是前两天你不知道听见一个人跟你说,陆蔚然是有白月光的,他喜欢你,是因为你长得像那个他求而不得的白月光。而且你又正好发现确实很不对劲,但是正好陆蔚然现在又忙着云鼎集团的事情,你为了不打扰他,那就只能自己憋在心里,等他忙完了再问,但是你实在开心不起来,所以约我逛街?” 温宁没想到自己一番掩饰,结果被秦娆一眼识破了个彻彻底底,她红着脸狡辩:“不是我,是我朋友…真的是我朋友…糖糖你要相信我。” “嗷…知道啦知道啦,知道是你有个朋友嘛,我都知道的,我相信你。”秦娆一本正经地点头,没等温宁回答,端着手里的咖啡又开始分析:“一个和陆蔚然以前认识的人,还会告诉你这种事情,这不就是摆明了想要挑拨你们俩之间的感情…所以沈凌雪那个女人前两天找你了?” “糖糖…是我朋友…”温宁无奈又着急地再次强调。 “行行行,你朋友你朋友,绝对是你朋友和她老公,绝对不是你和陆蔚然那个老男人。”秦娆笑嘻嘻地回答,“所以…宁宁你想问什么?是问有没有那个白月光存在吗?” 温宁顿了顿,想摇头,可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第181章 钱包里的照片 看着满眼期待不安的温宁,秦娆还一时真有点拿不准。 秦娆神色很是严肃,非常严肃地帮温宁分析:“这件事儿吧,我觉得宁宁你的预感没错,沈凌雪那个人我都不想说她,说她都是浪费我的力气。反正她不是什么好人,她的话最好不要全信,按照道理来说,既然她能够说的那么理直气壮,想必多多少少可能是存在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但我觉得不一定是完全往坏的方向想。按照我以前对于陆蔚然的了解…虽说这个人陆总老是老的那么点是老男人,确实有可能有时候花样比较多,套路比较多,但我觉得他人品还是不错的…” “嗯…然后呢?”温宁听得很是认真。 殊不知,原本一脸正经地帮着她分析的秦娆,一看见温宁异常认真的神色,脸色逐渐变得为难起来:“好吧,我必须跟你说实话,宁宁你也知道,我从小也不跟陆蔚然他们这些男孩子有什么太多的交流。而且陆蔚然三十三岁,他十年前就出国留学,十年前我还没上初中呢…我也很想跟你分析一些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是…这个确实没有那么的了解…” 秦娆说着说着,生怕自己的话,让温宁再次难过起来,立马又正经道:“但是就以我这些日子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而且陆家虽说是湘城四大家族之首,但素来都是比较低调的,陆蔚然身为陆家大公子,他这二三十年一共就在我们圈子里冒了三回头。第一回就是十年之前陆大公子宁愿与家中决裂,也要弃商从医,当时闹的是人尽皆知。第二回便是沈凌雪追求他数十年。第三回就是前些日子寿辰宴上,你与他之事。” 说着,秦娆十分地抱歉:“但至于白月光这事我确实不太清楚。只听说陆蔚然这二三十年,身旁除了一个追着跑的沈凌雪之外再没有别的女生。甚至连一丁点绯闻都没有,所以寿辰宴上有了你的出现,整个湘城才会这样震惊。不过你放心,我不知道,不代表顾行云不知道。” 说着,秦娆越说越觉得有道理,生怕惹得温宁伤心起来,忙拿出手机“对对对,顾行云和陆蔚然是二十多年的好兄弟,这点事他肯定知道…宁宁你放心,我这就帮你问问…” 可秦娆一个电话打过去,顾行云的电话却没有接通。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公放出来的冰冷女声,不仅让秦娆心里咯噔一声,也更是让温宁心中又重了几分。 “没事没事,再试试…”秦娆说着,又锲而不舍地连打了两个电话过去。 一连好几个电话打过去,冗长的电话等待音之后,依旧是无人接听。 温宁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像是跌进了一个无人寂静的黑暗深渊中,她说不清道不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点希望逐渐消失。 看着秦娆为自己担心的模样,温宁也不忍心再让她费心,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没事的糖糖,我也不希望因为我们俩的事去影响你和顾行云。等过段时间我再去问陆蔚然就好了。无论如何,在没有证据之前,我自然都会相信他。放心吧…” “怎么会,一点都不影响!”秦娆看着温宁这样明明很委屈,很担心,却还要装着没事的人对自己笑的模样,顿时满心怜爱,大手一挥: “一点都不麻烦,一点都不影响。虽说顾行云,还是别别扭扭的,但我秦娆看上的男人,他这辈子都跑不掉。就算他现在不同意,大不了我陪他纠缠一辈子。所以也只是问一下的事情,不影响。他这两天确实比较忙手术比较多,不接电话也很正常。没事的,你别担心,今天晚上我就杀到他家里去帮你问。我们要问清楚,到底那个白月光存不存在,假如确定了陆蔚然那个老男人真的敢骗你,真的敢伤你的心,我不会放过他的,我一定帮你好好教训他!” “糖糖,你真好。”温宁很是感动地看着她,接着就被秦娆抱进了怀里。 秦娆抱着温宁,轻拍着温宁的背,安抚着她:“没事,天塌下来都有姐妹顶着呢!” “好。”温宁靠在秦娆的肩膀上。 虽说没有得到一个确切具体的答案,可从知道这件事起到今天为止,温宁已经在心里憋了很久,难得有一个人能听她说说,温宁也不用一个人躲在心里憋着难受。 “谢谢你糖糖,如果不是有你,我真不知道应该和谁说了这种事情。” “什么都可以跟我说,你们是好朋友的嘛!”秦娆安抚着她,说着,她叹了口气:“而且有些事我也好像只能和你说。” 温宁听着秦娆的话,忙关心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其实也没有…”秦娆说着,神色有些犹豫,说着声音越说越小…… 温宁看着眼前的秦娆,越发察觉到不对。 虽说她和秦娆认识也并没有太久,之前虽然碰过面,但也没怎么说过话,更是称不上认识两个字,若是要说正式的认识,那还要从陆老太太七十五岁寿辰宴上开始说起。 但从真正认识秦娆的那一天开始,温宁就知道秦娆是最为热情最自由最灿烂的小姑娘,性子最是直接热情,明显是在家里受着千恩万宠长大的小公主。 不管有什么事情都是直说,哪里会有现在这样犹犹豫豫又瞻前顾后的模样。 看着秦娆如此反常的样子,温宁便知道肯定是遇见很大的难题。 “和我说说,说不定我能有办法帮帮你?”温宁说着:“或者你就当跟我发泄发泄也好,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很难受。” “就是都怪顾行云那个狗男人。”秦娆对着顾行云就是一顿臭骂:“我都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明明是喜欢我的,我又不是个傻子,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对我就是有意。可偏偏他就是咬死了不承认,甚至还说些什么,我跟他不合适,就差直接把我给拒了。我还没谈过恋爱,从前都是人家追着我跑,到了他这可好。本小姐拿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气都气死人了。” 温宁听着,说起来陆蔚然也是她的初恋,而且整个过程中基本上都是陆蔚然占主导地位,原谅她实在也不是一个十分擅长情爱的人。 可看着秦娆这么反常的样子,温宁还是想帮她分析分析:“顾医生居然会说你们俩不合适,可如果他真的觉得你们俩不合适,为什么到现在才说呢?至少顾医生看着不像是一个故意拖延时间的人…不如糖糖你跟我说一下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你又是怎么喜欢上他的?” “我…我也不知道。”秦娆说着,不知道想起了些什么脸颊红了起来:“其实是我小时候……” 秦娆有些红了脸,但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扭扭捏捏的人,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把自己和顾行云的过去一点一点全都讲给了温宁听。 …… 温宁听过了秦娆的故事,发现他们两个的相遇实在是很像小说里面的情节,满脸暧昧又八卦地问: “这是你们两个之间的过去和相识,那你从一开始就很确定自己喜欢的是他吗?毕竟他中间和你分开了十几年呢!” “其实也不是…之前寿辰宴上,顾行云为我解围的事情传出来之后,我和顾行云就分别被家里人都审问过了。”秦娆摇了摇头: “这样的问题,我哥哥爸爸和爷爷都问过。我那个时候回答他们的时候很坚定,因为这个问题已经困扰我十几年了,我后面终于想通了,是在高三的时候。” 温宁没说话,只是将水果递到她面前,安安静静地听着秦娆接下来的话: “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自己也分不清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那个时候年纪小,小学初中的时候只觉得很想他很喜欢他,就是总希望见到他。但还没察觉到他的特殊性,因为我也很想见到哥哥爸爸和爷爷。那个时候真的只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邻家哥哥。” “可后来年纪越来越大,我第一次知道,喜欢这个词其实也有很多种不同的含义。更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喜欢也有那么多种不同的喜欢。那个时候我高中总看着身边的同学们说喜欢说暗恋,其实我也不懂,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直到有一天他们给我形容的时候,我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人竟然是顾行云,是不是很神奇?” “明明那个时候我和他已经分开了十几年,他去出国之后,我跟他更是没有再见过,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想他,越来越想见他,越来越想知道他在国外过得怎么样,好不好?开心吗?有没有喜欢的人,有没有谈恋爱。甚至我会去好奇他所有的一切。” “那个时候我就隐约觉得,我对他和对别人是不一样的。不一样到一种什么程度呢…我高中从不缺追求者,可我每一个追求者跟我表白的时候,我脑子里全在想顾行云,完全不受控制地拿她们跟顾行云相比,长得不如顾行云好看,不如顾行云温柔,更比不上顾行云对我好,反正总之哪儿哪儿都比不上顾行云。” 秦娆说着神色并不躲闪,她秦娆从来就不是一个否认和逃避自己心意的人,她一向认为心意这种东西,就是要大大方方说给别人听,否则如果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确认对方心意这件事情上岂不是太过奢侈浪费? 但多少和温宁剖白自己的心意还是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越说越红,对上温宁满眼好奇和兴奋的眼神,更红了:“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很奇葩?” “没有…一点都没有。爱情这两个字从来都是由不得自己掌控的。”这一点,温宁自己已经切身体会过,“你继续说,后来发生了什么让你真的确认,就是他了呢?” “我年纪小的时候,哥哥和爸爸总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出去,高中管的特别严,回家不能迟到,不能跟男孩子过分的亲密,更不能早恋。当然我知道他们都是为了我好,为了保护我,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个时候我一点都不想早恋,只想着怎么能够去国外和顾行云见面。” 秦娆说着,想起自己高中那会儿的事情还是觉得有些好笑,感慨道:“果然本小姐非常勇敢。我这辈子做的最叛逆的一件事情,就是以高中考试加课为理由,骗了一次爸爸和哥哥。其实我是去国外找顾行云了。” “然后呢,然后呢!”温宁感觉自己像是在看电视剧一样,越听越有兴趣,越听越兴奋,都快变成顾行云和秦娆的cp粉。 “然后…反正也没见到人,也不是一趟让我满意的旅程,所以不说也罢。”秦娆想起了之前的事情,虽然还是笑着,但眼眸中多了几分疼痛,立马恢复正常对着温宁转移话题: “不重要…重要的是高三的时候,我被同学推荐看了一本漫画,我以为是很正常的漫画,但谁知道是被她们恶作剧了,我点进去才发现…不太正常…” “怎么个不正常法?”温宁顺着她的话问。 “就是…就是尺度特别大,非常大,非常非常大那种…”秦娆越说脸越红,哄到最后只能埋头去喝咖啡用来掩饰自己的羞赧:“然后…我…emmm看的时候,就想起了他…” 温宁激动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秦娆:“原来…原来是这样…但我觉得这种情况,你既然一开始把他误当做哥哥的话…你说有没有可能顾行云也会把你当做是妹妹一样对待?” 温宁咬着自己嘴里的吸管,用她毕生本就匮乏的情爱知识,绞尽脑汁地帮秦娆分析:“或者他就是觉得你跟他年龄差的太大,毕竟你小的时候才两三岁,但那个时候的顾行云已经十二十三岁了,甚至他出国的时候十八岁,你那个时候才八岁,在他很长一段时间里,可能都是把你当妹妹对待的…再加上他之前对你那么好,确实有可能就是把你当妹妹啊…” 分析着分析着,温宁,来越觉得自己有道理:“所以为什么顾行云明明对你有意思,但是又不得不拒绝你,这好像就能解释的通了!” “不是吧??”秦娆想了半天,她想了好久,也没有想到居然可能是这样的一个原因,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温宁: “他自己还说陆蔚然古板,陆蔚然死心眼,那他顾行云要这么想的话,没人比他更古板了!什么妹妹不妹妹的…我和他又没有血缘关系,他不会真的把自己钉在十字架上,觉得他是对妹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所以才这么拧巴吧?” 温宁非常认真地朝秦娆点了点头:“至少我现在觉得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 秦娆:“………” 她简直都不知道怎么骂顾行云好,生气道:“不是…怪不得他老说我是个小孩子小孩子,明明就只有他把我当小孩子,这就是在逃避他这个懦夫!” 秦娆对顾行云一顿臭骂,温宁很是认同地跟着秦娆点头:“但这种想法…确实很难改变,他俩十几二十年的兄弟,怎么在这方面都这么像?那个时候陆蔚然看着我也是一口一个小孩子小朋友的,我就奇怪他也没多大,就大了个十岁,说话做事老成的好像四五十岁一样。现在倒好,我就随口说一句老,还没有说他老,只是提到老这个字都不行,就得跟我生气…” “对啊。怪不得这两个人玩的好,那真是有原因的。”秦娆越想越烦,要是其他什么原因她还能想办法改变,真的把她当小孩子,那她之前追求他那些把戏,在她眼中岂不是就是小孩子胡闹。 秦娆想想都头疼,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满眼期待的握住秦娆的手:“宁宁,那你是怎么让陆蔚然改变这个想法的?” “这个问题我好像也没想过,反正我那个时候就觉得我和他不可能,然后就没有去细想过这些问题,拼命躲着他。到最后因为一瓶酒误了事儿。”温宁感叹地说着。 “酒?”秦娆很是敏锐地抓住了重点,“一瓶酒?” “对…因为我不会喝酒,酒量很差,然后喝了瓶酒醉了之后就干了一些…事儿。”温宁提起自己以前的光辉事迹,颇有些心虚,颇有些感慨。 秦娆听着温宁的话,陷入了沉思。 正在这时,服务生就走了过来:“您好,请问您是温宁小姐吗?” 听见这句话,温宁和沉思中的秦娆都抬起头来看向他。 “是。”温宁茫然地看了看秦娆,又看向那服务生。 “那边有位女士,请您过去喝杯咖啡。”服务生带着笑容看着温宁回答,手也指向了另外一边的位置。 温宁和秦娆齐刷刷地朝着那服务生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了陆夫人那张脸。 “不是,你这婆婆……是拎不清啊,还是真的被沈凌雪那个女人蛊惑了心智。怎么就对你偏见那么大?之前就对你没个好脸色,寿辰宴上要不是有你家陆蔚然和陆老太太护着,指不定你这个婆婆能做出点什么妖呢。”秦娆很是直接地吐槽: “你受制于她,我可不怕她。之前就为了阻止你跟陆蔚然在那儿乱点鸳鸯谱,都差点把我跟陆蔚然凑一堆去。前两天沈凌雪才找过你,今天你婆婆怎么突然请你过去喝咖啡,肯定没存什么好心思。我和你一起去。” 温宁点了点头,她太清楚自己这个婆婆不喜欢自己,加上之前沈凌雪的话。 “陆伯母。”秦娆脸上挂上礼貌的笑容,看起来很有欺骗性。 “陆夫人。”温宁还是喊着陆夫人,脸上的笑容也很是礼貌生疏。 陆夫人显然没有想到秦娆可以跟着一起过来,先是看向了秦娆:“秦娆啊,我和温宁有些话想说,所以…” 虽说陆夫人不喜欢温宁,而且温宁和秦娆都清楚陆夫人不喜欢她,甚至陆夫人到现在都不肯轻易承认温宁是儿媳妇儿。 但不管怎么说,陆蔚然和温宁还是合法夫妻,温宁的身份也是由陆老太太宣告天下,说到底这俩人再不和那也是婆媳关系。 秦娆也没有正经理由非要听人家婆媳俩的对话,她只能看了温宁一眼,去了旁边一桌。 “听说昨天雪儿找过你了?”没了秦娆在,陆夫人看着温宁直接开门见山。 温宁笑了笑,算是默认。 “雪儿也是为了你好,你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们都知道你爱蔚然,所以有些事情你必须要知道,也必须让你清楚。”陆夫人抿了一口咖啡,神色看着淡淡的,漫不经心地看着温宁: “我时间有限,也就不和你拐弯抹角了。今天找你来,想跟你说的是,雪儿对你确实有气,她可能是说了一些气话,但她有一件事情确实说的是真话。那就是蔚然以前,确实有一个非常喜欢的女孩子,但我们没有人清楚那个女孩子叫什么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蔚然那孩子心思从小就藏得深,对于那个女孩子藏得更深,如果不是从前,有一次我误打误撞看见了他钱包里的那张一寸照片,可能我身为母亲都不知道,我自己的儿子有心上人。” 陆夫人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温宁:“我知道你不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在你之前,蔚然就是有一个心上人。而你长得跟她恰好有七分相像。当然也有可能,正是因为你跟她七分相像的脸,所以你才会有今日的地位,也才会有我们两个这一段谈话。” 说着,陆夫人站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温宁:“如果你不信,可以去看看蔚然的钱包,以他那样念旧的性格,那张一寸照片应该还在里面。” 说完,陆夫人转头就走,整个谈话的全过程,没有给温宁说一句话的机会,因为在陆夫人眼里,温宁说什么都没用。 完全改变不了她刚才说的这个事实。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说的是同样的事情,意思也是同一个意思,沈凌雪和温宁说了那么长一番,都没有陆夫人和温宁说的这寥寥几句话来的伤人,来得直戳心脏。 “也有可能,也正是因为你和她七分相似的脸,你才有今日的地位,才有我们俩今日的对话。” 这句话听着平平无奇,实则根本就是往温宁的心里戳刀子。 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难道都是因为她这张和别人有七分相似的脸? 说的好像温宁只有这张脸,而否定了温宁从前所有的努力和心血。 说得好像,只看得见她这张和那个姑娘有七分相似的脸,而她其他所有的优点通通不值一提。 陆夫人彻彻底底地否认了温宁。 可…… 陆蔚然,也是持如此态度吗? 温宁手脚冰凉,整个人僵坐在原地,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反应。 或许温宁还可以说服自己,昨天的事只是因为沈凌雪想要破坏他们的感情,所以捏造出来的。 可陆夫人,却说到了扎扎实实的证据。 钱包里的照片… 第182章 我要 “怎么了,宁宁?” 秦娆一走过来就看见温宁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忙问:“这个老巫婆跟你说什么了?” “没…没什么。”温宁自觉今天这事已经麻烦了秦娆,更何况秦娆自己也情路不顺,她也不好意思再让秦娆为自己分心费力。 温宁只是笑了笑:“她不喜欢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的事情,说话不好听是难免的,更何况前两天沈凌雪才来找过我,她自然是要为沈凌雪说话撑腰的,习惯就好。” “我真的不理解。要说以前的陆夫人,虽然说也是古板严肃了一些,但我之前也不是没接触过。好歹也还算是明事理。怎么偏偏如今对待你又是另外一副模样?是不是沈凌雪那个女人跟她说了些什么?”秦娆有些气愤地说着, “也不对啊,我记得我小时候,陆夫人风评也不像如今这般苛刻。那时候陆夫人刚和陆先生离婚,当时传出了不少传闻,有说两人感情破裂的,也有说两人早已经家内不和。但其实我听爸爸说过,其实只是因为伤政不通婚,那时候陆夫人在市政府工作,十几年前上头正是查得严的时候,陆氏集团作为湘城最大的财团,自然是首当其冲,查的是最严的。所以那时候如果想要兼顾陆先生与陆夫人的婚姻还有陆氏集团,就只剩下一个法子,陆夫人引咎辞职离开市政府。半路夫人并没有选择为了婚姻葬送掉自己的事业,反而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和陆先生离婚。” 秦娆说着,神色也很是感慨:“我那个时候还觉得真是一个难得的清醒大女人,那时候我还挺崇拜她的。以为她是个一心搞事业的…所以说她现在确实也是一心搞事业,但是怎么能这样不通情达理呢?真不明白她喜欢那个沈凌雪什么,难道就是因为出身吗?如果真的只是因为出身,所以她这样不喜欢你,我从前都看错她了!愚昧古板,简直不可理喻!” 眼看着秦娆越说越气愤,她不想让这些事儿再影响秦娆,拍了拍她的手背:“不气不气,我今天出来是为了逛街的,这街还没逛呢,走,咱不想这些了,逛街去!” 不得不说,秦娆实在是个非常快乐欢脱的姑娘,敢爱敢恨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她铁了心要带着温宁好好放松,就算温宁一开始有心事,脑子里还是想着不太开心的事情,但也在这个小姑娘的感染下,逐渐玩了起来。 女孩子嘛,友谊就是来的很快,和好朋友一起逛吃逛吃,当然是最开心的。 虽然温宁现在有诸多忌口,但看着秦娆那么欢脱的样子,她不吃也高兴。 而且秦娆知道温宁现在体力跟不上容易累,所以绝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两个人逛了很多家不同的店,秦娆负责挑选,温宁就只负责坐着帮她参考。 什么珠宝衣服装饰一系列的,温宁觉得自己有些报复性消费。 可她想起陆蔚然钱包那个事情,她就生气,她就心里发堵,旁边的秦娆自然也猜到了一些,索性直接拉着温宁开始消费。 “宁宁,你今天放开手脚买,不要为陆蔚然省钱,他那家大业大的,你一分钟给他省的还没他一分钟赚的多。”秦娆说着:“咱心里有气就要发泄出来,不然憋在心里只能让自己难受。” 温宁深以为然,和秦娆一头扎进了商场。 云鼎集团。 会议室里坐满了各级主管经理,此时气氛正是紧张严肃的时刻,偌大的显示屏前的人正做着阶段性成果报告和下一季度规划。 高大颀长的身影坐在另一头,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目光沉静地落在手下员工做汇报的ppt上,面容冷俊英朗。 会议室里不断响起汇报工作的声音,陆蔚然没说话,修长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桌沿上,只有那极有节奏地敲击声表明着他在听。 周围所有的人神色十分的严肃认真,目光都落在汇报的ppt上,没有一个人敢轻易分心,也没有人敢轻易说话。 整个会议室里肃穆的气氛直到,一声手机提示音响起才被打破—— 只见坐在会议桌周围的各个经理主管顿时虎躯一震,都是下意识看向了自己的手机,随即慌张又不动声色地左瞧右瞧。 谁不知道她们这位陆大总裁,最讨厌的就是在开会时间听见手机提示音,上一次一个经理因为不小心忘记静音免打扰,直接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会儿十几个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心里都为那个忘记静音的人默哀了无数遍,像极了,上学的时候老师要点名,完全不敢抬头只敢低着头装不知道的样子。 生怕自己一抬头,刀这个落到头顶了。 果不其然,在那个是手机提示音响起之后,众人人心惶惶之际,敲击桌沿的声音顿时停止,更是吓得动都不敢动。 完了完了,又有人要遭殃了。 汇报ppt的部门经理也停住了,一时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只是无措又慌张地看向另一边的陆蔚然。 整个会议室顿时安静下来,没人敢说话,也只剩下了大家努力放轻的呼吸声。 殊不知,就在众人紧张之时,更加可怕的来了,一声声的手机提示音不断响起,不只是一声两声,是一阵接着一阵,响个没停。 随着这一阵提示音响起,整个会议室里越发安静起来,直到最后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压力逐渐增大,那股难言的压迫感压得众人难受至极,简直头皮发麻。 是谁啊?赶紧上来承认啊! 承认是一个人背锅,不承认是一群人背锅了! 一群人把那个手机提示音没关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但偏偏就是没人敢抬头看一眼,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果他们敢大着胆子抬头看一眼,就能看见,他们十分敬畏的总裁,正拿着手机看着消息。 陆蔚然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一条接一条,他原本还以为是温宁发来的消息,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消费扣款消息。 一条接一条的。 陆蔚然挑了挑眉,不知怎么还开心了几分,眼眸中也含上了几分笑意,原本如同冰山一般的眉眼也柔了下来。 知道花钱了,有进步。 陆蔚然巴不得温宁花他的钱,相反的,他非常不喜欢温宁拿着一来一往的那些行为。 从前他追求温宁的时候就是这样,小姑娘将一桩桩一件件都算得非常清楚,记得非常明白,那个时候只要一有机会,小姑娘就会回报回来,像是不想欠他丝毫人情,这好像做好了随时撤退,随时消失,随时跟他划清界限的准备。 陆蔚然知道,那个时候是因为温宁对他们两个的未来并无把握,或者说是完全不看好,所以小姑娘永远都为自己留着后路,不敢全身心的交付,也不敢让自己沉溺的太深。 这些陆蔚然是能理解的,而且以他对温宁的了解,小姑娘不仅对她是这样,应该对周围所有人都是如此。 她看着温柔看着好相处,实则相处起来最难接近,不管跟谁相处,都会保留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和分寸感。 其实是因为她早就已经习惯了不管遇见什么问题什么困难,都自己去想办法解决,早已经习惯了不去向任何人求助。 也正是因为她自己的生活已经有足够的困难和问题,等着她自己去绞尽脑汁的解决,所以她不喜欢欠人情,也不喜欢跟别人有多余的交往,因为欠了人情就代表着别人也会在某个时刻来找她求助。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实在是个太过可怜却又极其坚强的姑娘,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己的生活里充满了麻烦。 他在追求温宁的时候,才会完全不让她有拒绝的机会,只有这样才能强行打破温宁维持的那个距离感和分寸感。 否则他这一辈子都会被温宁的自我保护机制排除在外。 可让陆蔚然觉得最心疼又最生气的是,谈恋爱起温宁就不是很喜欢花他的钱,现在结了婚陆蔚然早就将自己私人的财产都放在了温宁的手上,温宁一如既往地不花他的钱。 却让陆蔚然感觉到了一股疏离感,总觉得如鲠在喉,却因为忙于工作,没办法好好的和温宁说清楚这件事。 所以在陆蔚然看见一连串的消费记录时,反而心情大好。 他巴不得温宁花他的钱,最好花完了他重新再挣。 他想告诉她,她老公有的是钱和挣钱的本事,有足够的能力让她不受一点点的窘迫。 会议室里的人,终于有人受不住压迫感,正是那名汇报的员工,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陆蔚然的方向,结果发现他们以为要发怒的陆大总裁,不仅没有一点发怒的征兆,反而眉眼弯弯,脸上挂着浅笑,像是看见了什么大喜事儿。 那名员工都看愣了片刻,大着胆子试探地问:“陆总,还要继续汇报吗?” 不敢抬头的众人,顿时为出声的这人默哀了三秒钟,这种时候还敢第一个说话,这兄弟是真的不怕枪打出头鸟。 可下一秒所有人都傻了眼,怀疑自己听错了。 只听见那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詹图。” 詹图走过来,“陆总,可是要换人汇报?” “不用,你去一趟,照顾好夫人。”陆蔚然语气很淡,但提起温宁时眉眼间的笑又重了几分。 虽说算不上多温柔吧,可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一众员工这才敢慢慢抬起头来,看着自家陆大总裁唇边噙着的微笑,面面相觑,丝毫不敢乱动。 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敲桌沿,他薄唇轻掀:“继续。” 众人在震惊太阳打西边出来又浑身一松。 秦娆和温宁正坐在甜品店休息,旁边放满了两个人买的东西,“宁宁你累了吗?” “还好,而且大部分时间也都是你在走,我只是坐着而已。”温宁摇了摇头,“但好像买的有点多了…” “没事,到时候我让管家送你回去。”秦娆说着,目光流转就看见了外面走进来的苦瓜:“嗯?不过似乎不用了…” “什么?”温宁没听懂他的意思,扭头顺着秦娆所看的方向,就看见了詹图。 与此同时,詹图也明显看见了温宁和秦娆,立马就朝着两人走了过来:“夫人,秦小姐。” “你怎么来了?”温宁问完,才想起来自己赌气刷的是陆蔚然的卡,还以为是他看见消费记录所以要让詹图过来说些什么,温宁看向他解释: “是他看见消费记录了?有什么要说的吗?” “不会吧,陆蔚然好歹是那么大个上市集团的总裁,花这点钱他就心疼了?不会这么小气吧,这么抠搜吗?”秦娆一想起温宁伤心的样子,就对陆蔚然的意见大了去了,说话也不留情了些。 “是陆总看见了,不过陆总没什么要说的,只是交代属下将这个东西送过来。”说着,苦瓜拿出另一张黑卡,放在温宁面前:“陆总说您花的太少了,特意让我过来送东西。” 说完,没给温宁说话的机会,非常主动的将一旁两个人买的东西拎走离开。 “不是…”温宁刚开口,苦瓜就已经出了甜品店,她看着手里的黑卡,没说话。 “啧,这老男人,不会是就让助理过来帮你拎东西吧?”秦娆看着苦瓜的背影问。 没听见温宁说话,又转头看向她问:“宁宁,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是不是上了年纪的人都不太老实。”温宁看向秦娆,一本正经地说:“不是说把所有的卡都给我了,原来还剩了一张。” “噗。”秦娆听笑了。 接下来两个人继续逛,苦瓜这个云鼎集团总裁总助理,一身西装革履,十分老实地跟在秦娆和温宁身后,不敢离两人离得近,也不离两个人很远,手上还拎着两个人买的东西,之前的那些已经全放在车上去了。 “确定了,就是来给你拎包的。”秦娆总结。 有了苦瓜,秦娆和温宁两个人更加肆无忌惮了。 等到秦娆和温宁两人傍晚吃完饭分手各自离开,说是回家其实两个人都没回家。 温宁去了云鼎集团。 詹图刚进总裁办公室,“陆总,夫人来了。” 办公桌前的男人这才抬起头来,却看见门口只站了詹图一个人,眉眼间的笑意淡了些,语气有些许的嫌弃:“怎么就你一个人?” 詹图非常明显的看见了自家总裁上的嫌弃之色,顿时欲哭无泪,心想他好歹也是堂堂云鼎集团总裁总助理,那是助你团队中的一把手。 结果被总裁吩咐去给夫人拎包结账买单,累死累活陪夫人逛了大半天,他不是嫌弃,也不是不耐烦,但就是觉得自家总裁这个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做法,是不是有点太气人了。 下次,下次让他家总裁自己跟着夫人和秦小姐去逛个大半天就知道了,女人逛街的体力,哪里是一般人能够想象到的。 虽说心里腹诽,苦瓜也还没有,不想活到把这些话当这自家总裁的面说出来:“夫人,夫人在给大家发礼物呢。” “礼物?”陆蔚然挑了挑眉,眼眸中划过一抹兴趣,紧接着就听见了外面传来的说话声: 小姑娘的声音听着很是温柔:“大家这些日子加班都辛苦了,这些是我买来送给大家的,只是和大家还不熟悉,不太清楚各自喜欢些什么,所以就只能看着买了一些。希望大家不要嫌弃。这是你的…” 殊不知,在接过温宁递过来的礼物打开之时,大家心里都很是激动。 他们本来就对自己这位夫人很是好奇,又有沈凌雪砖石在前,他们可谓是受了沈凌雪不少的脾气,现在遇见一个这么温柔体贴善良还会给员工送礼物的老板娘,他们可算是谢天谢地了。 只是他们并没有想到温宁要给他们送的是什么东西,而且当着面也不好拆开。 温宁找了几个员工,将她买的东西都给大家发了下去:“还有这些就麻烦大家给其他部门的同事们都发一发,每个人都有一份。长盒子里的是送给女孩子的,正方形盒子里装的是送给男生的,只是我和詹图一次拿不下,剩下的的请了人送上来,劳烦各位了。” 吩咐完,温宁转头看去,猝不及防就和站在门口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陆蔚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了身,倚靠在总裁办公室的门框边,长腿交叠,双手插在西裤兜里,对上视线的一瞬间,他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整个人看起来痞里痞气的,带着几分平常在他身上看不出来的风流和浪荡,像是在等着温宁自己走过去,又像是在欣赏温宁现在所在的场景。 温宁压了压心底的情绪,拿着手里约莫掌心大小的正方形礼盒走过去,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没看陆蔚然,而是看向了詹图,莞尔一笑:“这是你的。” “我也有?”苦瓜很是惊喜,笑嘻嘻地正打算从温宁手里接过那个正方形的小盒子。 结果还没碰到,就感觉自己身边凉飕飕的,一转头就被自家总裁看了个透心凉,他忙摆手:“不不不,属下就不用了。” “收着,大家都有,你也应该有。而且你陪我逛了大半天,你才是最该有的。”温宁自然看见了陆蔚然和苦瓜之间的眼神,只是淡定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陆蔚然,随即将手里的小礼盒硬塞进了苦瓜的手里。 “多谢夫人。” 苦瓜说完就差喜极而泣了,感动的不得了,看着自家总裁和夫人走进了办公室里,十分有眼力见地关上了门。 詹图心道,看看!还是夫人好夫人善良,夫人体贴,夫人善解人意,这可比自家冷冰冰只会嫌弃他的总裁好多了,夫人不仅不会卸磨杀驴,还能看见他所有的努力和心血。 不仅如此,夫人一个眼神就能把自家总裁治得死死的。 苦瓜一时对于温宁的崇拜和尊敬感直线上升,就听见周围传来同事们的震惊声: “我去我去…夫人送的是金项链啊!!足金啊!!整整4克,我去!!!真的假的!” “我不是做梦吧?!真的是足金啊,太离谱了,太离谱了……我肯定是没睡醒,我肯定还没睡醒…” “我的妈耶,女生是金项链,男生是金手链…不是…不是,我怎么突然就是感觉自己有那么一瞬间不是牛马了??” “夫人这也太谦虚了吧,还说生怕大家不喜欢,所以随便买了点,我的天,谁会不喜欢金子啊??我不仅喜欢,我喜欢炸了!” “我不管,从今以后夫人在我心里地位超过了总裁。你们谁再敢说夫人一句不好,或者再让我听见别人说夫人一声不好,我必须跟她吵架!” “体恤大家加班辛苦,所以每人四克金子,我服了…这是什么神仙老板娘,让沈凌雪那些通通滚远点好不好?不要过来沾边,比不上我们夫人一根手指头!” “只要夫人一声令下,我们全体都是她的兵。” 震惊之余,苦瓜颤着手打开自己的小礼盒,果不其然发现两块金条静静地躺在里面,顿时感动得稀里哗啦。 他算是看出来了,别看总裁在集团杀伐果断,但家里的经济大权全在夫人手上。 于是大家达成了一个共识:惹了总裁不一定会死,但惹了夫人一定死得很惨。 刚进总裁办公室,温宁就看见身材高大的男人朝着自己直勾勾地盯着,但也不说话。 “怎么了?”她看向陆蔚然问,自顾自的在他办公椅上坐下,旁若无人地抓起他的签字笔:“继续工作吧,我就在这儿不说话。” 陆蔚然看着面前一本正经的人,走上去,双手撑在办公桌桌沿上,俯身向面前靠近,直勾勾地对上她的双眸:“陆夫人,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温宁眨了眨眼,看似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手里转着他的签字笔:“没忘什么啊…其他的东西都让詹图送回家了。” 陆蔚然盯了她两秒钟,看着她满眼无辜单纯,抿唇尝试提醒:“今天陆夫人买了很多东西?我看大家都有?” “是啊,我特意问过詹图的,放心,保证云鼎大厦里的员工每个人都有,而且只会多不会少,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怀疑你这个总裁小气抠搜的。”温宁笑嘻嘻地说着,朝他递了个安心的眼神。 陆蔚然抿唇,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没从她眼里看出半点不对,只能继续逼近:“夫人确定吗?” “确定啊,我还确认了好多遍的,绝对不会出错的,你今天好奇怪啊?”温宁看着陆蔚然满眼暗示的模样,装着什么都看不懂的模样,恍然大悟道:“你不会是…觉得我买的太多太贵,让你大出血了你心疼吧?” “…胡说,一千多万而已。”陆蔚然看着她神色一冷,正经道:“花这点钱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温宁无语凝噎,她本来是抱着报复发泄的心思的,给员工做个福利,整个云鼎集团上上下下,怎么加起来也得有个几千员工吧。 她今天这一送至少送出去了一千万,她当时还不敢刷觉得会不会太狠给他弄得倾家荡产,结果旁边的詹图和秦娆给她一顿科普,温宁才搞清楚自己这个老公,现在的身家。 顿时她就刷下去了。 她是卯足了劲儿气他,结果人家平平淡淡,来了一句:一千多万而已?才这点? 温宁真的差点就被他整得演不下去了。 她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那你是怎么了,你说话呀。” 只见陆蔚然深呼吸了一口气,极其无奈地站直身子,双手叉腰看了她片刻。 像是被温宁一无所知的模样气到了,无奈又宠溺地笑了声,朝她伸手:“我要。” 第183章 开始解释 跑温宁忍住心中笑意,看着面前的陆蔚然,很是认真地眨了眨眼,故作不知的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 一向都会主动将温宁的手包进手心的大掌,这会儿却是毫不犹豫地躲开。 陆蔚然直勾勾地看着温宁,观察着温宁的脸色,像是再三确认她到底是不是作假。 偏偏两人对视的片刻,陆蔚然看不出任何的异象。 如果他和温宁是刚认识,还真有可能被这小姑娘给骗着,但好歹他们俩现在也算是十分的熟悉,这小姑娘的把戏根本就瞒不过他。 从昨天晚上开始,陆蔚然就感觉到小姑娘不太正常,至少情绪不太对劲,直到今天看见她的消费记录。 陆蔚然不是不想让温宁花自己的钱,更不是对她消费有什么意见,甚至他还巴不得温宁用。 但温宁一向是不用的,一向恨不得跟他分清楚河汉界,虽说陆蔚然对这件事情十分在意,十分生气,但拗不过她,只能打算启动怀柔政策,打算慢慢给温宁纠正过来。 所以今日这件事,虽是陆蔚然一向期待着想要这发生的,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些事儿对温宁来说十分之反常。 他当然知道,哪里是温宁不知道,肯定是小姑娘不知道哪里生了气。 他无奈地叉着腰,被她气笑了,索性直接堵到她面前,一字一句道:“我、也、要。” 说着,像是怕温宁继续跟他装傻,堂堂湘城云鼎集团陆大总裁,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一把就将温宁按在了办公椅上:“不是说每个人都有?怎么夫人就只记得员工,不记得我这个总裁?” “我的呢?” 温宁没想到陆蔚然会这么沉不住气,被陆蔚然有些幼稚的模样逗笑了:“你以为我给他们送了什么?就是朴实无华的黄金而已,陆大总裁若是想要,大可以自己去买,反正也是花的陆大总裁自己的钱。” “我不,就要你送的。”陆蔚然难得从工作状态中脱离出来,看着面前自己的老婆哪里还有半分跟她讲道理的模样。 “…行…反正也还是有剩的,去叫詹图拿给你就是。”温宁说着,看着正要起身。谁知一把被陆蔚然按在了座椅上。 温宁抬头看向他:“怎么了??陆大总裁又改变主意,不想要了?” “我不要金条。”陆蔚然说,一本正经地看着面前的温宁:“今天逛了这么久,买了那么多东西,难道夫人就没有给我买点什么礼物吗?” “…好像还真没有,给奶奶买了,也给爷爷买了一些,还有小星星,陆奶奶,反正看着合适就都买了。但是陆大总裁的……好像……”温宁看着很是正经地在思考自己买的东西,说着说着越来越犹豫,眼看着就要说完那句话… 却被陆蔚然直接堵住了红唇,惩罚性的吻凶狠又强势,像是在报复温宁,又像是憋闷太久,终于被她撩拨断了理智的弦。 凶狠地索取着,却又克制着继续。 温宁知道这个狗男人没有那么好心,等她被松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唇被他咬得发红发肿。 “办公室,你就不能克制一点?”温宁没好气地吐槽他,瞪了他一眼:“外面还有那么多员工,还有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不工作了?” “不工作又如何?温老师没听过一句话吗?从此君王不早朝。”陆蔚然抱着怀里的小姑娘,鼻尖充斥着她身上好闻的幽香,他一个人在总裁办公室的时候,从未有这样轻松过。 永远只有在她身边,抱着她,他才能获得永久安定的温暖和幸福感。 陆蔚然这句话其实是开玩笑的,只是想要调戏一下温宁,可真当他把人抱在怀里时,那心里生出来的眷恋和不舍得,每一分每一毫都是真真切切的。 “没听过没听过就是没听过。”温宁顶着他戏谑又炽热的目光,脸色发红发烫,没好气地回怼:“你要做那不早朝的君王,我才不想做那祸国殃民的妖妃,到时候锅还是我背。” “不逗你玩了。”陆蔚然被她一句话说的笑起来,埋首在她脖颈间,眷恋地蹭了蹭她细腻雪白的肌肤,哑声问: “真的没给我买礼物啊?” 这回嗓音越发低沉,沉到沙哑,语气里也没有了原来的轻松戏谑之意,而是带上了几分的期待与失落。 温宁好笑地看了他两眼,无奈道:“买了……但是,我有个条件。” “夫人尽管开口,为夫尽全力满足。”陆蔚然笑起来,看着面前的温宁陷入沉思。 他就知道他家的小姑娘,是这世上对他最好的,不可能给别人买了东西却忘了他。 其实从小到大,甚至直到陆蔚然出国留学之前,都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亲多少次,父亲总是忙于集团的事物,母亲也是忙于她自己的事业。 从小到大,陆蔚然一个人在自我摸索中学会了太多东西,学会了怎么照顾自己又怎么照顾别人。 不论是生活方面和学业方面,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是靠陆蔚然一个人自己慢慢摸爬滚打中学会的,父母能给他的,永远是钱。 但陆蔚然并不觉得有多么不好,因为他见过太多病人,见过太多家庭的悲欢离合阴晴圆缺,见过太多人因为温饱而苦苦挣扎,也见过多少底层的百姓为了几千块几万块的医疗费用着急得焦头烂额,无能为力。 所以其实,陆蔚然是清楚父母给了自己些什么,他感恩他庆幸,所以早就在一年又一年的时光中学会了不去期待不去苛求更多父母的爱。 可直到后来,随着陆星然的出生,陆蔚然在这世上又多了一个亲人,他疼爱陆星然,也宠爱陆星然,更是认真的为他打算未来的每一步。 只是出乎陆蔚然意料的是,原来自己忙于事业的父母,也不是完全抽不出时间来陪儿子的。 但彼时陆蔚然已经二十多岁了,失去了很多,也学会了很多,也不会再期待了,只是逐渐习以为常。 可直到遇见温宁之后,陆蔚然才察觉到从未有过的关心和温暖。 温宁说那是她第一次给异性煮面,那又何尝不是第一次有人给他煮面? 后来的一桩桩一件件,陆蔚然早就已经彻底明白。 这世上,她对他最好。 “就是啊,我给你送礼物,那你总得拿个什么东西来交换吧?”温宁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温宁的声音一下就将陆蔚然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只是淡定挑眉,“夫人尽管说就是。” “我记得有些人,刚开始上交银行卡的时候,说是全都给我。但是怎么我记得今天詹图还送来了另外一张黑卡?”温宁一边说着一边生怕陆蔚然:“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不是说你不可以有自己的私房钱,但是你不能骗我,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所以我决定…要好好检查你的钱包。” 说着,温宁拿出了一早就给陆蔚然准备好的礼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 陆蔚然看着她那俏皮狡黠的小模样,并没有多想,只是宠溺地笑了笑,正打算拿出钱包时,突然动作就顿住了。 温宁正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陆蔚然的反应,实在不是她不相信他,是陆夫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温宁知道不能在这段特殊时期给他增添烦恼。 可总不能不让她自己求证吧? 温宁的一颗心也仅仅随着他的动作而高高悬了起来。 可当温宁看见陆蔚然像是想起了些什么,拿钱包的动作顿时停住,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太自然起来时,她整个人都乱了。 你在犹豫什么… 陆蔚然…你在犹豫什么? 温宁的那颗心从高高悬起,逐渐下落,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错过了陆蔚然的一个表情。 难道…陆夫人说的是真的吗? 温宁从没感觉自己这么紧张过,她攥紧了掌心,一眨不眨地看向他,故作轻松地问:“怎么?难道我们陆大总裁真的藏着私房钱?所以不敢给我看?” 温宁问话的语气很是轻松,看着像是和陆蔚然在开玩笑,实则一双眼眸逐渐变红。 “乖…钱包能不能不看?”陆蔚然脸色不自在地揉了揉温宁的发顶,语气温柔地轻声哄。 他轻飘飘一句话,明明带着笑,明明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甚至他还在哄着他… 偏偏就是轻而易举得让温宁整个人整颗心如坠冰窖。 温宁像是被他一句话轻易判上死刑的囚犯,站在原地像是生了根,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陆蔚然,是不甘心,是不敢相信,甚至想要逃避。 温宁这几天的自我安慰和自我调节,在行为反常的陆蔚然面前,被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几个字,就变成了自欺欺人。 而提心吊胆了两三天的温宁,也像是在沼泽中不断挣扎浮沉,等待着被判刑的囚犯,终于被审判者打入了死牢。 而审判者,正是温宁眼前的至亲至爱之人。 所以,他的钱包里是真的藏着那个女孩子的照片是吗? 温宁仔仔细细地想了好几遍,从自己和陆蔚然认识开始到相识相恋相知,再到现在,陆蔚然从未有什么事情是瞒过自己的,更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给温宁看的。 今天是头一回。偏偏也就是这第一回,就被陆夫人给说准了。 温宁红着双眼,很是不甘心地看着眼前的陆蔚然,她清楚眼前人能不能看出来眼中的挣扎,但她不死心地问:“是有什么不能让我看见的东西吗?” 温宁鼓起勇气问完这句话,感觉自己浑身力气都被消耗一空,整个人都被面前陆蔚然轻飘飘的一句话抽空了。 可问完,温宁却不敢听陆蔚然的解释了,她生怕陆蔚然在自己脸上在自己眼中看出些什么不对劲。 她忙低下头,掩盖住自己眸中的痛楚,把东西往他手里一塞,“知道了,知道了,本来我也没有多想看。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呐,这是给你的。” 温宁知道自己可能掩饰的不够好,可是这一件事她现在能够做到的最好程度了。 还好。 还好没有哭出来,尽管已经心如刀割,温宁已经尽力了。 可正这样想着,温宁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泪水逐渐模糊视线,心也逐渐坠到了谷底…… 突然手里就被塞进一个冰冷的东西,下一秒温宁就被他抱进了怀里。 男人强有力的手臂一下将温宁揽进怀里,下巴被他温柔地抬起来。 模糊的视线对上他关心的双眸,眉眼间没有丝毫的冷意和不耐烦,甚至在看见温宁满眼泪水时,陆蔚然下意识地蹙了蹙眉,就是没想到竟会让她这样大的反应,让她这样的难过。 “怎么了宝宝?”陆蔚然神色难得有些慌乱,看着温宁攥着手里的男士钱包也不说话就是执拗地看着自己,他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眼泪控制不住地从她眼角溢出,她看着面前的陆蔚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也没办法说什么,刚才已经用完她的勇气。 温宁讨厌这样软弱的自己,实在太陌生了,她太在乎陆蔚然了,她对别人,对别的事情根本从来就不是这样的。 温宁不自吹自擂,虽然这十几二十年的经历让她或许还没有锻炼成一个钢铁女强人,但她自认为也算得上是处世为人有原则,应该勉强算得上是坚强。 可在面对陆蔚然的这件事情上,她失去了之前一切的魄力一切的果断和一切的脾气,就像是一只刺猬失去了自己所有的刺,被动又无奈地露出了自己柔软的肚皮,迎向那一致命的一击,如同飞蛾扑火一般。 温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是因为,刺猬的刺本就不会朝向自己亲爱的人,她的坚强在陆蔚然面前从来都没有,她的硬气和脾气都是对外的,从未对着陆蔚然这个至亲至爱之人。 又或许,他就是她最心上最软的那部分。 “为什么生气?”陆蔚然神色严肃,看得满眼心疼,抬手想要帮她轻轻擦去眼角和脸颊上的眼泪。 可让陆蔚然没想到的是,面前小姑娘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躲开。 怎么搞的? 就放小姑娘出去逛了个街,怎么就成这样了?? 陆蔚然不得不承认,不管过去这么多天在集团忙着与周家合作的项目,又或者是从前无数次在谈判桌上,又或者是从前出国留学时紧张研究和论文时,竟然都抵不上眼下三分的心慌。 小姑娘没这样过。 她向来都是个极温柔极坚强极倔强的姑娘,就算后来他一个人看尽了她所有的温柔与包容,都未曾有过这样的模样。 对上她那双眼。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 满眼的痛楚,满眼的挣扎,还有满眼的哀伤。 只是光光看着,就能轻而易举地将他整颗心都碾碎成灰。 原来心痛是这样,原来爱上一个人是这样,如同供奉着一尊随时会陨落的神。 所有的喜怒哀乐,所有的情绪,所有的所有,都不再由他自己掌管,而是早已经交到了她的身上。 她笑,他便情不自禁地跟着笑。 她哭,他便心神不宁心如刀割。 陆蔚然双手捧着她的脸颊,低头强吻去她脸颊上的泪,嗓音低沉:“宝宝,说话。” 像是低语,更像是祈求。 “说什么?”温宁面无表情地说着,她已经不知道怎么处理心里卷成一团乱麻的情绪,说话里全是哭音,直勾勾地看着他。 陆蔚然眸中一痛,面对沉默的温宁,他几乎束手无策,她几滴眼泪一个眼神又能轻而易举地让他缴械投降,万念俱灰。 小姑娘从未这样过,算他们两个吵架的时候也从未这样,这样沉默这样的绝望。 “别这样,宝宝。”他抱着她,“为什么一个钱包会让你这样难过?” “跟我说话。” “跟我说话,宝宝。” “你这样看着我,还不如让我去死。” 嗓音越来越低沉,语气也越来越卑微。 温宁看着他,整理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勉强能够压下那如鲠在喉的感觉,决定和他和盘托出:“你真的没谈过恋爱吗?” “没有。”陆蔚然看着她,心疼地擦去她每一滴眼泪。 “那…那你也没有喜欢过别人吗?”温宁强行压下眼泪,看向他,“不许骗我,是真是假都好,喜欢过别人没喜欢过别人都可以,可是你答应过我,不会骗我的。” “没骗你,真的没有喜欢过别人。” 陆蔚然觉得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首先他自认为自己是个洁身自好的男人,正因为他对于感情和爱人几乎于完全理想的期待和苛刻要求,所以他一向都是宁缺毋滥,宁可独来独往一辈子,也不会轻易将就。 可无限趋向于完全理想的爱情期待,自然也会这样要求自己,他若真喜欢上别人,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移情别恋? “我才不信。你就是有,不信自己看!”说着,温宁已经打开了钱包,几乎是带着自残一般的诡异心态,径直略过所有的卡和证件,在最小的夹层里翻出了一张小小的一寸照片。 可就在最关键的时候,温宁好像突然没了勇气,她拿着那张小小的一寸照片,直勾勾地盯着背面,怎么也不敢翻过来看那一寸照片上是怎样的一张脸。 她真的害怕,会如沈凌雪和陆夫人所说。 可温宁顶着眼前陆蔚然的目光,既然已经摊牌摊到这样,现在没有了她后退的余地,她也不敢看,禁止将那张照片放在他的眼前。 她红着眼,抽噎着质问:“那…那这是谁?” 只见陆蔚然突然愣住了,神色有些错愕,只是被她质问得太突然,又或许是完全没有想到她会知道。 可他这样的反应落在温宁眼里,分明就是被质问的心虚和慌乱。 一瞬之间,温宁竟然比他更慌了,比他更心虚,她自顾自地解释:“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不是说你以前不能谈恋爱,也不是说你以前不能喜欢别人。你可以谈过,你也可以喜欢过别人,可是我觉得你不应该瞒着我。你不能骗我,而且…而且你如果真的还喜欢她,你就不应该来招惹我,那你现在喜欢了我,你肯定你得放弃她,你得忘了她,你…你总不能…总不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你要么就喜欢她,要么就喜欢我,反正你就是不可以中间,就是只能选一个。” 温宁口不择言慌不择路地说了好长一段话,可看见面前的陆蔚然神色奇怪,她更慌了,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就……你真的还喜欢她吗?” 紧接着。 陆蔚然看着她,神色严肃语气又很温柔:“宝宝,你先告诉我,是不是有谁跟你说了些什么?” “沈凌雪和陆夫人都来找过我,但其实我本来是很相信你的,可是你不让我看钱包…”温宁看着他,也懒得忍来忍去了,看着他直接道:“所以,你还喜欢她?” 陆蔚然和她对视了片刻,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抿唇轻吻上她的手,从她手里拿下那张一寸照片,看着她直白道:“是,我喜欢她,我爱她,我从八年前就喜欢她。” “你无赖,你无耻,你都喜欢别人你还要跟我…”温宁一时泪如雨下,所有的期待和希望都被他这句话亲手掐死,抽抽搭搭地问:“所以你选我追求我对我好,所有的所有都是因为我长得像她?” “哭得我心都碎了,你先看看照片再说,宝宝。”正在她难受时,陆蔚然无奈又宠溺地吻去泪水,将那张一寸照片翻过来,放在温宁面前,能让她清楚地看见她一寸照片上人的面容。 当那小姑娘的脸映入温宁的眼帘的一瞬间,她顿时就止住了哭泣。 这张脸… 这张脸…… 真的跟她好像好像… “所以…真的是因为我长得像你的白月光,所以你才…你才…” 温宁更难过了。 陆蔚然更心疼更无奈,好笑地解释道:“有没有可能不是你像她,而是她就是你呢,宝宝?” 温宁睁着眼睛,看着他彻彻底底地愣住,眼泪就停在眼眶里。 啊?? 第184章 她最疼我 温宁呆呆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陆蔚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t一声冷篾不屑的笑声从那朝中大儒口中发出来,随后那手掌猛然加速,拍打在了归宗剑意上。 心念一动,纯阳火罡催动,一股太阳之火,在叶峰的身上熊熊的燃烧了起来,他的身体,直接步入了岩浆通道当中。 “咳咳,”清了清嗓子,那人说出了最终的一个大数字,“六大家昨天总共死亡了八百七十三人,总计核心弟子八十人。”念完,他屈身对着众人做了个鞠躬,便转身离开了帐篷。 \t有了南宫洛入住东皇城,平日之中倒也不用担心南越突然发兵。这东皇城便似一道屏障一般,将兽王城和南越阻挡,只要南越发兵,首当其冲的一定是东皇城。 “我这纯粹就是好玩,想去北方看看!成不成的都没关系,就想到处走走,看看,总在江南省也不是个事儿,你说对吧”阮裴云说道。 “不是我还能有谁。”敲了敲杨华脑袋,楚摇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样子会对着几人造成这么大的冲击力。 兵哥之所以震惊,那是因为方十一无比轻松一扣手,马上将他给扣住了。力度之大,让他瞬间就失去了反抗。 自从叶东决定要尽一份力之后,他就收集刘馨和路大厨以及怪厨等人的意见,这才发布了这两个公告。 天高石哈哈大笑一声,现在的他并没有机会去取木牌,否则会有生命危险。看到自己在退赛之前还赚了这么大个甜头,天高石心满意足地捏碎了玻璃珠。 很多时候,人们都以为事情会按照原本计划的发展,也许是因为受的影响,也许是因为受电视的影响,至少许多人们都认为,事情既然有了开头,就很容易猜到结尾。 股票就是这样,有赚钱的就一定有亏钱的,这是定律是没办法改变的一件事情。 “沫沫,怎么了”见蓝沫脸色苍白,月铭殇以为她的心痛病又复发,忙担心地问道。 正说话之间,窦玉仙,曹绣鸾,柳如烟姐妹几个早早的过来帮着料理送亲的东西。薛郁莲便止住了话,亲自扶着樊梨花来在梳妆台前给她梳妆更衣。 此时,薛金莲,柳如烟姐妹两个送曹绣鸾和窦玉仙各自回房去休息了。她们二人来到柳王妃的房中,向柳王妃回禀了洞房里合卺撒帐的情形。柳王妃听完才稍稍放了一些心,让她们姐妹各自回去休息了。 “别说了,!!!”吴磊并没有理会他们的话语而是一生怒吼让他们都给停下了说话的声音。 “合理你抢走我的宿命之镜怎么算我不但失去了宿命之镜,还失去了法器国度,这这等损失,可不是你一根破烂神话之矛可以比的了的吧!”镜双城城主哼了一声说道,一点没有让开的意思。 蓝沫字字句句咬牙切齿的质问出声,她是恨希若的,若不是希若帮着皇帝,那她就不会在失忆的情况下给奕吃了夺心散,就不会有这一年痛不欲生的日子。 第185章 小太阳 秦娆回到诊室的时候,顾行云就已经坐在休息区等她了。 顾行云看着秦娆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小姑娘的手里还拿着他的药,突然有一瞬间,顾行云也觉得医院并没有那么冰冷。 秦娆走到他面前,伸手摸上他的额头,果然没有之前那么烫了。 “我都说了来医院会好的快一点吧?有些人还非不听,非要跟我死犟。” 顾行云看着她,听着她嘴里毫不犹豫的嫌弃和阴阳怪气,懒散地应了声:“是是是,小屁孩还非要装大人。” “你现在,是病人。本小姐不跟病号一般见识,你等着病好了。”秦娆拿着药没好气地瞪了他两眼,带着顾行云回家。 可到了家,顾行云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他家,而是秦娆的家。 但如果他没记错,秦娆和陆蔚然是同一个小区。 也就是说,他如果现在跟着秦娆回家,被陆蔚然和温宁这两口子目睹的概率直线飙升。 虽然说也没什么见不得人,他到了这个年纪,谈恋爱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但他想想陆蔚然那个狗德性…… 顾行云看了看面前还没满二十岁的小姑娘,只觉得头疼。 顾行云啊顾行云,你要点脸成不成,比人家大了十岁,怎么好意思耽误人家? 不对啊,要说老牛吃嫩草,陆蔚然那个老男人更离谱吧? 改天他好好去请教,陆蔚然当时是以怎样的一种心态去追的人家。 正想着,旁边秦娆看向他:“干什么?你别跟我说你害怕了?把我家当盘丝洞吗?” 秦娆看着面前的男人,心里堵得很又生气,不管她怎么做这个人就永远都是这个不温不火的态度,就像是看见了什么危险所以提前缩进自己龟壳里的千年老龟。 不管他怎么敲,怎么打怎么引诱,他都舍不得探出头来好好看一看。 秦娆现在真的很想把他那个心给破开,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突然秦娆又想到了芒果说的那个可能性,所以这个狗男人现在多半还是把他当妹妹当小孩子看待? 所以一口一个小屁孩? 要说怎么追人,怎么让别人喜欢上自己,秦娆可能还有点办法能想,可如果面前的男人真的一心,甚至说是死心塌地把她当做妹妹看,秦娆也是二十年难得感受到了一种无能为力。 啊啊啊啊啊啊! 不管了,管他顾行云怎么想,要是不把她这层龟壳给破开她就不叫秦娆! 秦娆属于越挫越勇的,她越生气,就越不服气越不甘心,结果一抬头对上面前男人的目光。 就撞进了他深邃狭长的桃花眼里,和在医院慵懒随意的模样截然相反。 面前的男人难得认真了一回,十分严肃地掀了掀唇,“秦娆,你爸爸和你哥哥没有和你说过,不要随便将成年男性带回家里吗?特别是你一个独居女性,长得这么漂亮,私自带成年男性回家是非常危……” 顾行云的本意是想好好教训一下面前的小姑娘,让她要注意安全,谁知道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戳中了小姑娘。 本来还神色愤慨的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一把就往他眼前凑,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笑意和期待:“你觉得我跟漂亮呀?” 一句话直接给顾行云,接下来的话干不会了,他神色顿时不自然起来,对上他那满眼期待又亮晶晶的小眼神,更是有些无措:“……你…你本来就很漂亮,但重点不是这个…”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希望我注意安全,但是这一点你大可放心,除了你,我没带过别的男性不管是成年还是未成年。而且除了家里人,我只相信你。”秦娆一本正经地看着面前的顾行云,被他一句话就哄好了:“倒是你,不会是不敢吧?” “我会不敢?”顾行云挑眉一笑,带着几分痞里痞气:“怎么,难不成你还敢占我便宜?” 说话时,桃花眼眼尾不经意上翘,透着几分不常见的风流浪荡意味。 说完,顾行云自顾自下了车。 秦娆一看手机,已经晚上十二点了,想了想觉得顾行云现在的情况还是不适合吃外卖。 而且都这个点了,也挺麻烦的,秦娆想了想,还是打开了自己的冰箱,想要看一下还剩些什么食材,随便做一做。 但可惜秦娆平时是个从来不会自己做饭的人,一是因为她实在是在做饭这方面缺了根筋,二是因为她平常在家里,爸爸爷爷和哥哥是都不允许她进厨房一步,就算现在她想搬出来住,每天也会有保姆上门帮她做好饭菜。 可今天时间太晚了,十二点保姆早已经下班了。 秦娆在冰箱里翻了半天才找出来两个鸡蛋两个西红柿和一把手工面,其实还有很多菜,但是…她觉得她能做的,应该只有面。 她只能看向沙发上的男人:“要不,你今天将就一下,吃个西红柿鸡蛋面吧?” 顾行云躺在沙发上,听见秦娆的话,又坐起来,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这小丫头哪里会做饭? 他捏了捏眉心:“我来吧。” 说完,秦娆刚就看见正打算站起来的顾行云。 秦娆急忙走过去,让顾行云坐下:“你好好躺着,煮面而已。” 虽然说,秦娆以前确实没做过,但是她觉得煮个面而已,应该难度不是很大吧? “放下。”顾行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从她手里拿过东西,“还有没有别的?” “还有一些,都是阿姨留下的…但是…我不太会。”秦娆有些心虚地挠了挠头。 “坐下,除非你想毒死我。”顾行云嘴不留情,但动作却很温柔,把秦娆按在沙发上之后,自己顶着38.5c的体温进了厨房。 顾行云淘完米之后,就看见秦娆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挺幸运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走过去,擦了擦手,将毯子轻轻给他盖上。 顾行云刚想转身,就听见秦娆在睡梦中喊了几声:“顾行云…你混蛋…” 顾行云被她气得好笑,他一个病号顶着发烧胃疼的身子,还被这小姑娘骗回家,大晚上的凌晨给她做饭,现在小姑娘睡着了还要在梦里骂他… 他这是造的哪门子孽。 顾行云将饭菜放在桌上,将秦娆叫醒。 秦娆伸手抓住他的手,也不放手,像是没有睡醒。 他的手很烫。 顾行云只能任由她握住,另一只手摸上她的额头,别把这小姑娘给传染了。 秦娆一觉睡的昏昏沉沉,脑子有些不清醒。 只觉得一只温热的大掌,在她脸上捏了捏,又捏了捏她的嘴,反正很不老实。 秦娆睁开双眼,看见面前男人的脸,才稍微清醒了点。 秦娆坐在桌边,看向桌上,都是些清淡小菜,但都是她平时爱吃的。 她还有点不好意思… 明明应该是她来照顾病号,怎么现在看着好像是大晚上的病号照顾她一样? “等会儿,你等会儿。” 秦娆忙冲进在厨房。 很快,她从厨房中端出一碗蜂蜜水,放在顾行云面前。 “刘妈的偏方,可以止咳的。” 顾行云看向那碗,白萝卜蜂蜜水。 顾行云眼眸深沉,眼神中情绪晦暗不明,看向秦娆。 “谢谢。” 见她脸上笑容明媚耀眼,恍惚间像是看见了五月的阳光。 顾行云思绪还有混沌,只觉得自己面前的女孩,像是个小太阳。 秦娆看着他,眼眸中多了些心疼:“这没有什么的,不用谢。” 可两人刚吃完饭,正要各自休息时,顾行云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是急诊来了个状况很严重的病人,要手术。 急召顾行云回医院。 秦娆也没问,开车送他去了医院。 秦娆将顾行云送到医院,本来孤行云的意思是让秦娆先回家,毕竟太晚了。 秦娆更不放心顾行云现在一个病号,他本来就拼命,这会儿要是自己走了,指不定他又怎么不要命。 所以,等顾行云去做手术了,她就立马回来了。 秦娆就坐在他的办公室里,等着他做完手术。 等顾行云做完手术回来的时候,看见趴在自己办公桌上睡着的秦娆,一时心软至极。 这小姑娘… 顾行云是谈过恋爱的,他也并不像陆蔚然一样对女生手足无措,通常大部分女孩子他可以非常轻松的应对。 毕竟大家都是真心掺杂着几分假意,彼此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 可顾行云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小姑娘,全是真心,真得他半点办法都没有。 单纯、热情、自由又直接,活得像个小太阳。 也许秦娆睡得并不深,也许是秦娆心里一直挂念着去做手术的顾行云,所以他一接近秦娆便不由自主地醒了。 “不是让你先回家?傻不傻啊?”顾行云倒了杯热水递给她,从兜里掏出颗草莓巧克力,剥开包装纸给她。 “我…还是不吃了吧,这个点吃巧克力,你要胖死我吗?”秦娆下意识想去接,她喜欢甜食更喜欢草莓巧克力,他是知道的。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顾行云好笑地看着她,给她塞进嘴里:“瘦死了,胖点好。” 秦娆嘴里是甜的,心里也是甜的,刚想给他量个体温,谁知道开灯一看,就看见他脸色越来越白,透着病态,额头上也布满汗水。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秦娆正要问,就听见护士匆匆而来的脚步声。 办公室门被敲响:“顾医生,主任和院长来了,说是要临时开个会?” 顾行云应了一声。 秦娆和顾行云两人对视着,她抿唇:“我没事儿,你…身体还能不能…” “没事。”顾行云看见她满眼的担心,下意识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一个人回去不安全,等我?困了就在沙发上休息会儿,抽屉里有吃的和饮料,平板和电脑密码是0。” “好,你去吧。结束了给我发消息。”秦娆点了点头。 顾行云走了,秦娆抱着平板,用他说的密码解开了。 可0? 不是他的生日,也不是顾家家里人的生日,难不成…是她哪个前女友的生日? 可是不对啊,二零零七年七月七号……那今年才18岁啊? 顾行云都觉得她是小屁孩,那18岁的不更是小屁孩? 秦娆想不明白,也懒得想了。 多半按照顾行云的性格,就算开完了会,也不会给她发消息,然后自己一个人可怜兮兮地回去。 秦娆万万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秦娆一时觉得无聊,就打了两把游戏。 打完游戏之后,就看见顾行云给她发的消息。 顾行云:我快开完了。 秦娆挑了挑眉,三十岁的老男人这是会喊疼了? 秦娆:好,我来接你。 秦娆发完消息,就一直等着。 等了十几分钟,却没有收到顾行云的回复。 一股恐慌和担心从秦娆心中涌出。 他还发着烧,而且刚才的手术也不是一个小手术,是很费精力和体力的,他刚做完手术,没有坐下来休息,一口气也没喝口水,说不定正是体力告急的时候,要是一个不注意晕了,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秦娆满心担忧,可是她不知道顾行云在几楼。 她就只能给顾行云打视频电话。 三楼会议室。 为首还坐着院长和主任。 顾行云站在屏幕前,手边是他的手机。 今天这个会议,主要是围绕顾行云刚才做的手术的方向展开的,所以由他开始,也由他结尾。 顾行云将手机里的病人资料投屏出来,正解释着。 一个视频通话的邀请就弹了出来,直接被投到了屏幕上。 顾行云愣了愣,面色冷淡,嘴边带着笑意。 看清视频通话的邀请人之后,眼眸中的笑意都柔了下来。 一个会议室,十几个医生看着那屏幕。 “不好意思。” 说完,正打算挂掉那个视频通话。 就听见下面的院长开口笑了出来, “小顾也有女朋友了啊……不要紧,反正会议也快结束了,你先接。” 顾行云脸上带着笑容,对上他们的笑容,点了接听。 瞬间,秦娆的脸,就出现在大屏幕上。 秦娆正在一楼,看见顾行云终于点了接听,下意识就开口。 “顾行云,你现在在哪儿,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说完,秦娆才看清顾行云的脸。 因为顾行云拿着手机,所以秦娆看不见会议室中的景象,只当是顾行云已经开完会了。 顾行云勾唇浅笑,眼眸中含着柔软笑意看向屏幕上的秦娆。 “我还在开会,你在那里乖乖等我,不要乱跑。” 顾行云后面说什么,她也听不清了,满脑子里只有那句话。 顾行云还在开会! 秦娆呆呆地看向顾行云, “你,你现在还在开会?” 顾行云将手机的摄像头转换到了屏幕上。 秦娆瞬间就看见了,坐在前面的院长和老师们。 这些医生秦娆大多都没什么印象,看见他们都笑着看向她,瞬间从脸颊红到了耳根。 没敢再和顾行云说什么,就直接挂了电话。 院长看着顾行云笑着的模样,出言打趣顾行云, “我原来还在想,是怎么样的姑娘能让小顾动了心,原来是秦家二小姐。” 副院长也坐在旁边,开怀大笑, “之前小顾被秦小姐追的绯闻可是整个医院都传遍了,都说你什么时候才能被拿下呢!” 顾行云整颗心都被秦娆填满,面对众位医生的打趣,继续结尾。 他的小太阳,在等着他。 整个会议结束,院长和副院长又拉着顾行云说了两句话。 “小顾啊,你今天脸色像是不太好?” 顾行云对院长笑了笑, “今天有点发烧。” 副院长看着顾行云, “怪不得小女朋友那么着急找你。” 提到秦娆,顾行云唇角禁不住上扬, “选项,副院长,我就先走了。” 院长大掌一挥:“去吧去吧。” 顾行云下了楼去了办公室,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办公室里的秦娆。 秦娆看着顾行云走下进来,心绪才回来一点。 秦娆走到顾行云面前,看向他,小心翼翼地问他, “那个……院长和医生们有没有说什么?” 顾行云看着她,伸手轻揉了揉她的发顶:“他们说,你还挺关心我。” 秦娆脸上又浮上些绯红,她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直接道:“我在追你,关心不是很正常吗?” 说完,秦娆抬头看向顾行云。 顾行云望着她清澈的眼神,眼眸中多了些笑意:“很正常。” 秦娆对上他的目光,坚持不了多久,只能别过头,想要接过他手里的资料。 顾行云定定地看着她,无奈轻笑:“我还没有脆弱到,让小朋友拿资料。” 秦娆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这才收回了手。 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他,“知道了。” 秦娆不放心顾行云,他还烧着,要是她不在,这个人恐怕连药都不会喝。 秦娆直接带着顾行云回家,当然是她强行按着的。 到家的时候,她扭头一看,那人早累得睡着了,她感叹了一句果然是她车技有进步。 拉着他回家休息,好在停车了顾行云就醒了,要不然秦娆还苦恼怎么把他拉回去。 顾行云熟门熟路地睡在她家客卧, 第二天他醒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冲好的药和药片放在桌上,便条是秦娆留下的,说是去买菜了。 买菜… 顾行云看了看手里的心形便利贴,无奈笑了笑,她会做菜吗? 买回来还不是他做? 可顾行云看着秦娆手里买回来的食材都是自己喜欢的时候,甚至小姑娘一回来对着他就是一顿念叨。 红唇一张一合时,全是对他的关心和偏爱。 顾行云才终于明白。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一个人。 你受一点委屈,她就再也顾不得其他,满脑子只剩你一个人。 秦娆要做饭,顾行云为了对她和自己的生命安全负责,直接抢先进可厨房。 他在厨房中忙碌着,却一时没有找到白糖。 他只能从厨房中探出头,看向沙发上的秦娆。 “糖在哪里?” 秦娆看着他的样子,当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就是生出了几分想要逗弄他的心思。 秦娆闻言却没告诉他,而是自己走进厨房,挤到他的面前,也在抽油烟机面前,她看着那个柜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身高不够,还真是无力的很。 秦娆四处看了看,没有像小凳子一样,可以垫脚的东西。 她只能踮着脚试一试。 秦娆踮着脚,手也只能刚刚好摸上那个柜子的边边。 她继续挣扎的时候,巨大的阴影笼罩了下来,温热有力的腰肢环住她的腰身。 顾行云一只手拿着白糖罐子,一边将秦娆放下来。 秦娆抬头看向他,只见他眼眸中浅淡的笑意。 他无奈:“说一声就好了,我来拿,说了不让你进厨房的。” “但是……我不知道你要找的是白糖,还是我啊?”秦娆一本正经地说完,暗自平复自己的心跳。 糖糖。 她的小名。 顾行云不仅知道,那可太熟悉了。 因为是小时候他起的小名。 被一个小屁孩撩到脸红心悸,真特么没出息。 顾行云骂了自己一句。 顾行云松开她的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和她对视两秒钟,撩拨回去:“腰挺软。” 秦娆瞬间脸色爆红。 她一向就扛不住顾行云的眼神,还说这种话。 心跳直接加速,秦娆抿了抿嘴,才勉强开口回答。 “那什么,我练过几年的芭蕾舞……” 顾行云闻言,低笑一声,低笑声直接钻进秦娆的耳中。 “嗯。” 秦娆回过神来,只能推着顾行云:“油烟味太重了,你松开我要出去。” 顾行云轻飘飘扫了一眼。又看向秦娆:“确实油烟挺重的。” 秦娆这才反应过,他刚刚忙着找白糖,根本还没开始炒菜…… 都没开始炒菜,哪儿来的油烟…… 不是! 明明是她坏心思的想要撩拨他,怎么老是在不知不觉中就被他一句话扭转了局势,她成被撩的人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啊!!! 顾行云笑着看她,唇角边的弧度越来越明显:“头上有东西。” 秦娆愣了愣,对着顾行云的眼神,就想伸手去弄。 但她突然心念一动,顾行云就看见秦娆,呆呆地抬头,妄图看向上面。 秦娆看了看之后,满脸单纯呆萌地看向顾行云,语气柔软:“哪里?” 秦娆对上顾行云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的回答是对的。 她要拿回撩人的主动权。 他的阴影拢下来,秦娆感受到他的靠近。 顾行云伸手将她头上的纸屑拿下来。 拿完之后,顾行云再也不看他,暗暗压住心里的悸动:“你出去吧。” 再不出去,就算到今天晚上都没饭吃了。 顾行云在厨房做饭,秦娆有些闲不住,总是想要去看他,平复好自己的心情之后,终于想起了正事。 装作不经意地问:“0,是你哪个前女友的生日吗?” “…不是。”顾行云回答得很快:“以前随便设置的,懒得换了。” “嗷嗷…那你那女朋友,之前是解决完了吧?”秦娆走到厨房门口,期待地看着他。 “嗯,老死不相往来了。”顾行云回答得很快很果断,没有一丝犹豫。 “那好,你要是哪天整出什么吃回头草旧情复燃的幺蛾子,你就等着我打死你。”秦娆看着他,看起来凶巴巴的。 顾行云被她不讲道理又理直气壮的语气逗笑了,转头看向她打趣:“小朋友,还没成我女朋友就管成这样?” “对啊!反正我不管,我这个人做人从来没有中间的,要么就非常喜欢,要么就非常不喜欢。就算是暧昧,我也只能接受一对一。除非你直接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不喜欢我,否则你就不可以在和我暧昧的同时,和别人纠缠不清。”秦娆嚼着手里的蜂蜜黄油薯片,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而且,如果他不能接受他大可以说出来,她不喜欢他就是了。 要他真是个养鱼的渣男,那也没什么值得她喜欢的。 “人小,事儿还挺多。”顾行云笑答。 “反正我不管,你就说你跟你那些女朋友们…”秦娆就靠在厨房门边看着他。 “打住,什么叫女朋友们?只有一段,只谈了一段,还没牵到手就掰了,你别说得我好像到处拈花惹草一样。”顾行云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那谁知道呢,你们老男人玩的都挺花的。就像陆蔚然,听说还有个什么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秦娆旁敲侧击地问着。 第186章 摊牌 “在哪儿听来的谣言?”顾行云动作顿了顿,偏头看了秦娆一眼: “你见过哪个玩得花的病号,现在在你家厨房给你做饭?那我玩得确实太花了。” 秦娆哪里听不出顾行云言语中的阴阳怪气,要不是必须帮温宁问出些什么,她这会儿才不会让顾行云这个狗男人在话语中占上风。 她扯唇笑了笑,很是虚伪地吹捧:“你现在是花不起来了,不过说起来你好歹也算是正常。三十岁的人也是谈过恋爱的。但陆蔚然那个狗男人,三十三岁一次恋爱没谈过,第一次谈恋爱就把我们宁宁哄到手了。他难道真的就没个什么初恋啊,什么暗恋的人啊,还有什么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顾行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靠在料理台边直勾勾地看着她:“究竟想问什么?是想问我有没有什么求而不得的白月光,还是想要打探一下陆蔚然?” 秦娆看着面前的顾行云,她虽然知道自己瞒不过顾行云这个老男人,但是他发现的会不会也太快了一点? 而且谁知道顾行云,是她这边的还是陆蔚然那边的? 这要是顾行云有心为陆蔚然遮掩,那她不也不知不觉中跟着顾行云一起蒙骗宁宁的吗? 但眼前这个男人明显不会相信她只是无意中问了一嘴。 秦娆一时思索着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顶着顾行云那锐利的目光,她敷衍地摆摆手:“没什么,我就是随口问一下,你要是不愿意回答,那就当我没问过。” 说完,秦娆正要慌忙逃跑,还没迈步就被一只大手揽住了腰身,直接拉了回去。 顾行云不知道何时到了厨房门口,将秦娆揽在自己的面前,那张俊脸也近在咫尺。 秦娆有些慌乱,但看着很是镇定:“你干嘛?” “没人告诉过你,不许在暧昧对象面前询问其他男人的事情吗?”顾行云直勾勾地盯着面前小姑娘的脸。 “什么意思?”秦娆原本还有些心虚,可听见顾行云这句话,发现他竟然比自己更心虚,秦娆反而变得理直气壮起来,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下巴,一双勾人的狐狸眼上翘着: “所以,你是吃醋了?” “没有。”顾行云眸色一深,当即便清醒了,过来后退躲开了秦娆的触碰。 他知道今天自己是冲动了,不管是气性来了忍不住撩拨她,还是从小姑娘的嘴里听见别的男人的名字他就不爽。 都不应该是他做出来的事情。 既然他没有打算接受小姑娘的追求,有没有打算和小姑娘一起谈恋爱,其实是不应该和她靠这样近的。 可她太迷人了,也太可爱了。 如果,他晚出生个五年,根本都不需要小姑娘主动追求,他会自己送上门去。 是他的错,不是她的。 顾行云神色一敛,对自己刚才的话矢口否认:“没事,你就当我方才什么都没说过。” 说完,他就转头进了厨房,专心做饭去了。 秦娆看着顾行云那一副又当起缩头乌龟的样子,她气得直视跺脚。 好。 好好。 好好好。 顾行云,又跟她玩撩了就跑这一套! 如果说刚才之前,秦娆对于自己能否让顾行云改变对自己的认知,这件事情还十分的没有把握,但是现在,就算秦娆没有把握,她也必须做。 很好,这个狗男人成功地激起了她的胜负欲和征服欲。 这辈子要是不把顾行云这个狗男人 给驯服了,她秦娆两个字就倒着写! 放马过来,她倒是要看看,他能负隅顽抗到什么时候去。 很快顾行云就端着饭菜出来了。 秦娆不都不承认,他做的饭真的非常好吃,色香味俱全,并且全都是她喜欢吃的,比秦娆自己专门请过来的保姆还要擅长。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秦娆抬眼问他,不经意地看了看他的眉眼,生怕他第一句话又要否认,笑着道:“你可别又说随便做的,我就不相信你随便做了七八道菜,样样都能是我喜欢的,有些事儿你别装了。” “怎么跟长辈说话呢,尊老爱幼知不知道?”顾行云瞧了她一眼,眼看着话头被毒死,也只能无奈道:“我是今天才认识你吗?你当初跟在我屁股后头的时候多了去了。别说你喜欢吃什么,包括喜欢用什么,喜欢穿什么,除非你现在变了,否则别想逃过你哥我的法眼。” “你是谁哥哥?别乱占便宜,我才不要认你当哥。”秦娆被他说得不好意思。 所以说秦娆是个大大方方,热情又骄傲的性格,但不管换成了谁,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说起自己穿开裆裤时候的那些丑事儿,多少都会不好意思的。 “现在不是你追着我屁股后面喊哥哥的时候了?”顾行云难得看见秦娆吃瘪,挑眉笑了她一句。 “是又怎么样,又不是亲哥哥。而且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典型的为老不尊,才不要认你当哥哥。”秦娆哼了一声,勾唇笑得热情勾人: “最多我委屈点…认你当情哥哥咯~” 顾行云夹菜动作一顿,没想到这小姑娘反应这么快,他有意想要拉开两人距离,怎么到了她的嘴里,一说出来就能是撩拨的意思。 “都是从哪儿学的?”他好笑地看着她。 秦娆闻言,顾行云这一句话分明就是逃避加转移话题,换个角度来说这是对她能力的认可,她很是受用。 “学?”她挑眉,只是笑:“对象是你的话,那这些都是无师自通,不用学。因为我对顾哥哥的情意,真得不能再真了,所以真情流露罢了。” 对上秦娆这个笑容,顾行云觉得自己从前遇见过的那些女孩子都白遇见了。 十几年前顾行云带着秦娆长大的时候,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那个小屁孩儿,竟然会出落成这样,这样的…让他怦然心动,情难自抑。 他捏了捏眉心,低敛眉目,落在自己的碗里,让人看不清神色和情绪。 只是低头的一瞬间,顾行云已经瞬间做出了决定,他绝不能再在秦娆家里待下去,也更不能如此和她亲密相处, 秦娆像是逗弄猎物的猎人一般,也没有着急逼着面前的顾行云回答或者是说话,只是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他的脸上,慢慢悠悠地在他身上逡巡。 “陆蔚然是真没谈过恋爱,但他以前确实有过一个喜欢的女生,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但关于那个女生更多的事情他是咬死了不肯开口。我猜想,过了这么多年,时过境迁,更何况如今也有了温宁,陆蔚然应该是早就忘了。” 顾行云知道自己这个话题转移得非常生硬,但眼下他只能想出这一个话题: “更何况,七八年过去了,那姑娘应该早就结婚生孩子了,让温宁放心,应当对她没有威胁。” 秦娆当然看得出来,顾行云是故意转移话题的,她知道猎物不能逼得太紧,正好顾行云说的话题是她想知道的,她倒是很乐意听一听,很乐意陪他演演转移话题这场戏。 “其实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陆夫人向来是不喜欢宁宁的,反而瞎了眼,喜欢沈凌雪那个大小姐。大抵就是一些挑拨离间,想要挑拨宁宁和陆蔚然感情的事情。”秦娆解释着,很是认真地看着他: “陆夫人和宁宁现在好歹算是婆媳,婆媳之间的事情,我自然是不好插手,也不好说话。但倘若陆夫人和沈凌雪说的不是谣言,那最大的问题就出在陆蔚然身上了,所以说我和陆蔚然认识的比较早,当然我也绝不会让他伤害宁宁,做对不起宁宁的事情。” “你所说的那个女生我不太了解。但我与陆蔚然十几年的兄弟,甚至在一起的时间比亲兄弟还要多许多,以我对他的了解来说,就算他从前是可能喜欢过谁,却不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那种人。至少从他追求温宁的那一刻开始,他心里只有温宁。”顾行云说着,好笑道: “你都不知道,整整二三十年我从未见过我们陆大医生竟会有那样如同毛头小子一样冲动的时刻。” “真的假的?你快跟我说说啊!好遗憾啊,怎么没有早点认识宁宁,三十三年没谈过恋爱的铁树开花,听宁宁提起过两句,似乎天天孔雀开屏,想想我都觉得有趣。”秦娆一听就来了兴趣。 非要拉着顾行云给自己讲,顾行云石在架不住她的撒娇。 …… “真的?!我去!!这哪儿是引导型恋人,陆蔚然这根本就是入室抢劫型爱人啊!不过也是,要不然我们宁宁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哪里轮得到他一个三十三岁还没谈过恋爱的老男人?” 秦娆听见顾行云说之前陆蔚然与温宁的过往,很是兴奋,兴致冲冲地看向顾行云。 顾行云只是笑,在他心里,眼前的小姑娘热情起来,跟直接冲进他家,拉着他强行谈恋爱也没什么区别了。 “顾行云,是不是我做到陆蔚然的地步,你就会让我如愿?”秦娆直勾勾地看着顾行云问,眼瞧着面前的男人又要躲避,按住了顾行云的手: “等会儿保姆会来洗碗,我也问过了,你今天不用上班。所以不要想逃避话题。必须跟我说清楚。” “啊…嗯…”顾行云停滞了两秒,随即想起来,一本正经地看着她:“既然不用洗碗,今天也不用上班,加上你又说陆蔚然两口子似乎有点问题,既然你这样关心温宁,不如我今日帮你去问问陆蔚然。走了。” 说完,顾行云拿起自己放在沙发上的外套就要冲出去,秦娆肯定不会轻易让他跑掉。 “顾行云,你是只投胎转世的千年乌龟吧!遇见事就躲,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是个缩头乌龟,你怎么一看见我就躲过来躲过去,一跟你正经说话你也要跑?你懦弱!” 秦娆一把将他拉回来,挡在他面前,气冲冲道:“你为什么喜欢我就是不肯承认呢?” “你要我承认什么?承认我爱上了一个比自己小十一岁,甚至刚刚成年二十岁都还没满的小姑娘?” 顾行云脸色也严肃下来,对秦娆说话的语气难得重了些:“假如我接受了你,假如我答应与你相爱,对,我是可以承认我喜欢你。因为我已经三十一了,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你不一样,你才十九岁,你还有十几年大好的青春等着你去享受去挥霍去成长,而不是应该把最好的年华浪费在我身上。” “十岁而已,就算往多了说十一岁,十一岁又怎么了,你三十一岁正当壮年,我十九岁进了大学成年,为什么不可以谈恋爱?”秦娆不解地问他,“又不是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只是十岁而已,为什么别人可以我们不行?” “十岁确实可以。假如是三十岁和四十岁,那可以,四十岁和五十岁也可以,甚至六十岁,七十岁八十岁都可以。可偏偏就是十九岁和三十一岁不行!你知不知道从十九岁到三十岁这十一年对你来说有多么重要,是你整个人生成长道路上最最重要,最最精彩的十一年。也是最年轻最冲动的十一年,你可以冲动,你可以分不清孺慕之情和喜欢之情,可是我不能,我不能趁着一个少女冲动上头的时候哄骗着你跟我谈恋爱,哄骗你跟我上床,将最美好的肉体与年华都栽到我身上,再捆绑她接下来大好的年华跟我在一起,这不可以。” 顾行云相当于是在跟秦娆说自己的心里话了,情绪有些激动,字字句句都是打从心里说出来的实话: “乖,你才十九岁。你还没有看见过这个世界大好的样子,也没遇见过更好更多的人,所以才会误以为我是那个对的人。你应该去感受更多有趣且新鲜的事物,去认识真正有缘分的人,这样你才会明白你对我的感情完全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也更加会明白,我没什么好喜欢的,也根本算不上什么好人。” 说完,顾行云转身便走,完全不敢去看秦娆的神色。 他怕一看…就会心软。 …… 前一天。 温宁在总裁办公室里追剧,追着追着差点睡着,在家有奶奶陪着她说话好歹她还能提一下神,整个总裁办公室空空荡荡的。 也没一个人说话,偌大的总裁办公室里只响起平板传来的媒体音,温宁就算再挣扎,也终究是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云鼎集团的总裁办公室回到了家里的主卧室。 不对… 不对不对,似乎好像又不是家里? 温宁看着卧室中一模一样的装修布置,什么床头柜衣柜和床边沙发都一模一样,但却少了她那些随便摆放的小饰品。 温宁晕晕乎乎地起身,开了卧室的灯,走出卧室门看见客厅的布置也一样,但书房的位置却在相反的方向。 温宁这才反应过来,不是在家里,而是在家的对门,也就是陆蔚然之前一起买下来的那一套。 两套的装修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只是方向是成镜像的。 客厅里也没人,还没开灯,黑乎乎的,温宁有一些不安心。 其实自从温宁怀孕之后,为了实时方便有人在身边照看着,温宁和陆蔚然都是回家住的,爷爷奶奶和保姆都在家里。 要真的说起来,温宁也有两三个月没见过这套房子了。 想来应该是自己睡得太晚太久了,所以陆蔚然才将她抱回来。 但为什么今天会突然到对门来呢? “陆蔚然??”温宁只能在黑暗中摸索着去开灯,一边摸索着一边喊他的名字。 可没等温宁听见陆蔚然的回答,她就发现了不一样的光源,一盏微黄昏暗的灯光,从温宁背后的书房中散发出来。 温宁这才反应过来,转头跟着光源走,发现书房的门并没有关紧,而是留了一丝缝隙透露出昏暗的光线。 “陆蔚然?” 温宁一边喊着一边慢慢推开了书房的门,却发现那昏暗微黄的灯光不是从书房发出来的,而是从书房里那面书墙里发出来的。 温宁推开门走进去,菜终于看清了书房里,平时她以为书柜做的那面墙此时正从中间打开,从里面的缝隙透露出橘黄的灯光,再从书房里透出来的时候才会显得昏暗。 温宁有一些无措,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应该走进去看呢,还是应该退出去,亦或者说是先找到陆蔚然所在再说。 可那面打开的书柜,里面就好像是打开的潘多拉魔盒,透露出的一点橘黄灯光,仿佛透着什么魔力,不断地蛊惑着温宁往前往前再往前。 里面是有什么秘密吗?为什么书房的里面还会有一个密室呢? 可这件事情沈凌雪说的居然是对的,她就曾说过老宅的书房里有密室,虽说这里不是陆家老宅,但书房里有密室这件事情…… 难道那个密室里面放的真的是关于那个女孩子的事情吗? 想着,温宁又想起了今天在总裁办公室陆蔚然说的话,如果按照他所说的,那么这些密室里放的是跟她有关的东西吗? 陆蔚然又在哪里呢? 是在里面吗? 那为什么不说话呢? 也不知道,是因为温宁刚刚睡醒,还是因为这件事情关系太大太重要,一时之间,温宁竟然绝对有无数个疑问充斥在她的脑海之中,挤得她的头好像要爆炸了。 可她的直觉很强烈,其实这些问题的答案,应该就藏在书柜后面的密室里。 温宁控制不住自己的腿脚往前走去,最终还是到了书柜前,眼看着要走进密室的时候,她却有一些突如其来的胆怯和犹豫。 如果… 如果… 如果那密室里面的东西是关于另外一个女孩子的,那她以后应该如何自处? 难道可以做到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装傻吗? 毫无疑问,温宁自然是做不到的。 温宁攥紧了手边的书柜边沿,攥得指节发白,她其实自认是个很果断绝情的。 温宁啊温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的胆小怕事? 这时候,温宁突然想起来在总裁办公室陆蔚然对着自己说的所有话,他说那照片里的女孩子就是她。 他说,他已经爱了她七八年。 对于陆蔚然的话,温宁还是相信的。 温宁深呼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直接走进了那密室之中。 橘黄温暖的灯光笼罩着温宁全身,随即她整个人都被密室里的景象和摆放的东西震惊在了原地。 温宁发誓,她这一辈子都没有看见过这么多关于她的照片。 说是很多照片,但其实也就是几张照片打印了很多张罢了。 好多好多照片,却没有一张是偷拍,要么是合照,要么就是正脸照,温宁走过去,不可思议地看着整面墙的照片。 有温宁之前高中的毕业照,也有她毕业之后特意租了正装去拍的寸照,还有一些都是她以前陆陆续续零零碎碎在社交平台上发布的生活自拍照。 温宁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情绪,她很难想象,真的如陆蔚然所说,他暗恋了自己七八年…… 可七八年前她才高二高三,她根本就没有见过陆蔚然,根本就没有一点印象,可这些照片上的人分明就是温宁。 温宁顿时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一团浆糊,说不清道不明也想不明白。 正在这时,温宁就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伴随而来的还有男人低哑的嗓音: “不好意思,还是让你看见了。你会觉得我是个变态吗?” 温宁转头,就看见陆蔚然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旁,她没回答他的话: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以前喜欢的真的是我吗?看见的也真的是我吗?还有这照片确实是我的照片,但明明在医院才是我们两个第一次相识,而且那个时候你也没有表现出你认识我。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在这七八年里又错过了些什么?” “你没错过。七八年只是我自己不合适又疯狂的单恋罢了。”陆蔚然轻叹了一声,自嘲地笑了笑: “喜欢上十七岁的小姑娘,我真是疯了,我自己都觉得我自己疯了。你还记得,你高二升高三那一年的暑假,代表学校来湘城参加的全国中学生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