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的成王之路》 第一章 新家 寸草不生的小山坡下,维德一铲一铲地将脚下的沙石挖出来,泥土在旁边堆成了一个小土包,已经和他的小腿骨一样高。 没有计时用的怀表,他没办法得知自己具体挖了多久,但体感上挺久的了,面前的洞扩大了很多,都从一个水桶口径大小的小洞,变成了一个一口水井那么大了。 再挖一小会儿,洞的大小就达到预期了,也算是完成了工程的第一步。 维德心里筹划着挖好洞以后,要怎么改造这个洞窟,这地方大概就是他将来的家了,睡觉休息的地方可不能马虎,不说弄的多豪华多舒服,至少要足够安全,足够牢固和可靠。 他挖洞之前就有一些改造的想法,这是他第一次住在洞窟里,总之,先试试看,亲身体验过了以后,才知道怎么样弄能舒服一些。 可挖着挖着,有意外情况发生了。 维德通过脚底骨骼的震动,聆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嘎吱声。 声音从前方传来,他心里有预料到那是什么,于是放下了手里的活,爬上山坡,仰头往前面一望无际的荒原看。 不出所料,是个骷髅。 苍白干枯的骨头,空洞的眼眶中摇曳着灵魂之火,它一丝不挂,骨头缝隙和关节之间卡满了干燥如粉末的泥沙,正跌跌撞撞朝维德走来。 这家伙脏的像是刚撬开棺材板,从坟头爬出来,相比之下,维德比它整洁很多,主要维德的骨头光滑完整,身上也没有多余的风沙。 除此之外,维德与它最明显的差别,是维德佩戴了装备。 维德的左臂用皮革固定有一个比手掌略大的锈蚀小圆盾,腰间缠着一块亚麻裹尸布遮挡住关键部位,右边的大腿骨上栓了一柄小臂长的圆瓜锤。 在骷髅之中,这是堪称豪华的装备配套。 如果说面前那个同类像个杂兵,那维德至少是一个百夫长了。 从任何一个角度看,维德都比那个同类更能打,识相点,它应该远远躲着,但它还是义无反顾地走过来,好像维德欠了它钱一样。 维德挠挠头,他在想该如何对付那个不断靠近的同类。 他可没有邀请过任何人来帮他干活,显然,这是个麻烦,他想快点解决这个麻烦,毕竟时间不等人,除了挖洞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等下还要给洞里面做装修,给洞口加上门户,如果被多余的事情消耗了精力,耽搁了时间,也许就不能在下一次休眠之前,把新家准备好了。 想了想,他放下手中的工具,取出腰间的圆瓜锤。 为了增加握力,他在圆瓜锤的金属长柄上缠绕了一大圈交错纵横的布条,他右手紧紧握住长柄,接着举起自己的左手,朝着前方挥了挥。 这是在打招呼,维德与这骷髅无冤无仇,能把它劝走,和平解决是最好的。 然而走到维德跟前的骷髅不语,只是一味前扑。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先动的手,我这算是正当防卫。 维德举起圆盾,往前踏步。 咔的一声响,又黑又硬的小圆盾塞住了骷髅的嘴。 维德很早就发现其它骷髅喜欢咬东西,咬住了就不松嘴,比恶犬还要执着。 利用这一点,就能固定住骷髅的头部。 确定骷髅的牙齿死死咬住圆盾的边缘后,他调整圆瓜锤的朝向,横向挥动,舞出了风声。 锤子是对付骷髅的绝佳武器,只要力气够大,就能给骷髅的脑袋开个洞。 他心里想的就是一锤子把那个脑袋砸烂,但结果有点出乎意料。 锤子的确是砸到了那家伙的头骨,可邦的一声闷响后,头骨与脊柱分离,在空中划出一道高高的弧线。 断裂的门牙落在维德的脚上,那个头骨掉落在十几米外的地面,滚了好几个轱辘。 失去脑袋骷髅在原地踉跄,胡乱挥舞自己的手脚。 维德没料到这家伙有脊椎病,它脑袋没碎,只是被敲飞了出去。 这模样挺滑稽的,它甚至傻乎乎地摔倒在了地上,像搁浅的鱼一样乱摆,站都站不起来。 大概,就这样放着不管,它也没有战斗能力了。 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与其让它在这儿挣扎,不如给它一个痛快。 维德几个跨步走到那个脑袋旁边,蹲伏,按住那个头骨让它侧面朝天,瞄准太阳穴,落下重锤。 砰—— 蛛网般的裂痕在头骨上蔓延,圆瓜锤就像是敲碎一个鸡蛋一样,轻松敲穿了最薄弱的太阳穴骨壳。 太阳穴是人类头骨最脆弱的部位,头骨最厚的地方能有一个大拇指那么厚,可太阳穴只有头骨平均厚度的五分之一,比鸡蛋壳也厚不了多少,算是骷髅全身上下最致命的弱点了。 这地方就是骷髅的死穴,只要敲开太阳穴,给头骨制造一个缺口,那里面寄宿的灵魂之火,就会失衡,如同被割开的动脉里的鲜血般喷涌出来。 火焰从缺口溢出,维德的右手掌贴了上去,喷涌而出的魂火顺着缝隙,流向他的身体。 灵魂之火可以滋润亡灵,之所以这位不请自来的骷髅会攻击维德,就是本能驱使它吞噬同类的魂火。 可惜它失败了,反而成了维德的“养料”。 感受着魂火的流动,维德有种大冬天里洗了个热水脸的畅快感。 他摸了摸脑门,最后一道裂缝也“痊愈”了,像锻铁淬火一般,火焰修复了他的裂痕。 同时,那边的骷髅,也宛如用尽了发条的人偶,彻底不动了。 四周安静了下来,维德收起武器,默默将碎裂的头骨用沙石掩埋,抬头看了看天。 苍白灰暗的天空挂着一轮弯月,月色下,零散的骷髅在遍布着砂石和扭曲荆棘的荒原上游荡。 与人类的视角略有不同,维德的世界只有灰与白。 天空是灰色的,白一点的是月亮,月光的散发中,有魔力潮汐的波动,那像是一层薄薄的纱衣。 人类看不见魔力的波动,但骷髅以灵魂视物,在魔力上更加敏感。 这片天空从没有太阳升起过,至少维德没见过。 他推断自己处在一个亚空间内,至于他为什么会在这个亚空间... 别问他,他还想找人问问呢。 他想起了前几天月圆的时候,魔力浓郁到遮住月亮,成百上千个骷髅从泥土和沙砾中爬了出来,你咬我肋骨,我踢你骨盆。 每个维德见到的亡灵,都变得极为活跃。 作为一个文明骷髅,维德当然没参与到这场大乱斗之中,他钻进了他脚下的这个洞,等待一切平息。 直到月缺后,魔力平息,一切才平静下来。 他变成骷髅以后,头一次经历月圆,考虑到下一次月圆可能还有暴乱发生,为了自己的安全,维德才决定把这个洞作为自己的居所扩建一番。 这地方位于下坡,远离上次钻出骷髅的沙土之地,位置很不错,他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比这儿更好的地方。 回到正题,麻烦解决,那就接着干活了。 他拿起自制的白骨铲,这是一把小腿骨和一块不知名大鳞片制作的铲子,关键部位用快要腐烂的皮革连接。 他辛勤地铲土,花了一些时间,将洞口扩大。 来回钻了两下洞口,觉得大小合适以后,他开始做装修。 他把捡来的裹尸布铺在洞穴的表面,然后拆开外面躺着的骷髅,取出它的腿骨、肋骨和臂骨。 除了那个意料之外的倒霉蛋以外,他还准备了三套骨架,足够用来做建筑材料。 他用灵魂之火,将这些骨头重新组合,敲打连接,带入洞窟里,放置在合适的位置。 白骨像拼积木一样,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粘连出一个笼子一样的结构。 这是“梁”,可以将这洞窟支撑起来,增加坚固度,以免泥土松落和倒塌。 最后把提前找好的石头搬起来,放置在洞口边。 这就是新家的门了,快到他胸口高的石头正好能将洞口堵上,以免其它死者误闯进来。 维德叉着腰,点点头,欣赏自己的杰作。 简陋的装修,倒也够用了。 就是卖相不太好,到处堆砌白骨,活人见了一定会吓一大跳,觉得这是一个充满邪恶诅咒的污秽之所。 不过,维德并非活人,这风格正适合一个骨头架子。 维德低头看了看一旁的白骨铲,铲柄上出现了裂痕,再用一会,这根脆脆的腿骨就会断裂了。 他干脆把腿骨拆下来丢掉,只留下了那块质地很好的鳞片和旧皮革。 他弯腰钻入洞窟,坐在破破烂烂的裹尸布上,抱住自己的膝盖,欣赏自己的小家。 这洞窟不大,不能自由走动,站起来都很困难,最舒服的姿势就是坐着或者躺着了。 话虽如此,他依然觉得这地方不错,狭小的地方挺有安全感的,小时候睡觉他就喜欢把头埋进被子里,贴着墙缝呼吸,那感觉好像黑暗中的一切鬼怪都不能威胁到他。 忽然觉得有点好笑,现在,好像他才是那些吓人的鬼怪了。 倒也不是坏事,虽然死了,还变成了一个骷髅,但乐观点想,他终于成为有房一族了,还不用背房贷,可喜可贺。 就是这房子有点简陋,不过问题不大,将来还可以改造,先把地基打好,日后造个宫殿也不成问题。 坐了一会儿,他有点疲倦了,变成骷髅后,他才发现,亡灵并非某些传说故事里那样不知疲乏。 亡灵同样需要睡觉,干了那么多活,还打了一架,他累的想睡了。 于是他将那块石头拉过来,堵住洞口。 伴随着石头摩擦泥土的声音,苍白的月光被阻挡在黑暗之外。 维德躲藏在这个逼仄的洞窟里,聆听着沉闷的风沙声,像婴儿般侧躺下。 眼眶内的火焰黯淡,维德的意识也随之沉睡。 睡前,他简短地给今天做了一个总结。 总之,今天还算顺利,完成了计划之内的事情。 晚安吧,维德。 虽然看不到太阳升起,但希望明天能有个好运气。 .... 第二章 二十面骰子 又来了。 维德注视着面前那个漂浮的二十面骰子。 悬浮的二十面骰子,每个切面刻有眼、鼻、肺、足、耳等等不同的器官。 每当维德进入休眠,他的意识就会来到这个一片空白的空间。 他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梦”,这么清醒的梦着实少见,他第一次当骷髅,不知道这是正常的还是异常的,但经历了很多次,他总归是习惯了这个梦境。 梦里唯一有的,就是这个二十面骰。 维德仔细观察过它,其实它一共有二十一面,围着这东西转的话,能从一个特定的角度看到藏在其内部的第二十一面,那一面上刻着心脏。 不知道这些图案代表着什么,维德只是把骰子抓过来投掷。 丢,猜测哪一面朝上,捡起来,再丢,不断重复。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能排解无聊的方式。 根据经验,丢到两万一千六百次左右,他就会离开梦境,在荒原上醒来,消去疲倦,迎接新的一天。 明天要干什么呢?他暂时还没想好,只是像往常一样,百无聊赖地将二十面骰扔了出去,看着那枚骰子掉落,旋转,发出清脆的响声。 又一次看到了隐藏的第二十一面,那刻着心脏的一面。 他愣了愣神,他刚才看到那颗心脏...跳动了起来... 是错觉么? 正当他这样想的时候,一无所有的空间,发生了变化。 先听到了风雪声,仿佛水波荡漾,面前出现了一面“镜子”。 打翻的油灯,燃烧的房屋,狂吠的家犬...混乱的画面在“镜子”里闪过。 这还是头一次,维德看到这个梦境发生变化。 是因为他扔骰子到了一百万次,触发了神奇机关么? 他记不清自己到底扔了多少次骰子,可能刚才真的是一百万次了,总之他捡起掉落的骰子,仔细看了几遍,骰子还是平常的样子,一点看不出变化。 他站在了“镜子”的对面,有种直觉一样的预感,他似乎...能穿越这面“镜子”。 这像是一扇透明的门扉,当然,他暂时还不想要穿过这扇忽然出现的门,对于未知和陌生的事物,他总是抱着警觉性。 说到底,他都不能确定眼前的一切,是不是真的只是一场梦。 虽然死了,还变成了一个骷髅,但他对这个世界,仍然有太多不了解的地方了。 比如魔法,比如亡灵,那些超出常识的东西充满神秘,什么是真实,什么才是虚假,这很难分辨,维德不知道穿过这扇门会发生什么事情。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梦很特别,谁会反反复复地做同一个梦呢? 维德围着这扇门扉转,看起来,它除了像雨后的竹笋一样冒出来,并没有对梦境造成别的影响。 不主动接触它,一切就和之前差不多。 就当它不存在,再把剩下的两万一千五百九十九次骰子扔完,他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在那个什么都没有的荒原上,迎来新的一天了。 他可以坐在洞口发呆,还可以拿起锤子去外面逛逛,看能不能偶遇一位骷髅兄弟,和它打上一架。 好吧,那听起来真的挺没意思的。 维德必须承认,他对这扇门起了极大的兴趣。 下次休眠,门还会不会在这里? 亡灵的生活枯燥乏味,想起来,面对那枚骰子,一开始他同样是敬而远之,但现在他已经无聊到可以丢两万一千六百次骰子了。 他觉得如果这扇门一直在,要不了多久,大概五次十次入梦以后,他就会忍不住走进去了。 与其等到忍耐很久之后再走,不如来的痛快些。 维德想明白了,看似他有的选,其实他没得选。 他朝着镜子迈出步伐,穿了过去。 真的有穿过某种界限的感觉,就像是一觉醒来,一口气拉开房间里的窗帘,然后明媚温暖的阳光照到身上。 在一阵类似耳鸣的波长后,下一秒,维德脚踏实地,踩在了木板上。 陌生的天花板... 这是梦么? 他想说这是梦,可一点不像梦。 房梁上挂着的蛛网他都能看得清楚,有一只倒霉的苍蝇被卷死在蛛网的右上角,薄薄的翅膀被微弱的火光照的金黄透亮,树脉般的纹路延伸。 等等...金黄? 维德吃了一惊,他居然看到了颜色。 他很久没看到过灰与白以外的颜色了,都快忘记了有色彩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这一幕让他惊喜,他兴冲冲地向蛛网的下方看。 映入眼帘的是一排铁钩,铁钩上挂着带兜帽的羊皮大衣、一把冷杉木长弓与一把弧形的剥皮弯刀,像是打猎会用到的武器和工具。 没来得及仔细观察,他的视线立刻被别的东西吸引了。 那是油灯的火,灯芯内的橘黄色火苗,在装满凝固油脂的杯形陶土内反射,照亮了这间狭小的木屋。 油灯的底座被放置在墙角,吸引维德的不是油灯,而是油灯旁,那一具小小的尸体。 是个女孩的尸体,典型的北地人,约莫八九岁,她带着一顶遮住耳朵的羊毛毡帽,红褐色的头发散落,脸颊两侧有雀斑,唇色发白。 维德没想到,他一走出门,就看到了一个死人。 他很确定这个人死了,骷髅能轻易辨别一个人的生死,这种本能就好像人能轻易辨别面前那长满刺的荆棘能不能用嘴去咬一样。 他到底来到了什么地方?这地方又发生了什么? 维德的聆听屋外的风声,视线扫过木屋。 木屋是全封闭的,但也能看得出来,时间是深夜,如果是白天的话,一定会有阳光从木板的缝隙之中照射进来,但这里只有油灯的光。 外面风声很大,在下大雪,维德在女孩的灰色毛衣上看到了雪花。 鲜血浸透了那件羊毛做的保暖外衣,女孩的脚边放着点火用的火绒筒,点点火星从那根一指长的细木筒冒出来。 有一支黑色鸦羽制成的木箭射伤了女孩的下腹,地上有血迹,一直从锁紧的门持续到最里的角落。 维德来到门口,木屋的门栓落下锁死了。 他回头看那具幼小的尸体,女孩的衣服和帽子上有雪,但油灯上没有雪,也没有雪融化后的水迹,这说明她是进入木屋后才点燃的油灯。 从看得到的东西可推断出,女孩对周围很熟悉,在夜里依然一个人找到了这个木屋。 她关上门,或许是为了遮挡冷风,或许是为了防止外面有什么闯进来。 在她的膝盖上,维德看到了急救用的纱布卷,她点灯应该是为了处理伤口。 可她没能撑过来,她太过年幼,外面又是寒风呼啸的冬夜,大概是失血和失温让她失去了生命,死在了这个寂静黑暗的角落。 扫了一眼,维德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虽然还有很多细节没办法得知,但看得出这个孩子是被人杀死的,她来到这个木屋是为了逃命。 她身上的血迹还很新鲜,油灯里的油脂只融化了不到指甲盖的一点点,这火点燃的时间,不会超过五分钟。 在那个时候,她还活着。 但此刻,她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她的心脏停止跳动,血液不再流淌。 维德有点伤感,他与这个女孩素不相识,无亲无故,但看见一个鲜活的生命逝去,总是悲伤的,那会让人联想到自己。 几天过后,她会开始腐烂,终有一日,白骨化成尘土,世上再无她存在过的痕迹。 死亡,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终极课题。 人类维德已经死了,有朝一日,骷髅维德也会化作尘土,无人会记得他。 每个人都一样,这世上最公正的事情,就是死亡。 但死不瞑目还是太过凄凉了,维德俯下身,想帮助女孩的双眼合上。 他想,至少能帮她收个尸。 可在他触碰到尸体之前,微弱不堪的,比风声更加纤细的哭声传来了。 幽幽的哭声,让维德觉得有些冷。 第三章 幽魂 真奇怪,骨头架子怎么会觉得冷? 这突如其来的冷意让维德愣了一下,接着他看到了幽蓝色的火从尸体内漂浮出来。 火漂浮在他眼前,这火让他有种没由来的熟悉感,他很快想起这熟悉感是什么,很像是骷髅脑袋里的灵魂之火,但又有所不同。 骷髅的灵魂之火,是无法独立存在的,那火焰必须依附一具与灵魂相匹配的躯体,否则就会像是大风里的烛火一样被吹熄。 这是别的什么东西,维德想起以前读过的一本研究死灵的书籍。 他还活着的时候,有段时间对死灵特别感兴趣。 其实他原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虽然后来历尽波折,他学会了新的文字和语言,有了一个新身份,改名为维德,渐渐融入了这片土地上的生活,但在他人生最开始的二十年里,所受到的教育都让他觉得,人死了一切就结束。 可在这个世界,这个结论似乎是错误的,死亡不是一切的终点,灵魂是被证实存在的事物,他对此非常好奇,想深入了解这些隐秘,就想办法弄来了几本神秘学书籍研读过。 记得那本名为《灵魂命运》的书中是这样写的: 【幽魂很少见,需要注意的是,万万不可将它们当做生者的延续,也就是“死后的某人”来看待。 幽魂是另一种新灵体的诞生,更像是一种元素精灵,要形容它们的话,才诞生的幽魂就像是一束会飞的火团,它们没有清晰的意识,最多能保留一点点生前的执念,比如被士兵杀死,就会憎恨士兵,因为病痛而死,就会对接触之人传播同样的幻痛。 而在最初的诞生期,幽魂也并不会表现出这种“执念”,它们只会本能地吸食灵魂力量和魔力,以维持自己的存在,直到积累足够,进化出形体后,幽魂才会表达出某种意识,但哪怕有充分的灵魂力量供它们吸收,大多数幽魂都会在三十天内消散,只有百分之一的幽魂能在半年内多余了,删掉进化出形体,而更高级别的女妖和咒灵,在成形幽魂之中,大约也只有不到万分之一的概率诞生。】 根据维德现有的知识推断,这应该就是那个死去的女孩所化作的幽魂。 “所以,是你在哭?” 维德想这么问,但他是一具骷髅,骷髅没有发声器官,即便上下颌张合,也只能发出瘆人的咯咯声。 他说不出话,能做的,只有伸出手去,尝试触碰那道幽蓝色的光。 他没做什么思考就伸出手去了,下意识地这样做。 如果是活着的时候,他绝不会如此鲁莽,但他已经死了,随心所欲一点也无所谓。 他的手与火团接触,并没有像吸收灵魂之火一样,把那团火吸收。 很特别的感受,他感受到刺骨的寒冷,一层冰霜出现在白骨之上,那是连灵魂都能冻结的冷意... 但这不是最特别的,更特别的事情在维德眼前发生。 在触碰后,那团火亮了起来,火的光盖过了油灯的光,幽蓝色充斥了这个狭小的木屋。 那道焰束瞬间膨胀成巨大的火团,比维德还要巨大,外焰几乎触碰到天花板上的蛛网。 维德往后退了一步,莹蓝色的火像是点点星光一样飘絮,又如雪消融在黑暗之中。 美而充满神秘的一幕,那火焰慢慢黯淡了下来,它朝内收束,凝实,有了形状。 火焰化作了一个半透明的,冰霜般的灵魂。 十分娇小的灵魂,小的像是孩子们过家家用的布袋玩偶,感觉用手就能将她整个捏住。 灵魂的上半能看出一些女孩的特征,她穿着和那具尸体一样的毛衣,一样的短发,但颜色是霜白的,她下半虚无缥缈,如白雾般不可捉摸。 幽灵成形后,低着头,小手捂住自己的脸,幽幽地哭着。 呜呜呜,呜呜呜—— 这哭声,和维德刚才在“梦里”听到的如出一辙。 维德注视这个在他眼前诞生的幽魂。 他想,如果书上写的是正确的,那由于某种不得而知的原因,那团灵魂好像在数秒内进化出了形体,完成了其它幽魂半年乃至更久才能做完的事情。 他还有点没缓过神来,触碰的一瞬间,那一刻他好像独自在冰窖般的小屋里,四肢冰凉,使不上力,也喘不过气,能清晰地感觉到死亡在逼近。 那是女孩的痛苦和恐惧么? 维德感同身受地体会了一次,他经历的时间很短,但足以料想到承受这样的痛苦直到死亡,有多么可怕,难怪女孩会哭。 这哭声让维德有种既视感,以前也有小孩子在他面前放声大哭,那时候他是怎么做的? 对了,伸出手去,轻轻抚摸那孩子的额头。 维德抖下了身上的白霜,伸出手,也轻轻抚摸小幽灵的头。 有种触碰到什么的触感,像是水,轻柔,而又冰冷。 这还是维德变成骷髅以后,第一次体会到“触觉”,这大概不是肉体的触碰,而是他接触到了一个陌生的灵魂。 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安慰她了,但愿不要把她吓到,毕竟维德现在是个吓人的骷髅。 好消息是幽灵似乎并不惧怕骷髅,但幽灵的哭泣,也并未因为骷髅的动作而停下。 她仍然捂着脸,不过,随着骷髅的抚摸,那哭声渐渐微弱了。 真是奇妙,维德好像能感知到她的情绪,她正在慢慢变得安定下来。 一段时间后,幽灵放下了捂脸的手,在骷髅的触碰下抬起了头。 无法言语的骸骨与没有温度的幽灵对视,幽灵注视着空洞的眼眶。 她像是被风吹走的蒲公英一样轻柔地飘过来,维德保持单膝着地的姿势不动,以免惊吓到她。 维德想,他能感知到幽灵的痛苦、恐惧与不安,幽灵或许也略微窥探到了他的内心。 很久没有遇到不会主动对他发起攻击的对象,他心里是觉得高兴的,他并不想与这个好不容易才遇到的,看起来可以交流的幽灵,发生冲突。 他抱有善意,幽灵在那善意的触碰下,放下了戒备,二者的距离拉的很近。 维德像是抚摸流浪小猫一样,轻拂幽灵的头。 骷髅的手掌是冰冷且坚硬的,并不能带来温暖,但幽灵并不抗拒,不过,她也不表达出更进一步的亲近。 她只是仰起头,看着骷髅的脸。 那目光中有疑惑,有好奇,却没有畏惧。 维德觉得他应该算是交了一个新朋友,他估摸着自己和幽灵的关系从“陌生”变成了“友善”。 差不多可以换个姿势了,和新朋友多接触接触也不错,但他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搞清楚,比如这里到底是哪里,他想去木屋外面看看,于是收回了手臂,不再重复刚才的动作。 可就在他的手拿开后的数秒,小幽灵忽然钻到了维德的臂弯里。 小幽灵在他的上臂与前臂之间蜷缩了起来,就是手肘关节弯曲相夹的那个位置。 骨头和骨头将这个半透明的小巧灵魂包围,她只露出半个脑袋,小小的眼睛和维德对视。 维德觉得她就像是黑夜里的精灵,充满懵懂和天真,还有些胆小。 可能是她觉得这个雪夜太冷了,冷到连骸骨也有了温度,所以靠了过来,想要依偎着取暖。 看起来她好像完全不会说话,也和正常人类不太一样,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和一个骷髅如此亲近呢? 她大概,真的不记得生前的事情了吧,就和那本书里所说的一样,幽魂并非生者的延续,而是另一个新灵体的诞生。 不知道她有没有觉得温暖起来,但在她与维德依偎时,维德忽然又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那不是他亲身经历的,大概是女孩生前所视之物。 像是老式手摇放映机在缓慢地播放胶片,断断续续的瞬间闪过。 这些画面比梦中的“镜子”看得更清楚,维德看到了摇动的火把,只露出双眼的铁盔,成群结队的男人,长剑、利斧和弓弩... 仿佛身临其境,耳边传来粗重的呼吸声,惊慌的惨叫声,犬吠声,骂声... 几乎能闻到烧焦的炭味和刺激鼻腔的血腥味,还有那凌冽刺骨的寒风。 那些高大的男人点燃了房屋,砍杀男人和女人,小孩和老人他们也不放过。 很短的片段和瞬间,但让维德搞清楚,女孩到底遇到了什么。 ... “维京海盗么...” 维德推开了门,朝唯一有火光的地方望去。 极北之地的深冬白雪皑皑,寒风呼啸,冷杉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远远能看见火与黑烟。 维德听过维京海盗的传闻,他以前住在大陆南部的赫尔堡,从没来过大陆北面,但他的确是听说过。 维京海盗算得上“闻名天下”,只不过是臭名远扬。 这群人生活在冰海对面的岛屿与冰原上,每当春季,他们就会修整自己的长船,打磨武器,从商人那里购买群岛沿海的防御情报。 夏季是维京海盗的劫掠狂欢,冰海融化之时,他们就会驱船而下,长船的优势让他们能登陆浅滩,甚至能将船拖上内陆。 他们好似蝗虫,所过之处,片叶不留,直到秋季才会带着抢到的财富返航。 冬季本该是维京海盗举行庭会的时节,因为冰海冻结,长船难以行驶,维京海盗也只得回老家去等待来年。 冬天被维京海盗袭击的概率是极低的,大多数人都能睡个好觉。 但极其少见的情况下,少部分贪婪至极的海盗,他们会坐上雪橇,利用冰冻的河道袭击最近的村落。 女孩的村落,便遭到了维京海盗的袭击。 女孩就是被海盗的弓箭手所射伤的,她在黑夜中逃离了村子,来到了这个木屋,想处理自己的伤口,但无能为力地迎来了注定的死亡。 第四章 夜色 望着远处的火光,小幽灵又变得不安分起来。 原本她只是缩在维德的臂弯里,可此时却一个劲地维德的肋骨缝隙中挤,简直要钻进骷髅空荡荡的胸腔里去。 维德伸出手,试图安抚小幽灵。 他察觉到自己和小幽灵有了某种深层次的联系,好像有一条无形的线将二者的灵魂链接起来,的确是能感知她的情绪。 她害怕村庄里的火光,或者说在火光中肆虐的海盗。 单纯的摸头,已经无法让她平静下来。 维德只能回到木屋内,在油灯的照射下,他看向了自己的下半身,那里只有光秃秃的骨头。 这时他才发觉一件事,他心爱的圆瓜锤和遮挡胯部用的裹尸布,都不见了。 他全身赤裸,什么都没带过来。 在梦里,他就是赤裸的,难不成是梦中的他来到了这个木屋不成? 维德心有疑惑,将挂钩上的猎人帽衫取了下来。 他穿上衣服,这是件灰色的羊绒帽衫,内里柔软保暖,外部有韧性,很厚实,但不影响行动。 对维德来说,这衣服挺宽松的。 要是他一个人,他肯定不在意那么多,裸奔也无所谓,但还有个幽灵女孩看着呢,太露骨了不太好。 他顺手把那把弯刀和长弓也取了下来,他更习惯用锤子,但有武器总比没有好。 维德戴上兜帽,扯了扯衣角,将衣服的褶皱理平,小幽灵从他的臂弯处一阵蠕动,挪到了衣服的帽子里,那双灵动的眼睛,做贼似的地往外看。 感觉她好像把帽子当做一个壳,她像是缩进壳里的蜗牛,紧贴着维德的骨头。 维德还真想瞧瞧自己现在是个啥样,要是拿把大镰刀,说不定还蛮有造型的,可惜这屋里没镜子。 他活动了两下,骨骼发出咯咯咯的摩擦声。 就在这时,异常的响动让他看向了门外。 视野中,出现了两团火焰。 和骷髅的灵魂之火截然不同,维德在荒原的时候,只能依靠声音来判断同类的方位,他头一次看到这样的火,稳定而持续地燃烧,富有生机。 那是活人,亡灵对活人很敏感,死者向往着生,因此总是渴求着活物的血肉和灵魂。 那是谁? 从那村庄里逃过来的村民么? 还是海盗? 疑问油然而生,维德并不想吓到村民,他不喜欢无缘无故地和别人发生矛盾和误会,但如果是海盗... 维德靠近了木门,匍匐在木板上。 骷髅能通过震动感知到声音,微弱的响动,骷髅都能感知得到。 维德尽可能多的让自己的身体和地面接触,全神贯注地聆听。 很沉重的脚步,有铁器碰撞的叮当声。 他们走的不紧不慢,呼吸平稳,闲庭信步。 假如是逃难的村民,不会如此从容不迫。 该是两个海盗,正在靠近木屋。 或许他们是追踪着女孩的血迹来的,或许是脚印。 是什么把他们引来,那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应对。 地面上覆盖的白雪,扰乱了维德的听力,那两人,靠的很近了。 一个不能说话的骷髅,显然没办法和维京海盗交流。 就是会说话的骷髅也不可能和海盗交流,别说骷髅了,同样是人,海盗都从不手下留情,指望和他们互相拥抱一下,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那就是在痴人说梦。 那没得选了,维德藏起了手中的弯刀,提着油灯,主动打开了门。 寒风呼啸,白雪纷飞。 维德看不清那两人的脸,但火把在周围照射出柔和的光圈。 锥形的铁盔和带血的铁剑,在火光下反射出冷光。 小幽灵躲在了帽子的最里面,几乎在维德的脑后了。 维德站在原地,没有乱动。 虽然拿走了长弓,但外面风很大,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用好弓箭,射不准不如不射。 他故意将油灯提出来,是希望他这模样能把海盗唬住。 其实本该取下帽子,把自己的骨质大光头亮出来,但他又怕躲在帽子里的小幽灵受到惊吓。 不知是那两个海盗胆子太大,还是他们根本没看清站在他们跟前的是一个骷髅,他们一点没有退意,坚定地往前走。 其中一个举起了长弓,对准维德射箭。 弓箭手射的很准,一箭射到了维德的胸口,木箭刺入了羊皮,略微擦过维德的肋骨,停留在胸膛。 好吧,看来他们真没看出来自己面对的是个骷髅。 对骷髅使用弓箭真的很蠢,再快再准的箭,也难以对一个全身漏风的骨头架子造成伤害,他们这是把维德当成了一个不知死活的村民。 想来,在海盗看来,维德就是一个偶然发现的宝箱,杀死维德,他们就要过来“开箱子”了,要把“箱子”里的金银财宝全部摸光。 既然如此,不如将计就计。 维德干脆装做中箭重伤的模样,丢掉油灯,捂住了胸口。 他啪嗒一声,面朝雪地,趴在了地上。 不远处,海盗霍博特发出了欢呼。 “看到了么,尼尔森!”霍搏特耀武扬威地挥动手中的弓箭,“就是森精灵都不可能比我射的更准了,你这辈子都学不会我这样的箭术!” 尼尔森没回话,只是大步朝着倒下的村民赶过去。 “停下,尼尔森!”霍博特脸色一变,“那是我的猎物,你不许比我优先挑选战利品!” 别人都说尼尔森是个憨憨,但尼尔森知道,到底谁才是个憨憨。 他的步子迈的很大,小短腿霍博特追不上他,他比自己的伙伴更快地来到了木屋面前。 尼尔森看到霍博特的箭射穿了这个人的胸口,就算他还没死,也不可能有反抗的力量了,当务之急是把值钱的东西先摸走。 进了兜里的东西,可别指望尼尔森吐出来,他面带微笑地俯身摸尸,这笑容人畜无害,憨厚老实。 然而尼尔森脚踝处忽然传来一阵冰凉和刺痛,他看到一只枯枝似的白骨手掌从袖子里伸出来,握住了他的脚踝。 白骨! 尼尔森汗毛直竖,举剑下劈,同时一把弯刀从宽大的帽衫下窜出,在他的喉咙处,划过一道圆弧。 鲜血溅射在雪地里,他靠的太近了,一刀就被抹了脖子,那把长剑脱手,陷入了雪地里。 维德割开了海盗的颈动脉,血压使得血液如喷泉般狂泄不止。 生与死,有时候就在一念之间。 身材高大的海盗倒下,中箭的维德,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站了起来。 霍博特惊呆了,那绝不是人能做到的姿势,他不是爬起来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提”了起来。 霍博特心脏狂跳,掉头转向,从向前狂奔变成转身逃离。 维德举起了长弓,他是个骷髅,骷髅跑的并不快,虽然他比活人更加轻盈,但他也失去了用以灵活运动的肌肉,他可以做到一些对常人来说很难的动作,比如劈叉之类的,也可以维持蹲马步的姿势一整天,但他没办快速交替双腿奔跑起来,那很容易让关节散架和磨损。 他明白,在这样难走的雪地,他追不上一个海盗。 只能寄希望自己这一箭能射的准,射不准也没办法,只能让那个海盗回去通风报信了。 当然,维德并不希望自己暴露,他取箭上弦,弓弦拨动,一箭射出。 维德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契合感,那支箭居然完美射中了海盗的背,大概贯穿了他的肺部。 海盗摔倒了,在雪地里甩出扇形的雪痕迹。 两团生命之火熄灭,维德没费什么功夫,杀死了两个人。 意外的很轻松。 他专注聆听黑暗之中的动静,四周没有更多的活人气息了,于是他蹲伏下来,摸索海盗的口袋。 这两人对他射箭想摸他的尸体,他理当有同样的权利拿走这二人的财物。 他希望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最好有个地图啥的,能让他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儿。 但很可惜,他没找到任何写有文字的东西,唯一找到的还算有价值的东西,只有缝在衣服内的一袋银币。 除此之外,还有油。 两个海盗的腰间都拴着一袋油,不是会在寒冷天气下凝固的动物油脂,而是某种植物油或者矿物油,如果维德有嗅觉或许能闻得出这是什么油,但骷髅是没有鼻子的。 他觉得这或许是海盗用来保持火把燃烧的油,相比这个,有另一件事让他很在意。 他扭头看自己帽子里的那双眼睛,从刚才开始小幽灵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海盗的尸体,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让她的视线无法转移。 “你想...吃东西?” 维德隐隐约约地感知到她的思绪,他不是很确定,但还是给予了肯定的回复。 “你饿了就吃吧。” 接着他就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小幽灵从他的帽子底下钻出来,漂浮到了尸体的上方。 一个苍白的火团从海盗尚未冰冷的身体里飘出来,火中有扭曲的人脸,这是海盗的灵魂,这个灵魂似乎十分痛苦,表情灼烧般狰狞。 不过他的痛苦,很快就结束了,他的灵魂被幽灵一口吞下,虽然只是一点点,但幽灵的身体又变得凝实了几分。 幽灵吞噬了海盗的灵魂后,又回到了维德的身边,她附着在维德右肩的骨头上。 丝丝温暖传来,这感觉像是维德击倒骷髅,吞噬了灵魂之火。 这让维德再一次确认,他并非在做梦,他真的脱离了荒原,来到了有太阳升起的大地上。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 他转头看向了黑夜下燃烧的村庄,片刻后,弯下腰,拿起了海盗的剑。 对了,还有一件事不能忘。 维德回到木屋里,手掌拂过女孩的双眼。 他拔出了女孩腹部的木箭,用纱布轻轻擦去她的嘴角的血迹,将她的身体平放在木板上。 这样看起来,女孩就像是睡着了。 晚安。 维德在心里说,他关上了木屋的门,向着村庄走去... 第五章 海盗 村庄内,大火熊熊燃烧。 轰的一声巨响,焦黑的橡木梁在噼啪爆裂中坠入火堆。 烈火照亮了埃吉尔的侧脸,他一脚踩住滚动的酒桶,歪头啐了口血痰。 他用匕首撬开了木塞,淡金色酒液好似泉水从破口涌出,红醋栗的酸甜飘入鼻尖。 埃吉尔大笑,拿起脖子上挂着的镶银酒杯,接一杯苔原浆果酿制的利口酒,仰头饮下。 这酒酿的不错,只有略微的苦涩感,很合他的口味。 他几口将杯中的好酒饮尽,打算再来一杯的时候,身后传来粗犷的喊声。 手中握着染血长剑,头戴锥形铁盔的高大男人大喊:“别磨蹭了,在天亮前把这村子抢光!” 那是埃吉尔的老大,他们这群维京海盗的首领,斯温。 斯温比在场的所有人都高,不是高出一个头,而是高出了半个身子。 埃吉尔怀疑斯温也许有巨人的血统,那伟岸高大的身体很有压迫感。 斯温出声后,埃吉尔也不再贪恋美酒,他可不想在斯温眼皮子底下偷懒摸鱼。 该做正事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老大,将酒桶扶正,收起匕首,取下身后背着的战斧,走近屋舍内,打算将前面的木门劈开。 可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怒吼,而后全身传来针扎般的麻痹刺痛。 “滚出去,海盗!” 埃吉尔瞥见一个红发男人从房屋之间的阴影冲出。 男人朝着首领冲锋,他手中握着长矛,矛间直指首领的心脏。 有那么一瞬间,埃吉尔感到了惊慌。 那个红发男人是突然冲出来的,毫无征兆,他似乎在阴影里蛰伏许久,只等一个机会。 这不是个普通的男人,他的吼声中蕴含着让人胆寒的力量。 埃吉尔知道这是什么,这是战士最通用的战技之一,失衡战吼。 红发男人是个职业者,他带着势不可挡的怒吼,直取斯温的心脏。 埃吉尔也走过了那间房屋,可完全没感觉到红发男人的气息。 显然红发男人不可能在兄弟们的重重包围下躲进那个阴影之中,在海盗包围过来之前,他就隐藏气息躲在那里了。 埃吉尔佩服男人的勇气和果断,这是多么冒险的行为,一旦有个人发现了他,他就将面临围攻。 恐怕他已经观察许久,就连自己认识的村民被海盗一个个杀死他也能忍耐的住,他隐忍蛰伏,只为了寻找到海盗的头领。 如果红发男人真的能杀死海盗头子,那么无首的海盗,就会心生胆怯,也许放弃劫掠,落荒而逃。 不过很可惜,他挑错了对手。 埃吉尔为自己刚才的惊慌感到羞愧。 他居然质疑首领,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他觉得首领会被一个偏远村落里的不入流战士给偷袭至死。 那战吼丝毫不能让首领的动作有所迟缓,首领挥动手中的长剑,金铁相交,剑声嗡鸣,首领轻松震开了红发男人的致命一击。 埃吉尔振奋起来,果然是焚诗者斯温啊! 跟着他一定有前途有未来! 要知道,斯温可是被暮光教会通缉的银级野蛮人战士。 银级的战士,即便在大城市也能有一席之地,做正经的活也可以过很好的生活,不是这种乡下的职业者能比的。 红发男人在硬实力上和首领有差距,面对同级别的对手,失衡战吼再不济都起到一些作用,像埃吉尔这样的普通人,哪怕只是受了冲击的余波,也有差不多两秒的时间不能移动身体,如果红发男人和斯温一样,同为银级,那么这一下偷袭,大概率是能得手的。 就算不至于把斯温捅死,但至少能让斯温重伤。 但很可惜,两人之间,有难以逾越的沟壑。 红发男人顶多是一个铁级的战士,唯有在这种等级壁垒面前,战技才会失去它原有的力量。 没想到在这种小地方能遇见一个铁级的战士,埃吉尔庆幸自己跟对了人,还好他的老大更厉害,同时他感到兴奋,他相信他跟着斯温,能抢到更多的美酒和女人。 他对钱没什么兴趣,好酒和女人才是他的嗜好。 这是他们今年的最后一次劫掠了,埃吉尔今年赚的盆满钵满,他愈发期待起来,明年他们又能去哪些地方抢钱杀人,说不定明年他就能和一个贵族小姐上床了。 法玲娜也不能忘,埃吉尔心想等回去了血锚湾,他一定要去试试法玲娜的滋味,那个新来的猫女兽人让他心里痒痒,听说她技术很好,从小就在大城市里培训,只用手就能让你感受天堂。 比起那些只会哭喊,一点不配合的乡下女人,埃吉尔更想试试来自大城市的玩法。 想到法玲娜的百般妖娆,埃吉尔的胯部居然在这种情况下涨了起来。 火光把他的脸照的绯红,他该是有些醉了,这些乡下人酿酒意外的很烈。 有点想尿一泡了。 怎么回事,裤子怎么湿了,我尿裤子了么? 这是埃吉尔清醒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当他反应过来,已经有一把长剑从肚子那里将他整个贯穿,湿润他裤子的不是尿,而是他的血。 剧烈的疼痛让他清醒过来,他急促地吸入空气,张开嘴想要大喊救命,可一把锋利的弯刀割穿了他的咽喉,他的喉咙漏气了,无法发出声响来。 他倒在了地上,鲜血在焦黑的木板上流淌,接触到烧红的木炭发出滋滋的响声。 埃吉尔抽搐一下,他瞪大双眼,想看清是谁杀死了他,他完全没感知到有人靠近。 那是苍白的骨骼,一件落了少许白雪的帽衫下,空洞的骷髅与他对视。 埃吉尔一颤,裤裆那里渗出了带有骚味的淡黄色液体。 他忽然想起了死亡女神的画像,曾经在劫掠时,有一个老妇说他会被女神的使者带去冥河彼岸偿还罪孽,他只是哈哈大笑,一斧头砍掉了老妇的头颅。 “女神的使者呢?在哪儿呢?怎么不带我去冥河呢?” “愚蠢的女人,像我这样英勇的战士,死后只会被战争之神带去英灵殿享受荣誉。” 埃吉尔后悔无比,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放走那个老妇,改信死亡女神,并且在每次劫掠村庄时都为女神奉上祭品。 可惜他没有机会了,他死在了酒桶之下。 临死前他的眼中,只有火光下森白沉默的骷髅。 维德抖了抖海盗那里捡来的长剑,温热的鲜血顺着剑尖滴落。 “第七个。”维德在心里计数。 小幽灵从帽衫下钻了出来,又是一团火焰漂浮而出,灵魂被幽灵吞下。 等待小幽灵回到维德身边,他扭头看了看另一侧的红发男人和海盗首领,悄然退去,没入阴影。 第六章 理由 维德背靠着房屋的死角移动。 骷髅没有生命特征,身体轻盈,脚步无声无息。 维德一直有这种想法,他觉得骷髅如果能有意识地隐藏自己,那它们就是天生的暗杀者。 灵魂视觉,让骷髅在黑暗之中也能清晰看到活物的一举一动,即便隔着墙也能看得清楚。 就像现在,哪怕维德在房屋背后,也能洞悉海盗的走向。 他能透过生者的气息,对他们进行定位。 不只是海盗的,那些藏在地窖里,藏在床底的村民,他也能看的见。 在他右手边的木屋里,藏着两个人。 他模模糊糊看见了两团火,那是生者的火焰,一个人的火更加幼小,大概是个孩子,应该是一位母亲带着自己的孩子匍匐在了床底,她们正在颤抖,摇动的火苗,意味着她们内心动摇不安。 但她们的担心是多余的,那屋子的门外并没有海盗。 另一边的地下,那里藏有一群人,好几团火焰凑在一起。 这里面应该有壮年的男子,他们似乎用身体抵住了通往地窖的门,能通过地面的震动,感受到砸门的动静。 是海盗正在砸门,除了砸门的海盗以外,还有三五成群的海盗在地窖的台阶口守着,他们手中恐怕拿着弩和弓正在瞄准。 门被砸开的一瞬间,他们就会拉动弓弦,先来一波远程射击,然后所有人拿着武器冲进去,将村民全部砍死,最多留下一两个人盘问你们把值钱的东西都放在哪儿了。 根据进入村庄的惨状来看,这群海盗大概不打算留下一个活口,男人、女人、老人和小孩,都被他们杀死,维德已经看到了十数个无辜的尸体,雪地都被染成了红色。 夺走他人的生命与财富,供自己享乐,这便是海盗的生存法则。 维京人以战争之神提乌为信仰,认为一切都是可掠夺的。 正统的维京人认为只有在战场上战死的荣耀战士,才可以回到神的国度,登上提乌的英灵殿,灵魂永生不灭。 但从刚才那个害怕到尿裤子的海盗来看,这群人,并非那样有强烈信仰的维京人。 他们没有战死的勇气,不过是群欺凌弱小的乌合之众。 这类人维德活着的时候见过不少,哪里都有他们出没。 维德通常都是敬而远之,不与此类人相交。 就算当面撞见了欺凌现场,他充其量也就是悄悄告诉最近的守卫,某个巷子里有人在违反治安,后续发展如何,他基本不会参与。 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哪里有闲工夫去管别人呢? 其实他现在也有很想要做的事情,他想搞清楚自己出现的具体方位。 为何他会来到这个地方? 他为什么看到了颜色? 他身上是不是有某种微妙的变化? 那个幽灵女孩是怎么一回事? 那种共生般的联系是怎么回事? 这对他有害还是有益? ... 很多的谜团等着他去解开,那些都与他自己相关。 他本可以将精力专注于自己,不必来到这个被血与火染红的村落。 没有人会谴责他,也没有人会以正义和道德来要求他。 理智地讲,维德不觉得贸然来到村庄,是一个好选择。 他不过是一个孤苦伶仃的骷髅,虽然他大概比那些才从泥巴地里爬出来的骷髅要强上一点点,但寡不敌众,海盗如果发现了他,将他包围起来围攻,他也双拳难敌四手。 话虽如此,他还是来到了这里。 并没有特别正确的理由。 他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 那是许多年前,他才来到这片土地的时候。 他穿着奇装异服,与周围的人语言不同,总之,因为他的特立独行,忽然出现在城镇的他,什么都没做,就被守卫抓到了监狱里去。 后来他变成了一个奴隶,被送去了矿坑。 那是一段灰暗看不到未来的生活,每天的食物是夹着谷壳和树皮的粗糙黑麦面包,不能洗澡,夜里睡在几十人的大通铺里,干草就是每个人的床,老鼠和蟑螂是床边的常客,汗臭味、体味,屎尿味,那些味道夹杂在一起,让人作呕。 挖矿的时候,监工会拿着鞭子监督,确保每一个奴隶都挖到了最低份额的矿石。 那鞭子很细,抽在身上很疼,但不会把人抽的皮开肉绽,毕竟奴隶也是一种财产,抽鞭子只是让奴隶发挥该有功效的一种方式。 如果有奴隶得了病,监工还会尝试对其进行治疗,虽然只是弄些乱七八糟的草药,看奴隶能不能挺过去。 维德还能清晰地回忆起那段煎熬的日子,因为语言不通,他根本无法与其他人交流,他的体格在奴隶之中,也处于最下层,因此成为了其他人的欺凌对象,有时候他的面包会被人抢走,直到他发狠从一个人的手上咬下一块肉,这事才停歇。 虽然生活条件如此艰辛,但他并没有灰心,只是不断摸索周围的一切,寻找逃离的机会。 他用一顿鞭打的代价私藏了矿镐,每日做记录摸清了监工换班的时间和每个监工的习惯,他利用所有能利用的时间,观察并学习语言和文字。 他一个人偷偷做好了逃跑的准备,路线,食物,工具和武器,他全都准备好了。 但在正式行动之前,他奇迹般地获救了。 有人打倒了黑矿的老板和那些监工,这听起来有点老套,但坏人被绳之以法,无辜的奴隶们得到了解救。 有着金色长发的长耳朵精灵魔法师,挥舞魔杖,解开了维德脚踝和手腕上束缚的沉重镣铐,他还得到了魔法的救治,身上的淤青、鞭痕、血疤,全部都愈合了。 那位精灵并不微笑,也不说温和的话语,但维德的确是得到了她们的帮助。 记得在获救的那天,维德曾用自己笨拙而生涩的语言,问过那位精灵魔法师。 他问:“为什么救我?” 他猜想矿山的奴隶主或许与另一群势力有了纠纷,如今旧势力被打倒了,新的人到来,那位精灵看起来地位不凡,他想尽可能地搭上话,留下些印象,为自己谋一个出路。 各种反应他都有预想过,面无表情的无视,营业式的传教,嫌弃的离开... 他有很多猜想,黑吃黑,或者奴隶中有原本身份很高的人,她们只是来救助那个人,又或者是官方例行的清理黑势力.... 但精灵魔法师的回答很简单,她说:“因为有人在受难。” 有人在受难,所以她们来了。 这是维德当时没有想过的可能性:——他只是很单纯的,被一群好人救助了。 很难相信这个事实,但后来的各种经历,都让维德觉得,这就是真相。 大概,也是这个真相让他站在这里。 维德无声地走进了那个黑暗的角落里,这里是某个房屋的背后,背靠着其它燃烧的房屋,因此视野很差。 他踩到了柔软的东西,那是温热的内脏,一个男人的尸体躺在地上。 男人穿着朴素的布衣,他的腹部被划开,肠子和内脏滑落在雪地中,缓缓失去温度。 无神的眼睛看着前方,尸体的手在雪地里留下划痕,仿佛要抓住什么东西。 前方有狞笑声和无助的哭声。 一个落单的海盗在角落里,他将女人的手腕用绳索捆在背后,剑柄使劲地砸打女人的背部和头部,迫使女人听话。 “别动!” 海盗的剑,指向了地上的襁褓,襁褓中有个婴儿。 海盗扯住了女人的头发,女人小心翼翼地不发出声音来,尽管她已经流下了泪。 那婴儿还活着,发出无助而微弱的抽泣声。 女人不再反抗了,闭上了双眼。 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中,海盗解开自己的腰带。 维德沉默地靠近那个海盗,海盗完全没察觉到有人来到他的身后,他呼吸急促,连剑都丢下了,只顾着脱裤子。 维德没有犹豫,抓住机会挥剑。 剑光闪过,有个东西,像小鸟一样,啪嗒一声掉在了雪地里。 维德用那把锋利的剥皮弯刀,割开了海盗的喉咙。 海盗没来及的喊出声来,只是满脸惊恐地倒在了地上,鲜血从他的咽喉处和胯下渗出。 维德又补了一剑,将他的心脏刺穿。 杀死海盗后,维德斩断了束缚女人手腕的绳索,他俯下身,将地上的孩子,放到了女人怀抱里。 这旁边的房屋里没有人,也没有海盗。 维德用剑身扣了扣门,将门锁劈开,示意女人带着自己的孩子躲进这个房屋里。 女人微微躬身,钻进了屋子里。 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帽衫下的骷髅,应该没有,维德戴着帽子,还特意背身没正对着她,如此昏暗的地方,想看清一个人的脸,还是太过困难。 不过能听到声音,维德刚才听到了她的说话声。 她说:“谢谢。” 和那天维德获救时,说的第一句话一样。 在那些难以忍耐的黑夜里,维德其实期盼过很多次,能有人英雄登场,前来救他。 他想起来了那天精灵魔法师为他解开镣铐的时候,他头一次觉得,天那么蓝,云那么白,阳光那么美好。 维德想,那些人应该不会后悔把他救了出来。 尽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不求杀死多少海盗,但希望能多救下一些和当年的他一样,承受苦难的人。 第七章 特性 目送女人和孩子进屋,维德替她们关上了门。 帽子里,小幽灵对尸体虎视眈眈。 “去吧。”维德的指头摸摸小家伙的额头。 小幽灵漂浮出来,抽取海盗的灵魂。 加上木屋那边的两个,这是维德杀死的第八个海盗了, 他将那把有点砍钝了的剑丢下,从雪地里捡起另一把剑。 这把剑更好一些,剑锋透着寒光,磨损很小,而且涂上了保养用的油脂。 能有如此良好的状态,要么是剑的主人很爱惜它,要么是剑的主人很少使用它,从它的原主人将它丢在雪地里来看,维德更倾向后者。 维德试了试重量,很趁手。 剑是把好剑,只是被错误的人握在了手里。 维德将这把双刃直剑拿走,接着又在海盗的身上摸索一阵。 又是一袋油,他发现每个海盗的腰间,似乎都有一袋油。 助燃火把,需要这么多油么? 他有点疑惑,但也思考不出一个结论,只是记下了这一点,继续往前,来到了拐角处。 他悄悄观察有光的地方,走近以后,他确定了,一共五个海盗守在地窖入口,三个海盗走下了台阶在用斧头和大锤砸门。 不难理解为什么足足八个海盗会聚集在这里,这户人家很富裕,有四所房屋被圈起来,房屋旁还有羊圈和仓库。 羊圈的旁边就是地窖的入口,入口在某一个仓库的木板下,仓库的门被砸开了,能看到里面提前准备的,供羊群过冬的草料。 有海盗坐在草料上,对着台阶下举着弩箭,无精打采地打哈欠。 维德思考如何对付他们,正面过去,那就是以一敌八,这显然不是个好选择。 一旦闹出大的动静,那些还活着的海盗,立刻就会支援过来。 要知道,一个比较常规的维京海盗团,差不多有四十到五十人,维德不过是在边缘地带,杀死了八个海盗而已。 保守估计,还有三十到四十个海盗活着,再加上海盗的首领,那个手握长剑,身材高大的战士,正面对抗,维德觉得自己胜算很低,他更倾向于利用骷髅与生俱来的优势,一个个暗杀。 “如果这些海盗,听到金币掉落的声音,就会自己一个人跑去阴森无人的草丛里就好了。” 维德怀念起某个后脑勺上印着数字的大光头来,那个光头具备一种不可思议的能力,只要往一个地方丢下一枚普普通通的硬币,不管是垄断非法生意的黑帮大佬,还是在战乱地区的冷酷军阀,都会被那明显充满异常的声音所吸引,对旁边的手下下达“我去看看情况”命令后,独自一个人去视野的死角捡起那枚随处可见的硬币。 同样是光头,维德却完全不具备这种能力,这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不过,话虽如此,维德却想到了另一种办法将海盗吸引出来。 他看向了自己的肩胛骨,蜷缩在那里的小幽灵,探出了头。 两人相处的时间很短,不到一个晚上,但已经称得上默契的“伙伴”。 在投喂了小幽灵八个海盗的灵魂后,维德与她建立起更深层次的联系,喂食总是会让对方对你产生好感。 维德尝试传达一些自己的想法给小幽灵,称不上心意相通,但的确能交流,并且得到她的反馈。 能感觉到一件事,小幽灵对这些维京海盗包含执念,她有选择地吞噬灵魂,一路上,二人除了海盗以外,还遇见了死去的村民,但她并没有将村民的灵魂抽取出来,她只针对那些海盗。 看来那本书中的内容大部分是正确的,幽魂并不会保留活人的自由意识和想法,小幽灵只含有一种模糊的意识。 因为那些海盗进村了,摧毁了她的家园,对着她射箭,所以她连死的时候,都在憎恨那些恶人。 这种憎恨在她的灵魂之中保留了下来,让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杀死海盗,是她内心所愿。 维德觉得是时候给小幽灵取一个名字了,他并不知道小幽灵的本名是什么,总不能以后一直叫她小幽灵。 “就叫你米娅吧。” 他在心中呼唤米娅,那懵懂的意识抬起了头,看向了他的眼睛。 “米娅,接下来,我们要去干掉那边的海盗。”维德接着传达自己的想法,“为此,我需要你的帮助。” 看起来,米娅还不是很能理解,什么叫做“名字”,也许是她对自己以前的名字还有所记忆,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当维德把“杀死海盗”的念头传达出去时,她立刻就变得跃跃欲试了,甚至往前方飘去。 和最开始胆怯发抖的模样截然相反了,维德杀死八个海盗以后,她慢慢变得活跃起来。 小孩子就是这样,玩熟之后,就会越来越疯。 如果维德不把她叫回来,她刚才一定飞了出去。 作为一个半透明的灵体,米娅在夜色下很不显眼,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掉她,但那边毕竟有八双眼睛,如果她提前惊动了海盗,让那些觉得胜券在握而懒散放松下来的海盗警惕起来,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还好,米娅被他拉了回来。 这再一次证实了维德想法,他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对米娅下达指令。 那种深层次的联系,让他能较为可靠地驱使米娅行动。 对于幽魂这种亡灵到底能做到什么样的事情,维德知之甚少,不过从已发生的事实可以确定几件事。 第一,米娅拥有一种能抽取灵魂的能力。 自然条件下,只有灵魂力量强大的人,死后才会化作幽魂,但米娅能将那些条件不足够的人,强行将他们的灵魂聚合在一起,使其成形抽离。 根据实际情况推断,她只能抽取死者的灵魂,据说强大的亡魂能吸取生者的生命,将来有一天,米娅或许能成长到那个地步。 但目前为止,她好像并没有杀死一个活人的能力,甚至能不能对人造成伤害,答案都是未知。 至于如何分开杀死那八个海盗,这就要利用到米娅的第二种能力了,应该说是她的特性。 维德发现了她的特性,在很多幽灵传说里,幽魂都是不可以被直接触碰的,它们无视刀剑,唯有魔法和神术的力量,亦或者是“战技”能干涉到它们。 根据维德的实地考察,事实好像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米娅在出入帽子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帽子的动静。 骷髅对振动格外敏感,维德没有耳朵,本来也理所应当不存在“听觉”这一感官,但他能感知到细微的振动,假若有一个人想要从背后接近他,那么在那个人抬起脚时,他就能完全察觉到对方的动向。 他就是以这种振动,作为另类的“听觉”,声音原本就是由介质的振动而传播的。 这种敏锐的感官,让维德知晓了一件事,米娅是有实体的。 然后,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 维德看向了米娅的下方,她悬浮在半空中,如小鱼在水中遨游一般,能自由自在地向前向后,向上向下。 是的,米娅能飞,而且是无声无息地飞,不留下脚印,不像鸟儿一样需要扑腾翅膀。 维德从帽衫的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布袋,袋子里装着他从海盗尸体上搜刮来的银币。 维德放开了手,那袋银币下坠,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绳索拴住了它,它在半空骤然停滞了。 米娅抱住了那个口袋,将其提回到维德的手中。 维德抚摸米娅的额头,提着那袋银币,看向了羊圈。 虽然他没有另一个大光头的超能力,但一个无影无踪,来去自如的小幽灵。 其实,也挺少见的。 ... 第八章 领头羊 “去吧,米娅。” 维德静下心来,躲在拐角里,专心致志地和米娅交流。 他将手中的那袋银币交给了米娅,小家伙抓住了那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布袋,在黑夜中,朝着羊圈飞过去。 那布袋里一共装着十二枚银币,是维德从七个海盗身上搜刮到的银币总和。 这十二枚银币来自不同的地区,有的刻着十字架和百合花饰,有的只刻着教会经文和造币厂。 其实这些银币,有一半多来自最开始维德抹喉的那个海盗,那个人看起来老实,私底却藏了很多钱。 他一个人就藏了七枚银币,这不少了,要知道,一个尼德兰农夫要辛苦劳作半年,除去日常开销以外,才能有一枚银币的收获。 一枚刻十字架的教会银币就能购买约四十个足够吃一天的大面包,三枚教会银币就能买下一头健康壮硕的山羊。 七枚银币,相当于那个海盗,藏了两只山羊和四十个面包在衣服内包里。 由此可以见得,一枚银币,对一个普通人来说,分量到底有多么沉重了。 当然,“沉重”只是一个比喻方式,实际上一枚暮光教会银币标准重量只有三克,大多数时候还要更轻一些,因为在交易称重的时候,人们会对它进行裁剪。 那装着十二枚银币的口袋,最多和一颗鸡蛋等重。 即便如此,它们也比米娅重的多。 米娅落在维德手心的时候,轻的像是一阵风,她没有一颗鸡蛋重,不过却很轻松地带着“一颗鸡蛋”飞走了。 维德完全洞悉她飞行的轨迹,她顺利抵达羊圈,按照指示,无声无息地把银币放在了栅栏中部显眼的地方。 隔了十几米的距离,维德和她的联系依然没断掉。 能感觉到她想回来了,如果把她的诞生比作幼儿的出生,那么这还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离维德这么远。 她好像有点不适应,还有点不安。 不过,还没到“哭出来”的程度。 她只是看不到维德了而已,依然能感到维德的存在。 维德还有工作想交给她,只把银币放在羊圈里,海盗可不会无缘无故地走出来,大光头丢银币的时候都要制造点声响。 他指示米娅去扰乱羊群,让羊群骚乱起来,就能吸引海盗的注意力。 毕竟,牛羊在维京海盗劫掠的时候,也是重要的战利品。 米娅传来了“懂了”的思绪,维德还没教她怎么做,她自己就活动了起来。 作为一个北地人,她生前一定很懂得和羊群相处,在这样寒冷的地方,保暖的兽类皮毛是不可或缺的东西,羊群还能提供肉和奶,畜牧,是北地人生活中重要的一环。 她先是漂浮起来,看了一阵后,钻到了一只羊的肚皮下面。 那头羊的体型较大,肌肉更加发达,但头上没有长角。 绵羊之中,只有公羊才会长出螺旋状的大角,那是一头母羊,母羊的身侧,还有两只小羊羔。 这只母羊,应该就是羊群中的领头羊。 绝大部分羊群的领头羊都是经验丰富的母羊,领头羊需要的是对周围环境的熟悉,如觅食路径,寻找水源位置,要求有可靠的记忆和经验,并且要有足够的耐力,能长途行走以持续性地带领族群前进,性格急躁的公羊通常难以胜任这项职责。 有羊羔的母羊对安全的需求更高,更加警觉,也就更容易成为领头羊,其余的羊群会自觉地跟着它行动。 这是自然选择出的结果,即便是被驯化了的羊群,依然保留了这种本能,它们当中有一个“首领”,就是那个带着两只小羊羔的母羊。 米娅在那头母羊的肚子下面乱动,原本羊群就因为混乱的村庄而感到惶惶不安了,作为两只小羊的母亲,此刻又有一个幽魂对它乱来,它顿时躁动了起来,咩咩乱叫,在栏杆上拱来拱去。 头羊出现了异常的举动,连带着其余的绵羊觉得危险到来,个个都变得不安分,羊群一时间变得十分吵闹。 米娅完美完成了维德交给她的任务,比维德想的还要完美。 维德看向了存储干草的仓库内,嘱咐米娅不要让羊群的骚乱停下,并且好好躲着,不要露面。 剩下的,就是等待海盗自己出来了。 那杂乱的“咩咩声”,传到了仓库里。 仓库里的海盗都听到了这声音,有人回头看,不过,坐在草料上的米特只是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大哈欠,仍由手中的弩箭垂落大腿。 他毫无干劲,他自己是反对冬天出来劫掠的,这样的大冷天,就应该在屋子里烤火睡觉,而不是连夜坐着雪橇,跑到这种偏远的村子里打打杀杀。 外边又黑又冷,冻的人直哆嗦,实在提不起干劲。 可他不过是斯温四十三个小弟中的其中一个,首领既然决定来一次夜间偷袭,那他就算不愿意,也只能跟着走。 但他依然觉得很麻烦,冬天出来打劫,要做的准备实在太多了。 这些杂事首领是不需要关心,首领只管下命令就好了,可脏活累活,全是下面的人在干。 老实说,米特心里很多抱怨。 那些准备工作真的很累人,又是用冰钉和鲸须给雪橇加固,又是给每个人的剑涂羊脂,还得去准备风干鲱鱼和便携睡袋。 真的是累成一条狗,关键还没有什么好处拿。 鬼知道首领买来的情报是不是真的呢? 反正米特并不觉得这个村子,有那个情报商吹嘘的那么富裕。 至少米特到现在都没捞到什么油水。 没办法,他体格不够强壮,剑术比不过别人,只能拿着弩箭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射两下,捡点漏。 可捡漏也不是那么好捡的,别人拿剑砍了人,就能蹲下去摸尸,但米特的弩箭很难抢过其他人,这次劫掠他一点额外收获都没有,只能等着宴会来获得他的那份战利品了。 他在内心估算,自己能得到多少。 宴会的时候,牛羊,大号的金银器具,铁制的农具,刀剑和锁子甲一类的东西,都会兑换成等值的银币,每个人按照地位和贡献,分到他该有的那份。 根据斯温的规则,每次劫掠,他分大头,大概占总战利品的四成,并且能优先选择战利品,比如领主佩剑,或者处女俘虏,相当于他一个人要拿走一半的收获。 对此,所有人都没有意见,斯温是这个团队里唯一的银级战士,也是唯一的职业者,没有斯温,很多村庄和城镇,他们根本没有实力攻破。 斯温拿走他的东西之后,剩余的东西按照价值,平均分成多份。 长船的首席桨手,那两人算是斯温的左膀右臂,他们负责掌舵和战术指挥,能额外获得两人份的份额。 然后普通桨手按划桨位置递减,船尾第二排,一人分得额外的半份,船中段再略少一些,船头加入不满半年的新人,则是拿最基础的保底。 这次他们是靠着驯鹿雪橇,一路沿着河道和雪地赶了两天路,没有驱船,所以不按这个规则分配。 基本上,除了第一个拿到人头的战士,能额外再获得半份,其余人就是平分。 显而易见,靠着这种团队分配规则,这次米特能拿到的钱是很少的。 想要有额外收入,就得有外快,多砍死几个人,就能多摸点东西,能装进兜里的东西,是不需要在宴会上拿出来的,那属于私人物品。 但米特没有这样的机会,他估摸着自己走这一趟,能拿到五个银币就是战争之神眷顾他了。 该死的乡下人,真是穷的可怜。 米特的脖子往羊毛衣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眯起的小眼睛来。 地窖的木门就快被砸开了,战斧和铁锤每砸一下,那上面的沟壑和裂痕就越深,为了堵塞大门,里面的人肯定把一切能搬的东西都搬到了门后,但那并没有什么卵用,这又不是堡垒,不过是乡下人用来储存酒和食物的仓库罢了。 很快门就会被砸开,但米特已经很不耐烦了,他只想赶快结束,回去窝在自己的床上,睡个大觉。 要不是觉得里面还能找到点有价值的东西,他早一把火下去,把这儿全烧了。 那回在格尔登镇,斯温就是这么干的,愚蠢的守卫以为躲到那个铁罐子一样的堡垒里,海盗就奈何不了他们,殊不知斯温一把火下去,直接烧了个精光。 米特还能回忆起那滚滚浓烟和焦黑的人形,他现在就想一把火把这个村子烧了,管它什么美酒和粮食,明明是休息的时间,却要喊他出来干活,烦死了! 他心里满腔的怨气,外面又传来羊叫声。 “咩,咩,咩~” 那些牲畜叫的人心烦。 或许是担心那些牲畜把栏杆撞开,小队长忽然开口道:“来个人去外面让羊安静下来。” 一个吭声的都没有,没人想出去干这个活,外面冷的很,而且羊圈和牛圈里一股臭烘烘还发了酵的屎味。 每个人都保持着沉默,米特的身体像虾一样弓起来,往里挪了挪屁股。 小队长和其他人的视线来来回回,最后,其他人的眼睛,都很有默契地聚集到了米特身上。 “米特,你去。”小队长发话了。 该死! 米特真想骂娘,但小队长又高又壮,比米特足足高了两个头,那小麦色的脸庞上有一道十字伤疤,上斜锋利的眼角,就像是冰原里的野狼。 上一个不听话的人,可是被小队长一巴掌就撂倒在了地上。 米特想到那个画面,和小队长对视了几秒,憋住了自己的怨气,从草堆上跳下来,一言不发地,往仓库外面走出去。 第九章 事故击杀 有海盗走出来了,维德看到一个身材偏瘦小的海盗,埋着头,皱着眉,双手插兜地站在门口左顾右盼。 他没带火把,附近有燃烧房屋的火光提供了光源,他的身后背着一把单发的弩,腰间有一把短剑。 和维德手里握着的约一米二的双刃直剑不同,他的短剑只有半米长。 这个人不擅长战斗,在团队中,担任的应该是斥候和后勤一类的工作。 从他用弩箭就看得出来,弩箭手的地位在许多地方都不高,在维京人中同样如此,这种机械性的武器不同于长弓,被认为是“无需勇气”的武器。 一些雇佣兵小队里,弩箭手甚至无权参与战利品分享,在尼德兰公国,腓力六世还曾立法禁止骑士使用弩箭,违者会被剥夺爵位。 维德看到这个海盗左顾右盼,他抱有一定的警觉性,但很遗憾,米娅是个会飞的幽灵,他观察一阵后,没有找到任何的痕迹,于是走到了草棚屋的下面。 “这他妈不是谷仓舞会,你们这群畜生,都给老子安静点!” 海盗看起来颇有怨念,他对着羊群发泄怨气,还踢了一脚梁柱。 棚屋上积起的雪,被他这一脚震了下来。 但羊依然叫个不听,他抓耳挠腮,又大吼道:“安静!!!” 维德悄悄地注视着这个人的一举一动,他想让这个人注意到羊圈里的银币。 这个念头刚刚传递给米娅,维德就看到那头母羊动了起来。 维德察觉到这次领头羊的行动和之前有所不同,之前它只是急躁,但此刻却好像是被人控制住了。 难道米娅控制了这只母羊的心智么? 看起来就是这样,母羊走到了装银币的口袋旁,羊蹄子蹬了两脚,把闪闪发光的银币蹭了出来。 还在大吼的海盗忽然愣住,他探出了头,看向了地面。 显然,他注意到了银币。 似乎是注意到他突然安静了下来,仓库里传来喊声:“米特,外面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都没有。”名叫米特的海盗回话,“我马上就让这些蠢羊乖乖听话。” 米特,屏住了呼吸。 他睁大眼睛,咽了一口唾沫,直直地盯着那散发出诱人光芒的银币。 他猜想是有个村民把自己的钱,藏在了羊圈里,也许是被海盗吓的藏起来的,也许不是今天藏的。 不管是谁藏的钱,现在米特看到了这个布袋,那布袋里的钱,就是属于他的了! 看来今天也不全是坏事! 心情一好,他看这些长毛羊的眼神也温和了不少。 羊他不能独占,但别的东西,就不好说了。 谁抢到的,就归谁,这才是一个海盗应该遵守的法则! 米特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迫不及待地从栏杆那里翻进去。 米特并没有考虑多余的东西,如果他再谨慎一点,或者再慷慨一点,愿意和伙伴们分享这份收获,他就不会独自进入这个羊圈。 但很可惜,他是一个海盗。 有很多词汇可以用来形容海盗,残暴、狡猾、奸诈... 可最不能少的,一定是贪婪。 米特手脚并用跨越了木栏,衣脚被粗糙的木茬挂住,他就一把将布料撕开。 凌冽的寒风卷着草屑扑在脸上,羊圈的木门吱呀作响。 几只不安分的羊,蹄子不断地践踏干草。 维德忽然有了一个新想法,他想试试看,能不能制造一场意外。 一个合格的暗杀者,最好的杀人方式,就是无人目击的事故击杀,在杀死所有目标前,暗杀者都不该被发现。 他让米娅控制领头的羊,站在了海盗的身后。 布袋前方的农具架上,三齿钉耙和两股草叉正随着寒风轻轻摇晃。 米特来到散落的银币前,弯下腰,伸出手去,领头的母羊忽然高昂地叫了一声,宛如发狂的公牛般冲撞起来。 这忽如其来的声音吓了米特一跳,他听到木质的架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那该死的羊,居然顶翻了农具架! 下一秒,钉耙滑落,铁齿刺穿了米特的鞋子,将他钉在原地。 他脚趾吃痛,惊呼一声,本能地用力想把自己的脚抽出来,可为了在雪地里行走,他穿的是特制雪地靴,这靴子的材料是鞣制牛皮,坚韧而耐用。 穿鞋的时候,他还在脚踝处交叉缠绕了皮带,小腿中部覆盖有筒状护腿,压实的海豹皮牢牢地固定住他的右腿。 这种鞋子穿起来麻烦,脱下来更是麻烦,他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抽离。 他只能握住草叉试图保持平衡,可这个动作却让架子上最后的重心支点彻底消失。 架子倾斜倒塌,那柄锈迹斑斑的草叉诡异地划过一个半圆,叉尖直直地指向了他的脑袋。 仰头注视着那尖锐的刺尖,米特的眉心传来刺痛感,他条件反射地举起双臂,护住自己的脑袋。 随后“受惊”的领头羊带着羊群发起第二轮冲撞,羊头狠狠地顶到了他的屁股。 他只觉得后门一紧,惊叫一身,摔倒在了羊屎之中,连门牙都被磕掉一块。 当他的脑门撞上地面的瞬间,草叉在木屑的摩擦声中,裹挟着风浪落下。 短暂的阻塞后,草叉的尖端抵住了他的喉咙,单是草叉落下的力量,不足以刺穿他的脖子,只是让他的皮肤流了点血。 米特松了一口气,随即而来的是冲天的怨气。 妈的,被小队长和斯温使唤也就算了,连绵羊都跑来顶老子的屁股! 他目光发狠,想先把草叉移开,可他还没找到平衡,脖子那里,忽然传来一股缓缓的力道,就像是...有人举着草叉往前推,要把尖端推进他的喉咙里。 有人! 米特后背发凉,冷汗冒出。 但那不是人,是米娅,她离开了母羊的肚皮下面,飞到了草叉的顶端,从上往下,俯视着那狼狈不抗的入侵者。 愤怒,悲伤,痛苦... 各种情绪在米娅的内心交杂,维德感知到她的心情激动,这些情绪是突然爆发出来的,像是她活着的时候,残留下来的情绪。 她想要把草叉的尖端推进面前这个头戴铁盔的男人的脖子里,非常想。 她本来平静地生活在这个村庄里,她的父亲或许是一位猎人,因此她才对那个猎人小屋如此熟悉,她虽然幼小,但一定充满活力。 可一切的幸福美好都被这些入侵者打破了。 维德并没有制止米娅的复仇,海盗夺走了她的生命,烧毁了她的家园,她有什么理由不能对这些人复仇呢? 如果律法和公正不能制裁罪人,我们的手中,还有刀剑。 小小的米娅推动着那根草叉,插入了海盗米特的喉咙。 她推的有些吃力,一个如微风般的幽魂,力气还是太小了,要不是刚才的冲击使得草叉的锈蚀尖端略微没入了海盗的皮肤,要不是她能借用草叉下落的重力,她绝无可能亲手杀死一个海盗。 但这就是命运的选择,她遇上了维德,于是有了复仇的机会。 只是众多海盗中的一个,但这一个,的确是由她亲手杀死的。 海盗米特感觉喉咙那里传来强烈的刺痛,一段阻塞后,草叉停下了,那锈蚀的尖端,停在了他的喉尖。 他不理解羊群怎么会如此暴躁,不理解为什么发狂的羊在他的身上践踏。 他的全身都传来剧痛,他努力地挣扎,但很快,他不再有动静了。 在海盗的身旁,钱袋子里的银币散落,它们一如既往,在肮脏的血与污秽中,闪着摄人心魄的光。 第十章 友谊 米娅飞到了尸体的上方,只是杀死海盗还不够,她还要吃掉海盗的灵魂。 维德制止了她,呼唤她躲起来。 仓库里有人走出来了,两个人,刚才羊群冲撞的动静不小,那家伙死之前,还惊呼了一声,再怎么迟钝,里面的人也该察觉到有问题了。 要是米娅继续待在那儿,抽取灵魂,一定会被发现,那团火还挺明显的。 维德感知到米娅有所不满,她作为幽魂诞生的时间还很短,幽魂与人类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存在,她的意识懵懂,情绪简单直接,很多事情她都理解不了,基本依靠本能行动,但她还是很听维德的指挥,飞向了棚屋的顶端,潜伏在阴影之中。 她藏起来的数秒后,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踏踏踏。 两个海盗从仓库的大门窜出,他们听到了羊圈里传来的惊呼声,举剑环顾四周。 一个人影都没有,来到动乱的羊圈,他们才看到了那具被羊群践踏的,惨不忍睹的尸体。 一时间,两人的思维都为止一滞。 倒不是尸体的惨状惊吓到他们,他们是海盗,不是连鸡都没杀过的贵族少爷,尸体和死人对他们来说,只是家常便饭。 二人发愣不是因为恐惧,他们看出了米特是怎么死的,满是羊群践踏的痕迹,倒塌的木架子压在米特身上,羊屎混杂着鲜血,糊的到处都是。 他们不敢相信,这像是被羊群给踩死的,像是一场蠢的不能再蠢的意外。 就在二人观察的时候,还有一只羊对着米特的脸撒了一泡。 淡黄色的羊尿哗啦啦汇聚成一条线,白气和骚味一起冒了出来,他们不由得捏住了鼻子。 就是被巨魔锤成肉酱的人他们都见过,可死在羊屎堆里的人,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尤其,这个人,还是他们小队里的同伴。 两人面面相觑,有点茫然地挠挠鼻子和额头。 “这家伙真是被羊给踩死的?” “再看看吧。” 二人举着火把,围着羊圈转了一圈,雪地上没有其他人的足迹。 但有另一支海盗小队扛着酒桶路过,他们在搬运战利品,箩筐里装着抢来的黑麦,他们正要把这些东西运往雪橇处。 “鲁德斯,收获怎么样?” 路过的海盗打招呼。 “一般,这村子就和我们上次在密利河抢的那个村子一样穷。” “确实,那个侏儒太会吹嘘了,竟然哄骗斯温用二十枚银币买他的情报,下次那家伙要是还敢来,我打赌,斯温肯定会把他架在烤架上,做成一只粉皮烤乳猪。” “还得刷上一层蜂蜜水,烤个脆皮!” “哈哈哈。” 那群海盗小队哄笑,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反观羊圈旁围着的两人,脸色就有点尴尬了。 “你们有看到附近有啥动静吗?” “不过是个穷鬼村,连守卫都没有,能有啥动静?” 二人旁敲侧击地问了问,得到了结果是,完全没看到有可疑的人出没。 这更加坚定他们的猜想,米特就是被羊给顶死的, 他们随意糊弄了两句,那边还有人问他们要不要搭把手,他们全都搪塞了过去。 他们只希望这队人快点走,免得有人发现他们队伍里的米特蠢到死在羊圈里。 战士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羊圈。 真是操蛋,就是最低贱的农奴都不会犯下这种错误! 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未来的每一天,他们都会成为笑柄。 想象一下,宴会的时候,别人都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说自己的英勇战绩,可轮到他们的时候呢?他们只能支支吾吾说,自己小队里有个人被羊给顶死了,死的时候还是一把尿一把屎。 几乎可以想象到那让人面红耳赤的嘲笑声了。 “看啊,鲁德斯,我敢肯定,把米特顶死的羊,一定和巨魔一样强壮,难怪你们会失去一位勇敢的战士。” “别灰心,鲁德斯,让我来把这只有巨魔血统的羊砍翻,为米特报仇!” 这种耻辱,将会伴随他们一辈子,甚至死后,都有人唠叨,说我以前见过有人死在羊圈,只需一杯蜂蜜酒,我就告诉你们他是怎么死的,哦对了,那家伙和鲁德斯一起混过。 米特是轻松了,只需要死在满是屎堆的羊圈,可小队里的其他人,要考虑的就很多了。 不管走到哪里,可能都会突然从耳边冒出来一句:“听说你们队伍里有个人被羊顶死了。” 提乌在上,那太耻辱了! 维京人可以死在战场上,但决不能死在羊圈。 二人极力掩盖这个事实,终于是把另一支队伍打发走了。 他们扭头看向了羊圈。 “给他收个尸?” “扔箱子里吧,免得有人瞧见了。” “好。” 三言两语,他们就决定了自己伙伴的最终下场。 海盗之间,没有什么真情实意。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他们是因为利益聚集起来的恶人,不要指望他们会像骑士一样,将战友的尸体带回家乡安葬。 拥有正直和善良的品德,为了同一个目标而聚集起来的,才叫患难与共的伙伴,他们这种,充其量只能叫“共事人”,一切向好的时候,他们会握着剑向前冲锋,一旦情况急转直下,他们就会见风使舵,永远以自己的利益为第一标准。 他们与米特的友谊,仅限于把米特的尸体丢到箱子里发臭了。 二人打开了羊圈,捏着鼻子,来到了米特的尸体旁。 得动作快点,地窖下面还有几个待宰的村民,他们还等着门一开,冲进去砍人摸尸,能装进口袋的私人收入,很多时候才是劫掠的大头。 要不是怕丢脸丢大发,讲实话,他们都懒得处理尸体。 按照传统,维京海盗只会安葬战死的战士,死在剑下,才是一个战争之神信徒的归宿,以往有人战死,他们都是统一对尸体进行火葬,倘若那人死的英勇,他们会奉上敬意,拉上一两个俘虏,丢进火堆里陪葬。 但米特显然不能算是“英勇战死”的,他是被自己蠢死的,所以二人一点没有尊重遗体的意思, 他们暴力地将草叉和钉耙取出来,皱着眉头,用脚把干草踢到米特身上,勉强将尸体遮住。 他们看到了掉落在血与屎的银币,但并没有特别在意,觉得这是米特自己兜里的钱。 不过,再脏的钱,它也是钱。 一枚银币,就能在夜莺酒馆里喝上一夸脱尼德兰庄园葡萄酒,还能挑选一位会百般花样的美女共度良夜。 把脑袋系在腰上做海盗是为了什么呢?不就是为了钱么? 死人堆里的钱,他们都拿的顺手,一点点羊屎而已,用水冲一冲,那依然是一枚落在地上,叮当响的好银币。 他们帮米特收了尸,应当享有分走死者财产的权利。 “怎么和拉尔开口,就说是米特被羊拱死了?” “宴会的时候再找机会和拉尔说吧,最好别让安格鲁和提特斯知道,他们一喝醉酒就发疯。” 两人赶走羊群,收起长剑,隔着干草,一个人抓脖子,一个人抓脚,将米特的尸体抬了起来。 他们并没有发觉,有个身披风衣的骷髅,悄悄摸到了羊圈的边缘,举起了手中的长弓。 第十一章 精确而完美 另一支海盗小队离开后,维德就从拐角里摸了出来。 他站在这两个人的视野死角,左手握住长弓,右手从背后的箭袋里的取箭。 拉弓上弦,他的动作一气呵成。 不是错觉,他的确掌控了这把长弓。 在木屋那里拉弓射箭的时候,他就有种油然而生的契合感,那根随弦而发的木箭,就像是自他手臂延伸出去的东西。 他不是依靠直觉射箭,瞄准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一箭一定会射中他想射中的地方。 他活着的时候学过拉弓,只是很粗浅地涉猎过,是作为兴趣去接触的。 那时候拉弓,总觉得有种疏离感和陌生感。 他的箭术老师告诉他,一个有天赋的弓箭手,要想在实战中使用弓箭战胜自己的敌人,至少也要训练十年。 维德并没有十年的射箭生涯,他使用弓箭的机会很少,少的可怜,顶多只是知道怎么把箭射出去而已。 但现在,他好像变成一个神箭手了。 杀死了八个海盗,维德深刻体会到,自己的关节和动作,比在荒原上的时候,更加流畅了。 那种仿佛生锈了一样的艰涩感,离他而去。 这不是突然变化的,实际上,他有感觉到,自己在逐渐掌握这具没有血肉的躯体。 这是一个渐变的过程,第一天从泥土里爬出来,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患风湿的老人,那时候连走路,他都走不稳当。 但随着他在搏斗中给其它骷髅的脑袋开瓢,吸收了同类的灵魂之火,他骨头上的裂痕和磨损就在不断被修复。 他的动作越来越流畅,抬起脚或者举起手臂的时候,不再觉得延迟很高,很卡顿。 到了他在山坡下挖洞给自己造新家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和年轻人没有差别了。 不,从此刻的体验来说,他变得,与众不同了。 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他好像能掌控自己的每一块骨骼。 在他敲开了第六十四个骷髅的脑袋,吸收了第六十四个同类的灵魂之火,修复了全身所有裂痕之时,他好像就跨越了一道界限,进入了一个新的层次。 就好像一个人学习了很多天,不停地摔倒,可突然有一个瞬间,他领悟了,学会了如何让两个轮子的车,立在地上带着自己向前。 他使劲地踩踏,尽情地享受风,终于看到了新的风景,并且将来的每一天,都不会忘记。 维德现在就有这种感觉,他觉得骷髅是种很神奇的存在。 一个正常人,绝不可能让自己的右腿膝盖向前九十度翻转,如果他能做到,那说明他的腿断掉了,整个膝关节都像树枝那样折断,只是皮肉组织让他的腿“藕断丝连”。 但作为骷髅的维德,却可以让自己的手和腿,都呈现出那种反人类的扭曲姿态。 他甚至可以将自己的手臂拆解下来,和脚掌调换个位置,使它们正常地发挥功效。 作为亡灵的骷髅,它们的存在方式如此奇特。 一个人想要劈叉,他的韧带可能不允许他这样做,但骷髅没有这种烦恼。 维德觉得此刻,他心里想什么,就能做到什么。 他可以劈叉,可以后空翻,甚至可以让脑袋三百六十度旋转。 只要他有意识地控制自己,他就能掌控自己的全身。 意思是,只要他能理解“拉弓、上弦、射箭”这三件事是如何发生的,只要他有足够的专注力,他就是一个百分百命中的神射手。 他的骨骼以机械般的精密运作,每一块骨头都咬合在合适的位置。 他的目光所达之处,皆在射程之内。 当他觉得这一发一定会贯穿海盗的眼睛时,苍白坚硬的指骨,拨动了弓弦。 那根木箭裹挟着少许寒流射出,下落的雪花,被乱流扰乱,一条呈直线的真空地带短暂地出现了一瞬。 这一瞬后,木箭跨越了空间,插入了第一个海盗的右眼。 箭身挤爆了眼球,尖锐的箭头深深插入脑髓,直到抵住了坚硬的头骨才停滞下来。 脑浆和眼球里的血水爆溢,血花溅开,溅射到另一海盗的脸上。 即便海盗戴上了防护用的锥形铁盔,这支箭依然一击毙命。 精确而完美。 任何一个使用弓箭的人,都挑不出维德的毛病。 一箭之后,他立刻射出了第二箭。 一样的爆头,一样的射中右眼,好像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了。 看到同伴死在眼前的海盗,甚至来不及用声音发出警告,他的大脑都没能理解当前的状况,眼前就变得黑暗了。 海盗的生命气息在维德眼前消散,当骷髅还有个好处,就是能知道自己跟前有没有人装死,那绝对逃不过一个骷髅的眼睛。 他呼唤米娅从棚屋的梁柱上下来,现在可以让米娅尽情地享用海盗的灵魂了。 维德觉得自己有种反派的既视感,死在他手下的人,连灵魂都被“邪恶的幽魂”吃干抹尽。 不过非要较真的话,维德杀的人,恐怕还不及这些海盗的零头。 他不吝啬对米娅的投喂,他以前只养过小孩,没养过幽灵,但米娅很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既然和米娅有了灵魂层面的契约,那维德就打算好好照顾她。 她才出生没多久,多吃点,才好长身体。 得到进食许可的小家伙,传来了喜悦的情绪,三团灵魂从尸体里漂浮出来,那些丑恶的人脸在火中备受挣扎,米娅一口将灵魂吞下,飞回了维德的帽子里。 维德看向了仓库的大门,还剩下五个海盗,两个站在台阶上,数十秒以前,他们才听到交谈声和哄笑声,因此没有起疑,依然举着长弓,对准地窖的大门。 地下的三个海盗,还在劈门,脚下的震动一直就没停过。 维德靠近了门边,看向内部,那扇门应该快被劈开了,那两人开始取箭上弦。 维德丢了一枚银币进去,一枚刻着百合花的塔尼亚银币。 一个尼德兰农夫,要辛苦劳作半年,才能挣到一枚银币。 而一个维京海盗,一年大概能收入五十到八十枚银币,相当于一个尼德兰农夫三十年的收入了。 对比农夫而言,海盗对银币的声音要敏感许多。 金属的造物落在坚硬的木板上,晃动旋转,那声音悦耳又动听。 海盗的视线转移过来,随后其中一个像是被收割的麦穗一样,倒了下去。 一根箭射穿了他的头,另一个人扭头去看箭射出的方向。 火光忽然微弱了。 有一道阴影,遮住了火光。 阴影将他笼罩,有未知的东西,来到了他的背后。 当他意识到这个事实,汗毛直竖的时候,一把长剑,从背后刺穿了他的心脏,将他整个人贯穿。 他的喉咙被割开,视野涣散,啪嗒一声,倒在了地上。 意识溃散之前,他听到了咯咯咯的摩擦声。 那声音有点耳熟,像是利斧劈在活人肋骨上的碰撞声,但又有所不同,要更加柔和,更加缓慢。 就像是...就像是骨头和骨头碰撞会发出来的声音... 那是我的骨头么? 海盗并没有思考出问题的答案,他的生命,在那之前就消逝了。 他做梦也想不到,会是一个骷髅杀死了他。 第十二章 拿起武器 最后还剩下三个海盗,维德不再躲躲藏藏了,他直接站在了地窖的台阶口。 他之所以追求无声击杀,只是怕别的海盗被引来而已,此刻不存在这种可能性了,周围没有多余的海盗,自然没必要躲藏。 他站在高处,举起长弓射箭,一个好弓手占据了高地优势,那么在他箭袋里的箭用完之前,他都有足够的底气面对敌人。 那三个身处地窖口的海盗,面对他,就像是不会动的靶子,像是笼子里的小兽,弱小而无助,毫无反抗之力。 尽管他们死之前惊恐地喊了几声,也无法阻止死亡降临于自己。 维德三箭连发,轻松收尾,全灭了海盗小队,送他们团聚。 米娅如出一辙吃掉了海盗的灵魂,一个都没有落下。 十六个新鲜的灵魂被她吞噬,她出现了更为明显的变化,原本她只有腰部以上是有形的,下半身是模糊的烟雾,但此时,有形的部位延伸了一点点。 大概有两个指甲盖那么长的一点点,非常微小。 十六个灵魂,看来一点不能让她满足,不知道她要多少人的灵魂,才能彻底凝实身体。 也可能是她对维德的反馈过多了,每一次她吸取灵魂,都会分一部分转交到维德这边来,骷髅本来没有直接抽取灵魂力量的能力,但通过米娅,维德间接性的获得了滋润。 对亡灵来说,这相当于一种可成长的进食。 维德握了握手掌,相比米娅肉眼可见的成长来说,他的变化相当不起眼,倒也聊胜于无。 他最后看了一眼地窖的门,离开了这个仓库。 他是一个骷髅,没有和村民打交道的必要。 人很脆弱,但也很顽强。 作恶的海盗死了,相信那些村民能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维德离开后,四周彻底平静下来。 地窖内,感受着这死一般的寂静,艾弗里一家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他们是被布鲁斯叫醒的,布鲁斯是他们养的一条猎犬,平日里布鲁斯很温顺,夜里从不乱吠,但今天晚上它反常地闯进了艾弗里的卧室。 起床后,艾弗里才看到了房屋燃烧的火光。 他猜到是维京海盗来了,每个塔尼亚人都听过维京海盗的故事,艾弗里也不例外。 艾弗里从未亲眼见过那些魔鬼一样的海盗,但意识到危险来临,艾弗里立刻叫醒了一家人,躲进了地窖里。 这么冷的天,他根本没办法带着自己的家属逃离村子。 最近的阿尔瓦多镇,即便是冰雪融化的春夏时节,也得走上足足三天才能抵达,他们不可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去村子外面,那等于自寻死路。 艾弗里判断,他们只能躲藏起来,寄希望于海盗没有发现他们。 这是唯一的生机,维京海盗从不会在一个地方久留,如果运气够好,只需要在地窖里躲藏一段时间,那些海盗就会自己离开。 他尽可能抹除了自己和家人的痕迹,他用仓库里的干草遮挡住地窖的入口,把自己的积蓄放在显眼的地方,寄希望于那些海盗拿走他的财产后就能满足,不再把这地方搜个底朝天。 但幸运女神并没有眷顾艾弗里一家,海盗还是找到了地窖的入口。 门外传来砸门声,布鲁斯对着门狂吠,艾弗里的女儿啼哭,艾弗里只能和父亲一起,将他们酿造了一整年,打算春天时拿去阿尔瓦多镇售卖的苔原果酒搬到门口,堵住大门。 他们把一切能堵门的东西都搬了过来,可劣质的木门还是不断地被劈出裂痕。 艾弗里从来没觉得这么无力过,他用自己的双手酿酒,他娶了他心爱的姑娘,他们生育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他靠着劳动,养活了自己的家庭。 太阳落山之前,他还和家人们一起享用晚餐,为了庆祝即将来到的新年,妻子烤了羊肋排,他们把年前熏制的香肠切成片,夹在面包里做成熏肉三明治。 每个人都在欢声笑语,可一切都在忽然之间变了。 海盗闯了进来,他们烧毁房屋,抢走金银,这还不够,现在他们还要用利斧劈开地窖的门。 艾弗里多希望自己拥有杀死那些海盗的力量,他愿意用自己的灵魂去交换,这样他的父亲就不会发疯似的拿起刀对准他的妻子和小女儿。 “听着,艾弗里,你没有经历过,你根本不知道维京海盗有多残忍!” “你不会想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被他们怎么对待!” “你不想要自己的家人承受那样的痛苦,绝对不想!” “我不是疯了,我只是和你一样,爱着我的家人!” 艾弗里从不知道父亲有如此癫狂的一面,在他的印象里,父亲只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好人,他独自一人把艾弗里抚养长大,从不抱怨,也很少说话。 艾弗里哭着恳求父亲能平静下来,他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姑娘,头一次痛恨自己的无力。 神啊,如果我有罪,就请将我一个人送上火刑架吧。 艾弗里在内心祈祷,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觉得四肢无力,心脏猛烈地跳动,好像要撞穿他的胸膛。 大门每震动一下,他的心脏也跟随着猛烈地跳动一下。 他觉得有一把利斧劈开了他的肋骨,要将他剖解开。 然而,那砸门声又骤然停下了。 发疯的父亲放下了刀,布鲁斯反常地缩起了尾巴,躲在角落里呜咽。 在安静下来之前,艾弗里听到了惨叫声。 门外到底发生了什么? 艾弗里的耳朵贴近了大门,聆听外面的声音。 如此寂静,寂静的让人害怕,却又让人平静。 “父亲...”艾弗里看向了那个长满胡子,眼睛通红,布满血丝的男人。 “让开,艾弗里。” 父亲来到了门前,他抱下了一个酒桶,透过那些被劈开的裂痕观察门外。 艾弗里忐忑不安,他站在父亲的身后,好像他又回到了很小的时候,手足无措,只能仰仗身前的这个男人为他遮风挡雨。 “怎么样了,父亲?”艾弗里问。 他拍了拍父亲的肩膀,父亲傻站在那里,没有反应。 艾弗里急切地想知道父亲到底看到了什么,他挤到了前面,透过门缝看外面,瞳孔收缩。 映入眼帘的是维京海盗的尖锐头盔,他看到了插在海盗眼睛里的箭尾,海盗的松脂火把掉落在地上燃烧,火光照亮了尸体周围的血迹。 门外的维京海盗,已经死了。 又观察了一阵子,门外没有任何的动静。 “听着,艾弗里,我们得出去看看。” 父亲不再大喊大叫了,声音沙哑,但恢复了往日的沉稳。 “可是父亲...” 艾弗里还想说些什么,但他看着父亲的眼睛,停顿了下来。 “我知道了,父亲,我们出去看看。” 他们将酒桶搬开,来到了门外。 父亲俯下身去,检查尸体。 他拔出了射入海盗眼睛里的箭,仔细地看,他面对尸体如此冷静,和刚才判若两人。 “不可思议的箭术...简直像是按着头把箭插到了海盗的眼睛里...” 父亲的脸上出现了惊叹之情。 他站了起来,拿起了海盗的斧头。 “艾弗里,拿着这个。” 沉重的大斧,好在每天干活的艾弗里锻炼出一份好体格,能挥得动这把重斧。 他拿起武器,有父亲在前面领路,他心里就有了勇气。 他带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和狗来到地面上,仓库里有两个海盗的尸体,面容沧桑的父亲拿走了海盗的长弓,背起了箭袋。 这个苍老的男人,用看老朋友的眼神,看手中的长弓。 一开始他的手还有点发抖,可看了一眼脚边的海盗尸体,他握住了长弓的弓臂,稳稳地握住。 “父亲,是谁杀了这些海盗?”艾弗里止不住问。 “一位可敬的猎人。”父亲说,“他救了我们一家人的命。” “我们该怎么办?逃走么?”艾弗里问。 “不,孩子。”父亲摇摇头,举起了长弓,动作一点不陌生,“我们该拿起武器,保卫我们的家园。”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隔壁看看,莉莎和她的女儿或许还活着,如果你听到我喊你的名字,你就不要管我,立刻带着艾米丽和艾雅往没有火光的地方跑。” 艾弗里回头看自己的妻女,他点点头,握紧手中的利斧。 “我知道了,父亲。” 父亲拿起火把,走进了雪夜。 艾弗里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心头依然被阴云笼罩,但和在地窖里的时候,又多了一份平静和力量。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有海盗出现,那就用这把斧头砍下他的脑袋! 并没有意外情况发生,不久后,一道火光出现在了艾弗里面前。 父亲领着一群人来到了仓库里,那是艾弗里的邻居们,两位带着孩子的母亲,还有几个男人和少年,都是他的熟人。 “莉莎,很高兴再看到你。” 艾弗里的妻子与邻居拥抱,莉莎的眼角流下泪。 莉莎说:“一定是那位猎人,是他救了我和我的孩子,那是一位英雄。” 莉莎向众人分享自己经历,她的丈夫被海盗杀死了,她差一点也被海盗侮辱,可是一位猎人救了她和她孩子的命。 “他穿着我们村子里的猎人服饰。”莉莎说,“就在那边的巷子里,他杀死了海盗,我看到他背着的长弓了,一定是他,他救了你们,艾弗里。” 莉莎说,那位猎人劈开了门锁,为她和自己的孩子找到了一个温暖的房间。 “愿女神保佑我们的英雄。”莉莎由衷地心口划十字。 就在这时,艾弗里的父亲大声喊话。 “听着,年轻人们,灾难还没有结束!” “塔尼亚人绝不是孬种,如果有人入侵我们的家园,我们就该拿起武器,将那些入侵者赶出去!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艾弗里的父亲脸上,男人们对视,无声地拿起了武器。 他们很有秩序,往日里相处不那么和谐的人,放下了彼此之间的小矛盾。 他们一同拿走海盗的长剑,有狩猎经验的人,拿走长弓和弩箭。 即便是少年,也拿起了草叉和钉耙。 女人们也不甘示弱,她们挽起长发,扯下了不利于行动的裙摆。 有人受了伤,她们就去为那人包扎。 每个人都团结起来,不再惧怕这个寒风呼啸的夜晚。 第十三章 通用手势 “第十九个。” 看着眼前倒下的海盗,维德在心中计数。 他用长剑撩开了海盗的衣服,果不其然,又看到了一模一样的油囊。 这群海盗遵守着某种规则,每个人都随身携带了一袋油。 维德看着那些燃烧的房屋,若有所思。 他捡起了海盗的铁盔,戴在头上遮住头骨,双手也戴上了厚厚的手套。 他更加小心地暗杀海盗,确保自己的身上不沾染一丁点油脂。 他如死神般收割着海盗的生命,那些海盗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他们的人数减员了一半,却没人知道是谁动的手。 维德能看到,尸体被发现后,剩余的海盗聚集起来,不再三三两两地行动,每一个人都朝着中心汇聚。 那里是整个村庄最亮的地方,熊熊烈火燃烧,跳动的火舌使得地上的雪融化成水,有一栋焦黑的房屋不堪重负倒塌下来,烧红的灰烬飘絮,烟雾升腾。 又杀死了四个海盗以后,维德爬上了一栋房屋的屋顶,站在差不多两米高的草棚上,从远处看到了那两个在火光中交战的人。 米娅坐在维德的肩头,维德杀了二十三个海盗了,二十三个海盗的灵魂都被米娅吃掉,虽然享用了这么多灵魂,但她还没有“长出腿”来,只是抱着维德的脖子。 大雪依然纷飞,以前居住的尼德兰即便是冬天,也很少下雪,那满是沙石的荒原更不必多说,自维德在那荒原苏醒,天上会变化的,就只有那轮苍月。 维德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大雪,呼啸的寒风吹起了套在他身上的帽衫,极北之地的大雪,好似永远不会停歇,要将一切都掩埋在纯白的世界之下。 即便骷髅感知不到冷热,维德还是习惯性地将帽衫扯紧了些。 他有些意外,没想到那个手持长矛的红发男人,还没有败下阵来。 从维德看到他,差不多过去二十分钟了,没有发条怀表计时,维德不能准确地计数,但误差应该上下不会超过三分钟。 维德本以为他已经死在海盗头子的剑下,可他竟然一个人牵制住了海盗的首领。 不过他的情况很危急了,忽然周围有海盗对他射箭,维德看到一根木箭射到了他的背上。 维德很快明白,男人之所以能坚持这么久,不过是因为旁边的人在看戏,海盗的首领也只是在拿男人取乐。 刚来到这个村庄的时候,海盗或许还有点紧张感,但杀了几个人之后,他们就放松了下来,一定没有想过,自己这边会死上一半的人。 所以刚才他们才看热闹似的,在一旁看自己的首领和那个男人来一场二人决斗。 但现在不一样了,有二十三个人死了,维德杀死的人,遍布了村庄的各个方位。 还活着的海盗没办法再将这次劫掠当做一场游戏看待了,他们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本能地寻找队伍里的最强者,聚集到了首领的身旁,以求得到内心的慰藉。 维德确信自己没有暴露,那些海盗察觉不了他的踪迹,骷髅这种不死亡灵,就是为黑夜而生的。 死了那么多人,却不知道凶手的真面目。 未知的恐惧,在海盗之间蔓延开。 这世上,最让人害怕的,就是未知。 人类天生就害怕黑暗,因为他们无法看清黑暗里有什么。 剩下的海盗看似井然有序,其实士气来到了溃散的边缘。 如果他们心里的支柱,那带领他们“战无不胜的首领”战败,他们一定会失去战斗力,恐慌地逃走。 这是结束这场劫掠的最快方式了。 维德很清楚,他不能再用之前的方式去清理海盗了。 那些维京人抱起团来,他们举起盾牌,每个人都紧张兮兮地警惕着自己视野内的所有事物。 如果他从高处射出一两箭,射死几个人,那他就会被立刻发现。 骷髅不长翅膀,飞不上天空,隐藏在暗处,他是顶尖的暗杀者,但暴露在人群后,他也不过是一个稍微强壮点的骷髅。 五六个拿斧头和长剑的海盗对他发起围攻,就足够像劈柴一样将他劈开。 他没那个本事,独自面对剩余的海盗。 因此,最好用斩首战术。 杀死海盗的首领,就能结束这场惨剧。 机会只有一次,他爬下屋檐,决定靠近一些再动手。 这位置还是太远了,猎弓的射程只有五十米,此刻还有大风干扰,离的越远准头就越差。 在他摸近距离的同时,海盗的首领,斯温,也终于姗姗来迟地得到了手下的汇报。 “首领,埃吉尔,拉斯特,还有欧木,他们都死了...” 斯温的首席桨手,约瑟夫·帕克,向斯温报告。 斯温的脸色一沉,他记不清自己四十三个手下的名字,但他知道欧木是谁,那是他的桨手,他只有两艘长船,两艘长船各有一个首席桨手,就是约瑟夫和欧木。 这两人跟着斯温很久了,对维京海盗来说,一个经验丰富的桨手是十分珍贵的。 会用剑,会拉弓的人,哪里都可以找,这世上从不缺剑士和弓手,但一个懂得看海图,会驾舵,会看天象,能在大海上只靠视觉就辨别出星象,以此确定东西南北的桨手,绝对是稀缺人才。 桨手不是粗人能胜任的,斯温不能接受,他在这样一个小村庄里,失去了自己唯二的桨手之一,这就好比一个人失去了自己的一根臂膀,方才还抱着玩乐心态的斯温,心中好似有一团烈火炸开。 这种感觉就好像,你明明只是想出去郊游,却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自己的价值昂贵的宝剑甩到了悬崖下边。 “欧木怎么死的?”斯温声音低沉地问。 “他的心脏被人捅穿了,还被人割了喉。”约瑟夫低声说,“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他是被人刺杀的,我们找到的尸体,几乎都是这个模样,还有少数的几个人,是被弓箭射死的。” “死了多少人?”斯温压抑住自己的怒气。 “可能有十几个人了。”约瑟夫说,“首领,接下来怎么办?” 斯温看向了那边倒下的红发男人,男人已经伤痕累累了,融化的雪水,打湿了他的裤腿,他大口喘气,背上插了五根长箭。 即便如此,他还没有倒下,但也仅仅是驻着自己的长矛才能极为勉强地站着。 在斯温的视线转移到红发男人身上的一刻,立刻有海盗举起弓和弩,对准了他,一声令下,他就会被射成一个刺猬。 斯温举起手,示意手下放下弓箭。 “让我猜猜,你还有一个同伴,他也是个职业者,是猎人专精还是盗贼专精?你们以前一起当过冒险者还是佣兵?” 男人并不回话,只是抬起手,对着斯温比了一个中指。 “塔尼亚人,你很有勇气,很不错。”斯温冷笑,“但愿你可以一直这么有勇气。” 第十四章 职业者 “放火!”斯温下令。 所有的海盗从腰间取出油囊,对着四周那些未燃烧起来的房屋,泼洒燃油。 火把被投掷到半透明的燃油上,空气中的焦炭味愈发浓厚,唰的一声,燃油被点燃,明亮的火顺着燃油连成一条线。 烧红的炭仿佛呼吸一般忽明忽暗,然后在一下个瞬间喷吐出炙热的气息。 四周彻底被照亮了,宛如白昼。 斯温呼出一口白气,将手中的剑,插在了地上。 他取下了头盔,脱下了上身的锁子甲。 沉重金属的造物落下,陷入被融化雪水浸透的柔软泥土中。 雕塑般线条分明的肌肉,在火光下跳动。 斯温身上只有以前留下的旧伤,背上那狰狞的爪痕,是他十三岁和冰熊搏斗时留下的,腹部和肩膀上的剑伤,来自暮光教会的规训骑士。 和红发男人打斗了一番,他身上没有增添一道伤痕,刚才的打斗对他来说只是热身运动。 但此刻他不打算在热身了,他神色肃穆,如同巨像般屹立在人群之中。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他高大,维京人和塔尼亚人平均身高已经处于北提亚地域的顶峰,但斯温即便在这些人之中,也显的极为突出。 从小的时候开始,他的这种突出就极为明显。 尚未成年,他就已经和周围的大人一样高,当他成长到一定岁数以后,他发现,他只要站起来,几乎可以俯视每一个他见到的人。 每一个人都没有他强壮,没有他高大。 他不用费很大的力气,就能把其他人撂倒,不用费多大力气,就可以把那些人的脑袋拧下来。 在他成为一个职业者以后,即便是那些冰原里的雪狼和冰熊,都不能在他的手下撑几个来回。 他曾经摒弃了剑和盔甲,全身赤裸,一个人去和冰熊肉搏。 十三岁的他,差点死在冰熊的爪下。 他觉得那是一种耻辱,他是为了洗刷耻辱而来的,他不依靠任何身外之物,连战技都不使用,只以纯粹的肉身,和重达一千磅的雄性冰熊搏斗。 那是肉与肉的碰撞,是最原始的厮杀。 最后是他赢了,能拍碎长船的冰熊,被打碎了牙齿,胸膛被撕裂。 斯温还有余力拖着冰熊的尸体回到营地,剥下来的熊皮,现如今还在他的帐下,作为地毯使用,任由人踩踏。 这就是他的人生轨迹,在斯温眼中,所有事情看起来都轻而易举,所以他很少对一件事有敬畏。 没什么东西能让他敬畏,大声呵斥想用鞭子抽他的父亲,被他一拳打的胸腔凹陷。 想要抓捕他的守卫,被他一个个砍成了两半。 教会的牧师也好,修女也好,都不得不屈服于他手中的剑和力量。 他就是在这样随心所欲的环境中长大的。 他对这世上的绝大部分东西,哪怕是所谓的“神”,都不怀有敬畏之心,毕竟他从未看过“神”展现神迹。 但在这世上全部的事物里,仍然有一样东西,是让斯温觉得特别的。 火。 在大雪纷飞的冰原里,人永远都离不开火焰。 斯温可以拧下一个人的脑袋,可在冰雪将大地覆盖的时候,他却必须坐在篝火的周围。 那是如此特别的存在,从幼时第一次看到火,斯温心中就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情感。 那束小小的火苗,驱散了黑暗,在他的眼中闪烁,随后点燃了柴木,带来了温暖,烤熟了肉。 火是如此特别,脱下铠甲以后,斯温感受着火的气息,每一块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能感觉到火的炙热。 寒风夹杂着雪花锤打在他的胸膛,他伸出粗壮的双臂,好似要去拥抱那滔天大火。 当他站在火中,黑暗中的一切东西,都无所遁形。 斯温伸出了手臂,抓住了那个在风中快速朝他射来的东西。 他睁开了眼,褐色的眼,被火点亮。 落在手中的,是一根木箭。 斯温轻蔑一笑,咔嚓一声,将手中的木箭捏碎,掌心的冷杉木被他捏成了粉末,木屑从他的手指缝隙中落下。 “塔尼亚人,我看你们并不明白,银级和铁级的差距到底有多大。”斯温冷冷地说,“我会让你们明白的,别以为你能痛快地被我砍下头颅,我顺便再教你一件事吧,塔尼亚人,这是我从教会的那些铁罐子里学到的东西。” “人的指甲,是会不断生长的。” “我会找人用铁刺扎进你的指甲和肉里,你的指甲,会像撬地砖一样,一块块地被撬下来,放心,等到你长不出指甲的时候,我就送你和那个家伙去地下团聚。” 斯温拔出了雪地里的长剑。 他将长剑插入火中,剑身上,有符文刻印亮了起来。 斯温悠长地吐息,没有涂抹油脂的长剑,燃烧了起来。 火焰吸附到了他手中的剑上,凝聚成熔岩般的金色,雪花落在烧红的剑身,滋滋作响,瞬间被蒸发成白气。 这并非是“火焰附魔”那样简单的蘸取战技,火的力量在斯温手中汇聚,他身后燃烧起来的大火完全凝固在了剑身上。 四周暗了下来,亮光都集中到斯温手中的剑上。 斯温的掌心传来高温,即便隔着一层耐热的石棉指环套,依然能感觉到火的温度。 烫,热,疼痛,这一切都让斯温兴奋。 火,正被他握在手中! 他往前踏步,雪地中出现一道风浪,白雪扬起,他像是炮弹一样冲了出去。 那巨人般的身躯,直接撞到了房屋上。 震耳欲聋的巨响,烧的摇摇欲坠的房屋轰然倒塌。 这就是职业者,这就是三年前烧毁林迪斯法恩修道院藏书楼,还杀死了一整队教会规训骑士,最后依然全身而退,至今仍然被暮光教会通缉的重级罪犯: ——焚诗者,斯温·佛洛依德。 每一个海盗,都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但同时他们也欢呼起来,高举自己的手臂。 只要有斯温在,他们就是战无不胜的。 慌乱和忐忑从他们的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庆幸的笑容。 他们庆幸自己这边有一个如此强大的人,庆幸他们还能继续去下一个地方杀人抢钱,让女人如猪猡般跪倒在自己的身下。 “斯温!斯温!斯温!” 每一个人都不由得高喊起斯温的名字,好像那是什么念了就能实现愿望的魔咒。 但他们并没有看见,在尘埃与余烬之中,斯温的身形为之一滞。 斯温看着眼前被剑刺中而燃烧起来的尸体,愣了一下。 那张七窍流血的面孔映入他的瞳孔,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索命的厉鬼。 第十五章 拆解 怎么会是一具尸体? 斯温皱眉。 那具尸体的手上绑着单发的弩箭,弩箭的机括归位,不见木子匣应该放置的木箭。 难道是尸体对着我射箭么? 从着装判断,这个人还像是他队伍里的某人。 他感觉到微妙的不对劲,立刻挥动那把符文直剑,烧红的剑刃如切豆腐一样,毫无阻碍地将尸体腰斩。 上半身掉落在地上,燃烧起来,与符文剑刃接触的截面变得焦黑,一股像是头发烧起来的浓烈焦炭味传来。 没有诈尸的迹象,他觉得这是个诱饵,真正杀死了他手下的人,还藏在暗处。 “臭水沟里的老鼠。”斯温吐了一口唾沫。 他判断那个人正面作战的能力很差,要是实力够强,不可能耍这种小手段,直接像战车一样撵过来就好了。 斯温向来就是这么做的,每一次劫掠,他都会冲在最前列,穿着全身铠的重甲骑士也好,举着塔盾的佣兵也好,他从来不会畏惧,只是碾压过去,将挡在前面的东西摧毁。 他看不起那些只会耍阴招的家伙,他只信奉力量。 绝对的力量,才能带来胜利! 于是他举起剑,剑身上忽然迸发出烈火,一道长达数米的焰柱亮了起来。 匍匐在屋顶的维德看到了这道焰柱在黑夜中升腾,寒风吹动他的兜帽和衣角,他不由得为职业者的超凡之力惊叹。 以前维德也想过成为职业者,可他没有那个天赋,到死也只是个普通人。 有些东西生来没有,那就是一辈子都不会有的。 再羡慕,再努力,再刻苦,都不会有。 所以维德很早就学会了接受现实,他知道,他想要杀死那个身材异常高大的维京人,就必须考虑到弓箭起不了效用的情况。 为此,他才在射箭之前,做了点手脚。 事实证明,他的考虑是正确的。 海盗的头头,是一个资深职业者,不是那种才入门,只会一两个战技的菜鸟。 想战胜一个资深职业者,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情。 要知道,就连一些落寞的骑士阶级家族,家中都难以培养出一个资深职业者,那不仅需要资源,还需要与生俱来的天赋。 一个铁级的职业者,就足够撑起一个爵士家族的脸面,而银级,大致可以对标军队中的千夫长,意思是他一个人,就能发挥一千个人的功效。 这或许有夸大的成分在里面,但也足以说明,强大的职业者,在人们心中的地位是什么样子的。 那是洪水,是猛兽。 这一刻,维德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或许他不该来的。 一个人愿意为正义支付多少代价? 每个人的答案都不同,但维德觉得,对他来说,这个代价,并不包括他的生命。 不过,他作为人的生命早就逝去了。 他是个骷髅,是个本该沉眠的死者。 骷髅和幽魂这种东西,昨天还能动,明天说不定就和一阵微风一样散了,真正地变成死物。 如果连明天还能不能照常醒来,都是个无法确定的答案。 那又何必畏惧死亡。 况且,维德觉得,他的胜算,也不算很低。 他望着火柱的另一头,那里有个小小的光点,像是萤火虫一样飘了起来。 那个光点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微不足道,那散发而出的光,不如一支快要燃尽的蜡烛,但依然为维德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就是那里么...” 维德站了起来,他确定了方向。 那道火柱的光,终于照在他的脸上。 维德不再隐藏气息了,他取出了怀里的点火筒,这是用松香、艾绒和杉树皮制作的火筒,是他从一个海盗的怀里摸索出来的东西。 在极北之地,火源是必不可少的,如果有条件,每个人都会小心地保留火种。 这仅有一指长的竹筒,和维德在木屋里瞧见的火筒一模一样。 火筒制作原理并不难,他以前就用这玩意点火。 需要把易燃烧的艾绒和锤打成丝的杉树皮浸泡在硝石水里三天,等待其阴干后,再涂抹上融化的松香,搓成拇指粗细的圆筒状。 点火之前,记得往竹筒里撒上木炭吸潮,等待明火在火芯上燃起后,再吹灭只留下阴燃的暗火,最后把火芯放入大小合适的竹筒里,用带细孔的竹片盖住筒口,外层以湿泥密封,仅留微小气孔。 这样制作出来的火筒,能持续性地阴燃十天到三十天,期间只要记得检查和保养,就能保证火源一直不灭。 几分钟之前,维德才检查过这个火筒,此刻他将盖子揭开,取出一个油囊,将燃油泼洒在稻草铺成的屋檐上。 这屋檐上的雪,已被他扫下了一块。 火星如细沙般落下,然后在熄灭之前,发出了热,点燃了火。 刚才他也是这么做的,在利用海盗的尸体射出弩箭之前,他同样点燃了火焰。 结果告诉维德,他的猜想并没有错。 那个维京人,并不能察觉一个没有温度的尸体,他大概是依靠“热”来辨别方位的,又或者说,要有“火”,在“火光”下,他才会拥有敏锐的洞察力。 这并不难想到,巧合不会让每个海盗都带着燃油,一定是某种规定,这个规定让他们必须随身带油,随时准备点火。 而在一个海盗团里,设定规定的人,还能是谁呢? 无非是他们的船长,是他们的首领定下的规矩。 那个维京人,那个职业者,他的力量,就来自于火焰。 所以,他们才会大批量地焚烧房屋,而非趁着夜色,偷摸进民宅,在睡梦中就悄无声息地将村民杀死。 当维德点燃火的那一刻,那道火柱,向内收敛了力量,海盗头子察觉到他了。 还需要争取一点时间,不然维德不一定能抵达约定的地点。 他控制自己的左手,射出了第二发弩箭。 他的左手,并不和他的左肩胛骨连接。 应该说,那根手臂,与他相隔了数百米的距离。 那根拆下的手臂,就像是即插即用的零件,被他安装在了海盗的尸体上,他砍下了海盗的左臂,将自己的左臂安装了上去。 骷髅,就是这么神奇,除了寄宿灵魂之火的头骨,骷髅全身的骨骼都是可以拆卸,可以替换的。 不过前提是要用灵魂之火对新的骨骼进行温养和适应,这个过程就好像给发条上油,上好了油的发条和齿轮,才能顺畅地转动起来。 而他拆下来的左手,早就上好油了,因此,即便与维德相距甚远,那根左臂,依然能正常地做出一个左手能做出的动作。 先前射出的第一根弩箭,就是他用有弹性的弓弦,制作的一个简易射击机关,而第二根弩箭,也终于从海盗尸体的袖子里暴露出来。 和依靠视觉的瞄准不同,维德以生者的气息直接进行远程定位。 他锁定了那团富有活力的“火”,拉动弩箭的机括。 一箭射出,他立刻跳下屋檐,朝着光点的方向狂奔。 第十六章 抓到你了 “找到了。” 斯温收起火,火光之下,什么样的老鼠都无所遁形。 他看到了在屋顶上躲藏的那个人,正打算以雷霆之势将其绞杀之时,身后,忽然又有一根弩箭射出。 他反应了过来,多年来的战斗本能让他挥舞长剑,弹开了来自身后的箭。 是那具尸体,尸体的上半身还未焚烧殆尽,要想将一具尸体烧尽,并不是一件耗时很短的事情,但奇怪的是,尸体仅有左手没有烧起来。 原来是那家伙在左手的位置塞了雪,融化的雪水浸透毛衣,整个左袖都浸成了深褐色。 斯温看到了那个厚厚的手套,手套遮住了关键的位置,让他看不清做了什么花样。 现在能看清了,在衣袖下面,藏着另一把弩箭。 他站在原地思虑了一会儿,意识到,这是某种机关或者把戏。 职业者们能做到的事情千奇百怪,除了大众职业以外,有些罕见而不为人知的职业,其所拥有的能力都是难以预料的。 有人能设计这种圈套,也不足为奇。 这是个二重陷阱,第一下是佯攻,第二下才是真正的杀机。 在斯温以为自己发现了敌人的时候,忽然阴沟沟地偷袭。 那弩箭的尖端,说不定还涂抹上了致命的毒药。 阴险的家伙。 不过,这也更说明了一件事。 那家伙,根本不敢和人正面对抗。 就连斯温的手下,他都只敢躲在阴影里,用弓箭和背刺偷袭,他毫无勇气,不配称之为战士。 看吧,他已经在逃跑了。 一击未成,便像是遇到猫的老鼠一样,灰溜溜地逃走。 懦弱,胆怯,缺乏勇气和实力,只会耍一丁点小聪明。 就是这种人,让他损失了一个首席桨手? 斯温愈发愤怒起来,怒火高涨。 他视海盗团为自己的财产,桨手和船员,都是他的所有物。 有人让他的财产得到了损失,那就必须付出代价! 斯温提起剑,猛地追了过去。 那个人走过的地方,都有火光,他能看得见。 如不是被那第二根弩箭扰乱了动作,他确信,那个弱者,已经死在他的剑下。 他如追逐猎物的恶狼般,释放出杀意。 正在奔跑的维德感知到了,海盗的头领开始移动。 好快。 维德铆足全力,而且还抢跑了一段时间,但他与海盗头领的距离,仍然在飞速拉近。 维德自认为他跑的不慢了,他完全不在乎骨头会不会散架地让双腿交替,这是他变成骷髅以来,跑的最用力的一次。 本来他就比活人少了几十上百斤的重量,他的骨骼轻盈,而在他修复了全身的裂痕以后,力量方面,他也不输给任何一个成年人。 有这么多的优势在,再加上他抢跑了近十秒的时间,却还是难以将节奏掌握在自己手里。 不愧是职业者,那家伙如果去参加百米跑,一定能打破世界纪录。 但不管怎样,必须抵达终点,如果不能抵达那个地方,维德的计划都无从施展。 他在房屋与房屋之间交错,奔向那个带棚的草屋之下。 可以看到米娅的身影了,米娅发出的光,在他眼中像是一座灯塔,他不管不顾地跳出去,终于,还是翻滚到了草棚内。 而斯温,也紧随着赶到。 “抓到你了。” 斯温举起长剑,焰柱延伸,化作一把火刀,朝着维德劈砍过来。 烈火喷袭在维德的衣着上,但没起到效果,维德在头盔,帽衫下,所有能塞东西的地方,都塞满了雪。 他事先把那件羊毛帽衫脱了下来,在雪地上薅了一大坨雪,压实成石头一样重块。 为了不让雪在奔跑的过程中全部掉完,他还用绳子系紧了衣服。 雪替他抵挡了热量,不至于受到伤害。 在雪水全部蒸发之前,他都不会燃烧起来,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件事。 用一张白纸都能煮开水,假如把一张做过防水处理的纸横放,舀上一勺水,放在蜡烛上炙烤,那么就算下面的纸张被烧黑了,在上面的水蒸发之前,这张纸都不会燃烧起来。 因为水的沸点低于纸的燃点,所以在水存在的时候,火最多只能先让水沸腾。 那些被火融化的雪,浸湿了这件能遮盖维德全身的帽衫。 它们的温度在升高,可没法对维德造成伤害。 如果是活人,皮肤会被烫伤,但维德是个骷髅,大火熬骨汤都要熬上一整晚,区区隔着小火的慢烤,没法子对他起效。 而看到维德即便在火中,也毫无伤害地翻滚起来,斯温更加暴躁了起来。 既然火起不了作用,那就用剑和力量说话。 “死!” 他捏紧剑柄,仿佛劈柴一样下砸,虬结的肌肉上青筋暴起,这是足以将活人砍成两半的一剑,就是一块巨石,也会被砸碎,他曾经就用剑,将披着全身铠的骑士,砸的整个人和铠甲都凹陷进去。 维德像是根擀面杖一样在草棚下翻滚,他并没有完全躲开这一剑,那把剑砸到了他的肋骨,能感觉到右胸肋骨噼啪一声断裂开了。 但那无所谓,因为他的目的达到了。 他与海盗头领脚下的地面骤然崩塌,这一击的力道太过强力,黏土和木板组成的密封隔层,根本无法承受,连遮挡风雪用的草棚,都被震塌了。 二人双双下落,噗通几声,和木头碎片一起落入水中。 那把燃着火的剑,自然也接触到了冰冷的水,被水淹没。 唰唰唰的白气被蒸发出来,这个约五米宽深的公共蓄水池,成了一个蒸笼,更要命的是,剑上的火被水浇灭了。 光亮迅速消失,黑暗重新笼罩了世界。 维德脱下了帽衫,在水底游动。 他让米娅找到了这个村庄里的蓄水池,走来的时候,他没有看见附近有冻结的水流,一个远离河流的村庄,大概率会有蓄水池或者水井。 看似这个地方是个普通的棚屋,可地面并非实心的,这地方就像是一个石头房子的屋顶,下面是在冻土层之下掩埋的中空蓄水池。 这草棚里,本来还有羊群,放养牲畜的温度,能帮助蓄水池里储存的水不结冰,冬天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就在这个池子里取生活用水,这样能节省木炭,春夏秋,也能储存雨水。 维德故意将海盗头领引到这里来,他提前从米娅那里得知了这个水池的深度,所以制定好了计划。 现在,那个职业者的火熄灭了,他正处于一个深五米的水池里,四周一片黑暗,他看不到维德的动作了,在水中,他还难以保持平衡,也没有着力点让他发力。 就算是头狮子,落在水中,又该如何对付盘旋的鲨鱼呢? 虽然维德右胸口的肋骨缺了一大块,左臂也是空缺的,但只要头骨完好无损,对骷髅来说,都不算致命伤。 他洞悉了那个海盗胡乱挥舞的动作,像鱼儿一样,围绕着他游动起来。 他当然没办法像鲨鱼一样,在水中来去自如,但以他的水性来说,也足够了。 黑暗,是他的主场。 他无需光亮,也无需呼吸,那海盗的动作,在他看来,变得破绽百出。 可惜维德不能说话,不然他就会用幽幽的声音,在海盗的耳边说一句。 “抓到你了。” 第十七章 战吼 冰水让斯温抖了一个激灵,他没有预料到自己会一头扎入水中。 作为一个维京人,他懂水性,自小他就是在临近海边的地方长大,虽然他不喜欢下水,但下水对他来说并非难事。 只是,周围太过黑暗了。 上一秒火还在周围,下一秒,就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他的眼睛不能适应这种变化,人的双眼,想要从日光转变到适应月光,一般来说,至少需要十五分钟,职业者的身体素质,让他们能适应的更快一些,但也不可能让斯温在一瞬间就能看清黑暗。 要先回到能站住脚的地方去。 斯温挥动双臂,向边缘游动。 这地方应该是蓄水池,不会太大,只要游到能踩住脚,游到能发力的地方,就算火熄灭了,他依然立于不败之地。 他本能地做出选择,却没有意识到,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在示弱了。 在他游动的时候,水流之中,维德无声地举起剑。 职业者不是铁做的,这个人的身上有伤痕,就说明他是血肉之躯,依然会被刀剑杀死。 维德用仅剩的右臂,举剑瞄准这个男人的脚踝。 一剑割出,血如丝在水中渲开。 维德并不贪刀,割了一剑就游走。 只能一点点消磨这个维京人的耐力,他的体魄太过强大了,如果从正面过去,朝着他的心脏刺剑,剑尖也许会卡在他的肌肉里。 维德选择割断男人的脚筋,他从四面八方动手,黑暗中,他能看到男人在水中胡乱地挥舞剑和拳头,那像是小孩子在胡闹。 纵使男人怎么怒骂,他也不能攻击到维德,他甚至在这个小水池里迷失了方向,他的火焰动摇起来,内心不再平静。 男人的两只脚都被割断了脚筋,一个双脚无法用力的人,是无法在水中游动的,充其量仰头能保证自己呼吸到空气。 维德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他,他遵循着偷刀战术,砍到一刀就是赚到,砍不到也能接受。 终于,在这个水池里,利用巨大的优势,几乎相当于是一个弓箭手在高高的箭塔上对着楼下的活靶子不停射箭,维德在砍了三十多下后,将男人砍倒了。 那巨大的身躯,朝着水池底坠落下去,被砍了三十多刀,他还没有死,但他不能呼吸了,在水下没有氧气供他维持生命。 保险起见,维德并不靠近,他默默地看着男人的生命之火熄灭。 真是可怕的生命力,哪怕全身负伤,肺部被冰水充满,他都坚持了很久,维德数到六百二十三的时候,他才彻底失去生命反应,溺死在水底。 他终究还是死了。 维德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真正损失的只有被砸断的几根肋骨,还能感觉到左臂的存在,回去把左臂接回去就好了,头骨完好,肋骨也可以想办法更换。 海盗的头领死了,剩下的海盗,不足为惧。 这么久没有头领的动静,那些维京人心里已经开始不安。 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把他们吓破胆了,无需再动手。 维德心里思量等会怎么吓那些海盗,同时呼唤米娅下水。 虽然是个恶人,但不可否认海盗头领是个强者,他的灵魂应该会很有分量。 米娅如水母般飘到尸体的上方,抽取灵魂。 这次,不是苍白的魂火,那团灵魂是红色的,就像是真正燃烧的火焰。 维德守在米娅身旁,看她吸收灵魂,她似乎没办法一口将灵魂吞掉,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才能吸收。 等待的时候,维德聆听到了地上的动静。 有密集的脚步声,还有喊声。 “维京人,滚出塔尼亚!” 地上,村民们聚集了起来,朝着海盗反击。 也许是失去亲人朋友的悲痛,也许是自己生活的房屋被焚烧让他们愤怒。 他们呐喊起来,拿起武器,勇敢地朝着海盗冲锋。 有人冲在最前面,对着海盗射箭,箭被海盗的铁盔弹开,虽然没有造成伤害,但像是冲锋的号角一般,男人和妇女们都向前。 女人们拿出围裙里的石头砸过去,男人们举起草叉,如骑士般冲锋。 他们的装备远不如海盗,每一个维京海盗,都戴着防护用的头盔,有配套的铁剑和盾牌,有的还穿着锁子甲,很多小领主的领地士兵,都没有这么好的装备。 而相比之下,村民们,连武器都不够分配,近一半人拿着的是农具而非刀剑。 海盗如果能冷静地组织起来,围成战阵,或许还能做出反击。 但他们心里的支柱,那战无不胜的斯温,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首领了无生息地不见了,好像踏入了永远不会消散的黑暗里。 本就死了二十三个人,那个杀人者,至今都没露面,前去追踪的首领,也不知是怎么样了。 也许,首领已经被人杀死了。 当村民们的呐喊传到耳边,每一个海盗都心生恐惧。 这些村民,为什么能这么有勇气? 难道他们不怕死吗? 在他们产生疑问的时候,那个身中数箭的塔尼亚职业者,发出了战吼声。 基础战技,失衡战吼。 男人用最后的力气,威吓这群海盗。 这战技远不如他向着首领冲锋时那么有效,甚至让人身体麻痹都做不到,但彻底击穿了海盗的心理防线。 第一个海盗丢下了剑,朝着风雪跑去。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他们的士气崩塌了,战场上,士兵的士气一旦崩塌,那么就算人数大于对方,这场仗,也会变得一边倒。 村民们将入侵者赶走,他们扶起了那个重伤的职业者,有人呼唤那位“英雄猎人”,有人逮住了摔倒的海盗,毫不留情地将锄头砸在海盗的脑袋上。 维德聆听到了地面上的动静,他知道,他不必再做更多了。 不必露面,一个骷髅,没必要露面。 一切都已结束,他可以静静等待,去探寻自己身上的秘密了。 也好。 他来到池底,捡起了那个维京人的剑。 相较于这个人巨大的体型来说,这把剑显的很娇小,不过在维德手中算是正好。 他看到了剑上的符文刻印,这是一把超凡武器,正因如此,这个人才会拿着这把与他体型并不相符合的剑。 维德扭头看向那边努力吸食灵魂的米娅,又看向手里的剑,心想,倒也不算白干一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回报。 第十八章 恶魔 维德打量手里的这把剑,他借着海盗灵魂和米娅身上的微弱光临观察剑身。 在剑柄上,刻有名字和一个纹章。 波索尔·熔炉,应该是锻剑师的名字,那纹章是一个质朴的铁砧台,像是防伪标志。 乍一看,这把剑与普通的双刃长直剑并无区别,约一米三的剑身,颜色偏深,和手掌差不多的厚度,但重量比之前捡来的直剑更沉重,用料完全不同。 维德对锻剑之术,并无专业的研究。 但那个维京人将那么多的火焰都聚集到剑身,这把剑却仍然没有在战斗的过程中,出现任何变形和扭曲,足以说明它的不凡了。 锻造它的材料里,一定有某种罕见的矿铁,锻剑时还用上了超凡的技艺。 他觉得这是大师打造的剑,在剑身上,有一整列的符文刻印,不知道这些刻印有什么用,维德不懂得鉴定超凡武器的知识,他只能看出来,这把剑是个珍品,少说也得是稀有品质往上的武器,价值不菲。 以士兵的剑举例,一把普通士兵用的标准铁剑,售价大约在八枚银币,相当于一头牛的价值。 骑士或者贵族使用的优质钢剑,价格是铁剑的三倍到四倍,假如要在剑上做装饰,镶嵌宝石,那售价更是会暴涨。 这把超凡武器,一定比贵族的仪式钢剑更贵。 至于到底贵多少,维德就不知道了。 他对超凡领域所知甚少,说来平凡,他活着的时候,是靠着烤面包过活的。 他的职业是面包师,一个面包师,不需要跑到城墙外面去和怪物战斗,也不需要买一把昂贵的剑放在屋子里当装饰物。 用面包师有限的眼界来推断,如果把这把剑卖出去,换成钱,恐怕,对普通人来说,是足够使用一辈子的财富。 这是个绝对的“奢侈品”,这么一想,维德将这把剑紧紧握住。 好东西,是不能错过的。 他想着等米娅吸收完海盗头目的灵魂,就带着这把剑爬出蓄水池,去把左臂捡回来安上。 之后,就去村庄外边吧,远离这些被家园被摧毁的村民。 他能做的,都做了。 重建家园,缅怀逝者,那是村民自己的事情了。 他来到这个村庄杀死海盗,并不期望得到村民的回报和感恩。 出去之后,总之先搞清楚这地方是哪里。 塔尼亚,这个地名他有点印象,但记不清楚到底在哪儿了,大陆上有几十个国家,总不能个个都记得清楚。 不过,维德能听懂他们的语言,这里使用的同样是人类通用语,说明塔尼亚应当是一个由人类主导的国家,不必太担心文字和交流的问题。 反正他是个骷髅,不需要吃饭,也不惧怕寒冷,一个人去荒野里闲逛也没事。 倒是他有点疑惑,那个在荒原里睡下的自己,到底如何了呢? 他一边思虑,一边为将来做打算。 一段时间后,米娅终于把那团赤色的灵魂吞入肚子里。 她回到了维德身边,呆了一下,视线停留在维德断裂的肋骨和缺失的左臂上。 米娅忽然急躁了起来,游到了维德的缺口边。 那团灵魂很特别,她吞入的时候,似乎不能转移注意力,所以刚才她并没有看到维德满身的战损。 但此刻她看到了,情绪发生了很大的波动。 在她看来,缺少左臂,肋骨断裂,好像是非常严重的伤势。 维德察觉到一件事,米娅的周边,结起了冰霜,水下,有碎冰晶产生在她的周围。 这是由于情绪波动,引起的异常? 小家伙在关心我? 我没事的。 维德将这个思绪传递过去,可米娅依然不安定,维德想了想,放下了剑,伸出右手,去轻轻抚摸米娅的额头。 米娅在他的触碰下,安静下来了,她身边不再有异常的魔力波动,她只是回到了维德身边,停留在维德的缺口那里,抱住了维德的骨头。 同为死者,同为亡灵,二人在深邃黑暗的地窖之下依偎。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维德和米娅交流,他想,骷髅不能和活人一起生活,总该能和幽魂陪伴。 他又摸了摸米娅的脑袋,弯下腰,想把剑捡起来。 可这个时候,有奇特的事情发生了。 维京人的尸体,他的周边,忽然有气泡涌出。 不是空气涌动产生的气泡,是热,热将水中融入的气体挤压出去。 尸体周边的水,正在沸腾! 维德诧异,难道这人死了还要爆亡语么? 他没想过超凡者还能有这种手段,尸体上出现赤红的漩涡,熔岩从中流淌出来。 不是形容,是真的有熔岩流了出来。 有一个矮小的东西,从漩涡里钻出。 那东西矮小精瘦,约半人高,佝偻着背,四肢细长如枯枝,它的皮肤是暗红色的,布满龟裂的纹路。 其双腿弯曲如弓,脚掌好似鸟爪,手掌宽大,黑色的尖爪在它四指上延伸。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尾巴,尖而细长的尾巴,尾巴的尖端,在水底依然燃着酒红色的火焰,颜色就像是尼德兰庄园葡萄酒一样鲜艳。 这是个小鬼,烈焰小鬼,是个低阶恶魔。 维德在教会的图绘上,看过这种恶魔的形象,传说烈焰小鬼生活在火山和岩浆之中,它们连呼吸都带有硫磺的气息,只是与它接触,常人就会被烧焦成炭块。 维德头一次亲眼见到恶魔,烈焰小鬼澄黄色的眼珠子不规则转动,它在审查周围的环境,最终视线停留在了斯温的尸体上。 随后,它的大嘴撕裂到耳根,火球在其中酝酿,蓄水池温度骤然升高。 巨大的能量在它身上汇聚,维德看到了魔力的波动,火焰瞄准了维德和米娅,这一下的威力,足够将这里炸毁。 这一切都发生在数秒之内,维德没有应对的时间。 他只看到那团火焰朝他射来,如果他是个活人,肯定会条件反射地闭上眼,可他是个骷髅,他不能闭眼。 他看到那团火焰停下了,不,应该说,是被冻结了。 米娅挡在了他的身前,比小鬼身上更强烈的魔力波动涌出,水开始结冰,周围的一切都被封存。 连那个烈焰小鬼也被冻结了,它身上冰块蔓延,尾部的火焰熄灭,然后,它的身体如碎冰般裂开。 米娅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但她的身形也开始变得不稳定,变得透明。 “停下!” 维德对着米娅下令,米娅的魔力输出顿住了。 那团火球的力量不再被压抑,轰的炸开。 维德只感觉眼前刺眼的白光散开,他护住了米娅的灵魂,但一切仍然在不可避免地消失。 一个瞬间以后,他感知不到水、火和魔力了。 他清醒了过来,灵魂之火在他的头骨中燃起。 寂静无声,沉闷逼仄。 头骨边,是他收藏起来的鳞片。 他坐起了身,头顶,是他用白骨搭成的架子。 这是他在荒原上挖的小家,他在家里醒来了。 可又有些东西,和他睡下的时候,不一样了。 他低头,看着趴在他肋骨上的,那团小小的灵魂。 不由得伸出手去,抚摸灵魂的额头。 冰冷而柔软,像是水的触感。 他迫切地想走到这个狭小空间的外面,于是推开洞口的石头,站在了荒原之上。 仰头看,依然是那轮永远不变的苍月。 但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有另一个灵魂,与他一同抬头。 那本来苍白昏暗的白月,在他的眼中映出诡异的血红。 原来,那月亮,是猩红色的。 第十九章 新成员 维德抚摸自己完好无损的肋骨,用左臂取下了腰间拴着的圆瓜锤。 骨头上,除了沾上一丁点从洞窟顶掉落下来的泥巴,没有任何的磨损。 那雪夜里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 可他竟然把梦里的东西,带回了现实么? 维德坐在洞窟口,看向身旁有点无精打采的米娅,伸出指头去戳她的脸。 软乎乎的,手感很好。 不是错觉,这个小小的幽魂,在他醒来后,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只是,米娅的身形变得有点虚幻,也不如之前活跃了,她坐在维德的肩头,抱着骷髅架子的脖子,不再到处乱飞。 米娅确实是存在的,维德确信自己在村庄里杀死了海盗,也确信自己看到了低阶恶魔。 这么看来,那个在村庄里活动的他,并非是真正的他。 他出现在木屋时,就是全身赤裸的,本该绑在他骨头上的圆盾和圆瓜锤都消失不见。 那是“分身”一样的东西,他的本体依然在洞窟中沉睡,是他的思维或者灵魂,去到那个冰原上,使用一具虚假的“分身”活动。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维德只能想到是那个二十面骰子造成的现象,那个只在他梦中存在的骰子,似乎蕴含着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那力量,让他超越了界限,以化身去到现世。 他觉得自己就像做了一场真实的梦,梦里的的伤害一丝一毫没反馈到他的身上。 他明明拆解了自己的左臂,肋骨被砸断了,可醒来时,依旧是完好无损的。 哪边是真实,哪边是虚假? 维德有些分不清了。 他坐下来,思考一个问题,到底是洞窟里的他梦到了冰原,还是冰原里的他,梦到了荒原? 哲学性的思辨难题,难以得到答案。 维德干脆不想了,想这种东西没有意义。 他更愿意实践,他回到了洞窟里,堵住了门,躺了下来,准备睡个回笼觉。 米娅趴在了维德的肋骨上,和维德不一样,她看起来很没精神。 她的力量消耗过度了,在村庄的蓄水池下,最后的时刻,米娅爆发出力量,粉碎了烈焰小鬼。 维德没想到一个小小幽魂居然能使出威力那么强大的冰冻魔法,连低阶恶魔都扛不住她的力量。 但是,那并非她真正掌握的力量,是她透支了某种东西换来的。 维德还记得小家伙挡在他的身前,明明是一个用手就可以捏住的小幽灵,却有勇气挡在他的身前。 维德看着米娅病殃殃的模样,有点心疼她。 如果能帮她恢复活力就好了,可不知道怎么做,他尚未搞清楚他与米娅之间的联系是怎么一回事。 但米娅在吸取灵魂的时候,能将其中一部分反馈给他,是不是,他也能在米娅虚弱的时候,对她进行某种形式的哺育呢? 试试看吧。 维德凝神,全神贯注地寻找那条无形的线。 很快他感觉到了,那条线,将他和米娅联结起来,他回忆用灵魂之火涂抹骨头的过程,幽魂是以魔力和灵魂的力量为食的,他尝试将自己的火焰分出来。 黑暗中,淡淡的荧光将布袋娃娃一样的小幽灵包裹。 起效了,她歪着头,大概是疑惑,这忽如其来的温暖从何而来, 不久后她察觉到了,是维德将火分给了她。 她像是猫儿一样,往上爬了爬,轻轻蹭了蹭维德的下巴。 “好孩子。”维德抚摸她。 在这黑暗无光的洞窟里,能有一个小幽灵陪着他排解寂寞,倒也不是件坏事。 “睡一会儿吧。”维德传递思绪。 米娅应该也累了,虽然维德将火分给了她,但她太过幼小了,她需要休息,好好消化。 米娅点了点头,落在维德的手心,蜷缩起来,像雏鸟一样躺在那里。 她把维德抚摸她的右手掌,当做了床榻,维德无奈,也只得保持这个姿势不动。 他想,下次醒来,得把家里再改造改造,毕竟有了一个新成员,还是像以前一样简陋,有点说不过去。 得给小家伙加个床,总不能一直让它睡在自己的手里。 空间也再扩大一点吧,再看看,能不能制作点家具出来。 他的手工还不错,只要有材料和工具,添置几个家具,应该不难。 如此规划着,困意袭来。 醒来之后,没有活动多久,他就感到困了,是他分出去的火让他觉得疲倦么? 看来,将来这种事情还是要少做,要避免米娅失控,还得去找找看这荒原上有什么东西是可以供米娅进食的... 对了,还有那个村庄... 如果还能回去那个村庄的话,他一定得挖出那把昂贵的剑。 那么剧烈的爆炸,整个蓄水池,都被炸塌了。 那把剑多半还掩埋在冻土层之下,说起来,那个烈焰小鬼,那个低阶恶魔是和海盗头子有过接触么? 梦里的二十面骰子,会不会也有某种来历? 是不是能去外面的世界,找人打听打听? 维德在杂乱的思绪中,陷入了沉睡。 他再一次,来到了空白的空间。 悬浮的二十面骰子,出现在他眼前。 和以往的每一次入梦都不一样,这一次,他看到了骰子的颜色。 这个骰子,并非是灰白色的,它通体血红。 维德将骰子抓了过来,将它翻转到一个奇特的角度,透过面与面的缝隙,观察那隐藏的二十一面。 刻着心脏的一面,唯有这一面与其它面的颜色不同,它此刻是苍白的,但在它的最低点,有一点点血色。 很浅的一点血色,就好比细沙落在沙漏的底部。 维德仔细地观察,他发现,心脏的血色,在一点点延伸,肉眼可见的延伸,但非常缓慢。 以前他并不能察觉这种变化,因为以前他看不到颜色,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这枚骰子的第二十一面,每时每刻都像是充能般地在为自己补充颜色。 这么说来,他上一次打开那扇门,或许就是因为心脏被血色填满了。 这是个需要充能才能使用的奇物,而从上一次体验,维德得以知晓它的一部分能力了。 他小心地放下了骰子,不再把这东西当做一个玩具。 转而抬起头,去看那扇带着透明边框的门,还有那团如烈焰般燃烧的火。 他不会认错的,刚才他才见过这团火。 这是,被米娅抽取出来的,那个海盗头目的灵魂的模样。 第二十章 消化 上一次入梦所出现的门扉,变成了死物。 不再倒映出任何的事物,但它留下了边框,并没有消失。 维德觉得这扇门只是暂时不能使用,等待骰子的第二十一面再一次被血色充满,那么他或许就能再一次穿越这扇门扉,去到那个冰原里去。 至于到底能不能行,还得到了时候才能知道。 总之,维德现在完全不能和门扉互动,他可以从边框里跳过去,但也仅仅像跳马一样跳过去。 那个二十面骰子,同样如此,维德尝试丢它,但它毫无反应,只是像一个普通骰子那样旋转。 骰子,门扉,维德都没办法和它们产生互动。 唯一还没有接触的东西,就只剩下那团“火”了。 维德站在了火前,他伸出手去,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 是米娅的气息,他感知到了米娅的存在,在这团火之中。 那无形的线,将他与米娅连接,他觉得自己甚至能扯动那条线,将米娅也拉入梦中。 当他心中出现这个想法时,镜像出现在他眼前,躺在他白骨的小小幽魂,正在酣睡。 有种终于掌控了这个梦境的感觉,他理解了一些以前所不知道的规则,这并不是梦,而是一个由他产生的精神空间。 他是这个空间的主人,除非他的许可,否则即便与他有深切联系的米娅,也无法侵入他的领域。 原来如此,当他认知到这个事实,便获得了权柄。 他扯动那根丝线,将米娅拉入了这里。 小家伙一脸茫然地漂浮在维德的手心,她有点不知所措,但看到维德之后,她马上镇定下来了,落在了维德的肩头,亲昵地拥抱维德的脖子。 她不知道地方是哪里,告诉她,她也无法理解,这种事情对她来说无关紧要,只要有维德在,她就觉得这地方是安全的。 她活力十足地在维德的周边盘旋,像是一只才学会煽动翅膀的百灵鸟。 维德伸出手与她玩耍,神经太过紧绷,只会让人觉得疲惫,适当的休息和游戏是必要的,即便是维德一个人在荒原里游荡,他也经常会拿着细细的骨头,在沙地上画画。 画一些简单的小人图,像是小人书一样的内容,虽然无人欣赏他的创作,但创作的时候,能让内心平静下来,忘记烦恼。 他和米娅玩起了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当他将米娅抓在手心,小家伙就会露出笑容。 她的笑声很好听,空灵如乐器。 这种声音哭起来,幽怨阴森,但如果是开朗的笑,就悦耳动听,让人心情愉悦。 她是故意被维德抓住的,如果真心想逃,她可以飞的很高,飞的很快,维德见过她飞行的速度,一个在陆地上行走的骷髅,其实根本没办法追赶上她。 她只是在和维德玩,小孩子一样单纯的心性,变成幽魂之前,她原本也不过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她死之前遭受了那样可怕的痛苦,却还是在维德面前放开了心性。 维德还记得她捂着脸幽幽哭泣的模样,现在她一点不做防备了,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这样很好,维德希望她能一直有这样的快乐。 不过玩耍了一会儿后,还是该干正事了。 维德捏住米娅,挠挠小家伙的额头,将她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扭头看那团火。 即便把米娅拉进了梦中,那团火依然存在。 维德知道这是为什么,米娅还没有将那个维京人的灵魂彻底消化,她只是花了一些功夫,将那团灵魂囫囵地吞入肚子,但要消化它,却还需要不少的时间。 没办法,这个人的灵魂,对才成形的米娅来说,太过强大了。 这是一个拥有强大生命力的职业者的灵魂,和普通的维京海盗,有本质上的区别。 当一个人成为职业者,他的生命本质,就和常人产生了区别,在职业者这条道路上,走的越远,这种区别就越是巨大。 那个维京人能掌控“火”,他早已不是初出茅庐一切按照条条框框行事的新手。 虽然利用计谋和自己作为骷髅的独特优势,暗算着杀死了他,但不可否认,如果正面对抗,十个维德一起上,都只会被他一拳拳砸碎脑袋。 他就算没有一千个人那么强大,但也一定比一百个人强大,要消化他的灵魂,自然要付出成倍的时间去消磨。 维德尝试着帮助米娅,消化这团灵魂。 作为一个骷髅,他并不具备操纵灵魂的能力,骷髅能做到的事情,和幽魂截然不同。 用职业来类比,骷髅就像是战士,而幽魂是法师。 一个战士,再怎么用力地挥舞法师的魔杖,也不可能从魔杖的尖端释放出一丁点火花来,他最多只会把魔杖折断。 不过,话虽如此,维德却能借以他和米娅的联系,帮助米娅把这块灵魂中“难啃”的部分解决掉。 这是他在掌控了这个梦境之后,所理解到的事情。 “去睡吧,米娅。” 维德将米娅送出了梦,接下来的事情,不需要这个的小小幽魂参与了。 维德握住了那团烈火,五指收拢。 火焰从中溢出,随后,空白的空间,发生了变化。 熊熊大火燃烧起来,咔嚓声之中,焚烧的诗经和祷告文落下。 拱形的屋顶上,是彩色玻璃拼出的神像,这里是存在于灵魂记忆中的一个场景。 “斯温·佛洛依德,这就是你的名字么?” 维德看着眼前那个巨大的人影,火光中,那个维京人的影子被拉长,好像一头狰狞的猛兽。 斯温·佛洛依德,他的记忆和灵魂的残留,构成了这个场景,维德读取了他的记忆,知道这是三年前,斯温与教会的规训骑士搏杀的地方。 现在这里没有骑士,只有维德与那个男人。 维德拿起了地上的骑士剑,站在斯温的对面。 斯温如雕塑一般站在那里,毫无动静,他已经死了,此刻出现的,只不过是他的一段记忆所构成的残像。 将他击溃,就能让他的灵魂分散,这个过程就好比切开一块肉,丢入汤锅中炖煮,煮好的肉才更好入口。 不过,拿一个身经百战的职业者,用来当陪练。 倒也显得颇为奢侈了。 第二十一章 陪练 不谈过去的所作所为,只论实力,要请到一个斯温这样的职业者,来给一个从没学过剑的人教导剑术,即便是贵族,也难以负担费用。 这样的机会,很奢侈,也很难得。 而维德不必支付一枚银币,就能让斯温当自己的陪练。 虽然暂时没得到那把超凡长剑,但某种意义上,这是更加珍贵的财富。 毕竟,剑是身外之物,有一天可能会被折断,会遗失,而学来的技巧和知识,永远都属于自己。 维德明白这个道理,作为一个面包师,他的菜刀用的不错,可从没学习过剑术。 他想要精进自己的剑术,于是举起了剑,和燃烧教堂下的斯温对峙。 在杀死海盗的过程中,他用剑,基本上都是从背后偷袭,没和人正面拼刀。 劈砍撩拨,握住剑的人,都可以本能地使用出来,能用菜刀切胡萝卜,就可以用剑杀人了。 但如果真正遇上一个剑术大师,维德薄弱的剑技,就会成为弱点。 一个每天在烤炉和橱柜前忙碌的面包师,当然不必太担心,有一天会需要拿起剑,和一个剑术大师打擂台。 可维德现在是个骷髅,倘若他还想穿越那扇门,去到外面的世界,最好就让自己变得更强一点。 想要在人类的世界中混迹,去找寻那枚骰子的踪迹和秘密,去找到让本体离开荒原的办法,去到能看到阳光和白云的地方,就不可避免地要面对各种威胁。 作为不死亡灵,骷髅本身就是被人类视为邪恶敌视的。 为了应对这些威胁,他就要让自己变得强大。 斯温的信念里,有一条是没有错的。 只有绝对的力量,才能带来胜利。 耍小花招,利用计谋,这些是不得已才去使用的东西,假如维德比斯温更加强大,他又何必步步为营,想尽办法,才将斯温引诱至蓄水池,耗费百般功夫才将斯温杀死呢? 不说比斯温强,就算维德有一个铁级职业者的水平,他干掉斯温的时候,也不至于那么费力。 让自己变强,这是必不可少的,所以维德站在了这个记忆残像的面前。 先从最基础的挥剑开始,学习战斗的方式。 来吧。 那个残像终于动了起来,斯温的记忆之影,拿起了一把骑士剑,向前踏步。 维德看到剑尖划出一道圆弧,然后,他的脑袋被切成了两半。 眼前好像有一个红色的“死”字浮现。 再来。 维德不服输,重置了场景,再一次挑战。 这次他做好了斯温第一招使用圆斩的准备,随时准备躬身低头,并且考虑如何进行反击。 在他躬身躲过圆斩的下一秒,他的脑袋碎掉了。 残像不按套路出牌,明明是圆斩的起手式,却在维德弓身之时,利落地挽了一个剑花,划出一个二字的回旋斩。 维德没能躲开变招,被劈了个散架。 毫无还手之力,他和斯温的真实差距,大的可怕。 这是件好事,说明维德能从斯温身上学到的东西很多。 不必气馁,那些杀不死我的,都只会让我强大。 这终归只是个“梦”罢了,像这样被打碎头颅,都不会死的情况,只会在“梦”里发生。 有多少人,能像维德这样,用死亡去锻炼剑术呢?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占据了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就要学会好好珍惜。 维德一次又一次地对斯温发起挑战,在第十二次的时候,他躲开了斯温的第一招。 他学会了通过斯温手腕的动作,来判断出招的方位。 原来,当一个人的手腕变成这种姿势,剑会以这个方向挥动。 维德一点点进步,第三十六次,他撑过了第二招。 那大概只是巧合,但他的确是用剑的巧劲,招架住了那远比他力量强大的竖劈。 他记住了这种感觉,尝试在战斗中还原,直到第五十六次,他大约有十分之一的成功率化开剑劲了。 他在不断进步,被劈碎的感觉不是很好,但进步很美妙。 在第一百二十六次的时候,他第一次在正面对拼中,对斯温造成了伤害。 他发现了一件事,他其实没必要按照一个人类的方式去挥剑,他是个骷髅,在生死搏杀之中,骷髅有更多的出招角度。 他伤到斯温的这次,就是他自动使自己的右臂脱离,从而让剑再斯温的脚踝上割出一道伤口。 新的进步。 死了很多次,不过,维德感到愉悦,他渐渐体会到乐趣了。 他还想继续练练,但时候差不多了。 他感觉到米娅醒来,已经在他的肋骨上乱蹦。 燃烧的教堂支离破碎,火焰收缩成火球,梦再度变得空白。 维德的“休眠”足够了,他恢复了精力,又可以从洞窟中坐起来活动了。 今天和斯温战斗的时间,和以前一次休眠,丢两万六千五百次骰子时间差不多。 离开梦境之前,他最后拿起骰子看了一眼。 心脏被浸红的进度,比想象的要快,差不多有十分之一的位置被浸透了,这种颜色变化,在维德每一次入梦都在发生,但它第一次充满的时候,花费的时间绝不止十天。 为什么这次这么快呢? 是因为先前充满过一次,通道被打开了,所以变快了么? 维德回忆门扉打开的那天,和过去的每一次休眠有什么不同。 他想到了他挖洞时,击倒的最后一个骷髅。 那是他击倒的六十四个骷髅,六十四个骷髅的灵魂之火被他吞噬,那一天,是他全身的裂痕都得到修复,对身体的掌控踏入新层次的一天。 是因为这种变化,导致骰子充能,打开了一扇门扉么? 那么,假如有一天,他能再往上前进一个层次,会不会有新的事情发生? 维德心中不由得产生了疑问,这个神秘的骰子,让他充满了好奇。 它来自哪里? 又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梦中? 维德此刻无法得知真相,但他将此作为一个长期目标,决定将其查明。 离开梦之前,他习惯性地对已发生的事情做了总结。 总之,当前要做的事情,是磨炼技艺,改造新家。 然后耐心等待,等待心脏的那面,被血色填满的那天。 按照进度,不会太久,到时候,他要再尝试一次,看能不能,再穿越那道门扉。 第二十二章 起风 这一觉,睡的算不错。 梦里的打打杀杀,没让维德觉得疲惫,反而让他精神百倍。 “早安,米娅。” 维德在心里和米娅问了个好。 他捏住了乱晃的小幽灵,坐起身。 米娅不太乐意,她嘟着嘴,往外挣扎,但维德仍然不放手,这地方太小了,他怕米娅飞起来,会撞到头。 而且... 维德抬头看,头顶的白骨梁柱,有微弱的晃动。 些许沙土,落了下来,透过维德肋骨之间的缝隙,落在了破破烂烂的裹尸布上。 有点不太妙,他听到了很大的风声,呼呼地吹着。 维德来到洞口,把石头往外撑了一小个缝隙,立刻有细小的沙石涌了进来。 外面黄沙漫天,大风四起。 很大的风,维德匍匐着往外观察。 米娅和他一起匍匐在地上,小幽灵学习他的动作,探出小脑袋瓜子,往外看。 维德紧握住她的身体,以免她飞出去。 这样的大风,一个和羽毛一样轻盈的幽灵,咻的一下就会被吹的没影了,到时候找都不知道上哪儿找她。 别说幽灵,就是骷髅都没办法在这种环境下稳住脚步。 维德看到了一个被卷起来的骷髅,那位不太走运的骷髅兄弟被大风吹的四仰八翻,像高山上坠落的滚石一样,在地面上转动起来,随风远去。 骷髅太过轻盈了,它们的体重根本经不起风吹。 而看到这一幕的米娅,身子往回缩了缩,如蜗牛缩入壳里,躲进了维德的手心。 维德连忙把石头拉回来,死死堵住洞口,以免大风干扰到洞窟内。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荒原上刮起这么大的风,原来荒原上也是会有气候变化的,他在这地方生活的时间还是太短了,没有足够的经验。 幸好,他提前给自己准备了一个小家。 他多方面考虑,才选择了这个洞窟进行改造,当是只是以应不备之需,选择了背风的下山坡,没想到还真起了点效果。 要是他起风时,还在外面闲逛,说不定也和那位骷髅兄弟一样,“远走高飞”了,指不定就在翻滚的过程中,脑袋磕到了石头,不幸去世。 还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不过,躲在洞窟里,也不意味着毫无风险了。 虽然是背风的山坡,有数米高的沙石充当屏障,为他减弱风力,可他还是得提防洞窟坍塌的风险。 这个洞窟最大的缺陷,就是它的材料。 构成它的主体,并非是坚固的岩石,而是和石头比起来,松松垮垮的泥沙。 雨水的浸透,巨大的震动,都可能导致它坍塌。 所以,维德才准备了骨头,加固洞窟。 这能起到一定的效果,但比较有限,毕竟他只是临时做的装修。 他最多只花了一两个小时的时间,把这些白骨拼凑到一起,这个框架结构上简陋,粘连白骨的,也不是什么强力的粘合剂,只是他的灵魂之火。 如果不起大风,这结构倒是不成问题,但面临高强度的考验,豆腐渣工程的隐患就来了。 洞窟里的白骨框架抖个不停,就跟风里的长竹一样。 他只得先用物理方式稳住梁柱,他用双手抓住两根作为主要梁柱的白骨,使它们支撑好主体。 仍然不断有沙土,从上方掉落下来。 不多,但间歇性地掉一小撮,让人觉得很不安心,不知道啥时候,“天花板”就会倒塌,把他和小幽灵活埋。 米娅倒是一点看不出焦虑,她活蹦乱跳,洞窟狭窄到不能自由飞翔,她干脆就不飞了,转而在维德身上攀爬起来。 维德盘坐着,用双手稳住“梁柱”,他必须保持姿势不动,因为现在他就是那个最牢固最可靠的“顶梁柱”。 或许是他不搭理米娅,让米娅不太满意,小家伙想尽办法吸引他的注意力。 小幽灵从他的小腿骨,一路往上攀爬到了大腿骨,再到盆骨,往上是直通天灵盖的脊柱。 她把维德的身体,当做了一座高山,相对她的体型,维德确实像是座高山。 她的下半身还是虚幻如雾的,所以她只能用双手攀爬。 她无忧无虑地晃来晃去,看得出她很想和眼前的骷髅玩耍,但维德真的抽不出空来理她。 真想给她找点事做,比如给她弄点算术题啥的,让她能安静下来。 总算明白,为什么讲师都爱给学生布置作业和考试。 等等,好像,还真能让她帮忙干点事情。 不是叫她解开一道十以内的加减法,维德想到的,是她与生俱来的力量。 那种能“冻结”的力量。 第一次接触米娅,维德就感到了寒冷,他身上都起了白霜。 米娅不是能让水结冰么?还用这力量,冻结了一个烈焰小鬼。 既然能结冰,就说明她能让周围的温度降低。 这片土地虽然干燥,但并不是毫无水分的,在外面露宿的话,就会有露珠在白骨的表面凝结。 维德的意思是想让米娅输出一点魔力,看能不能把这些白骨冻在一起,把“天花板”冻的严实一点,免得老是有沙子掉下来。 一次简单的尝试,他朝着米娅传递思绪。 要注意控制输出,不要挥霍力量。 米娅理解了他的指示,飞了起来。 小幽灵,落在了白骨框架连接的地方,她拥抱每个“节点”,冰霜在白骨上浮现,肉眼可见的冰块凝结,这沙土之中,也储存着水分。 当她落在维德的头骨上,向上伸出小手,贴在“天花板”,输出魔力时,那些沙土凝固成了硬块,从松散的泥沙,变成了冻土。 纵使大风依旧,可不再有沙子掉落了。 维德小心地松开手,随时做好重新充当“柱子”顶住压力的准备,但“梁柱”不再晃动了,冰结的水,提供了力量。 小幽灵消耗了不少力量,但并没有透支,她只是有点累,降落在维德的肩膀。 “累了就休息吧。”维德与米娅交流。 米娅摇头,她又围绕着维德盘旋起来,她还想玩耍。 那就陪她玩吧,她帮了那么多忙,想玩一会儿,又有什么错呢? 骷髅和幽魂在狭小的地方你追我赶。 荒原上大风呼啸,如世界末日来临。 但和这个狭小洞窟,倒是没了关系。 第二十三章 月相 维德将蜷缩着酣睡的米娅,轻轻放到地面上。 米娅玩困了之后,就落到了他的手心。 维德捧着小幽灵,等到她睡着了,才将她放在那枚鳞片的旁边。 习惯性地卷起了裹尸布的一角,遮住幽灵虚幻的身体。 一个幽灵,睡觉大概不需要盖被子,毕竟幽灵不会惹上风寒着凉。 维德只是顺手把布料拉了过来,没想到米娅自己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将亚麻布的一角卷起来,往里拱了两下。 生活在寒冷地区的人,都知道睡觉要盖被子,看来她将这个习惯保留了下来,维德将这个小细节记住,决定找机会,给她做一床适合她的小被褥。 有一套合适的床具,她应该就不会老往维德的手心里钻了。 不过,凭借手头的东西,维德啥都干不了。 洞窟内空空如也,除了一块烂布,就只剩下些骨头了。 要想升级家具,必须去外面找材料。 但直到米娅睡下去,外面的风声都没有停歇。 维德感受的很清楚,他背靠着洞窟的边缘,风的震动透过泥土传来,可以想象洞外黄沙漫天的场景。 大风席卷了荒原,上一次维德休眠前,荒原上还没有起风,有很长一段时间,维德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风。 他盘算着自己在荒原上到底游荡了多久,拿起一根白骨,在地上写写画画。 在这荒原上,没有日出和日落,不能以正常的方式来确定完整的一天,所以他换了个方式,他以自己完整休眠一次的时间,作为一天的时长。 在更早一些的时候,他就用这种方式记录。 误差不会太大,因为他每次休眠所需的时间,基本是相等的。 从他丢骰子的次数就能算得出来,在“梦里”,丢下约两万一千五百次骰子,他就完成了一次休眠的周期。 他向来都是坐在地上,力道很小地让骰子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转动。 捡起骰子,投掷骰子,骰子停止转动,这三个过程,基本上只需要两秒钟,最多不会超过三秒。 用简单的乘法就能计算出来,完成两万一千五百次投掷,所需的时间,差不多和十二个小时相等。 虽然他正常苏醒时,没有重复过一整天都投掷某样东西的活动,但根据他自己的体感,苏醒和休眠的时间,是等同的。 所以他的计时方式,其实还算可靠。 按照这种计时方式,今天,是他在变成骷髅后复生的第五十七天。 维德在地上划出数字五十七,借着米娅本身散发的微光,可以勉强看清算式。 这地方,至少有五十七天没有刮过这种程度的大风了,小风倒是常见,但那不影响行动,大风在荒原上才是少见的。 或者说,在维德活动的前五十七天里,是少见的。 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理论,来解释这场大风的缘由,他认为,这个理论至少有八成以上的可信度。 风力的变化,有很大可能性,与天上那轮血月相关。 不是他的直觉或者预感,那轮血月的变化是有某种规律的。 作为一个无业骷髅,维德每天有太多的时间,坐在地上仰头看天,观察那轮月亮。 他循着记忆,将月亮的变化图案与天数的对应画出来。 在最初的五十七天里,月相由亏转盈,从一轮四分之一的弯月,慢慢地变成了满月,满月那天,正好就是维德看到许多骷髅,从泥沙里爬出来打架的那天。 那天的魔力前所未有的浓郁,而当满月开始消退,魔力也随之消退。 如此推断,那月相的变化,就可能直接影响荒原的生存环境。 这就像是海水的潮涨潮退,像是一种有规律的魔力潮汐。 从新月到满月的这个过程,荒原上的气候较为平稳,维德没见过极端气候,游荡的骷髅,也没那么活跃。 而满月变为缺月时,一切就开始改变,这场大风,就像是随着月相的变化而来的。 多半和魔力的倾泄有关,前面五十七天,是魔力在聚拢,力量都被吸收到了天上,所以地面上就较为平静。 可现在过了满月,魔力开始朝外排出,“潮水”便奔涌而来,大风洗刷这片土地。 这个理论,可以完美解释异常的现象。 看来,最近一段时间,要格外小心。 前面的五十天,可能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沙滩上的海浪往后倒退,并不意味着海浪平息,它只是在积蓄更高的浪花。 如果没有防备,还跑到海浪下面傻乎乎地捡贝壳,那潮水袭来的时候,就会被拍个人仰马翻,被海浪卷入大海里。 必须要做好足够的防备。 月相由盈转亏,这个周期,恐怕是荒原上最危险的时候。 维德决心要给洞窟做加固升级,如果大风停下,那就要抓紧时间去外面收集材料和有用的东西。 不是说外面有危险,所以躲在洞窟里,就万事大吉了。 这洞窟里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他当然可以躲着,问题就是,缺少的东西很多。 首先就是加固的问题,依靠米娅对主要承重结构冰冻,不过是缓兵之计,并没有解决本质问题。 看都看得出来,那些白骨连接处的冰块,正在一点点融化,已经能看到水珠顺着白骨滴落下来。 如果不对整体结构进行升级,始终都会面临洞窟坍塌的风险。 至于去别处找个新住所... 要是能找到的比这儿更好的地方,维德就不会选这儿了,他考察了一块很大的区域了,综合条件,这里最好的。 因此,只能想办法改造。 还得想办法给米娅找吃的,他自己倒是没多大感觉,但米娅从诞生之初,就给他传递过“饥饿感”。 那本书里也说过,没有足够的魔力和灵魂力量供幽魂吸食,幽魂就无法维持自身存在,最后只会化作最基本的魔力和元素,回归自然。 现在米娅肚子里还有个未消化的灵魂,可以为她提供能量,暂时不必担忧,但等到那个灵魂被她吸食殆尽了,若是没给她找到新的食物... 维德看向一旁安静睡下的米娅,伸出了手指,戳了戳小家伙的脸蛋。 看了一会儿,他沉默地回过身,慢且仔细地回忆,将自己走过的地方,在地上绘制成地图,尽量将那些可能会有收获的地方,标注了出来。 第二十四章 地图 维德绘制了草图,以洞窟为中心,朝外延伸。 不能以太阳落下来的方向来确定东西南北,他就把洞口的朝向当做标准方向,标注了三个地点。 他拿起某位骷髅兄弟的指骨,在代表第一个地点的框中,画了一个叉。 那是满月有骷髅爬出来的沙地,属于危险地带。 他将此地命名为骷髅沙地,因为满月时他看到了很多骷髅从沙地里钻出来。 骷髅沙地像是一个战场遗址,那里大部分的区域被砂砾和灰烬覆盖,可以在沙地边缘看到折断的战旗。 维德的圆瓜锤、小圆盾和裹尸布就是在那片沙地附近捡来的,那应该是士兵使用过的旧武器。 去沙地也许能找到什么好东西,但同样的,往这地方走,遇见敌人的风险不低。 得随时提防有骷髅扑过来,还得小心脚下突然伸出一双白骨手,把你的脚踝握住。 要是被围攻起来,卷入骚乱就很麻烦了。 虽然维德对自己身体的掌控进步了一个层次,昨天还和斯温的记忆残像战斗了一整晚磨炼技艺,但他并不觉得去沙地探索是个好主意。 等变强一点,有足够的底气和把握了,再往这边探索吧。 剩下还有两个方框,慎重思虑过后,维德在左手边的方框,打了一个问号。 这地方是他捡到鳞片的地方,他曾经在这儿睡过一觉,无意外地度过了一天。 他暂且将其命名为无名废墟,所谓废墟,就是指建筑物被摧毁后所留下来的残骸,他在这块地域见到过几块明显是人工造物的砖瓦碎片。 无名废墟里有人工痕迹的东西非常稀少,能看到的,只有从泥土里冒出来的一角,那些有规则排列的石头方块,就像是海面上的冰山。 维德觉得,无名废墟的货多半是藏在地底下。 想挖出地下的东西,可不容易,用铲子真正挖过洞的人就会明白,每次铲土,都要用脚用力踩上一脚,才好将铲子推入泥土里。 挖一个一米长宽高的坑洞,就非常耗时耗力了,要在无名废墟找点东西,那是相当的麻烦。 首先维德手里就没有一把正儿八经的铲子,其次,在一片巨大的废墟遗址往下挖,挖到货的概率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是说他一定挖不到货,事实上,他觉得,如果他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在无名废墟里挖到东西的可能性是很高的,相对而言,这地方也比骷髅沙地安全的多。 但外面正处于魔力潮汐倾泄的周期,他不想要在家外面停留太久,最好能速去速回,因此,暂时就在这地方打上一个问号,等日后气候的变化不那么剧烈了,他会再考虑去这边。 排除了两个区域,最后就只剩一个地方了。 他的手指在右手边画出的方框有节奏地敲动,思虑再三后,他决定,将这里作为下一次外出探索的目的地。 荆棘之林,这是他为第三个地点取的名字。 这片荒原上,没有日光,但并非没有植物模样的东西生长。 站在视野开拓的高处,往外看,就能看到少许扭曲的带刺荆棘从泥土里裸露出来。 维德不知道这是什么物种,不过,能在如此环境恶劣的地方生长,这玩意多半不是普通的植物,或许是由于魔力潮汐而变异的新种超凡植物。 它们并不具备攻击性,维德曾经走过荆棘的周围,它们不会像冒险者口中的食人花藤一样,挥舞根系,主动对路过的生物发起攻击。 不过那些荆棘是非常坚硬的,维德敲打过荆棘的根皮,还用石头砸过荆棘表面的小刺,要使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将小刺折断,其本身的密度,比一般的木头更大,可能接近铁的硬度了。 规划新家时维德就觉得这种荆棘是很好的建材,不过前提是要能对它进行处理。 他当时没有处理的办法,就放弃了使用荆棘,退而求其次地找了点骨头。 现在他仍然没有处理的办法,但荆棘的强韧度是他确认过的,那些植物,在这片荒原上存在了很久,足以证明它们拥有适应这片环境的能力。 就算没办法把它们切割成木板或者木条使用,但凭借其本身的强度,足够支撑起这个洞窟了。 小心点荆棘表面的小刺就好了,先找些荆棘条,把洞窟支撑起来,固定好,后面有的是时间打磨细节。 加固洞窟,这才是当前最最要紧的事情。 整体结构稳固了,也就不需要米娅耗费魔力冰冻沙土了,还能节省她的消耗。 维德点点头,在第三个方框打上勾。 荆棘之林,他要去这个大量荆棘生长的土地逛逛,最好能捡到一些树枝一样自然脱落下来的荆棘条。 不过得先等待大风停下,在大风停下之前,就别考虑出门的事情了。 接着睡觉。 维德躺在了米娅的旁边,进入梦中。 他来到了火焰升腾的教堂,拿起剑,朝着斯温冲锋。 ... 烈火燃烧,橡木掉落。 维德膝盖弯曲,身体下沉。 力道沉重的剑锋闪过,他躲过这一击,举剑招架劈来的剑刃,用巧劲将剑刃劈砍的方向挑离,随后奔跑起来,一个滑铲向前,举剑砍向斯温的大腿。 一剑命中,维德割伤了斯温的右腿,但下一秒,斯温丢下了剑,巨大的手掌遮蔽了视野。 维德整个人被提了起来,接着是强有力的拳击砸来。 第两百二十六次战败,维德在梦中又奋战了一晚。 进步是巨大的,可惜短时间内,依然看不到正面击败斯温的希望。 今天先这样吧,他离开梦境之前,看了一眼骰子的第二十一面,红色又浸润了心脏的一小部分。 确定进度以后,他结束了休眠,在洞窟中醒来。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是背靠着洞璧。 震动微弱,风力变小了,大风持续了两天半,在第二天终于停下了。 米娅闷闷不乐地对着门口的石头发起头槌撞击,她被关的有点不开心了,维德一把捏住小幽灵,推开石头,钻出了洞窟。 站起身,有风沙从脚踝处掠过,只是些许的微风。 维德放开了手,让小幽灵自由飞出去。 米娅如逃出笼子的金丝雀一样,往上飞翔,飞了好一段后,才降落下来,趴在维德的头骨。 维德挠挠她的下巴,转身用石头把洞窟堵住。 他先爬上身后的山坡,往四面八方观察,确定了方向,他拿出战锤,带着小幽灵往洞窟正面的右侧走去。 迎来第一次外出的米娅,围绕着维德飞来飞去,她好像是去郊游的。 维德觉得米娅就像是一顶风筝,在他的手中有一条无形的风筝线,只要伸出手,风筝就会回到他的手心。 第二十五章 意外收获 维德行走在荒原上,黯淡的月光洒下,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说是道路不太准确,不过是光秃秃的粗糙泥沙。 入目所及之处,皆被空旷、死寂和荒凉所占据。 这倒不是缺点,没有覆盖茂盛的灌木,就找不到危险的毒蛇和昆虫。 只要注意避开难走的沟壑和容易陷进去的流沙,相比走在平坦大路上的体验,就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对赶路的人来说,这算是件好事。 反正维德不是出来郊游的,不追求鸟语花香和蓝天白云。 不过,在这里赶路,还是要特别注意两点。 第一点:记好方向,身处一个不管走到哪里,风景都极为相似的地方,如果迷失了方向,那就很麻烦了。 维德有过迷路的体验,风沙扬起遮住月亮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在将洞窟改造成新家以前,他就有一个临时用来休眠的小坑洞,但那天,他找不到回去的路,只得随便找了个土包靠着休眠。 吃过亏以后,他就有意识地把那些比较特殊的地形和东西,当做地标。 他只在自己熟悉的区域活动,尽量不往没去过的地方走,这样,即便月亮被遮住,他也能知道自己在哪儿,不至于迷路。 第二点需要小心的,是那些游荡的骷髅。 其实遇上骷髅的概率不会太高,这片荒原很大,找不到边际和尽头,纵使有许多骷髅四处乱晃,它们也分散的太开了。 而且不久前还刮了一场大风,似乎风把骷髅们都吹向别处了,那些只剩下骨骼的同类,宛如风滚草一样,随风远行。 维德难得在出门时,一个骷髅都没见到。 往远处瞧过去,能看到的,除了荒原还是荒原。 今天好像没必要担心有骷髅兄弟举起双臂,朝着自己扑过来,但维德还是呼唤米娅回来,不要离他太远。 已经离开洞窟有一段距离,来到了陌生的环境,就要提高警惕。 米娅出门的兴奋劲,差不多过去了,小家伙落在了维德的肩膀上,不再乱飘。 维德保持着高度的集中往前走,荒原上没有遮挡物,视野开阔,这意味着,他能看到别的东西,别的东西也能看到他。 看似静谧的地方,也许危机重重。 好在运气不错,维德无惊无险地抵达了目的地。 他停下了脚步,前方是一个两面夹纵的山谷,头顶有一个树根一样的拱形荆棘跨越而去,那是个庞然大物,必须仰头才能看到它的全貌。 它像是一座巨大的桥梁,连接了沟壑中间的空洞,从一头的泥沙,弯曲地生长到另一头的泥沙之中。 荆棘的表面是灰褐色的,有树皮般的褶皱,一根根尖刺朝外立起,每一根尖刺,都像是一个小房子。 只有在荆棘之林附近,维德才见过这么巨大的荆棘,不知道它们生长了多少个年头了,看起来比那些所谓的千年古树,还要巨大古老的多。 这么硕大的荆棘,维德只能拿它们当风景看看,他的目标是其它的小荆棘条,和他的手骨差不多粗大就够用了,可以稍微再细一点,但再大就不合适了,处理起来会很麻烦。 再往前,就能看到那些小荆棘条,它们没有能力跨越山谷,所以生长在别处。 维德顺着斜坡上爬,来到了高点,放眼望去,纵横交错的荆棘,构成了一副别样的画卷,那些巨大的荆棘,好似树根一样复杂地纠缠蔓延,中间有许多镂空的部分,有的缠绕成鸟笼一样的形状,有的宛如一把扭曲的长枪。 维德在它们面前,就像是一粒灰尘那么渺小,他甚至可以行走在荆棘的表面。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但维德还是有种走近千百万年前原始森林的感觉,只是这森林的植物只有一种,略显单调,正因如此,也让人印象格外深刻。 在边缘搞点材料就可以了。 维德不打算往里走,里面太大了,地形复杂,若是失足掉落,就算没死,也不知道要走上多久才能找到出来的路。 况且,不知道里面会不会藏着别的什么东西。 他只是来找材料加固洞窟,并非热衷探险解密的冒险者或是学者,没必要对这些东西的过往深究。 他在山谷的崖壁上寻找断裂的荆棘,没走几步,他就捡到了一根能用的,他将那根约一米长的荆棘捡起来,其断裂口有风沙侵蚀的痕迹,裂口粗糙并不规则,证明它是被自然折断的。 从磨损程度判断,它就是这两天被吹断的,大概它很早以前就饱经摧残,出现了冰裂口。 前两天刮起的大风是压断它的最后一点助力,这地方位于整个荆棘之林的外部边缘,没有更大的荆棘替它挡风,它便不可避免地被折断了。 这种荆棘自然折断的概率很小,它们足够坚韧,但这片荆棘林里生长的荆棘又实在太多了,所以总会出现一些幼小的枝撑不过大风。 维德像是捡柴一样,把那些折断的荆棘捡起来,他往沟壑的下方看,不少断枝掉落到了下面,勉强能透过风沙看到一点点,等到再起风的时候,扬起的沙子就会把它们掩埋,这沟壑就像是一座自然形成的坟墓,将它们埋葬。 倒是便宜了维德,他来的正是时候,只有每次大风后会有这么多的残枝,上一次来,他就没找到能用的,来晚一点,这些残枝便也会被吹的掩埋在风沙下了。 他很顺利地捡了一整捆粗细合适,长度合适的荆棘。 他将腰间的布条取下来,将这些荆棘条栓好,像背柴一样背起来。 还好他是个骷髅,要是个活人,一定会被荆棘上的小刺扎的衣衫褴褛,流下鲜血。 差不多可以回去了,维德心想。 但米娅忽然飞向了某处,维德愣了一下,米娅传来了思绪,她想进食。 这附近有她能吃的东西? 维德将她唤过来,她感知到了什么,就在不远的位置,在那个庞然大物的下方。 不远,大概只有几十米。 想了想,维德决定去看看,他把荆棘条放在原地,拿出战锤,举起圆盾,让米娅在他半米以内的地方领路。 维德埋着头,进入了阴影里。 有什么东西在发光,那像是一种苔藓,很小的一撮会发光的苔藓,生长在巨大荆棘的夹缝之中。 在那苔藓的旁边,维德看见了一具腐朽的白骨。 那白骨居然穿着服饰,一件褪成灰绿色的亚麻布长袍,袖口与下摆的裂口处钻出了苍白菌丝。 在白骨的腰间,维德看到了斜挂的三个口袋,袋口伸出细小根须,扎入了白骨的肋骨缝隙。 它甚至还有一双靴子,像是树皮与苔藓压制的厚底靴。 第二十六章 法师遗骨 维德端详白骨的装束,这长袍的完整程度至少有六成,长靴像是用植物材料做成,除此之外,维德还在这白骨的手中,看到了戴在食指上的一枚翠绿色玉戒指。 装束的风格很统一,不是东拼西凑而来的,长袍上有用金丝纹出的花环和飞鸟,风格独特,线条简约而不失美感,属于一个农夫见了,都会觉得好看的图案。 维德不让米娅靠近那边,他仔细观察白骨的四周。 整个区域非常隐蔽,处于巨大荆棘和泥土的缝隙之中。 位置在背风口,外面的荆棘林,阻挡了风沙的侵扰。 白骨的脚边就有风沙,只是随着时间所积蓄的一层薄沙,沙地表面平整,有几圈褶皱绘画出风的形状。 沙子上找不到脚印或是别的痕迹,没有东西在这里活动的痕迹,也感知不到白骨的灵魂之火。 这应该是个死物,不是一具可以活动的骷髅。 米娅的视线并不在那具白骨上,小幽灵看的,是那团发光的苔藓。 这苔藓散发出微弱的白色荧光,微微照亮黑暗的角落,有魔力在苔藓上汇聚。 米娅能以这苔藓的魔力为食? 看起来就是这样,这苔藓似乎是一种受幽魂喜爱的超凡植物。 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具备什么特性,维德对超凡领域的东西,研究很少,那不是一个面包师能接触到的。 如果他再博学一点就好了,那样,说不定就能知晓这种苔藓的生存环境,可以想办法培育它们。 要是能开垦出一片田地,把发光苔藓种植起来,米娅就不缺口粮了。 试着收集一点苔藓,看能不能带回去种种吧。 维德点点头,他放松了点警惕心,带着米娅走到了白骨的旁边。 “稍微吃一点,别吃太多了。”维德的思绪传递。 就算养不活,也可以把苔藓留下,没必要把它们全部挖走。 既然它们存在于此,就说明它们可以在这个角落生长,留下根,日后还能再过来收获。 米娅点点头,飞到了苔藓的上方。 她吸食苔藓的魔力,苔藓的光芒变得灰暗。 一切平静,可维德忽然注意到,那白骨的手指动了一下。 维德伸出手,一把抓回了小幽灵。 能看到魔力的流动痕迹,那些苔藓以更快的速度变暗,紊乱的魔力流朝着白骨的躯壳汇聚。 米娅吸食苔藓魔力的动作,仿佛触动了某个机关。 本该只是一具腐朽的骨头,可它现在活过来了,它的手指和头骨都开始运动,关节弯曲,手掌抓起了一根快腐烂掉的木棍。 那木棍藏在苔藓的下面,不,应该说,这些苔藓,就是从木棍上生长出来的。 维德看到了木棍尖端上镶嵌的,裂开的宝石。 这不是木棍,而是一根魔杖。 原来,这是一具法师的遗骨。 在明白这件事的瞬间,维德挥动了手中的圆瓜锤。 那柄重锤虎虎生风,朝着法师遗骨的头骨砸了过去。 维德一点不留情,这又不是在看歌舞剧,他没必要等到这具遗骨站起来,摆个姿势,说完台词,对着自己和米娅构建好释放法术的术式之后再动手。 真实世界,可没有无敌时间供你大喊变身。 他默认这家伙是自己的敌人,对付敌人,就要先发制人,在它最脆弱的时候,发起致命一击。 有砸到东西的手感,但并非是头骨。 维德看到那法师食指上的戒指闪烁一下,接着一个透明的屏障,挡住了维德的重锤。 那屏障由规整的六边形构成,具备几何和直线的美。 那居然是一枚储备了能量,能释放魔法屏障的饰品。 圆瓜锤被弹开了,力道反作用于维德的手臂。 维德略有吃惊,但他并没有愣在原地,一击未成,那就再来一击。 战斗之中,最忌讳的就是犹豫。 犹豫,就会败北。 败北的下场,就是死亡。 维德在梦中,体验过两百一十六次死亡了,和斯温残像的战斗,让他明白,机会总是转瞬即逝的。 他不相信那枚历尽风霜的魔法戒指,能一直阻挡他的攻击。 他将小幽灵往后一丢,双手握住锤的长柄,整个人大跳起来,像是敲木桩一样,从上往下砸。 屏障再次闪烁,阻挡了维德的锤子。 但这一次没有完全把力道弹回去,复苏的法师遗骨受到了反作用力的冲击,它侧着摔到在了地上。 维德抡起大锤,猛烈进攻,屏障闪烁了第三次,再次挡下他的攻击。 但是,在第四锤落下时,不再有东西阻碍了。 维德狠狠地砸碎了法师的头骨,骨头裂成了碎片,牙齿飞落。 就这样还没完,他还砸碎了法师的肩部关节,确保那根魔杖滚落。 忽然醒来的死者,又死了一次。 被砸的乱七八糟的骨头,不再有任何动静了。 整个过程非常快,被维德丢出去的米娅,才刚刚稳住身形,一切就结束了。 小家伙还没搞清楚状况,她飘了过来,鼓起嘴,脑门对着维德的手掌怼了一下。 看起来她有点气愤,她刚才还在吃饭,可忽然被打断了,起了小情绪。 维德顺势摸摸她的头,她倒是很快又把这事抛在脑后了,又和维德和好如初。 “去吃吧,这次应该没问题了。” 米娅蹭了蹭他的掌心,来到了法师的遗骨上方。 倒是奇怪,这东西不像是亡灵,维德明明敲碎了它的头骨,却不见灵魂之火从他的骨头里流淌出来。 不明白它是怎么突然动起来,也许是魔法的残留。 维德蹲下来,把那枚魔法戒指从指头上取下来观察。 没来得及仔细看,他瞧见一团荧绿色的火苗,从法师的遗骨中飘了出来。 米娅居然从这具躯壳中,抽取出了残缺的灵魂。 这灵魂的力量微弱如风,如果说斯温的灵魂,像是燎原的烈火,那这法师的残魂,就好比火柴划出的火星,连烛火都称不上,只是火星。 米娅将这小小的火星和骨头上的魔力一起吞入肚子里,维德的眼前闪过某些片段。 他看到了这个法师的记忆,那是法师死去时的记忆。 一个年轻的声音,用某种不知名的语言诉说些了什么。 法师坐在了这个阴暗的角落,将自己的魔杖放下。 他将口袋里的种子洒在魔杖上,释放自己的魔力。 他以自身,化作了种子生长的温床,好像那是某种希望和生机。 虽然不知道他最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维德记住了那个音节,那像是祝福的话语,法师逐渐干枯的手掌,像抚摸孩子一样,轻柔地拂过那生长出来的苔藓。 他割开了自己的手腕,用鲜血浇灌。 于是,在这死寂的荒原中,有一个角落,抽出了绿芽,亮起了温和的光。 第二十七章 拾遗 法师的记忆暂且不谈,维德先把法师的遗物拿走。 他扒下法师的长袍,难得的好布料,磨损很小,这可不能浪费。 那根魔杖,就没必要带走了,整根棍子被生长的苔藓腐蚀的遍布孔洞,脆的不堪一击,战斗的冲击已经让它裂成两半。 一根破木棍而已,维德只取下其上端镶嵌的碎裂宝石。 这宝石有鹅蛋大小,呈墨绿色,颜色灰暗,遍布沙尘。 在宝石的中央,有一道蔓延主体的冰裂缝隙,能看到宝石表面刻着的小符文刻印,但感受不到它身上有任何魔力了。 大概这玩意已经损坏,但仍然是少见的人工造物,值得拿回去当个收藏品。 将来,如果还能穿过门扉,到外面去,说不定能找到上面的文字,出自哪个文化,晓得这魔杖的出处。 那样,维德就能对自己的处境,有一点认知了。 他不关心历史和文化,但希望能离开这个荒原。 这地方环境恶劣,危机四伏,还看不到阳光。 虽然他是个骷髅,对生存的要求,没有活人那么繁杂,可也不喜欢这种睡觉都睡不安稳,还一无所有的荒芜之地。 为了找到离开的方法,研究这颗宝石,是必要的。 维德将那枚碎裂宝石装入捡来的口袋,从法师身上一共找到了三个口袋,一个他用来装宝石,另外的两个,他则是把地上的苔藓刨了进去。 这似乎,本来就是种子袋,里面有少许的白色菌丝,一些没完全倒出来的种子,在口袋里发芽了。 维德把两个口袋塞的鼓鼓囊囊,那团发光苔藓并不多,两个口袋勉强能塞得下。 三个口袋都被他打了死结,拴在肋骨上。 他没有在这个角落留下苔藓的群落,看过法师的记忆后,他明白了,这角落其实并不适合这种超凡植物生长。 它们能长出一点点群落,不过是多亏了法师死前释放的某种法术。 在维德和米娅踏足这个角落之前,那遗骨、魔杖和苔藓的魔力维持着一种微妙的生态平衡,才得以让它们生长。 现如今这种平衡被打破了,还是将苔藓留在这里,要不了多久,它们就会枯萎而死。 既然如此,不如把它们全部都薅回去,试试看能不能养活。 维德用了少许时间,把法师的遗物,扒了干净。 一枚八成新的魔法戒指,一颗鹅蛋大的碎裂宝石,两袋子发光苔藓,一件法师长袍,外加一双长靴,收获颇丰。 维德直接换上了那双长靴,他系好鞋带,把靴子栓在腿骨上,蹬了两脚,走起来勉强合脚,至少比光骨头梗在沙地上强。 临走前,维德把法师的遗骨聚拢,取下左臂上的圆盾,把周围的沙子扫过来。 米娅学着维德堆沙,她飘下来,用娇小的身体,在沙堆里拱,其实起不了什么作用,只是在沙地里打滚,但看她玩的开心,维德也不拦她,等她自己玩吧。 维德给法师堆了一个坟墓,埋个骨头,花不了几个功夫。 拿了别人那么多东西,这是应该做的。 他习惯给别的骷髅挖坟,以前最多只是把那些被敲开的头骨埋起来,这是头一回儿做全身下葬。 为了确保沙子不被风吹散,维德站起来,用脚把沙堆踩实。 米娅也在沙堆上蹦跶,其行为本质上是在坟头跳舞。 维德把小家伙拎了起来,拿起断成两半的魔杖,插在沙堆上,当做墓碑。 得抓紧时间回去了,希望回去的路上,不要起风。 维德将法师长袍整个系在腰间,那长袍变成了裙子一样的东西,遮住维德的下半身。 他离开这个角落,背起捡来的荆棘条,往回走。 又起风了,但还不大。 他加快了步伐,站在沙坡上,膝盖微曲,像是滑雪一样,踩着长靴从长着巨大荆棘的沙坡往下加速。 很早很早以前,他学过滑雪,因此知道怎么保持平衡。 可惜没有一块光滑的木板,用靴子当作滑沙媒介,还是难度太高,以他现在对身体的掌控,停下时,都差点摔了跟头。 维德心想,或许可以做一个滑板出来。 他一边在心里盘算今天捡来的东西可以做什么,一边赶路。 视野变得雾蒙蒙的了,扬起的沙尘,遮挡了视野。 维德解开了装宝石的种子袋,示意米娅躲进口袋里,免得她被风吹跑。 小幽灵一头扎了进去,她在里面拱了好几下,接着才探出一个小小的头,小手搭在口袋边缘往外看。 看起来,她还蛮喜欢这个口袋的,没有再飘出来。 维德嘱咐她在里面藏好,冒着风沙回家。 总归是在大风之前,看到了堵着洞窟的石头。 还好赶上了,维德大步走下山坡,挪开石头,钻入洞口。 东西放下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了鬼哭狼嚎般的风声。 维德没闲着,立刻将那些荆棘条立起来,做基本的框架升级。 其实只是把荆棘条压在洞窟的边缘,分担承重,没有锯子和砍刀处理材料,暂时只能先凑合着用用。 效果还是不错的,他在洞窟入口的两边,插出了两面“荆棘墙”,牢牢地抵住了松散的沙土。 头顶的沙土,将就着还是让米娅先将其冻住。 剩下约三分之一的荆棘条没用完,他先收起来放在洞口,把那些苔藓倒了出来。 散发微光的苔藓,照亮了洞窟。 维德小心地在洞窟深处的一角,整理出一块沙土,将这些苔藓平铺在地上。 他取了几根荆棘条,围成一个方形的小栅栏,以免活动的时候不小心踩到它们。 或许,需要一些水来浇灌。 维德看到法师用鲜血浇灌,他找不到鲜血,先尝试着用水吧。 至于装水的容器...他拿起那块鳞片,这鳞片上有一圈圈波浪似的纹路,很有规律,而且向内凹陷,像是一个碗。 正因如此,维德才会拿这东西做铲子。 将就着用用吧,日后有别的东西了,再换。 他把这鳞片,放在了冰块的下面,等到这些冰块融化,就有水了。 水... 冰... 维德看着法师长袍和躲在种子袋里的米娅,灵光乍现。 他好像,有办法,裁剪这件长袍了。 第二十八章 冰器时代 维德在地上挖出三个小坑洞,取出三根荆棘条,分别斜搭在小洞的边缘,荆棘条的上方与有冰块的位置相连。 他这么做,是为了收集融化的水,等冰块融化了,水就会顺着荆棘条流下,汇聚在小坑洞内。 洞窟内的土不是纯粹的沙子,沙子不可能形成一个供人在大风下躲藏的天然空洞,这土对水的渗透性,并没有那么强,所以不必担心水会全部浸入土中。 等到明天,这三个坑洞里应该就会汇聚出少许浑浊的水了。 鳞片里收集的水,拿去浇灌发光苔藓,坑洞里的水,维德另有他用。 想好了计划,维德又花了点时间,整理战利品。 法师长袍叠好,放在角落。 戒指和宝石一起装在口袋里,长靴用不上,就脱下来,放在长袍边上。 米娅趴在维德的头骨上,看他忙上忙下。 今天的活动量够多了,维德觉得累了。 在入睡之前,他检查了一遍圆瓜锤和小圆盾,这是他仅有的武器和防具,要好好保养才是。 把洞窟里整理好的维德躺在了裹尸布上,一切都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小幽灵飘到了维德的手心,维德躺下了,她也就安静了下来。 “晚安。”维德按了按小幽灵的额头。 那些新移植过来的苔藓散发着荧光,神秘而寂静,整齐扦插的荆棘条充当了带刺的墙壁,成套的长袍和靴子搁在一起。 这个洞看起来,真有点家的样子了。 嗯,像是穴居人的家。 明天再修整吧,维德困了,要睡觉了,米娅倒是没打扰他。 大概是因为吸食了新的魔力,小幽灵活力十足,看不出睡意。 但她并没有在维德的骨头上跳来跳去,她侧躺在了维德的手心,抱住了维德的一根指头。 外面的风沙声,可能让她觉得有点不安。 隐隐能听到沉闷的雷鸣,今天的风比前两天更狂暴了。 察觉到危险,除了需要用哭声呼叫父母的婴儿,人都会本能地保持安静,屏住呼吸。 小幽灵看起来就有点害怕的样子,维德用指头逗了逗小家伙,他翻了个身,侧躺着,将双手合上。 这样手掌就变成了一个上下封闭的壳,只有左手食指和大拇指的位置露出一个空洞。 小幽灵蜷缩在他的掌心里,幽幽地往外看。 “睡吧。”维德传递思绪。 小家伙听话地眯起眼,维德随之进入了休眠。 ... 维德的意识来到了梦中,眼前是悬浮的二十面骰子,刻着心脏的一面,还在继续被染红。 他看了一眼进度,继续与斯温的残像交战,磨炼技艺。 实战派最容易总结出实用有效的剑技,而且对抗杀人的技巧,也是必须实战交流才能不断进步洗练。 没有剑术导师纠正维德动作,教导他关于剑的基本常识,他就用一次次死亡去体会。 这比单纯和木桩对打,更加深刻。 不过在梦中战斗了三天,维德对剑的使用方式,有相当程度的进步了。 斯温的剑招,力道总是十分沉重的,为了应对这样沉重的剑,维德就逼自己使用技巧,学会卸力。 斯温是个老练的战士,他不止有强大的力量,在战斗中,也会故意露出破绽,引诱维德进攻。 而维德渐渐学会了辨别哪些是佯攻,哪些是真刀实枪。 他开始领悟战斗的节奏了,打铁般的声音,在那燃烧的教堂里不断回响。 劈、砍、撩、拨、刺,简单的动作,组合在一起,有成百上千种可能。 在那许多种可能里,维德不断地寻找适合自己的组合。 又是一晚的磨砺,他离开了梦,在洞窟中醒来。 米娅还在睡,她大概比维德睡的晚上一些。 维德把她放在那柔软的长袍上,起身,弯着腰,去检查那些荆棘条。 很好,没有任何松动,这两面“墙”有效地分担了承重,风还在刮,但洞窟内没有太大的感觉了。 他转而去检查鳞片和坑洞,鳞片和坑洞里,都收集到了少许的水。 他小心翼翼地端起鳞片,将那些相对来说,较为干净的水,浇灌篱笆内的苔藓上。 似乎水让它们觉得高兴,维德看到苔藓的光,变亮了些,它们的魔力流动变快了。 但愿这些发光苔藓能适应这洞窟里的环境。 维德点点头,做完早起的检查后,他匍匐到洞口,推开石头,留出一点缝隙往外看。 依旧黄沙漫天,没有外出的可能。 拉上“门”,他拿起荆棘条和圆瓜锤,将一根较为细脆的荆棘条,锤打成小段。 他耐心等待米娅醒来,当米娅从长袍上飘起时,维德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 他呼唤小幽灵过来,将那些小木条,伸入有水的坑洞中。 昨天他就想好了要收集水,他要做一个尝试,拿起树枝,在地上划出一把刀的形状,他的图画的很立体,通过思绪的交流,米娅看样子是理解了维德的意思。 作为一个北地人,猎刀和弓箭,在他们的生活中,是再常见不过的东西,米娅当然能看得懂刀的图画。 小幽灵来到了坑洞边,伸出小手,释放自己的魔力。 维德不打扰她,这种时候最需要注意力集中,这就好比画画,没人会喜欢拿着画笔构思下笔时,有个人在你旁边叨叨。 只见那坑洞中冒出丝丝的寒气,浑浊的泥水冻结塑形,与那根小木条连成一体。 维德握住木条,取出了那把崭新的冰刃。 成功了,米娅的控制力,比他想的还要好,她完全能理解刀的形状,并且将其用冰冻的方式还原。 不需要打磨,这已是一把极其锋利的匕首。 边缘的薄刃冒着寒光,维德迫不及待地拿起长袍试刀。 他从长袍的领口开始,顺着丝线往下切割,很流畅地将布料切开了,划痕整齐。 他还尝试着用这冰刃去,削去荆棘条上的小刺,稍有点费力,但也顺利地将小刺切下。 想了想,他又划出锯齿状的团案,来到另一个小坑洞。 米娅再次释放魔力,冻结出了一把小小的冰锯。 维德像木匠一样,拿着冰锯在荆棘条上拉动,果真将这些难处理的木材锯开了。 如此,他有了工具。 踏入了,嗯,冰器时代。 第二十九章 新床(求月票) 维德选了一根笔直的荆棘条,切成小臂长短,用冰锯削去表面的小刺,削平其中的一面,做了一把直尺。 这种冰冻工具使用起来,远不如金属造物耐久度高,但优点是米娅能随时对它们进行修复。 每当冰锯磨掉了小锯齿,维德就把它浸泡到有水的小坑里,小幽灵在一旁释放魔力,再取出来,又是全新的了。 有了直尺和小刀,维德开始处理那件长袍。 他用直尺量过后,拿起小刀,在袖子、领口、下摆等各个地方,划出小口做标记,将长袍裁剪成大小不一的布料。 他将那些绘制成飞鸟和花环的金色丝线抽出来,揉成线团,当然,在拆掉这些图案之前,他没忘了,将这种带有独特风格的图案刻下来。 他直接用冰刀将其雕刻在了直尺上,其实他已经将这两种东西的画法记住了,不过还是以防万一,刻下来免得忘记。 有了布料和线团,他终于能展示他的手工了。 他想做一个装东西的挎包,缝补一下那双很老旧的长靴,还得给米娅做一张小床。 考虑到外面恶劣的风暴,没办法外出,他就先着手做小床。 “米娅,做一根冰针。” 维德故技重施,在泥土上画出针的形状。 一番意识交流和肢体动作的表述后,小幽灵理解了他想要什么东西。 半透明的米娅飘落到第三个坑洞旁,释放魔力时,那霜白的短发微微飘絮。 小幽灵表情认真,冻结出一根晶莹剔透的冰针。 维德从浑浊的水中,将冰针取出,如果他是个有体温的活人,这根冰针,肯定在他手里握不了两下,就会化掉。 多亏了他是个骷髅,冰冷的骷髅能很好地使用这些冰制工具。 他坐了下来,呼唤米娅到他身旁,用直尺测量小家伙的身高。 一般来说,标准的双人床,是两米长,一点五米宽。 这样大的床,足够容纳两个一米七左右的成年人,一个人睡的话,就可以在床上随便打滚了。 维德按照同比例缩小,给米娅度量好了布料。 他穿针引线,缝出枕套和被褥。 他将两根荆棘条钉在洞璧上,做了一张悬空的吊床,大概离地半米高,用金丝套住床的主体,枕套和被褥的填充物是裁剪长袍时剩下的一些废料。 稍微有点重量,让它们不容易掉落下来就好了,反正幽灵也不需要保暖,这床只是个样子货,本质上是个小玩具。 “试试看。” 维德弯腰,把小幽灵放在了小床上。 小家伙左顾右盼,她摸了摸枕头,躺了下去,维德将小被褥拉起来,盖住她的身体。 她好像有点害羞了起来,半个脑袋埋入了被子里面。 有种过家家的既视感,小幽灵真像个洋娃娃,和他这阴森恐怖的骷髅,画风截然相反。 维德挠挠头,心想是不是得给这床加一个蚊帐一样的帘幕。 在他琢磨的时候,小家伙从被褥里钻出来了。 她飘回了维德的肩膀上,眼睛看着那枕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是你的床了。” 维德怕她还不明白,又将她拎到了床上放下。 反复几次后,她才出现顿悟的表情。 这床是属于她的。 她可以在这床上一直坐着或者躺着,随便在床上蹦蹦跳跳。 她在床上蹦了几下,又看向了维德。 “这是你的床。” 维德继续传递思绪。 她终于没有刚才那种陌生和小心的顾虑了,放心地在床上玩耍。 小孩子有了新玩具,总是会觉得很开心。 维德想起来他拥有的第一个玩具,那是一个小小的木陀螺,下端有一颗钢球,用长鞭一圈圈栓在木陀螺的上端,然后用力一甩,就能让木陀螺在平地上转动起来。 可以用长鞭抽动陀螺为它提供动力,现在看来,那不过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小玩意,可他居然一个人,在无人的空地上,玩到了天黑。 他忘记了时间,开心到忘乎所以,后来,倒是很难再有那样的体验了。 “但愿你喜欢这个小床。” 维德抚摸小家伙的头发,只有在触碰米娅的时候,他会有摸到什么的感觉。 米娅看起来很喜欢这个小床,她在床上打滚,在床上跳跃,不过在维德抚摸她的时候,她停下了。 她飘到维德的眼前,拥抱维德的头骨,蹭了蹭维德的额头。 喜悦,感谢,放松... 各种美好的情绪从她那里传达过来,连带着让维德的心情都变好了些。 虽然待在狭小沉闷的洞窟里,倒也不让人觉得无趣了。 ... 五日后。 维德割断最后的一截金丝线,打了一个死结。 他扶平布料上的褶皱,将这个新做的双肩挎包拿起来欣赏,检查有没有漏风没缝紧的地方。 挎包口他使用可拉动的绳结,需要装东西,就把绳结撑开,其余的时候,就把绳结拉紧,打上结,避免里面装着的东西掉落出来。 在挎包的内部,他还缝上了一个种子袋,那主要是供小幽灵躲藏的,外出起风了,就把小家伙塞进去藏好。 那双靴子,他也修补好了,长袍的布料用了约三分之二,还剩下一些,暂时用不上,他就把布料好好地收藏起来。 这是第六十二天了,外面的风变小了些,但还在刮,没办法出去。 移植过来的苔藓长的不错,维德每天都给它们浇水,它们没有枯萎的迹象,应该能适应洞窟的环境。 米娅还在床上睡觉,她盖着被子,睡脸恬静。 那张吊床修缮好以后,她就不在维德的手心睡觉了,像是一个人类女孩般在床上睡觉。 小幽灵的睡眠时间比维德更长,越来越长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斯温的灵魂快被她消化了,那涌出的灵魂力量,让她不得不陷入休眠以更好地消化。 感觉,也快到时候了。 维德预感,今天,就是他击溃那记忆残像的日子。 那个维京人的一招一式,他已经背了下来,与同一个对手战斗太久,能获得的长进是有限的。 该结束了。 他将挎包挂在墙壁上,躺了下来,进入了梦中。 第一千三百六十三次,他拿起骑士剑,对斯温发起了进攻。 第三十章 星火(求月票) 维德面对那个至少有两米高的维京人,冲锋而去。 他双手持剑,侧身斜举。 第一剑从左向右横砍,维德早有预料地弯下腰避开,在这上千次的交锋里,斯温的习惯已被他洞悉。 这个男人在有人对自己冲锋时,一定不会闪避,只会选择用横砍或者下劈,将来者直接碾碎。 他的第一招会使出全力,所以决不能硬扛。 面对比自己力量更强大的敌人,就要学会暂避锋芒。 维德闪过横砍之后,顺利地靠近了斯温周身一米内的范围。 见横砍未能奏效,斯温将剑收了回来,这是顺承横砍的二字斩。 维德斜举的剑,与斯温的剑刃相交。 他右前步站位,剑柄置于右髋外侧,剑尖斜指后方,身体呈螺旋蓄力状态,蹬地发力。 他利用剑刃的弧度,腰胯的旋转带动肩臂一起发力。 这是他自己在实战中领悟的剑招,可以有效地利用对手劈砍的力道进行反制,其实也是从斯温身上学来的。 如果有一个懂剑术的人站在这里,就能看出来,维德的姿势,与标准绞剑式非常相似,而且是两种绞剑式中的防御性绞剑。 这种剑技是北提亚地区长剑术的核心,可攻可防,又被一些人称之为“愤怒击”,是经过成千上万次实战,而被证实的,最实用的剑技之一。 如果能熟练地切换进攻性绞剑和防御性绞剑,学会突进、卸力和缠绕,那么就足以被冠以“剑术精通”的名号。 维德的“绞剑式”,已经锻炼的相当熟练了,这源于他一次次用死亡换来的经验。 斯温的剑刃顺着维德的剑,被斜撩转下。 而维德的剑顺势划出螺旋,由“卸力绞剑”,瞬间转变为“突进绞剑”,剑尖直直刺入了斯温的大腿,留下一道伤痕。 第一招交锋下来,维德牢牢地占据上风。 不过,看起来他很轻松,这其中的凶险,却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尝试了几百次,才打磨出这完美的起手式。 只能在斯温变招时,使用出这个架势来格挡,因为变招就需要改变用力的方向,劈砍的力道会更弱,弱到维德能承受的地步。 假如用这个架势去格挡第一剑,那么维德是没办法站稳的,斯温会暴力地将他连剑一起劈碎。 一剑刺中后,他没有贪刀,立刻拔剑翻滚。 对一个常人来说,长剑刺入大腿,已经是足够失去大部分战斗力的伤势,但斯温不一样,这个男人的身体太过强韧,几乎不可能用一招就战胜他,必须和他打消耗战。 维德宛如在刀尖上跳舞,斯温的每一次下劈,都能将教堂内的木质长椅,劈个粉碎。 那剑劈到维德身上,他就会一瞬间败下阵来,但他还是在斯温周身一米内来回过招,没有拉开距离去寻找机会。 维德太熟悉这个维京人的招式了,熟悉到,斯温手腕出现一个微动作,身体就本能地开始翻滚或者招架。 他躲闪开了斯温的每一次攻击,不断在斯温身上砍出伤痕。 斯温“愤怒”了起来,他丢下了剑,转而搬起那些燃烧长椅、陶罐,猛地朝维德砸来。 他像挥舞攻城杵一样挥舞长椅,长椅巨大的体积确实能有助于他打击到自己的目标,但维德是个骷髅,对骷髅来说,不管是九十度弯腰,还是一百八十度劈叉,都和闲庭散步没有区别。 这样大开大合的攻击,反而更让维德提前有预期地躲避。 他临危不乱地与斯温交战,不断消磨斯温的生命力。 这最后一次,维德没有任何的失误和犹豫。 他的表现堪称完美,毫发无伤地将剑尖,从背后,推入了斯温的胸膛,刺穿那颗强有力的心脏。 那高大的身躯向前倒下了。 “斯温·佛洛依德,我大概永远也不会忘了你吧。” 维德收起了剑,历经一千三百六十三次战斗,斯温的记忆残像,终于还是被他堂堂正正地击溃。 他没有使用任何的花招,没有利用环境取巧,只是依靠剑和自身,战胜了这个男人。 残像化作了光点碎裂,教堂的场景,也随之烟消云散。 那团火开始熄灭,或者说“溶解”,进一步被米娅所消化、吸收。 与米娅有深切联系的维德,也得到了反馈。 米娅每一次消化灵魂,都会对维德产生一定程度的反馈。 维德感觉到一道热流涌入身体,斯温的残缺记忆,在眼前闪过。 维德看到这个维京人在雪原中与冰熊搏斗的惨烈战斗,看到他在寒风习剑的身影,也看到他面无表情地杀人。 那张面孔,似乎只在火前肃穆而宁静。 火,贯穿了他的整个生命。 他对火,有一种特别的感悟。 维德,透过他对火的记忆,获得了一些玄妙的东西。 那种能将火汇聚起来,凝聚到剑上的技艺。 维德有种感觉,他似乎,能将其还原。 他透过“学习”以外的方式,直接领悟这种超凡战技。 从斯温的记忆来看,这并非是烂大街的战技,而是一种独特的,仅是斯温才能使出来的,他自己所领悟的超凡战技。 ——星火。 这便是斯温为这战技所取的名字,在那黑暗无光的冰原上,火并不燎原,并不猛烈,只是如星星之火一般,照亮一片极小的区域,供人取暖。 维德感受那奇妙的灵感,这就是拍技能书的感觉么?还挺特别的。 找个机会,去有火的地方试试吧。 星火,并不能控制火,只是借用火的力量,但也足够强大了。 维德很想试试看,他在梦以外的现实,能将这种技艺使用到什么样的水平,但在那之前,他要先检查骰子。 他拿起那枚悬浮的二十面骰子,经过了八日,第二十一面的心脏,快要全部被染红,看起来它就和一颗真正的心脏一样,即将跳动起来。 那扇门扉第一次打开时,维德就看到它的跳动。 快来了,不会太久,最多再有两三天。 维德,或许就能到再一次去到外面的世界。 他有点按捺不住了,很想再看一眼雪原,看一眼有太阳的天空。 第三十一章 再入雪原(求追读) 一个无风的早晨,维德推开了石头,来到了洞窟外。 说是早晨不太合适,但维德只能拿自己才起床的这段时间当做早晨。 有足足八天没有出来透风了,在小洞窟里“关禁闭”真是种郁闷的体验,好在他有些事情做,来填补自己的空闲时间,不至于无聊到发疯。 他抬头看天上的月亮,月亮的缺口越来越大了,像是被人咬了一大口。 米娅在山坡下的沙地飞翔,她也憋坏了。 维德在家门口做了几个伸展动作,今天他不打算出远门,只是出来散散步,改换一下心情。 大致项目,也就是和米娅在门口玩玩游戏,然后站上山坡,像国王一样,审视周围的土地。 风暴没给环境造成多大的变化,这地方本来就是鸟不拉屎的荒原,沙漠里每天起沙尘暴,又能改变什么呢? 看起来,这地方唯一的变化,就是偶尔能看到的游荡骷髅被大风吹远了,倒是乐的一个清静。 巡视完自己的领土后,维德拿出一根荆棘来,在门前练剑。 这根荆棘,被他削成了剑的模样,有剑柄和剑身,重量比真剑轻上不少,不过反正只是练习用的木剑,维德只用它来温习招式。 他用这把木剑和米娅玩耍,在小幽灵看来,这像是在玩耍。 米娅用自己能漂浮飞行的优势,躲避木剑的剑尖。 要刺中她还蛮不容易的,米娅的速度很快,个头也很小,她比起才诞生时,成长很多了。 斯温的灵魂,已被她全然消化吸收,她的身形终于全部凝聚,还多了一项新能力。 她能控制自己雾化,而且是常态性的雾化。 就像现在,大概是习惯了,她依然只保持上半身的形体,腰部以下的部位,还是云雾状。 在剑快要刺中她的时候,有时候她的身体会像雾一样散开,然后在另一处汇聚成形。 虚无缥缈,神出鬼没,符合大众对幽灵的印象。 物理性的攻击,的确是很难对幽魂起效。 除非幽魂有意识地让你接触,否则,真的很难触碰到它们。 剑和钝器,几乎无法对幽魂造成伤害,它们太过轻柔了,一根羽毛在眼前飘落,就算用锤子去砸,又能如何呢? 就算维德挥剑,小幽灵被刺中的时候,也只是咯咯咯的笑。 似乎再用力些,她都不会有感觉。 但只是玩耍而已,维德还是尽可能地放轻力道。 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他练了一会儿剑,扫了扫门口堆积起来的沙子,给发光苔藓浇水,坐在洞口,看着小幽灵围着他飞过来飞过去。 有时候伸出手,接住小家伙,不知不觉,就到了休眠的时间。 感觉时间比闷在洞窟的时候过的要快些。 总之,该休眠了。 维德用石头把洞口堵上,他最后温习了一遍刻在直尺上的图案,那枚碎裂宝石上的符文字样,他同样将其背下了。 不是他记性好,只是他太无聊,用多余的时间摩挲了很多遍。 可惜那枚魔法饰品,他不知道怎么使用,带回来以后,一次都没能成功触发魔法屏障。 或许是它坏了,或许,要在法师手里,它才能正确地发挥功效。 保险起见,他还是将戒指戴在了食指看,想试试看,能不能把这边的东西,带到“梦中”去。 做完预备工作,他躺在了裹尸布上。 米娅也睡在了她的小床,她钻进了被窝,只露出头。 “晚安。” 维德进入了休眠。 ———— 梦中,他再度醒来。 他拿起二十面骰子,心脏已被血色占满。 好比干涸的池塘迎来了一场小雨,那扇透明的门扉,有了水波样的波纹。 米娅并没有出现在他的梦里,除非他主动把米娅拉进来,否则米娅只会正常地休眠。 在跨越门扉之前,维德还是将米娅拉了进来。 他不放心让小家伙单独待在洞窟,要是她醒来了,自己还没起床,她就会闹个不停,也许中断维德的梦,不如一起出发。 那片雪原,本来就是她的家乡,她可能会想回去看看。 维德伸出手,接住了朝他飞来的小幽灵。 他左手握着那枚骰子,站在门扉之前,将骰子丢了出去。 聆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有力的脉搏声。 维德抬起脚步,踏入了门扉。 一刹那之后,他的双脚,踩在了白雪上。 他看到了一条金色的长线,那是晨曦,地平线边缘,太阳正在升起。 远处的白雪蒙上一层金纱,冷杉树上,白雪堆积,天地间一片白茫茫,迎面有寒风吹来,雀鸟落在枝头跳跃,震落了一簇夹杂着枯叶的雪块。 维德回头看,身后没有任何像门的东西。 他全身赤裸,除了手中托举的小小幽魂,就只有白骨了。 看来没办法把那边的东西带过来,来到雪原的,只是一个新的化身。 他渐渐摸出了一些规则,他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出现在那个猎人小屋里。 四顾可见的,是木头、石块和草皮搭建的房子。 有烧焦的木炭和房子主体,是那个村落,他回到了那个被维京海盗入侵的塔尼亚村庄。 他回忆起了这个巷子是什么地方,是他留下左臂的位置。 为了引诱斯温,他拆下自己的左臂,安装在一个海盗尸体上,临时做了一个触发弩箭的小机关。 不会认错,就是那个小巷子。 但不见那具海盗的尸体了,地上的血迹、包括那些烧焦的房屋,也都被雪给掩埋。 村庄里听不到人的动静,没有脚步声,没有牛羊的叫声。 除了屋顶上梳理灰褐色羽毛的松鸦,维德没有感知到任何活物。 维德走出巷子绕了一圈,发现这村庄里的人,似乎都离开了。 牲畜、草料和大部分能带走的东西,好像都被他们带走。 走近房屋内,能看到收拾东西的痕迹。 村民并非是仓促离开的,他们做好了准备,然后一起迁徙,大概是觉得这地方被维京海盗侵入过一次,已经不再适合居住,所以背井离乡,往另一个有人居住的地方移动。 如果能找到村民们移动的足迹,或许能去到更繁荣,更容易得到信息的城镇,他们可能是要去请求当地领主的庇护。 尝试着跟上去吧。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 维德走到了村庄里蓄水池的位置,碎裂的木梁、垮掉的石块都朝着下方陷落。 爆炸的痕迹很明显,那个烈焰小鬼最后释放的火球,引爆了这个蓄水池,将这个区域整个炸塌。 看起来,村民们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清理这片废墟,找不到被挖掘的痕迹。 那把刻着符文的超凡直剑,一定还埋在冻土之下。 第三十二章 剑芒(求追读) 挖开蓄水池,需要工具。 维德两手空空,只能去附近的房子里寻找用得上的东西。 他来到了一间石头房子前,这门没锁,木门被风吹的摇摇晃晃,嘎吱作响。 老实说,空无一人的村庄,让人莫名的有些紧张。 一个地方太过安静,太过反常,就会让人觉得不安,好像有怪物会从某处突然钻出来一样。 嗯,维德倒是很像那个怪物。 要是有路过的商人或者平民,看到一个骷髅闯入民居翻箱倒柜,而且这个村子里的村民还消失的无影无踪,说不定会被直接吓的尖叫,转身逃跑。 那还蛮有意思的。 维德想象那个画面,推开了木门。 阳光从向阳的门口照了进来,木屋内尘糜浮动。 第一眼看到的是用以取暖和烹饪食物的火塘,那是一个向下挖出些许深度的方形小坑,没烧完的木炭在挂起来的炖锅下堆积。 在火塘的两侧,有木质的长凳,他跨过这个区域,走进卧室,找了一件挂在墙上的灰袍,套在身上。 穿上这件灰袍,从远处看他,就不容易看出来他是个骷髅了。 虽然这附近有人活动的可能性很低了,但维德还是做好伪装。 一个骷髅,在人类的国度活动,必须小心,不能大意。 戴上兜帽后,他在这屋子里随意逛了逛,捡到了一对打火用的燧石,以及几根草绳。 村民们都离开了,他们把能带走的东西带走,带不走留下来的,自然就成了无主之物,维德可以随便取用。 他到处搜刮,剥皮用的匕首,裁剪用的剪刀,针线,擀面棍...他翻找出很多的小玩意。 大多数东西都没什么用,但他还是整理了出来。 翻了一阵后,他只拿走了燧石、匕首和草绳。 他觉得这三样东西是能用上的,尤其是刀,有一把小刀,就可以去荒野求生了。 把房屋里搜刮完了以后,他来到蓄养牛羊的棚屋,找到一把土铲。 那把剑藏在五米深的蓄水池里,想把它挖出来可不容易。 就算要挖上个好几天,维德也不想放弃那把剑。 但他希望不要浪费太多时间,毕竟,他还不知道,他可以在雪原上活动多久。 上一次,他最多只活动了一两个小时。 他没感觉到要苏醒的迹象,是出了意外,导致他死了一回,他才从荒原上醒来。 这次来到雪原,他没感觉活动有时间限制。 也许是可活动的时间很长,他顺便还想测试一下,如果没遭遇毁灭性的打击,他到底能活动多久。 应该不会是永久的,他在心中定了一个时限。 骰子充能用了十天的时间,所以他猜想,或许他能在外面活动十天的时间。 还是有点紧迫感比较好,就以十天为标准,尽可能多探索一些地方吧。 目标是搞清楚自己在哪里,最好能搞到地图,还有时间,他想知道今年是哪一年。 不知道他在荒原上待了多久了,也许过了很久了? 他认识的人,说不定都死了。 谁知道呢。 先着手眼前的事情吧,维德站在了蓄水池的上方,寻找到当时他和斯温掉落下去的那个位置,将这上面塌陷下来的石头和木头搬开。 他拿起铲子挖土,没人打扰他,只有一个小幽灵偶尔会飘来飘去。 说起来,维德在斯温的记忆里,看到了海盗们登陆时停靠雪橇的位置。 斯温的海盗团已经覆灭了,维德杀死了二十三个人,还有些海盗被愤怒的村民们围攻打死,剩余的海盗不足半,就算他们逃走了,最多也只能开走一架雪橇。 还有雪橇停靠在原来的地方,那里面,应该还能找到一些好东西。 比如铁甲、弩箭、皮衣、长靴之类的,把长剑挖出来以后,去那边碰碰运气吧。 维德一边琢磨,一边挖洞。 太阳升到了头顶,他挖了有两三米深了,坚硬的冻土层被他挖开。 按这个进度,马上他就能把剑挖出来了。 只要把这里挖穿,他就能扎进水里去找剑了。 本来他是这样想的,可当他想再往下挖的时候,忽然遇到了一个难题。 土铲的尖端带出泥土和一层冰渣,冻土层挖开后,下面居然是坚冰。 天气过于寒冷,蓄水池被冻成了冰块。 维德拄着铲子,挠挠头,他在想要不要换一把锤子,把冰层砸开。 好像也挺麻烦的... 有别的办法么? 烧一把火,把冰烧化? 火... 对了,差点忘了。 在荒原里他没办法点火,一次都没机会使用战技,但现在不一样,他有了燧石,还有这么多木头。 正好试试看。 维德又出去找了一把斧头,从倒塌的房屋里,劈碎那些没烧完的木头,丢到他挖出来的坑洞里。 他用绵羊食用的草料引火,敲击燧石,摩擦出火花。 这是个需要耐心的过程,燧石点火,远不如火筒点火来的方便,没有经验,很容易失败。 但维德在点火时,就有种特别的感受了。 真奇妙,那些迸发出来的火花,它们好像是有生命力。 他很轻易地点燃了火,火星落在干草上,瞬间就将草点燃,接着火舌跳动,蔓延到木柴上。 火势迅速扩张变大,释放出热和光。 维德慢慢体会,这是他第一次使用“星火”,他好像能控制火的流动。 他想象火焰聚集到冰层上的样子,然后,火就真的向下压低,灼烧坚冰。 黑烟飘向天空,维德往坑洞里加柴。 不久后,整个倒塌的蓄水池都燃烧起来,能燃烧的东西,全部都被染成了焰色。 只用了很短的时间,聚集起来的热量,将下方的冰层融化。 一些柴木,已经接触到水,被水熄灭,还有些在上方燃烧,但很快,流火都如风般向着水面喷涌熄灭。 维德不需要火了,所以让火熄灭。 他先让米娅下水去寻找长剑的位置,小幽灵在水里活动,比他更加灵活。 等待米娅找到那把长剑,传来思绪后,维德才脱下长袍,噗通一声,一头跳入水中。 他向下游动,以米娅当做灯塔,来到了水底。 幽灵散发出的微弱光芒,照出剑刃的寒光,维德伸出手,握住剑柄。 波光粼粼的水面泛起涟漪,一个骷髅浮出水面,将长剑举起。 阳光下,剑身反射出独特的金属光泽,剑芒厚重而不失锐利。 维德想,这的确是把难得的好剑。 第三十三章 流浪骑士套装 维德挥动右臂,长剑抛出一个弧度,落在了地上。 他手脚并用,从水坑里爬了出来。 身上湿漉漉的,在这些水结成冰霜以前,他去屋子里找了一条干毛巾,擦干骨头和剑上的水。 他没找到合适的剑鞘,就随便找了块亚麻布,裹住剑身。 这把长剑太特别了,从色泽就能明显看出与普通铁剑的区别,剑柄上雕刻的名字和铁砧台,无疑都在彰显它的价值。 所谓财不外露,好东西就得藏起来。 将长剑拴在腰间,他重新套上长袍,爬上了一间石头房子的屋顶。 往远处眺望,大片大片的雪原映入眼帘,附近就有小片的冷杉林和黑松林,再往林子的那头望去,可见延绵的山脉。 村子附近地势还算平坦,属于平原地带,冰雪融化,春夏来临的时候,这里应该会很漂亮,是个适合居住的地方。 不过现在这地方没人了,维德辨别了方向后,也离开了这个无人的村子。 他向着山脉那头走去,那边有一条河流,斯温的海盗团,就是以冰冻的河床和雪地为道路,驾驶雪橇来到塔尼亚。 那地方离村庄并不远,太阳还未从头顶移动多少,维德已经看到了河床,附近有不少植被,但基本上都干枯了,除了松树以外,叶子都掉的干干净净,只剩下枯枝。 那两架雪橇,被海盗们放置在树丛中,具体的位置,得进去找找。 他与米娅兵分两路,米娅负责低空搜查,他则是在那些比较密集的灌木从中穿梭。 没过一会儿,在维德刨开干枯的树枝后,就找到了那架搁置的橡木雪橇。 这是一架重型雪橇,框架上覆盖了铁皮,雪橇内部,已经被雪填满了,它在这里搁置了十天,被人遗忘在角落。 原本这里应该停靠有两架雪橇,还有十多头用以拉动雪橇的驯鹿,看起来那些幸存下来的海盗残党,在逃跑的时候,把驯鹿和另一架雪橇都带走了。 他们应该跑的匆忙,维德在雪橇的前端,找到了被割断的缰绳,那一晚,海盗是直接用剑割断了拴着驯鹿的缰绳,也许有人直接骑着鹿,屁滚尿流就往雪原里去了。 倒是件好事,这意味着,海盗没时间整理雪橇上的物资。 维德呼唤米娅回来,跳进了雪橇里翻找。 在雪橇中央的位置,有船帆一样的兽皮帆,抵达开阔的冰原,海盗们就会把兽皮帆撑开,借助北风推动雪橇。 其实就这一架雪橇的价值,也是很高的,可以类比马车,这架重型雪橇在满载的时候,能运送二十个人,外加劫掠而来的粮食、酒桶和俘虏。 光是其滑轨和铆钉上的铁料,就有几十公斤,如果把这东西售卖出去,一定能换上一大笔钱,至少价值几百枚银币。 可惜维德没办法移动它,维京人驯养驯鹿和冰岛马拉动雪橇,遇见陡坡或冰裂隙时,桨手还要下撬推拉,这不是单独一个人能驾驭的交通工具,维德只能找找雪橇里有什么好东西。 他像是甲板上的水手一样,在雪橇里走来走去。 东西的确不少,有备用的武器和防具,以及海盗们的口粮,衣服。 他居然还找到了一个头盔,那是一个全封闭的黑色铁盔,不是维京海盗常用的款式,应该是他们从哪里抢来的。 头盔颇有些旧了,生了不少铁锈,它被绑在一个座位上,像是某位海盗的战利品,这很像是一位骑士或者城镇守卫会佩戴那种头盔。 它应该有配套的全身铠,但维德没找到全身铠,四处寻遍,只有一个孤零零的锈头盔在吃西北风。 维德将它取了下来,套在了头上。 他站在河床边,蹲下来,把冰面当做镜子,观察自己。 这东西把他的头骨全都遮住了,就算近距离看,也看不到头盔内里的骨头。 不错,适合用来伪装。 他将这旧头盔收入囊中,另外还换了适合在雪地里行走的海豹皮靴和护腿,他用手套和锁子甲和羊毛袄,把自己武装起来,确保所有的部位都不裸露在外。 尽量他不使用有维京人特色的装备,比如维京人最爱用的锥形铁盔。 他只拿那些旧东西,生了锈,掉了渣也无所谓,他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流浪骑士模样,而非一个穿着精良装备的维京人。 适合那把长剑的剑鞘,他也找到了。 他站在冰面前,扛起剑,摆了一个姿势。 嗯,感觉可以去传火了。 骷髅难道不算不死人么? 这身套装让维德看起来没有那种阴森恐怖的亡灵气息了,倒像个沉默寡言的贫穷冒险者。 像是因为钱包里空荡荡,所以不得以,从坑爹商家那里东拼西凑而来的,一眼看过去,就让人觉得落魄。 用这身装束,混入那些比较小的城镇或是村庄,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进入有城墙的大城市,需要由卫兵核查身份,但小地方就没这个规矩,只要他有钱,甚至能用手指比划,去酒馆里睡上一晚,买上几夸脱的朗姆酒。 维德很满意这身新的装束,就用这打扮在外面探索吧,可以大胆一点,尝试和人接触,交换信息。 他最后又找个鹿皮包,装了点东西: 大概半公斤的风干鲱鱼,两袋用海豹皮囊装着的葡萄酒,一把旧弩箭,半块邦邦硬的黑面包和一块手掌大的奶酪。 骷髅不需要进食,但这些物资,让他更像是个人类,免得遭人怀疑。 他背了一把长弓,除了斯温的遗物长剑以外,他还拿了一把旧铁剑。 就像是猎魔人,一把银剑,一把钢剑。 有种搭配好新手装备,要踏上旅途,开启冒险的感觉。 很久以前,他才来到这片土地时,就幻想过那样波澜壮阔的冒险生活。 可惜后来他被现实击倒了,成为了一个面包师,每天在烤炉前忙活。 那段日子倒是不错,还算平安喜乐。 每天卖卖面包,和客户聊聊天,晒晒太阳,一天就过去了。 如果能离开那个荒原,要不再找个偏僻的地方开个面包店算了。 做做面包,平平淡淡地度过每一天,其实也蛮不错。 第三十四章 追踪 维德背上鹿皮包,开始了徒步的冰原之旅。 日出日落让他能辨别出方向,他向南进发,再往北,就是冰海了,西边是山脉,东边是森林,东西北面都不像有道路的样子,所以他向南走,寻找村民们的踪迹。 为了能尽可能地跟上村民,维德每走一段路,就让米娅飞到高空去,从天空俯瞰大地。 时间飞快流逝,到了傍晚。 云霞被夕阳染红,远处的山脉连绵不断。 维德站在原地,等待米娅降落。 小家伙像羽毛一样,从云层之中飘落下来。 她指了一个方向,那边有什么东西。 不是人,但似乎是和人有关的事物。 维德顺应米娅的指引前进,在太阳落山之前,他找到了,嗯,一堆粪便。 应该是牛羊的粪便,维德拿树枝戳了几下,看到了没消化完的干草。 他在这附近找到了天然的雪地苔藓,还有一个小树林,往树林里走,维德在一处空地,看到了露营留下的木炭。 有一大群人,在这里过夜,地上有啃完的羊骨,他们宰杀了几只羊,用羊肉填饱肚子。 大概率是那些迁徙的村民,看来他走的方位没错。 他在苔藓地上,看到了车轮压出的辙痕。 夜里,他接着赶路,顺着车辙的方向继续走。 没有想休眠的感觉,他就不间断地赶路。 黑夜和白天,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他很习惯黑暗。 这雪地荒原中的怪物,少的可怜,他走的毫无阻碍。 像地精巨魔这一类的怪物,并不能适应寒冷的环境。 雪原里比较常见的怪物,是冬狼和冰熊,但也只是相对比较常见,作为食物链顶端的猎食者,冬狼和冰熊,各自有各自活动的区域,它们在自己的领地内捕食,通常不会离开固定的区域。 所以在雪原上赶路,其实不容易遇到危险。 不过,要是你遇上了霜巨人或者白龙,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只有职业者,才能对付这种怪物,必须是资深的职业者小队,一般人遇上霜巨人和白龙,存活概率不是零,但也和零差不了多少。 维德觉得自己运气还是不错的,他走了两天,除了天上的鸟,还有几只远远看见的野鹿以外,就没有其它怪物了。 在第二天的午夜,他又找到了一处使用过的露营营地。 村民当中,有老弱妇孺,为了照顾这些体力没那么好的人,他们走的很慢。 维德走两天的路,可能要相当于他们走四五天了。 照这个进度来看,他快追到了。 果真,在第三天的上午,米娅找到了迁徙赶路的村民。 维德放下鹿皮包,爬上了一颗黑松的顶端。 空旷的雪原上,他远远地看到了小黑点,村民赶着羊群,几辆牛车载着木箱子。 跟着他们,就不必担心迷失方向了,本地人肯定认识路。 维德跟在村民的后面,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并不贸然与村民接触,这些才遭受了创伤的塔尼亚人,心里一定还没有放下警惕来。 维京人肆虐了他们的村子,这时候,忽然有一个穿着奇怪,还是个哑巴的外地人,想加入他们的队伍,难免会让他们起疑心。 不如在后面跟着,反正维德只是希望他们帮自己领路。 他大概保持了三四公里的距离,村民们走的慢,他的步伐也只得放慢下来。 维德就这样悄悄跟着走了一整天,在第二天的中午,忽然有意外情况发生了。 本来坐在山坡上歇息的维德,站起了身,冰原上,一群银色的身影掠过,留下了脚印。 是冬狼靠近了村民的队伍。 出来捕猎的冬狼么? 可数量好像又有点少,只有五六只冬狼,维德记得那年他收旧货收来的《冒险者手册》里,写着冬狼群至少会有十只。 算了,手册上的内容,不一定是正确的。 要参考实际情况,总之那群冬狼,似乎是把村民当做了猎物,驱赶羊群的大批队伍,还是太过显眼了,被冬狼盯上,情有可原。 冬狼可是实实在在具备冰霜吐息的超凡生物,它们群体狩猎,能用极寒的霜冻,杀死自己的猎物。 虽然冬狼远不如霜巨人和白龙危险,但对普通人来说,也是足以致命的威胁了。 维德背起行囊,取出弓箭,往山坡下走去。 村民能自己处理冬狼最好,如果处理不了,他不介意出手相助,射上一两箭。 他觉得马上就要到最近的城镇了,一个村庄再偏僻,不至于要走上十天半个月,才能去隔壁的镇上买东西。 那村庄里,该有的东西都有,铁质的锄头、草叉,带花纹的布制工艺品还有陶器,维德都在房屋里看到过了。 那不是一个深山老林里的德鲁伊部落,他们和外界是有贸易的,想来不会离城镇太远。 在这里帮他们射两箭,自己再摸索一下,差不多能自己找到方位了。 说起来,他手头连块铜板都没有。 村民们不必多说,再傻的人,走的时候,也会记得把钱币拿走,他们有时间收拾东西,肯定不会忘了拿走自己的钱。 那些海盗个个也都是人精,作为公共区域的雪橇里,除了每个人共用的食物和防具,没一个人把钱放在雪橇上。 在外行走,手头怎么能没钱呢? 或许可以借此机会,找村民收取一点报酬。 他好歹救了那个村子,要点钱,不过分。 一个不求回报,莫名其妙伸出援手的冒险者,会让人起疑,但假如他收了报酬,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就这样办吧。 维德点点头,让米娅钻进他的头盔里。 小幽灵化作一团雾气,渗透铁盔的缝隙,在盔甲里重新凝聚成形。 她很听维德的话,安静地坐在维德肩膀上,抱着维德的脖子,不发出声音。 就这样,一个装备破旧的“流浪骑士”,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鹿皮包,走在牛车的车辙上。 维德和冬狼一起,往那边靠近。 当他能在平原上,看到村民的时候,一只冬狼已经将一头绵羊扑飞了出去。 那头冬狼咬穿了羊的喉咙,像是饿坏了一样疯狂撕咬。 这把村民们吓了一大跳,羊群和村民都哄闹起来,一时间场面显的颇为混乱。 第三十五章 冬狼 卢卡斯躺在牛车上,他身受重伤,必须躺下休息。 他的肋骨断了两根,背部有三道箭伤。 除了外伤以外,他的内脏也遭受了冲击,他的胸口和腹部,至今仍有火烧般的灼痛感。 他一度觉得自己快挺不过去了,要是那一瓶治疗药水没起作用,要是没有人替他处理伤口,他的人生,已经迎来终点了吧。 但总归还是挺过来了,他沉默地看着一望无际的雪原,只要颠簸的牛车的穿过克拉维的山道,他们就要抵达阿尔瓦多镇了。 隶属于边境子爵科尔顿·昆汀的小镇,卢卡斯才当冒险者的那几年,在阿尔多瓦待过一段时间,那不算个多繁华的地方,但有正儿八经的守卫和执政官。 作为子爵的领民,他们到了阿尔瓦多,就能向执政官报告维京海盗入侵一事,得到一定程度的援助。 有关维京海盗的事件,在塔尼亚并不被归类为普通的抢劫,那些海盗虽然干的是抢劫的活,但他们更像是佣兵团,时常能在边境的战场上,看到他们的身影。 实力强劲的海盗团会作为冰岛之王的先锋,攻城拔寨,除了抢来的财富以外,维京人的国王还会根据战功,支付他们酬金。 维京海盗的出现,是带有政治意义的,有时候那代表战争即将开端。 只要他们能将消息带到,一定能得到子爵大人的重视。 子爵大人在领地里的风评还算不错,不至于对他们放任不管,到了阿尔瓦多镇,应该就能放松点了,不必再神经紧绷。 只是,那些维京人... 卢卡斯去年放弃当冒险者,回到家乡之前,听说过一些传闻,据说冰岛的新王,有些蠢蠢欲动。 希望那不是战争的信号吧... 卢卡斯叹了一口气。 在战争面前,他这样的普通职业者和一般民众,也没什么区别。 他只希望他们能平安地抵达阿尔瓦多,不要再有意外发生。 也许坏运气都过去了,他想到那位拯救了村庄的神秘人物,打听了个遍,都没人能想到那是谁。 蓄水池里轰然的爆炸声,那是昂贵的火球术卷轴么? 到底是谁杀了那么多海盗呢? 他还活着么? 其实他们有尝试挖开蓄水池,可爆炸把整个池子都炸塌了,挖开一处,另一处又塌陷进去,幸存下来的人,无力再将那个巨大的蓄水池腾空,只能放弃。 卢卡斯思绪杂乱,如果可以,他很想当面道谢。 不是那位英雄出手相助,卢卡斯和他认识的人,都会死在维京人的剑下。 那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如果我有那样的本领就好了... 卢卡斯叹气,十六岁他就跑到外面当了冒险者,现如今三十三岁了,还是个籍籍无名之辈。 他果然还是不适合走这条路。 他抬头望天,牛车和队伍慢慢悠悠地在雪原上前进。 没人注意到,从旁侧袭来的银色身影。 当黑影掠过的时候,在前面领头的母羊,已经飞了出去。 卢卡斯的视线被吸引了,他心头一紧,不由得握住了右手边的长矛。 那头覆盖银白色毛发的冬狼,咬开了母羊的血管,它将猎物扑到一旁,大口地撕咬。 狭长的狼吻锋利如刀,獠牙如冰锥般透亮。 “该死,这附近怎么会有冬狼!” 卢卡斯的心一沉。 冬狼是具备领地意识的怪物,它们在冬天之前,就会在野外挖掘出狼洞,集体过冬。 人类活动的区域和冬狼的领地,向来都是分开。 这种魔兽极少主动来到人类的地盘,通常都是接了任务的冒险者去寻找它们的踪迹。 因为它们的皮毛可以用来制作具备抗寒属性的斗篷,法师也会悬赏冬狼的牙齿和骨头,作为施法材料。 在卢卡斯长达十七年的冒险者生涯里,和冬狼交手的次数,不在少数。 他很清楚冬狼的习性,按理说,他们不会在如此靠近阿尔瓦多的地方遇上冬狼。 不幸的阴云还未散去么。 卢卡斯心情沉重,他完成过数次狩猎冬狼的任务,那时候,他身旁有别的职业者与他配合,他们按照小队的规模活动,每个人各司其职,所以应对这种讨伐等级为铁级的怪物并不困难。 可如今卢卡斯的重伤尚未痊愈,周边又尽是连民兵训练都没参加过的村民... 他必须站出来才行,村里的年轻人,没几个见过这种魔兽。 卢卡斯强撑着伤势,从牛车上挪了下来。 旁边有人扶着照料他,是个叫艾弗里的年轻小伙。 这个小伙的女儿,与卢卡斯一同坐在牛车上,车上还有别人家的小孩。 “卢卡斯叔叔...”艾弗里显的有些慌乱。 “小心,还有别的冬狼!”卢卡斯大吼。 他的声音压过了人群的慌乱声,有威信的年长者重新组织队伍。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冬狼向来是集体行动的,独狼并不存在于冬狼群之中,当一头冬狼因为残废或者衰老,失去了捕猎的能力,它们就会自己找一个地方,安静地死去。 意思是,当一头健全的冬狼出现在你面前时,你就该马上戒备起来,注意前后左右,每一个可能会有冬狼扑来的方向。 卢卡斯作为一个老练冒险者的沉稳心态,给村民们提了个醒。 另外有四头冬狼出现了,它们飞奔而来。 “不要面对狼头,注意躲避!”卢卡斯接着大喊。 冬狼的冰霜吐息,是它们区别于寻常野狼的最大特点,它们能积蓄魔力,将猎物急冻,利用这种能力,它们还会对自己的食物进行冷冻保鲜。 卢卡斯深呼吸,沉住气,想积蓄失衡战吼的力量,干扰冬狼的行动。 但昏沉沉的眩晕感让他没办法集中注意力,他的头很疼,四肢也酸软无力。 好在那些冬狼第一目标是羊群,一共五只冬狼,四只都扑向了羊群。 但还有一只,那一只盯上了牛车上的孩子,飞扑而来。 卢卡斯顿了一下,挡在了牛车的前面。 他看到冬狼的口中呼出白色的霜气,那是冰霜吐息的预备动作,正确的处理方式是绕到侧面躲过这一击,然后再反击。 可身后就是载着孩子的牛车,他不能躲,只能正面应对。 孩子们看着他的背影,蜷缩在了一起,有人哭了出来,大声喊妈妈。 手开始颤抖,心跳加速,呼吸变得困难,头更是疼的要炸开。 也许,会死吧... 但卢卡斯还是站稳了脚,将矛尖对准了冬狼。 他全身绷紧,像是蓄势待发的弓。 他心里没有别的杂念了,只专注于自己眼前的冬狼。 可在冬狼扑过来以前,卢卡斯听到了一声呜咽。 那向前奔跑的冬狼摔在了雪地里,一丝丝鲜血从它的眼部渗出,那是一根箭矢,箭矢射穿了冬狼的眼睛,贯穿了它的头部。 好精准的箭术... 卢卡斯朝着箭射来的方向看过去,黑色的...骑士站在雪中,手中持弓。 可要说那是骑士,那身装备又太过破烂陈旧,如果说是个卫兵的话,又太过落魄。 卢卡斯心想,或许和过去的他一样,这是位冒险者。 第三十六章 报酬 不管那是不是一位冒险者,还有四头嗜血的冬狼在人群中肆虐。 卢卡斯没时间去思考多余的东西,他招呼男人们聚集起来,拿起草叉和猎弓。 女人和小孩,被护在身后,年轻人们用草叉,从四个方位将最近的一头冬狼围起来。 艾弗里的父亲,那个长着大胡子的老男人,指挥其他人一起射箭。 大部分人的准头很差,他们没经受过专业的训练,用的弓箭,是十多天以前,才从维京人的尸体上搜刮而来的。 但好在冬狼被团团围住了,他们射的是一个不能动的靶子,七八个人同时射箭,准头再差,面对一个比绵羊稍大的靶子,很难不射中几根。 结束了一开始的慌乱后,他们迅速杀死了两只冬狼。 有一只冬狼,见情况不对,抛下了到嘴的羊肉,逃走了。 最后一只被激发起了凶性,非但不害怕,反而低吼着朝人靠近。 它满嘴是血,面孔狰狞,散发出浓烈的野兽气息。 一个手持草叉的年轻人,双腿开始发抖了。 卢卡斯离那边有一段距离,他看到冬狼释放出霜冻吐息。 冰霜和寒气蔓延出来,年轻人僵在原地没动,甚至还瘫软着,摔到了雪地里。 冬狼猛地冲出了包围圈,它居然懂得避开有武器的人,专挑两手空空的弱者下手。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只有艾弗里的父亲反应过来,射了一箭,但那根箭矢,没能射中奔跑的冬狼,只是插在了雪地。 一位怀中抱有婴儿的母亲被盯上了,冬狼张开了血盆大口,浓烈的腥气喷吐而出。 几乎可以想象到,冬狼将人拖在地上撕咬的惨状。 而此时,又是一个身影闪过。 是那位装备破旧的外来人,那边正是队伍的尾端,那位“流浪骑士”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人群中。 他手持一把铁剑,劈砍冬狼的上下颚交接处。 血花溅射,流浪骑士一个斜斩,抬起腿,将跳跃起来的冬狼踢了出去。 他的剑招朴实,但很有用。 那把旧铁剑,对准失衡的冬狼,捅了三四下,然后那个狰狞的魔兽不再动弹了。 是个老手。 卢卡斯在心里判断,虽然这个人的装备破了点,但动作干净利落,直面冬狼也临危不乱。 ... 维德看着自己脚下的魔兽,它的生命消逝了,手中的这把铁剑,虽然旧了点,剑刃稍有磨损,但也足够刺穿冬狼的皮毛。 说到底,冬狼并不算什么高级怪物,按照《冒险者手册》里,对冬狼的分级,一个由四个职业者组成的小队,就可以消灭一个种群数量在二十只左右的冬狼族群。 如果一个农夫能克服恐惧,手中有合适的武器,和落单的冬狼搏命,胜算其实能有个三四成。 不要小瞧了人类的力量,要是人类很弱,也不可能在大陆上建立十几个国家,占领绝大多数的土地。 杀死了冬狼,可以想想怎么和这些塔尼亚人交涉了。 维德收起了剑,对着身旁那个摔倒的年轻人,伸出了手。 年轻人愣了一下,握住了他塞了干草的手套,然后被他一把拉了起来。 “谢谢您,大人。”年轻人小心翼翼地向维德问好。 维德点头示意。 人群分开,让开了一条路。 有个人被搀扶着走了过来,维德记得这个人,就是那个塔尼亚职业者,他有着一头红褐色的头发,下巴处有未修剪的胡茬。 有个小伙撑着他的肩膀,扶着他朝维德走来。 这个人不是村民里的最年长者,但似乎周围的人都对他付诸信任,许多人对他投去期许的目光。 “卢卡斯·波特。”他自我介绍,“感谢阁下出手相助,救了我的同胞。” 按照礼节,这时候维德该介绍自己的来路。 但他不能说话,所以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摆了摆手,摇了摇头。 这倒是不难看懂,肢体语言本身就是最直接的一种交流方式。 “阁下...不方便言语么?”卢卡斯委婉地问道。 维德点点头。 卢卡斯没想到这位身手矫健的朋友,居然是个哑巴。 是以前受过什么伤么? 看他将自己武装的严严实实,连眼睛都不暴露在外,说不定是以前遭受过某种创伤。 冒险者里有负伤的人从来不会少,说到底,那并不是一个很安定的职业,虽然收入比寻常干活要高,但其实每一次执行任务,都会有风险。 每年都有人离开了城镇,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一次任务后,就断肢瘸腿的冒险者,卢卡斯见过很多了,喉咙损伤而不能发声的人,他也不是没见过。 比如黑曼巴蛇的毒素,在初期就会让人失去声音。 卢卡斯对此,倒是见怪不怪,还有些人,天生就是聋哑人呢。 只是,对方不能说话的,交流起来就会有点麻烦。 卢卡斯不懂手语,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写字。 卢卡斯有点头疼,又很想知道,这位流浪骑士是不是也要去阿尔瓦多,要是顺路的话,卢卡斯很希望他能加入队伍。 有一个老练的冒险者,一起行路,路上就会安全很多了。 他正愁着该如何开口,维德又做起了动作。 维德指了指那两只被他杀死而躺下的冬狼,又指了指卢卡斯,那个年轻人和那位抱着婴儿的母亲。 虽然他指来指去,但不难看出来他的意思。 “阁下的意思是,这是你的战利品?”卢卡斯试探性地问道。 维德点头,但他还没有就此满足,他还指了卢卡斯腰间系着的口袋。 作为一个混迹多年的冒险者,卢卡斯很快明白了维德的意思。 这是在说,我救了你们的命,你们应当支付报酬给我。 见到维德索要报酬,卢卡斯反而松了口气。 直接了当的利益交易,才是最坦诚的,要是有人舔着脸,很热情地对你伺候来伺候去,这时候才必须当心,说不定那张笑脸下,是在想怎么把你迷晕绑成奴隶卖了去。 “阁下放心,你救了我们的命,我们自然应当支付报酬。”卢卡斯笑道,“不过这些冬狼,阁下一个人恐怕是不好处理,我们这里正好有会剥皮的猎人,不如让我们代为处理吧,不收手续费。” 卢卡斯找了个借口,将维德留下。 这正合了维德的意,他本意就是想多打听打听情报。 第三十七章 真正的骑士 时间至傍晚,克拉维山道前的一处空地,村民们从牛车上取下铁炖锅,油布和木架,驻扎营地。 刷着桐油的灰色布幔搭起三角的帐篷,几名手脚利落的年轻人,用双手斧砍断了一颗枯死的黑松树,抱着枯枝和木箱子里储备的木炭,吹动火筒,点燃了篝火。 牛羊被一圈圈拉起的草绳,围在了一起,有人拿着干草喂食并安抚它们。 遭遇冬狼不过是几个小时以前的事情,冬日的天暗的很快,在进入山道以前,卢卡斯就指挥村民们停下牛车,找了个地方歇息。 村民们融化了一锅雪水,装满白雪的铁锅架在橙黄色的火焰上,冰冷的雪融化,赶了一天路,疲惫干渴的旅人,一个个拿起碗或者水囊,喝水解渴。 那四头冬狼被拖了下来,卢卡斯站在冬狼前,告诉村里的人,应该如何剖解这种魔兽。 他邀请维德过来,分配战利品。 “维德阁下,右边的这两头,是我们杀死的,左边的这两头,是属于你的战利品。” 维德杀死的冬狼相对完整,最有价值的皮毛,几乎都是完整的,而被村民们乱箭射死的冬狼,就有点惨不忍睹了。 出于这种差别,很好辨认各自的战利品,起不了分歧。 维德点点头,前不久他在雪地里,用通用语写出了自己的名字。 塔尼亚人果然是使用通用语的,卢卡斯认得他写的字,他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一下,说自己是个正要返回城镇的独行冒险者。 然后卢卡斯就邀请他同行,直言不讳地说,想要聘用他护送这支大部分由普通村民组成的队伍。 协助村民杀死冬狼的维德,轻而易举地获得了他们的信任,维德接下了这个任务,参与到防卫之中。 任务要求护送到他们平安抵达最近有守卫和执政官的城镇,也就是阿尔瓦多镇为止。 已经很近了,维德打听到了他们的行程,大概还有两三天的路程,明天穿过山道,夜晚之前,就能抵达一个名叫勃朗特的小山村。 克拉维山道的这一头,人烟相对稀少,而越往阿尔瓦多前进,人就越来越多,不再是走上好几天,都得不到任何补给的荒原。 卢卡斯取出一袋银币,递交到维德面前。 “这是说好的报酬,五枚塔尼亚银币,等到我们平安抵达阿尔瓦多以后,还会再支付五枚银币。” 维德接过口袋,拿起一面刻百合,一面刻人像的银币,仔细地辨认了一下。 他现在的人设是一个贫穷的流浪骑士,在钱方面应当表现的斤斤计较。 他非常入戏地观察这些旧银币,这些钱是村民们凑出来的,有不同程度的磨损,但只是花纹变得模糊,卢卡斯交给他的银币,都是没有被剪过的好钱。 很少会有人在支付报酬时,付完整的银币,通常都是好半掺差,各行各业都是如此,这是默认的潜规则。 当一个人说愿意支付你五枚银币时,通常里面至少会有三枚缺斤少两。 去购买商品时,同样如此,商人们都会把价格调整的虚高,一把实际价值在八枚银币的铁剑,对外的标价会上浮一半,到十二枚银币。 经验老道的冒险者,会用缺币买下一把剑,那些才入门的新手,或是有钱的贵族少爷,就会让商人坑上一笔。 但卢卡斯并没有用缺币糊弄,他表现的很有诚意。 其实像这种顺路两三天,危险度很低的护卫任务,出价到五个银币就会有很多靠谱的冒险者团队前来应聘了,卢卡斯之所以付了十枚银币,还有感谢的意思在里面。 毕竟,维德出手之前,和他们并没有契约关系。 他是在职责之外,救了村民。 “马上我们就会处理这些冬狼,明天会把剥下来的冬狼皮和狼牙,交到阁下手里。”卢卡斯说。 完整的狼皮、狼牙和狼骨,售卖出去,大概能得到六到七枚银币左右的收入,视市场的波动,有时会涨幅,有时会偏低。 这样算下来,维德跟着这些人走一遭,就能赚到将近二十枚银币了。 冒险者的收入,相较一般人来说,真的很高。 当然,前提是你得有本事,有本事的人,干什么都能赚到钱。 维德将那袋银币放入怀里,在一旁观看塔尼亚人对冬狼剥皮,剥羊皮和剥狼皮差不了多少,拿着猎刀的中年人,手法娴熟地将冬狼剖开。 狼血已经冷冻起来,所以并没有弄的到处血淋淋的。 冬狼的狼肉带有浓烈的土腥味和酸味,里面还有微弱的毒素,除非实在没东西吃了,否则没人会把冬狼肉当做食物。 冬狼身上最有价值的材料,莫过于那身银白色的狼皮了。 为了不破坏狼皮的完整,塔尼亚人剥的很小心,这是个需要耐心的技术活,看起来一时半会儿还弄不完,维德借着新鲜感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村民们从箱子里取出一些宰割好的羊肉,寒冷的冬季,是最好的天然保鲜剂。 他们围坐在火堆旁取暖,切好的羊肉、腌渍过的酸萝卜和猪肉香肠被倒入了炖锅里,另外还揉碎了一些黑麦面包。 热气从锅中冒出,肉汤咕噜咕噜沸腾。 面色憔悴,冻的发抖的村民们双手捧着碗,仰头,将热乎乎的羊肉汤灌入嘴里。 灰白的脸回暖,慢慢变得红润。 往年,只有逢年过节,他们才会吃肉,这顿晚餐称得上丰盛,也算是这灾祸之中,难得的慰藉了。 卢卡斯身旁那位叫艾弗里的年轻人,给独自坐在角落的维德端了一碗肉汤。 维德摆摆手拒绝,他打开自己的鹿皮包,从中取出了风干的鲱鱼干和奶酪,表示自己有食物,不吃你们的东西。 “请尝尝吧,维德先生。” 维德依然摆手,不接那碗汤。 开玩笑,骷髅怎么喝汤呢? 他要是为了做戏,把汤倒进头盔里,那碗汤只会淋在他的身上。 亡灵可没有器官,消化人类的食物。 见维德始终不接,艾弗里挠挠头,回头看了一眼卢卡斯,卢卡斯摆了个手势,示意艾弗里回来。 冒险者中,有怪癖的人不少。 有些人,就是不愿意吃别人的食物。 卢卡斯想,也许是维德以前遭受过背叛,为了利益分配而对自己的队友出手,这并不少见,尤其是在那些临时组建的小队之中。 看起来这位流浪骑士阁下,对很多东西都抱有戒心。 他全副武装,连个队友都没有,一个人背着行囊在荒原中前进。 可能不是他不想找队友,而是他无法再相信别人。 是被亲密的人,背刺过么? 也许是吧,但这位阁下却又见义勇为地救下了村民。 卢卡斯对维德的印象又改变了一点: 一位有着复杂过往,并且实力强劲能独自旅行的神秘流浪骑士。 真正的骑士,虽然遭受过创伤,但依然保留了怜悯和美德之心。 第三十八章 辉光级武器 夜里,男人们分批次地守夜。 在卢卡斯的指导下,他们在周围布置了简单的触发式陷阱。 材料是牛铃和草绳,牛铃悬挂在树间拉直的草绳上,绳索高度模仿鹿腿抬升幅度,确保触发者为大型生物。 另外,他们还在周围撒了冬狼的尿和粪便粉末,作为标记。 尿液和粪便是解剖时收集而来的,冬狼在野外属于高级猎食者,它们和猎犬一样会用尿液标记自己的领地,嗅觉灵敏的野兽,闻到冬狼的气息,就会自觉地避开了。 这是很有效且方便的避险措施,冒险者们在野外露营时,经常这么做。 做好防备之后,女人,老人和孩子优先进入帐篷中休息睡觉。 年轻人们在火堆旁铺了草席,盖着羊毛毯靠着入睡。 维德抱着剑,单独坐在外围的一个篝火边。 他不需要睡觉,以化身来到雪原上有五天了,他毫无困意。 米娅倒是和他不一样,米娅每天有一半的时间在休眠,她此时此刻,就在维德衣服里一个挂着的布袋睡下了。 维德专门在肋骨旁边绑了一个布袋,当做小幽灵的小小睡袋。 维德装模作样地给铁剑做保养,他取出一碗羊脂,涂抹在剑身上,有钱的冒险者会购买炼金师售卖的专业剑油,可以给佩剑提供“锐利”,“破魔”,“坚固”等不同程度的临时增效。 没钱的冒险者,就使用油脂,羊油、猪油、牛油,都能拿来给剑身做保养,润滑过的剑,砍起来才不易磨损。 维德看起来好像很爱惜这把旧铁剑的样子,而他腰间的另一把没出鞘的剑,就更让人好奇了。 卢卡斯判断,那把剑,应该才是流浪骑士的主武器,那把平平无奇的铁剑不过是副手。 面对一般的敌人,就使用铁剑,更强力的怪物,才会让宝剑出鞘。 说不定,那是一把具有等级评定的超凡之剑。 优良级、卓越级,再往上是具有某种魔法能力或者神符刻印的辉光级武器,不知道那会是哪一种。 有没有可能更高,是那种与使用者灵魂绑定的天命级武器? 卢卡斯想起了小时候,来村庄里住过一个春天的吟游诗人,那个长耳朵的男性精灵因为喜欢只在冰原春天盛开的塔尼亚百合,在村子里借住了一小段时间。 精灵用诗句般的话语,向幼时的卢卡斯诉说那些让人神往的冒险故事。 卢卡斯最爱听的,就是有关冒险者寻宝的故事。 卢卡斯在听那些寻宝故事时,眼睛总是发着光亮,他十六岁去外闯荡时,总是在夜里做梦,梦到他闯过了凶险的迷宫遗迹,在迷宫深处找到了一把等待他千年的宝剑。 他举起剑来,然后光芒闪烁,冲破了天空,他成了宝剑命中注定的主人,斩杀邪龙,驱逐恶徒,吟游诗人传颂他的事迹。 梦里他英勇无双,可惜醒来的时候,只发现嘴角流出的口水,沾湿了衣服。 混了十七年,他也仅仅只买得起一把优良级塔尼亚军枪罢了。 不算是大众货色,但也仅仅是因为锻造时,掺杂了少许的龙血矿,才被评为优良级,其本身并不具备任何额外属性,最大的优点是耐用。 相当耐用,老伙计跟着他混了快十年了,中间修补过几次枪身,但枪尖依然坚挺如初,倒是他,从一个年轻小伙,长成胡子拉碴的大叔了,不复当年勇。 说起来,那个维京海盗首领的佩剑,应该就是一把真正的辉光级武器。 辉光级武器,起步售价就是一百枚金币,穷人只能望而生叹。 卢卡斯心想,他这辈子,恐怕也不会拥有一把辉光级武器了。 他认清了现实,他不是那些冒险故事里的主角,连配角都算不上,充其量是个背景板,负责在主角们进入冒险者工会接任务时,站在旁边当风景。 像这位流浪骑士一样,还有那天悄悄拯救了村庄的人物,才是主角吧。 卢卡斯忽然好奇了起来,那个正在擦拭剑身的骑士,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过往呢? 他意识到脑海里出现这个想法的时候,无奈地笑了笑。 都三十三岁了,老毛病还是改不了。 但这就是他吧,要不是那些无法抑制的好奇心,他也不会去外面当一个冒险者了。 反正白天在牛车上也睡够了,卢卡斯还没什么困意,就一个人走到了维德的旁边。 “维德阁下,我可以坐在这里么?” 维德抬头看卢卡斯,他倒是不介意旁边多一个人烤火。 但维德给人的印象,是一个喜欢独处的怪人,猜不透为什么这个男人会跑来和他搭话。 是想套套近乎么? 还是想摸摸我的底细? 难以揣测卢卡斯的想法,维德和这个塔尼亚职业者的接触太少了。 他并没有拒绝卢卡斯,他点了点头,示意卢卡斯可以在火堆旁找个地方随便坐。 反正他也想多了解了解职业者相关的事情。 卢卡斯坐在了维德的对面,他倒是没有找维德问来问去,而是说起了这支队伍的来历。 “维德阁下,或许你会觉得好奇,我们为什么要赶着牛羊,带着妇孺老人在深冬赶路。” “如你所见,我们并不是商队,其实只是一群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一个维京海盗团在十多天以前,入侵了我们的村子,我们的家园被烧毁了,那个地方不再安全,所以我们才投票表决,决定所有幸存下来的人一起,去阿尔瓦多,投奔子爵大人。” 卢卡斯自顾自地回忆起来,他谈起了当天维京海盗入侵的细节,讲的倒是很形象。 他的口才很不错,细节也到位。 维德以他的视角,听完了当天发生的事情。 他顺带也得知了自己腰间那把超凡长剑的评级,辉光级的超凡长剑,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宝剑。 卢卡斯说:“到最后,我们也没能知道那位英雄到底是谁,愿女神祝福于他,保佑他平安。” 维德心说,我就在你面前呢,平安的很,不过要是我摘下头盔,和你面对面瞪上一眼,你肯定会吓一大跳。 不过维德并不表露心里的想法,他只是用树枝在雪地里写字。 他询问卢卡斯,能不能看出来那把长剑有什么特殊能力。 当然,他不指望卢卡斯能鉴别出来。 但也许,这个前冒险者,能给出一些值得参考的信息。 第三十九章 死寂的村庄 “那的确是辉光级的长剑。” 卢卡斯回忆那把长剑燃烧起来的模样。 “那个维京人是个银级的职业者,拥有那么一把武器,倒也不足为奇。” “不过,我觉得那些聚集起来的火不是那把剑的能力,应该是那个维京人晋级银级所领悟的本源战技。” “那些火,不像法师释放的火球术一样,规则且具有破坏力,那不是魔力所塑形的火焰,其实就是海盗用油脂燃烧泼洒我们的房屋所燃烧起来的火。” “在我看来,火在那个维京人身边,就像是活了起来一样,我以前和法师组过队伍,就是法师也无法自由自在地操控自然燃烧起来的火焰。” “所以我觉得那是那个维京人的本源战技。” 卢卡斯感慨,他看着火堆,往里添了一块干柴。 “虽然不想承认,但那家伙是个强者,在职业者这条道路上天赋异禀,和我这样平庸的人不同,他如果还活着,假以时日,一定能突破金级,将火的加持长顾于自身吧。” 维德听卢卡斯讲述,他听到了一些以前没怎么听过的词汇。 “本源战技”,“火的加持”... 倒是不难理解卢卡斯在说什么。 显然卢卡斯是在谈论斯温的专属战技——星火。 在方才的谈话里,维德已经知晓了卢卡斯的些许过往。 卢卡斯是个闯荡十七年,仍然停留在铁级的职业者,一个杂七杂八,各种方面都涉猎一点点的战士。 参考卢卡斯和斯温两人,铁级职业者相对还是比较常见,维德以前就见过职业者的战斗,那些职业者所使用的战技,拥有强大的力量,但是较为死板,就像是公式,无法变通。 反观斯温的星火是灵活多变的,不止能操纵火焰的流动,在火光之下,还能让斯温获得强大的感知能力,强化他的五感以及身体力量。 本源战技和那些可以通过学习和锻炼而领悟的大众战技之间,似乎有着某种本质上的差别。 所以铁级和银级的差别,就在于那所谓的“本源战技”么? 维德通过卢卡斯话语中透露出的极少信息量,不断揣摩。 他对职业者这个超凡群体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大概从银级开始,职业者就会拥有各种不同以往的,可称之为“独特”的超凡力量了。 而且卢卡斯说,一个银级职业者,拥有一把辉光级武器不足为奇。 维德在心里暗自将“一百枚金币”和“银级职业者”打上了一个对等号。 铁级的职业者,出一次任务的收入,在五枚银币到二十枚银币不等,除去日常开销和武器保养、药水等方面的消耗,平日里不做多余的消费,一年差不多能攒下一百枚银币,大概也就是十枚金币。 也就是说,铁级职业者要节俭地生活十年,才能勉强够得着辉光级武器的门槛。 而一旦踏入了银级,换算下来,收入似乎直接暴涨五倍,甚至十倍,战斗力方面的差距也许会更大。 难怪卢卡斯在斯温面前,毫无招架之力。 不过,银级职业者,倒也不是无法战胜的,依然是肉体凡胎。 但到了金级,可能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不知道与银级相比,又会有什么样的变化,或许要称之为“非人”了。 维德把金级职业者想象成了巨龙一样的怪物,他从未接触过金级,最多在吟游诗人的故事里,听过传颂的诗歌,能斩杀恶龙,与恶魔对抗的英雄人物,就能被称之为金级了吧。 那听起来,太过遥远了。 维德还是专注于自己够得着的东西,他接着又旁敲侧击地,找卢卡斯打听了点武器鉴定相关的东西。 他在雪地上写:“在阿尔瓦多有推荐的鉴定师么?” 卢卡斯问:“维德阁下第一次来阿尔瓦多?” 维德点点头,卢卡斯心想,维德也许刚刚结束了一场冒险,他思虑片刻后说道:“在阿尔瓦多的橡木酒馆附近,有一家鼠尾草炼金工坊,工坊的老板是个侏儒,名叫约克。” “那家伙也干鉴定的活,收费比冒险者公会的鉴定师高上两成,但他不需要等隔天,当场就能给出结果。” “只是,我上一次见到约克,是十年以前的事情了,不知道他还在不在阿尔瓦多。” “如果维德阁下有比较麻烦的东西想要鉴定,到了地方,我可以带阁下去那地方碰碰运气。” “谢谢。”维德在雪地上写。 卢卡斯笑了:“举手之劳。” “说起来,维德阁下,难道不是子爵领的领民么?” 维德写道:“我来自尼德兰。” 这不是假话,他生前住在尼德兰的赫尔堡。 对塔尼亚他一无所知,与其编一个自己不知道的地名,引得本地人怀疑,不如说自己了解的地方。 尼德兰的庄园葡萄酒,在塔尼亚属于畅销奢侈品,卢卡斯知道这个国家,但还是吃了一惊,要知道塔尼亚在大陆北部,尼德兰在中南部,两者相差甚远,何止几百公里,几乎是横跨了半个大陆。 从一国抵达另一国,要走上几年的时间。 卢卡斯愈发感知到维德的身世复杂,一个尼德兰人,居然会跑到了塔尼亚的北部边境。 他虽然很好奇维德到底经历了什么,却又觉得不该再继续打探了。 他不再询问维德身世,只是找维德聊了聊尼德兰的风土人情。 对这个维德倒是不陌生,他除了用文字以外,还在雪地上画图,一些四格漫画一样的小人图。 他画尼德兰人是怎么酿酒的,十月葡萄成熟时,人们又是如何欢庆酒节,每年的十月十日,广场上都会有免费的甜葡萄酒供应,可以尽情喝上一杯。 卢卡斯对这些从未听说过的文化很感兴趣,二人算是相谈甚欢,到了午夜,卢卡斯才在换班时,被艾弗里扶去帐篷休息。 这一夜无事发生,卢卡斯睡后,维德就坐在火堆旁假寐。 次日,塔尼亚人将捆好的狼皮和拆下来的狼牙,展示给维德看,为了减轻负重,狼牙和狼皮就载在他们的牛车上,维德把鹿皮包也放了上去。 早上烧了热水,补充饮水,又煮了点黑麦粥,塔尼亚人将帐篷和草席收了起来。 “出发吧。”卢卡斯说。 农夫拉动牛绳,牧羊人挥动草鞭,这支队伍整装待发。 他们进入了克拉维山道,在覆盖白雪的滑坡上前进。 这一天下起了小雪,众人齐心协力,将牛车推上山坡,连孩子们也下车爬山。 这段路走的艰难,但好在没遇上雪崩和山体滑落,下午,他们就穿过了克拉维山道,来到了开阔的道路上。 终于有道路了,前方还用木牌标识了路标,指明了那个名叫勃朗特的山村。 村民们松了一口气,有人气喘吁吁地拍了拍胸口。 他们接着前进,傍晚,跨过一个拐角后,终于看到了坐落在山脚下的石头房子,那些房子像地里长出来的蘑菇一样,不规则排列。 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要进村,卢卡斯招呼村民们再撑一会儿,马上就能休息了。 他们的眼中充满了希望,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可维德的心,却沉了下来。 维德站在了队伍前方,伸出手,摇摇头,阻止这些人继续向前。 那是只有他能看得到的风景。 他看不到任何一团像周边的村民一样,稳定燃烧的火焰。 那些石头房子里,每一个角落,都像是坟墓一样荒芜,死寂。 如果不是他的灵魂视觉,出现了偏差,那么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性: 这个村庄里,已经找不到任何一个活人了。 仔细看,就能发现,烟囱口,没有飘出一丝一缕的炊烟。 维德看到了食腐的渡鸦在屋顶上停留,它们啄啄羽毛,从一处飞往另一处,聚集起来的渡鸦群,已经成了黑色的群落,像是死亡的使者。 第四十章 腐尸 村民们不解,为何村落就在前方,维德却要阻挡他们前进。 卢卡斯是第一个察觉到不对劲的,上山道时,他就从牛车上下来了,他的伤势好转了些,已经能正常走路,他来到维德面前,问道:“维德阁下,有状况么?” 维德指向了屋顶上,卢卡斯眯着眼,垫着脚仔细地看了一会儿,面色忽然郑重了起来。 艾弗里紧张问道:“卢卡斯叔叔,前面有什么?” 卢卡斯答道:“渡鸦。” “渡鸦?” 艾弗里疑惑,渡鸦有什么好稀奇的。 卢卡斯解答了他们的疑惑:“那些房子上有一大群渡鸦,只有在战场和坟墓一样的地方,会见到这么多的野生渡鸦,它们是被腐烂的味道吸引而来的。” 卢卡斯对危险的感知很敏锐,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当了十七年的冒险者,都没缺胳膊少腿。 “你们往别处看看,能看到有人活动么?” 几个身手矫健的年轻人爬到了一旁的橡树上,当他们下来后,每个人都摇了摇头,说自己没看到人影。 “可是...可是现在是冬天呀。”一位妇女说,“这么冷的天,谁会出来乱跑呢?他们一定在坐在屋里,围着温暖的火呢。” 她还在幻想,幻想只要敲敲木头门,就会有热心的村民迎接他们,和他们分享面包和羊奶。 “如果村子里有人,就不会有这么多渡鸦聚集起来。”卢卡斯面色沉重地说。 “卢卡斯,该怎么办,你来做决定吧。”艾弗里的父亲,巴尔德大叔开口了,“你是我们这里最有见识的人,我们听你的。” 卢卡斯点点头,爬上了最近的一辆牛车。 他扫视整个勃朗特村,试图获得有用的信息。 作为一个职业者,虽然只是铁级,但他的视力也比一般人好上许多了。 他往渡鸦聚集的地方看,看到了被白雪掩埋的尸体残缺,渡鸦飞落在周围,啄食腐肉。 勃朗特村内发生了某种不得而知的变故,难道这里也被维京人入侵了么? 怎么可能,卢卡斯眉头紧皱。 现在正是深冬,海面结冰,维京人的战团根本没办法驱使长船和战船驶过大海,最多也就是像来到他们村庄的维京海盗团那样,用雪橇运送几十个人,跨过雪原和冰河,入侵一些偏远之地罢了,怎么可能来到如此远离海岸线的勃朗特村? 卢卡斯感知到一种诡异而危险的气息。 “巴尔德大叔,让小伙子们把牛车和羊,赶到我们身后的坡下去!”卢卡斯压低了声音,“每个人都去坡下,不要出来!” “好。”巴尔德招手,“所有人,跟我来!” 上百余人的队伍往后退,怀着不安的心情,躲避到了山坡下。 卢卡斯拿起了自己的爱枪,他的伤势还没痊愈,背上的箭伤倒是结疤了,但他断掉的肋骨,要调养两三月才能愈合,损伤的内脏,就更不用多说了。 他的呼吸还是有种堵塞感,不过不像前几天,每一次呼气吸气都会有铁锈味从喉咙冒出来了。 只要没有剧烈冲击,不使用战技,他的行动,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维德阁下,能麻烦你和我一起去勃朗特村里看看么?”卢卡斯说,“如果有额外的情况发生,我们会视严重程度追加报酬。” 维德点头,他拔出了腰间的铁剑,站在了卢卡斯的身旁。 卢卡斯呼出一口气,在执行任务时,有一位可靠的队友,是一件让人放心的事情。 他得知了维德的身世,一个能从尼德兰来到塔尼亚闯荡的流浪骑士,一定很有本事。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上,敢于独自一人出行,本身就是胆量和实力的体现。 “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巴德尔大叔说。 卢卡斯摇头:“巴德尔大叔,你得留下来,不然这里就没人能主持大局了。” “那找几个勇敢的小伙子来搭把手。”巴德尔大叔说。 卢卡斯依然摇头:“年轻人的勇敢,有时候并不是勇敢。” 那可能是鲁莽和无知。 他没说完最后一句话,但巴德尔明白了他的意思。 带那些没见过几个世面的年轻人,去战场一样的地方,更多的可能是他们根本帮不上忙,反而会成为拖累。 “我明白了。”巴德尔点头,“你们去吧,我们会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卢卡斯说:“尽量让队伍保持安静,尤其是那些牛羊,不要让它们乱起来。” “如果天黑之前,我们还没回来,你们就接着后退,到山道前面去。” “好。”巴德尔拍了一下卢卡斯的肩膀。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卢卡斯转身,和维德一同走向山脚下的石头村落。 “我来带路吧,维德阁下。”卢卡斯低声说,“我们走岔路潜入进去。” 维德点点头,跟在卢卡斯的身后。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一团白雾从黑色铁盔的缝隙中飘了出来。 霜白的米娅,在维德的身后凝聚成形,然后飞向高处。 小幽灵飞行的速度比维德和卢卡斯快很多,在二人从侧面绕进村庄时,米娅已经抵达了勃朗特村的上方。 虽然维德和米娅并不共享视野,不能清晰地知道米娅看到了什么,但能透过小幽灵的思绪,得知村庄里是不是有东西。 有什么维德无法侦测到的东西,在村庄的角落里活动。 他握住剑,让米娅注视着他和卢卡斯的前方,那些被灌木和石头房子挡住的视野盲区。 二人弯着腰,安全地穿过了灌木丛和雪地,来到了一座石头房子的正门外。 浓烈的腐臭味冲入鼻尖,卢卡斯胃部蠕动,勉强将那恶心感压了下去。 他停下脚步,半蹲下,挖开了不算很深的雪地。 一具冻僵的男性尸体暴露出来,其身上大部分的肢体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啃的坑坑洼洼。 “是野兽么?”卢卡斯皱眉。 两人接着前进,进入了较为狭窄的小石墙巷子内。 在走出这个巷子前,维德伸出手,拦住了卢卡斯。 米娅看到了那前面有什么东西。 他聆听到了细小的啃咬声,于是紧贴在墙边,无声地往前走。 卢卡斯学着他,二人静悄悄地朝外探出头。 卢卡斯的瞳孔骤然收缩,映入眼帘的,是一具腐烂的野狗,那野狗的肠子都挂在了地上,森白的肋骨从腐肉中暴露出来,可它居然还在活动,在埋下头,啃食身下一只被它咬死的渡鸦。 第四十一章 野狗与缝合兽 一条亡灵犬。 只有可能是亡灵犬,那腐烂的肉和让人胃里泛酸水的臭味,都在彰显它的身份。 卢卡斯屏住了呼吸,他从来不希望在任何一个地方看到亡灵。 自然诞生的亡灵是很少见的,卢卡斯活了三十年,一共见了四次。 只有在死亡汇聚之所,才会有这种危险的怪物诞生。 那是灾厄和诅咒的象征,亡灵出现的地方,总是会带来瘟疫和死亡。 野坟,战场的尸堆...那些无法安眠的灵魂,拖着腐朽的躯壳前进,它们对所有的活物,都抱有极强的攻击性,会不管不顾地朝着一个活人撕咬而来。 即便用剑战胜一个亡灵,依然不可避免的,会被它们身上的瘟疫和诅咒感染。 这会是一个亡灵法师的手笔么? 难道,勃朗特村,遇上了一个可怕的亡灵法师? 卢卡斯在短短的一瞬间,思虑了很多。 如果是亡灵法师,将一个小山村屠戮殆尽,就不那么奇怪了,也可以解释为何勃朗特村会如此寂静。 这种被暮光教会严厉禁止和通缉的禁忌职业,是亵渎死者与灵魂的疯狂之人。 他们是这世上最危险的群体之一,没有国家会欢迎一个亡灵法师,如果有人偷偷研究亡灵魔法,那他被发现后,会在第二天的正午,被直接送上火刑架,活活被烈火烧成焦炭。 卢卡斯自小就听过有关亡灵法师的惊悚传闻,这些邪恶之人,会挖掘死人的坟墓,在战场边缘游荡,有时候还会去到偏远的地方,将活人肢解。 他现在就想要逃离村子了,假如真的有一个亡灵法师来过这里,那他们的处境比面临维京海盗时,更加危险! 卢卡斯的直觉告诉他,必须绕道,只能放弃正路了,连牛羊也得抛弃,唯一的选择是丢弃多余的行李,从涧溪森林,前往阿尔瓦多。 去那里,将维京海盗和亡灵法师的足迹传达出去。 剩下的事情交给暮光教会和边境子爵,这已经不是他们这种等级的人能参与的事件了。 他只期望那个可能存在的亡灵法师,此刻不在这个村子里。 撤退吧... 卢卡斯大拇指向后,比了一个手势,示意维德静步后退,不要惊动眼前的这只亡灵犬。 然而,那亡灵犬却忽然抬起了头,看向了卢卡斯。 犬嘴里满嘴的黑色鸦羽,它低声嘶吼起来,獠牙滴落鲜血,弓起背,朝着卢卡斯示威。 被发现了! 卢卡斯的心,哐当一下,落到了谷底。 他心脏猛跳,传说亡灵法师能通过自己操纵的亡灵视物,他觉得自己已经暴露在法师的眼中。 刚才那具雪地里挖出来的尸体,浮现在他的眼前,他一瞬间觉得那支离破碎,坑坑洼洼的模样,就将是他的结局。 如果卢卡斯是个平民或者一个初出茅庐的冒险者,一定被吓的双腿瘫软,手抖的连武器都抓不稳了。 但十七年的冒险者生涯,让他很快反应了过来,他还是握住了长枪,枪尖瞄准亡灵的头颅,准备一枪将那亡灵犬的脑袋刺穿。 可有个人比他更快地动起来了,黑色的流浪骑士,闪了出去。 剑光闪过,那狰狞的犬头,高高飞起,落在雪中。 卢卡斯只能看到维德的背影,那略显破败的衣裳,替他挡住了重度腐烂的犬尸。 他看到维德双手持剑,剑尖朝下,狠狠地刺了一剑。 似乎是将亡灵犬踩在脚下,用剑将它贯穿。 然后,就不再有别的动静了。 卢卡斯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 有个可靠而强大的队友,真的能让人安心太多了。 他无比庆幸,还好在路上遇上了这么一位强大且让人敬佩的骑士。 杀死亡灵犬以后,维德又招了招手,让卢卡斯跟着他继续向前。 卢卡斯愣了一下,不知不觉中,跟在了维德的身后。 本来他才是那个领路的人,两人的身份却调转了过来。 这位来自尼德兰的阁下,哪怕不能言语,仍然有一种让人信服的魅力从他的行动之中展现出来,让卢卡斯不由自主地跟随在他的身旁。 其实卢卡斯对勃朗特村,也并没有那么熟悉。 他只来过这地方五六次而已,只是把这儿作为中转站,补充物资,睡上一觉。 在开阔的地方,他勉强了解地形,但进入村子内部的小路,他和流浪骑士阁下一样,都是外地人。 方才那头亡灵犬,也是维德阁下先发现的,应该让维德阁下来带路。 卢卡斯想,维德的见识,一定比他这个连塔尼亚都没出去过的低层冒险者宽广许多。 既然维德想要再探探情报,那他就跟上。 成熟的冒险者,在接取任务前,一定会仔细地敲打其中的细节,做好充足的准备。 对敌人了解的更多,才有更大的胜算。 二人沿着石头台阶,在这个上下坡度很大的村落穿梭。 卢卡斯惊讶于流浪骑士阁下的敏锐洞察力,每一次维德停下,前方都一定会有什么东西,在等待他们。 在遇见亡灵犬之后,他们又遭遇了两次战斗。 两次,卢卡斯都没机会出手。 维德出剑,轻而易举就刺穿了那些亡灵野狗的头颅。 除了最开始那个单独的亡灵犬以外,他们又遇到了两次亡灵狗群,第一个狗群有三只,第二个狗群有四只,都被维德一剑一个,轻松解决。 流浪骑士像是杀鸡一样,将亡灵犬的脑袋刺穿或者拍碎,然后那些怪物,就不再动弹了。 卢卡斯的不安,慢慢在维德的镇定之下消散了。 这一次,维德又抬起了手,不需要言语,卢卡斯很有默契地停下,举起了长枪。 大概还要走二十步,才能走出前方的拐角,但维德已经提前举起了剑。 卢卡斯感知到,那前面该是一个不同于孱弱亡灵犬的怪物了,不然流浪骑士阁下不会这么早就开始备战。 卢卡斯紧握长枪,在走到第十步的时候,维德停了下来,转头对着卢卡斯,举起手掌往下按了按。 他指了指自己,然后指了指前方,再指了指卢卡斯,往下按了按。 似乎怕卢卡斯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他还在雪地里写字。 “我去,你留。” 简洁的四个字,非常直观。 卢卡斯有点迟疑,维德看起来是要单独去解决前面的那个怪物。 是觉得他会拖后腿么? 他好歹是个铁级职业者,就算负伤了,但并非不能战斗,只是说发挥不出全部实力而已,负伤的他也有信心单挑一个十人以下的民兵团。 但他看着那锈迹斑斑的黑色头盔,最终还是选择信任。 “如果需要我帮忙,请阁下用剑敲击肩甲,我听到声音,就会出来协助你。”卢卡斯说。 维德点头,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然后独自前去。 他走的不急不慢,就像是一个历经百战,从血与火中磨炼出来的战士。 那背影显的沧桑,却又充满力量。 维德的确算是经历过百战了,在梦中,他和斯温的战斗何止百战,一共一千三百六十三次,次次都铭记在他的心中。 他不畏惧战斗,不过当他走出巷子,看到眼前那个怪物时,还是感觉到了压力。 被污秽浸染的银白色毛发,有缝合痕迹的三个头颅,残缺的肢体和因为腐败而掉落的烂肉。 那是一具惊悚的造物,是用冬狼的躯壳所制造的亡灵缝合兽。 维德能感觉到那痛苦而备受挣扎的灵魂,那些灵魂在哀嚎,却无法自己结束这地狱般的折磨,唯有时间可以让它们解脱,可不知何时,才是痛苦的终点。 “可悲的灵魂。” 同为亡灵,它并没有察觉到维德的到来,还是在烧焦的尸体中匍匐,无泪地泣哭。 米娅漂浮到了维德的身边,维德将铁剑入鞘,拔出了那把辉光级的长剑。 从进入村庄开始,他就感觉到了这把长剑的振动,他不懂得如何驱使一把辉光级的长剑,但剑身上的符文在面对那亡灵缝合兽时,自己亮了起来,释放出纯白的微光。 第四十二章 扭曲之物 维德来到了缝合兽的背后,他之所以不让卢卡斯跟过来,是由于亡灵对生者的独特感知。 如果卢卡斯也走出了那个巷子,那么缝合兽就不会像此刻一样,待在原地不动,在感知到有活人靠近的一刻,它就会在嗜血的冲动下,变得疯狂了。 那样,维德不可能安静抵达缝合兽的身边。 靠近以后,能明显看出它全身上下被人工切割和缝合的痕迹。 那些皮毛脱落,肢体相连的地方,是用某种白色的线缝起来的。 或许亡灵法师是为了模仿传说中拥有三个头,能喷吐三种不同魔焰的地狱之犬——刻耳柏洛斯,在作为主体的雄性冬狼的身体上,又缝合两具额外的狼头。 它的四肢异常粗大,并非是狼的前爪,是长有角质层的蹄子,像是另一种魔兽的蹄。 另外,还能看到一些和那些亡灵野狗一样的杂色毛发。 大概是为了填补切割时缺掉的肉块,亡灵法师,还用上了野狗的肉和皮肤。 不止如此,在那腐烂的躯壳内,维德还感觉到了异常于野兽的灵魂。 那是人类的灵魂,可能是为了让这个缝合兽更加具备智力,亡灵法师将人类和野兽的灵魂糅合在了一起。 似乎...是个幼小的灵魂... 在亡灵法师看来,幼小的灵魂应该更容易掌控,更适合驯化。 任何一个正常人,看到眼前的缝合兽,都只会觉得怪异和扭曲,会有生理上的不适。 维德同样如此,他是个保留了生前记忆的骷髅,灵魂在他的体内延续,那些长久以来构成他的东西,并不会因为他死了就改变。 他无法认同眼前这个扭曲的缝合兽。 为了生存,就要与其它的生命抗争,这是必须的。 塔尼亚人驯养绵羊,在需要取暖的时候,剪下羊毛,在需要食物的时候,挤出羊奶,或者将绵羊宰杀,维德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但这个缝合兽,绝不是必须的,它是被痛苦和厄难压迫而成的。 他觉得愤怒么? 有一些吧,但更多的,是悲哀。 为这个躯壳内哀嚎痛苦的灵魂,觉得悲哀。 卢卡斯站在这里,只会觉得它很可怕,可维德却能聆听到黑暗中的哭泣声。 维德右手持剑,左手却放在了缝合兽的背上。 缝合兽并没有因此变得狂暴,它还是趴在尸堆的中央。 维德静静地感受了一秒,然后举起发光的长剑,斩了过去。 剑刃与尸块相交,接着如同把水浇在烧红的铁上一般,发出滋滋的声音。 剑的光芒愈发刺眼,那像是某种神圣的力量,被斩击灼伤的缝合兽终于站了起来,发出嘶哑而模糊不清的声音。 粗糙的线,似乎无法充当皮肤和肌腱,在它站起来的时候,几块烂肉又掉在地上。 痛苦让它发狂,它踢击维德,对那个砍向它的“东西”发起攻击。 维德弯腰躲过了这一击,缝合兽的体型比他更大,太多不协调的肢体肉块挤压在了它的身上,让它看起来臃肿而又庞大。 它的动作称不上敏捷,至少比斯温差的远,但力量巨大。 缝合兽踢击到了一旁的石墙上,那些用黏土和稻草和成泥浆,由厚重岩石堆砌的石墙被它踢倒了。 如果这一脚踢在维德身上,大概他会那块石头一样,往外飞出好几米,重重地摔落,然后骨头碎裂散架。 不过它的动作太好预料,太过迟缓了。 庞大的体型,使得它需要明显的前摇才能积蓄力量。 多亏了和斯温战斗的经验,维德很擅长躲避这样大开大合的攻击。 缝合兽的扑击、踢击、咬合,都被维德用细微的动作躲开。 在它攻击过后,无法调整身位时,维德就用剑斩击。 黄色的水从它的伤口中喷涌出来,躲在巷子里的卢卡斯忽然闻到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他一阵反胃,居然压抑不住地吐了出来。 那是什么味道? 卢卡斯感觉胃部痉挛,他听到了那怪异低沉的嘶吼,维德阁下正在和那样的东西战斗么? 他是不是应该出去帮忙? 卢卡斯觉得头有点眩晕了,他意识到这恶臭中似乎有某种毒素,立刻屏住呼吸,将水囊里的水,倒在怀里的毛巾,捂住了口鼻。 维德阁下真的没事么? 他没听到金属的敲击声,可又很想出去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他这样的状态,出去了也只会添乱吧。 他有点无力地拄着长枪,望着巷子的外面。 天色已经很暗了,再过不久就要天黑,雪还在飘,他忽然觉得很冷,冷的发抖。 他担心那嘶吼声会一直不断,如果维德阁下没有回来,他该怎么办? 不管不顾地往回跑么? 他又觉得迷茫和不安了,但很快,他听到了什么东西倒在地上的沉重声音。 恶臭没有消散,但巷子的那头重新变得幽静了。 维德将剑身送入了缝合兽中央的头颅,剑的力量灼烧这个亡灵造物体内的邪恶力量。 那些恶臭和毒素,对一个骷髅来说,丝毫不能起效,他不受影响地击倒了缝合兽。 这个扭曲的身体终于不能再维持,像是大雨中的烂泥般,整个垮了下来。 维德收起了剑,米娅漂浮到那一团堆积物的前方,在维德的许可下,她伸出小手,释放其中的灵魂。 为了不让那些可悲的灵魂,再遭受痛苦,维德允许米娅将它们分解成基础的魔力。 那几簇光点,融入了半透明的小幽灵。 米娅再次化作了一团雾气,进入维德的铁盔内,她钻入了她的小睡袋,好专注让那团糅杂的灵魂解脱。 这个村子里没有别的亡灵怪物了,这就是最大的那个怪物。 或者说,它是被遗弃在这里的,维德和卢卡斯走了一路,有价值的东西,都已经被带走。 亡灵法师,也许,只把那个缝合兽当做一个失败品,所以不管不顾地将它留在了这个无人的村落,仍由它腐烂。 维德在雪地里蹭了蹭剑,剑身上毫无污秽之物,它的光芒熄灭,不再振动了。 将剑收了起来,维德回去那个小巷子。 惶恐的卢卡斯看到黑色的流浪骑士,完好无损地从那个狭窄的口子里走了过来,他的头盔沾上了一些污秽,拿出一块布随便擦了擦,然后就走到了卢卡斯的面前。 卢卡斯握住了骑士伸来的手,冰冷的铁手套,将他拉起来站直。 他跟随着维德,来到了巷子外面,在那个广场里,他看到轰塌的石墙,那个恐怖而扭曲的怪物和烧焦的尸堆,让他心惊胆战。 他心中惊叹仰慕,维德阁下,居然独自一人战胜了这样的怪物。 真的有个亡灵法师来过,还留下一具如此可怕的缝合巨兽。 他忽然想到了在进入山道前遇见的几只冬狼,现在想来,那些冬狼的族群,恐怕与面前这个怪物有不少关系。 第四十三章 家犬与死灵之心 “维德阁下,你拿走缝合兽的死灵之心了么?”卢卡斯问道。 死灵之心,那是什么? 听起来,像是心脏一样为缝合兽提供能量的东西。 维德摇摇头,他并没有在缝合兽的尸块里翻找。 “得把那东西找出来才好。”卢卡斯说,“把死灵之心交到暮光教会,他们就会立刻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 卢卡斯顿了一下:“而且还能从教会那里得到奖赏。” 维德点头,那就找找看吧。 卢卡斯将浸水的布条绑在脸上,做了个简易的口罩。 他忍着恶臭,拿起长枪,挑开那些腐烂的肉。 维德则是用铁剑,随便刨了刨。 他不知道死灵之心是什么东西,长什么样子,所以只是做做样子,看有没有比较特别的玩意。 没费多少功夫,卢卡斯在缝合兽的躯体部位刨出来一块灰色的晶石。 大概有鸡蛋那么大的圆心晶石,其内部是浑浊不堪的,好似有泥浆在里面流动。 “就是这个了!”卢卡斯说。 他用长枪把死灵之心刨到雪地里,蹲下来,找了一块干净的布,用白雪将它擦拭干净,然后拿起来,交到了维德的手里。 “维德阁下,这是你的战利品,应该由你来保管。” 入手的瞬间,维德在那晶石上感觉到了魔力的波动。 他似乎,能调动这颗晶石里的魔力。 如果“死灵之心”是一种专为死灵供能的魔法晶石,那么理论上,作为骷髅的维德,应该也可以使用它。 找个没人的时间和地点,再试试看吧。 维德将灰色的晶石放入腰间的布袋装好。 天就快黑了,走完了大半个勃朗特村,该探查的东西,也差不多都探查完了,卢卡斯觉得该回去和其他村民汇合了。 他想,维德阁下刚才经历那么一场大战,就算没受伤,体力肯定消耗了不少,于是提出了返回的建议。 有一颗死灵之心,足够证明他们的经历是真实的而非假话。 告诉村民们他们在勃朗特村里见到的恐怖场景和腐烂的死灵后,也不会有人再心存幻想了。 这村子里确实没有别的东西了,维德不再做手势说要往前探索,转过身和卢卡斯一起往回走。 来时走的小心翼翼,磕磕绊绊,回去二人则加快了步伐。 很快,就回到了遇见第一只亡灵犬的巷子。 维德停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两腿之间,示意自己要去那边解个小便。 卢卡斯在巷子外等待,他很识趣地背过身,走到了维德看不到他的地方。 流浪骑士阁下是个很注重个人隐私的人,把全身都遮的严严实实,一定不会喜欢如厕的时候,有个外人站在他的旁边。 卢卡斯很会把握分寸,人到中年,他早已学会了“读空气”的本领。 维德觉得和卢卡斯相处很愉快,在维京人入侵时,维德就看到了他挺身而出,面对冬狼来袭,他也挡在了牛车前方。 这个塔尼亚人,他的实力和天赋或许不够出色,但他是个能让人放心将后背交给他的队友,是个愿意让人和他交朋友的人。 如果维德还活着,与他在某个和平的城镇相识,想来,会请他去酒馆里喝上一杯,也许喝个烂醉吧。 可惜,没有那样的机会了。 维德不得不编造一个谎言,来把卢卡斯支开。 还有一件小事,没有结束。 他来到了那具亡灵犬的“尸体”旁,捡起了落在一旁的犬头,安在了它倒下的身体上。 攻击时,他特别有注意到,没伤到这只小狗的头。 这些亡灵犬的身体结构和骷髅类似,其灵魂之火,都寄宿在头骨里,等到它们身上的肉都掉完了,就可以看到它们眼眶里的灵魂之火了。 只要头骨不损坏,其实它们就不算是死亡。 它的身体也是完整的,维德当时举起剑,刺向的不过是它旁边的雪地,雪地里有个小小的剑坑,就在小狗的身旁。 其实再仔细看,就能看到小狗脖子上拴着的一条项圈了。 和后来遇见的亡灵狗群不同,这只小狗,并非是野狗,它是一只家犬。 它不是被亡灵法师使用魔法和诅咒所束缚的灵魂,而是一个少见的,自然诞生的亡灵。 维德能清晰地感觉到两者之间的差别,那些撕咬尸体的狗群,和缝合兽一样只有痛苦,所以维德用剑,送它们离开,但这只小狗不一样,它看到卢卡斯的时候,之所以弓起背,是因为它被吓到了。 见到它的时候,它只是在扑咬渡鸦,没有啃食尸体。 维德知道小狗为什么停留在这儿,在小狗的旁边,他刨开了地上的雪,雪地里,有一具冻僵的尸体。 是个老人,一个长满皱纹的老奶奶。 老奶奶的腹部,有一道深深的剑伤,她被人砍倒,然后倒下,死在了这个偏僻的巷子。 小狗的身上,也有一道剑伤,它和自己的主人,一样,都是被剑砍死的。 老奶奶的怀中,还抱着一个木篮子,她像是出去买东西,也许是想买一块肉,给自己和小狗庆祝新年。 可有人杀了她和她的小狗,她的尸体被遗弃在这里,整个村子的人都被杀死,被洗劫。 当尸体开始腐烂,死去的小狗变成了亡灵。 变成亡灵的小狗并没有离开它的主人,它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个模样,也不知道为什么主人躺在雪地里,不再摸摸它的头,和它玩耍。 主人不离开,它也只是守在这个角落。 当那些渡鸦飞下来,要啄食它的主人,它就扑出去,将渡鸦咬死。 它寸步不离地守护着那个已死去的人,哪怕身上的肉腐烂,哪怕那个人不再呼唤它的名字,哪怕它的灵魂只剩下残缺,但依然不停地赶走那些渡鸦。 维德并不想伤害这只本来有家可归的小狗,所以在卢卡斯面前做了戏,假装他将小狗杀死。 现在他重新将小狗的头放了回去,用灵魂之火将它粘合,它又站了起来。 维德抚摸小狗的头,它并不具备攻击性,至少对维德没有攻击性。 它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是来到主人的身边,拱了拱主人那僵硬冰冷的手。 低声的呜咽,它坐了下来,忠诚又愚蠢地守候着。 “抱歉打扰了你。” 维德在心里说,他最后摸了摸小狗的耳朵,起身离开。 这地方大概不会再有人来了,就让小狗与它的主人陪伴吧。 这是它的愿望,维德在触碰它的时候,看到了一些阳光明媚的画面。 在某个遥远的晴天,躲在树荫下的流浪小狗被一个老妇人抱了起来。 “你也没有人陪你过丰收节么?” “那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那是个苍老的声音,但很温柔,像是春日里盛开的百合。 第四十四章 重寻希望 “回来了,父亲,卢卡斯叔叔他们回来了!”负责望风的艾弗里对着坡下的人说话。 巴德尔松了口气,夜幕降临了,他正打算指挥所有人回头,去山道前,但好在卢卡斯和维德在他们走回头路之前回来了。 两人走下山坡,和村民汇合。 “维德阁下,你先去歇息吧。”卢卡斯说,“详细的情况,我会说明,今晚我们就在这个地方扎营,明天再改换路线出发。” 维德点头,独自去了一旁,找到自己的鹿皮包。 他找了干布,又去大锅旁找人接了点水,打算好好把身上的污秽擦一擦,不然味道实在太重了。 虽然他自己闻不到,但从那个负责舀水的老妇人的表情能看得出来,那腐臭味一定还挥之不去。 在维德清理装备的时候,很多人围成一团,将卢卡斯围了起来,迫切地想知道勃朗特村发生了什么。 “卢卡斯,情况怎么样了?”巴德尔问。 “很糟糕。”卢卡斯说。 这一句话,让气压降到了底点。 “总之,先去准备露营吧,今晚我们就在这里过夜。” “艾弗里,带人去扎帐篷吧。”巴德尔说,“把火升起来。” “好的,父亲。”艾弗里喊走了一些人,去牛车那边,把棚布取下来。 年轻人拿起斧头,劈砍枯木,点燃篝火。 “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巴德尔接着问。 “是亡灵法师。”卢卡斯面色沉重地说。 “亡灵...法师...” 有几位胆小的妇女,脸色唰的变白。 还有几个年幼的小孩听到这四个字,直接吓的哭出了声。 比起维京海盗,亡灵法师对小孩来说,名号更加震耳欲聋。 大人们经常用亡灵法师来吓唬小孩,说如果天黑了,你还不回家,就会被亡灵法师抓走,做成骷髅和僵尸,永远都不能见到爸爸妈妈了。 “真的是亡灵法师?”连年长的巴德尔,也显得讶异和吃惊,“会不会...会不会是弄错了?” 其实他已经闻到了维德和卢卡斯身上的尸臭味,但他还是希望那是强盗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入侵了勃朗特村。 一个亡灵法师,对普通人来说,实在是太过可怕了。 使用刀剑的维京人,好歹还能拿起武器与他们搏命,可面对神秘莫测的亡灵法师,巴德尔甚至生不起战斗的勇气。 “不会错的。”卢卡斯说,“我和维德阁下,在村子见到了很多尸体,勃朗特村已经没有活人了,我们看到了腐烂的亡灵野狗,甚至还遇上了一个用魔兽的躯壳制造的缝合巨兽。” 卢卡斯给村民们讲述他和维德进入村子里遇到的东西,除了那些狗群,他重点讲述那个缝合兽。 “你们一定不会想要遇到那个怪物,它和石头房子一样巨大,有三个狼头,支撑它行动的四肢,不是狼爪,是羊蹄一样的东西。” “它一走动起来,我感觉大地都在颤抖。” “那东西的力量大的可怕,一脚就能将石墙踢塌,它的肉块缝隙里还会喷射出一种黄色的汁水,比我闻过最臭的东西都要臭,我差点被那恶臭熏晕。” “那你们...你们遇见了怪物以后,就逃回来了吗?”有一位妇女问,“天啊,那我们怎么可以在这里过夜!万一那个怪物追过来怎么办,我们会死的,所有人都会死的!” 山一样的压力,压在每个人的身上,那位妇女一出声,其他人都焦虑起来。 不管是年轻人,还是年长者,都开始惊慌失措。 卢卡斯形容的那个怪物太恐怖了,村民们本身就是从自己的家园逃离出来的,他们的故乡被维京海盗烧毁,又在雪地中疲惫地走了十天,遇上了冬狼。 每个人的体力和心理防线,都快到了极限。 是那个“跨越克拉维山道,抵达勃朗特村,就能平安了”的希望,让他们支撑着走到了这里。 在见到那些石头房子的一刻,他们本来放松了下来,可此刻却有人说,他们又落入了另一个深渊。 绝望、不安、恐惧、焦虑... 积压已久的负面情绪,就要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了。 到了那个时候,这个队伍将不再拥有前进的动力,失去希望的人,不过是行尸走肉,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徒步穿过溪涧森林抵达阿尔瓦多,在中途,就会有很多人放弃。 卢卡斯清楚这件事,所以才在现在,提前把这些情绪引爆。 他必须给村民们找到一个新的支柱,所以他才努力地将那个缝合兽的可怕之处,描绘出来。 他说:“我们当然可以在这里露营过夜,要问为什么,因为那个可怕的亡灵缝合兽,已经被英勇的维德阁下杀死了!” “这位来自远方的阁下,毫发无伤地战胜那个怪物,村庄里的亡灵狗群,也死在了他的剑下。” “说来惭愧,我连拿起武器的机会都没有,维德阁下就一个人把那些怪物解决了。” 所有人的目光移动,集中到了那边正在擦拭头盔的维德身上。 维德没有理会,继续干自己的事情,他知道卢卡斯想做什么,在回来的路上,卢卡斯就和他谈过了。 如果维德真的是个独行冒险者,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考虑,其实最好拒绝再和这些拖累一起行动。 人越多,就意味着目标越明显。 亡灵法师是人人喊打的一个群体,既然那家伙出现在勃朗特村附近,一定会防止有关他的消息走露出去,这意味着,他会杀死每一个他见到的人。 村民的队伍被察觉到以后,亡灵法师毫无疑问会发起攻击。 一个人行动,被发现的概率更低,更安全。 但维德假如离开,也意味着,这支队伍的生机降低到了零点,几乎不可能再往前了。 在自己的生命和大多数人的生命之间做抉择,这很难。 不过维德并不是一个冒险者,他是个骷髅,来到这里的只是他的化身。 他选择和村民们一起走,毕竟接了他们的任务,说要平安把他们送到最近的有执政官的城镇,阿尔瓦多。 这是他的第一个任务,他希望能圆满完成。 因此,当塔尼亚人用希冀的目光看向他的时候,他要做的,就是镇定而不失距离感,保持自己的神秘。 他展示自己的剑,用磨铁石打磨剑刃,剑石撞击的声音,与村民们的心跳声同频。 村民们渐渐安静下来了,没有笑声,但每个人开始忙自己的事情,去帮忙砍柴或者驻扎帐篷,布置陷阱。 他们烹煮肉汤,听卢卡斯的话,抛弃多余的行李,宰杀牛羊,作为储备的食物。 维德并不干这些体力活,但他坐在那里,就能给以希望,让人重整旗鼓。 从远古时期就是这样,一个群体,总是需要谁来指引他们向前。 第四十五章 特别优待 夜里,喝过肉汤,温暖了身子,卢卡斯喊来维德和一些人,围坐在中央的篝火旁。 橘色的火光照亮了一张张肃穆的脸,维德的黑色铁盔,反射出金属的光泽。 他并没有提前和塔尼亚人商量什么,但他的位置被安排了最中心,就在卢卡斯的身旁,或者说,是卢卡斯像副官一样,坐在他的左手边。 他们坐在几根枯木上,这块地上的雪被扫开了,露出黢黑的土壤。 燃烧的松木噼啪爆响一声,卢卡斯将他提前画好的路线图,展示给其他人看。 泥土上的线条,构成了山脉,波浪是河流,方房子表示勃朗特村,一丛丛树木,就是他们要穿过的溪涧森林。 “这里是克拉维山道,再往前一点,就是勃朗特村了,我们所在的位置,在克拉维山道和勃朗特村之间,就是这里。” 卢卡斯拿起树枝,指向他画出的三角帐篷。 “按照原本的计划,我们在勃朗特村歇息之后,应该走大路,直接前往阿尔瓦多镇。”卢卡斯用树枝比了一个直线,“本来再走两天,我们就能看到阿尔瓦多了。” “但是亡灵法师一定会监视这条最明显最好走的大路,我们有一百三十七个人,走这里实在是太明显了,到时候如果被法师先发制人,用毒素和魔法对我们发起攻击,那我们就会和勃朗特村的人一样被杀死,甚至连死后,灵魂和身体都会法师拿去做素材和实验。” “为了不引人耳目,我们只能走覆盖了大片塔尼亚山松的溪涧森林,借助山松遮挡我们的行踪了。”卢卡斯指向了一旁的树木。 “明早起来后,我们向西南方向出发,森林里没有平整的路,大部分是坎坷的山地,所以没办法再驾驶牛车了,绵羊也只能抛弃,要做好徒步爬山的准备,除了最低限度的食物和保暖的衣物以外,就不要携带多余的东西了。” “卢卡斯叔叔,如果走溪涧森林,我们要走几天?”艾弗里抿抿嘴。 他的妻子艾米丽体力并没有那么好,女儿艾雅更是只有五岁,如果走太久...他很害怕她们会坚持不住。 “不会太久的。”卢卡斯说,“其实直穿溪涧森林走的路程更短,如果我们抛下牛羊和多余的行李,轻装赶路的话,最多走三天就能从森林里走出去了。” “走这条路最麻烦是布拉格河的支流,那是条有七八米宽的大河,把整个溪涧森林一分为二,但现在的这个天气,河面应该冻住了,我们可以直接从冰面上走过去。” “那冰熊呢?”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多岁的小伙子问道,“我听说溪涧森林是冰熊的栖息地,如果遇见冰熊了我们应该怎么办?” “柯奥,冰熊在冬天是要冬眠的。”卢卡斯说,“每年的秋季,冰熊会大肆地在森林里捕猎,有时候还会跑到外面来,袭击附近的村落,但到了冬天,长肥的冰熊就会寻找一个合适的树洞或者自己挖出一个洞窟,一觉睡到第二年的春天了。” “那就是说,我们不会遇到冰熊了。”柯奥恍然大悟。 “倒不是说不会遇到。”卢卡斯说,“但是遇到了也没事,只要我们安静一点,不要打扰它们睡觉,不要对它们发起攻击,那么就不会惹上麻烦了。” “进入森林以后,我们就尽量保持安静吧。”巴德尔说,“告诉其他人,除了必要的事情,都不要讲话,也记得走有松树覆盖的地方。” “我听说过死灵法师能操纵死灵鸟,监视天空和大地,就算走溪涧森林,我们也要小心。” “就这样办吧。”卢卡斯点头。 他看向了维德,又问道:“维德阁下意下如何?有什么建议么?” 维德摇摇头,他在地上写字:“你们安排。” 他对这块地形不熟悉,跟着本地人走就好了。 “那就走这条路吧。”卢卡斯说,他又取出了一个口袋,放到了维德手里,“对了,阁下,这是额外的酬金,一共三十六枚银币。” “等到了阿尔瓦多,那些冬狼皮和狼牙卖掉的钱,我们也会一并交到阁下的手里。” “感谢你愿意陪同我们一同走完这条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将永远对你抱有友谊和感恩。” 所有人看向了维德,维德没有推辞,点点头,收下了这袋沉甸甸的银币。 他顺带和卢卡斯握了个手,又竖了一个大拇指。 篝火旁的人,面色都缓和了些。 “明天开始,就没有帐篷供我们挡风了。”卢卡斯微笑道,“今晚是我们最后一个可以好好睡觉的晚上了。” “维德阁下,我们为你单独准备了一个帐篷,到了溪涧森林,还有很多麻烦你的地方,请你好好地歇息一晚吧,这样才有体力穿过森林。” 维德点头,比起昨晚一个人在火堆旁抱着剑假寐,今天他获得了很多特别的优待。 虽然他不需要睡觉,也不需要帐篷遮挡夜里的寒风,但还是钻进了帐篷的帘幕。 在森林里的这段路,已经不是单纯的体力比拼了,更多的是意志和坚持。 所以维德必须要展现出他的“精力充沛”,有好好地休息过,这才能给疲惫的塔尼亚人,带来希望。 帐篷外彻底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风雪声。 除了守夜的人,其余的人,为了撑过那段难走的山路,都去睡觉了。 维德依然没有困意,他取出了那颗“死灵之心”,一个人研究它。 消化完灵魂的米娅,从他的头盔里钻了出来,小家伙又反馈了一部分给维德,维德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变强了。 他握着那颗灰色的晶体,尝试提取其中的魔力。 外来的力量,来到他的身体之中,他找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是之前在洞窟里给米娅传输“火焰”的时候,他能通过那种无形的联系,将“死灵之心”的魔力,传输给米娅。 米娅抖了抖身子,帐篷内的温度骤然降低了,能看到一层冰霜,凝结在了维德握着“死灵之心”的手套上。 这石头里的魔力十分充足,毕竟是能支撑那个畸形缝合兽行动的魔力核心,感觉能用上好久。 “有这东西的话,米娅就能释放出更强大的冰霜之力了。”维德心想。 那个死灵法师,居然舍得将这么一颗力量强大的魔法晶体,抛弃在勃朗特村。 说不定那家伙,意外的很富有,有点完全不在意挥霍成本的败家感。 也许这颗死灵之心,对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的死灵法师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多加谨慎和小心吧,那应该是个相当不好对付的强大敌人。 第四十六章 奇迹的冰桥 次日清晨,天空阴暗,厚重的乌云如铁块般压下来。 今天没有再出太阳了,昨天就开始下雪,经过一晚的酝酿,小雪变成了大雪,寒风呼啸起来,冷冷地拍打在每个人的身上。 孩子们的脸蛋被冻的通红,他们戴上了遮耳的羊绒毡帽,紧挨着旁边的大人,在火堆边烤火。 炖锅冒出了热气,煮饭的人煮好了丰盛的肉汤,软烂的牛肉和羊肉,盛在塔尼亚人的碗中。 天亮之前,就有人准备食物了。 这是他们穿过溪涧森林之前,最后一次喝热汤。 离开的时候,他们会把这些沉重的炖锅全部遗弃在这里,每个人只携带最低限量的食物和衣物,确保负重在可承受范围内,至少能坚持三天的长途跋涉。 “不要吃的太饱了!”卢卡斯招呼道。 吃的太多,会走不动路,而且会让人觉得困倦。 吃个半饱,让身体热起来就好了,卢卡斯希望今天他们能走到能看到布拉格河的地方,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这是一场持久战,不能在一开始就落了进度。 拖的越久,出意外的可能性反而越高。 最理想的状况下,快速地走两天,他们就能穿过森林了。 为了尽可能走的轻便一些,他们携带的食物,是昨晚就用火烤好的肉干以及箱子里找来的黑面包,饿了拿出来就能直接吃。 大概半小时后,所有人都做完了该做完的事情,他们检查自己的水囊,背上皮包和布袋,挑选合适的松木枝当自己的登山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被遗弃的箱子和昨天就被杀死的家养牲畜。 有人和自己的牛羊告别,闭上眼,做祈祷的手势。 一些牛和羊,并不是被作为食物圈养的,它们本来只负责提供羊奶和春天来时的劳动力,比如只用来拉车和耕地的牛,还有只定期剪毛挤奶的羊。 牛羊的主人,把它们当做自己的朋友,取了“朵莉”,“山姆”那样的名字。 在和平的岁月里,人和动物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共同劳动。 但现在不得不送它们离开了,没有人照料,即便把它们遗弃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它们也找不到食物。 家养的动物没办法独自在野外生存,会被活活冻死,甚至被冬狼和其它食肉的野兽咬死。 所以只能拿起屠刀,给它们一个痛快。 维德看到年幼的孩子,对着一只不再动弹的绵羊哭出了声。 那绵羊的羊角用稻草绑有一个绳结,或许那孩子曾经像骑士一样,骑着那只绵羊,拿着木剑挥舞吧。 孩子很不舍地流下了泪,把头埋进了母亲的怀中。 但并没有让他伤心流泪的空隙。 “走吧,向西南方向出发!”卢卡斯呼出一口长气,拿起长枪,背上了双肩的羊皮包。 女人和小孩走在队伍中间,前方是卢卡斯、维德和一些耳目伶俐的年轻人做戒备,后方交给经验丰富的年长者和壮年人士。 活下来的人,始终要继续前进。 这支队伍冒着大雪往前,他们从侧面的山路穿过了勃朗特村的位置。 站在高处,可以远远地窥见村庄里的惨状,有人瞧见了广场里畸形的烂肉,还有大批大批烧焦腐败的尸体,更加提起精神。 中午时,他们走进了溪涧森林。 高高的塔尼亚山松盖满了白雪,细长的松针即便在冬日也是常绿的,轻盈的松鼠在枝头跳跃,他们行走在树荫下,前方的人拿出砍刀来,将挡路的枯枝劈开,为后方的人开路。 维德抬头看到了山壁上晶莹剔透的冰柱,透亮的冰柱长而尖锐,他忽然举起铁剑,往身旁一个年轻人的上方砍了过去。 那人吓的直躲闪,闭上眼抱住头,反应过来后,才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睁开眼,看到一根断成两半的冰柱落在他的身旁。 要是维德没有出剑,这根尖锐的冰柱,或许会落在他的头上。 运气好一点,他会被砸的头破血流,运气差一点,那东西会直接将他贯穿刺死。 “谢...谢谢您。”年轻人后怕地向着维德鞠躬。 维德像个可靠的长辈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往前走。 年轻人拍拍胸口,一脚将冰柱踢开,连忙跟上队伍。 他们尽量走在针叶茂密的地方,天很阴,遮光的森林下,更是可以用黑暗来形容。 每个人都走的很小心,因为那些黑暗中,仿佛藏着什么怪物。 在穿过一处空地时,维德提前做了手势,让卢卡斯绕开那处看起来好走的地方。 卢卡斯心领神会,他蹲下来,在一旁捡到了一撮落下沾了泥尘的毛发,展示给其他人看。 那是冰熊的毛发,再往前走,他们还在树皮上看到了爪痕。 在那空地的树洞下,有一只冰熊冬眠。 卢卡斯竖起食指,示意每个人噤声。 他们轻轻抬脚放脚,小心翼翼地穿过了冰熊的领地。 队伍有条不紊地前进,中途有人体力不支,旁边的人就上去搭把手。 强壮的人,背起那些特别年幼的孩子,互帮互助地前进。 在森林中,他们还遇见了野生的鹿,鹿只是远远地瞧了瞧他们就跳走了,并没有和他们纠缠。 走了一天,他们翻山越岭,很多人开始喘气,喝完了水囊里的水。 他们不再生火融化白雪,只是把白雪装到水囊里,裹在怀中,用体温去融化它。 每个人都坚强地向前走,卢卡斯把长枪当做登山杖,爬上了前面的斜坡。 进度比卢卡斯预想的还要快,原本他只是希望走到能看到布拉格河的地方,可没想到,在天黑之前,这支有不少女人和孩子的队伍,居然赶到了布拉格河的河边。 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他们走到了这里。 卢卡斯本来应该高兴,可他看着眼前的布拉格河,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他喃喃自语。 耳边传来湍急的河流声,清澈的河流在岩石的河道中冲刷,那些挡住河流的石头上,冒出白色的泡沫。 布拉格河,并没有结冰。 他依靠在了一旁的松树下,捏紧了拳头。 每个人都站在这条湍急而冰冷河流前,呆住了。 塔尼亚那连海面都会冻结的深冬,却没能将布拉格河的一条支流冻结。 无法理解,不知道原因,只是一种难捱的情绪,从鼻头冒出来。 “想办法做些木筏吧。”卢卡斯低声说,“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事到如今,唯有向前。 但流浪骑士阁下,却摇摇头,站在了队伍的前方。 卢卡斯不知道这位阁下要做什么,每个人都只是看着他的背影。 他们看到这位全身破旧的骑士,从自己的口袋中,取出了一块浑浊的晶石。 是那颗死灵之心,卢卡斯认出了那颗石头。 从遥远的地方到来的骑士沉默着,单膝下跪,伸出手,触碰那湍急的河水。 每个人都愣住了,他们不敢置信地看着骑士的手套。 霜冻的寒气,自他的掌心散发而出。 水面开始结冰,咔咔咔的结冰声,冰面如潮水般蔓延开。 一座奇迹般的冰桥,从河岸的这一边,蔓延到了另一边。 骑士站起身,招招手,在前方领路。 他走上了那座桥,然后所有人,也仰望他的背影,跟随着他的脚步,再次向前。 第四十七章 献上致意 卢卡斯站在河岸边,目送他的同胞们一个个走上冰桥。 流浪骑士阁下已经站在了河的对岸,他一如既往地站在那里,黑色的铁盔,手拄破旧的剑,安稳而又沉静,像是一尊注视着远方的骑士雕塑。 他好像眺望着山脉的尽头似的。 那是怎样遥远而壮阔的风景呢? 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上,在塔尼亚以外的地方,又有多少风景,是卢卡斯从未见过的呢? 卢卡斯有些向往地朝着流浪骑士目光所指的方向,回头看过去。 山脉和森林的影子映入他的眼帘,那本来被乌云遮盖的天空,居然有一处,照射下阳光来。 傍晚的霞光,刺破了云层,将雪山染红,那高高的山上,仿佛有神圣的东西到来了。 他太过疲惫和紧张,竟然忘记了,溪涧森林本来也是个很漂亮的地方。 流浪骑士阁下,是在欣赏那美丽的霞光么? 也许是吧。 在卢卡斯感慨之时,艾弗里牵着自己的妻子,抱起了自己的女儿,走上了冰桥。 他们还有一条听话的猎犬,和牛羊不同,唯独聪明灵活的猎犬可以陪同人类一起爬山涉水。 “慢点,艾米丽。” “爸爸,好厉害呀。” 五岁的小女孩,眼睛里冒着星星一样的光。 她看着脚下的冰桥,发出了最真挚的惊叹。 “我想下来走,爸爸,可以吗?” “还走得动吗,艾雅?” “嗯,走的动。” “那小心点,牵住爸爸和妈妈的手。” “嗯!”小女孩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艾弗里微笑,将怀里的女儿放了下来,这对年轻的夫妻牵着自己的孩子,三人一起往前。 这座宽阔的冰桥,容得下三个人一起往前。 “我们也走吧,卢卡斯。”巴德尔大叔说。 除了他们以外,所有人都上桥了。 “好。”卢卡斯点头。 他站在河岸边,低头注视那在短短几秒内就蔓延出来的冰桥,深吸了一口气。 当他抬起脚时,要踩上冰桥时,竟然觉得心血澎湃。 这一幕,让他觉得熟悉。 那是许多年前,他打包好行囊,要和路过的商队一起离开村子的一天。 他站在村口,当他要踏上他从未抵达过的土地时,就和此刻一样,觉得心血澎湃。 原来,他的血,依然是热的。 “卢卡斯?”巴德尔大叔有点疑惑地回头看他。 “没什么,我们走吧,巴德尔大叔。”卢卡斯笑了,和长满胡子的巴德尔并肩,走上了冰桥。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所为的,桥面并不光滑,走起来很平稳,像是走在大路上。 一百三十七个人,每个人都顺顺利利地穿过了布拉格河。 他们通过了溪涧森林里最大的难关,离阿尔瓦多不远了,再走一天,就能走出森林。 有人来到维德身前,向他致意。 男人们来到他身前,脱下帽子,手放胸前,弯腰行礼。 女性们双膝微曲,鞠躬致意。 这是塔尼亚自由民最高级别的礼仪,对待同级别的客人,他们并不低头和弯腰,最多只是拥抱和握手。 通常,只有在收税官前来征收领地税,或是遇见贵族视察时,村民才会行这种等级的礼仪。 但其实那时候,更多是畏惧来者背后的权利,而非真的发自内心,对其抱有尊重。 那种礼仪所含的心意,与此时此刻,截然不同。 维德还收获了一朵小花,不知是哪里采来的,艾弗里的五岁女儿,将一朵白色的野花,放在了维德手里。 维德摸摸女孩的头,小女孩有点腼腆地提起衣摆行礼,躲到了母亲身后去。 在很多人之后,卢卡斯也来到了维德身前,脱帽行礼。 “维德阁下,感谢你的帮助,我将永记这份恩情。”卢卡斯说,“虽然我力量微薄,但若有一日你需要我,我一定为你献上我的力量。” 他很认真地这么说,假如有一日,维德阁下想要返回尼德兰,缺少可信的人手为他处理杂事,前来邀请卢卡斯,那么卢卡斯就会跟随着这位阁下一同出发。 维德点头,竖起大拇指。 “走吧,再往前走一段路!”卢卡斯咧嘴笑,回头组织村民。 村民们整装待发,吃了点肉干和面包充饥,接着往森林深处进发。 在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前,他们来到了最古老的塔尼亚山松林中,这里的松树,每一棵的树干都需要三四个人环抱,才能抱住。 他们今晚就在树下歇息,并不生火,只是依偎着躺在地上,分享保暖的衣服。 维德一个人抱着剑,靠在一棵山松下坐着,看起来,他像是在睡觉,但其实他在感受死灵之心里剩下的魔力。 他借助这魔法晶石的力量,让藏在他头盔里的米娅,冻出了一座冰桥。 并没有消耗多少魔力,布拉格河的河水虽然在流动,但它的水温,依然是很低的,非常接近冰点。 只要稍加一点霜冻之力,就能将河水冻住了。 米娅制作出那座长有七八米的宽阔冰桥,大概只消耗了十分之一左右的魔力。 问题不是魔力的消耗,而是那条河,为什么没有结冰。 在这个季节,在自然的条件下,它不应该是流动的。 维德已经切身体验过了塔尼亚的深冬,他在挖掘那把辉光级长剑的时候,就连冻土层以下两三米的蓄水池,都冻成了冰块。 今天穿过溪涧森林时,随处可见崖壁上的冰柱,他们也遇上了一些天然的小溪流,无一例外,水都冻成了冰。 连海面都会结冰的冬天,那条处于内陆的河流,不应该不结冰。 是上游出了什么事情么? 维德揣摩这些不对劲的地方,他思索昨晚卢卡斯画的简略路线图。 布拉格河,这条河流是子爵领的“生命之河”,子爵领上绝大多数的村庄和城镇,都是顺着这条河建立的。 傍水而居,这是人类的天性。 要说这条布拉格河支流的上游在哪里,一目了然。 最近的,有人居住的城镇,就是维德与塔尼亚人约定的终点,阿尔瓦多镇。 那个有冒险者工会,有执政官,有守卫驻扎的边境小镇。 是有人把那附近的冰河融化了么? 维德思索,是如何融化的? 烧柴?还是魔法? 可这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取水么? 可连村民们都有蓄水池,阿尔瓦多镇,怎么会没有? 有些微妙的不对劲,他总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但在真正抵达阿尔瓦多之前,也只得前进了。 第四十八章 乌鸦的旗帜 第七天的太阳升起,维德拍拍身上的雪和落下来的少许松针,站了起来。 这是他来到冰原的第七天了,不知道还能用化身活动多久,暂时他还没有觉得有要醒来的迹象,那可能存在的活动时限尚未到来。 他背起自己的鹿皮包,冻了一夜的村民们都陆续醒来了。 他们呼吸时从口鼻冒出白气,几乎每个人都冷的发抖,搓着手热身。 简短地坐了一会儿,吃了些东西,让自己清醒起来以后,这支队伍再次出发了。 维德仍然走在最前面,所有人保持着安静前进。 今天的天气,比前两天好很多了,乌云消散,又出了太阳,是个不错的晴天。 他们放缓了脚步,算起来,这支队伍已经接连不断地前进了十二天,就是壮年的男子,腿脚都开始发麻发软,其余的人更不必多说。 爬完山后的第二天,腿脚的反馈才是最强烈的。 有人抬脚的动作,像是在他的鞋子里灌了沉重的铅球,必须依靠登山杖,才能慢慢地前进。 好在越往南,地势就愈发平坦了起来。 又走了一天,没遇上特别难走的坡地,有也是下坡,不必爬的气喘吁吁了,他们昨天就跨过了起伏的山体,正要前往的区域,属于平原地带。 就快到了。 卢卡斯已经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地形,他涉事未深的那几年,时常来到溪涧森林里做任务。 不过是一些采集性的任务,有时他也帮别的冒险者小队打杂,帮他们背东西,处理猎物。 他对溪涧森林还挺熟悉的。 事实上,最开始来到阿尔瓦多,他就是以自己的手艺为生的。 他用村子里学来的剥皮技术,帮助其他冒险者处理他们猎来的冰狼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他和很多人交了朋友,有开心的事情,也有不开心的事情,最落魄的时候,他兜里的钱被人骗了个精光,差点连人都被卖成了奴隶。 差不多在阿尔瓦多待了三年以后,他才在日复一日的锻炼和请教之中,将几个基础战技练至精通,成为一个野门路的职业者。 他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职业者老师,或者说,那些年,和他交过朋友的职业者,都是他的老师。 阿尔瓦多,那对卢卡斯来说,是一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那是他冒险者生涯的起点,后来,他再也没有在同一个城镇,停留过三年那么久。 某种意义上,那也算是他的第二个故乡了。 当年走在街上,有很多人都能认得出他,喊他的外号。 冒险者们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叫“灰爪”,意思是手脚麻利,但经常与尘土皮毛为伴的人。 熟人会直接喊他的名字卢卡斯,只找他干活的客户,就喊他的姓波特,或者直接叫他灰爪。 只是十七年过去,阿尔瓦多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卢卡斯去年回乡,去橡木酒馆借宿的时候,才发现约翰大叔都过世了。 他的很多熟人,都离开了阿尔瓦多,没人再喊他的外号“灰爪”,那个在市场和冒险者公会里,经常吆喝着推销自己的少年,已经被那座小镇遗忘。 卢卡斯回忆起了一点以前的事情,他站在岔路口辨别方向。 “走这边。”卢卡斯说,“穿过前面的裂谷,我们应该就能看到路了,可以从山谷的尽头,看到布拉格河和阿尔瓦多的房子!” 卢卡斯指着前方,阿尔瓦多镇近在眼前了。 不可思议,他们竟然只花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就横穿过了溪涧森林。 他们走进了那个天然的裂谷,维德停下了脚步,他看到了裂谷里的火焰,那里面,有人。 在如此靠近阿尔瓦多的地方,有人倒是不足为奇。 事实上,在进入山谷后,那几个穿着全身铠,戴着头盔遮住面部的魁梧之人,就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了。 “那是阿尔瓦多的守卫么?”巴德尔大叔低声问。 卢卡斯没回话,只是皱起了眉头。 各个地方的全身铠,都差不太多。 但这些人的装备,看上去有点太过精良了,那些铁甲和头盔,像是全新的,卢卡斯记得阿尔瓦多的守卫,他们铠甲要更破旧一些,能看到明显的划痕。 应该只有执政官身旁的子爵亲兵,才会有这么好的铠甲和头盔。 难道子爵提前察觉到了亡灵法师的动向,排出了亲兵前来探查么? 卢卡斯看向了维德,他有点仰仗性的,想知道流浪骑士阁下有什么看法。 维德并没有特别的反应,他认不出这些铠甲成套的人是谁,他只知道这些人是活人,除了出现在眼前的三个穿戴全身铠的骑士以外,再往里走,还有八个人。 在这个裂谷里,似乎是个十一人小队在活动。 和这些人交涉,就别指望维德了,他是个骷髅,不能说话,更不是塔尼亚人。 所以维德就没给出什么特别的反应,卢卡斯看了看维德,想了想,走上前去,和那几个“守卫”打招呼。 “大人!”卢卡斯说,“大人,我们是从北边的克拉维山道过来的,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子爵大人汇报!” “子爵大人?”那人的语气有点疑惑,沉闷粗犷的声音,透过铠甲传出来,“你说的是,哪个子爵?” “当然是科尔顿·昆汀子爵了。”卢卡斯觉得很奇怪,阿尔瓦多镇身处昆汀子爵的直属领地内,这些守卫怎么会问他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 “科尔顿·昆汀?”三个穿全身铠的“守卫”对视了几眼。 有个人吃惊地问道:“难道你们是塔尼亚人!战神在上,你们该不会是横穿森林过来的吧?” 战神在上? 卢卡斯眉头挤成了一坨,他隐隐握住了长枪,给身后的人做手势,示意他们后退。 “怎么了,韦尔,还磨蹭什么呢,还不赶快把抓来的冰熊和那个侏儒带回去!” 有人的喊话声,从山谷的那头传来。 “今天天气这么好,再完不成任务,我可找不到借口了,当心死灵法师把我们也给做成僵尸。” 又一个人走了过来。 卢卡斯愣住了,他看到了那个人身后的旗帜。 塔尼亚人的国旗,是白色的冰原百合花,代表坚韧不拔,寒冬中依然盛开的意志。 可那面旗帜上,并没有印着百合。 那是一面乌鸦旗,深红的旗帜上,有一只黑色的乌鸦张开翅膀。 传说乌鸦是战争之神提乌的伙伴,代表战争、智慧和预兆。 这不是塔尼亚人的旗帜,也不是海盗的旗帜,是冰海那头,隶属于冰岛之王的军旗! 他终于知道那挥之不去的违和感来自哪里,这些人,不是阿尔瓦多的守卫,也不是子爵的亲兵。 他们是士兵! 是冰岛之王的精锐! “快跑!” 强烈的危机感,让卢卡斯大吼。 他的额头青筋爆起,猛地积蓄力量,朝着前方释放战技。 第四十九章 一箭 失衡战吼,这是卢卡斯第一个掌握的战技,也是他最熟练,使用的最多的战技。 这是个常见的基础战技,但并不代表它很弱,相反,正是因为它适用性广泛,学习成本低,有着诸多的优点,才会在整个大陆传播开。 卢卡斯用这一招战胜了很多敌人和怪物,也数次靠着它死里逃生。 生死相搏中,只是一瞬间的分心,都会导致战败。 因此他没有迟疑,本能地用出了这一招。 战吼生自他的胸腔震动而出,尚未痊愈的骨裂让他觉得疼痛欲裂,血液冲破血管,喉咙中传来腥甜的味道,但他还是强撑着对前方的全甲士兵,使出战技。 如狮吼般震耳欲聋的吼声,惊动了树上停留的飞鸟。 甚至有鸟类无法保持平衡,掉落在了雪地上。 那几人的动作停滞了,有人捂住了自己的脑袋,使人麻痹的声音,在封闭的金属头盔里震动,让人耳鸣眩晕。 失衡战吼对佩戴全身甲的敌人,有一些特别的效果,与卢卡斯正面相对的人,都受到了战技的影响,没有像面对维京海盗头目时无用。 “后退!都后退!” 巴德尔的唾沫星子飞溅,他也认出了乌鸦旗,在他狰狞的面孔之中,村民匆忙地往森林里逃去。 他们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当有人往后跑过去,其余人立刻也变得慌乱,朝后拥挤着奔跑。 本来平静的裂谷,瞬间变得纷乱起来。 维德不知道卢卡斯和巴德尔到底发现了什么,忽然反应变得这么大。 但可以确定的是,面前的这几人,绝不是他们的朋友。 他们刚才提到了亡灵法师,还说要将抓到的冰熊和侏儒带回去。 这简短的一句话就可以确定了,他们在为一个亡灵法师做事。 很有可能,就是屠杀了整个勃朗特村的那个亡灵法师。 维德并没有忘记,他和卢卡斯在勃朗特村所见的,大部分的尸体上,都有剑伤。 并非是毒素或者瘟疫导致那些村民死亡,剑伤才是致命伤。 那时候维德觉得也许是亡灵法师操纵的僵尸或者骷髅兵,拿起剑杀死了很多人,但结合眼前的情况来看,并非如此。 他想起了那只小狗和老妇人身上的深深伤口,全甲骑士手中宽厚的大剑,正好能与其吻合。 这些人,是亡灵法师的帮凶,也许就是法师的手下。 那就没有交涉的必要了,维德拔剑,向前砍了过去。 他抓住了卢卡斯创造出来的短暂机会,刺击重甲骑士的下股大腿。 厚重的板甲虽然能提供强有力的防护,但关节处,通常都是薄弱的,腋下、肘部、膝盖、脖子,为了保留灵活性,这些部位一般只会使用锁子甲或者较薄的金属片连接。 维德的剑贯穿了第一个人的大腿,全甲骑士闷哼一声,屈膝跪地。 但疼痛也让骑士清醒过来,他挥舞手中的巨剑,风压朝着维德砸来。 维德顺势拔出鲜红的剑刃,切换“绞剑式”格挡剑锋。 金铁相交,两人的剑碰撞出火花,维德借以螺旋将骑士的力量转至雪地。 他轻松而又熟练地格挡重甲骑士的剑招,相比斯温那宛如山岳般的剑式,眼前这个人的招式,竟然让维德觉得有些“孱弱”。 维德感觉他的剑浮于表面,只是看起来吓人。 也可能是维德直面过的敌人太强了,斯温,还有那个扭曲的缝合兽,这两者的力量,都非常人所能理解招架的。 “他们是塔尼亚人!所有人都出来,列阵!”受伤的骑士对着身后大喊,“哈斯特,快放信号箭!绝不能让这些塔尼亚人跑了!” 又有七个身影,从山谷中浮现。 除了穿戴全身甲的骑士以外,他们还有身穿皮甲的弓兵,披着轻甲的步兵。 这是一个有规划的十人小队,四个重甲骑兵,四个皮甲弓兵,两个持矛的轻甲步兵。 还有一个人,维德看到了十一团火焰,有一个人被留在了山谷里。 那家伙应该不是这支队伍的成员,而是他们口中,那个被抓来的“侏儒”。 要对付的,就是这十个人了。 在被卢卡斯和维德先发制人后,他们非但没有慌乱,反而很有秩序地排成了方阵。 清醒过来的重甲骑士取下了背后的鸦盾,一手持盾,一手举剑,顶在最前方,步兵护住两侧,弓兵围在最后。 就连那个被维德刺中的骑士,也靠着意志力站了起来,完成了方阵。 与乌合之众的海盗团天差地别,一看就知道他们经受过正规的训练。 其中有一个弓兵,在骑士的话语后,从腰间取出了一支特别的箭矢。 他并不瞄准塔尼亚人,而是将长弓的弓矢对准了天空。 维德感知到了那箭上有魔法的波动,那是一支魔法箭,大概在射向天空后,会像节日庆贺的烟火一样,绚丽地炸开。 那是征求支援的信号,这附近还有他们的同伴,绝不能让他射出这一箭,光是这十个人就很麻烦了,倘若还有其他的士兵支援过来。 这些好不容走到这里的塔尼亚人,都将面临绝境。 虽然见到这些士兵的一刻,就已经身处绝境之中了,但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不该放弃。 维德取下了背后的长弓,从箭壶中取箭。 卢卡斯和巴德尔都紧张的流下汗来,才释放完战技的卢卡斯拄着枪大口喘气,巴德尔寒毛直竖,他也举起了弓箭瞄准那个弓兵,可他的手却在颤抖。 他与维德几乎是同时射箭,巴德尔的箭没能穿过重甲骑士的防御,盾牌和板甲将弓兵团团围住,他的箭被铁盾弹开,落在了雪地之中。 但维德的箭,穿过了那仅有的间隙,这些骑士的盾牌并非塔盾,没办法立在地上,将身体都遮挡住。 那支普普通通的木箭,从微小的地方穿过去,以一个仅有的,绝对精准的角度,射中了弓兵的头颅。 鲜血从弓兵的额头流下,他还保持着射箭的姿势,但整个人睁圆了双眼,朝后倒下。 所有的士兵都回头看,错愕地盯着他们倒下的同伴。 怎么可能? 这一箭怎么可能射中? 身为士兵,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组成的防御方阵,有多么完美。 就是十个弓兵,朝着他们齐射,他们也有信心将身后的队友护住。 那不像是射中的,反而像是某种魔法,让箭短暂地消失,然后直接插在了弓兵的脑袋上。 战神啊... 骑士转头看那个全身破旧的“落魄之人”,只觉得汗毛竖起,麻刺感传遍后背。 第五十章 这是战争 战场上没有时间缅怀逝者,骑士用剑柄敲击鸦盾,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营造出战鼓擂响般的气势来。 这阵仗足以将强盗山贼之辈吓退,一旦气势弱了一头,那就会露出破绽。 但维德并不惧怕这虚张声势的做法,人多不代表就会让人害怕,他们给维德的压迫感,远不如那个银级的维京人职业者。 维德已经可以想象到,他们如果碰上斯温会出现什么样的画面,斯温一定会拿起重剑,像是砸罐头一样,把这些钢铁的铠甲砸得凹陷进去。 这一队十人的精锐士兵,足够应对寻常的铁级职业者,也能猎杀一只冰熊,但他们一定不是一个银级职业者的对手。 而维德不管是用计谋,还是从正面,都战胜了斯温,按照简单的换算关系就可以得出孰强孰弱。 所以他毫无畏惧,心中怀着必胜的信念。 在四个重甲骑士和两个轻甲步兵将他围住,不断靠近他之时,他依然不紧不慢地用弓箭连射。 三发箭,三发命中,宛如死神点名,剩余的三个弓兵倒下。 巴德尔和卢卡斯似乎是被他感染了,不再萌生退意,也站在了维德的身旁。 年轻的小伙子们,有几个看到了这边的情况。 巴德尔的儿子艾弗里,还有昨日差点被冰刺砸到脑袋的柯奥,他们停下了逃跑的步伐,咬紧牙关,拿起维京海盗那里夺来的利斧和长剑,大吼着跑了回来。 他们心跳加快,面色通红,手上青筋暴起,血腥味和雪地上的一抹鲜红,让他们情绪激动,忘记了疲惫和害怕。 艾弗里举起大斧,怀着一腔勇气和热血,朝着骑士砸过去。 作为一个年轻力壮的塔尼亚人,艾弗里的体格并不比任何一个骑兵瘦弱,他每天都干农活,时常搬运重达十数公斤的酒桶。 他或许没有技巧,但他有莽撞的力量。 那柄重斧狠狠砸在了骑士的鸦盾上,骑士竟然朝后踉跄了一步。 艾弗里大吼着,他疯了一样挥动自己的斧头。 可毕竟是精锐的全甲骑兵,艾弗里的农夫重击,每一下都被中盾防御住。 两人的力量看似相近,但装备、素质和经验,让他们有着鸿沟般无法逾越的差距。 骑士趁着他出招的缝隙出剑,身旁还有他的步兵队友与他配合,长矛和长剑同时从艾弗里的正面和背后刺过去。 “艾弗里!”巴德尔大喊出了自己儿子的名字。 他的心脏骤停,长矛刺伤了艾弗里的腹部,从一旁滑落,长剑则是砍到了空气。 在千钧一发之际,维德踹了艾弗里的屁股一脚,将他从两面夹击的死境中解救出来。 艾弗里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左腹,鲜血从那里流淌出来,他摔倒在雪地里,呼吸急促,额头被汗水浸透,耳边恍惚着传来吵闹的声音。 感觉胸膛要炸裂开,那柄长矛又朝着他刺来,他就像是一条落在河岸上的鲈鱼,锋利的鱼叉要将他扎穿。 死亡的气息,终于让他觉得害怕了。 但黑色的流浪骑士挡在了他的身前,骑士双手持剑,剑尖斜向右,弹开了步兵的矛。 他做出了所有人都没意料到的举动,一道剑光闪过,他将那柄破旧的铁剑丢了出去,沉重的铁剑在他手中好似一把飞刀,飞剑刺入了步兵的胸膛,又一个士兵倒下。 “愚蠢!” 最近的重甲骑士重喝,在战场上最愚蠢的行为就是丢弃自己的武器。 骑士如战车扑来,他认定这群塔尼亚人中维德是最大的威胁,横举大剑,画出半圆的弧度。 然而这一击,又被躲开了。 骑士迅速收力,强行将剑的轨迹掰回来。 即便在冰岛铁骑中,也少有人能像他一样挥剑,眼看他就要得手,大剑就将要将那个男人竖劈开,可那人却扭转腰垮,在极短的瞬间侧身,与剑锋擦肩而过。 骑士觉得自己面对的好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幽灵般,没有实体的怪物。 他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敌人,明明看起来弱不经风,装备破的像是从废墟里捡来的,却像是能提前预料他的招式一样做出了动作。 “给我死啊!” 骑士怒吼,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愤怒,还是害怕。 在他积蓄力量,发起第二轮进攻之前,维德已经从雪地里,捡起了维京人的大斧。 铁剑无法刺穿板甲,但巨斧的钝击可以穿透钢铁。 他就是看上了那把斧头,才将铁剑丢了出去。 和他从雪橇上搜刮到的备用锈剑不同,这把巨斧是一个维京海盗的主手武器,它沉重有力。 入手斧头的一刻,维德并不觉得它陌生,这手感和他常用的圆瓜锤有点类似。 他在荒原上挥了几十天的圆瓜锤,比用剑的时间更长。 他像使用锤子一样使用巨斧,不再用技巧卸力,直接和骑士正面硬刚。 在方才的几次交锋之中,他差不多摸透了这些人的力量,所以不再躲闪或是卸力了。 他直接用斧头将骑士的剑砸开,然后毫不留情地锤打骑士的头盔。 一,二,三,接连三下的重击,铁盔被砸的变形,骑士倒下,在雪中陷落。 另一边,卢卡斯也用长矛挑开了一个骑士的面甲。 虽然负伤,但他是个职业者,是踏入超凡领域之人,有人帮助他分担压力,他就有能力杀死一个重甲骑士。 战况扭转了过来了,失去了七个人,方阵不能再维持。 剩下的两个骑兵和一个步兵,被维德,卢卡斯,巴德尔以及柯奥围攻。 卢卡斯本来还想要留下一个或者两个活口作为俘虏,打听情况,但失去理智的柯奥,还有紧张的巴德尔,将剩下的三个人也杀死了。 这个精锐士兵小队,全灭在了山谷之中。 十具尸体倒下,鲜血染红了雪地,一切看起来那么不真实。 还活着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流浪骑士,连骑士的身上也被血染红了。 花了一些时间平复心情,巴德尔去把跑来的村民们重新找了回来,确保没有人走失。 艾弗里的妻子心疼地给自己的丈夫包扎,他们的小女儿吓的哭泣,村民们傻站在山谷外面,不知道应该干什么,又该去往何方了,他们只是迷茫而呆滞的站着。 维德和卢卡斯来到了山谷中央,这里有一辆木轮拉车,拉车旁,放着一个捆绑起来的,巨大的冰熊尸体。 看起来,那些士兵刚才正要将这只冰熊的尸体搬到拉车上。 拉车上,还有一个被布条绑住嘴的侏儒,正是维德看到的,第十一人。 大概只有半人高的侏儒,呜呜呜地发出声音。 “你是...老约克?”卢卡斯认出了这个侏儒是谁。 虽然很久没见了,但老约克那地中海样式的秃头,依然让卢卡斯记忆深刻。 卢卡斯解开了束缚侏儒的绳子,他很想知道阿尔瓦多发生了什么,冰岛之王的士兵怎么跨越冰海出现在内陆,又怎么会和亡灵法师同流合污。 老约克咳嗽了几声,大口呼吸,吐了一口唾沫。 “该死的冰岛人,我迟早要往他们的锅里放一只死老鼠!” 老约克怒骂,从拉车上跳了下来,狠狠用鞋尖踢了一脚石头。 但在他看到维德的时候,忽然摔了一跤,猛地哆嗦一下。 维德心想,这侏儒可能是被他身上的血吓到了。 “老约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卢卡斯问。 侏儒皱眉,看卢卡斯的眉目,还有周围的人:“虽然你们救了约克,但你们又是谁?” “是我呀,灰爪,灰爪波特。”卢卡斯指着自己的脸。 他风尘仆仆,有好一阵子没刮胡子了,看起来颇为沧桑。 “灰爪?”侏儒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凑近了些看。 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侏儒才拍拍脑袋。 “约克想起来了,是你,那个经常来卖兽皮的小子!” “对呀,是我。”卢卡斯点头,“那些士兵是怎么一回事?难道阿尔瓦多被亡灵法师攻破了么?” “这...我...” 老约克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 “你们跟约克来吧,马上你们就知道了。” 老约克往山谷外面走过去,维德跟在侏儒身后,其余的人对视几眼,也都放轻脚步来到山谷外。 在跨出山谷后,视野开阔了起来。 他们身处高处,往下俯瞰,就能看到阿尔瓦多镇的街道和红房子。 还有布拉格河,当卢卡斯看到布拉格河的时候,他傻傻地愣住了。 那画面,也为维德解开了疑惑。 他终于知道,为何他们昨天在溪涧森林里遇见的河流,是融化的。 在那流动的河道里,冰岛人的战船,停靠在河口。 有十几艘战船排成一竖,战船的旁边,已经驻扎起了战营。 乌鸦旗高高地升起,随风飘扬,远远可以瞧见士兵正在生火做饭。 这不是一次少见的亡灵法师入侵,或是有少许的精锐士兵跨海而来。 这是战争。 他们,此时此刻,正处于战争的开端。 不,应该说,战争在他们抵达这里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第五十一章 光亮术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了阿尔瓦多镇边上的塔尼亚山松林。 又开始下雪了,这很好,雪能遮挡住足迹,掩埋气息。 静谧幽暗的树丛中,传来踩断树枝的声音,维德走在约克的身后,在那个身材矮小的侏儒手中,散发出一圈白色的光晕。 那并非蜡烛或者火光,而是一种照明用的法术。 零环戏法——光亮术。 这是种使用频率非常之高的低阶法术,并且不难学,只要你拥有最低层次的法师资质,能靠着冥想锻炼出魔力,那就能学会光亮术。 当然,这里是说光亮术在法师之中使用的很多,不意味着光亮术很常见。 毕竟,一个法师,不是路边的荠菜花那样随处可见的东西。 法师是相当稀有的,大概一万个新生儿里,才会有一个人,天生拥有学习法术的资格。 维德曾经也幻想过自己能成为一个法师,所以有仔细了解过这方面的事情。 据那本《法师那些事》里所记载的,能成为法师的人,自小就会表现出与周围普通人的不同。 例如有时候他们会宣称自己看到了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能不触碰就掰弯手里的铁勺。 大概在他们七八岁的时候,各种奇特的传闻就会传遍周边的小镇,然后某一年的春天,一位身披长袍,手握魔杖的法师,就会来到天才的家中,想办法说服天才的父母,将他带走。 这是成为一个法师最理想的方式,与生俱来的天赋,会让你在这条路上平步青云,你的老师同样会用尽心血教导你,因为一个高阶法师所能带来的回报,是物超所值的。 你那天赋平庸的老师,之所以会跑大老远来将你收为学徒,就是因为他切身体验过了,“天赋”几乎绝对性地决定了一个法师的高度和上限。 学识,锻炼,财富,这些东西和天赋比起来,都不值一提,一个法术天才,甚至不需要任何教导和学习,就可以随着年龄的成长,自然而然地使出一环,甚至二环的非系统性法术。 而对于天赋平庸的人来说,那也许要耗上十年的时间学习。 听起来很不公平,但这就是现实。 法师这个职业就是如此不公平,和其他职业相比,他们总是让人觉得身份高贵的。 维德没想到这个侏儒,居然会是一位“高贵”的法师。 可惜侏儒的天赋似乎平平无奇,维德看到他释放光亮术时,失败了两三次才成功在手中搓出一圈微弱的光晕。 那白色的光芒把侏儒的秃头照的锃亮,花白的稀疏头发散落在那个空白的区域周边,看起来就像是,嗯,一个奇怪的垫圈。 一个会走路的奇怪垫圈。 维德的目光,不自觉的就被侏儒的“地中海”给吸引了。 连米娅也凑在维德的头盔缝隙里,盯着侏儒灯泡一样的脑勺看。 维德心想,这也许是幽灵的趋光性,也可能是小幽灵在琢磨,那个光滑的不像是脑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不得不说,有侏儒在,很好地缓解了紧张感。 虽然侏儒不说话,只是走在最前面,但维德已经从身后听到了某种窸窸窣窣的,出现一下,然后又瞬间消失的憋气声。 “柯奥,这很不礼貌!” “对不起,婶婶,我想我是有点神志不清了...” 不怪你,小伙子,人之常情。 维德在心里说,他们已经跟着侏儒走了一段不短的路,又重新回到了森林里,弯弯绕绕。 “就是这儿了!”侏儒的脚步忽然停下了,“波特,过来搭把手,帮我把这块石头搬开!” “来了。” 卢卡斯上前,来到那块长满雪地苔藓的青石前,他双膝微屈,轻松地将石头搬到一旁。 在泥土和石头下面,有一扇地窖门一样的方形铁门。 略显狭窄的铁门,大概正好能供一个侏儒通行。 “老约克,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卢卡斯问,“这下面真的有空间让我们躲起来么?” “当然足够。”约克说,“这可是约克的秘密...秘密仓库,可以把你们全部都当棉花塞进去!” “可是这入口未免太小了吧。”卢卡斯挠挠头,他觉得他一定能会被卡在半中间,上半身在地上,下半身在地下,被卡的动弹不得。 哦,那太糟糕了。 “老约克,我想我们得把这扇铁门拆开。”卢卡斯说,“不然就算你的仓库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大,我们也没办法进去。” “拆开?!”侏儒忽然抖了一下,看起来他很不喜欢卢卡斯的提议。 但他看了一眼维德,又看了看身后上百个面容憔悴,风尘仆仆的塔尼亚人,还是叹了一口气。 “好吧...那就快点拆吧,但是...但是你们别让约克看到。”侏儒捂住了自己的双眼,转过了身。 他好像有点伤心,可能他很喜欢这扇刻着花纹的门。 和一个东西陪伴太久,确实会生出感情,就算那是个死物。 比如维德,他就很爱惜他在荒原上捡来的圆瓜锤和小圆盾。 此刻头上戴着的这顶铁盔,还有那把铁剑,他也蛮喜欢的,走的时候,他没忘记把那把旧铁剑捡回来。 如果有人说要把他的铁盔砸扁,假如那是必须的,维德觉得他肯定也会有点伤心。 他能理解侏儒的心情,可的确得把入口扩大,得快些躲起来才行,附近有很多的士兵,不知道何时就会被发现。 他也上前出力,几个大体格的人围在一起,用铁剑和锄头把那扇铁门撬开。 让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中,那扇铁门向中间弯折扭曲,连着钉子,被拔地而起。 他们又花了一点时间,将周边的泥土挖开,拆掉了固定铁门用的框架,本来狭窄的入口被扩大很多。 老约克低着头,把那扇坏掉的门抱了起来。 “走吧,跟着老约克,最后一个进来的人,记得把石头搬过来,堵好门。” “让孩子和女人先走。”卢卡斯让开了路。 队伍排成一列,女人和孩子走在前面,跟着侏儒走进了入口。 地上的人越来越少,维德,卢卡斯和巴德尔留在了最后。 他们处理现场,将那些整齐挖出来的地皮重新覆盖回去。 最后进入通道的卢卡斯,将青石刨过来,堵住了入口,一时间,周围变得黑暗不见五指。 第五十二章 侏儒的秘密仓库 所有人都进入了地下的空间,侏儒提着一盏煤油灯,踏着石阶走了上来。 他不再使用光亮术了,转而用油灯照明。 那是一盏有玻璃罩子的黑铁煤油灯,可以稳定地在黑暗或者风雪中燃烧。 “你们把门堵好了吗?”老约克低声问,“这可是最后的藏身之所了,要是被冰岛人发现了入口,我们就没地方躲了。” 卢卡斯看了看头顶,拍了拍通道四周的洞璧。 “仓库里还有别的出口么?”卢卡斯问。 “没有了,本来这地方就只是一个天然的地下空洞,约克只是发现了它,然后把它改造成了约克的秘密仓库。”老约克说。 “我就说你一个人怎么能挖出一个这么大的洞。”卢卡斯说,“既然是仓库,应该有一些用不上的杂物吧,我想拿木头或者别的什么,把入口堵上,先把进来的地方卡死,这样如果有人想闯进来,我们也能听到动静。” “这...”老约克愣了一下。 “没有能用的东西么?” “有的,有的。”老约克点头,“你们等等,约克喊几个人和我一起去拿。” “我去喊吧。”巴德尔说。 巴德尔和侏儒一起往通道的下方走去,煤油灯被留在了石阶上。 卢卡斯看着光芒,叹了一口气。 暂时,他们好像找到了一个可躲避的地方。 但他很清楚,躲起来,并不意味着就安全了。 冰岛人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融化了冻结的冰海和布拉格河,居然驾驶战船,来到了塔尼亚国境内。 战争已经开始了,历史的滚滚洪流,正在卷来,卢卡斯本来以为他们很不幸,但现在想想,或许他们才是幸运的。 不幸的人,早已遇上了冰岛人的战团。 就像是勃朗特村一样,怪不得勃朗特村被洗劫一空,到处可见烧焦腐烂的尸体,原来是士兵从那里路过。 那不是一次偶然的抢劫或者屠村,是必然性的结果,没有人会预料到冰岛之王,会突然在这个寒冬对塔尼亚发起侵略战争。 冰岛人的战船能抵达阿尔瓦多,恐怕,北部边境的防线,已经被攻破了。 当塔尼亚士兵们在打盹打瞌睡,以为这个寒冬会像以往的每一年一样,无事发生时,冰岛人的战船却在黑夜中停靠在海岸,然后闪电般占领了北部的边境,向南进发,要吞掉整个塔尼亚。 可冰岛的新王,甚至不惜背弃和暮光教会的合约,要和死灵法师同流合污么? 难道他不惧怕教会的十字军对他们发起讨伐之战? 还是说,那位王,连教会都有底气应对。 卢卡斯思绪万千,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跑了,连战线被推到了哪里他都不知道。 到底该何去何从? 难道塔尼亚会亡国么? 要不直接投降吧,举起双手,向冰岛人俯首,祈愿他们能优待俘虏。 当奴隶也比东躲西藏,被杀死的要好。 可那个死灵法师,难道不会把他们做成僵尸么? 卢卡斯的心气落到了谷底,哪怕有流浪骑士在他旁边,他也没办法重拾希望了。 一个铁级职业者,一位来自远方的神秘骑士,一个会点炼金术的侏儒,外加一百多个塔尼亚村民,他们就这么多人,其中大部分还是拖累,要怎么和成千上万的战团士兵对抗? 这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个人在战争之中,就和荒原上的米粒一样微小。 他不知道怎么办,再没了前进的动力,但看着身旁依旧沉稳沉默的流浪骑士,他还是挤出一个笑容。 “维德阁下,那个侏儒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老约克。”卢卡斯不想再谈那些沉重的话题,“他在阿尔瓦多独自经营一个炼金工房,虽然地方不大,但冒险者们都愿意去他那里购买药水和道具。” “老约克的脾气有点古怪,不过请放心,他是个好人,他嘴上不说,但那些年他会特意关照我这个外地来的年轻人,额外给我几个铜板。” “我们从冰岛人手里,把他救了出来,他一定愿意为阁下做鉴定。” “如果阁下有什么想知道的,现在就可以想想要问什么了,从我十七年前,第一次来到阿尔瓦多,老约克就叫老约克了,他活了很多年,一些偏门的东西,他都知道,我印象里,冒险者们找他鉴定,他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维德点点头,拍拍卢卡斯的肩膀。 流浪骑士依然镇定,卢卡斯苦笑,不知怎的,忽然问道:“维德阁下,我们真的还能继续前进么?” 维德沉默,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他想给这个塔尼亚人希望,可没有保证的希望,只会让人陷入更大的深渊。 卢卡斯不再说话了,他仰头看头顶压住入口的石头,一动不动。 直到侏儒和其他人拿着木头和石头上来,他才有了反应。 “只有这些废料了,将就用吧。”老约克说。 一些木箱子和一些干草,外加几根拆下来的凳子腿和天然的岩石。 “还有,波特。”老约克从怀里取出一个瓶子,里面是淡绿色的药水,“约克听说你伤的不轻,这是约克能做的最高级的治疗药水了,你拿去喝吧,但愿它能起效。” 老约克有点肉疼地将药水递了过去,口中喃喃道:“这东西可得卖上五十银一瓶呢,你省着点喝,别浪费了。” “谢谢。”卢卡斯笑着把药水抢了过来,他恢复了往常的样子,让人看不出异常来。 但只有维德知道,他刚才仰头的模样,就像是田野里枯槁的一束死麦。 卢卡斯喝了一半的药水,然后和其他人一起,用废料堵住洞口。 “但愿今晚能睡个好觉。”卢卡斯说。 侏儒重新提起了煤油灯,维德顺着石阶向下走,狭小的洞口前方传来火光。 弯腰走过那入口后,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天然的溶洞,上方有钟乳石。 村民们已经坐了下来,他们用羊毛衫和布铺成地毯,炼金用的坩埚被搁置在了地上,里面丢了些木头燃烧。 这地方有不少被改造过的痕迹,除了这个空旷巨大的空间以外,能看到一些锁紧的门。 成套的炼金器具,放置在边缘区域。 玻璃曲颈瓶,冷凝管和收集瓶组成的蒸馏装置,水晶打造的研钵与杵放在石桌上,不过它们都蒙上了灰尘,似乎很久没用过了。 “老约克,允许我为你正式介绍一下。” 卢卡斯清清嗓子,他的声音吸引了侏儒的目光。 “这位是来自远方的维德阁下,由于某些原因,维德阁下失去了声音,所以就由我来向你介绍。” “关于维德阁下的身份和过往,我了解的并不多,我们是在迁徙的过程中与维德阁下相识的。” “多亏了这位英勇强大的阁下,我们才能抵达阿尔瓦多,那支冰岛士兵小队,也是靠着维德阁下的英勇,我们才能胜利,严格意义上讲,老约克,是这位阁下救了你的命,维德阁下才是你真正应该感谢的人。” “维德阁下?”侏儒仰头看向维德的铁盔。 维德招招手,右手放在左肩,微微颔首,行了一个尼德兰的见面礼。 如果这个侏儒见多识广,应该能辨别出他的礼仪。 “尼德兰人?”侏儒果真看了出来。 维德点头。 侏儒眯着眼仔细看了一会儿,像是终于放松下来,说道:“约克是鼠尾草工坊的炼金师兼鉴定师兼工坊主人,你有事找约克帮忙?” 维德再次点头,他想知道的事情有不少。 比如那法师长袍上纹着的飞鸟与花环,比如那枚刻着器官的二十面骰子,比如如何使用一枚固定了魔法屏障的魔法饰品,还有那把刻着符文的剑,它到底有何功效。 他还想知道应该如何养育一个幼小的,会使用冰霜的幽灵,当然,这可能触及侏儒的知识盲区。 不过,看起来,这位年岁不小的侏儒,应该能解答他的一部分疑惑。 其实,这就是他最开始徒步出发的目标。 他并没有料到自己会被卷入塔尼亚人的逃亡与战争之中,只是想去临近的城镇,找人打探打探情报罢了。 第五十三章 破魔之剑 “你有想鉴定的东西?”老约克问。 维德点头。 “那跟约克到里面的书房去吧。”老约克说,“书房很安静,不会被打扰。” 维德再次点头,老约克于是提起油灯,从腰间摸出一串铜钥匙,往深处的一扇门走。 “老约克,如果你要收费,就把帐记在我头上。”卢卡斯说。 “波特,说这话之前,你首先应该把那瓶治疗药水的钱先付给约克!”老约克大声说。 “等过些日子,我赚够钱了,我一定付钱给你。”卢卡斯玩笑道。 “那到时候就不是五十银了!”老约克说,“约克要收利息,你要还一百银!” “会的。”卢卡斯说,“我会还两百银给你。” “你最好能还上两百银。”老约克对着卢卡斯翻了个白眼。 侏儒和卢卡斯看起来关系不错,虽然很久没见面了,但没有生疏感,已经聊天打诨起来。 相比之下,侏儒对维德的态度就正经很多了。 “你从冰岛人的手里救了约克,所以约克今天愿意免费为你鉴定一次,你不必付钱。” 侏儒可能是怕维德不明白他和卢卡斯之间的玩笑话,还特意解释了一句。 也许他是把维德当成了一个一板一眼的战士,总之侏儒对维德的态度很友善,感觉不到他的脾气有多古怪。 走了大概五十步以后,两人停在一扇木门前,这扇门只有维德胸口高。 侏儒仔细辨别钥匙串,挑出其中的一把,黄铜的钥匙插入门上的挂锁,略显晦涩的金属摩擦声传来。 咔嚓一声响,约克取下那把小巧的锁,推开门,走进了那个房间。 “进来吧。” 维德弯着腰,紧随其后。 侏儒把油灯放在了石桌上,他踩在门口的一个小凳子上,从里面放下了门栓。 进门后并不觉得很拥挤,不过那些板凳和桌子,都是按照一个侏儒的标准来定做的,所以显得袖珍和矮小。 侏儒用衣服擦了擦一个小木凳上的尘灰:“坐吧。” 维德坐在了那个小巧的板凳上,那模样有点滑稽,就像是一个大人抢了小孩的玩具板凳。 不过他并不在意,只是四顾侏儒的书房。 温和的光,照亮了他对面的书架,三排的松木架钉在石头的墙壁上,架子上放着几十本书籍。 从这些书籍,就可以看得出侏儒的富有。 那些都是昂贵的羊皮纸书,一本手抄的羊皮书,通常要卖上三到五金,绝非寻常人能负担的起的。 书籍比宝石更昂贵,要知道,一本两百页的羊皮书,要用上五十多头羊的羊皮,假如其中还有专业的插画和金箔宝石装饰,那么它的价格将会高到一个看不懂的地步,要三十到五十金才能买下一本。 维德以前看过的书,大多都是找他的老客户借来的,除了那些从市场里淘来的劣质纸书,他好像从来没有拥有过一本属于他自己的,称得上收藏品的羊皮书。 侏儒居然私藏了这么多的书籍,已经比很多贵族的收藏都要丰富了。 倒是不奇怪,毕竟是一个炼金工坊的主人,冒险者们消耗的药水和道具,包括鉴定方面的收入,的确足够支撑起侏儒购买这么多书籍。 果然知识就是财富啊。 冒险者们每天到野外打打杀杀,才能挣到七八个银币,而老约克,他只需要购买材料,然后用他多年累计下来的知识和经验,将材料炼制成药水,放在货架上,就能卖上几十个银币。 如果冰岛人没有发起战争,入侵到阿尔瓦多镇来,老约克的日子一定过得比小贵族还滋润自由。 维德略有感慨,在他观察这个小书房的时候,侏儒已经坐在了他的对面。 “你会写字么?”侏儒问。 维德点头。 侏儒从抽屉里取出了,墨水、纸和羽毛笔。 不是鞣制过的羊皮纸,是最劣质的草纸,大概是侏儒打草稿作为消耗品使用的。 “那你就用文字和约克说话吧。”约克说,“你有什么东西想拿给老约克看,现在你可以拿出来了。” “不管是什么东西,约克都会保密,不会告诉别人。” 老约克看来很有职业操守,维德想好了,他打算先从简单的东西入手,他将腰间的剑拔了出来。 镌刻着符文的长剑,放在了石桌上,剑锋依然锐利,透着寒光。 “请先帮我看看这把剑。”维德在纸上写。 老约克把剑拿了过去,他的神色专注,先是用干净的布,仔细擦拭了剑身,然后抚摸剑上的刻印,看起来进入了工作状态。 “暮光教会样式的神符刻印,有破邪破魔的属性。” 老约克喃喃,他取出了一个小巧的锤子,在长剑的各个部位敲打。 似乎是在聆听金属的声音,他附耳,整个人都贴在了剑身上,仔细聆听。 “悦耳的声音,锻造时一定用上了秘银,但色泽有点暗了,还加了一些黑曜石碎屑么?” 老约克皱起了眉头,他看着剑柄处刻着的名字和铁砧台,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离开了板凳,去他的书架前翻找出一本书籍。 他打开了书皮,维德这才看到那其实不是书,里面只是夹着一堆泛黄的旧纸。 老约克取出其中一页,维德看到了那上面的字,那是一张通缉令,似乎那书皮夹着的,都是陈旧的通缉令或者领主法文。 通缉令悬赏的人,不是其他,正是维京海盗,斯温·佛洛依德。 “破魔之剑,湛光,这是波索尔·熔炉大师和林迪斯法恩修道院主教合作,用了两年才打造出来的顶级辉光级长剑,原本被收藏在教堂的宝库内,是那位主教准备献给即将上任的,第十六届圣女的礼物。” “但是在三年前,湛光被一个名为斯温的维京海盗抢走了,至今仍然没有得到下落。” “这把剑居然落在你的手里了么?”老约克惊叹道,“你怎么得到它的,难道你打败了那个被悬赏的海盗?” 侏儒忽然抬起头来,但似乎又意识到自己的口误,连忙挥手,说道:“抱歉,约克不是想打听这把剑的来历。” 侏儒不再询问剑的来历或者打听维德的秘密,只是陈述。 “这把剑最合适用来和恶魔、亡灵那样的邪恶生物战斗,它有圣水一样的破魔属性。”侏儒说,“上面恒定的神符,能感知到恶魔的气息,发出光亮和震动提醒使用者。” “教会一直很想把这把剑找回来,如果能把湛光交还给教会,将会得到一大笔奖赏,通缉令上的要求,就是找回湛光。” 侏儒指着通缉令的底端,那里用黑色的墨水写着“交还湛光,则视为完成悬赏。” 第五十四章 绯红学者 维德将那张通缉令转了过来,侏儒安静地等待维德阅读。 在通缉令的最上方写着“以国王与圣名之令”,这是一张由暮光教会和塔尼亚国王共同颁发的悬赏法令。 法令阐述了斯温的罪行:劫掠修道院,亵渎圣物,杀害十二名教会骑士、六名修女和八位教士以及无计数平民... 大概只是斯温所犯下的一小部分罪行,斯温抢劫过的,那些较为偏远的村庄和小镇,都没有被统计进去,毕竟没有抓到现行的话,很难判定那到底是谁下的手。 维德顺着往下阅读,阐述完罪行后,有文字描述了斯温的外貌,说他状如蛮熊,背部和腹部有纵深的伤疤。 一张潦草的图画描述了斯温的外貌,画的还挺好,有七分相像,很有形意。 再往下就是悬赏金了,生死不论,献上斯温首级与湛光者,奖赏一百枚教会金币,此外,还可得塔尼亚北海沿岸封地五里格,免除家族三代赋税,传骑士爵位。 最底端额外提了一句,【交还湛光,可视为完成悬赏,但不得国王封赏,完成悬赏之人将得到教会的友谊,赋予荣誉教士勋章】。 首级和剑都奉上,除了金钱以外,还能得到贵族的阶级和封地,虽说不是什么富饶的地方,但奖励也可谓是相当丰厚了。 而且还能被教会认定为荣誉教士,通常只有向教会捐了一大笔钱的商人和贵族,才能得到荣誉教士的名头。 好处还是很多的,暮光教会的信仰遍布大陆,荣誉教士可以免费去当地的修道院或教堂享食宿,必要时,还能请教会的骑士和牧师出手相助,也能购买到一些不对外售卖的内部道具,比如没有稀释过的高级圣水。 这通缉令上的奖励,已经远超过一把辉光级武器的实际价值了。 看得出有洗刷耻辱的意思在里面,找回湛光,本身是一种找回脸面的行为。 那些冒犯“神”的罪人,必须付出代价。 只可惜维京海盗的长船太过灵活,斯温靠着船和雪橇,在各地游走,法外逍遥了三年,都没有能人逮住他。 三年都渺无音讯,发布悬赏令的人,恐怕都觉得希望渺茫了。 谁能料到呢? 一个恶名远扬的大海盗,最后栽在了塔尼亚边境一个小小的村庄。 不过要维德亲自把这把“破魔之剑”送到教会还是有点招笑了,寻常人看不出他的伪装,可一个不死生物要是去到教会,恐怕牧师会当场惊掉下巴,大喊着“圣光术”,要把他给净化掉。 维德觉得自己还是先把湛光拿在手里自己用比较好。 在把通缉令还回去之前,最后维德瞟了一眼通缉令右下角,忽然愣了一下。 那里写着通缉令的颁布时间:暮光历1189年。 暮光历是教会的历法,基本相当于整个大陆的公历,一般来说,各个国家对自己的传统节日和新年有一套单独的历法,但在国际上,都会默认使用暮光历。 老约克说这通缉令是三年前颁布的,也就是,今年是暮光历1192年了么... 维德忽然有点恍惚,都十年了啊...他死了居然有十年了... 空白的十年,他记得自己立下了遗嘱,该是在尼德兰的赫尔堡下葬的,可居然有十年了么? 往好点想,没有过上一百年两百年,或者说,死了以后还有机会坐在这里感慨,就是件很幸运的事情了。 但十年,能改变的东西还是太多了。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在尼德兰的故居,想起以前的事情来。 那些人和物历历在目,戴着手套的食指拂过纸张右下角的日期。 维德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在纸上写:“谢谢你的解答”。 “还有别的东西想让约克看么?”老约克问道。 维德写道:“请允许我将那东西画出来。” “画出来?”老约克面露疑惑。 维德写:“我只是知道它的模样。” “哦...”老约克说,“那需要工具么?约克有尺规。” “麻烦你了,我会小心使用的。”维德写。 老约克弯腰抽出另一个抽屉,取出一套直尺、圆规和三角板的作图工具,另外他还给了维德适合作画的石磨铅棒。 其实就是比较原始的铅笔,没有使用木头固定铅棒,容易把手弄脏,但老约克自己对这东西进行了改良,他用铁夹子将铅棒固定住,握起来的手感,已经很像是那种木头铅笔了,就是要更沉重一些。 “约克有好几套工具,你尽管用就是了。” 维德点头,他从那些草纸里抽出五张,开始作画。 他首先绘画的是那枚二十面骰子的三视图,他用素描的手法作画,出于对身体的极致掌控力,他画的很不错。 老约克看着看着,站了起来,似乎惊叹他的画技,问道:“约克可以在一旁看你画画么?” “当然。”维德在另一张纸上写。 老约克于是把板凳抬到了维德的旁边,站在凳子上,凑近了看维德作图。 维德尽可能将那枚二十面骰子还原出来,另外,他还画了那件法师长袍上的金色飞鸟和花环。 五张草纸,一张一副图案,那枚骰子的细节实在是太过精细,他没办法把各个面上的器官完美地画出来,不过飞鸟和花环他完美还原了,那图案的线条本来就很简洁。 他将草图交给老约克,老约克仔细地看,赞叹道:“真棒的素描,这是约克见过最好的素描,约克觉得你应该去当画家。” 维德没接话,在纸上写:“你能看出这枚骰子有什么来历么?” 老约克拍拍脑袋:“让约克想想,约克觉得有点眼熟,但好像又不太一样。” 约克又跑到书架上去查资料了,他一口气抱了好几本厚厚的羊皮书,对照着维德的草稿,一页页地翻找。 维德静坐在约克的对面,不出声打扰他。 他一个人发呆,十年的空白,让他感慨。 书页翻动的声音,在小书房里持续。 老约克拿出了一块怀表,说道:“你可以去外面等,等约克查完了会来喊你。” 维德想了想写道:“我可否在这期间,阅读你的藏书?” 老约克说:“当然,那你就待在书房里吧,不要把约克的书拿到外面去。” “谢谢。”维德起身,去书架上随便取了一本书阅读。 滴答滴答的声音中,一段不算短也不算长的时间后,老约克长出一口气。 “约克找到了点类似的东西,但不知道是不是你想知道的。” 维德合上了书页,坐端正。 “请讲。” “这枚奇怪的骰子,可能和一个隐秘的魔法教派有关。”老约克说,“那个教派名叫绯红学院,是非常古老的,且神秘的魔法教派,他们使用真正的魔法,不是法术,而是真正的魔法。” “真正的魔法?”维德有点疑惑。 “像光亮术那样的法术,是用法术回路所构造出来的,就像是算式一样的东西。”老约克说,“怎么说呢,光亮术就是一加一等于二,你能明白么?” “一加一,等于二。”老约克伸出两根手指碰了一下。 维德点头。 老约克接着解释:“真正的魔法,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样的东西,魔法是奇迹,并不遵循常理。” “绯红学院的绯红学者,他们使用的就是真正的魔法,约克从没见过任何一位绯红学者,但据说,他们用自己的器官作为交换和代价,换取施展魔法的能力。” “约克只是觉得有点像,不能担保,但这枚骰子,是像传说中绯红学院的隐秘纹章。” “那些神秘而充满智慧的学者,他们的纹章,就是刻着器官的骰子。”老约克说,“但学者的纹章没有你这个骰子这么整体,书上写,一位学者只会有‘骰子的一面’,每一位学者的纹章都是不同的。” “似乎和他们继承的魔法有关,但具体是什么样,就不知道了,这有点像一个传说故事,约克没办法保证真实性,可能只是笔者杜撰的。” 第五十五章 银月精灵的传说 真正的魔法,是奇迹,是违背常理的... 维德琢磨这句话,他想到了自己,本来在荒原的洞窟中入睡的他,此时此刻,却坐在老约克的对面,这难道不是一种奇迹么? 明明死去的他,却在变成亡灵后,依然保留了意识和记忆,这难道不是一种奇迹么? 他正在经历的事情,正可谓之为奇迹。 绯红学院,绯红学者... 那空白的十年,到底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还是说,在更早之前,他就和某种神秘接触过了,只是他不得而知? 他暗自将这个隐秘的魔法学派记下,不管那是真是假,总归是和那二十面骰看似有些关联。 如果将来能找到其它的,有关那些神秘学者们的东西,再尝试着去做调查和接触吧。 老约克看来也只是看过一些传说故事之类的东西,除了些模模糊糊的描述,侏儒并不知道更多了。 维德不再追问,接着请侏儒看那飞鸟和花环的纹路。 老约克这次倒是没有想太久,看了两三眼,他便说道:“像是长耳朵精灵们会使用的花纹,但比约克见过的精灵花纹更加简洁,也许来自更古老的精灵文化。” “你是在哪里看到两个图案的?” “一件长袍上。”维德写,“白色的长袍,飞鸟和花环纹在长袍的胸口。” “能把那长袍的样式画给约克看看么?”老约克问。 维德点头,又取过一张草稿纸。 那件长袍要好画很多,本身就没有特别多的装饰,是非常朴素的一件服饰。 除了衣服以外,维德顺带着把那遗骨腰间的种子袋,还有那根碎裂的魔杖本来该有的样子还原了,包括那枚翠绿色的魔法戒指。 不过侏儒这里没有颜料,所以维德只是画了个大概轮廓。 “法杖、戒指、种子袋、纹着飞鸟与花环的长袍...”老约克将关键特征写在纸上,粗短的手指轻轻敲击石桌桌面。 “无足之鸟...花环...”老约克喃喃,“这应该是代表祭祀的图案,在精灵之中,负责祭祀的神职人员,必须穿戴简洁朴素的服饰。” “白色代表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金丝缝制的飞鸟和花环代表对侍奉之神的礼仪与尊重。” “法杖和戒指代表地位,那至少是一位五环以上的精灵祭祀。” “但是种子袋...种子袋又是什么意思呢?”老约克又皱起眉头来,“你明明是一个拿剑的战士,为什么总找约克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难道你励志要当一个考古学者么?” 侏儒显的有点苦恼,除了那把剑,维德交给他的问题,都有点太过困难了。 假如侏儒要收费,这会儿肯定嚷嚷着要让维德加钱了。 维德心想虽然侏儒说不收钱,但他不能真的不给。 他从怀里取出装银币的袋子,将布袋推到了侏儒面前。 钱对他并没有那么重要,要是能用这些钱,得到问题的答案,也算是花在了该花的地方。 “你这是什么意思!”侏儒反而嘴角向下,不高兴了起来,“约克说了免费鉴定,就是免费鉴定,把你的钱拿走!” 维德还是把钱往前推,那些守卫们都是这样的,一推脱,二婉拒,第三次就会把钱揣在兜里,说你这事也不是不能办。 但侏儒似乎真的很守信用,他见维德固执地要把钱袋放过来,居然涨红了脖子,睁大眼睛,用力把钱袋推了回来。 “把钱拿回去,约克说了免费鉴定!”老约克说。 维德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侮辱了侏儒高贵的人格。 他把钱收了回去,在纸上写“抱歉”。 “约克不需要你的道歉。”老约克说,“你是约克的恩人,约克应该报答你。” “接着鉴定吧,关于那种子袋,你还知道写别的什么吗?那里面装的是什么植物的种子?” “大概是一种会发出白色荧光的苔藓,那苔藓会向外散发魔力,是种超凡植物。” 二人略过刚才的小插曲,接着讨论。 维德想起了那件遗骨脚上的靴子,差点把那东西忘了,他又补画了那像是用植物材料制作的长靴,交给侏儒看。 老约克进入了沉思,他又去书架上拿出一本厚厚的书籍。 《古神话集》,在书籍的封面上撰写着这样的书名。 “传说中的银月精灵,他们侍奉月光下孕育的神圣之龙,皎洁的龙,在黑夜中掠过云层,它美如仙女,鳞片散发出梦幻般的光芒,一切法术在仙女龙面前,都将化作平凡,一切邪恶,在仙女龙面前,都将无所遁形。” “当仙女龙入睡,银月精灵们就为它唱起歌谣,用纯净的水浇灌圣殿发光的林地。” “关于仙女龙和银月精灵,那是古老且被人遗忘的神话故事了。”侏儒说,“根本没人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存在过,你是在什么童话集上看到的这些图案么?还是真的在某处见到了这样的长袍和装饰?” “倒不是约克不愿意鼓励你,但约克觉得,就算你见到了相似的东西,大概,那也只是某个迁移或者消失的精灵部落所留下来的演艺服饰。” “在某些传统的精灵聚落里,他们会穿上手工制的长袍,在满月下演绎银月精灵与仙女龙的传说,一起跳舞,会发光能释放魔力的苔藓其实也是很多见的,就约克知道的,就有十一种之多,比如霜晶荧藓,幽光藓,都符合你的描述,不太可能和神话里发光的林地有关系。” “约克觉得你最好不要抱太大期望,那服饰和法杖,很可能只是表演用的道具。” “这么一说,那服饰是有点粗糙破旧了,其实只是在某个林子里看到的。”维德顺着侏儒的话往下写。 “那就更不可能是银月精灵的遗迹了。”侏儒说,“一个高贵的银月祭祀,他的服饰不可能被抛弃在外面,要是你说在某个地下坟墓或者迷宫里找到的,约克还觉得有点可能性,但在林子里看到的,那肯定只是演艺用的服装了。” “多谢你的解答,我明白了。”维德在纸上写。 “还有想问的么?”侏儒点头。 “最后还有一个问题,我想知道,应该怎么使用一个魔法饰品。”维德写。 “通常只有法师才能使用一个魔法饰品,要触发饰品上的法术回路,需要饰品的主人最低限度地能催动魔力。”侏儒说,“但也有稀少的,普通人也能使用的饰品,那是相当昂贵的东西,一般是用固定的口令和敲击触发。” 侏儒详细地举了几个例子,通常这些魔法饰品都是消耗性的,就像是更加简便易用的魔法卷轴,能用上五十次就算是高级货色,而能自动充能,周期性释放魔法的戒指,那可谓是传家宝级别的宝物,市面上几乎不流通。 第五十六章 死亡的绞绳 维德问完了想问的事情,一些疑惑得到了解答,一些则没有。 在侏儒讲完那些古老的传说和故事,他感觉自己似乎被卷进了一些复杂而又神秘的事件之中。 传说中的银月精灵... 很多事他不能和侏儒挑明了说,但他觉得他在捡荆棘条时,所找到的那个法师遗骨,有很大可能性,就是侏儒所说的,一位已故的银月祭祀。 那个荒原到底是什么地方? 在很久以前,那里是美丽的绿洲么? 可为何又会变成维德看到的那个样子,为何那地方会变得荒芜死寂? 维德愈发困惑起来,和侏儒交流了一番后,他反而觉得很多东西变得更加捉摸不清了。 他暂时不再思索那些遥远的事情,只是和侏儒一起离开了那间小书房。 侏儒提着煤油灯,关上门。 过去很久了,维德和约克起码在书房里待了三四个小时。 微弱的火焰,还在溶洞中间的炼金坩埚里燃烧,疲惫的村民们,大多都合上双眼,围在一起睡下。 溶洞里至少比露宿野外温暖很多,不必担心会有饥饿的野兽跑来。 这一晚,村民们不必再像那奔波的十多天那样,睡的心惊胆战了。 他们在冰冷坚硬的地上铺着毯子酣睡,一眼看过去,上百人都在睡觉,长途跋涉的疲惫让他们无法抑制地睡下。 睡觉没什么不好的,在梦中,他们能忘掉那些让人痛苦的事情,忘掉伤痛和疲惫。 但还是有几个人没有入眠,比如卢卡斯,他一个人坐在火堆旁,手中拿着一根烧焦的凳子腿,时不时戳一下坩埚里的木柴。 他表情呆滞,傻傻地对着火焰发愣。 或许是在想,今晚过后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总不可能一辈子躲在溶洞里,光是食物就不够分的了,为了减轻负重,进入溪涧森林之前,每个村民都只携带了最低限度的食物。 平均下来,大概是每个人能吃四到五天的口粮。 这是第二天,也就是说,最多坚持到三天后,他们就没东西可吃了。 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冬天还会持续两个月,荒芜的雪原里除了雪,就是雪,外面又全是冰岛人的军队,他们能上哪儿去找吃的呢?走出去就会被冰岛人团团包围吧。 要么什么都不做饿死,要么向冰岛人投降被冰岛人贬为奴隶甚至交给死灵法师,要么赌一把继续想办法往前。 似乎只有这三条道路了,卢卡斯的脸上好像写着他的想法,他仿佛是觉得怎么选都是死路一条了,所以像个木偶一样放空了大脑,只是麻木地拿着木头戳来戳去。 维德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的直白和冷酷一些,这些塔尼亚人的生死,和他其实关系不大。 和塔尼亚人走了一路的流浪骑士,不过是维德的一个化身。 他可以毫发无损地将自己从这场逃亡和灾难中抽离,就在刚才,他已经完成了他从冰原出发时所定下的目标。 他知晓了那把超凡长剑的来历,这把名为湛光的超凡长剑,它的能力还有价值,他都了然于心了。 他弄清楚了自己在哪儿,弄清楚了今年是哪一年,关于那枚骰子和荒原的秘密,他同样找到了具有某些联系的线索。 这一趟旅途,他的收获足够多了。 他隐隐感觉到了一种抽离感,如果他想要提前终止自己的这场旅途,应该是能做到的。 他现在就可以带着米娅离开,离开这个溶洞,抛下这些人,回到荒原里去,然后等待骰子的下一次充能,改换一个身份,往其它的地方出发。 冰岛人发起的侵略战争影响不了他,死灵法师也尚未察觉到他。 他是一个旁观者,一个局外人。 和塔尼亚人的约定,不过是送他们到达阿尔瓦多为止。 他完成了契约,没有他,塔尼亚人不可能走到这里。 于情于理,他都做的够多了。 说实话,他真的找不到办法去改变如今的困境了。 就这样放弃么? 时限似乎快要来临了,这是第七天的夜晚,马上要迎来第八天,然后是第九天,第十天。 他预感,在第十天的黎明,这具化身的期限就将结束。 即便他愿意陪同塔尼亚人继续前进,他依然会在第十天离开。 虽然很希望他们能去到一个平安的地方,但是理智地判断...这些到了极限的塔尼亚人... 会死吧。 送给他小花的小女孩也好,坐在火前看他画四格图的卢卡斯也好,刚才还在给他讲故事的侏儒也好。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死吧。 当维德离开,下一次再来到这片土地,就不会再见到眼前的面孔了。 或许他们会因为饥饿和寒冷,死在雪原中,或许被冰岛士兵的战阵围住,被刀剑刺死,或许被押送到死灵法师的面前,骨肉灵魂都被扭曲成与缝合兽一样的惨状。 名为死亡的绞绳,早已勒住了他们的脖子,正在一点点收紧。 要今晚就离开么? 等所有人都睡下了,就悄悄从洞口出去,把剑藏起来,等待下一次的旅途开端。 维德扫视这些和他相处不过几日的塔尼亚人,他没有职责去负担这些人的生命,但他想起了在那座冰桥边,男人脱下帽子对着他行礼,女人们提起裙摆向他屈膝时的眼神。 他站了一会儿,做出了选择。 不管是好是坏,他都会把自己所见的一切,铭记在心中。 如果没能见证他们的结局,那将来他会去见证。 假如他们还活着,那便改日再见,如果这些人逝去了,只有他一个人记得也好,他会做出缅怀。 维德停住了脚步,身旁的侏儒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揉了揉眼睛。 “约克累坏了,得去睡了。” 侏儒从那串钥匙里取出了一根交给了维德,煤油灯也放在了维德手里。 “约克要好好休息一会儿,如果你想看书的话,就自己去书房吧。” “你爱看什么就看吧,都怪可恶的冰岛人,约克的藏书肯定带不走了,也不知道明天该怎么办,唉。” 老约克唉声叹气,低着头,拿着钥匙去了另一个房间,大概是去单独的卧室休息了。 侏儒离开后,维德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没人搭理他,该睡的人都睡了,卢卡斯也只是发呆,他于是又进入了书房,拿起侏儒的藏书,安静地翻阅。 时间流逝,连小幽灵都钻入了睡袋里歇息。 只听得到书页翻动的声音,全世界好像只剩下了维德一个人。 维德作为一个阅读者,并不参与书中的世界,他只是默默阅读那些从未与他接触过的人所写下的文字。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翻开某一页后,忽然有一叠草稿从陈旧的书页中落了下来。 或许是很久以前侏儒夹在书里面的,已经遗忘的东西。 维德将那一整叠草稿捡起来,愣了一下。 那上面,画的,竟然是素描的人体比例图。 除了整体的比例图以外,还有骨架的草图和各个器官的草图。 虽然画技很差,画的很潦草,但维德却能看得出来。 这些草图上的每一根骨头,都在正确的位置,每一个器官,画的都是相应的地方。 他反复地看这些草稿,都是很旧很旧的草稿,至少是几年前画的东西了,甚至有可能是十几年前画下来。 他忽然有了一个疑问,为何那些冰岛士兵,不用剑刺死侏儒,而要把侏儒绑在拉车上,把侏儒作为一个活口,和冰熊的尸体一起带回去呢? 仅仅是因为侏儒懂一点炼金术? 可那些冰岛人,又怎么会认识一个在阿尔瓦多生活的,懂炼金术的侏儒? 第五十七章 侏儒的秘密 维德将那些画着人体、器官和骨架的草稿摊开,他抬头看向上方,岩石的洞璧粗糙遍布着不规则的纹痕。 这个溶洞远离阿尔瓦多镇,在人迹罕至的地方。 从冰岛士兵手中解救了侏儒时,天尚未黑暗,但侏儒带着所有人在森林里兜兜转转了很久,一直到太阳落山,才将所有人带到了这个隐蔽的地方。 老约克,他难道不会觉得这个秘密仓库建造的离城镇太远了么? 假如老约克从阿尔瓦多镇出发,要到自己的秘密仓库来,恐怕得爬上半天的山路,还得一个人在溪涧森林的边缘地带寻寻觅觅,搬开一块相对他的体型来说很沉重的青石。 初见时,维德没有往深处去想。 可此刻从紧张的氛围里脱离出来,四周变得安静,有了独处的时间后,各种让人觉得奇怪的地方,就开始浮现。 到底是什么东西,需要储存在离城镇这么远的地方? 那东西有多么“贵重”,让侏儒如此大费周章,完全牺牲了便利性,只要求隐蔽和安全。 维德回顾他跟着老约克进入溶洞后所见的细节,沾着灰尘的炼金器具,巨大空旷的溶洞,许多个锁紧的门... 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了那些草稿上。 维德心中有了一个猜测,如果这个猜测是正确的,或许,事情还有一点点转机。 ... 第八日。 睡醒的村民们坐在地上,从行囊中取出干涩的黑面包和肉干。 他们一条条撕开那些简单烤干的羊肉或者牛肉,配着口感粗涩的面包,就着水放入嘴里,面色麻木地咀嚼。 有人锤打自己的小腿,酸麻感和疼痛感,让他们难以忍受。 溶洞内只有昏暗的火光,向上望去,除了岩石还是岩石。 这个溶洞很大,可当上百个人坐在一起,它仍然显的拥挤了。 一种压抑气氛无形地蔓延开,幼小的孩子们也失去了活力,只是紧抓着亲人的衣袖,躲在怀抱之中。 明明上百个人聚集在一起,可听不到任何的哭声,笑声或是说话声,只有那麻木的咀嚼和吞水的声音在回响。 有人起床后,又躺了下去,用衣服蒙住了自己的整个脑袋,双手死死捂住耳朵。 没有人开口说话,虽然睡了一觉,可每个人都显得精疲力竭,仿佛连抬手和张开嘴的力气都用尽了。 在大多数人醒来后,侏儒推开门,从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他走到了卢卡斯的面前。 卢卡斯看起来一夜未睡,他的头发乱的像是鸡窝,脸上一圈的胡茬,弓着腰,脑袋耷拉着,往坩埚里添了一根木柴。 “波特,你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脏兮兮的流浪汉。”侏儒说。 “是老约克啊。”卢卡斯转头看了看侏儒,“休息的还好吗?我这里有面包和肉干,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卢卡斯打开了自己的羊皮包,取出了他的食物。 “不必了,波特,约克吃过东西了,约克不饿。”侏儒左看右看,“那个外来人呢?他去哪儿了?” “你是说维德阁下?”卢卡斯挠挠头,做回忆状,“你不是带着维德阁下去鉴定了么?或许他还在睡觉?你是不是给维德阁下单独安排了一张床?” “约克只给了他书房的钥匙。”约克的视线转移到了书房的门上,“或许...或许那个外来人还在书房里。” “怎么了,老约克,你看起来有点怪怪的?”卢卡斯说。 “波特,你才是怪怪的。”约克说,“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波特了,约克认识的灰爪波特总是会很有精神地和约克打招呼。” “有么?”卢卡斯哈哈笑道,只是那笑声让人觉得苍白无力。 约克没看卢卡斯,视线一直聚焦在书房的门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在场的人,谁不是心事重重呢? 他们这些幸存下来的塔尼亚人,面对的命运,是如此残酷。 每个直面生与死、国与国这样严肃而庞大的话题的人,都会心事重重。 卢卡斯又回头去看面前的那堆火了,约克干脆在卢卡斯的身旁坐了下来。 侏儒虽然坐着,视线却从未从书房离开,仿佛在等待那扇门打开。 在卢卡斯添到第六根木柴时,吱呀一声响,那扇木门隙开了一条缝隙。 流浪骑士弯着腰,提着燃了三分之一煤油的灯,从书房中走了出来。 侏儒站了起来,与流浪骑士对视。 “早上好,维德阁下。”卢卡斯问了个好。 虽然连现在是不是早上他都不知道,但他还是说了早上好。 维德点头以做回应,他将书房钥匙放在了侏儒的手中。 侏儒收起钥匙,背过身,悄悄看向手心。 侏儒神色复杂地抬起头,问道:“你看到约克的草稿了么?” 维德点头。 侏儒看向卢卡斯,长叹了一口气。 “约克一直很害怕被人发现约克的秘密。”侏儒说,“所以昨天一直期望你没有找到约克的草稿,可你还是找到了。” 卢卡斯疑惑的抬头:“你们在说什么?” “波特,把那个叫巴德尔的人也喊上吧,你们一起到书房来,约克有事情想和你们谈。”侏儒说。 卢卡斯看了看侏儒,又看了看流浪骑士,完全不明白这两人在说什么谜语。 但看到流浪骑士对着他点了点头,他还是站了起来,去一旁将巴德尔喊上。 维德,卢卡斯,巴德尔,三人跟着侏儒进入到书房里,围着那小小的石桌坐下。 侏儒将油灯放下,深吸了一口气。 他表情严肃,忽然说道:“来到阿尔瓦多的那个死灵法师,他名叫卡西莫多·维克,十二年前,他还是塔尼亚北方邻国索恩维克荆棘湾的一个法师学徒,但后来由于被导师发现自己私下研究死灵法术,他就杀害了自己的导师,此后销声匿迹,一直在各地逃亡躲避。” “根据约克所知道的,卡西莫多·维克,他是个五环的死灵法师,最擅长的死灵法术是尸毒术、缝合术和尸爆术。” “如果有很多的尸体供他取用,卡西莫多·维克的实力应该能达到六环,换算成职业者的水平,大致等于银级上位,但一般的银级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一个准备充足的死灵法师,其实已经可以把他看做一个金级的职业者了。” “等等...”卢卡斯打断了侏儒的话,“老约克,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你不会是发疯了在胡扯吧!” “约克当然不是在胡扯。”老约克说,“老约克在十五年前就认识了卡西莫多·维克,约克和维克有长达三年的,持续不断的书信来往。” “可...可你怎么会认识一个死灵法师?”卢卡斯一脸讶异。 “没什么好奇怪的,波特。”老约克幽幽地说,“因为约克,私底下,也在悄悄研究生与死的奥秘。” 第五十八章 雾之石 维德猜到了约克私下研究死灵魔法。 把“仓库”建在如此隐蔽的地方,还能为了什么呢? 不就是为了不被人发现,不被人察觉么。 如此假定,那就意味着侏儒在这里悄悄干的事情,或是悄悄储存的东西,如果被人发现了,将迎来他无法承担的后果。 所以侏儒宁愿走上很远的路,宁愿独自一个人来到溪涧森林,也要追求安全和隐蔽。 那些炼金器具蒙上灰尘,说明侏儒并不在这个“仓库”里炼制药水。 可却在侏儒的书页中,发现了要对人体了解透彻才能画出来的草稿。 其实在维德发现草稿的时候,事情就很明显了。 仅凭臆想,是不可能画出如此精准的骨架、器官和人体比例图的,侏儒要么亲自解剖过尸体,要么看过相关的书籍。 两种行为,都是被教会极端禁止的。 前者会被认为亵渎死者,而与人体解剖相关的书籍,也都是禁书,通常只会在研究死灵法术的书籍上找到相关的内容。 侏儒显然很明白这一点,他知道自己偷偷干的事情如果被发现,他就会被送上火刑架,在众人面前烧成焦炭,所以才会如此小心翼翼地打造了一个“秘密仓库”。 他肯定做好了一辈子保守秘密,不向任何一个人诉说的决心。 他独自经营炼金工房,一个人身兼数职,都是为了避免让多余的人接触到他的秘密。 而他也做的很好,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哪怕他头发花白,也没有人知道他私底下还在偷偷研究死灵法术。 侏儒的古怪脾气,他的孤僻,他的伪装,他把一切都做的密不透风。 老约克是一个心思缜密,见多识广,可称得上学者的人。 维德并不觉得老约克会忘记他在某一页书内夹了草稿,维德昨晚就有这种想法,老约克是故意把书房的钥匙拿给他的。 侏儒大概纠结了很久,要不要把自己的秘密公诉于众。 假如把他所了解的事情说出来,他们这些人或许还有一丝生机,可说出来的话,那些长久以来仇视且恐惧死灵法师,将亵渎尸体视为罪孽的人们,也许会在冰岛人之前,就愤怒而惊恐地把他给杀死吧。 他做不出这个决定,所以希望有一个人替他做决定。 就把书房的钥匙拿给那个喜欢看书的外来人吧,假如外来人找到了他的草稿,发现了他的秘密,那么他就选择将自己隐藏起来的东西公开。 如果外来人什么都没发现,那他就会管住自己的嘴,把自己的秘密带到坟墓里去。 维德想到了这些东西,他通过各种细节洞穿了侏儒的想法,因此,在将书房钥匙还给侏儒的时候,他额外递过去了一张小纸条。 上面写着一句话:“你是不是解剖过死人?” 他没有把事情挑明,只是把自己看到的东西告诉侏儒,告诉侏儒,我已经知晓了你的一部分秘密。 然后事情就如他所想的发展下来,老约克把维德、卢卡斯和巴尔德叫到了书房。 侏儒说:“这地方其实并不是一个仓库,是约克独自研究死者的地方。” 卢卡斯听了这话,一脸涣散,他上前抓住了侏儒的衣领,怒目圆睁,将侏儒提了起来。 “老约克,你怎么敢触碰这种邪恶的东西!你怎么可以和死灵法师一样,亵渎死者!” 巴德尔保持着沉默,但他已经捏紧了拳头,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侏儒,随时准备挥出拳头。 唯一保持冷静的,只有维德了。 维德按住了卢卡斯的肩膀,摇了摇头。 卢卡斯急促地呼吸,他看着流浪骑士的铁盔,最终还是压抑了自己的情绪,松开了侏儒的衣领。 老约克摔在了地上,咳嗽了两下。 侏儒耷拉着脑袋,说:“不管你们相不相信约克说的话,约克从来没有做坏事,约克研究的死者,都是那些无法治愈的病人,约克免费治疗他们,他们也答应约克,愿意让约克来安葬他们的后事。” “约克绝没有故意要杀死一个人,也没有去挖过别人的坟墓。” “我不相信他们会答应你在自己死后让你解剖他们的尸体!你难道不知道你做这种事情会被送上火刑架吗!”卢卡斯冷冷地问。 “所以约克才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约克抬起了头。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要把自己的秘密说出来!”卢卡斯问。 “因为不说出来,我们都会死!”约克直视卢卡斯的眼睛,“波特,那些冰岛人在五天前的深夜,驾驶战船抵达了阿尔瓦多!” “你以为阿尔瓦多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给约克送货的鲁斯特,偶尔会送花给约克的小海利亚,橡木酒馆借宿的商人,还有那些冒险者,就连阿尔瓦多的守卫也逃不过,他们全都死了!” “守卫连防线都没拉起来,冰岛人的战团,还有卡西莫多·维克制造的死灵缝合兽,他们在天亮之前就把整个阿尔瓦多几千人全部都屠杀殆尽了!” “你知道约克在那天凌晨看到了什么吗?街道上,窗户边,到处都是死人,就连布拉格河上都飘满了死人!血就像河水一样流淌出来!” “要不是约克那一晚正好在这里做研究,也会和其他人一样变成尸体!” “约克不相信你不明白,如果不寻找别的方式,躲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活着离开!” “你以为阿尔瓦多的街道那么干净是因为所有人都还躲在屋子里么?别做梦了,波特,他们早就像是干草一样被冰岛人叉走了,因为卡西莫多·维克需要那些尸体,冰岛人还为他捕猎冰熊!” “一个死灵法师是不会嫌尸体多的,你们走出这个溶洞试试,要不了天黑你们就会被堆到死灵法师的尸库里去!” 卢卡斯沉默了,他无言以对。 老约克说的东西,正是他不敢面对的绝望现实。 卢卡斯整个人瘫软了下来,用微弱的声音说:“那你说该怎么办,约克?你有办法让我们活下来么?” “约克一直很害怕被人发现约克的秘密,经常夜里做噩梦。”侏儒说,“约克总是担心会有教会骑士闯入约克的家里,所以约克想办法弄到了一个奇物,把它藏在了约克的炼金工房里,藏在约克睡觉和休息的地方。” “奇物?” “雾之石。”约克说,“它能制造浓雾,就算站在你的眼前,你也看不清约克的浓雾,如果能把雾之石找回来,约克就可以让大雾笼罩整个阿尔瓦多,包括这附近的山脉。” “我们能借助浓雾穿过布拉格河,往子爵大人居住的紫荆堡前进。” “就算我们找到了雾之石,逃离了阿尔瓦多,可你怎么知道紫荆堡尚未被攻破呢?谁能知道冰岛人把战线推到了哪里?”卢卡斯悲观地问。 “波特,这世上从来没有绝对正确的选择。”约克说,“我们每一个人能做的,只有让自己不后悔的选择。” 第五十九章 正因为是你 “所以呢,约克?所以你就想怂恿我们去阿尔瓦多,去那个被冰岛士兵和死灵法师控制的地方,冒着生命危险,去寻找你口中的奇物?”卢卡斯说。 “约克只是提供另一个选择。”老约克说,“约克对你们已经毫无隐瞒了,如果你们愿意去把雾之石找回来,那约克会尽可能把有关卡西莫多·维克的事情讲清楚。” “有关那个死灵法师的学派,他的法术,以及该如何躲过他的眼线,约克都会告诉你们。”老约克说,“约克会以一个死灵法师的视角,来为你们讲述他的薄弱之处。” “这又有什么用?”卢卡斯抱住了自己的头,“那是一个五环的死灵法师,一个能媲美金级的法师,我们去了不过是送死。” “况且还有那些战团士兵,冰岛人的斥候,他们的将军和战士,难道你以为他们当中就没有职业者了么?” “选择权在你们。”老约克说,“如果你们不愿意去寻找雾之石,那就躲在这个洞里好了,约克在这里储备有一些粮食,如果是一百人一起吃的话,大概,也许还能再多支持十天。” “我们可以坐在一起许愿,许愿十天内,那些冰岛人会离开,许愿这场战争能在十天内结束。” 良久的沉默,巴德尔打破了沉寂,问道:“只要我们得到了雾之石,就可以立刻让大雾出现吗?” “你们必须把雾之石带到约克身边来。”约克说,“只有约克知道怎么使用它,在这里的所有人里,也只有约克能使用它。” “所以如果我们去阿尔瓦多,你会跟着我们一起去?”巴德尔问。 “约克不能去!”约克忽然发起抖来,“卡西莫多会找到约克的!他认得约克!” “今年的耕作之月,约克就收到了一只夜枭送来的信封,约克那时候还不知道是谁寄来的,信上只写着期待与您的再次见面!” “到了五天前,约克才明白,那是卡西莫多寄给约克的信!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加入冰岛人的军队,准备在冬天来到塔尼亚了!” “卡西莫多知道约克长什么样子,他知道约克是一个侏儒,他认识约克的脸,就是他下令让那些冰岛人把约克抓回去!如果约克去到卡西莫多所在的地方,约克立刻就会被找到的!” “他会折磨约克的灵魂,会让约克身处地狱!” 老约克的牙齿打颤,手指紧紧扣住了石桌。 任谁都能看出侏儒的惊恐,似乎让他面对卡西莫多,他宁愿自杀。 “你不是和那个死灵法师互通了三年的信件么?”卢卡斯冷冷地说,“那些冰岛人明明是想把你活着带回去,我看死灵法师只是想和你交朋友,想把你收做助手。” “那不一样!”老约克说。 “你不相信那个给你写信的死灵法师?明明你们都在研究死灵法术?”卢卡斯接着质问,“你这个胆小的侏儒,凭什么我们要为了你说的话,冒死去阿尔瓦多,寻找你口中的雾之石!你甚至都不敢和我们一起出发!” “波特,你说的对,约克是个胆小的侏儒。”老约克垂下了头,“约克害怕卡西莫多,约克无法相信那个杀掉自己的导师,屠杀了整个阿尔瓦多的邪恶之徒。” “可是,波特,约克愿意相信你。”老约克说,“约克见过很多人,在所有的这些人里,波特,你是为数不多的,让老约克愿意相信的人。” “正因为是你,波特,所以约克才愿意将约克的秘密说出来。” 卢卡斯看着垂头丧气的侏儒,长叹了一口气。 他扭头看向身旁的流浪骑士,又看了看巴德尔大叔。 这次他没有征求流浪骑士的意见,只是说:“让我们再考虑考虑吧,老约克,我暂时还没办法做出决定。” “你要知道,如果你不愿意去,那除了我以外,就只有维德阁下的身手能应对冰岛人了。” “虽然我还没忘了你的炼金工坊在哪里,但这件事太荒唐了,我不过是一个籍籍无名的铁级战士,维德阁下虽然比我强大英勇的多,但仅凭我们两个人,老实说,我只觉得我们是去送死的。” “我们没有理由劝说维德阁下和我们一起去送死。” 约克取出了一根钥匙:“我明白的,波特,不管你们怎么选,约克都不会有怨言,约克会陪你们到最后的。” “粮食就放在从书房出去的右手边的第二个房间里。”约克说,“有小麦和面粉,还有一些别的调味品,有蜂蜜、黄油和奶酪,还有白砂糖。” “那里还有配套的烤炉,约克昨晚烤了一些面包,你们可以去那里取粮食,如果有人愿意,你们可以做些别的东西,或许可以让其他人精神一点。” 卢卡斯再次叹气,他看起来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侏儒了。 但还是接过了那串钥匙,轻声说:“总之,还是谢谢你愿意带我们躲在你的仓库里,也谢谢你的食物。” 约克说:“我们都生在塔尼亚,本该互相帮助。” 卢卡斯站了起来,来到了门口,他背对着侏儒,忽然问道:“约克,我可以相信你么?” “这取决于你,波特。”侏儒说,“但约克真的对你们没有隐瞒了。” 卢卡斯没有回话,走出了书房,大概是去检查侏儒口中的食物。 往好处想,至少,他们又能再多坚持一会儿。 书房里只剩下了侏儒,维德和巴德尔。 在卢卡斯离开后,巴德尔也对着维德微微行礼,去了外面。 侏儒低着头一个人坐着,维德坐在他的旁边。 侏儒问:“你不出去么?” 维德摇摇头,他在纸上写字。 “请告诉我有关卡西莫多·维克,有关那个死灵法师的事情吧。” “还有雾之石,希望你能把那颗石头的样子画在纸上。” 侏儒看到纸上的字愣住了,他愣愣地抬起头。 维德再次行了一个问好的礼仪,这次他将放在左肩上的手放至了胸口,站起来微微躬身。 在尼德兰,只有认识多年的老友之间,才会行这样的问好礼。 不知为何,苍老的侏儒仰望眼前的骑士,眼角竟流下了一行泪。 第六十章 曲奇与决心 卢卡斯打开了侏儒的粮仓,他拿起火把,点燃那些铁架上固定的蜡烛。 所有蜡烛被点燃后,他将火把插在门口的一个漏斗形的火把架上。 融化的蜡油从白色的烛璧上滴落,凝固出一根根线条。 这个房间比约克的书房更大,右手边是松木制的橱柜,左手边是一个石头材质的烤炉,一个手动的石磨盘,放在烤炉的后面。 房间的最深处放着粮食,卢卡斯已经闻到了麦壳的清香味。 另外,还有木炭的味道和一股淡淡的香甜气息传来,大概就是侏儒所说的蜂蜜和白砂糖。 卢卡斯和巴德尔一起清点仓库里的食物,五袋面粉,五袋没去壳的小麦,都堆积在角落。 在橱柜里有一大盘奶酪,除此之外,他们找到了一罐半的蜂蜜,两小袋白砂糖和三块巴掌大的黄油。 面粉是精磨的细面,小麦的颗粒也很大,应该都是侏儒从商人那里收购的优质品。 老约克没有糊弄他,真的和他们分享了食物。 如果老约克一个人取用这些食物,或许能撑过很久,但他还是将食物分享了出来。 在石头做的烤炉边能看到侏儒说的烤面包,平平无奇的黑麦面包,烤的又硬又大,要用专门的切刀才能将它切成片。 称不上多好吃,但比那些夹杂着木头碎屑的劣品好很多了,如果再抹上一点蜂蜜、黄油,撒上一把白砂糖,夹上一片奶酪,那就是美食了。 “有这些面粉和小麦,暂时就不用担心食物了。” 巴德尔半跪下,遍布老茧的手抓起一把小麦,饱满的麦粒如流沙般从他的指头缝隙中落下。 “但也只是暂时的。”卢卡斯说。 “总好过没有。”巴德尔说,“我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其他人吧,孩子们一定会喜欢那些蜂蜜和白砂糖。” 糖分总是能让人快乐的,蜂蜜和砂糖,都是非常昂贵的东西,住在乡下的人,很少有机会尝到那种纯粹的甜味。 在他们的生活中,能为他们带来“甜”这个味道的东西,就只有雪原里的高丛蓝莓和红色越桔,但那更多的是酸味和苦涩。 巴德尔去到了外面,和其他人分享这个消息。 作为一个年长者,他隐瞒了侏儒的秘密,没有将刚才他们在书房里的谈话告诉其他人。 为了能让那压抑的气氛缓解一些,他们用了半罐的蜂蜜和小半袋的砂糖,每个人都分到了抹上糖分的面包。 终于有人说话了,卢卡斯听到有人说:“也许事情没有那么糟。” 那位抱着婴儿的妇女面色缓和了些,在维京海盗入侵之前,卢卡斯还不认识这位女性,但现在他知道妇女的名字了。 艾弗里和他的妻子,都叫那个女性莉莎,丈夫被海盗杀死的莉莎,独自一人,抱着自己还在吃奶的孩子的莉莎。 憔悴的妇人,露出了一点笑容,用借来的勺子,将面包上的蜂蜜刮下来,放在婴儿的嘴边。 婴儿舔了舔勺子上的蜂蜜,握住母亲的手指,咿咿呀呀地笑了。 可卢卡斯的心情更沉重起来,侏儒的话在耳边回响,他沉默地看着自己手边的塔尼亚军枪,从怀里取出了侏儒昨日给他的治疗药水。 药水的效果很不错,只喝了半瓶,他身体里的那种灼热感就消减了很多。 “也许我该好好睡上一觉。”卢卡斯小声说。 他抿抿嘴,拧开盖子,将剩下的半瓶治疗药水一饮而尽。 而后,他带着自己的衣服和毯子,到了一个黑暗的角落去躺下,合上双眼。 微弱的鼾声,从角落传来。 周围的人听到了他的鼾声,都自觉地去别处,给他腾出一个安静的休息空间。 当卢卡斯再次醒来的时候,其余的村民们又陷入了沉眠。 “我睡了多久?”卢卡斯揉揉眼睛。 他感觉好多了,侏儒的药水在他休眠的时候,治愈他的全身,那种售价五十银的治疗药水,虽然不能像高级神术一样让伤势立刻痊愈,但能缓解痛苦,加快身体的自我疗愈。 治疗药水对一个冒险者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尤其是在紧急的时刻,有一瓶好的治疗药水,能让你重新恢复战斗力。 卢卡斯站起来感受了一下,从他喝下第一口药水到现在,应该过去有一个自然日了。 他捏了捏拳头,抬了抬腿,感觉力量又重新回到了身体里,他的胸口很痒,这感觉他很熟悉,是伤口愈合的预兆。 断掉的骨头和肌肉正在飞速生长,他醒来之后觉得很饿很渴,于是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面包和肉干,使劲的往嘴里塞。 “去找老约克再谈谈吧。”卢卡斯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寻找侏儒的身影。 他没在公共区域看到侏儒,心想侏儒或许还在书房里。 站起身,他往书房走。 经过那个粮仓的时候,他看到了门缝里传来火光。 “是老约克在里面么?” 卢卡斯推开了门,但看到的不是老约克,而是正在使用烤炉的流浪骑士。 火光是从烤炉下面的木炭传来的,流浪骑士打开了烤炉,一股芬芳的味道钻入卢卡斯的鼻尖。 有小麦的焦香,有蜂蜜和黄油融合的香甜。 流浪骑士拿着铁钳,将炉子里的托盘取了出来。 卢卡斯看到了一大盘饼干,烤的恰到好处的曲奇饼干,颜色很漂亮,外壳有些微的焦色,每块饼干的形状大小都是统一的。 螺旋状的曲奇整齐地摆在托盘上,这让卢卡斯想起来他去紫荆堡时,瞧见的那些点心,平民们购买黑面包填饱肚子,贵族小姐就让仆人稍带蛋糕和曲奇,坐在城堡里召开茶会。 卢卡斯没在烤炉边看见别人,难道是流浪骑士阁下一个人做的这些点心么? 他不太敢相信自己的双眼,没想到一位骁勇善战的骑士,还有这种特长。 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之前,流浪骑士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到来。 流浪骑士指了指那托盘,似乎想让他尝尝味道。 “冒犯了,维德阁下。”卢卡斯脚步轻轻地走了进来。 他咽了咽唾沫,拿起一块刚出炉的饼干,放入嘴里。 咔嚓的咬声,酥脆的口感从齿间传来,不腻也不淡,那丝丝甜味,居然让他觉得有一点感动。 这该是他尝过的,最好吃的点心了。 在这灾难之中,原来,也尚存有一丝美好。 “美味的点心。”卢卡斯用自己贫瘠的语言给出了评价,“维德阁下做了这么多点心,是想把它们分出去么?” 流浪骑士点了点头。 “感谢您的慷慨。”卢卡斯说,“我想我的同胞一定会为这美味感动。” 流浪骑士竖了一个大拇指,仿佛是在告诉他,即便面临绝境,也不要放弃。 卢卡斯露出了笑容,不可思议,恐惧和不安好像从他的内心消失了。 “不知道维德阁下有没有看到老约克?我有些事情,想找他说。” “约克就在你身后,波特。”侏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卢卡斯回头看,侏儒的手中抱着一些瓶瓶罐罐,那里面有像是治疗药水的东西,也有些是卢卡斯不认得的。 “这是什么,约克?”卢卡斯问。 侏儒说:“这位尊敬的阁下,他已经决定了要去阿尔瓦多,尝试帮我们取回雾之石。” “所以老约克也去做了些道具,希望能帮到他。” 第六十一章 卡西莫多·维克 书房,老约克踮起脚,将一堆瓶子,放在了桌上。 “你真的决定要去么,波特?”老约克问。 “与其躲在洞窟,等待食物耗尽,我宁愿拿起自己的武器,去和冰岛人战斗。” “况且连来自尼德兰的维德阁下,都有勇气出发,作为一个塔尼亚人,我又怎么能置身事外呢?”卢卡斯说,“那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不是么?” “约克真羡慕你们的勇气。”老约克说,“要是约克也能像你和那位阁下一样勇敢就好了。” “和我说说那个死灵法师吧,约克,一个冒险者,每一次冒险之前,都该做好充足的准备,要记得保养武器,补充药水,调查情报。”卢卡斯说,“我做了十七年的冒险者,可不能犯新手的错误。” “那老约克就再为你讲述一遍卡西莫多·维克的事情吧,约克先前已经和那位尊敬的阁下讲过了,现在再为你讲一次。”老约克坐了下来,“老实说,约克不愿意回忆卡西莫多·维克,那是个可怕的男人,而且善于伪装。” “但你们即将与卡西莫多为敌,那约克必须把他的过往告诉你们。” “我会认真把你说的每一个字都记下来的。”卢卡斯的双手放在了桌上。 约克看着桌上的药水,忽然有些沉默。 “先从约克和卡西莫多的第一次见面说起吧,那是十五年前的一个冬天,约克那时候还没有把这个溶洞改造起来。” “当时你还没有研究死灵法术?”卢卡斯问。 “没有。”老约克说,“约克并没有当一个法师的天赋,十五年前约克研究的是别的东西,除了你们冒险者会来老约克的店铺购买药水以外,有时候,也会有一些贫穷病人恳求老约克为他们疗愈伤痛。” “老约克除了经营炼金工坊以外,也有在做一个医生,不是像教会的牧师那样,用神术治愈病痛,而是用草药和别的一些工具,有时候会用上小刀,只收很少的费用就帮他们治疗。” “约克偶尔会悄悄用刀给病人切下病患的肉,约克还截过腐烂的腿或者手臂,约克知道这种行为会被视为亵渎肉体,如果有人举报约克,那约克就会被送上火刑架,所以约克都是私底下,穿上长袍,在隐蔽的房间里,偷偷地治疗那些喝了昏睡药水的病人。” “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约克在做这种事情,但他们不知道给他们的治疗的人就是约克。” 卢卡斯问:“所以是你和卡西莫多的相遇,让你触及了真正禁忌的领域?” 老约克叹气:“卡西莫多·维克,约克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他的危险与可怕。” “那天约克照常扫开了工坊门口的雪,推开了门,把做好的药水和道具摆在货架上。” “卡西莫多是约克的第一个客人,约克只是觉得那样的纯黑色的头发在阿尔瓦多很少见,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瞳孔,冬狼皮做的银白色披风,他的头发梳的很好,衣服干净整洁,握着一根胡桃木的手杖,彬彬有礼地微笑,看起来就像是个一个年轻的贵族少爷。” “他在你的工坊里做了什么?” “买了一些药水和一些施法者会用的材料。”约克说,“他表现的和一个贵族出身的法师学徒没有任何区别,而且善于交际,只是第一次见面,约克就和他聊了很久。” “约克知道了他只是从阿尔瓦多路过,因为大雪的缘故,他和他的导师将在阿尔瓦多停留一段时间,要住到来年的春天,顺便在阿尔瓦多附近做一些研究,约克向他推荐了橡木酒馆住宿,他对约克表达了感谢,然后大方地付了钱,还额外给了一枚银币的小费。” “然后呢,难道他胁迫了你么?还是他发现了你的秘密,要挟你不帮他做事,他就向教会举报你?” “都不是。”约克的表情看起来很落寞,“波特,你还记得小豆芽么?” “小豆芽...”卢卡斯回忆了一阵,“你是说,你养的那只灰色的有花纹的猫,我记得你很宠爱那只猫,给它单独做了一个塞满羊毛的温暖猫屋,经常能听到你找周围的人,问有没有看到小豆芽。” “小豆芽是约克捡来的一只流浪猫。”约克低着头说,“天黑的时候,只有小豆芽会陪着约克,它会跳到约克的腿上,虽然有时候会把约克的衣服抓出洞,但约克还是养了它七年。” “可小豆芽和卡西莫多有什么关系?” “你还记得么,波特,你离开阿尔瓦多的那年,约克的工坊里就看不到小豆芽了。” “我记得你说是小豆芽和外面的母猫跑了,不知道去哪里撒野了。” “其实不是的,小豆芽是死了,我有两天没找到小豆芽,以前它偶尔也会在外面玩好几天才回来,但冬天很冷,小豆芽一般到了夜里就会回家。” “卡西莫多,那个看起来温和又有素养的法师学徒,他从约克这里打听了到这件事,他承诺用他的法术,帮约克一起找小豆芽,结果在那天的夜里,约克和卡西莫多,在一个偏僻的拐角里,找到了小豆芽的尸体。” “约克很难过,小豆芽全身冻的僵硬,一点没有温度了,它再也不会跳起来抓约克的衣服了,约克哭着把小豆芽抱了起来,但卡西莫多,他却挥舞他的法杖。” “然后小豆芽又动了起来,它像活着的时候,蹭约克的腿脚,发出有点古怪的喵喵声。” “卡西莫多对着约克微笑,他的笑容看起来可爱又真诚,那双黑色的眼睛就像是有魔力,约克答应了他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是约克和他的秘密。” “约克把小豆芽带回了家,把小豆芽关在了笼子里,藏在阁楼,可第三天的时候,小豆芽开始腐烂,发出恶臭。” “卡西莫多又来到约克的阁楼,他用了些手段,让小豆芽恢复成新的样子。” “从那之后,他来找约克的次数,就越来越多,有他在,小豆芽就好像还是以前的样子,约克开始与他分享秘密,关于约克在做医生的事情,他提议要帮约克一起救助病人,然后...然后有一天,约克就带着卡西莫多,带着那个男人,去了约克的手术台。” “他是为了获取尸体?”卢卡斯皱眉。 “是的。”老约克低着头,“但一开始他不表现出任何的异常,他帮老约克救治了五六个人,他表现的就像是一个热心友好的善人,好像纯净无邪。” “他和约克分享有关死灵法术的知识,他告诉约克,其实死灵法术并不像教会口中那么可怕,他说,可怕的不是法术,而是使用法术的人,假如法术在他的手中,就会有无数的人受益,那些苦难的疼痛也将不复存在。” 第六十二章 死灵法术的派系 “你相信了卡西莫多的话?”卢卡斯问。 “约克以为他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老约克说,“那时候,约克真的以为他能把死灵法术用在好的地方,以为他会用死灵法术来救治病人。” “他描绘了一个让约克向往的宏图,他说世人对死灵法术的认知是错误的,我们不该把死灵法术当做极端的东西对待,卡西莫多说有一天,他会为死灵法术正名,让所有人不再对死灵法术和死灵法师带有偏见。” “说的倒是好听。” “那个魔鬼一样的年轻人,用他的话语,蛊惑了约克,约克真的相信了他,开始听从他的想法,帮助他弄到了一些他所需要的,用寻常手段很难买到的违禁材料。” “约克把自己的炼金室借给他,他几乎每个深夜都会背着他的导师,偷偷从橡木酒馆来到约克的工坊,然后在第二天天亮之前离开。” “在他待在阿尔瓦多的三个月里,他更加频繁地要求约克与他一起去治疗病人,有一些病人治疗成功了,可有一些病人却死去了。” “约克那时候并没有特别注意,后来才意识死去的人,都是那些无家可归的,无亲无故的流浪汉,恐怕是卡西莫多在手术台上做了什么,把那些人杀死了,那种人就算死在街边,也不会有什么人注意到,所以他才特别地筛选出来。” “只是,按照约克以往的做法,就算有人在治疗的途中有人死去,约克也不会解剖尸体,但卡西莫多说,进步总是需要牺牲的,他还是劝说了约克当他的助手,和他一起解剖死人。” “于是你就踏入了深渊?”卢卡斯说。 “那是踏入深渊的第一步。”侏儒幽幽地说,“约克天真地以为,约克真的能做点什么。” “但当春天到来,卡西莫多就从阿尔瓦多离开了,他离开之前告诉了约克他的住址,他说他会用自己豢养的雪雁或者夜枭和约克通信。” “他和约克互定了暗号,我们都不在信件中使用真名,也不写那些敏感的,诸如‘尸体’,‘解剖’之类的词汇。” “那三年里,你都为他干了什么?”卢卡斯问。 “很多。”老约克说,“卡西莫多会寄钱过来,要求约克帮他购买材料,寄送到某些地方。” “还有有关解剖和死灵法术的研究,因为卡西莫多住在导师的法师塔里,每天有功课和法术习练,所以没办法再很容易地接触尸体,他就要求约克继续他当时在阿尔瓦多的研究,比如绘制完内脏、骨架的详细解剖图,约克就是在那时候帮他画了很多草稿。” “那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他图谋不轨的?” “大概从第二年开始,他的要求就越来越过分了。”老约克说,“他希望约克能弄到和婴儿、孕妇有关的东西,那些诉求太过可怕,约克拒绝了他的要求。” “他写了长信劝导约克,但约克终归是意识到了他的所作所为,与他口中所说的东西有所偏差,开始对他有所怀疑,他便不再要求太过分的事情,将诉求控制在约克能接受的程度内。” “直到第三年,约克终于学会第一个死灵法术的一天,约克来到关着小豆芽的阁楼,约克学习了灵魂派系的入门级沟通术,以为自己终于能和小豆芽说话了。” “可是...可是约克听到的,只有尖锐刺耳、像是用刀子在割小豆芽的肉一样的哀嚎,约克这才明白小豆芽的灵魂不过是被卡西莫多强行固定在骨架里,约克剖开了小豆芽的身体,干燥的毛皮下,只有用防腐药水浸泡过的各种泥石,连内脏都是空腔。” “小豆芽根本不是在按照它本来的意愿和约克互动,它只是被卡西莫多下了命令,固定地会像活着的时候一样喵喵叫,会蹭约克的腿,可其实它的灵魂被扭曲,饱受了折磨。” “那一刻约克才恍悟,认识到了卡西莫多那温和外表下的可怕内心,他不过是把约克当做一个好用的工具,约克甚至觉得小豆芽就是他杀掉的,小豆芽在阿尔瓦多生活了七年都平安无事,为什么偏偏在卡西莫多到来的第五天,就死了呢?” “那确实太巧了。”卢卡斯点头。 “所以约克亲手将小豆芽的灵魂解放,让它回归大地。”老约克说,“约克在那之后犹豫不决,思考要不要向教会举报卡西莫多,但在那之前,卡西莫多学习死灵法术的事情就暴露了。” “大概是因为约克拒绝了他的诉求,他就自己动了手,他留下的痕迹被他的导师发现,他于是用死灵法术,杀死了自己的导师,他提前做了准备,整个荆棘湾都被他的尸毒所感染,他顺利脱身,那之后,约克就很久都没再听到他的消息。” “可照这么说,十二年前,你就该放弃了死灵法术的研究,为何又会改造这个溶洞?”卢卡斯疑惑道。 “约克本想放弃的。”老约克再次叹气,“可是那些病人,那些得不到治愈的,贫穷的,可怜的,被折磨的人,他们哀求约克,哀求约克能对他们伸出援手。” “所以,约克继续了研究,继续隐藏身份,私底下治疗病人,虽然卡西莫多对约克说了谎,但约克觉得他的那句话是正确的,死灵法术,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只是使用它的方式。” “约克觉得,反正约克也没有成为一个法师的天赋,一个成不了死灵法师的人,怎么会因为贪婪和欲望陷入深渊呢?” “于是约克就继续了有关疗愈方面的研究,如果能熟知器官和骨头的位置,还有它们的功效,很多病症就变得易于处理了。” 卢卡斯沉默了一阵:“很抱歉之前对你发了火,约克。” “没关系,波特。”老约克说,“只怪老约克愚蠢又胆小,才会被卡西莫多蛊惑,但约克对自己的研究并不后悔,那确实帮助了一些人。” “听完了你的经历,我对死灵法术的看法改变了一些。” “但约克说这么多,只是想让你知道卡西莫多的残忍和狡诈,要知道,他和约克认识的时候只有十几岁,却已经如此可怕了,面对他,千万要小心再小心。” “我体会的很清楚了。”卢卡斯面色郑重。 “说完了卡西莫多的过去,现在让约克告诉你他的派系吧。” “波特你应该对死灵法师没有什么了解,约克就从最基础的东西讲起。” “你说。” “死灵法术一般分为三个派系,构造派系,鲜血派系,以及灵魂派系。” “构造派系正如其名,最具代表性的构造系法术,便是死灵缝合术了,制造骷髅和僵尸,包括尸爆术,都属于这个派系。” “这个我知道,我们在勃朗特村就见过了卡西莫多制造的缝合兽和亡灵犬。” “卡西莫多最擅长的就是构造派系,但他一定也会另外两种派系的法术,约克先把基础的部分讲完,再为你介绍约克知道的,卡西莫多的法术。” “好,接着应该是鲜血派系了吧。” “鲜血派系,这和构造派系有很大区别,不是作用于尸体,而是作用于死灵法师本身或者他所控制的死灵生物,其最大的特点,就是改变生命力,要类比的话,很像是治愈系的法术,但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比如?” “鲜血法术可以直接用来攻击,它能汲取受术者的血液和骨肉,反馈到死灵法师本身上,有些鲜血法术也可以强化死灵法师的死灵仆从。” “好,我明白了,那灵魂派系呢?” “灵魂派系是最神秘,最难掌握的,通常只有自然诞生的亡灵,譬如女妖和咒灵才能掌握高级的灵魂法术,那种法术,无法阻挡,难以抵御,可以在无形之中,就将一个人杀死。” “但你们不必太担心,灵魂派系的研究和法术少之又少,几乎不可能达到一个女妖和咒灵那样的直接杀人效果,人类释放的灵魂派系的法术,最多能让你们头疼一疼。” 第六十三章 药水和情报 “在你们到来之前,约克用了数天的时间观察阿尔瓦多的周边状况。” “操纵死尸,这本来是三环的死灵法术,但三环的法师最多只能控制不到十具尸体,而四环能控制一百具,五环能控制上千具。”约克说。“在十二年前,卡西莫多逃离荆棘湾的时候,教会对他的评定是三环,但现在的他毋庸置疑,至少是个五环的死灵法师了。” “他在阿尔瓦多,投放了上百条亡灵犬,作为他的眼线。” “天上也有他的眼睛,约克那天在头顶看到了掠过的夜枭,就是夜枭将冰岛人引来,抓住了约克,如果不做任何准备,就进入阿尔瓦多,即便那些冰岛人察觉不到你们,亡灵犬和夜枭也能看到你们的身影。” “你有办法瞒过那些亡灵?”卢卡斯问。 约克从桌上的瓶子里取出一瓶灰色的药水:“这是约克用尸衣苔、哀悼者铃兰、墓土和烟草提炼的灰烬药水,把药水淋遍全身,就能暂时性地遮掩住活人的气息,过去夜里约克出行时就会使用这种药水。” “只要不被亡灵生物直接目击到,你们就可以躲过卡西莫多的眼线。” 卢卡斯接过了那瓶药水,又问道:“老约克,你觉得白天和夜晚,哪个时间段更适合行动?” “约克推荐夜晚。”老约克说,“有约克的药剂,黑夜就可以掩盖你们的身形,而且冰岛人到了夜里就会睡觉,他们不会派出太多的士兵巡逻,看起来他们似乎把大部分的警戒工作都交给了卡西莫多。” 卢卡斯点头:“还有其它需要注意的地方么?” “要小心卡西莫多的尸毒术。”老约克又取出一瓶淡绿色的药水,“这是老约克做的解毒药剂,约克希望你们最好不要遇上任何战斗,能一路顺利地来回,但假如...假如你们不得不和卡西莫多操纵的亡灵战斗,一定要小心他的尸毒术和尸爆术。” “除了控制尸体战斗,他还可以让任何一具尸体释放出可怕的毒素,有的只是恶臭,但有的会让人昏厥,有的甚至像双头飞龙的口水一样有腐蚀性,致人于死地。” “卡西莫多对尸毒术有独特的造诣,在他逃离荆棘湾的那一天,他就通过海湾和水道释放出了可怕的尸毒,让数以万计的索恩维克人腹泻晕倒,借助于混乱的秩序他才成功逃离。” “至于尸爆术,那比维京人的战舰炮弹更加可怕,那是构造派系中最直接的攻击法术,能让尸体砰的炸开,尸爆术的威力取决于尸体本身的大小和亡灵法师倾注的魔力。” “如果是一条亡灵犬,近距离承受尸爆大概不至于让你们身死,但毒素和恶臭会让你们立刻失去战斗力,遇见要战斗的时候,就提前把这些解毒药剂喝下去吧,能让你们多坚持一会儿,而且能暂时让嗅觉失效,避免恶臭的影响。” “希望不要有用到它的时候。”卢卡斯又接过了一瓶解毒药剂,“但如果真的情况变得糟糕,我想我会很需要它。” 卢卡斯想起了他在勃朗特村时,遇见缝合兽,那臭味至今还让他觉得肠胃翻涌,要是当时有这瓶药剂,他一定会好受很多。 “最后就是约克的治疗药水了。”约克说,“波特,你对它应该很熟悉,它们只是约克临时赶做出来的治疗药水,很抱歉,约克没有材料,也没有时间去制作一瓶五十银的治疗药水了,这些都是售价在五银的低级药水,约克做了六瓶,你以前最钟爱这种药水了,每一次来,都会拿走一瓶。” “五银的药水,对一个铁牌冒险者来说可不便宜。”卢卡斯笑了,“不过约克,你的药水值得五银的价格,应该说物超所值,所以我才会来买你的药水。” “你终于像是约克认识的波特了。”侏儒也露出了笑容。 “我都三十三岁了,老约克。”卢卡斯看向自己的手掌,“年轻和活力早该离我而去了,一个三十三岁的大叔,怎么可能和一个十七岁的年轻小伙子相提并论呢?” “如果还有机会,约克真想和你再喝上一杯,听你讲讲你离开阿尔瓦多以后,又遇上了什么惊心动魄的冒险。” “惊心动魄的事情倒是不少,不过没那么有趣。”卢卡斯说,“要说的话,这一次的冒险,才是我整个人生里最惊心动魄的一次冒险。” “一个铁级的退役冒险者,即将要去挑战一个媲美金级的死灵法师和上千人的冰岛战团,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觉得我可以去写一本书了,说不定终于可以完成我年轻时的梦想,让吟游诗人传唱卢卡斯·波特的传奇。” “那是你的梦想么?” “不然呢,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而离开村子的?”卢卡斯玩笑道,“这是我离梦想最近的一次了,我必须要考虑这是否是我此生仅有的机会。” “约克祈愿你们能成为传奇。” 卢卡斯没回话,他只是看着自己的双手,那有着许多旧伤和老茧的粗糙手掌。 “要让老约克再帮你看看伤么?”老约克问,“约克听说你骨折了,那瓶药水虽然高级,但对骨折,约克有独家的绝技。” “肋骨你也能治疗?”卢卡斯问。 “可以用手掌帮你正骨。”老约克说。 “那就麻烦你了。”卢卡斯撩开了自己的胸膛。 侏儒跳下板凳,用手掌帮卢卡斯疗愈按摩,卢卡斯闷哼了几声,感觉错开的骨头恢复了位置,治疗药水还在不断起效,在他休息充足,吃饱喝足后,他的伤口就开始飞速地愈合,药力还在不断生效。 “维德阁下决定什么时候出发了么?”卢卡斯问。 “今晚。”侏儒说,“那位阁下说,拖的太久,恐那队冰岛士兵的异常会被察觉,警戒更严,因此他打算今夜就出发,外面正是深夜。” “正好,我能替维德阁下领路。”卢卡斯深呼吸,捏住拳头,闭上眼,感受那重新回来的力量,“阿尔瓦多,那里的每一条路,每一个街道我都还记得。” “雾之石就藏在约克的床底,从工坊的门进去,然后直接走后台,将床底下从墙边往外数,第三行第六块松动的石板撬开,就能找到雾之石了。” “钥匙我已经交给那位阁下了,如果你们能把雾之石带回来,那么约克能让大雾在十分钟内笼罩大山和阿尔瓦多,就是死灵法师也难以在那样的大雾中,找到我们的踪迹。” “找到石头我就会跑的,用尽全力去跑。”卢卡斯说。 第六十四章 前往 卢卡斯理好衣领,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 不是一个人或是两个人的说话声,是很多人的声音,甚至有点吵闹起来。 “怎么回事?”卢卡斯有点紧张,“难道是冰岛人发现入口了么?” “别这么敏感,波特。”侏儒说,“在你睡觉的时候,巴德尔和约克已经向其他人说明了那位阁下要为我们前去阿尔瓦多的事情。” “假如那位阁下能将雾之石取回来,那么等到雾起,我们就该立刻出发了。” “我们约好要为那位阁下送别,不管他能不能如约回来,我们都会做好出行的准备,那应该是其他人醒来了。” “这样么...”卢卡斯弯腰,推开半掩的门,走出了书房。 果然是村民们醒来了,卢卡斯看到木柴被添到坩埚里,火燃的更旺盛,照亮了一张张塔尼亚人的脸。 有人把烤好的曲奇端了出来,不止一盘,在卢卡斯看到那一盘曲奇出炉之前,流浪骑士已经在烤炉前独自忙碌了一段时间。 一盘盘曲奇被放在了石桌上,供人取食。 但没有人去拿那些散发出诱人香味的饼干,当装备破旧的流浪骑士,从放着粮食的仓库里走出来时,每个人都变得安静了。 他们的表情肃穆庄严,连幼小的孩子,也站的笔直,孩子们站在大人的身前,褐色或是天蓝的纯净眸子,仰望着骑士的铁盔。 流浪骑士挂上了他的两把剑,但背上的长弓换了一把,换做了更优质的冰岛人的军弓,那长弓弯如月勾,被长弓压着的箭袋里延伸出了黑色的鸦羽,箭羽漆黑如墨。 骑士沉默地站在众人面前,身后是他的弓和箭,他的左腰挂剑,右腰栓一条束腰的羊皮行囊,从皮扣的缝隙中能看到药水的瓶塞。 除了武器和药水,骑士身上再无它物,那个硕大的鹿皮包放置在了别处。 卢卡斯去角落里拿起自己的长枪,穿戴好装备,装好药水,来到了骑士的身边。 “维德阁下,请允许我与你共同前往。”卢卡斯颔首,“阿尔瓦多如今被死灵法师和冰岛人攻占,凶险异常,而我尚记得那处的街道,尚记得下山的路途,必使旅程不为不便之事耽误。” 流浪骑士点头,卢卡斯的手握成拳头,放在胸前。 “若能以我性命,完成此途,我必生死不辞,我的长枪听从阁下的调遣。” 上百人看着卢卡斯和流浪骑士的面孔,该出发了,在卢卡斯和侏儒交谈之时,通向地面的道路,已被人清理出来。 巴德尔带着几个年轻人,从那个狭小的洞口走下来,他们抱开了堵住洞口的废料,将青石搬开。 “月亮已至三分之一的黑夜。”巴德尔说,“愿女神保佑勇士此途平安。” 维德不多言语,他本就无法言语,只是最后看了一眼身处溶洞深处塔尼亚人,踏步往前走去。 侏儒和卢卡斯紧随其后,众人自觉让出道路。 维德在塔尼亚人的簇拥中向前,有人递了什么东西过来。 是绣了塔尼亚百合的绢布,卢卡斯见过那样的场景,每当骑士或者士兵出征,站在街道两侧的塔尼亚人,就会送上鲜花。 只是此时无处寻花,也只得以此绢布送行。 维德收下了那张布,将其系在湛光的剑柄之上。 他走上了向上的石阶,月光从上方洒下,凛冬的寒风扑面而来。 跨过最后一阶岩石,他来到了地面,大雪依然将大地和森林覆盖,白茫茫的雪原寒冷寂静。 卢卡斯,巴德尔和老约克,在他之后也来到了溶洞外。 “老约克虽然不敢去阿尔瓦多,但会在裂谷外的一处溪边,和巴德尔一起等待你们回来。”老约克说,“我们会躲藏在森林里,在那里守至正午。” 维德点头,四人和洞穴下的年轻人合力,将入口重新堵上,然后拿出了灰烬药水,从头淋至脚,确保那有着一股泥土和草木灰气息的药水,抹遍他们的全身。 “跟着老约克来吧,低着头,走在阴影里。”老约克小声说。 离开洞窟后,侏儒就竖起耳朵,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三人跟在侏儒的身后,穿过森林,走过雪地。 在经过一处下坡的空地时,老约克忽然停住了。 他回头,竖起食指,示意所有人都不要动,不要发出动静。 他指了指天空上方,维德抬头看,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半圆的月亮下掠过,那像是个鸟的影子,高高地在夜空下盘旋。 那东西并未在众人上方停留,很快飞去了别处。 “那就是卡西莫多的夜枭。”老约克低声说,“那些本来生性活跃的飞鸟,已被他的法术改造成了他的亡灵仆从,万万要小心这些在天上盘旋的亡灵,记得躲在屋檐和树木的阴影之下。” 众人皆点头,侏儒接着领路,当月亮升至头顶时,他们抵达了上次遇见冰岛士兵的那个裂谷。 “老约克和巴德尔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侏儒抿嘴,“约克实在不敢再与卡西莫多相对,请原谅约克的胆小和懦弱。” 维德拍了拍侏儒的肩膀,面对侏儒,微微躬身。 侏儒的学识已帮助了他很多,而后他又听了侏儒的故事,并不觉得侏儒有何过错。 他不觉得侏儒胆小可耻,该感到羞愧和可耻的是那个死灵法师,竟利用侏儒的善良,诡骗侏儒为他谋利。 “您的勇敢和宽容,约克永生难忘。”侏儒吸了吸鼻子,“还有波特,约克相信有一天,你的事迹一定会被吟游诗人传唱。” “感谢你的祝福。”卢卡斯微笑。 卢卡斯忽然想起了他幼时遇见的那个吟游诗人,银色的长发,尖尖的耳朵,那个优雅的男性精灵,眼里好像总是透着忧郁,从来不见他微笑。 比人类长寿许多的精灵此刻身处何方呢?或许还在某处继续他的旅途吧,如果某天,精灵在某处听到了卢卡斯·波特这个名字,会不会想到几十年前,他在塔尼亚边境遇见过的一个小小孩童? “前面的路就交给我吧。” 卢卡斯摇摇头,走在了前方。 虽然他的胡子和头发还是乱糟糟的,但看起来不再有流浪汉的气质了。 他像是雪原里矗立的黑松,坚忍而刚毅。 第六十五章 阿尔瓦多 卢卡斯和维德再次进入了裂谷,在第七天的傍晚,他们在这里遇上了一队十人的冰岛士兵。 十个冰岛士兵都被他们杀死,在离开之前这个裂谷之前,他们尽量处理了自己来过的痕迹,士兵的尸体被他们掩埋在裂谷外的森林里,冰熊的尸体太过庞大,难以掩埋,他们就将冰熊与拉车一起,推下了山坡,仍由它们掉落在坎坷的山体和茂密的山松森林中。 那些士兵的遗物里,除了轻便的刀剑和弓箭,他们没有再拿走别的东西。 全身板甲虽然价值不菲,但很可惜在场的人里,找不到一个能穿上那些重达几十公斤的板甲,还能行动自如的壮汉。 维德和卢卡斯都不愿穿戴那样的板甲,维德不喜欢那样会限制自己自由度的装备,板甲会固定他的关节,必要时刻,他就无法发挥一个骷髅的优势。 对卢卡斯来说同样如此,板甲只是用来防御的,穿上板甲就意味着会降低自己的灵敏。 更何况面对一个死灵法师,板甲这种东西也并非密不透风的防御。 与其穿上那种不便之物,不如以自己最习惯的方式行动。 两人小心地经过裂谷,这个地方是从阿尔瓦多进入溪涧森林的一条常用道路,从这里走出去,就能看到道路,也许会有冰岛士兵在这里经过。 他们贴着山壁走,好在维德没有感知到任何一个活人的气息。 塔尼亚的冬天是寒冷致命的,没有士兵会愿意夜晚还在如此远离营地的地方站岗。 这地方本来离阿尔瓦多镇就还有一段距离,要站岗也不至于跑的这么远,那一队士兵是为了捕获冰熊才跑到如此偏僻的区域来,要不是卡西莫多对他们下了命令,他们定然不会愿意大老远跑个来回。 在真正抵达布拉格河和阿尔瓦多的街道之前,二人还不必太过紧张。 山松的阴影能完全遮掩住他们的踪迹,即便天上的夜枭,也无法看清森林下有什么。 但从裂谷走出来的时候,卢卡斯还是不由得脚步一顿。 他的面前就是下山的道路,裂谷距离阿尔瓦多大概还有一小时左右的脚程,主要是从上往下的距离,站在裂谷边缘,已经能从山崖边清晰地将山脚下的风景收入眼中。 月光照在布拉格河的主道上,波浪泛着银光,冰岛的战船巍峨耸立,十多艘或大或小的战船像是山一般停靠在石头的拱桥两边。 卢卡斯眺望出去,阿尔瓦多的房子就像是地上的石头一样小,冰岛人的战船,还有那些用灰色帘布拉起来的营帐,也显的袖珍,好像伸出手去,就能把它们拿起来。 战团的营帐遍布在阿尔瓦多的周边,战船的桅杆台上,也能远远瞧见放哨的哨兵,时至午夜,仍然有火燃起,看起来似乎是一群冰岛人围坐在火边饮酒烤肉,在河岸两侧也有火光。 战争的气息接踵而至,明明是自己熟悉的地方,明明是自己的故土,却被一群外乡人占领,那种突如其来的异质感让卢卡斯很不舒服。 “请往这边走,维德阁下。”卢卡斯招了招手,“下山道路已结了冰,请小心脚下,以免滑倒。” 卢卡斯的心头仿佛压了一块石头,他压住自己内心的不适,为维德领路。 维德安静地跟在卢卡斯身后,他在心中计算时间,这是第八天的夜晚,第七日的傍晚,他们在裂谷遇见了冰岛士兵,夜里躲在了侏儒的秘密溶洞。 第八日的早晨,他发现了侏儒的秘密,而后卢卡斯去角落里睡了一觉,一直到了刚才,卢卡斯才醒了过来。 他还有一天的时间,明天才是第九天,第十天的黎明,他会回到荒原,因此今晚的时间并不紧迫。 要是再拖一天,就会有点麻烦了,到了明晚,他可能只剩下不到半个晚上的时间了,这也是他为什么会选择在第八日的夜晚出发。 他至少还有一天的备用时间,可供活动。 卡西莫多·维克,五环的死灵法师,与他正面对抗,难度实在太大。 好在他们的任务不是杀死卡西莫多,只是取回雾之石。 这趟旅途,最重要的是隐蔽和迅捷,而非战斗。 维德正擅长在黑暗中隐匿,二人飞速穿过山道。 途中又遇上了一次夜枭,不过仍然无意外地来到了山脚。 他们来到了阿尔瓦多的大道边,躲藏在一个老旧石头房子的阴影后,那个没有城墙的小镇近在眼前了。 小镇就建在布拉格河的河岸边,河流从房子的旁侧穿过,和溪涧森林所见的支流不同,布拉格河的主道更加宽广,更加湍急。 目测下来,那大概是一条宽有百米的大河,哗哗的水流声川流不息,卢卡斯能感受到河风与土腥的河水气息。 其实这已经是布拉格河较为狭窄的河道了,据说其入海口就有千米宽,别处大多也有两百米至三百米宽,是条名副其实的大河。 一条石头砌成的古老拱桥,连接了河岸两边。 在冰岛人尚未占领这里时,每个白天,阿尔瓦多的守卫都会站在主道和拱桥的两岸,向所有通行的商人、冒险者或者行人收取通过税和财货税。 不携带额外货物的行人只需三五个铜板,商人就需要按照货物的重量还有车马的数量来进行额外的加税。 但此刻拱桥和主道都被冰岛人占领了,夜里仍有人在站岗。 靠近了卢卡斯和维德才看到,舷梯从战船的甲板上延伸到河岸,深夜依然有人在从甲板上搬用东西下来。 那是捆起来的弓和箭,是运送过来的军粮。 冰岛人在河岸两侧插上了火把,不断地将战争的物资搬运下来。 似乎,他们打算把这个小镇,打造成后勤方。 在冰岛人活动的区域,没有看到亡灵犬。 但在通往阿尔瓦多的铺着鹅卵石的官道上,却看见了一队亡灵犬,守在入口处。 冰岛人驻扎战营的地方,离亡灵犬很远,看起来,虽然卡西莫多加入了他们的队伍,成为了他们的长官,但士兵们并不愿意和一个亡灵法师近距离相处。 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虽然这意味着小镇内的冰岛人,一定不会太多,但与此同时,卡西莫多·维克,那个死灵法师,却又可以确定,他一定待在阿尔瓦多的某一个地方。 那些亡灵犬,像是他的守卫,守候着他的城堡。 假如有人不得他的许可,闯入进去,那些面目狰狞的亡灵,便会将侵入者撕咬成碎片。 第六十六章 暗中的邪恶 维德感觉到了湛光的震动,尚未进入阿尔瓦多,这把破魔之剑就开始提醒他,前有劲敌了。 不过...那融化的河床... 他看向布拉格河,对于自己的猜测又确定了一分,关于冰岛人是如何融化冰海与和冰河的,他在早晨与侏儒的谈话后,就有了些猜测。 而当湛光在靠近河床的地方出现了反应,他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当然,那与他此行的目标并无关联。 如果能躲过去,还是不要去触碰那暗中的邪恶比较好,他一点不想去验证自己的猜测,那可能会导致他直接回归荒原。 尽量躲着有水流动的区域吧,尤其是那些战船所在之处。 在维德观察四周环境之时,卢卡斯做起了手势,从正门走肯定是行不通的,正路上全是冰岛人,还有负责守卫的亡灵犬。 卢卡斯向着左方招手,他们的右方是布拉格河,左方有三座风车磨坊。 他指了指那些风车磨坊,看起来,他是打算带着维德躲在磨坊的背面,利用冰岛人在战船上来回卸货的缝隙,一点点摸过去。 但维德拉住了他的肩膀,指了指磨坊的上方,在黑暗中很不明显,那些门窗全部都关的死死的,可仔细看的话,就能看到一丝丝火光从缝隙中泄露出来。 有人在里面待着,而且靠近了窗户。 维德能看到有个人靠近了窗户,那木窗忽然朝外掀开了,一个冰岛人伸出来头往下,吐出不明的流体,流体在磨坊的石头壁上粘连,还有一些落在了雪地中。 那家伙看起来是喝吐了,一阵哄笑声从屋内传来,似乎嘲笑他的酒量。 房间里有四五个人,他们应该是在玩某种棋牌游戏,面对面地坐着,能看到他们手中拿着某种木牌一样的东西,时不时打一张,然后摸一张。 这些冰岛人占领阿尔瓦多有五六天了,他们拉起战营,没有再往前推进,夜晚的大部分警戒工作也交给了死灵法师,因此就有了喝酒和打牌的闲心。 应该说,酒精对他们是必不可少的,在很多国家里,酒都被列为战略物资,会和面包一起被运送至最前线。 对冰岛人尤其如此,这些生活在寒冷地区的高大人种,他们无酒不欢。 当清理阿尔瓦多的工作完成后,冰岛人就开始聚集在一起,喝酒打牌了。 或许是赢的太过顺利轻松,从他们身上看不到一点紧张感,死灵法师的存在,给了他们很大的底气。 一个神秘莫测的强大死灵法师,如果作为敌人,的确让人心惊胆战,可作为队友的话,又让他们觉得如释重负。 反正有塔尼亚人的尸体供给死灵法师,让他们不必担心被死灵法师抓到幽暗的地牢去,做各种可怕残忍的实验。 卢卡斯看到这一幕,捏紧了拳头。 他记得那磨坊是属于苏珊大妈的财产,每当丰收月,磨坊前就会有人扛起装着的黑麦谷袋,排上长队。 在他没钱住旅馆的那几天,苏珊一家人还收留过他,他曾在那个搁置杂物的二楼睡了半个月,只需要每天用空闲时间帮苏珊大妈搬搬东西,干干杂活,他就能免费在磨坊里睡觉。 可如今,却不见他认识的身影了。 磨坊被侵略者占领,那些陌生人在别人的房屋里大笑着喝酒,在他曾经安眠过的,在他感受过温暖的地方呕吐。 无名的怒火从他心中升起,他有种冲动,想立刻冲上二楼,把那几个喝酒打牌的冰岛人一个个刺死,然后丢下窗户! 可他也深知自己的弱小与无力,他和维德的身后背负着上百个同胞的性命。 要是只有他一个人,战死也无妨,可他若因冲动死在这里,那希望的光也将熄灭。 他只得感慨自己还是不够小心。 要是刚才就那样走出去,那个在磨坊上喝吐的家伙,大概就会瞧见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在雪地中静悄悄地前进。 灰烬药水只是能掩盖气息,并非让人隐身,如果被直视,仍然会被察觉。 虽然那个喝晕的家伙不一定能看清雪地里有什么,但卢卡斯一点也不想测试那家伙的视力。 他更加专心地注意四周的一草一木,一风一雪。 等待那个冰岛人吐完以后,不想吹冷风的冰岛人,重新关上了窗户。 卢卡斯回头看了一眼维德,见维德点头以后,二人才接着摸边前进。 他们侧着边,借着磨坊的阻挡,成功地穿过了停靠战船的拱桥边。 “维德阁下,走这边下去,这里有条小路。”卢卡斯低声说。 还好阿尔瓦多没有城墙,他们能选择的道路有很多。 除了最明显的大路以外,有不少本地人才知道的小路。 守卫只会站在大路上收钱,如果你在阿尔瓦多有熟人,就能找到别的方式,避开守卫。 卢卡斯当年才来到阿尔瓦多时,不过是个一穷二白的乡下小子,为了省钱,他什么都干过,绕开守卫一次就能省下五个铜板,他从来不会错过这种机会。 他当年闭着眼睛都能躲过守卫,在阿尔瓦多待了第一个月以后,他就再没交过通过税,他算过帐,每个月他差不多要外出十次,来回一次就能省下十个铜板,一个月就能省下一枚银币,三年下来,他起码省了三十枚银币。 那对当时的他来说,是一笔巨款了。 为了能在各种情况下避开守卫,他可把阿尔瓦多的街道烂熟于心,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灵活地找出最近的路线。 他今天带维德走的,就是一条少有人会走的小道,他带着维德绕到了小镇的背后,爬上了一个小山包,在破烂的房子和栅栏之中穿梭。 这地方本来是一个酿酒厂,十七年前,这里还没有荒废,有雇佣的长工在这里酿酒,每次来都闻到一股麦芽和果酒的香气。 酿酒厂的栅栏建的很矮,而且没有尖刺之类的防护,身手灵活一点很容易就能翻进去,只要不闯进放酒桶有人看守的地方,简简单单就能从酿酒厂抵达小镇的街道。 但看起来酒厂的主人放弃这个地方很久了,那些木头栅栏早已枯败裂开,石头房子的缝隙中有枯萎的藤蔓,藤蔓将石头撑裂,四处可见尘埃,没带走的酒桶倒在了地上,缺了许多木板。 卢卡斯觉得难过,一切都和他记忆里变得不同了,时间让那些他熟悉的东西衰败,冰岛人和死灵法师抹杀了他记得的面孔。 原本喧嚣的街道,再不会有他熟悉的吆喝声,他走出酒厂,也不会看到身披盔甲的冒险者,在街边豪迈地饮酒了。 他能看到的,只有那面目可怖的亡灵犬。 他没想到在酒厂里,亡灵法师也布置了亡灵犬。 该死,那家伙似乎听到了动静! 他们经过那棵枯死的苹果树时,踩断了树枝! 那家伙缓缓转过头颅,卢卡斯听到了来自亡灵犬那独特的,让人心中生气凉意的嘶哑吼声。 仿佛是冷空气从它的气管缝隙里挤压出来,那低沉的声音让人心中一紧。 卢卡斯握紧了武器,也取出了老约克给他的解毒药水。 他一点也不想在刚刚进入阿尔瓦多的时候,就迎来战斗。 可他们似乎马上要被发现了。 但在他喝下药水之前,白色的雾气从维德的铁盔中熏染开,在黑暗的角落凝聚成一个小小的影子。 维德按住了卢卡斯的手,示意他不要乱动,屏住呼吸,保持平静。 第六十七章 米娅的成长 维德让米娅离开了他的头盔,小幽灵在二人的背后成形,收敛起自身的光芒。 其实原本这个时间是小幽灵睡觉的时间,自维德将那缝合兽击溃后,吸收了灵魂的米娅,待在睡袋里的时间就更多了。 她一天差不多有四分之三的时间在睡觉,只有剩下的四分之一是醒着的。 在她消化灵魂时,她不会表现的很活跃,倒是件好事,她是个耐不住的性子,长时间让她不出来活动,她会觉得很郁闷。 直到今天,她终于把缝合兽的灵魂力量分解消化了。 能感觉到她的精神百倍,她一点没有困意,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活力。 她似乎又成长了一些,学会了让那本来伴她出生的淡淡荧光隐匿在黑暗中。 只是,加入塔尼亚人的队伍后,就没和她玩过了,她那自由的天性无处释放,憋坏了的米娅,似乎很想做点什么事情发泄。 但很可惜,时间和地点都不对,这不是可以放纵她飞来飞去的地方。 维德呼唤她出来,只是为了让她引走那只亡灵犬。 他与卢卡斯身上都淋了灰烬药水,那亡灵犬不过是听到了某种声响,而不是感知到了入侵者,只要用其它的动静,将亡灵犬引开,就能避免被卡西莫多察觉了。 一个神出鬼没的幽灵,正适合去做这个工作。 米娅在维德的指示下,往上漂浮,来到了斑驳墙面的另一边。 维德和卢卡斯正处于酿酒厂的院子里,他们停在那棵苹果树残根的后面,紧贴着石头做的墙壁,再往前走,就是酿酒厂的老旧木栅栏,能透过栅栏的缝隙看到那只身上有缝合丝线的亡灵犬。 在阿尔瓦多的亡灵犬与勃朗特村的亡灵犬,有明显的区别。 勃朗特村的亡灵犬,腐败严重,烂肉之中能看到森白的骨头,看起来很可怕,但其实无视它们身上的恶臭和可能携带的疫病之后,它们的实际战斗力,还不及一只健康的野狗。 勃朗特村的亡灵犬,还有那个扭曲的缝合兽,大概只是是死灵法师随手做出来的消遣物。 但阿尔瓦多的亡灵犬,却与那些四处都烂的漏风的被遗弃物,有着极大的差别。 在维德和卢卡斯眼前的这一只亡灵犬,它全身无毛,皮肤苍白灰暗但并没有腐烂的地方,它的皮肤甚至可以用“紧致”来形容。 它的皮肤紧贴着那凸起的肌肉,它的体型和一个普通的野狗差不多,但力量感和胁迫感,远非野狗能比。 死灵法师对它做了极大程度的构造,恐怕是只保留了基本的骨架和外形,内里的东西,都不能再被称之为一条“狗”了。 那一排尖锐的獠牙中,能找到像是冬狼牙齿的东西,在它开裂的血盆大口里,还箍上了钢铁的嘴套。 那是武器,有皮绳和锁链固定那个嘴套,嘴套像是一个镣铐一样锁在它的脖子上,钢铁的部分还护住了它的头部。 当它咬合,那尖锐的铁器,就会如尖刀利刃般刺穿切割它的目标。 这些亡灵犬,已经被改造成了让人胆寒的武器,它们率属于亡灵的特性,使得即便将它们的身体被拦腰砍断,它们仍然会死死咬住不松嘴。 再加上死灵法师的尸爆术和尸毒术,在近距离接触的情况下,它们还会像炮弹一样爆炸,释放出致命的尸毒。 简单地和冬狼群对比一下,就知道它们的战斗力有多可怕。 一队能对付冬狼群的低阶冒险者小队,假如遇上同等数量的亡灵狗群,恐怕只有被团灭的下场。 至少他们要有像约克制造出来的解毒药水那样的物品,才会有胜算。 五环死灵法师的构造物,其战斗力和破坏力评定,已经超出了寻常的铁级。 但维德觉得这些亡灵犬离银级仍然有差距,假如是斯温遇见亡灵狗群,他或许会因为不熟悉而受一点伤,但当他点燃了火,他一定能获胜,假如一开始斯温就被火焰包围,那么这些亡灵犬,将不会有靠近斯温的机会。 总之,进入阿尔瓦多后,维德更加感觉到了卡西莫多的危险。 他不希望惊动那个法师,在一个死灵法师的大本营里被法师发现,那可称之为恐怖故事。 大概他们连卡西莫多长什么样子都看不到,就会被各处涌来的死灵仆从,撕成碎片了。 因此维德按住了卢卡斯的手,他嘱咐米娅在前面的那个拐角弄出点动静来。 墙的对面就是阿尔瓦多的街道了,一条破旧无人的老街,但在墙面上,还有暗红色干掉的血迹。 维德感知到米娅飞到了某个房屋的屋顶,小幽灵在半空中观察,最后选择了一个用木架支起来的挡雪棚。 挡雪棚的下面,原本应该是商贩售卖东西的地方,也许卖酒,也许卖面包,也许卖烤肉串。 如今没有人会在这里卖东西了,所以就算把这雪棚弄塌也没事。 米娅轻飘飘地落在了雪棚上,这东西本来就有点不堪重负了,太多的雪把它压住,那张棕色的油布已经向内凹陷,就算没人管它,再过个一两天,它也会自己倒塌下来。 它应该只会在营业的时候才会撑起来,但雪棚的主人永远都不会再回来,把它收到屋内,为它清理了。 在维德和卢卡斯看不到的地方,小幽灵伸出小手,释放出微光。 魔力在她的手心汇聚,但这一次,她所释放的,并非霜冻的魔力。 冻结出雪花,让这个雪棚倒塌还是太慢了,她从维德那里得到的指示,是要迅速弄出动静,因此她用了别的一种方式。 雪棚上的雪花,忽然搅动起来。 那些积压起来的白雪,仿佛忽然之间有了生命。 它们随着小幽灵的手而舞动,在雪棚上“跳跃”。 然后,垮的一声响,整个雨棚垮下,稀里哗啦倾倒在地面,木头的架子也裂开,发出噼啪声。 那本来缓缓靠近酿酒厂的亡灵猎犬,猛地抬头,朝着前面的拐角跑了出去。 卢卡斯心中一松,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听声音,像是某种东西倒塌了。 在他庆幸这好运气的时候,却不见小幽灵飘回了维德的手心。 维德挠挠小家伙的额头,小家伙抱住了他的手指,一副夸我快夸我的表情。 至于怎么夸她,倒也感知不到她有特别的诉求,维德就还是像以前一样,抚摸她的头。 “回去了一定陪你玩。”维德在心里与她交流。 小幽灵点点头,再次化作雾气,飘回了他的头盔内,藏在了那个小布袋里。 很懂事的孩子,不吵也不闹。 第六十八章 人比草贱 那头亡灵猎犬被引开了,正是脱身的好时机。 卢卡斯和维德侧身,从废弃的酿酒厂大门离开,踏入了街道。 “离老约克的炼金工房很近了。”卢卡斯说,“再走过三条街,就能看到橡木酒馆了,鼠尾草炼金工房就在酒馆旁边的小巷里。” 维德点头,跟在卢卡斯的身后,穿梭在寂静如坟墓的小镇里。 维德不能像感知活人一样感知那些亡灵猎犬,在面对亡灵时,他的灵魂视觉起不到作用,地上覆盖的雪,同样会扰乱他的听力。 他没办法像开了天眼一样,定位那些亡灵猎犬的位置,他也不愿意让米娅离开他的周身去为他探路。 虽然米娅在常人面前,难以触碰,可鬼知道一个死灵法师会不会有针对幽灵的独特手段。 米娅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月,让一个不足月的小幽灵暴露在一个至少研习了十二年法术的死灵法师眼前,还是太过冒险。 他和卢卡斯只是走一步看一步,利用卢卡斯对阿尔瓦多的熟悉,躲避那些在小镇里四处游荡的猎犬群。 这个小镇看起来有很多年的历史了,到处都能找到改造和扩建的痕迹,它并不像赫尔堡那样的大城一样,有城市的规划,在这个居住密度十分高的小镇里,有许多错综复杂的小路和狭窄通道。 维德觉得自己像是走在迷宫里,卢卡斯不断地带着他在那些狭窄的地方来回,石头房子与石头房子之间有路,屋顶上也有路,看似没路的地方,只要拿旁边的箱子垫一下,又变得可以通行了。 要是他一个人来,绝不可能走这样的小路,第一次来的人闯入这种地方,不知道要绕多久才能找到出口。 多亏了有一个足够熟悉地形的人,他们才能避开那些在大路上巡逻的亡灵猎犬。 一个被教会通缉逃亡了十二年的死灵法师,他的警惕心还是有些旺盛过头了,哪怕旁边就是冰岛人的战营,他也命令自己的仆从从白天到黑夜,不间断地巡视他的周围。 在阿尔瓦多上空盘旋的夜枭比山脉周边更多,越靠近小镇的中心,那些夜枭就越是密集,以至于密集成了鸟群。 可以确定,卡西莫多就在小镇中心的某一栋建筑里。 而好巧不巧,约克的炼金工坊,也在小镇的中心区域。 二人停下了脚步,前面就是小巷的出口了,两条成对的亡灵猎犬正从那个狭窄的地方经过。 越靠近中心,他们就必须越小心,一旦被猎犬或是夜枭发现,他们就要直面卡西莫多的仆从大军了,外面的冰岛人同样会被惊动。 “那就是橡木酒馆。” 二人躲在堆积起来的杂物后面,外面本来是条商业街,商人和小贩都会在这里摆摊,因此有很多的摊位堆积在一起。 有足够多的障碍物遮挡住他们身形,卢卡斯指了指外面的一栋建筑,一个挂起来的橡树木牌,映入维德的视野。 那是个两层的,松木结构的酒馆,住宿的区域很宽广,看起来那一整排房子都属于酒馆的住宿区。 可以想象得到,它原本有多热闹,醉酒的塔尼亚人,也许在那里欢笑整夜。 在酒馆的旁边,维德还看到了属于冒险者公会的徽章牌,交叉的长剑与鸢尾花盾牌,中心镶嵌一颗星辰,在铭牌的下方,用弯弯曲曲的古语铭刻公会的格言,翻译成通用语的意思就是“以铁与星为证”。 看起来是正儿八经的公会分会,有些小地方的“冒险者公会”,其实只是本地的领主自己弄的一个“麻烦事公示处”,虽然干活也有钱拿,但享受不到公会的各种福利和便利。 像这种有徽章的地方,才是正规场所,但这个小小的分会也变得死寂无声了。 阿尔瓦多中心区域的很多屋舍房子,都有被刀剑砍破的痕迹,公会和橡木酒馆的门窗,更是破烂不堪了,那些失去支撑的窗门,在冷风吹袭下,嘎吱作响,随便一眼都能看到血迹和裂开的木头。 大半的冒险者公会都被烧焦,橡木酒馆同样如此,焦黑的木炭浸没在白雪中,卢卡斯还能闻到硝烟的气味。 当二人等待那两只猎犬离开,再往前走了一步,视野变得更开阔时,更是内心猛地一震。 两个人都被那景象给震住了,维德也不例外,他从来没想过,尸体会像谷堆一样堆积起来。 这一幕很不真实,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尸体被堆放在那个广场里,他们被随意地摆放,乱七八糟,毫无章法,就像是将一袋子麦谷倒在地上,然后用扫帚随便地扫在一起。 也许整个阿尔瓦多的死人,都被聚集在了那个广场中心。 一具尸体能占据的体积其实很小,就是上千个人,像是叠石头那样叠在一起,也占不到多大的空间。 可堆起来的尸体,比橡木酒馆还要高,死人像是垃圾一样,被随意丢弃,死灵法师看起来似乎没对这些尸体做任何的防腐措施或是遮掩处理,就仍由它们原始地堆放。 塔尼亚的冬天,是天然的防腐冰冻,白雪落在那些惨白的脸庞上,男人的脸,女人的脸,年轻的脸,遍布皱纹的脸,残缺的肢体被积压在尸堆中间。 那些面孔有的狰狞,有的平静,有的双眼凹陷,还有的,连头没有了。 人比草贱。 维德第一次直观地体会到这句话。 这像是地狱里才有的场景,维德看到被改造的僵尸,在尸堆里挑选,有五六个身材高大的男性僵尸在尸体堆里翻找。 卡西莫多对僵尸下了命令,它们把死人刨开,像是挑选货物一样,寻找合适的死人。 维德和卢卡斯都被这景象给镇住了,一种恶寒由内心深处涌出,卢卡斯甚至觉得手脚发麻,四肢冰冷。 唯一的好消息,是那些僵尸并没有将尸体拖进鼠尾草工坊所在的小巷子,它们将尸体抬起来搬到了别处,大概是要搬到它们的主人那里去。 “那边是政务官的住所。”卢卡斯低声说。 卡西莫多·维克,他就在那栋灰白色石灰岩垒起来的塔楼里,狭窄高耸的尖拱窗镶嵌了菱形铅框玻璃,窗沿雕刻着昆汀子爵的紫荆花纹饰。 那个死灵法师,与维德和卢卡斯所在的位置,大概只有不到五百米的距离,近的让人难以呼吸。 第六十九章 侏儒与恶魔 维德和卢卡斯躲在堆起来的空木箱子和一堆废料的后面,他们在等待一个时机越过那个尸体堆,去到橡木酒馆旁侧的小巷。 “拿到雾之石之后,我们可以直接往前走。”卢卡斯说,“从别的小路一样可以绕出阿尔瓦多,没必要回头了。” 卢卡斯在心里规划好了路线,他想的是拿到雾之石之后,直接走远路去到远离布拉格河的那头。 原路返回的风险太大了,他宁愿多花上半天或者一天兜一个圈,从旁侧的山脉再绕回裂谷里去。 只要能离开阿尔瓦多,他们被发现的概率就很低了。 起了大雾之后,那些外地人,就没办法再随便地辨别方向。 唯一的问题就是怎么跨过眼前的障碍,好几条亡灵猎犬在广场周围来回。 这些亡灵猎犬的行动看起来是有规律的,按照某种既定的顺序在巡逻。 但它们走动的间隔和空隙太短了,虽说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可贸然闯过去被发现的风险太高了,二人迟迟没有走出巷子。 卢卡斯咬住自己的指甲,放弃这条路线的话,起码还要再绕上两三个小时。 在这两三个小时里会遇上什么变数暂且不说,灰烬药水的气味也在不断地挥发。 时间很紧,约克只给每个人准备了一瓶灰烬药水。 药水挥发的越多,效果就越差,约克说过,灰烬药水的完整效力大约能持续一整个晚上,最好能在黎明之前远离卡西莫多的亡灵仆从,否则在近距离接触的情况下,被发现的可能性就会暴增。 而此时月亮已至三分之二的夜晚,绕路与不绕路,卢卡斯无法确定,哪个选择会更好。 他看向维德,低声询问:“维德阁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如果现在后退的话,我还能找到别的小路绕过这个广场,抵达鼠尾草工坊,但那要耗费很多脚程,也许...去到鼠尾草工坊时,天就快亮了。” “阁下觉得....我们是应该想办法穿过广场?还是绕路?” 维德并未在雪地里写字回应卢卡斯,在观察亡灵猎犬行动模式的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其它的一些细节。 他拍了拍卢卡斯的肩膀,指了指雪地里的一些残渣。 卢卡斯一时间不明白维德让他看什么,那些尸体太过可怕,他的视线无意识地躲避了那个地方。 但维德阁下让他看,总归是有道理的,他眯着眼睛,仔细地辨别。 在黑夜中行了许久,他的双眼早已适应了月光,因此能看清那里有什么。 那是...被啃烂的老鼠头,还有渡鸦羽毛一样的东西。 他忽然明白了维德的意思,天上的夜枭,还有巡逻的猎犬,它们的职责不只是警戒卡西莫多本人,它们同时也守卫着那些尸体堆,以防食腐的啮齿动物和飞鸟循着死人的气息找来。 死灵法师将这些尸体当做了自己的财产,所以命令自己的仆从保护自己的财产。 他低头看,维德在雪地里,用手指两三笔画出一只老鼠。 卢卡斯点头,心想流浪骑士阁下果真是心思缜密,临危不乱,在这种情况下都能冷静地思考,找到破解之道。 二人于是缓缓回头,他们在狭小潮湿的地方里静悄悄翻找,走近了一栋空荡荡的民居,这地方原来大概是卖食物的饭馆,地上有一层长年累月留下来的黏腻油脂。 这正是老鼠和蟑螂最喜欢的地方。 虽然无法感知到亡灵猎犬,但维德能看到活老鼠的动静。 在这屋子里摸索一阵后,维德眼疾手快地往某个角落里一伸,抓到了一只毛发灰暗的灰鼠。 这些灰鼠大概是阿尔瓦多里,唯一不受什么干扰,还能正常生活的生物了。 灰鼠发出吱吱吱的声音,卢卡斯拿来布条,将灰鼠的尖嘴捆住。 二人重新回到了广场前,互相对视一眼后,维德将灰鼠嘴上的布条扯下,趁着猎犬绕过的间隙,将那只巴掌大的灰鼠丢了出去。 灰鼠落在雪地里,本来它就受了惊吓,此刻落在广场中心,暴露在开阔地,更是猛地翻身,想钻到箱子下面或者墙缝里去。 它在雪地里飞速地前进,朝着远离卢卡斯和维德的方向移动。 亡灵猎犬能轻松感知到灰鼠这样的活物,当灰鼠出现在广场中心,那些巡逻的猎犬立刻就行动起来,前去追逐。 就是现在! 两人都没有迟疑,抓住这个间隙,翻了出去。 跑起来的声音太大了,他们必须慢慢地贴着橡木酒馆移动,必须躲在橡木酒馆的屋檐下躲避夜枭的视野。 卢卡斯的心脏跳到了嗓子眼,他期盼那只灰鼠能多坚持几秒钟,尸体堆的那头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吱吱声,那灰鼠大约是被猎犬咬住了。 而他们才走了一半的路,卢卡斯屏住了呼吸,他不敢呼吸,怕喘气声将猎犬引来。 汗液从他的背后和额头渗出,这是他人生中走过的最惊险的一条路,比悬崖和独木桥更加惊险! 猎犬的撕咬声就在耳边,他能听到猎犬啃咬灰鼠骨头的骨脆声。 那声音停下了,猎犬已将灰鼠咬死,似乎恢复了原本的行动模式。 还差大约十步的距离,他迫切地想走快一点,忍不住想跑起来。 但走在前方的流浪骑士阁下,仍然稳重不乱。 即便是最后的十步,流浪骑士阁下,也没有急于加速,只是一步步地通过。 他们来到了小巷的边缘,可已经有猎犬脚步声靠近了。 “完蛋了!”当卢卡斯心中冒出这个想法时,远处屋檐上的雪,忽然落下了一块。 那声音再度吸引了猎犬的注意力,接着这个时机,卢卡斯心脏狂跳,一个侧身,背部贴到了巷子的石墙上。 他捂住了胸口,感觉今天的运气实在好的过头了,或许幸运女神真的在眷顾他们这群人。 “维德阁下,那就是鼠尾草工坊了。”卢卡斯松了口气,他终于放松了一点。 可维德将一个东西丢到了他的手里,那是一把系在绳子上的铜钥匙,是约克的钥匙,能打开工坊的门。 他有点疑惑,为何维德会把钥匙给他。 他只是看到一把散发着纯白微光的剑,从流浪骑士阁下的腰间拔出。 那是把很漂亮的剑,剑身上的符文微微嗡鸣,他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把剑,但回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 他看向流浪骑士剑所指的方向,一个矮小的模糊影子映入他的眼帘。 那是个侏儒么? 那真像个侏儒,身高和约克如出一辙,都是一样的短手短脚,最大的区别就是那东西佝偻着背。 那是谁? 为什么会有个侏儒在这里? “侏儒”发出了让卢卡斯无法理解的语言。 火焰从那个“侏儒”的身后燃起,他愣了一下,一条燃着火的尾巴从“侏儒”的身后升起。 “侏儒”的外形在火的焚烧中发生变化,刚才的模样只是它的伪装,它露出了真正的面目,赤红色的皮肤展露。 那不是侏儒,而是一个恶魔。 低阶恶魔,烈焰小鬼。 硫磺和火焰的气息,从恶魔的嘴角喷吐而出。 它似乎为那把剑而感到疯狂,大嘴撕裂开,炽热的火焰在它口中汇聚。 卢卡斯只看到流浪骑士提着剑往前踏步,接着是轰然的爆炸声,震耳欲聋。 第七十章 圣焰 烈火点燃了房屋,爆炸的黑烟升向天空。 维德躲过了小鬼的火球,踏步往前,将发光的湛光刺入小鬼的胸膛,剑刃与烈焰小鬼接触的地方,滋滋作响,蒸腾出灼烧的白气。 小鬼面目狰狞,惨叫声尖锐刺耳。 这把由教会和矮人大师联合铸造的破魔之剑,正是恶魔的克星,它的剑刃好比高级的圣水,在面对恶魔、亡灵这种体内积蓄黑暗能量的生物时,它就是净化的利器,一剑就能克敌。 维德猛地转动剑柄,湛光狠狠灼烧小鬼的身体,那伤口化作了黑色的炭状。 小鬼痛苦地挣扎,可湛光的净化之力,却让它无力反抗。 维德刺死了眼前的烈焰小鬼,那恶魔的身体化作了黑炭,粉末从它的伤口簌簌掉落。 不出维德所料,冰岛人果真与恶魔为伍。 在第八日的早晨,维德和老约克在书房内谈话时,就在纸上写过这么一句话。 他在纸上询问侏儒:“湛光具体在什么情况下,会发出微光和震动。” 侏儒向他展示了一本有关教会符文的秘典:“这是感知恶魔的神符,湛光能感知到恶魔的气息。” 前一日,他已知晓了这把辉光级长剑的来历,但他还想更详细地了解这把剑在实际情况下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那时候他刚刚听完老约克讲述了有关卡西莫多的事情,但仍然有一个疑惑困扰于他。 湛光在他手中时,从未出现过异样。 他是骷髅,米娅是幽灵,可湛光并不对他们产生反应。 他以为这把剑并不是针对亡灵所铸造的,但在勃朗特村,湛光却发出了低声的嗡鸣,这便与他最初的构想发生了偏差。 他一开始并没有特别在意,侏儒却在前一天告诉他,剑身上恒定的神符,能感知到恶魔的气息,发出光亮和震动提醒使用者。 提到恶魔,他就想到了那场水下的爆炸。 那个忽然借助斯温的尸体出现在蓄水池里的烈焰小鬼,那个低阶恶魔的出现不会是没有原因的,它定然与来自冰岛的斯温有过某种接触,才会出现在那里。 再接着他就想到了融化的布拉格河支流,于是他就在心中有了一个假设。 倘若,冰岛人借助了恶魔的力量,那么融化冰海和冰河,倒也不算什么难事了。 恐怕在河川的水下,就有恶魔持续不断地用高温融化冰雪,保持河水的流动。 连恶魔他们都能接受,再招募一个死灵法师,又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恶魔,那是正神的敌人。 那暗中的邪恶太过庞大,因此维德才不愿意触碰,希望能躲过去。 可有时候,越担心的事情,就越是会发生。 那个烈焰小鬼会出现在鼠尾草的工坊门前理由有很多,也许它是来找死灵法师的,也许它是被湛光的神圣气息所引来的。 总之它与维德和卢卡斯撞上了,那就不得不迎来一战。 无法再隐蔽下去了,烈焰小鬼释放的火球术,在橡木酒馆的背后爆炸。 石墙被炸开,烈火熊熊燃起,那爆炸声响彻整个阿尔瓦多,卡西莫多·维克不可能没听到。 死灵法师的仆从,那些戴着钢铁牙套的亡灵猎犬已经赶过来了,它们被巨大的声响引来,月色下盘旋的黑色夜枭纷纷停在了这个巷子的屋檐上,诡异的纯黑色鸟瞳直直地盯着爆炸的中心。 几十双鸟瞳,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注视维德和卢卡斯。 维德已将工坊的钥匙交给了卢卡斯,阿尔瓦多的道路错综复杂,他这个外地人走的很不习惯。 他不想再绕那些羊肠小道了,于是提剑挡住猎犬的去路。 卢卡斯站在在维德的背后,爆炸让这个男人差点摔倒,他愣愣地看着维德的背影,维德背对着他,举起右手竖起了大拇指。 通往工坊的钥匙已握在他的手中,他知道自己此刻最应该做什么,可挪不动脚步。 为何,他这么没用。 为何,他只能躲在这位阁下的身后。 那些夜枭又张开翅膀,在空中盘旋起来,黑色的漩涡遮挡住了天空。 数十头亡灵猎犬排成一列,低声地发出嘶吼。 夜枭像是扑火的飞蛾一样忽然朝着两人冲来,它们自杀式地冲击,卢卡斯记得老约克的教诲,匆忙喝下了解毒药水。 夜枭在空中炸开,腐烂的肉血溅射,黑色的羽毛如雪花般飞落。 它们并没有真正地在卢卡斯和维德周围爆炸,卢卡斯看到橘色的火焰流转,火焰像是舞女腰间的柔和缎带飘动,汇聚在维德手中那把发光的剑上。 那把剑释放出更耀眼的光芒,红色的火焰和剑的光芒一样变得纯白,白色的焰舌扭转而出,化作了更大的漩涡,将那些冲撞过来的夜枭席卷在外。 那神圣的火焰,让卢卡斯觉得温暖。 维德忽然转身推了他一下,他明白自己必须得跑起来了。 不管他有多么想站在那位阁下身边,他也必须得跑起来,用他的全力去跑。 因为,他的身上,背负了希望。 “请原谅我。” 卢卡斯抓紧了钥匙,朝着身后的炼金工坊跑过去,他咬紧牙关,手捏的青紫。 有亡灵猎犬和夜枭想追逐他而去,但纯白的圣焰灼烧了向前的道路。 手中握剑的流浪骑士,一个人挡住了小巷的入口。 他沉默不语地站着,但谁都懂他的意思: ——此处不得通行。 猎犬猛地朝他扑来,他挥舞湛光,附带了神圣之力的火焰,斩出一个巨大的半圆。 焰浪挥洒在亡灵猎犬的身上,破魔之剑的力量,比单纯的劈砍有效的多。 神圣的火焰接触到亡灵猎犬,就好像往它们的身上泼洒了圣水一般,将它们的身体灼烧点燃,使它们的皮肤迅速地化作黑炭。 这是维德第一次将星火和湛光的超凡特性结合起来,效果超出他的想象,他能利用星火将神圣之力溶入在火焰之中。 这不是单纯的一加一等于二,湛光的杀伤范围与威力,都得到了成倍的提升。 这把剑是主教赠送给圣女的礼物,它的力量是倾注了主教和矮人大师的心血铸造而成的,绝非寻常的辉光级武器能比上。 也罢。 既然被发现了,那就无需再藏。 第二次来到雪原以后,维德还没有真真地试过,自己到底能发挥出什么程度的力量。 那些塔尼亚人的命运,他大概无缘参与了,但他还能拿那个死灵法师,来试试自己的剑。 他能听到那广场里传来的哀嚎,那尸体堆里,无数悲惨的灵魂在哀嚎。 凄凉悲苦的哀嚎声,愿死者能安息,不必再痛苦。 第七十一章 冰傀儡 更多的亡灵猎犬和夜枭汇聚到了巷口,除了猎犬,还有僵尸,那些负责搬运尸体的僵尸,也来到了维德的面前。 死灵法师的仆从把前方的道路彻底堵死了,游荡在阿尔瓦多的猎犬群,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盘旋的黑色鸟群遮挡住了月光,仿佛阴云环绕。 维德独自面对着卡西莫多的死灵大军,他双手握剑,将湛光举起,神圣的白色焰束自剑尖延伸而出,热浪与冷空气交织起了旋风,破旧的灰色羊皮衣在风中舞动,锈蚀铁盔反射出金属的光泽。 手中的圣焰,驱散了浓郁的黑暗,他的装备虽然破旧,但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一位从神话中走出的圣辉骑士,庄严而神圣。 他一人便守住了这个巷口,挥动剑刃画出的火圈,一瞬间将那些邪恶的生物全部震慑住。 这些死灵本能地畏惧湛光的破魔之力,就像是习惯了黑夜的老鼠,本能地躲避刺眼的阳光,它们不敢靠近那些灼热的神圣之火。 维德与这些死灵僵持住了,他没有再主动进攻,他的目的是多拖延一些时间,多吸引一些注意力,帮卢卡斯争取逃跑的时间。 若能以火焰将这些猎犬和僵尸逼退,那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但这些死灵的灵魂被诅咒和法术束缚,它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必须听命于它们的主人。 当主人下令,它们就必须不计代价地冲锋。 亡灵猎犬分成了两排,天上的鸟群也分散成了两组。 第一组猎犬和第一组鸟群,猛地朝着那些白色的火焰扑来。 它们用自己的灵魂和身体消耗火焰的力量,鸟群和猎犬都被神圣的力量点燃,它们并没有剧烈地燃烧,在圣焰将它们彻底灼烧殆尽之前,那些躯壳就砰地炸开。 肉眼可见的灰暗毒素,自腐烂的肉血里喷涌而出,那些残渣将火焰扑灭,原本高涨的圣焰在这些仆从的消耗下,迅速变低了。 维德明白不能再大量地消耗火了,星火只能借助的火的力量,不能像法师一样凭空释放火焰。 正因为这个缺点,斯温才会让他的每一个团员都携带油囊,在他需要的时候,迅速为他点火。 可维德并没有几十个团员替他烧柴,他只有一个人,一旦周围的火焰耗尽,他就没有手段再加强湛光的破魔之力。 于是他将剩余的火焰凝聚起来,所有的火都聚集到了他的周身,聚集到湛光上。 第二组猎犬和第二组夜枭,朝着他发起了冲击,他站在原地沉静地面对汹涌的亡灵,双脚微微开叉,膝盖微曲,腰部扭转,比出绞剑式的进攻架势。 剑锋画出了螺旋状的弧线,圣焰纯白发亮,画作了一个圆,明亮的光芒从弧线的边缘释放而出。 他将剩余的火焰压缩在一起,他的手中仿佛握着太阳,正午的旭日自他的剑尖显形,他信步向前,没有再用任何花里胡哨的招式,只是使出自己的全力挥剑。 直面他的死灵都燃烧了起来,他挥剑将死灵法师的仆从打成碎片,解放那些被束缚的灵魂。 神圣之力将那些亵渎的躯体,烧成白茫茫的烟尘,湛光的内在力量被完全激发了出来,这把由秘银和黑曜石打造的圣剑,在面对邪恶生物时,有着强大的压制力。 维德随心所欲地挥剑,他铭记着在梦中与斯温的上千次死战,他已记住了挥剑的感觉,当他记住了该如何挥剑,那他的身体就再不会出现失误。 他能分毫不差地做出自己想象的动作,不管是扑来的猎犬还是夜枭,都被他以微小的动作招架或是闪开,当他挥剑,死灵就被斩碎。 那让人感觉,死灵不是来杀死他的,而是被某种无形力量拉向他的,仿佛是他的剑将那些死灵引来,然后死灵就分崩离析。 整把湛光都被烧成了赤红色,维德的每一次挥斩,都荡出一片耀眼的火光。 尸毒和恶臭,对一个骷髅来说,等于无用。 他如铁骑般将眼前的敌人碾碎,炽热的狂风将火屑和烟尘卷起,他硬生生守住了巷口,将那个包围网撕裂来。 如果这是一场战争,敌人在面对他时,心中只会生出恐惧,这种压倒性的心理压力,会让士气崩塌,让士兵丢下武器,落荒而逃。 可死灵法师的仆从,它们的灵魂早已不属于它们自己,哪怕它们的灵魂扭曲地痛哭,也只得向前。 湛光上的火焰,在面对这种数量级别的敌人,终究还是黯淡了。 或许他不该那么快就杀死那个烈焰小鬼,应该让小鬼再释放几个火球。 但没有后悔的机会了,他仍然用剑刃劈砍,夜枭和猎犬所剩无几,那几具僵尸动了起来,他们手中并没有武器。 每一个僵尸的脸色都是病态的苍白,身上搭着薄薄的白色麻布衣,看起来它们不像是战斗单位,大概只是为卡西莫多打下手的仆从。 僵尸伸出双臂,将维德包围。 这动作让维德觉得熟悉,他在荒原上遇到的骷髅兄弟,总是会对他伸出手,试图将他死死抱住,然后用牙齿啃咬他的骨头。 这些僵尸显然是想要贴近他,死灵法师要利用这些僵尸释放尸爆术。 老约克说过,尸爆术的威力,与尸体的大小,还有尸体中灌注的魔力多少成正比。 僵尸的体型是猎犬的好几倍,其中灌注的魔力也只会更多,它们爆炸开来,威力大概堪比火球术。 近距离承受这些僵尸的爆炸,他恐怕就得结束这趟旅途了。 他在心中呼唤米娅,不显眼的白色雾气晕出,魔力在雪面上汇聚。 冰块开始凝结,一只僵尸的脚踝被冻住了,失衡让它摔倒在地上,所有的僵尸都被冻在了原地,无法再向前。 维德感知到了米娅的想法。 “你想要那颗死灵之心的魔力?” 米娅似乎想做些什么,她看到了维德和这些死灵的战斗,知道了面前的东西是她与维德的敌人。 维德略有疑惑,但还是按她的想法,握住了腰包里的那颗浑浊晶石。 石头的魔力自他传输到小幽灵身上,一整个死灵之心的魔力都被小幽灵抽干。 庞大的魔力凝聚在米娅的身上,她飘了出来,落在雪中。 地上的雪在她的身前汇聚起来,雪凝聚成团,向内挤压,然后塑形。 魔力被米娅注入到那团雪之中,聚集起来的雪,比维德还要高大,阴影将维德笼罩,数秒之内,雪化作了坚冰,变成了一个人类的形状。 米娅以某个人物为原形,制造出了一个高大的冰傀儡。 维德看着那体型和身材,不由得感慨。 斯温·佛洛依德,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见到那个男人的样子。 第七十二章 鬼母 斯温·佛洛依德,那个死去的维京人,以冰霜的姿态,再度现世。 维德没料到米娅还有制造冰傀儡的能力,没有人教过她该怎么做,但她自己学会了调动魔力,利用冰雪将她吞噬的那个灵魂复原。 整颗死灵之心的魔力都被注入了那个冰傀儡的身体内部,那块魔法晶石失去了力量,变成了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取而代之,冰傀儡就像是获得生命般,动了起来。 那个高大的冰雪造物,像是一个活着的人类那样往前踏步。 似乎不是米娅亲自在操纵这个傀儡,傀儡有自己的战斗本能。 它的动作让维德觉得无比熟悉,维德在梦中见过千百次,冰傀儡完全复刻斯温的习惯和战斗方式,米娅将斯温的“灵魂信息”注入到了没有生命的冰雪之中。 米娅不止还原了外形,连某些内在的东西都还原了,她还为冰傀儡制造了一把武器,不是剑,而是一把放大版本的圆瓜锤。 看来她比起剑,更喜欢维德在荒原上使用的那把圆瓜锤。 有着斯温外形的冰傀儡高举起圆瓜锤,砸向那些被冻住的僵尸。 沉重的冰锤,像是砸西瓜一样,把僵尸的脑袋砸的稀巴烂,僵尸的头骨远远飞出去,不知道去了哪里。 它的力量大的可怕,能与维德在勃朗特村见到的缝合兽相提并论,斯温本人在此,力道大概也不过如此了。 它的坚固度同样让人觉得可靠,有一只僵尸在它的脚下爆炸开,轰的一声爆炸成碎片,腐血溅射,可仅仅只是在冰傀儡的身上留下了一点点的裂痕。 那些裂痕还是可以修复的,裂纹在魔力的作用下,吸收白雪,重新冻结成冰。 在魔力耗尽之前,这个冰傀儡就是一个可怕的战争机器,它将靠近维德的猎犬踢飞,挥舞巨锤将僵尸砸开,用它高大的身体替维德承受尸爆。 冰傀儡按照米娅的意愿,守护着维德。 小幽灵飘到了维德的身边,她落在维德的左肩坐下,抱住维德的脖子,对着那些僵尸和死灵做“鬼脸”。 她看起来有点生气,冰傀儡的动作,仿佛是她内心的映像,冰傀儡死死地踩住了一只猎犬,那把巨锤暴力地将猎犬砸扁。 巨大的冲击,将猎犬脖子上的钢铁牙套一起挤压,那东西就像是一个装着番茄的罐头般溅出汁水。 这现场,颇有些惨不忍睹。 维德心想,小幽灵或许天生有不少的暴力倾向,惹她生气的人,下场一定不会很好。 就好比那些僵尸和猎犬,有冰傀儡的帮助,维德终于在火焰熄灭之前,将大部分的死灵仆从干掉了。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和米娅能发挥出这么强大的战斗力。 也是多亏了天时地利人和,湛光的破魔属性,从勃朗特村收获而来的死灵之心,包括他在梦中和斯温夜夜鏖战所得的经验,还有斯温作为银级所领悟的本源战技星火... 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让他们爆发出了超出自己本身的战斗力。 但这一切不是巧合,是必然的结果。 他与米娅成功地击溃了第一批到来的死灵大军,那冰傀儡依然有力量地挡在维德的面前,而维德的身上,除了溅上一些碎片,倒是没有其它的损伤了。 他静下来心来感知着四周的活人气息,卢卡斯似乎找到了雾之石,维德回头看,看到卢卡斯从约克的炼金工房里走了出来。 卢卡斯高举着手中的奶白色漩涡状卵石挥手,他表情振奋,朝着维德挥手。 “维德阁下!”卢卡斯一脸兴奋。 但维德并没有回应他,有另外的生命气息靠近了,他猛地转头。 黑暗的地方被什么东西照亮了,赤红色的火光,照在维德的头盔上。 冰傀儡被那光芒照的透亮,透过冰傀儡的身体,维德看到了那个硕大的火球。 滚滚烈焰,浓浓黑烟,那火球就像是高山上的滚石一样巨大,它在冰傀儡的身体上爆炸,恐怖的冲击扬起烟尘,如流星般的燃烧碎屑,将尸体和残屋点燃。 冰傀儡的腹部被瞬间蒸发出一个大洞,白色的蒸汽冲开了尘雾。 一个苍白嘶哑的声音,自尘雾中道出。 “墓土、铃兰和烟草,这味道,像是我改良过的灰烬药水,难怪你们能潜入我的领地。” “阿尔瓦多应该只有约克会制作这种药水,是他让你们来的?” “那把剑,是教会的剑么?” “你们来自教会?” “你们来是为了得到什么?” “约克又躲在哪里?” “如果你们愿意回答我...算了,我还是直接问你们的灵魂吧。” “毕竟,这世上,最真诚的莫过于死人。” 烟雾中,一个人的身影缓缓浮现。 白净的脸庞,一身黑色长袍整洁干净,纯黑色的头发散落在他的肩章上,碎发随风飘动。 那张脸看起来很年轻,比卢卡斯年轻的多,只看外表只觉得他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称得上是一张英俊的脸。 他左手托着一个水晶的头骨,右手握着骸骨制成的法杖。 肉眼可见的幽暗怨灵环绕在他的周身,卡西莫多·维克,这个死灵法师终于抵达了战场。 他将法杖指向了工坊前站着的卢卡斯,几只怨灵尖啸朝着卢卡斯飞去,同时他左手的头骨也释放出光芒。 卢卡斯无法移动,他耳鸣目眩,意识到这是卡西莫多对他释放了某种灵魂派系的法术。 他强忍着用意志握住了自己的长枪,可双脚依然麻痹无力,他与卡西莫多的实力差距太大,五环的死灵法师想杀死一个铁级职业者,和捏死一只小鸡也没什么区别。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散发出死亡气息的怨灵靠近他,可在绝望之中,又有剑光闪过。 流浪骑士举着那把会发光的剑,斩向了怨灵,被剑身接触到了怨灵发出尖锐刺耳让人头疼欲裂的尖叫。 卡西莫多皱眉,挥动魔杖,召回了那些怨灵。 卢卡斯重新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他看到维德对他打手势。 他咬住牙,再一次转过身,挥动自己的双腿。 奔跑,是他唯一能做,也唯一该做的事情。 只有自以为是的蠢蛋,才会继续留在原地。 他深知自己的弱小,深知自己的天赋平庸,深知自己的无力。 弱小无力的他,只能不顾一切地逃命。 如果可以,他也想像个真正战士一样战死。 可那样的死毫无价值,只是辜负了那位阁下为他争取的时间和机会。 “我一定要把雾之石带回去!” 他这辈子从来没像这样奔跑过,他像是要把自己的腿跑断一样地冲向那些巷子和通道。 身后有夜枭和猎犬追来,有夜枭在他背上爆炸,他的后背血肉模糊,但他也只是奔跑,向着黑暗与远处离去。 “愚蠢的塔尼亚人,我已发现了你们的身影,难道你们以为自己还能逃出去么?” “我的眼睛,会指引战团,抓住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卡西莫多回头将视线聚集到了维德身上。 “剩下的就是你了,骑士,你会后悔与我为敌,我会让你体会到什么叫做真正的痛苦与折磨,地狱的烈焰将会让你永世不得安宁。” 烟雾彻底散开了,卡西莫多身后的那个巨大影子终于暴露出来。 那个燃着火焰的不可直视之躯,那个可怕的恶魔,它和小山一样巨大,肥胖而臃肿,它的腹部裂开一个不规则的大口,能看到烈焰小鬼在它的腹部中蜷缩睡眠,那仿佛浮肿的畸形巨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中阶恶魔,鬼母。 不止有鬼母,还有一个三头的缝合兽站在卡西莫多的身旁。 和勃朗特村所见的残缺品截然不同,那个三头缝合狼的身上燃起了紫色的魔焰。 小鬼的身体组织被缝合到了那东西的身上,卡西莫多不止用魔兽和人类制造缝合兽,这次他还用上了恶魔的躯体。 他站在那两个庞然大物的中间,面如冰霜,只叫人灵魂颤栗。 维德不语,只是举剑,与他相对。 被轰出了大洞的冰傀儡,缓缓修复自己的缺口,也站在了维德的身旁,双方对视,无言,只有死斗。 第七十三章 权与剑 维德直面鬼母和卡西莫多的缝合兽,那个畸形的恶魔就站在他的身前,它比传说故事中的描述更加可怕。 它就像是一个在冰冷河水里浸泡了几十天的孕妇尸体,血红色的皮肤上长着大大小小水泡一样的疙瘩,那腹部仿佛是被人用刀剖开的,它的肚子里完全没有肠子和胃那样的东西。 那是一个巨大的空腔,空腔内肉芽蠕动,数个睡眠的烈焰小鬼如婴儿般蜷缩在那些肉芽之中,脐带一样的东西将小鬼与鬼母连接。 据说恶魔的形象自古以来就是不固定的,它们与飞鸟走兽那样的生物有本质的区别,恶魔显现在物质界的外形,代表地表生灵内心的恐惧和欲望。 维德此刻相信了这句话,眼前的鬼母比他见过的任何一种生物,都要不符合常理。 那个由恶魔和魔兽所缝合的三头狼,同样如此,不协调的魔兽器官和毛发组成了它的外表。 任何一个人站在这两个庞然大物面前,都会感到沉重的压迫感,更不用说卡西莫多身旁传来的怨灵尖啸,那些悲苦的哭声,这一幕就像是一场让人胆寒发竖的噩梦 但维德心中并无恐惧之意,或者说,有别的东西更加让他触动。 当卡西莫多出现在广场里,那些被死灵法师所束缚的灵魂,便发出了更加哀怨的悲鸣。 悲鸣声来自那个乱七八糟的尸体堆,他们的灵魂死后也被卡西莫多用某种枷锁禁锢住。 数以千计的灵魂被困在同一个地方,那些本该在死后就归于自然的意识,被强行锁在一起,得不到解脱。 叠加在一起的悸动哭声,比维德在勃朗特村听过的,更加凄厉,他看到了那一夜发生在阿尔瓦多的惨状。 片段在他眼前闪过,他并未与那些灵魂接触,可他还是看到了死者们的记忆。 拿起屠刀的冰岛人,在卡西莫多的猎犬带领下,闯入这个小镇,他们劈开住民的房门,将睡梦中的塔尼亚人屠杀。 血与火将这座本来宁静的小镇点燃,可怜的姑娘被施以暴行,靠着劳动为生的农夫在石头铺成的道路里逃跑,可不管逃到哪里,都是举着武器的士兵和追来的猎犬。 那些亡灵猎犬能感知到每一个躲藏起来的活人,不管你躲在箱子里,还是躲在地下室,只要你还有呼吸,还有心跳,就会听到靠近的脚步声。 哭泣和下跪并不能引来士兵和死灵法师的怜悯,怎么抛下尊严和自尊,向入侵者哀求,迎来的,都只有暴力和屠刀。 那一夜所发生的一切丑恶,维德都一览无余。 可即便死后,死者也不得安宁。 死者们诉求着,哭泣着,悲痛着,唯有维德能聆听他们的冤屈。 维德忽然想到了早晨和老约克的最后一段谈话,那是他询问的最后一个问题。 他原本担心询问那样的问题,会触碰一些约定俗成的禁忌,但知晓了老约克有研究死灵法术,他就不再藏着掖着,专业的问题就要询问专家。 他询问了老约克关于死灵自然成长和晋升相关的事情,因为他从未养育过一个幼小的灵魂,他养过小孩子但没养过米娅这样的幽魂,对于荒原上骷髅们的生态,他很有些好奇。 他想知道更多关于死灵的事情,幽魂该如何晋升成女妖和咒灵,骷髅是不是只需要吸收同类的灵魂之火,就能完善自身的骨骼。 约克是这样回答他的: “不管是死灵的晋升,还是职业者的晋升,都不是单纯的力量叠加。” “除了巨龙那样,少数的有着种族记忆传承,随着年龄成长,就能自动跨越壁垒的存在,其余的生灵都会面对临界点。” “铁级的职业者想要突破到银级,首先要打好基础,日夜锻炼,但并不是每一个打好了基础的铁级都能突破到银级。” “与生俱来的天赋会决定很多东西,但当你达到了自己的临界点,你所需要的,更多的是一种契机,或者说一种仪式一样的东西。” “像是幽魂,通常对死灵法师来说,要将一个幽魂培育到高级,首先需要不断地为幽魂提供足够的灵魂力量和魔力温养它,死灵法师会将幽魂最恐惧的东西施加到幽魂身上,让它不断地承受可怕的悲痛。” “当那些痛苦和恐惧达到一个极致,而幽魂本身也拥有足以晋升的魔力,它就会发生质变,跨越壁垒,进入下一个阶级。” “死灵法师就是这样利用痛苦和恐惧的仪式,来培养一个高级怨灵,但很多的怨灵在中途就会崩溃,只有极少数的灵魂,才能承受住那样的折磨,获得晋升。” “在死灵法师们的理论里,高级的死灵,都是这样培育出来的,假如用黄金巨龙的尸体,是可以在最理想的情况下制造出一个金级的骨龙,可想要让一个骷髅兵和僵尸变成死亡骑士那样的高级死灵,就必须要历经艰苦的仪式。” 这便是侏儒告知维德的东西,按照侏儒和死灵法师的理论,他应该要不停地折磨米娅,让她痛苦,让她绝望,直到米娅承受住这些东西,她才能用这唯一的仪式获得晋升,获得某种将痛苦施加给他人的可怕力量。 可这真的是唯一的方式么? 维德觉得他所体会的东西,和侏儒所讲述的理论,有所不同。 作为一个死灵,他自己的体验和实践更有价值。 “壁垒”一样的东西是存在的,他能感觉到。 他已触碰到了自己的壁垒,自那日吸收了第六十四个骷髅的魂火之后,他又从米娅那里获得了许多反馈,其中不乏来自一个银级职业者的灵魂。 可他不像过去一样,觉得自己有特别大的变化了,那只是单纯的叠加。 但他此刻,隐隐感觉到有某种东西在变得清晰。 那是来自他自己的感悟,就像是斯温感悟了火一样的感悟。 在那个狭小的木屋里,他看到了米娅的记忆,在勃朗特村,他看到了亡灵小狗和缝合兽的过去。 这个瞬间,他又看见了千百个悲苦的灵魂们,向他诉说。 为何米娅会在与他接触后,快速地成形,与他的灵魂相连? 在数十天以前,他觉得是那个神秘的二十面骰子,在作用于他。 可现在他不这么觉得了,不是外物将他与米娅相连,那是他自己的怜悯。 因为他的怜悯,他才会看到灵魂向他诉说。 米娅渴望着复仇,小狗渴望着与自己的主人为伴,缝合兽渴望着解脱。 他怜悯那些受苦受难的灵魂,才会看到那些渴望。 他本无意握剑,也无意与人交战。 他很喜欢一个面包师的生活,把自己烤的面包卖给客人们,然后躺在屋顶的椅子上晒太阳,看蓝天下白云浮动,感受和煦的风。 他可以就那样一个人坐上一整天,如果有人来找他,他也乐于与朋友聊天,那样闲暇的生活,是他所向往的。 可他怜悯于那些受难的人,怜悯于那些受苦的灵魂。 于是便拿起了剑,被可悲的死者们簇拥。 “若这是你们的诉求,那便站起来吧,不必再悲鸣,不必再哀痛,你们的灵魂会得到释放。” 维德将手中的湛光插向了地面,某种律动从死者们中间传来。 他默默地站着,手中的剑宛如一把权杖,仿佛他站在万军之前。 第七十四章 战(3k) “我乃大公艾姆的誓者,驾驭赫布里穆之焰!” “以大公的名义命令你,毁灭我眼前的骑士,将他的灵魂奉献于我!” 卡西莫多举起左臂,他的手臂上有烙印一样的古老文字。 当他颂念咒语,那些文字便散发出灼热的光。 那是驱使恶魔的咒令,本来沉寂的鬼母,发出深渊般的吼笑声,在卡西莫多的咒令之下,鬼母终于行动起来。 火焰汇聚在鬼母裂开的腹部之中,那些与小鬼连接的脐带出现涌动,好似抽动的吸管一般,将某些东西从小鬼的身体里抽取出来。 三头狼中间的那个头,也开始汇聚魔焰。 毁灭性的魔力,在恶魔与缝合兽的身前汇聚,瞄准了维德。 维德巍峨不动,他身体下沉,将湛光刺入地面。 因爆炸而燃起来的火焰朝着他舞动,火焰经由湛光的剑身,染上神圣的气息,灼烧镌刻在地上的邪恶法阵。 他以破魔之力,将束缚灵魂的镣铐斩断。 他释放那些悲惨的灵魂,星辰般的光芒,从尸体堆里飘向夜空。 那些未成形的幽魂,终于脱离了自己的肉体,得到了解脱。 这一幕好像银河倒悬,他身处星海之中,死者们将他簇拥。 “不愿再悲苦的灵魂,便离去罢。” “若愿与我同战,你必坚固,无所畏惧,你必忘记你的苦楚,就是想起也如流过去的水。” 大片大片的灵魂飘向了天空与黑夜,卡西莫多惊愕而愤怒地看着那些被释放的灵魂。 “混账,你们怎可离去!” 他举起法杖,对着那些灵魂释放灵魂派系的法术,可无坚不摧的意志壁垒阻挡了他的力量,他无力再困住死者的灵魂,只得眼睁睁看着那些星光飘向远方。 成群的星光飘絮,就连躲在山脉上观察的老约克和巴德尔也看到了这一幕。 他们躲在森林中,站在高处,面对着脚下的阿尔瓦多镇。 就连方才的爆炸火光,他们也瞧见了一些,只是隔的太远,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是什么...”长着大胡子的巴德尔皱眉看着那些光芒。 侏儒张大嘴巴,满脸的错愕。 “怎么可能...他们竟然释放了死者的灵魂,他们怎么可能做到这样的奇迹!” 老约克惊讶无比,那些飘向夜空的东西,无疑是得到了自由的灵魂。 他无法料想到阿尔瓦多镇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在卡西莫多的眼皮子底下,将那么多死者释放。 难道有一位圣徒,来到了阿尔瓦多么? 侏儒和巴德尔都愣愣地看着那些星光,不只是他们,冰岛人也见到了这美的让人窒息的一幕。 战船上的冰岛士兵,在磨坊二楼打牌喝酒的赌徒,营帐前烤肉站岗的男人,所有人都抬起头来,他们甚至冲入营帐,将其他人叫醒,共同欣赏这个时刻。 “真美啊,那是极光么?”冰岛人问。 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为之震撼。 唯有维德能聆听到那些模糊轻盈的声音,那些灵魂如同被释放的笼中飞鸟,自由地飞向云层和星月,这世上再没有东西能困住他们。 所有人都一样,这世上最公正的事情,就是死亡。 而这一刻,死者终于能轻松迎来一切的终结,如释重负地迎来死亡,消融于自然。 但仍有一些灵魂,不愿意离去。 他们悲愤,他们痛恨,他们怀有执念。 近三分之一的星光,将维德与死灵法师环绕。 “骑士,你成功惹怒了我!” 卡西莫多咬牙切齿,怒目瞪向维德。 “不管你来自哪里,我都会让你后悔与我为敌!” “你所重视的一切,我都会将它们摧毁!” 卡西莫多挥动骸骨法杖,鬼母凝聚的火球与缝合兽制造的魔焰共同击出。 骇人的热量烧化了白雪,两颗巨大的火球像是陨石一样朝着维德砸过来。 连地面都留下灼烧的痕迹,两条融化蒸发的路径顺着火球移动的轨迹分开。 维德仍然没有移动,他如高山一样矗立在原地,那些星光朝着他汇聚。 冰傀儡双臂交叉,如盾牌一样挡在他的身前。 那两颗火球与冰傀儡正面冲击,恐怖的高温将冰傀儡融化蒸发,白色的蒸汽和尘雾再次涌起,但这次没有任何的爆炸声了。 维德将手掌抵在了冰傀儡背部,在他的身后,数百个虚影与他共同站立,米娅也伸出小手,释放微光。 这力量远比被亵渎的死灵之心更加强大,远比被折磨的怨灵来的无所畏惧。 联合起来的力量,将恶魔和缝合兽的火焰抵消。 但冰傀儡依然受到了冲击,它的上半身全部融化了,只剩下双足。 它的任务已完成,维德将那些愿意与他并肩作战的灵魂统合到了一起,他突破了自己的壁垒,以自己的怜悯之心。 他感觉到一种仿佛解开双脚和双手上镣铐的轻松,他拔出了另一把铁剑,一手持湛光,一手持铁剑,以双剑做起手的剑式。 刚刚释放完巨大火球术的鬼母开始凝聚小鬼一样的小火球,短时间内鬼母似乎无法快速释放刚才的加强火球术,三头的缝合狼,也朝着维德扑来。 维德并不躲避,他身处火焰的中心,身处死者们的簇拥与注视之下。 他好像能洞悉一切,那三头狼的动作在他看来,竟显的迟缓。 他肆意地挥舞双剑,砍向三头狼的头颅,连那把铁剑也染上了星光。 湛光和铁剑交叉着将三头狼的右头颅斩下,剑光流利的好像他斩的不是一个缝合兽,而是在切柔软的豆腐,连腐血都没有溅起来,斩口有灼烧的痕迹,切口光滑但焦黑。 连火球都被他斩开了,灵魂们与他同战,他用铁剑就将火球切开,火球在他的两侧爆炸,似乎那剑连水流都能斩断。 鬼母和缝合狼的合攻,竟无法伤他分毫。 但卡西莫多只是冷视,他低声快速地颂念咒语,手中的水晶头骨和骸骨法杖释放魔力。 那魔力不是朝着维德而来,那是指令,对三头缝合狼下达的指令。 尸爆术! 那体型比蛮牛还巨大的缝合兽,从内到外爆发出恐怖的气压。 它就在维德身旁,维德没有空间躲避,不得不直接承受缝合兽的爆炸。 残缺的肢体和碎片裂开,岩石的地面被炸出一个大坑,爆炸声响彻天际,蛛网般的裂痕在地上蔓延。 卡西莫多毫无留念地舍弃了自己的造物,用出这必杀的尸爆。 他很确信,那威力,就是一个金级的职业者,也难以承受,恶魔、魔兽和灵魂共同扭曲在一起爆炸,虽然没有尝试过,但他自认为用三头狼释放的爆炸术甚至能杀死一头巨龙。 那个骑士总不可能比一个巨龙还要皮厚耐打。 但他还是算错了一步,当烟雾散开,骑士仍然完好地站在他眼前,他的眼角终于抽搐一下。 一个法师的智慧,让他迅速明白发生了什么。 爆炸并非无效,只是那些灵魂为骑士承受了冲击。 这种防御方式,卡西莫多也会使用,在他周身环绕的怨灵,就是他的法术盾牌,他可以命令他的仆从以灵魂为代价替他殒命。 可为何连这种级别的尸爆术,骑士都能承受住? 那些灵魂,难道比他耗费数十年调育出来的怨灵更加强大么? 怎么可能,就在刚刚,它们都还只是不成型无意识的幽魂。 那力量,似乎比他钻研多年的死灵法术更加神秘强大。 但骑士身上的星光终归是变得暗淡了,不知道有多少星光在刚才的一击中被毁灭。 “以大公艾姆之名!”卡西莫多再次指示鬼母冲撞而去,用那肉山般的身体,砸向维德。 “若这是你们的夙愿,我将铭记你们的牺牲,为公正而战。” 维德沉静地挥剑,有灵魂回到了他们自己的躯壳之中。 在卡西莫多的身后,那些已死去的人,寂静无声地站了起来。 他们沉默地扑向了卡西莫多,原本被死灵法师控制的怨灵,不知为何,有一瞬脱离了他的控制。 死者们抓住了卡西莫多的双脚和双手,他们咬住死灵法师的身体。 “你们这些低贱的畜生!怎敢违抗我高贵的血统!”卡西莫多怒骂。 他被困住了,却不见维德闪过了鬼母的冲击。 那个臃肿恶魔的动作一点都不够灵活,维德轻易躲了过去,将湛光对准死灵法师的心脏,猛地刺了过去。 他一剑斩向死灵法师的头颅,一剑刺向死灵法师的心脏,连怨灵都为他让路,被奴役的灵魂对法师恨之入骨。 铁剑切筋断骨,鲜血喷涌而出,血柱涌起,死灵法师的心脏被神圣之剑刺穿。 他手中的水晶头骨和法杖掉落,再无生息。 维德将湛光抽出,那具黑袍的尸体倒下,终于无法再说出诅咒的语言。 第七十五章 恶魔大公 逝者的灵魂化作了维德的盾,他们甘愿为维德牺牲,勇气和怒火,让他们视死如归。 维德将那带来了无数苦难的死灵法师斩首,湛光刺穿了那颗跳动的心脏。 怒目的头颅在地上滚动,无头的尸首倒下。 卡西莫多引以为傲的尸毒术,对一个亡灵来说,不过是无用的空谈,维德没感觉到任何来自毒素的影响,缝合兽的尸爆也被逝者的灵魂以命相抵。 胜利的条件,早已奠定。 维德很确信卡西莫多·莫多维克被他杀死,来自骷髅的本能,让他能感知到任何的活物与生命。 死灵法师不可能用傀儡和僵尸那样的替代品,来瞒过他的灵魂视觉。 作为一个骷髅,他的视野不会被蒙蔽,伪造的东西绝不能躲过他的双眼。 卡西莫多是如何指示他的亡灵猎犬,找到那些躲藏起来的塔尼亚人,维德就能如何找到他。 死灵系的法术,对维德来说,近乎无效。 连死者都为他铺平道路,誓要将这个邪恶之人消灭。 维德已使卡西莫多的肉体毁灭,但尚未结束,法师的灵魂尚存。 那躯壳中的恶意尚未散去,但无需再惧,头颅与脖颈分离、心脏被刺穿的法师,身体里的魔力已溃散,他的灵魂再无遮掩,不过弱小如风中残烛。 孱弱的灵魂再不能束缚那些怨灵,本来环绕在卡西莫多身旁的怨灵得到了解脱,它们喜悦地追逐着天上的星光而去。 留存在这世上,对它们来说只剩痛苦。 它们并没有再折磨法师的灵魂,对其施加报复,只是为这自由而欢欣。 那些怨灵,在月光下逐渐变得透明,点点荧光从它们的边缘飘散,它们不再发出灰暗的光,只是融入了那道银河一样的星光,与逝者们共舞。 维德聆听到了怨灵们的感谢,有一些荧光朝着他落下,掉落在他的手掌中,化作纯净的透明结晶。 像是眼泪,又像是钻石。 他感觉到这些结晶里有某种纯净的力量,与死灵之心相似,但决非同一种东西。 这些钻石一样的结晶,更具有灵性,并非单纯的物质,他感觉到不到结晶的重量。 他不知来自怨灵们的馈赠有何用途,此刻也不是琢磨这用途的时候。 便是法师的灵魂,也不可让其留存。 将结晶放入口袋,他呼唤米娅,小幽灵来到了那躯壳之上,抽出了一团浓黑的雾气。 这就是法师的残魂,让米娅将它分解,消化,才算是完完全全将卡西莫多·维克消灭。 假如放之不管,却不知一个死灵法师的灵魂是否还有其它后手,将自己也化作亡灵复生。 斩草,就要除根,不得留后患。 看起来米娅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将这团灵魂吞入,而维德还不到放松的时候。 在他的身后,臃肿的鬼母,调转了过来。 鬼母没有再朝着维德冲撞了,它只是站在原地。 它非常平静地站在原地,平静的让人不安。 那东西远远地面对着维德,应该说是面对着卡西莫多的尸体。 血红浮肿的巨脸上挂着的诡异笑容,忽然之间变得更加狰狞。 鬼母的大嘴裂开,血盆大口裂到了耳根。 锯齿般的尖牙暴露而出,那模样只叫人觉得诡异和发瘆。 它不再对维德发射火球了,它举起自己的双手,竟然自残般插入自己的双眼。 低吼声自鬼母的丑陋胸腔震出,深红色的乌血,从它的眼眶里流下,它捏爆了自己的眼球,那张嘴明明是在笑,却传出了婴儿啼哭。 在那哭声中,维德听到了某种语言一样的规律。 从鬼母眼眶里流出的鲜血,顺着它庞大的躯壳流下,那血迹并非无规则的流淌,而是在地上画出了某种古老的法阵。 这一幕就像是传说中召唤恶魔的祭祀,维德不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但与恶魔有关的,一定不会是好事情。 他提起湛光,本想上前将鬼母的仪式截断,可那大嘴又猛地张开,化作一个漩涡一样的圆孔,狂风从身后吹来,鬼母疯狂地吸入空气,巨大的吸力从那大嘴里传来。 那个恶魔完全失去一个正常的形体了,它变得不可名状,就像是一个鲜红的肉块。 米娅被大风吹动,维德丢开铁剑,伸手抓住了米娅,以免米娅被吸入那深渊般的巨口中。 可他虽然抓住了小幽灵,有个东西却是抓不住的。 是卡西莫多的尸体! 维德忽然明白了鬼母在做什么,它是要把卡西莫多的尸体吃掉! 尸体左臂铭刻的烙印和鬼母鲜血所画出的烙印,分明是同样的图案! 那左臂在鬼母的自残后,竟然又一次发出了赤光。 来不及将那尸体踩住或者拉住了,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维德只能挥剑,试图将那尸体斩碎。 他最终还是斩到了卡西莫多的左臂,一瞬间,他挥了数剑,强有力的剑刃,将那根左臂切断劈开,可碎肉和骨渣仍然在大风中聚合到一起,让那个烙印保持完整。 一种不可违背的意志和力量,让那个图案不受干涉,鬼母成功将卡西莫多的尸体吞入了口中。 恶魔合上了巨口,它沉寂了下来。 地上的鲜血灼烧岩石,熔岩般的光芒释放出来。 四周的空气变得灼热,明明是寒冬,可在鬼母的四周居然出现了弯曲的热浪。 广场里的雪被融化,连维德也感觉到了热,作为一个死者,他本不该感觉到热,可那灼烧感就像是他还活着。 他变成骷髅以后,只有在米娅身上感受过温度,但那只是冷,这一次的感觉却像是浸泡在沸腾的热水之中,如蚂蚁噬咬的般刺痛传遍他的灵魂。 米娅的状态忽然变得很不好,她颤抖着,低呜着缩进了维德的手心。 本来被她抽出的,法师的灵魂被抽了出去,朝着那团肉块飘出。 米娅注视着那团灵魂,伸出小手,那团黑雾竟然在拉扯之中,化作了两团,只是一团很大,一团很小,米娅张开嘴囫囵急迫地将她拉过来那一小团黑雾吞入口中,然后用手紧捂着嘴,似乎生怕她的“食物”再被抢走。 有什么超出规格的存在要降临了,湛光本来刺眼的光芒,忽然黯淡了下去,连剑身都不再嗡鸣。 它好像变成了一把普通的铁剑,它在铸造时就被赋予的神圣之力被更大的邪恶压制住,让它不得喧嚣。 空气凝固住了,维德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领域,一个他决不能踏足的领域。 火焰的虚影,自烙印中显形。 当他看到那个虚影时,无数的意象在他眼前掠过,他看到了岩浆与烈火,看到了黑雾与火山,仅仅只是看到那东西,他好像就要燃烧起来。 在那千千万万的意象中,他听到了无数的声音唤颂那名: ——艾姆。 在他感觉自己要被烧成灰烬,连灵魂都将被烧灭之时。 忽然,他听到了歌声。 动人悦耳的悠长歌声,像是来自遥远的国度,在山谷里回响。 那仿佛哄人入睡的歌谣,让人内心平静,驱散了那灼烧之意。 在那个瞬间,维德只看到一绺银色的柔软长发。 随风飘动的银发,如丝如绸,如梦如幻,发缕间,有闪烁的星光。 第七十六章 最后的银月精灵 维德看着那个意料之外的修长身影,那轻柔空灵的女声歌唱,还有鲁特琴的弹奏之声伴奏。 那是一个精灵,银发的精灵,尖耳旁垂落长发,发梢微卷。 她身披一件靛青色天鹅绒长斗篷,墨绿色的凯尔特样式长裙没过了她的双脚,不见她的双足。 在她的衣摆处有破损和补丁的痕迹,身上还沾着落下的白雪。 精灵正握着那把古老的鲁特琴,弹奏古老的乐曲。 她站姿挺立,让人觉得优雅。 她不像是舞女,也不像是教会的唱诗修女,倒像是一个流浪的吟游诗人。 那身衣着破旧又落魄,只是简单朴素地搭配在一起,可披在她身上,倒透着淡雅的贵气,无需装饰,也看得她的不凡。 “炎魔艾姆,此处非你力量所及之处,滚回暗影中去吧。” 精灵对着火中的虚影呵斥,虚影爆发出更强大的烈焰来。 精灵的银发在热风中狂舞,她直面烈火。 火焰瞬间收缩化作一个小点,猛地朝精灵射来,精灵淡然地承受,面不改色,维德看到那素净的脸上,出现了滚烫的烙印。 那烙印与卡西莫多左臂上相反,呈现相反的镜像。 在精灵脸上出现烙印之后,那灼热的领域就消失了。 鬼母已化作了焦炭,恶魔和邪恶死灵的气息,都在这个广场消失。 四周平静下来,精灵仰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星光,转过身,将鲁特琴放置身后,从怀中取出了一本插满羽毛的鹿皮本。 维德看到她腰间挂着一枚古铜色徽章,他愣了一下,那是刻着眼睛的徽章,那只睁开的眼,像是刻在骰子上的。 她不止在腰间挂着一枚徽章,在她手中的鹿皮本上,还有第二枚徽章,那枚徽章上刻着人的双足,不管是那只睁开的眼,还是那双足,维德都在某处见过一样的图案。 是那枚二十面骰子上的图案,他不会看错的,他在梦中投掷那枚骰子何止千百次,上面的花纹和图案,他都铭记于心。 维德疑惑于精灵的身份,精灵刚才无疑是帮助了他。 他默默地观察精灵的外饰,她身上一点没有多余的装饰。 她是忽然出现的,不知她用什么方式到来。 维德看向精灵的下方,试图窥见她的双足,可拖在地上的长裙完全阻挡了视线,连她是不是穿着鞋子都不知道,她似乎刻意遮挡自己的双脚。 维德心想,也许,精灵是用某种“魔法”到来的。 精灵面对着维德,却也不言语,只是翻开手中的鹿皮书,认真地阅读。 她仔仔细细地在看什么东西,不断抬头看向黑夜中的星光,也不断地观察这个广场。 用了十数秒,她才将鹿皮书合上,动作小心地放到怀中。 她对着维德微微躬身,行了见面的礼仪。 看来她有交流的意思,维德便也回了一个礼。 只是他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越来越不稳当了,他就要抽离,他没有正面承受炎魔的冲击,可只是那灼烧的领域就伤害到了他。 这具化身即将要消去,能活动的时间,所剩无几了。 “释放了逝者灵魂之人啊,我名为尤利娅·银月。” 精灵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循着先知的预言而来,在远处的森林,我看见了夜晚的星光,便来到了此处,窥见炎魔艾姆的黑暗力量。” “那炎魔邪恶而久远,又名赫布里穆,自第二纪,就与秩序为敌。” “被炎魔所收取的灵魂,为索恩维克王室的后裔,乃圣者维克之后,炎魔曾被圣者重创,今日现身,必是要将圣者后裔亵渎转化,带回暗影之中,育为恶魔,以侮辱圣者之血。” “请原谅我的忽然拜访。”精灵低头,“只因先知预言,当星光自北境的夜空升起,我方可找寻到回到故乡的希望。” “我已在故土之外流浪许久,回到故土,是我最后的心愿。” “因我是最后的银月精灵,我的族群已衰亡破灭。” 精灵轻声道出了自己的来历,维德默默地看着她,也只能默默地看着她,因为维德无法言语,不可与人说话。 地上的雪也全都被融化成了水,没有雪地供他用剑写字了。 “艾姆将杀戮之印施加于我。”精灵说,“凡是艾姆的仆从,都将感知到我的方位,必立誓将我毁灭。” “我已感知到黑暗在朝此处汇聚,请原谅我,不可在此久留。” “但我已寻到先知的预言,来日,我们还会在别处相逢。” “我,尤利娅·银月,以最后一个银月精灵的名义起誓,我将助你得愿,绝不欺瞒于你,绝不加害于你,绝不做任何不利之事于你,我将为得到了灵魂恩惠之人奉献,当你得愿之时,便是我归乡之日。” 尤利娅诉说,她用通用语说完了这句话以后,又用了一种咬字复杂的音节。 维德听懂了最后的那句话,他在搜寻荆棘时,在找到法师遗骨时,曾看到过久远的记忆。 在那记忆的末尾,他听过同样的语言,尤利娅与那个已逝去的无名法师,说了同样的音节。 “愿龙神祝福于你。”尤利娅最后用通用语结尾。 她的影子渐渐黯淡,就像她如何到来,她似乎又要如何消失了。 “来时,我还见到了故人。” “他似乎与你相识,黑暗将至,请允许我将你送至安全之所,你将与他再会。” 精灵再次鞠躬行礼,她消失在了维德的眼前。 —— 一段时间前。 阿尔瓦多的巷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气声,卢卡斯奔跑在黑暗的巷子里,他紧握着雾之石,身后传来犬吠和翅膀扑腾的声音,死灵法师的仆从还在不断地追逐他。 在他的头顶有夜枭掠过,用鸟瞳将他死死锁定。 卢卡斯卯足全力奔跑,他已经被发现了,就不必再躲躲藏藏,他认得所有的路,在这些小路和巷子里穿行,他再熟悉不过。 他年轻的时候,每一天都会像这样在巷子里奔跑,他要去广场上抢最好的摊位招揽生意赚取生活费和注册冒险者的费用。 他要用跑步来锻炼自己的体力,天还没亮他就会早起。 无论春冬,他都会像这样一个人奔跑。 他总是一个人,没有人会和他一样每天坚持,所以他总是一个人,在黎明之前的阿尔瓦多里追逐自己的梦想。 第七十七章 向前奔跑的人 卢卡斯咬住软木塞,甩头将药水瓶上的瓶塞扯出来,他一边奔跑一边喝下约克给他的治疗药水,淡绿色的液体从他的嘴角流淌,和汗水一起浸透了他的衣领。 苦涩的味道从舌尖传来,真熟悉啊,这必须让人皱着眉头才能吞下去的发苦药水。 只有约克的药水才有这种苦味,因为侏儒从来不会在药水里添加薄荷叶一样的缓冲。 每一次喝下侏儒的药水,卢卡斯都会觉得难受,这玩意真的很难喝,可为了缓解痛苦,止住他背后的血,他必须将这苦味咽下。 他一口气吞下两瓶治疗药水,药水瓶掉落在地上,清脆地碰成碎片。 卢卡斯的口腔和牙齿间除了苦涩味就是铁锈一样的血味,他想要是约克的解毒药水能让味觉也一起失效就好了,那样他就不必皱眉,也不会觉得想吐。 但也许不是侏儒的药水让他想吐,可能是死灵法师的尸毒起效了。 有夜枭撞击在他的后背上爆炸,毒素大概是顺着伤口上的血,进入了他的身体里,侵入了他的全身。 如果没有解毒药水,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只夜枭爆炸的恶臭和毒素,就足够让他躺在街道上了。 好在治疗药水和解毒药水都起了效用,他能感觉到疼痛在衰减,嘴里的草药味在逐渐散去。 卢卡斯将最后一瓶治疗药水淋在自己的后背上,伤口传来灼烧般的疼痛,这药水本来就可以直接外用,他非常清楚药水的用法,一个实力不够的冒险者,必须要学会用外物和情报来让自己获得优势。 如果你没有可以碾压对手的实力,你就应该把自己能利用的一切都利用起来。 即便是弱小的人,也可以战胜强者,即便是强大的人,也会因为疏忽而毙命。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等级克制,世界运行的规律不是剪刀石头布,小孩子玩耍的时候,出剪刀的人能赢下出布的人,可到了大人的世界里,紧随着布而出可能是一把匕首,直刺你的咽喉。 卢卡斯在外闯荡十七年,早已明白了这个道理。 他不再年轻了,不再相信,只要努力,就会有收获,也不再相信,只要每天前进一步,就能离自己的梦想越来越近。 有些东西是生来就注定了,有些事情在开始的时候就能看到结局。 就好比此刻,前面的巷口被数只亡灵猎犬阻挡住,他的身后传来犬吠,头顶有夜枭,在他往前的路线上,他还看到了魔法的箭矢在天上爆炸。 那是冰岛人的信号箭,死灵法师已告知了战团,连那些全副武装的骑士和弓手,也将要来包围他了。 在玩军棋的时候,如果你只剩下一个战车棋子,该如何从对手的步兵、皇后、战车和弓手之中突围呢? 任何一个懂棋的人都看得出那是死局,更何况,卢卡斯根本不是不可阻挡的战车,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步兵。 一个拿着长枪的,孤立无援的小兵。 当棋局下到这种时候,就可以宣告胜负了,没有再继续下去的意义,每一个观战的人,都能看得出结局。 他不可能逃出重重包围,被死灵法师发觉时,他所背负的希望之光,就已经熄灭。 可像个懦夫一样放弃么? 就像是去年,他在酒后,和自己的冒险团队友们说的那样,说他家里写了信给他,说他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自己的将来,这些年在外面赚了点积蓄,也该回老家养老了。 难道就这样接受自己的命运,不做反抗地被猎犬咬死,或是被冰岛人抓住么? 这一瞬间,他只是想到了维德的身影,在广场上,那位阁下面对着比这些猎犬更可怕,更致命的敌人。 那位阁下,在绝境之下,有放弃过么? 那位阁下,在绝境之下,有退缩过么? 或许命运早已注定,或许每个人都是命运的奴隶。 但世界,从来不是像剪刀石头布那样运转的。 只要他的双腿还能动,他就不会放弃! 卢卡斯用牙齿咬住了雾之石,他将陪伴了他多年的长枪取了下来,与他历经生死的老伙计,依然锐利。 他腾出自己的双手,双手持枪,枪尖直指眼前的猎犬。 在取枪时,他的脚步依然没有停下,狭窄的巷子里很不适合长枪的实战,在这种到处都是障碍的地方,本来应该使用短剑或是钉锤那样的短武器。 一个对枪不熟悉的人,在取枪时就会让自己的武器卡在石头里。 但卢卡斯不会犯这种错误,狭窄和宽阔的地方,他都练过自己的枪术。 他的身体记住了那些动作,不必思考,他就找到了最合适的弧度。 枪尖划出弧线,他积蓄力量,失衡战吼对这些没有神志的猎犬毫无作用,他要做的,是冲锋,冲出重围! 战技——怒刺! 他猛地往前踏步,右脚在前,左脚在后,力量从他的脚底迸发,顺着骨骼和肌肉,一路汇聚,最后随着他的全身和枪尖倾泄而出。 在使出怒刺之时,他好像与那把钢铁之枪融为一体。 巨大的力量在一瞬间爆发,他如闪电般向前突刺了近十米的范围。 气压将挡在眼前的障碍冲破,木箱子被职业者的力量冲破,挡在他眼前的亡灵猎犬,被他用枪尖扎起,被他高高地挑飞。 他将那只猎犬甩开,突刺过后是极小范围的横扫,融入了龙血矿的长枪,隐隐闪过红光,卢卡斯的血热了起来,他的心脏有力地跳动,长枪的距离优势,让他将这些挡路的猎犬全部扫开。 当包围出现了缺口,他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猎犬在他的脚边尸爆,他不管不顾,脚步不停。 时间分秒必争,只要能在冰岛人的包围网密不透风之前,他就有机会进入森林和山脉里,到了那种地形复杂的地方,他也许就有微不足道的机率逃走。 仅仅是逃走,他就必须要搏命。 他拖着被炸伤的腿奔跑,治疗药水不能让他忘记所有的疼痛,他就用意志坚持,每一次双脚下落,他的腿都好像要断掉一样的疼,但他还是坚持着冲过了三次的包围,使出了三次的怒刺。 他渐渐接近了阿克瓦多的边缘,就快看到出口了,从那条小路出去,便能来到开阔的地方。 可在他冲出石头房子时,数根箭从远处的雪原中射来。 他看到了一整队的冰岛战团,十人的战团小队,挡在了他的面前,骑士没来及穿上重甲,他们只拿起了盾牌和长剑。 四个弓手朝他射箭,天太黑了,当他意识到有人朝他射箭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三根箭射到了雪地里,可有一根箭扎入了他的护腿里,将他的小腿肉贯穿,箭尖带着血从他的肉里伸了出来。 他止不住抽搐,低促的喘气,疼痛让他不得不单膝跪地才能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他默默看着逐渐靠近的冰岛人。 “把这个人活捉了!” “雷蒙德大人说要拷问他,这个人可能和前天失踪的小队有关!” 冰岛人在他耳边说话,他看向自己被箭射伤,承受过了数次爆炸的右腿。 那里全是破洞,毒素将他的皮肤染成乌紫色,伤口已经冒出脓水,浮起肿泡。 到此为止了么? 卢卡斯握拳,真不可思议,他竟不觉得恐惧。 第七十八章 冒险者 负面的情绪好像从卢卡斯的内心消失了,明明他已踏入了真正的死境,就是在那一晚,被那个银级的维京人和海盗包围的情况,都没有此刻的情况危机。 他的伤势比当时还要严重,能支撑到现在,不过是因为约克的治疗药水还在起效,还在不断地支撑着他残破的身躯。 可他竟然不觉得恐惧,不觉得紧张。 手持盾剑的高大冰岛人将他包围,除了天上的夜枭还在盘旋,那些亡灵猎犬没有再追出来了。 大概是死灵法师和战团有所约定,双方各自在各自的区域活动,除非得到许可,否则不得互相踏入对方的领地。 那些战团士兵缓慢地靠近他,弓手举着弓,瞄准他的四肢。 虽然有命令要将他活捉,但没说要留他全身完好,面对一个职业者,这些士兵大概是要将他的四肢全部射残,还要挑断他的手筋脚筋,才能放心地将他带走。 他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结局呢? 不甘么? 愤恨么? 脑海中又回想起多年前的春天,自他长大以后,他总是很抗拒回忆那些时光。 在那个遥远的春日里,他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他的生活就是在羊圈和田野里来回打转,闲暇时他总是把自己弄的满身泥泞。 他对外面的世界没有好奇,每天想的很少,只要有一块抹了黄油的面包,或是在原野上摘到一朵盛开的冰原百合,他就会觉得很开心了。 他一个人生活,抚养他长大的奶奶被他亲手埋入了春花下的泥土里,他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和母亲,虽然有时候会想起奶奶还在的时候,但他学会了一个人生活。 直到那个春天,银发的精灵来到了村庄。 他从来没见过那么尖的耳朵,没听过连说话都像是在唱歌的人。 当精灵弹奏那把鲁特琴,他觉得那琴声简直让人陶醉。 不止他一个人喜欢围绕着精灵听那些传说故事,村庄里的小孩们都喜欢围绕在精灵的身旁,听精灵讲那些波澜壮阔又跌宕起伏的英雄史诗。 每当故事讲到高潮或是低谷,作为听众卢卡斯都会随着心情亢奋或是低落。 孩子们拿起捡来的木棍当做宝剑,将陶锅套在头上,玩各种各样的游戏,他们扮演矮人和骑士,扮演法师和牧师,对着扮演反派的人或是不会动的木桩大声地喊出那些幼稚的招式名。 卢卡斯也会这样做,他自己给自己削了一把木剑,自己给自己做了木头盔和木甲,他穿上粗糙的木头装备,昂首挺胸站在百合花盛开的土丘上。 他俯瞰脚下随风舞动的花束,想象那是为他欢呼的人。 他想象他历经凶险的冒险,斩杀了一头恶龙,救回了公主,整个城堡的人都为他欢呼,他高举手中的木剑,面色庄重而严肃地骑着白马。 那大概是他这一生中,最快乐却也最无知的一段日子。 他总是脚步匆匆地把羊圈里的屎铲干净,然后去精灵借宿的房子边,希望能抢到一个靠前的位置。 原来世界那么大,原来在羊圈和田野以外的地方,有那么多神奇的东西。 龙和恶魔,圣者和国王,英雄和史诗,遗迹和传说。 他被精灵所讲述的东西深深吸引了,他开始对村庄外面,有了期待。 冒险者,这个三个字是如此让他着迷。 他问精灵,要怎么样才能成为冒险者呢? 精灵说,谁都可以成为冒险者,只要你有五个银币,就可以在冒险者公会的前台注册。 五个银币,他记住了那个数字。 那个时候,他还不能清楚地理解五个银币是一个什么概念,在村庄里,除了每隔几年才会来一次的移动商队,或者走上好几天的路去勃朗特村和阿尔瓦多,他们很少使用金钱交易,很多时候是以物换物。 可只要有五枚银币,他就能成为一个冒险者。 他开始努力地攒钱,帮别人干活,请其他人支付钱币给他而不是用奶酪或者面包。 在他十六岁那年,他终于下定决心,要离开村子。 他收拾好东西,把自己的羊卖给其他村民,锁上了屋子的木门。 他跟着有驮马的商队一起出发,来到了阿尔瓦多。 那一年,十六岁的少年心中充满斗志和希望。 直到十七年后,少年不再是少年了,昂扬的斗志也被磨灭。 他回到了自己的老家,回来到了以前和奶奶一起住的旧房子里。 他把自己的老伙计挂在墙上,有时候还用那把曾经伴他杀敌的长枪当烧火棍戳木炭。 他不会在夜里做梦了,不会在梦里梦见自己成为一个英雄。 他买了几只羊,重新打理出了羊圈,每天扫扫羊屎,挤挤羊奶,偶尔会讲故事给村里的小孩子们听,也会带一些孩子去森林和荒原里打猎。 他考虑要不要和隔壁的玛丽组成一个家庭,那样的生活,也许挺适合他的,他的奶奶一定会为他高兴。 和村里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大笑着吹嘘自己在外的经历。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夜深人静的夜晚,他会一个人坐在火塘边,想起那个盛开百合的春日,用油脂轻轻擦拭老伙计的枪尖。 而现在他又想起了那个阳光和煦的春日,想起了精灵问过他的问题。 “波特,你为何总是执着于那些寻找宝剑的故事?你想找到一把宝剑么?” “当然想!” “那当你拿到宝剑,你的冒险就结束了么?” “怎么可能,那也太没意思了,我要做一个英雄,我要做万众瞩目的大英雄!” 卢卡斯想起了自己离开村子的初衷,他并非是为了财富和珠宝而成为冒险者,他所渴望的,是一场史诗般的冒险。 他一直觉得,得到宝剑,只是冒险的开端。 可多年后,他并没有万众瞩目,也没有得到一把真正意义上的宝剑。 他就快死了,他所背负的希望,也将会与他的弱小和无能一同葬送。 但即便如此,他也要坚持到最后。 他忽然觉得身体变得轻盈,好像灵魂出窍,身体的疼痛变得轻微。 他伸出手,将小腿上的木箭折断,带羽毛的木箭后端被他丢弃在雪地里。 伤痕累累的他重新站了起来,举着自己的长枪。 “放箭!”冰岛骑士做出手势。 弓手一同拉弓,奇妙的是,卢卡斯感觉到了弓和箭的律动。 不只是弓和箭的律动,还有冰岛人手中的长剑,他们握住的盾牌。 那些卢卡斯在十七年的冒险者生涯里,不断尝试却最终放弃的武器和防具,像是在对他诉说着什么。 其中,又以他紧握着的塔尼亚军枪最为强烈。 直到此刻,他好像才终于学会了这把塔尼亚军枪的使用方式。 他举起长枪,枪尖抖动,他只用一次刺击,那四只木箭,竟然被他击落在了雪地里。 他背负着重伤的身体,再次做出了战斗的架势。 明明到处都血肉模糊,明明全身都被死灵法师的毒素侵入,可他从未觉得如此轻松过,好像他的灵魂被释放出来,世界在他眼中变得清晰。 面对那些举剑的骑士,他如一个稚子般毫无章法地挥动自己的长枪,枪尖画出的弧线像是孩子用树枝在地上划动处的乱七八糟线条。 就是那样的攻击,却将四个骑士的剑和鸦盾挑飞。 改名建议收集与一些话 今天和编辑老大沟通了一下,老大说,有一千左右的追读了,要是发奇幻频道能上三江,但轻小说竞争太大,于是和和编辑聊后,决定下周上架。 其实最开始这本书是打算发奇幻的,写法和故事都是比较传统的奇幻内容,打个比方,《剑风传奇》和《指环王》,这种故事肯定不该被归类在轻小说。 但轻小说流量要大些,编辑老大也建议我发这个频道,思虑过后,就还是发在轻小说。 现在看来,是个很错误的决定,最终还是会改回奇幻分类去,但似乎得等上架一个月后才能改分类了。 既然连分类也改了,我寻思干脆也改一个书名。 目前是打算改个四字名,打算叫《亡者之冠》,对于是否要改名,应该改什么样的名,大伙有别的建议可以在这里留言。 这个书名最开始是想着能不能多吸一点量取出来的,构思阶段还想过《从骷髅到死灵君主》,《亡灵从见习到精通》一类的名字。 编辑说最好再加个热词,就是前面几个字,后面再加个冒号啥的书名,这样流量会好点,点进来看的人会多。 但总觉得和我预想的故事不太搭,然后就搞了现在这个折中的书名。 实际推荐效果是差的不行了,新书推荐第一轮之后,连第二轮都pk都没上,直接裸奔了一周。 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基本上不再看后台和书评,只是专心地写自己想写的东西,按照自己的节奏发出去。 在开书之前,我做了很多准备工作,第一卷的大纲写了三千字,只是概括性的大纲就写了三千字,这是我第一次写大纲,后续的故事,我全部都想好了,包括结局和大部分的中间骨架。 读者们看到的,是死后的维德,但我知晓他的过去和未来,他生前也有许多我觉得精彩的东西没有道出。 哪怕成绩差,我也很想把这些东西写完,我是抱着这种想法去写这本书的。 我觉得我对这个世界尽在掌握,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几年前写废土漂流记的时候,只是这本书的世界观和人物比漂流记大了很多,多了很多。 我写的很慢,很多东西都是一点点抛出来。 我很有耐心地写,前几天我看到了一位大神作家的话,让我很有感触。 在零几年网文刚刚起步的时候,很多人只是把自己想写的东西发在网站上,然后就开开心心地下线了。 因为他们只是想表达自己的倾诉欲,我的心情也大抵如此,只是很想把我想写的东西写完。 既然各种操作,都没有让这本书的成绩好一点,那就干脆回归我的初衷吧。 分类也改回奇幻,书名也改个简单点的,看起来有点玄乎的书名。 毕竟现在的书名上虽然带了个骷髅,但这不是那种异兽升级文,后面的内容,更多是生与死,是爱和勇气,我想不到一个很好的书名把它概括,干脆就取的玄乎一点。 总之,还是很谢谢大伙的支持。 虽然二轮pk失败裸奔了一周,但后续还是上来了,勉强挤上了三轮,甚至还看到了一点点上三江强推的希望。 可惜最后还是没上去,但这也足够了,让我知道,还是有人喜欢这个故事的。 这对一个作者来说,便是最大的支持了。 在此表达感谢。 本书预计下周上架,具体周几还没定,上架前会继续保持现在的更新节奏,上架后酌情加更。 剩下的关于创作、故事和人物上的一些东西,就留到上架感言时再跟大伙聊吧。 祝大伙开心愉快,睡个好觉。 以上。 2025.5.22. 第七十九章 磨炼的技艺 卢卡斯的身后升起了星光,银河般的璀璨光芒,自黑暗的阿尔瓦多向夜空流淌。 他不知道在广场里发生了什么,此刻他心无旁骛地专注自己眼前的对手。 他看到了那些长剑和盾牌上刻下的“印记”,那些细微的刻痕,经由时间流逝所染上的铁锈,清楚地投射到他的眼中。 不管是什么时候,卢卡斯总是会仔细地观察细节。 实力不够的冒险者,必须要随时关注细节,才能在战斗或是执行任务的途中,取得先机。 当你面对一个剑士,从剑刃的磨损程度就能看出剑的主人习惯用什么样的剑式,喜欢上段剑招起手的剑士,他们的剑在上端会有更多的豁口或是划痕。 这样的对手,一般性格主动,对自己的力量很有自信。 而中段起手的剑士,性格比较保守,那种可攻可防的的剑式让他们更喜欢静观其变,他们习惯让招,然后在战斗中做反攻。 下段起手的剑士,这样的人捉摸不透,将剑放置下段,这又被称为欺骗式和野猪牙式,虽然将自己的躯干暴露出来,可剑尖却指向上方,像是诱饵一样,引诱敌人进攻,然后抓住时机一击必杀。 很多的情报是可以用感官推测出来的,视觉,气味,声音...如果你用心地去感知世界,就能得到一些意想之外的收获。 卢卡斯会在战斗前,就在心里总结这些信息。 有时候,他能通过自己推断的情报,得到许多优势,但有时候他会做出错误的判断,但他都会给自己留有退步的余地,不至于因为一次错判就导致全盘皆输。 但这一刻,他却感觉不一样了。 以往是他主动去观察对手,可现在,剑和盾在主动对他说话。 这些武器是如何被使用的,使用它们的人,有什么习惯,甚至是这些剑盾的薄弱和破绽,他不需要思考,便本能地得到了答案。 他无流派地挥舞自己的长枪,将那些向他射来的木箭挡下,他看到了那四个冰岛骑士的破绽,在冰岛骑士呼吸和用力的空隙,震下他们手中的武器。 卢卡斯不止能看到别人的破绽,就连他自己的破绽他也看清了。 陪伴了他多年的长枪,那上面的划痕像是生长的树木年轮一样,将他经历过的战斗和锻炼记录了下来。 他一开始并没有选择一把长枪作为自己的主手武器,他换过许多次武器,匕首,长剑,砍刀,弓箭,钉锤...乃至手斧,大众的或是偏门的武器他都尝试过。 虽然使用长枪的时间最长,但其它的武器,他或多或少都有过了解和练习。 那些本来让他觉得生疏的骑士剑,竟然也让他生起了一种旧友相逢的怡然自若。 好像你和老朋友很多年没有再见,可在某处的街头相逢,依然能一眼认出那个人的背影,听出那个人的声音。 多年的离别,并没有让你们生出隔阂,你们依然是好朋友,不需言语坐在一起也觉得坦然。 他的力量愈发圆融,挥枪的动作也越轻柔。 他的力气并没有变大,伤势和毒素依然拖累着他的动作。 但他将每一份力道都用到了正确的地方,将每一次呼吸和心跳都利用了起来。 他好像与风融为一体,不再拘泥过去习得的枪术流派,各种变招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他手中。 他甚至将长枪当做剑和铁锤那样的东西使用,在过去的十七年里,他学习了几乎每一种能在市面上买到的武器用法。 每种他都练到了入门,即便没有使用那些武器的天赋,他依然将要领背了下来。 那是他用努力和心血,磨炼出的技艺,他从没有忘记,只是不再使用。 但这还是第一次,他随心所欲地驾驭所有武术,不用思考,身体就自然地动起来,做出最优的选择。 四把骑士剑和四面鸦盾,都依次被重伤的卢卡斯,用长枪震飞。 冰岛的骑士面色错愕,他们被眼前这个血肉模糊的男人震慑住了。 明明从那把长枪上传来的力道并不强劲,可他们却无法握住自己的武器,就像是剑和盾牌自己从他们手中飞了出去。 “放箭,快放箭!” 战团小队的队长,急促地下达命令。 他们的武器脱手,身上又没有穿戴重甲,赤手空拳,血肉之躯暴露,在战场上无异于赤身裸体。 骑士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逼近,所以焦急了起来,命令弓手支援。 与此同时,在他们与卢卡斯交战的时候,另一只小队从冰原里赶到了。 卢卡斯腹背受敌,八个弓箭手,对着他拉弓射箭。 他平静如流水,将自己的长枪旋转起来,八支木箭都被他弹开,其中还有一支,被他借力扭转了方向,射向挡在他前进路上的骑士。 高大骑士的咽喉被刺穿,他双手握住自己的脖子,窒息和疼痛让那个冰岛人倒下。 那些失去武器的冰岛骑士,不由都得往后退了一步。 他们被这个看起来就要死掉的男人,给吓到了。 可下一个瞬间,炽热的火球朝着卢卡斯射来,一个骑在马上的骑士,举起了右手,他的手背上有灼烧的烙印,他驱使着一只烈焰小鬼朝着卢卡斯释放火球。 卢卡斯闪身躲过了攻击,但仍有烈火灼烧到了他的后背、双腿和左眼,他的伤口被烧伤,脓泡被烧破,溅出了污浊的脓血,左眼变得黑暗。 卢卡斯捡起地上的一把骑士剑,切换长枪在后背,一瞬就换了剑盾,贴近眼前的三个骑士。 他将剑架在一个骑士的脖子上,挟持这个人做自己的肉盾,那个坐在马上的骑士愣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下了驱使小鬼的右手。 卢卡斯用仅剩的右眼看向天空,汇聚起来的星光美如“女神的裙摆”,北提亚地区的人将最美的极光称作“女神的裙摆”,他有幸看到过一次,但此时的星光比他见过的更美。 本来在天上盘旋的夜枭,向着雪地坠落下来。 那些死灵,似乎不再被人操纵。 卢卡斯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维德向冰狼射箭的身姿,那将冬狼眼睛射穿的一箭,还有在村子里找到的,佩戴着头盔依然被射穿了眼睛的维京海盗。 此刻他终于看清,两只箭的技法融合到一起,两个身影也重叠到了一起。 “原来是您。” 卢卡斯在心里说,他的嘴里还咬着雾之石。 他慢步往后退,其余的士兵围成了一个圈。 “塔尼亚人,束手就擒吧!”骑马的骑士高高在上地说话,“你已无路可逃,无处可退!” 卢卡斯看向包围网,有更多的士兵赶来了,他慢慢退到了一个山坡的边缘,身后就是坡度很大的斜坡,那里覆盖了白雪,再往前就是没有道路的森林和地势复杂的山脉。 在选择路线时,他就选了最接近森林和山脉的出口。 “投降吧,塔尼亚人。”被他挟持的冰岛人,也在他耳边低语,“你逃不掉的,放弃才是正确的选择,只有归顺冰岛,你才能留下一条命来,雷蒙德大人,最重用人才,我可以帮你求情。” 卢卡斯一脚踹在了冰岛人屁股上,将这家伙踹的屁股撅起,让他吃了一嘴的雪和泥巴。 冰岛人屁颠屁颠地往一旁翻滚,他庆幸自己捡到一条命。 “放箭!”骑马的骑士下令,又是数箭射出,小鬼也凝聚火球。 他们似乎不拘泥于留活口了,反正死了也可以找死灵法师搜魂。 但卢卡斯并不在乎身后的攻击,他翻身跳下了身后的斜坡。 抢来的盾牌被他垫在脚下,他半蹲了下去,像是坐雪橇一样坐在盾牌上,滑雪而下。 坐在那么小的盾牌上,他也保持了平衡,方向控制完美。 所有的木箭都射了个空,火球也只是在空地爆炸。 从远处包围而来的冰岛人,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在斜坡里滑出一道痕迹,就那样钻入了森林里,竟无法将他停留下来。 第八十章 重逢 卢卡斯在黑暗的森林里行走,他又冷又累。 他的左眼完全失明了,仅剩下右眼还能视物,走路时他必须用自己的老伙计支撑自己的身体,不然他无法用力的左脚就会让他摔倒下去。 他一瘸一拐地走,只能用走的了,他没力气再奔跑了。 但总归是甩掉了冰岛人和那些死灵仆从,他抬头的时候,不再看到夜枭追踪他了,死灵法师那边好像出了状况,无暇再追逐于他。 他甩掉了追兵,只是要走的路还有很长一截,他现在身处阿尔瓦多的后方,从这边绕回约克和巴德尔所在的裂谷里,要绕上一大圈,这中间他必须跨过山脉,穿越丘陵。 他很想找个地方躺下睡上一觉,但还不到休息的时候,在他的血流尽以前,他必须前进。 那唯一的信念支撑着他,可他的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不得不想点东西,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想起了精灵以前给他讲过的一个故事。 说是在很久很久以前,某国与某国交战。 有一国的传令使,为了将敌人入侵的情报,传递给国王,累死了七匹马,还徒步跑上了三天三夜,在将信件传递给国王后,信使就力竭身亡了。 后来,因为军情传递及时,信使的国家打赢了那场战争。 国王和国民为了纪念信使,每年都举行长跑比赛,还为信使铸造铜像,立在王国的胜利广场上。 卢卡斯觉得他有点理解那个信使的心情了,不把信件送到,他的同胞就会身陷绝望,牺牲也将失去意义。 这世上最公平的事情,就是死亡。 每个人都会死,这无法更改,但至少,他还有机会选择怎么去死,不是么? 他身体沉重如岩石,可心静如止水,灵魂轻盈如飞鸟。 他想,将雾之石送到,他就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 在他觉得自己要飞起来的时候,森林里,忽而传来了歌声。 那悠长的歌声,让他的意识清明,疼痛消减,伤口竟也愈合了些,猛地将他拉回了现实。 他看到一个背着鲁特琴的银发精灵,精灵站在月亮下的悬崖边,正仰头看着夜空下的飘絮的星光。 那把鲁特琴,卢卡斯是认得的。 鲁特琴在向他诉说,那个温和的春日,铭记在那把琴上。 他认出了精灵是谁,还透过琴的诉说,知晓了一件事。 原来,精灵是一位女性。 她来到卢卡斯的村子里时,做了伪装,她伪装成一个男人。 倒是不奇怪,流浪的女人,在外总是会遇上很多麻烦,在紫荆堡你可以找到流浪汉,可很难找到流浪女,因为流浪的女人总是会遇上悲惨的境遇,几天后就消失在街上。 不想惹上多余麻烦的精灵,伪装成一个男人,情有可原。 却不知精灵为何会在这里,她怎么会独自在森林? “沐恩?”卢卡斯轻声呼喊精灵当时告知给他的名字。 “波特,很久不见了。” 精灵回头看向卢卡斯,合上了手中插着羽毛的鹿皮本。 “先知的预言果然是对的,当北境有星光升起,我就会遇见故人,我的流浪将要结束了。” “预言,什么预言?”卢卡斯不是很明白精灵的意思。 “继续往前吧,波特。”精灵说,“你的前方已没有了阻碍,这里就是冰岛人的最前线了,你们可以穿过布拉格河,抵达安全的紫荆堡。” “只是动乱和黑暗的时代将要来临了,暗影的世界再度统一,恶魔之间不再各自为营,巨大的邪恶将暗影世界归一,它们便也开始往暗影之外的地方,伸出它们的触角。” “恶魔...”卢卡斯抿抿嘴,“沐恩,你是为了那些恶魔而来的么?” 小时候的卢卡斯看不明白,但此刻的卢卡斯终于能看出精灵的一点力量了。 汇聚在精灵身上的“时光”,就像是冰山的一角,他仅仅能看到那微小的一角,却也能感受到冰海之下那沉寂的庞大冰山。 精灵至少是个金级的职业者,不...也许要更高,那是卢卡斯听都没听说过的领域了。 大概,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与那些恶魔对抗吧。 “我只是为了预言而来的,波特。”精灵说,“请原谅我,我不得更改命运的轨迹,我不得阻挡那些冰岛人往前,那会让我再度迷失方向。” “你要走了么,沐恩?”卢卡斯见精灵的身影变得透明。 “向前吧,波特。”精灵说,“很高兴再见到你,你长大了。” 从不微笑,总是眼神忧郁的精灵又一次与卢卡斯告别,可这次,卢卡斯得到了精灵离别的馈赠。 他站直了身体,疲惫和疼痛,都一扫而空,好似他修养了许多天,那些伤口都结疤了,死灵法师施加在他身上的毒素也被净化。 这效果比约克的药水,有用许多。 就是那瓶五十银的治疗药水,也远不如精灵的歌声来的有效。 虽然他的左眼依然是黑暗的,但他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好。 “谢谢你,沐恩。”卢卡斯对着精灵消失的方向道谢。 他记住了精灵的话语,紫荆堡还是安全的,这在当下,无疑是个绝好的消息了。 他紧攥雾之石,继续往山脉和森林的深处前进,那些星光从他的上方随风飘扬过去。 在走了一段路以后,忽然他的身旁也出现了星光。 他看到了一个让他不敢相信的身影。 是维德阁下,维德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忽然来到了他的面前。 维德同时也觉得讶异,精灵真的用某种“魔法”将他送离了广场,他上一秒还在广场里,可回过身,却来到了山脉下的森林,见到了卢卡斯。 精灵说她见到了故人,原来,那故人,就是卢卡斯么? “维德阁下,真高兴再见到你。”卢卡斯带着笑容行礼。 很多事情,他都不明了,但看到流浪骑士阁下平安,他就觉得高兴。 只是维德没办法再跟着卢卡斯回去裂谷了,他的这具化身将要消散。 回到荒原的时刻,到了。 维德想要将刚才与他同战的灵魂释放,死灵法师已死,虽然法师的灵魂被恶魔大公收走,但幽魂与活人,已不是同一个存在,更不用说被孕育成恶魔的东西了,那顶多只能算是个有少许法师记忆的新生邪恶。 但那些灵魂不愿离去,他们还有执念,他们为自己所承受过的悲惨命运而怀有执念,不想再让其他人也经历与他们一样的痛苦。 少许高贵的灵魂,还怀有这样的执念。 “那便与我同在吧。”维德接纳了这些想要追随他的灵魂。 其余的星光从他的周身离去,他们在森林中,化作了透明的虚影,有的飞向天空,有的围绕在卢卡斯的身旁。 “苏珊阿姨...布伦克叔叔...小哈莉,是你们么?” 卢卡斯认出那些环绕他的灵魂,那是他的朋友们,是曾经帮助过他,与他一同欢笑过的旧友。 他透过灵魂们,看到了维德与死灵法师的战斗。 有一个小小的,冰霜般的灵魂,停留在了卢卡斯的身前,那是所有灵魂里,最让卢卡斯觉得熟悉的一个。 卢卡斯愣住了,他伸出手去,小小的幽灵落在了他的手心,对着他微笑。 卢卡斯记得小伊莎,那个孤苦伶仃的孩子,就像是幼时的卢卡斯一样,独自一人生活。 小伊莎总是沉默寡言,很少见她微笑,即便卢卡斯把自己的面包分给她,她也不愿意接,只有在卢卡斯带孩子们去森林里打猎的时候,小伊莎才会跟着一起来。 唯有和小伊莎谈论该如何打猎,该如何用自己的双手获得食物和羊毛衣时,她才会坐下来安静地听卢卡斯讲述。 卢卡斯总是很耐心地教导伊莎,把小屋的钥匙也交给了她,说是让她定期去打扫,好支付报酬,其实也是让小伊莎能有时间,多摸一摸那些猎弓和剥皮的小刀。 卢卡斯小时候就是那么过来的,他靠着帮别人打杂,学习了打猎的技术,学习了如何剥皮,他希望小伊莎也能学会那些东西。 可那晚以后,他在猎人小屋里找到了小伊莎的尸体,似乎有谁来过,小伊莎的尸体被人平放,小屋里的猎弓,斗篷和弯刀也被某人拿走了。 那一天的早晨,他与村里人,一同将小伊莎和其他死者们的尸体埋葬在土地里。 他本以为那就是永别,可没想过,在今天,又见到了小伊莎的灵魂。 “米娅...这样么,你现在叫米娅么?” 小小的灵魂对着卢卡斯微笑,生者与死者,又一次重逢。 第八十一章 誓言 覆盖了冰雪的森林里,灵魂们将卢卡斯环绕。 卢卡斯看着那些面孔,看着这些重获自由的灵魂,他终于知晓了遗失的部分,将整个事件拼凑完整。 在那个夜晚,帮助村民杀死海盗的英雄... 在小木屋里,将小伊莎的尸体平放,带走那个新生灵魂的阁下... 斩杀了缝合兽,砍下死灵法师头颅的背影... 那个卢卡斯所不知晓的神秘人物,与眼前的流浪骑士重叠在一起。 他想起在哪里见过那把发光的剑了,原来,这一路以来,都是这位有着高贵灵魂的存在,在帮助他们这些疲于奔命,放弃了家乡的逃亡之人。 卢卡斯深深地弯下自己的腰,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 他看到了在黑暗中独自哭泣的小伊莎,那个总是孤身一人的孩子,卢卡斯从未见过她哭泣,她坚强又倔强,从不平白地接受别人的援助。 到了她死去的时候,也没有人陪在她的身旁。 她该是有多么害怕,多么冰冷,才会流下那样的泪呢? 可那位殿下,还是用自己的心和温暖抚平了小伊莎内心的伤痛。 不,现在应该叫她米娅了。 看啊,她多么自由地在卢卡斯身边飞翔起来。 那才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天性,才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笑容。 那些已死去的人,已得到了救赎。 “卢卡斯·波特,在此对您献上最崇高的敬意。” 卢卡斯像是在迎接国王时,单膝下跪,低下自己的头颅。 他毫无保留地,献上自己最真挚的心。 米娅回到了维德的身边,灵魂们也渐渐隐去。 维德就快消失了,可在消失之前,他却从卢卡斯身上感到一种奇妙之感。 卢卡斯的誓言,不掺杂任何的杂质。 他就像是那些想与维德并肩作战的灵魂一样,献上了自己的真心。 可卢卡斯明明还活着,死者与生者之间,也可立下誓言么? 维德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这具化身已经在消散,他有了要从“梦中”苏醒的清醒感。 他默默看了几秒,将腰间的湛光连同着剑鞘一起取下。 很多东西,是他带不走的。 他将要回到那个寸草不生的荒原,但生者们,还要继续前进。 生者们,比他更需要这把剑。 维德伸出手,握着湛光的剑鞘,将其停留在了卢卡斯的面前。 卢卡斯抬起头来,不需言语,他也明白了维德的意思。 剩下的路,他们必须自己前进了。 这把剑,是维德最后留给他的馈赠。 这一幕像是古老的授勋仪式,在那征战的时代,国王用宝剑轻触骑士的左肩,在神像的注视下,骑士立下美德的誓言,宣誓自己将永远谦卑、诚实、怜悯、英勇、公正,永远捍卫牺牲、荣誉和灵魂。 当骑士宣誓自己永远将捍卫美德,国王才会将宝剑授予他。 卢卡斯同样立下了誓言:“谨以生命与灵魂起誓,我必将捍卫您的道,无论生死。” 他从维德手中接过了湛光,在他立誓的那一刻,维德感觉到卢卡斯与他有了一种联系。 这个男人将自己赤诚的心献上,他将以自己的所有,捍卫自己的誓言。 在他死后,他的灵魂也将为正义和怜悯而战。 而在他死后,维德似也可让他的灵魂与自己共战。 维德与卢卡斯,有了君与臣一样的誓言。 在最后的那一刻,维德取下了自己的铁盔。 骷髅的本相,暴露在卢卡斯的眼前。 但卢卡斯并无任何讶异,也无任何动摇,他已见得了高贵的灵魂,不会为躯壳所困惑。 那是他将要捍卫的道,是他应行的路。 他的心中,没有了迷途羔羊般的迷惘。 他目睹着维德与灵魂们共同消失的一刻,如梦一般,维德与那些灵魂好像从未来过。 那个铁盔落在地上,四周只剩下了卢卡斯一个人。 但在他手中的湛光,却沉重而有力量。 他将维德的铁盔和铁剑抱了起来,收拾了那些衣装,独自一人,继续向前。 黎明的光,从远处升起了。 能看到鱼肚般的白线,卢卡斯抱着那些旧物,跨过山脉,穿越冻土,在正午之前,回到了裂谷里。 他如约将雾之石带到,约克和巴德尔从树木中走了出来。 侏儒和巴德尔都呆呆地看着卢卡斯抱着那些,原本隶属于流浪骑士的旧物。 他们没有询问雾之石的下落,两个人都张开嘴,只是发愣。 直到卢卡斯走到他们面前,嘴唇干裂的侏儒才有些颤抖地问了一句:“那位尊敬的阁下呢?” “他离去了。”卢卡斯肃穆地说,“但不必哀伤,他仍存在于这世上,我仍坚信,将来有一日,将会与那位殿下再会。” 巴德尔不明白卢卡斯是什么意思,一脸迷惑,但侏儒竟有种好似看透了真相的释然感。 “那位阁下,果然来自别处。”侏儒说。 “你早就看出来了么,约克?”卢卡斯问。 “约克研究过很多东西啊,波特。”侏儒说。 侏儒在初见维德时,他就在雪地里摔了一跤。 塔尼亚人看不明白,但侏儒在神秘学的领域,钻研了多年。 侏儒当时真的被吓了一大跳,那铁盔和破旧衣物下所隐藏的存在,让他不敢往深处去想。 他不敢揭穿,不敢做任何多余的举动,因为他胆小又怯弱。 直到后来,与那位有了许多接触,他才逐渐觉得,也许那并非他所想的那样,那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着真正高贵谦卑的灵魂。 “死灵法师,已被那位殿下砍下了头颅,阿尔瓦多的逝者也被释放了。”卢卡斯从怀里取出了雾之石,“约克,让森林起雾吧,我们把其他人喊上,继续向前。” “穿过山脉,去更远的地方,那里的河流还是结冰的,我们可以跨越冰河,到河岸的另一边去,抵达紫荆堡,” “可是,波特,你的伤,你的眼睛...”侏儒看向卢卡斯身上惊心动魄的伤口和伤疤。 “往前便是了,约克。”卢卡斯说。 侏儒与卢卡斯的眼睛对视,他看到了那眼中的意志与信念。 “约克明白了。”侏儒点头。 他握紧雾之石,用小刀划开手掌,将自己的血滴在石头上。 雾气自整个森林和河流弥漫,白色的大雾,将大地和山脉遮蔽。 冰岛人不明白这让人不可视物的雾气从何而来,也不知道,有一队塔尼亚人,重新整理了行装,向着远处出发。 第八十二章 圣女与饼干 暮光历1192年,冬幕之月。 塔尼亚北部边境仍是大雪纷飞的季节,但战火已在这片雪白的土地上燃起。 冰岛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占了冰海沿岸的哨岗和土地。 战线在不断被推进,尚未有所防备的塔尼亚人,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损失和牺牲。 目击到恶魔的情报被信鸽和快马加急送往塔尼亚的首都维兰瑟尔,牧师、骑士、冒险者和地方的民兵,他们在领主们召集下,加入了军队,本来准备迎接新年的塔尼亚人,开始了与冰岛人的战争。 但塔尼亚人在战场上节节败退,战团的战船与那些能驾驭火焰力量的恶魔,他们的力量摧枯拉朽,让战场的形式朝着一边倾倒,很多时候只是单方面的屠杀。 这是一个被硝烟和血所覆盖的新年,便是科尔顿·昆汀子爵治下的紫荆堡,也被战火的气息侵染,灰暗的天空下,所有人都将衣领收紧,脚步匆匆。 店铺的门窗紧闭,唯有穿甲的子爵亲兵在街上巡逻,拿着子爵签署的亲令,前往每家每户。 壮年的男子,被强行征召为民兵,堡垒的黑色城墙上,穿戴盔甲的士兵目不斜视地望着远方,时刻保持着警戒。 从边境通往紫荆堡的城门紧紧关闭,这座原本建在布拉格河旁,作为交通枢纽和运河港口的繁华城市,变得死气沉沉。 但在冬幕之月的最后一天,年已至四十七岁的昆汀子爵,却换上了最得体的衣服。 这位中等身高的贵族,腰腹虽微微发福,但肩背依旧挺拔如松,彰显旧日战士的风骨。 他棱角分明的面庞上刻着岁月留下的浅纹,灰白的鬓角与修剪整齐的短须透出威严。 一双铁灰色的眼睛如冬日的湖面,冷静而疏离。 他曾是一位骑士,年轻时,也征战四方,讨伐那些维京海盗。 北境是整个塔尼亚摩擦最多的地方,这里时常有小规模的战争,来自维京海盗和各地中转的逃匿之人。 一个国家的边境,总是会有许多不安定的因素。 要在这种地方站稳脚步,你必懂得如何作战,懂得如何练兵。 这个男人举手投足间带着久居权位的从容,指尖一枚嵌有暗红宝石的鎏金戒指随动作闪烁,仿佛无声提醒着血脉中的古老荣光。 但今天他却不让自己子女代替,而是亲自站在城门边,眺望着远处的天空。 他要迎接身份尊贵的客人,他已在此等候了一个上午,此刻终于在阴郁的天空下,看到了那些飞行的狮鹫。 那是暮光教会最强大的骑士团,白翼骑士团。 每一位白翼骑士,至少都是银级的职业者,他们遵循神的教诲,将自己的身心与灵魂都奉献。 白翼骑士团至今的人数仍然不超过两百人,但当他们出现在战场上,那就是战无不胜的旗帜。 那些驾驭着狮鹫的尊贵骑士,他们来到了紫荆堡,因恶魔的气息而来。 昆汀子爵,一个实地实权的边境子爵,在面对代表教会的白翼骑士团时,也只能算个微不足道的角色。 今天来到紫荆堡的白翼骑士似乎有十位,子爵仰头看着那些庞大的魔兽,扇动羽翼,停落在了城门边。 这些能用利爪将蛮牛抓向天空的猛兽温顺地低下头,匍匐在地上,好让它们背上的骑士落地。 九位佩戴秘银甲的骑士站在了一起,他们围绕在某人的身旁。 那是唯一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袍的殿下。 亚麻色的长发束在她的身后,她佩戴着极细银丝编成的荆棘环状头冠,左手有挂铃的红绳手环,右手持一根纯银权杖。 她的面容朴素,五官清秀,看起来不过是个年轻的少女,可有种让人油然而生的亲切感。 最特别莫过于她的双眼,那双纯净的眼睛里,好像藏着银沙,星辰般的光芒在她的眼底闪烁。 这双眼睛,正是这位殿下,继承了“塞蕾菲娅”这个名字的象征。 第十六届圣女殿下,昆汀子爵没想到连这位身份极其尊贵的殿下也来到了紫荆堡。 在三年前,子爵和国王一起,曾在维兰瑟尔高塔下,参加了圣女的继任仪式。 那位看起来村姑一样的少女,赤裸着脚踝,登上千阶的白玉,淡然地通过了挑战,抵达了让教皇和白翼骑士团团长也无法抵达的塔顶,取下了权杖和圣冠,继承了空缺了八十九年的圣女之位。 昆汀子爵连忙对着圣女行礼,他弯腰屈膝,单膝下跪,向面对国王一样,行最高规格的礼仪。 “科尔顿·昆汀,恭迎塞蕾菲娅殿下和诸位白翼骑士的到来。” “叨扰了,昆汀子爵。”圣女点头回礼。 如果脱下圣冠,取下权杖,没有那双藏着星辰的双眼,圣女看起来就像是一位邻家的妙龄少女。 她走在大街上,恐怕没人会猜到她就是当今的圣女。 她看起来如此平凡,可便是坐在狮鹫背上备受寒风的吹拂,她的发丝和衣摆也未曾乱过分毫。 子爵知道,圣女已超脱了凡尘,抵达了常人所不能及之境。 每一届的圣女,都有传奇之上的神圣之力,那是圣者般的力量,便是传说中的恶魔大公,也不敢在圣女面前造次。 可圣女的位置时常是空缺,有时上百年都无人能继承。 就是这位殿下,也是在她继承圣女之位的前两年,才有少许的消息透露而出。 在那之前,没人知道她的存在,没人知道她的过往,她就像是忽然出现的,然后在两年内,创立下了许多的功绩,将诸多邪恶净化,而后在暮光历1189年,她才让世人知晓“塞蕾菲娅”这个名字,再一次被人继承。 “还请子爵将北境的状况告知于我。”圣女轻声说。 “请殿下去城堡中详谈。”子爵说。 圣女点头在白翼骑士的守护下,进入了紫荆堡。 可就在这时,又有一位信使,匆忙来到了子爵身前。 “殿下,请允许我失陪片刻,也许是战事来讯。”昆汀子爵说。 圣女点头,站在了一旁。 “何事如此焦急?”昆汀子爵询问,他皱起眉头,难道是冰岛人攻至了紫荆堡么? “报告子爵大人!”信使说,“有上百个塔尼亚人抵达了城门,他们说自己是从阿尔瓦多镇以北的地方逃亡过来的!” “阿尔瓦多?”子爵呆住了。 那个地方至少在十五天以前,就被冰岛人攻占了,据他所知,阿尔瓦多以北在冬幕之月的开初,就被冰岛的战团占领。 一个月以来,从那里逃亡而来的人,一个都没有,那些人怎么可能穿过冰岛人的前线? “那是谁的骑兵团么?还是佣兵和冒险者?”子爵紧皱眉头。 “似乎...似乎只是一些普普通通的村民,他们当中还有老人妇女和襁褓中的婴儿。”信使说。 “这怎么可能?”子爵震惊。 他怀疑这是敌人的诡计,怎么可能有带着老弱妇孺的村民,在如此寒冷的季节,穿过冰岛人的战线。 就是编故事的人,都不敢编这么毫无逻辑的胡话。 “在得到我的许可之前,绝不可给他们开门!”子爵下令,“让他们在城门外待着,必须仔细查明他们的身份和来因!” 就在这时,圣女忽然开口。 “昆汀子爵。”圣女说,“我与你一起共去城门前,请将城门打开,放那些人进来吧。” “若其中有邪恶藏匿,我与白翼骑士,定会将其诛灭。” 子爵愣了一下:“既然殿下这样说了,但便如此吧。” 若有连圣女都解决不了的麻烦,那紫荆堡,也该守不住了。 一众人来到了城门边,城门被拉起,上百个风尘仆仆,衣衫脏乱的塔尼亚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领头的是一个侏儒和一个背着长枪腰间挂剑的独眼男人。 圣女来到了那些人的身旁,她伸出手,轻轻抚过一个咳嗽婴儿的额头,那孩子瞬间安静了下来,面色变得红润。 “放他们入城吧,昆汀子爵。”圣女说,“他们并非邪恶。” 圣女如此说着,子爵点头,让那些流民进入紫荆堡,城门再度关上。 子爵眼神撇过圣女的脸,却见圣女像是看着什么东西发起呆来。 顺着圣女的视线看过去,子爵看到了一块饼干,一块螺旋状的曲奇饼干,有个少年拿着饼干咬了下去,竟忽而流下眼泪了。 子爵想,这东西的确是很奇怪,就是在阿尔瓦多,现在都很难找到曲奇饼干了,这些流民又该是在何处得到的曲奇? 一群村民,难道还会和紫荆堡的面包师一样,会做糕点和蛋糕么? 这其中定有蹊跷。 第八十三章 生者所行过的路 进城的人,在卫兵的领受下,排起长队。 他们被带到了紫荆堡历史最悠久的圣莫拉大教堂前,这座砖灰色的建筑是在奥德里克六世在位时建立的,距今已经有超过四百年的历史。 昆汀子爵的曾祖父和祖父都曾出资,扩建过圣莫拉大教堂。 这座教堂早已成了紫荆堡最著名的标志性建筑之一,灰色的尖拱形建筑恢弘大气。 圣女和白翼骑士从教堂的主教那里,暂时接管了教堂的控制权。 卫兵和修士,按照命令,挨个检查那些流民的行囊和私物。 除了身上最基本的衣物,他们的行囊,包括食物和武器,暂时都被收缴走,供专人去负责检验核查,确定来历。 另外,还有持笔墨的文官,记录这些人的名字,询问他们的生平和经历。 教堂的修女,为这些劳累而又疲倦的人,送来了热水和毛巾,子爵下令,让卫兵取来了柔软的白面包分给流民。 上百个人,坐在清空的祷告堂里。 他们用浸泡了热水的毛巾,擦拭脸上的灰尘,饥渴的人将面包撕成小片,丢到装了热水的陶碗里,他们颤抖着将水和面包吞咽下,许多人的嘴唇已干裂的毫无血色了。 几乎每一张脸孔,都被寒风吹的脱皮。 有人脱下鞋子,脚上的水泡甚至化出了脓水。 昆汀子爵站在一旁观察,真难想象他们是如何抵达这里的,沿途的城镇和大道,都被冰岛人占领了,那些可供休息和补给的中转站,都不复存在了。 假如他们是从阿尔瓦多往北,假如是从冰海沿岸出发的话,那他们到底走了多少天? 中间难道没有遇到过一次冰岛人的军队么? 那些妇女、老人是怎么撑过这样的长途跋涉的? 北境的寒冬可是要命的,就是没有冰岛人,如果遭遇了一场大雪,也可能在路上出现意外。 子爵紧皱着眉,有圣女做担保,他可以相信这些人没有问题,可他们的到来仍然像是一场奇迹。 这群幸存下来的塔尼亚人,他们虽然衣衫褴褛,虽然面如黄土,可他们居然真的活着抵达紫荆堡了。 他们当中,唯一称得上战力的,只有一个刚刚突破到银级的职业者,另外就只有一个会炼金术的侏儒,其余的人,根据统计和报告,都只是靠着畜牧和农务为生的村民,会打猎拉弓的都没几个人。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就是让昆汀子爵带上自己所有的亲兵,全副武装,做好充足的准备,他都没有一丁点自信,和这些人一样穿过被冰岛人封锁的战线。 他心中愈发疑惑,也迫切地想知道,这些人到底遇到过什么。 在让这些人稍作休息后,子爵就迫不及待地亲自审查那个银级的职业者和侏儒。 不只是他,圣女也一同参与了这次审查。 圣女进入教堂后,将圣冠和权杖取下,交给了一位贴身的女性白翼骑士保管,她隐藏了眼底的星光,穿着朴素的修女长袍,与子爵坐在两张单独的木桌后。 这个房间本来是信徒的忏悔室,但现在被清理了出来,做临时的审讯室。 侏儒和那个职业者,包括一个叫巴德尔的年长者,一同被带到了这个房间。 此刻圣女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年轻的修女,昆汀子爵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更具威严。 殿下似乎有意让子爵来主导这场审讯,子爵便也接过了主导权。 在两人的桌前,有文官记录的,关于这三人的简略信息。 “这位是昆汀子爵,你们都是子爵大人的领民,既受了子爵大人的庇佑,你们应诚实回答子爵大人的问题,不可有隐瞒。” 文官只向被审讯的三人介绍子爵的身份,不提及圣女。 三人点头,向子爵行礼:“见过子爵大人。” 昆汀子爵点头,他已经提前看过了这些人的信息。 侏儒名叫约克,本是阿尔瓦多的一个炼金师,在冒险者之中,有一些人认得这个侏儒,已经确认过了他的身份。 独眼的职业者名叫卢卡斯·波特,曾经当过十七年的冒险者,在紫荆堡也有他的活动记录,冒险者公会那里,对这个人存留有任务完成记录,他前年还在紫荆堡待过一段时间。 他以五人的小队,完成过诸多的低级任务,冒险者公会对他的评价是,一个稳重且经验丰富的战士。 子爵已托人去将卢卡斯曾经的队友召集过来,在卢卡斯离开后,他的四个队友仍然在紫荆堡周边活动,前不久他们在领主亲令的征兵令下,似乎主动入伍,加入了军队。 约克和卢卡斯的身份都有人作证,但那个巴德尔就没人听说过他了。 按照巴德尔的自述,他的儿子和他是靠着牧羊和酿酒为生的,他们没来过紫荆堡,过去去过最远的地方,只是阿尔瓦多镇,每年的春季,他们会到阿尔瓦多去卖酒。 但如今阿尔瓦多镇已覆灭,紫荆堡里无人认得这个胡子拉碴的大汉。 昆汀子爵的视线扫过三人,双手搭在桌上,询问第一个问题。 “你们当中,有谁看得懂地图?” 约克和卢卡斯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举起了手。 “菲利波,把地图取出来,钉在木板上。”子爵下令,“你们既说自己是从阿尔瓦多往北的地方来的,那就把你们的路线画在地图上。” 文官取出了卷起来的羊皮地图,拿小锤和铁钉,将地图的两角固定住。 “请用铅棒笔画出你们的路线。”文官取出了一根粗大削尖的铅棒。 “约克,我来画吧。”卢卡斯向前走了一步,拿过了铅棒。 子爵看到卢卡斯的手停在克拉维的山道,往山道后的荒原去了一段。 卢卡斯在山道后标注了起点,画出了线条,灰线一路穿过克拉维山道,然后绕过勃朗特村,离开大路,转向进入了溪涧森林,那条灰线,从溪涧森林里横穿而过,跨过了布拉格河的支流,来到了阿尔瓦多镇。 这还没完,那条线仍然在山脉和森林中前进,兜了一大圈,才穿过了布拉格河,从一旁的荒原里,抵达了紫荆堡。 子爵看到这条路线,第一反应是瞳孔收缩,眉头紧缩。 “你的意思是,你们这一路,几乎没走大路,全在森林和山脉中前进?你们如何补给,夜里在什么地方过夜?靠着什么躲过冰岛人的斥候?凭什么有体力穿过这样的路线?请不要戏耍我,卢卡斯·波特先生!” 子爵脸上出现怒容,他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怕是有些神志不清了。 “但这就是事实,子爵大人。”卢卡斯转过头,平静地看着子爵的眼睛,“我们就是这样一步步地走过了这条充满磨难的路。” “我们背负着巨大的苦难,才行至了紫荆堡,请原谅我无法用几句话,就将我们经历过的东西告诉您,但是,这的的确确就是我们这些每一个活着抵达紫荆堡的人,脚下所行过的道路。” 子爵与这个仅剩下右眼的男人对视,他忽然被那瞳孔和言语的镇静给震慑住了。 他默默看着男人的脸,双手放了下去。 “那就继续说吧,波特先生,你们到底遇上了什么磨难。” 第八十四章 并非奇迹 “最开始我们出发,是因为维京海盗在一个月前的一个晚上,入侵了我们的村庄。”卢卡斯说,“我们的房子被烧毁,半数的同胞被海盗杀死,那个夜晚我们只是很勉强地将海盗吓退,因为担心海盗卷土重来,我们才决定带上能带走的东西,一起投奔到阿尔瓦多镇上去,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冰岛人发起了战争。” 文官低声在昆汀子爵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子爵点点头,有人去外面,将一把剑取了过来。 那把刻着神符的长剑,被呈在了长桌上。 “破魔之剑,湛光,这确实是三年前遗失的那把圣剑。”昆汀子爵说,“这么说来,来到你们村子里的海盗,就是那个恶名在外的斯温·弗洛伊德?传闻那恶徒能以一当千,靠拳头就将重甲的骑士打的板甲凹陷,内脏糜烂,所以,波特先生,是你杀死了斯温,从他的手里夺回了这把剑?” “并非如此。”卢卡摇头,“那一晚,我败于斯温之手,实则无力再战,是一位从远方到来的英雄,击败了斯温,将大部分的海盗暗中诛灭,若非那一位英雄出手相助,我们这些人,在那个晚上,就被海盗屠戮殆尽了。” “那位英雄在哪里?”子爵又问。 卢卡斯一时沉默了片刻,子爵忽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若那位英雄还在,又怎会没和他们一同抵达紫荆堡呢? 子爵少见地生出一种惭愧感,在生者面前,冒昧地提及逝者,尤其是一位让人尊敬的逝者,是很无礼的行为。 “那一位殿下已离去了,离去前,他将这把剑交付于我手。”卢卡斯说,“我只是受他托付,替他保管这把剑。” “请节哀,波特先生。”子爵说。 “我并不哀伤,因为我已归顺了那位殿下的道。”卢卡斯淡然道。 “他一定品格高尚。” “他有着崇高又温暖的灵魂。” “所以,你们在遭遇海盗以后,试图前往阿尔瓦多,可为何不走大路,而是在穿过克拉维山道以后,绕过勃朗特村,进入了溪涧森林?”子爵略过了刚才的问题。 “因为我们抵达勃朗特村时,那里已成了一片死地。”卢卡斯说,“整个村子的人都灭亡了,村子里只有死灵法师留下的仆从,那里只剩下用冬狼与魔兽制造的死灵缝合兽和一些亡灵犬了,除此之外就是冰冷的尸体。” “死灵法师...”子爵嘶地吸一口气,“不只是恶魔,冰岛人竟然还与死灵法师为伍了么?他们真是疯了!” 卢卡斯接着说:“那时候,我们还没猜到战争开始了,只以为勃朗特村的惨状是死灵法师造成的,我们担心被法师的仆从看到,才想要用森林遮蔽身影。” “那是多少天以前的事情?” “冬幕之月的第十六日。” “正确的选择,那一天我已得到了战报。”子爵说,“倘若你们走大路,就算不被法师的仆从看到,也一定会遭遇冰岛人的军队,他们在第十六日,已将战线推进到阿尔瓦多了。” “可我还是很疑惑,既然选择了穿过森林,那应当是孤注一掷的决定了,溪涧森林地势坎坷,你们的队伍里又尽是些老弱妇孺,在没有道路的地方,牛羊马匹更是拖累,你们不可能携带太多食物,阿尔瓦多又被冰岛的大军占领,那里至少驻扎上千人的战团,所有的路线都被他们封锁,你们怎么可能脚步不停地继续往前?” 子爵的手指敲击桌面。 “按照你绘画的路线,你们在穿越布拉格河时,只是绕过了阿尔瓦多,从临近的冰河就过去了,冰岛人站在桅杆的望台上就能轻易的看到你们,死灵法师的飞行仆从,一定也会随时在前线巡逻,这分明是绝路,你们如何通过这道绝路?” “子爵大人,我们并没有立刻向前。”卢卡斯说,“实际上,我们在一处溶洞休息了近两天,才重新出发。” “你们在哪里休息?”子爵问。 “在约克的仓库休息。”侏儒忽然开口了,“大人,约克在山上有一处存放珍贵材料的秘密仓库,在冰岛人入侵的那天,约克正好在仓库里取东西,炼制药水,所以侥幸捡了一命,后来约克遇见了波特他们,就带着他们在约克的仓库里躲了起来。” 子爵看向卢卡斯和巴德尔:“是这样么?” “正如约克所说的那样,子爵大人。”卢卡斯和巴德尔齐声回答。 “可就这么巧,你们能在那么大的森林里撞上?”子爵眯着眼。 “实际是上约克在想要逃跑的时候,被冰岛人抓住了。”约克说,“是波特他们把约克从一队战团士兵手里救了下来,我们才遇上了。” “这样么...”子爵手扶着下巴,“继续,后来你们又做了什么?” “后来约克请波特他们帮约克找回了雾之石。”约克说,“子爵大人您听说过雾之石么?来自约克祖父的故乡欧泊的奇物。” “位于尼德兰王国南方的欧泊...侏儒之乡,是那种能驱使大雾的石头?我听过那样的故事,据说每当侏儒们遇见巨龙那样无法抵挡的敌人,就会用一种神奇的石头,制造大雾,当大雾散开,地上就再找不到一个侏儒了,那种神奇的石头原来真的存在么?” “约克就有一块雾之石。”约克看着子爵,往后伸了伸脖子,“但那块石头,刚才被您的卫兵搜走了...” “菲利波,让人去把这三位先生的物品都取回来。” “遵命,大人。”文官又喊人出去了一趟,将三人的随身物品都放在了长桌上。 侏儒连忙上前去,将雾之石和其他的一些小东西装回了自己的衣服兜里,没人阻拦他,他拍拍胸口,呼了一口气。 “你们用雾之石制造了大雾,躲过了冰岛人的侦查,然后穿过了布拉格河,一路靠着意志和坚持,走完了这长路,终于在今天抵达了紫荆堡?” 子爵站了起来,眼睛凝视着地图。 “不可思议的道路,这简直是奇迹...我以为这样的事情,只会在那些虚构骑士小说里发生。” “这并非奇迹。”卢卡斯说,“我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拿回了雾之石,之后的每一天,也用自己的双脚行路,一步一步地向前。” 子爵回头看卢卡斯,按照他得到的报告,卢卡斯身上并无明显的外伤,他双眼健全,四肢也健全,可此刻却能看到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有很多灼烧过的撕裂伤疤,他的整个左眼都被烧瞎了,可见得他经历过何等惨烈的战斗。 而且卢卡斯已突破到了银级,他在铁级停留了十几年,通常这样的职业者,一辈子都会留在铁级,如果十年都没有从铁级突破到银级,那么这个人的道路通常就走到了尽头,被称为“行至巷底之人”,意味着他们前方只有死路。 极少数的案例,才会出现卢卡斯这样的情况,那必须是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起落,才可撞开“死路”的石墙。 子爵不由得感慨:“难以想象的艰险与磨难,你们每一刻都走在悬崖边上,稍有失足就会摔的粉身碎骨,真不知道你们用什么样的意志坚持了下来。” “因为我们铭记了牺牲和奉献。” “我,科尔顿·昆汀对抵达了紫荆堡的人,以及那些没能抵达紫荆堡的人,献上敬意和惋惜。” 子爵将手放置胸口,行了一个缅怀礼。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献上了敬意,包括圣女殿下。 “但很遗憾,战火燃起了,紫荆堡也将被卷入战争。”子爵说,“你们虽抵达了紫荆堡,但仍然要为国土效力,守卫我们的家园。” “昆汀子爵。”圣女忽然打断了子爵的话,“我来此,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国王与教会已达成共令,我们看到了可怕的邪恶,教会所记录过的十七个恶魔大公的气息,已有两道在北境和冰岛出现,十字军和诸国的军队正在被教皇召集,这已不是国与国的战争,而是秩序与暗影的战争。” “接下来将由我来接管紫荆堡,我将要求平民和无关之人退至后方,让他们迁移到尚未被污染的土地去。” 一旁的白翼骑士,拿出了国王和教皇共同签署的法令。 子爵面色沉重,他没想过事情居然严重到了这种程度。 昆汀家族的基业,将在他这一代灭亡了么? 他有些不甘心将手中的权力放掉,不甘心让圣女来接管紫荆堡。 可面对着那个束亚麻色头发的少女,他却也只得低下头去。 “谨遵圣令。” 圣女面对着卢卡斯三人微笑,那笑容亲切的像是邻居家你看着长大的小女儿:“不必担心,你们可以随撤退的无关之人,往后方去,战事不会再波及到你们了。” 文官道:“这位是继承了圣者之名的塞蕾菲娅殿下。” 侏儒顿时惶恐地跪下,巴德尔有点搞不清状况,也跟着侏儒跪下。 卢卡斯躬身行礼,说道:“殿下,我请愿留在前线,我的力量虽微不足道,但当以我的生命去守护比我更弱者,去守护我的家园与故土。” 圣女点头,她取过湛光,将其还回了卢卡斯的手中。 “那便如你所愿,你有使用这把剑的意志与信念,请铭记你今日的誓言。” “生死不忘。” 第八十五章 骑士礼 “昆汀子爵,我有一些秘密的问题想要询问,希望能让你的下属们回避。”圣女说。 “遵从您的意愿,殿下。”子爵应声,“菲利波,带着其他人到外面去,把门看好,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里。” 文官躬身,带着卫兵和其余人走出了房门,去走廊守候。 “请抬起来头吧,两位。”圣女说。 约克和巴德尔重新站了起来,但约克不敢和圣女的眼睛对视,站起来以后目光也躲躲闪闪,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圣女并未对侏儒的奇怪表现有何疑问,只是淡淡道:“教会在冬幕之月的第十九日,感受到了恶魔大公艾姆的气息出现在了北境,你们对此是否有所了解。” 在圣女开口的同时,她身旁的白翼骑士,取出了一卷羊皮纸,纸上画着古老的印记,那印记断断续续,并未连接到一起,中间有很多空白的部分,看起来是故意写成这样的。 有些文字和图案,本身就具备着神秘的力量,为了避免引来恶魔的关注,教会才让这印记保持残缺。 “纸上的线条连在一起就是艾姆的烙印,你们有没有见过它?”骑士问道。 卢卡斯点头:“我与那位殿下,在取回雾之石时,曾在阿尔瓦多见到了能释放可怕烈焰的鬼母与小鬼,在死灵法师和一些冰岛人的手臂上,我见过这样的烙印。” “那死灵法师是什么发色?什么瞳色?服饰如何?年龄看起来大概多少岁?”圣女接着问。 “是黑发黑瞳的索恩维克人,名叫卡西莫多·维克,据说是个五环的死灵法师,但我并没有和他正面战斗过,只是远远地瞥见了他的样貌。”卢卡斯答道。 “果然是他。”圣女若有所思,“此人本是圣者的后裔,乃索恩王国皇室的私生子,他的母亲只是个地位低微的女仆,为了掩盖丑闻,皇后将他的母亲秘密处决。” “他在幼年时,就被秘密送往了凯尔顿法师的法师塔中,由于他的法师天赋,皇室希望将他培养成一个法师,若他有成,再将他渡为义子,可重归皇子之名。” “但他在十二年前,堕入邪途,暗中杀害了许多平民以研究死灵法术,他还杀死了自己的师父凯尔顿法师,抢走了一艘商船,将船员转变为死尸,助他操纵帆船,逃往北海。” “若是他的话,被艾姆所注视,倒是不奇怪了。” “竟是那个卡西莫多么...”子爵惊讶道。 当年的那场事件,轰动了整个北提亚,要知道,荆棘湾是索恩王国最繁华的几个沿海港口之一,可整个荆棘湾都被卡西莫多的尸毒污染了。 据统计,那一天,荆棘湾足足死了有上万人,整座城市都被瘟疫笼罩,海面上全是受毒而死,浮出水面肚皮朝上的海鱼。 海湾的秩序完全失控了,后续的影响也是巨大的,犯罪者涌出,商人的财富被掠夺,民宅被暴力入侵,附近的沿海也被瘟疫侵染,当教会的支援和领主的亲兵抵达海湾口时,那座城市已经乌烟瘴气,几乎成了一个死城,至今那地方也没有恢复元气,成了混乱的集中地。 这次事件后,卡西莫多·维克就被定性为极端危险的人物,因为此人仅靠着水源的扩散,就能毁灭一座城市。 子爵害怕了起来:“殿下,我们得立刻让牧师和炼金师去检查蓄水池和地下水才行啊!” 他生怕紫荆堡也迎来同样的惨剧,但圣女依然平静。 “子爵不必忧虑,卡西莫多已死,在来到紫荆堡之前,阿尔瓦多的情况,教会已知晓了,在十九日的黎明前,那方的逝者,便全部被人释放了。” 圣女轻声说:“死灵法师已被人诛灭,艾姆要从暗影中干涉物质界,并非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艾姆是为了收取卡西莫多的灵魂和肉体才降临的,那炎魔恐怕是与卡西莫多立下了契约,只有在卡西莫多身死之时,炎魔才可借以契约的力量,将流着圣者之血的法师灵魂带走,同时短暂地降临,这也符合教会所观测到的情报。” “卡西莫多...死了么?”子爵愣愣地问,“是谁杀死了他?” 那可是个五环的死灵法师,战争中的死灵法师最为可怕,有尸体可取用,死灵法师一个人就是一个军队,他们几乎能不计成本地制造出不惧疼痛,无需士气的死灵大军来。 死灵法师能躲在暗处,仅靠着自己的仆从就将敌人磨灭。 更不用说卡西莫多身旁还有冰岛人的战团,有恶魔为助,什么人物能杀死那个法师? 难道圣女亲临了么? “卡西莫多的确是死了。”在子爵疑惑时,卢卡斯回话,“就是与我同行过的殿下,砍下了法师的头颅,释放了逝者的灵魂。” 子爵和一旁的白翼骑士,都看向了卢卡斯。 他们此前,都以为这群人只是侥幸躲过了冰岛人和死灵法师的眼线而已,可这话语中的分量,却不由得让人哑然。 圣女最为淡然,只是她的眼帘低垂,看起来有少许的遗憾和哀伤。 “是炎魔的力量,将那位殿下毁灭了么?”圣女问。 卢卡斯不语,保持着沉默。 “他叫什么名字?”圣女问。 子爵和白翼骑士都侧耳倾听,这样的强大之人,不可能藉藉无名,他们在心中觉得,那至少是一位金级的职业者,也许已走上了超脱之路。 卢卡斯转头用铅棒在木板上,写下了两个字。 亦如当初,那位阁下在雪地中写字给他看的时候。 恍惚间,卢卡斯又想起了那晚的火光,雪地里简单的四格小人画,却让他觉得奇妙无穷,充满了趣味。 他一笔一划地写好字后,转身回答道:“那位殿下无法言语,但曾在雪地里写过他的名字,我并不知晓他的姓氏,也不知道他过去经历过什么,但他充满慈悲和怜悯,不仅救赎了逝者,还用他高尚高贵的灵魂,将我们这些可怜之人,从深渊中拉了回来。” 子爵和白翼骑士都看着卢卡斯写下的名字发呆,他们在脑中搜索,认真地回想与这个名字有关的人,可只是一片空白,叫“维德”的人,在整个大陆上,数不胜数。 这是无学识无地位的平民才会使用的名字,就像是“莉莎”,“大卫”那样随处可见,在紫荆堡的大街上喊一声“维德”,会有七八人同时回头看你。 他们从没听说过有哪个“维德”的名号和事迹,就是在骑士小说里,也不会有笔者取这种没趣味的名字。 或许,那是一位很多年前就在北境隐居的强者吧。 只是平淡地在平静的村庄里生活,过着安稳的日子,可却在危险来临时,拿起了自己尘封已久的剑。 他并不追求名誉,只是以他的高尚之心,斩杀了恶徒,帮助这些塔尼亚人来到了紫荆堡。 白翼骑士取下了头盔,栗色短发落在她的肩膀,她对着那个名字行骑士礼。 子爵也做出同样的动作,他过去也是骑士,立下过捍卫美德的誓言。 在这世上,立下过誓言的骑士有那么多,可真正遵守了誓言的人,又有多少呢? 至少子爵觉得自己做不到,假如让他与这一位站在同样的境地下,他不会用自己的牺牲,为这些塔尼亚人换来希望,也不会冒死去与卡西莫多拼命。 他会抛下累赘,仅带上那些不会成为拖累的人前往紫荆堡, 子爵为那人的事迹折服,为他遗憾,为他伤感,为他弯腰,为他行骑士的礼仪。 他全心全意地献上了敬意,因为他无法做到同样的事情。 第八十六章 离别与过往 三人将他们的经历讲述完了,巴德尔回到了祷告堂,卢卡斯被一位白翼骑士带走,圣女打算将他收编到教会的骑士团中去。 子爵去将圣令告知给紫荆堡的民众,那些被强制收征为民兵的平民将会被释放了,恐惧战争的人,会被疏散到后方。 大部分的外来人口,都会离开紫荆堡。 但愿意留下来的人,也不会将他们强行疏散,紫荆堡仍然需要一部分的人口,来保证正常的运转和后勤。 这里的住民们,暂且还没有真正地感受到战争的残酷。 他们的家就在紫荆堡,仍然会有一大部分人选择留下,但随着冰岛人的战线推进,随着死亡的气息越来越接近,那些心存幻想的人,终归会离开的吧。 趁着还有机会离开的时候离开,那才是明智的选择。 但很可惜,大部分的人都不会有这样的明智。 昆汀子爵虽然看到了稍远一些的未来,但他并不打算离开紫荆堡。 这是他的父亲,是他的先辈传承给他的领地,他自小在这座城市长大,作为长子,他幼时就在父亲的严苛训练下,拿起了骑士剑,随着父亲讨伐领地上的贼匪、魔物和来自冰海对面的海盗。 他遵循父亲的教诲和家族的传承,成为了一个职业者,领悟了昆汀家族的心武战技。 唯有领悟了家族心武的人,才能继承爵位。 每一任的昆汀子爵,都是骁勇善战的守护骑士。 科尔顿·昆汀也不例外,这是他生长的土地,是他扎根的土地,也将会是他死亡的土地。 他早已为自己选好了坟墓,他愿与他的父亲葬在一起,他不想让那个男人对他失望。 他已下了决心,让自己最信任的副官菲利波,把他的子女送到后方去,送去与他的大女儿联姻的西蒙尼家族接受庇佑,两个家族在过去就是世交,他们的祖先曾在战场上并肩作战。 昆汀家族的血脉,还会延续下去。 而他,科尔顿·昆汀,将坚守先祖的荣光,坚守住昆汀家族的城堡,坚守那些留下来的领民。 昆汀家族力量正来自于这颗守护之心,他永不会忘怀父亲的教诲。 马蹄踏响,子爵骑着马,朝着尽头的城堡疾驰。 教堂的神像下,卢卡斯面对着神像立誓。 卢卡斯的旧友们匆匆赶来了,一个年轻的游侠,一个身材偏矮的游荡者,一个持剑的战士,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的背负塔盾之人。 四个人里,只有握弓的游侠最为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其余的三个人,看起来都步入了中年,岁月在他们的脸上留下了痕迹。 四人是被卫兵召集而来的,因为子爵想要找人为卢卡斯·波特的身份作证,但他们来的有些晚了,子爵已经离开了教堂。 但好消息是他们与自己分别了一年的伙伴重逢了,他们有点发呆地看着满身是伤的卢卡斯。 看起来那不像是同一个人了,卢卡斯离开前的一晚,与他们大喝了个痛快,那个男人大声说着笑话,与他们回忆以前冒险时的过往。 那时候卢卡斯看起来不过是个步入中年的大叔,可此刻卢卡斯的眼神却变了许多,他给人的氛围完全不同了。 以前在他身边只让人觉得松散,可现在他就像是一把千锤百炼后烧红的利剑。 职业者之间是能感觉到对方的气场的,那东西说起来玄之又玄,但在战斗时,你却能明显感觉到那个人的强弱,感觉到他内心的信念。 与卢卡斯相处了多年的队友,最能感觉到他的变化。 持盾的男人问道:“卢卡斯,你突破了么?” 卢卡斯对着到来的四人点头,他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容。 “泽诺,哈林,马里厄斯,乔尼瓦,能再见到你们真好。” “卢卡斯,你的伤,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你要成为一位圣骑士了么?”游侠问道。 卢卡斯说:“我只是决定和你们一样,一起留下来抵御来敌。” “好像又回到了以前我们五个一起做任务的时候。”握剑的男人笑了。 游荡者有点酸酸地说:“本来我们还打算冰雪融化的时候,去看看你的铲屎生活,没想到你居然突破到银级了。” 卢卡斯大笑:“虽然不能教你们铲羊屎了,但至少我们又有机会并肩作战了,不是么?” 游荡者没吭声,握拳砸了一下卢卡斯的肩膀。 阴郁的天空下故人重聚,便也暂时忘记了哀愁。 只是,卢卡斯有点担心地看向了审讯室。 约克被圣女留在那个房间里,到此刻都还没有出来。 良久以后,侏儒才穿过走廊。 一位白翼骑士跟随在侏儒的身后,侏儒来到了卢卡斯的面前。 “波特,约克必须要和你们分别了。”侏儒说,“他们要用狮鹫和运船,把约克送到圣彼得之城去。” 卢卡斯看向白翼骑士:“这位尊敬的骑士,我的朋友过去或许是有一些过错,但他绝非一个邪恶之人,能否代我向殿下请愿?我想再面见殿下一次。” “没事的,波特。”侏儒说,“那位殿下已向约克担保了,不会伤害约克的性命,约克只是去圣彼得城待一段时间,受一些问话,殿下说途中还会路过欧泊,作为一个侏儒,约克还没去过侏儒之乡呢,去约克祖父长大的地方看看,也挺好,说不定能找到约克的亲戚呢。” “你自愿离开么,约克?”卢卡斯低头看约克的眼睛。 “放心吧,波特,殿下并没有强迫约克。”约克说,“只是,约克必须和你们道别了,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不管身处何方,我都不会忘记我们一起行过的路。”卢卡斯说。 “谢谢你,波特。”约克说。 卢卡斯弯腰,拥抱了侏儒:“愿你一路顺利,我的朋友。” 约克眼角里泛出了泪光:“也祝愿你能平安,波特,约克的祖父过世以后,你是第一个拥抱约克的人,约克希望你能平安,约克会把波特的故事写下来,像吟游诗人一样,告诉其他人的。” 卢卡斯微笑,他对白翼骑士说:“请骑士大人照顾好我的朋友,他虽然有些胆小,但其实在关键时刻是个很靠得住的人,除了炼金术以外,他的医术也很好,他博学多才,富有善心,一只小猫的离去,也会让他流泪,请不要太严苛地管束他。” 白翼骑士看了一眼侏儒,微微地点头。 “走吧,约克先生,我,珀西瓦尔·埃利奥特,将会一路护送你抵达圣彼得之城,以白翼骑士的荣誉起誓,必不让你受邪恶侵害。” 侏儒吸了吸鼻子,抹抹眼泪,跟着白翼骑士,往城门外狮鹫落地的地方前去。 卢卡斯挥手和侏儒道别,侏儒用力地挥手。 “再见了,波特。” “再见。” 他们都知道,这可能就是永别。 忏悔室里,圣女站在窗户旁,默默地看着那些人的重逢和分别。 栗色短发的白翼骑士,端着一个盘子,来到了圣女的身旁。 “殿下,已将那些人的食物取过来了。”骑士将盘子放在了桌上,“这些曲奇和麦饼,有什么问题么?” 圣女转过头来,注视着那些饼干。 “没什么,瓦妮莎,我只是想起一些旧事。” “殿下的旧事?” “想知道么,瓦妮莎?” “可是...关于殿下的过往...” “我如今已继承了五圣者之一的塞蕾菲娅之名,那些事也不再是什么禁忌了,你想听的话,瓦妮莎,我也不是不可以讲给你听。” “不敢做此想。” “那请你坐下来听我讲吧,这是命令。” “这...”白翼骑士顿了一下,坐了下来,“遵命,殿下。”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瓦妮莎,我那时候不知道自己会成为圣女,也不知道教育我的夏洛特嬷嬷就是教母,我在一个有很好阳光的地方被嬷嬷严厉地教导着,每天都很累,但好在嬷嬷每个月会放半天假给我,让我可以去尝一尝我最喜欢的点心。” 第八十七章 隐藏心底之事 “我的出生其实很普通。”圣女说,“我的父母是一位男爵统治下的佃农,我们住在领主的庄园,一家人都挤在那种木头的小房子里,墙壁是用编织的枝条糊上泥巴做成的,隔着墙就是男爵的鸡圈和猪圈。” “您居然来自一个佃农之家么...”瓦妮莎不敢相信。 “准确地说,是一个贫穷的佃农之家,我的父母并非是自由佃农,他们不被允许离开男爵的庄园,我是他们的第三个孩子,我有两个大我三岁的哥哥,还有一个不会走路的妹妹,我们的生活很贫穷,主食是黑麦面包,偶尔抹上一些豌豆泥,切几片生洋葱和腌萝卜,我们很少能吃肉,猪和鸡都是领主的财产。” “天啊...”贵族出身的瓦妮莎想象不出那样的生活。 “从我五岁的时候,我就和我的家人们一起参加劳作,每个月我们要免费为男爵工作十天,内容包括耕种、修路和收割,我的哥哥和父亲经常被男爵征调,去为他搬运酒桶和运送建造城堡用的石头,但没有任何的报酬,每年的秋收以后,我们要上交一半的粮食给男爵,必须使用男爵的磨坊来为小麦去壳磨粉,磨出来的面粉,也会被领主收走一部分作为使用磨坊的费用。” 瓦妮莎沉默了,她从不知道那些佃农的生活,原来如此困难。 她问道:“那您是何时遇见教母大人的?” “在我七岁的那年,那一年,有修女和牧师来到我的家里,我看到男爵对着一位长着皱纹的嬷嬷弯腰,男爵和嬷嬷和我的父母说了一些话,他们付钱给我的家人,拿出了写着字的纸,让我的父母在上面按了手印。” 圣女说:“然后父亲和母亲带我去小镇上玩了一整天,他们买了新衣服给我,带我去买了鸡蛋和面粉做的蜂蜜蛋糕,晚上母亲煮了豌豆炖肉,夜里,我抱着我三岁的妹妹,和家人们围坐在点蜡烛的桌子前。” “他们把最好的肉盛在我碗里,妹妹吃的满嘴是油,还在我的脸上按了一个油手印,哥哥对我祝贺,睡觉之前母亲为我洗澡,为我扎了麻花辫,她吻了我的额头,说我将要归顺神的怀抱了,明天会有神的使者将我带走。” 圣女把每一个细节都描述的清楚,好像那些事就发生在昨天。 “您觉得与家人的分别伤心么?”瓦妮莎问。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一天,我会不得不与我的家人分开,在妹妹不会说话的时候,我时常抱着她,坐在磨坊前,看着远处的云和天空,我的父母都听不到她的声音,看不到我看得到的东西,我理解到我和他们是有所不同的。” “他们总说他们的贫穷和苦难是为了赎罪,赎完了罪,他们才能升上神国,获得平安和喜乐。”圣女说,“但我并不觉得他们身上有罪,我只是为他们高兴,因为他们终于能从那种贫穷的生活里解脱出来了。” “于是您就被带走了?”瓦妮莎看向圣女的眼睛。 “第二天的早晨,我独自起床,我的家人们还在睡觉,我拥抱了我的父亲和母亲,拥抱我的两个哥哥,亲吻我的妹妹,我来到门前的时候,夏洛特嬷嬷已经在那里等我了,她拉起我的手,我便是这样离开了那个被鸡圈和猪圈包围的房子,去了陌生的城市。” “后来您还有回去过么?” “没有了,在我成为圣女之前,我不断地跟着夏洛特嬷嬷,在许多个城市和国与国之间周转,她像是在带着我躲避着什么,我们很少在一个地方待上一年以上,有时候我们在乡下,有时候我们在海岸边,有时候在山脚,有时候在平原,我待过最久地方,也只在那里住了不过两年。” “教母大人或许是为了躲避暗中的邪恶。”瓦妮莎说,“在您成长之前,不能让您被邪恶之人察觉。” “当时我并不知道太多秘密的东西。”圣女说,“我没有时间去思考,夏洛特嬷嬷非常严格地要求我,即便是在马车和运船上,我的每一分钟也被她计划好了,她教导我神术,教导我识字,将遥远的历史告知给我,我一天要上很多的课,当我们到了另一个教堂,立刻就会有新的老师来为我上课,随着我年岁的增长,我的课程也就越来越多,越来越重。” “您觉得累么?” “身体上的疲倦是必不可少的,但少有的,我也能感觉到放松。” “因为教母大人每个月会给您放一天假?” “在我的学习有了一定成果以后,她才许可了我每一个月能有一天的假期。” “您会用这一天去做什么?” “嬷嬷会陪着我去街上逛逛,我们不穿修女的服饰,嬷嬷只是牵着我的手,像奶奶带着孙女那样,去外面逛街。”圣女拿起了一块装在盘子里的饼干,“我最喜欢去一家藏在小街的面包店,那家店里就会售卖这种样式的曲奇。” “那是我最放松的时候,我可以在那家宁静的小店里找个地方坐下,喝一杯温暖的红茶,有时候店主会送给我免费的小蛋糕,嬷嬷曾经借过一些教会的藏书给他,他说这是感谢,然后把他自己写的话本和格子小人画拿给我在喝茶的时候打发时间。” “那些纸张粗糙又轻薄,小人画很古怪,话本里的故事也很奇怪,但很有趣,我一个人坐在窗户边,茶喝完了,店主就会帮我倒茶,他会分享一些小零食给我,那地方安静又惬意,每一次去,我都会待到傍晚,离开之前,再买一些饼干和点心带走。” 瓦妮莎想象那样的时间,确实是难得的放松。 “您又想起那个时候了么?” “那时候我还不是圣女,也无需背负圣者之名。”圣女说,“难免会怀念那样的,独属于我一个人的时间。” 她拿起那块曲奇,轻轻咬了一口,并不酥脆,这些曲奇放置太久了,早已发潮,变得湿软。 曲奇和她记忆里的味道差了很多,但她还是找到了一点点的相似感。 “能帮我泡一杯红茶么,瓦妮莎?” “请稍等。”瓦妮莎立刻起身去取茶叶和热水。 束着麻花辫的少女,默默地看着那个装饼干和面包的盘子。 她的老师告诉她,历史总是往复,千年前,五位圣者将暗影的君主消灭,结束了黑暗的统治年代,迎来了新的纪元,而如今圣者们灭亡了四位,暗影将要卷土重来,再度迎来轮回。 命运似乎是注定的,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放弃抗争,要守住身后的人们。 “海蒂,你要记住,无数人的牺牲才换来了现在的你,你必须要担负起你应当担负的职责。” 那是夏洛特嬷嬷,在她踏上高塔前,最后对她说的一句话。 她已不再提起海蒂这个名字,如今的她被唤作“塞蕾菲娅”。 可为何还会想起,那些宁静的下午呢? 她默默咀嚼完了手中的那块饼干,将它嚼碎了吞咽下去。 她没等来瓦妮莎的红茶,但还是尝到了一点点的甜。 后来她在路途中,还回去过那座城市,回去了尼德兰的赫尔堡。 赫尔堡还是那座赫尔堡,可她熟悉的小店,已经不在了。 她听说小店的主人在前几年就去世了,没有人继承他的手艺,那些旧桌子旧凳,也早被封存了起来。 她没有再尝过记忆中的红茶,没有再吃过记忆中的饼干,只有那些小人画和话本里的故事还铭记在她的脑海里。 或许这就是她将要面对的命运,她必须要舍弃一切去面对暗影。 “但还是感谢您,让我有过那样美好的回忆。” “愿主祝福您的灵魂。” 她站了起来,重新戴上了圣冠,握住了圣杖。 眼底的星光涌出,这一刻,神圣的威严显露出来,端着红茶的瓦妮莎,将骨瓷杯放在了她的面前,单膝下跪。 她转头看向阴云密布的天空,脸上只剩下决绝。 (第一卷完) 第八十八章 发光的鳞片 狭窄的洞窟中,传来了咔嚓咔嚓的声音。 那具骸骨抖动了一下,头骨里的灵魂之火燃起,骸骨的右臂手骨下撑,坐起了半个身子。 维德坐了起来,看向自己的肋骨,在他的骨头上,落下了少许的沙土,是从洞窟的顶部落下来的。 按照他的经验,自然休眠一次的周期,并不会让他的骨头沾上这么多沙尘,看起来,他的确躺了很久,荒原上的时间与他在外面活动的时间,应该是等价的。 他利用那枚神秘二十面的骰子,穿过门扉,在塔尼亚的北部边境活动了九天,在最后的时刻,他将湛光交给了卢卡斯,而后就像是从梦中醒来一样,意识回到了自己原本的身体内。 真的是过去了好一段时间,历经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旅途。 但愿那些塔尼亚人能顺利抵达安全的地方吧,维德只能祈愿了。 他把思绪收了回来,看着自己的左手。 在他的左手掌心,握着三块透明的纯净结晶,没想到居然把这三块结晶带了回来。 这是怨灵送给他的礼物,在那个广场上,他突破了自己的壁垒,死者们协助他,砍下了死灵法师的头颅,刺穿了法师的心脏。 他将那些被卡西莫多所禁锢折磨的怨灵一起释放了,杀死卡西莫多以后,那些怨灵终于得到了自由。 怨灵们和被释放的死者,一同自由地飘向了远方,回归自然,它们放弃了那些因恐惧和痛苦而得来的力量。 在离去时,怨灵对维德表达了感谢,那些星光落在维德的手里,最后变成了这三块有着纯净力量的结晶。 维德拿到手的时候,就觉得这三块结晶没有重量,骷髅对重量的感知很敏感,骷髅没有触觉,靠着外界的震动和重量的变化来感知世界。 一只蚊子飞到维德的背上趴着他可能没啥感觉,但如果一块小石头撞击一下他的脊椎,他比活人感知的更清楚。 他觉得这三块结晶不像是物质,如果是物质的东西,他无法将其带回荒原。 就好比那个铁盔和那把铁剑,他挺喜欢那个铁盔的,戴了九天,他都有点习惯那种视野了,“梦醒”的时候他就想着要把铁盔带回来,但很可惜,没有成功。 没有一个封闭的东西把他的头骨装起来,一时间还真有点不习惯。 不过,反正在这里,也不要用头盔遮挡他的头部和全身了。 在这个死寂破败的荒原上,可没有见到骷髅就会尖叫着大喊救命的活人,至少维德还没找到过。 他将那三块结晶放在了一旁的布席上,这结晶似乎是由纯净的灵魂力量构成的,和约克对话的时候,没听侏儒聊到过这种结晶。 明明是从怨灵的灵魂里析出的结晶,但里面不掺杂任何的怨念和负面能量,不知道它够不够珍贵,但一定很少见,就是有心重现,要达成当时的那种条件,也太难了。 总之,还是先小心地保存下来吧。 另外,除了结晶以外,维德还把某些存在带回来了。 他能感知到那些灵魂,那些自愿跟随他,愿意与他共同作战的灵魂,正处于他的精神之内。 他们处于维德休眠时会进去的那个空白之地,就是那枚二十面骰子存在的维德的精神空间。 在维德突破了壁垒以后,他感觉到自己对那个空间的掌控更加清晰了,那里还发生了一些别的变化,因为他的成长,那里又多了些什么。 他暂时没有空隙去到那里仔细研究,刚刚才从铺在地上的布床上起来,再睡下去未免太过怠惰了。 况且在地上躺了九天,他还得检查一下洞窟里是否有什么变化,希望不要有地方塌陷了。 不过,他在苏醒的时候,也大致能感觉到那个空间里的一些情况了。 他大约带回来了五十个左右的灵魂,有数百个灵魂为他承受了缝合兽的爆炸,被湮灭了,剩余的绝大部分灵魂在死灵法师被杀死后选择离去,只剩下五十个左右的灵魂,还留有执念,想继续存在,想要追随他而来。 那些灵魂和米娅相比,要弱小很多,在维德释放他们之前,他们不过是不成型的“幽魂”。 他们之中,有很大一部分人,是不会在自然死后化作幽魂的。 只是因为死灵法师将他们禁锢住,强行将他们挤压凝聚,让他们处在一个负面能量汇聚的尸体堆里,他们才勉强化作了幽魂。 按照维德在书上看过的,这些灵魂如果飘到外面的世界来,不过是一团漂浮的“火”,很容易就会熄灭。 但似乎他们能完好地存在于维德的精神空间,那地方仿佛成了英灵殿一样的地方,灵魂们在那里无需消耗,他们在那里休眠,需要的时候,维德就可以将他们唤醒。 大概,不止能让他们帮忙战斗。 维德对自己所领悟的能力,有更深层次的了解,就好比人生来就会呼吸,生来就会眨眼,虽然他还没尝试过,但他觉得他能让灵魂们在另一具躯壳里苏醒。 他可以像死灵法师一样“操纵死尸”,但有本质的区别,他不是用法术,也不是在操纵。 他感觉到,要做到这种事情,需要合适的躯壳,他身边暂时还没有合适的躯壳,这洞窟里的东西少的可怜,他没办法做尝试了。 各种各样的事情还是先撇到一边吧,烤面包要按照工序一道道来,干别的也是一个道理。 他想先检查自己的小家有没有出问题,在他躺下的这段时间里,荒原上是不是又有什么变化呢? 维德想着这些事情,拍拍骨头上的尘土,活动了一下身体。 米娅也从小床上苏醒了,小幽灵从她的小被褥里钻了出来,落在了维德肩膀上。 她有点困倦地抱着维德的脖子,虽然洞窟里平静如常,但实际上,米娅与维德在几分钟前还在和死灵法师大战,最后还遭遇了古老的炎魔。 制造冰傀儡,一定让她消耗了不少,而且维德还看到她吃掉了一小部分的法师灵魂。 米娅吃了东西就会想睡觉,她肯定很想休息一会儿了,只是那几天一直躲在小睡袋里,很久没出来放风,她还想去外面玩一玩再睡觉。 维德摸摸米娅的额头,他想如果外面没起风,没有恶劣天气的话,就带米娅去门口的空地玩耍一会儿。 毕竟当时就答应她,回来了要陪她玩,不过还是要先检查小家。 维德弯着腰,勉强在狭窄的洞窟里站了起来。 他第一个检查的是那团发光的苔藓,九天的时间里他都没有回来过,一连串的事件让他无法抽身,他没有给苔藓浇水,希望苔藓没有枯萎。 苔藓的确是没有枯萎,它还发着微光,原来在那个法师的遗骨旁,不知道有多少年它都忍耐着干涸的沙漠,仅仅九天不给它浇水,看起来并不能击倒它。 但维德还是愣住了,他看着另一个发光的东西。 是那枚他从无名废墟附近捡来的鳞片,他拿这块手掌大的碗状鳞片挖过土,当过盛水的碗,可从没想过这东西某一天会像侏儒的光头一样亮起来。 在穿过门扉之前,维德把鳞片放在苔藓的旁边,因为他一直用鳞片给苔藓浇水。 好像苔藓给鳞片染上了颜色,现在鳞片也开始发光了,它好像有生命一般忽明忽暗。 就像是在呼吸。 第八十九章 空壳 维德将鳞片捡了起来,米娅也漂浮到了那东西的上面,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看着它。 维德转身,把鳞片拿到发光苔藓之外的区域去,即便拿到了一旁,它依然发着光。 似乎是苔藓的魔力侵染了它,以骷髅的视野能看到它上面汇聚的魔力。 这个来历不明的鳞片,居然能储存魔力。 看起来,在维德躺下的九天里,它与那些发光的苔藓,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反应,导致它亮了起来。 当维德把它拾起,那温和的光芒就照亮了这个狭小的洞窟。 维德忽然想起了约克给他讲过的,有关银月精灵的传说。 在黑夜下掠过,释放出梦幻光芒的仙女龙。 他那天捡柴时找到的法师遗骨,很像是约克口中的银月祭祀,还有尤利娅·银月,那个声称自己是最后一个银月精灵的神秘人物。 这个荒原,会是那个精灵的故乡么? 这块鳞片,会不会就来自传说中的仙女龙? 维德坐下来,拿着那鳞片左看右看,用手边的圆瓜锤轻轻敲打它。 它没有出现特别的反应,比如像被潮汐冲到海岸上的贝壳一样蹦跶一下之类的。 它除了开始发光,似乎和之前就没什么变化了。 在此之前,维德对这东西最大的印象就是坚硬,他在无名废墟附近捡到这东西时,用圆瓜锤狠狠砸过它,但连个白印都没留在上面。 鳞片上波浪般的花纹,此刻缓缓地暗灭,本来那些一圈圈的花纹是铜色的,但当它开始发光,颜色就更趋近于纯白了。 真有种温润玉石般的质感,很美,如同价值连城的宝物。 仅仅是它的外在价值,就称得上宝物了。 至于它的内在价值...嗯,维德到是想不出拿它浇水和挖土以外,还有什么其它用途。 包括那三块结晶也是,他的知识不够渊博,对于这种具备超凡特性的材料,束手无策。 要是手边有个工作台就好了,把他搞不懂的东西一股脑塞进去,然后就会随机生成能用的武器或者道具。 以前当面包师的时候,他就有这种想法,总是幻想把鸡蛋面粉和白砂糖倒在一起,然后它们就会自己变成面包。 可惜现实终归不是游戏,没办法省略中间的过程。 一个只会打架的人,是没办法发挥出超凡材料的价值的。 种地的农夫得到一块龙鳞,最多就拿它垫垫桌角。 唯有在锻造大师的手里,才能把龙鳞的价值发挥出来,将它锻造成护肩那样的防具或者将它融入矿石里,将它打造成宝剑。 遗憾的是,维德只能在烤面包的领域,称得上一个手法娴熟的大师。 他只是个烤面包高手,即便这真的是仙女龙的鳞片,他也发挥不出什么价值。 不过,倒是可以挂在头顶照明。 鳞片的光,比发光苔藓的光芒照的更亮,待会儿削个挂钩,把它挂起来吧,不用的时候,就挂起来当灯泡,需要浇水再把它取下来。 维德揣摩着,将鳞片放下。 他来到了洞口,匍匐着,聆听外面的声音。 很好,没有风声。 外面很平静,没有极端的天气。 他推开了挡住洞口的石头,从狭窄的地方钻了出来。 一下子视野就变得开阔了,米娅从他的身后飞了出来。 小家伙终于能在开阔的地方自在地飞了,她确实是憋坏了,猛地窜了出去,从洞口往沙地的那头猛窜,然后垂直地升向天空。 维德抬头看,从他看到那轮血月变成满月,已过去了二十天。 满月变成了月牙,出现了大约三分之一的缺口,大概再有四十天,它就会几乎隐去,然后再度往满月靠拢。 和他之前估算的差不多,他估算月相变化一次要六十天,每过一百二十天左右,月亮就会经历一个大的周期。 魔力潮汐爆发的阶段似乎过去了,这座荒原变得平静了很多,没有那么大的风了,只有少许的微风。 维德爬到了小家的山坡上,往远处眺望。 他远远地看到了一个游荡的骷髅,那是离他最近的一个骷髅老兄,在很远的地方,还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小黑点,那也是游荡的骷髅。 荒原恢复成最熟悉的模样了,他估摸着大风停了好几天了,那些本来被风暴卷走的骷髅,又开始无意识地走来走去,就像把一滴墨水滴在水里,慢慢地熏染开,把空白的地方占满。 维德看着那个骷髅老兄,心里有了一个计划。 那不正是一具在活动的躯壳么? 那个老兄就在他的小家附近活动,万一明天跑到他的家门口,把他的门堵住了怎么办? 有时候,就得学会防患于未然。 与其被动地等待那个老兄侵入他的领地,不如主动出击。 和死灵法师的战斗过后,他跨越了一个新的阶级,按照职业者的划分,他现在应该是个银级的骷髅了。 正好找个对手,试试看自己和以前的变化有多大。 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不是么? 维德点头,握住圆瓜锤,准备往那个骷髅老兄靠拢。 米娅飞了一圈后,回来找到了他。 维德和小家伙用意识交流,说我们去那边玩。 小家伙显的兴奋,她注意到了那个光秃秃的骷髅,居然小手握成拳头,表情认真地朝那边来了一个左勾拳和右勾拳。 她暴力倾向越来越明显了,也罢,没什么不好的,他们所处的地方,本来就称不上文明社会。 荒原上的亡灵,是野蛮的,不受教化的,在这种地方,就得用拳头说话。 维德带着米娅,来到了那个骷髅老兄的面前。 那个身上脏兮兮沾着泥沙的骷髅,和以往维德遇见过的骷髅,并没有区别,当维德靠近了它到一定的范围,它便张开上下颚,伸出手以,一副要把你的头骨咬开的气势跑开。 只是维德觉得它的动作简直孱弱的要命,全身都是破绽。 米娅飞过去,像是耍猴一样,逗它玩。 维德看了一会儿,举起锤子,他没像上次一样犯了点失误,这次轻易就敲开了骷髅的头骨。 他控制了力道,尽量不把头骨损坏,只在太阳穴那里敲出一个小小的裂缝。 骷髅的灵魂之火缓缓泄露,它像是失血的人一样,还能再活动一会儿,这期间,米娅就在它前面逗它玩。 但没过几分钟,这位老兄眼眶里的灵魂之火就熄灭了,它哐当一声倒塌下去,没了动静,成了一具死物,一具空壳。 第九十章 骷髅木匠 “做个尝试吧。” 维德蹲下来,将那具骸骨铺平。 这具骸骨本身就很有些磨损了,由于它的灵魂之火泄露了出去,它的骨与骨之间没有了那种紧密连接的力量,关节部分顿时松垮下来,指骨也开始掉落。 它如同一具真正历经时间侵蚀的骨架般散开。 一堆散架的骨头,是没办法使用的,在呼唤灵魂之前,维德需要先对这个躯壳进行一些修复。 他把掉落下来的小骨头拼回原本的位置,然后用自己的灵魂之火把断掉的部分粘连在一起。 这个过程像是在做积木拼图,米娅也学着他,把那些掉落的骨头抱起来,装在原本的位置。 她很投入地拼凑那些小的骨头碎片,这对一个孩子来说,也算是一种游戏了。 不过她还没学会用灵魂之火粘连骨头的方法,她是个幽魂,无需骨架来让自己存在。 她不懂得怎么用灵魂的力量,把骨头粘起来,好在她有别的办法,她伸出小手使出冰冻的魔法。 小幽灵用冰霜来固定骨头,有她帮忙,维德的工作量减轻了很多。 那些坑坑洼洼的表面被小幽灵用冰霜抹平,连头骨那里被维德砸出来的缝隙,也被她用冰块堵住了。 没花多少功夫,维德就和米娅把这具骸骨拼凑了回去。 骨头上大部分的沙子都被掸下来了,由于那些细小的冰霜,这具骸骨看起来有点亮晶晶的,血月的光芒把它照出一种暗红色的质感,这外观莫名让人感觉到一种高级。 还蛮帅气的,像是某种能使用冰霜之力或是鲜血之力的高级骷髅。 可惜只是看起来像,它现在仍然是一具空壳,不能自己动起来。 维德先将骨架扶起来,让它两腿着地站住。 接下来他测试各个关节的灵敏度,他掰动骨架的膝盖关节,让它摆出向前奔跑的姿势,再掰动手肘和肩膀,试一试挥手的幅度。 最后测试的是脖子和腰部,他拧了拧头骨,转了转骨架的腰。 他把这具骸骨摆成向前奔跑的人,然后又摆出沉思者的姿势。 维德摆弄它的双臂,让手臂与肩膀持平,拳头握住,头部右视,比出大力士的标准动作。 米娅在一旁拍手,咯咯咯地笑,小家伙似乎觉得这很好玩,这个骨架在她眼里变成了一个大号的玩具。 她也想给骨架摆姿势,但她的力气有点小,她虽然能使用冰冻的魔法,可用以让自己飞翔的力量,真的就和一阵微风差不多。 米娅使出全力去推动骷髅的手臂,也只能勉强让它往上升一点点就卡住不动。 她眯着眼努力地往上飞,但怎么都推不动那根手臂,维德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伸手提了一把。 见手臂被推走,米娅顿时喜笑颜开,飞到了维德头上趴了下来。 维德挠挠她的下巴,她趴在维德的头上不动了。 她似乎玩够了,觉得累了。 维德便随她趴着,确定骨架质量检测达标后,维德便开始呼唤那些存在于他精神空间中的灵魂。 这是一种模糊而抽象的意识交流,那些灵魂已失去了一个活人般正常思考的能力,他们不再用人类的方式思考,构成他们的,是另外的一些本能和执念。 他们都是很纯粹的存在,当维德呼唤他们时,每一个灵魂都做出了回应。 双方不用语言交流,但比语言的方式,更能互相理解对方的意图。 维德将自己眼前的这具骨架展示给那些灵魂,灵魂们窸窸窣窣发出杂乱的声音。 灵魂要求具体的感受,维德便将自己的手掌放在了骨架上,几十个光点一般的灵魂,挨个排队,进入这具躯壳体验契合度。 这个过程非常之快,和人的思绪一样快,只是数秒的时间,灵魂们就给出了自己的感受。 有的觉得这个躯壳太狭窄了,有的觉得躯壳太沉重。 三十个左右的灵魂,不喜欢这个躯壳。 十多个灵魂觉得这具躯壳给他们的感觉不好不坏,只有三个灵魂觉得这个躯壳让他们还蛮舒服的。 维德问这三个人,谁想先上。 三个灵魂在一阵交流后,自己选出了一个人。 他们大多已遗忘了自己的名字,但有些东西仍然铭刻在他们的执念中。 那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所经历过的,几乎铭刻成本能的技巧。 维德看到了那个灵魂所经历的视角,那双长着老茧的粗糙手掌握着榫头锯,用手推刨将森林里砍来的松木刨平,用榫头锯和弓据切割木料。 哐当哐当和敲击声中,那有力的双手,给切割好的木材开凿榫眼、卯孔,他拿着小刀雕刻,修整那些木头的形状和边缘,制造出椅子、板凳、柜子、木轮车那样的家具。 这是一位木匠的灵魂,一位手脚灵巧的老木匠。 灵魂们觉得木匠的手艺很有用,所以推荐木匠先使用这具对他来说合适的躯壳。 “那便麻烦你了。” 维德将手掌紧贴在躯壳的头骨上,被选拔出的灵魂脱离他的精神空间,进入了新的身体。 维德同时度让了一部分自己的火焰,作为这具躯壳活动的力量。 他的火焰如今十分旺盛,每一次米娅吞噬灵魂都会分享力量给他,自斯温那一次之后,他的火焰就很饱满了,抵达了他那时的容量极限,更不用说米娅后来还吞噬了缝合兽和法师的灵魂。 突破自身壁垒以后,他只需分出一点点火焰,就足够让灵魂们活动起来了。 按照死灵法师来做比例,一个五环的死灵法师,能操纵的亡灵大约在一千具,四环的法师能操纵上百具。 维德在不影响自己的情况下,能分出去的供骷髅活动的火焰,大概和一百这个数字差不多,他可以让上百个骷髅动起来,而此刻追随着他的灵魂,仅仅是这个数字的一半。 就是让五十个灵魂全部都动起来,都不是问题。 最大的问题不是火焰,而是为灵魂们找到合适的躯壳。 就算修复过了,面前这具骨架也太过破败,禁不起太大的耗损。 要是能找到更强力更坚固的骨架就好了,在维德寻思着要不要去骷髅沙地碰碰运气时,眼前的骷髅已缓缓动起来。 骷髅的头骨里看不到灵魂之火,它和荒原上游荡的骷髅有本质的区别。 灵魂只是附着在这具躯壳上行动,就算躯壳的头骨被击穿,也无法影响到里面的灵魂,但相对的,如果躯壳出现破损,灵魂也没办法像骷髅一样修复它。 假如躯壳的手臂断掉脱落,那就是真的和人类的断手一样了。 这种骨架对灵魂们来说,就像是个一次性用品,用到坏了就不得不抽出身来。 好在此刻,这具躯壳还没有磨损到那种程度。 木匠的灵魂能正常控制着骷髅的躯壳活动,它面对维德,缓缓弯腰躬身。 时隔一百多天,维德终于在荒原上有了另一具骷髅伙伴。 还是个不可多得的骷髅木匠,维德不由得感慨,这世界真是奇妙。 第九十一章 规划与天秤 维德收获了一个骷髅木匠伙伴,一个真正沉浸木匠之道多年的灵魂正在使用这具躯壳,和这一位比起来,维德在木工方面只能算个门外汉。 维德将木匠唤醒后,回到了洞窟前。 有了一位真正的专家,他第一个想法,是让木匠看看他的房子还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 骷髅木匠在洞口观察,而后又钻进了洞内摸索了一番。 它观察了一阵子,开始挪动维德扦插在洞窟两侧的荆棘条。 骷髅木匠从那些太过紧凑的地方取出了一些木条,挪动到更需要支撑的节点去。 制作家具的经验,让它知道什么样的结构更为稳固。 在这种年代,一个木匠要接的活是很多很杂的,很多时候木匠要参与房子和地下室的设计和建造,所以也称得上半个房屋设计师。 骷髅木匠设法节省出数根荆棘条,坐在地上将它们编织了起来,它将韧性十足的长木条掰弯,然后拿起短木条卡在长木条的受力点,制作出拱形的支撑架。 不需要尺子测量,仅仅凭着经验,骷髅木匠就在短时间内制作出三个合适的拱形支撑架,支撑架被木匠分别放在洞口、洞中和洞尾,就像是房梁一样,将洞窟支撑起来。 这些改造,节省了空间,让洞穴更加稳固,比维德简单粗暴将木条扦插在两侧的方法,要合理有用很多。 维德和木匠的灵魂交流,他询问这个洞窟还能不能再扩大一点,扩大后倒塌的风险会不会增加。 木匠给出了回复,向上扩建是比较困难的,但可以向下挖掘,挖出更深的长方形大洞,然后再向大洞的四壁,一边挖,一边修整,做成拱形承重结构的地下室。 在和木匠的交流之中,维德明白了塔尼亚人们挖掘地下室的方法。 在那种寒冷的地区,很多人都会挖掘地窖和地下室一样的地方,储存食物和酒,如果附近木材匮乏,当地的居民甚至干脆就住在那种半地下的草皮屋里。 那种草皮屋,仅有一半在地上,真正睡觉和生活的区域都被一米深左右的土壤和易于获取的草皮覆盖,连羊圈都会被建造在地下,人和羊睡在同样的地方,以此抵御寒冷的冬季。 木匠对这种地下室的设计,似乎得心应手,那不是简单挖掘出来的洞穴,而是结合了挖掘、垒石、架木、覆土的综合建筑。 但维德还是有些担心这地方的沙土材质,会不会导致地下室容易倒塌。 他询问这个问题,在意识的交流中,木匠给出了准确的回复。 这片荒原上的土地,并没有维德想象的那么脆弱松软。 在木匠看来,这些泥土是很适合向下挖掘做地下室的。 虽然荒原表面有很多的沙尘,但却又不是完全的沙漠。 大部分的土壤,都是未经水流搬运沉积过的原生黄土。 而且从木匠刚才改造洞窟所观察到的东西来看,这里的土质深厚,土质也较为均匀,整体能看到垂直的纹理。 之所以这个洞窟会让人觉得不稳固,是因为它还处于沙层之中,但洞窟底部的泥土已经不是沙层和砾石层了。 真正不适合挖掘做地下室的地方是那种松软的沙土或者坚硬的岩石层,这种不软不硬的黄土,其实很适合做挖掘。 地下室最大的问题是防水,但维德在这儿待了很久,没见到一次下雨,这里的水分少的可怜,防水的问题,大概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维德思考木匠给出方案的可行性,目前的这个洞窟,确实是过于狭窄和简陋了。 连身子都站不直,稳固性也很堪忧。 处于沙层的天然洞窟,很容易崩塌,经不起大风造作。 有了条件改造,他当然愿意把自己的家改造的好一点。 他现在也不是一个人了,只要找到合适的躯壳,有足足五十个灵魂可以和他一起劳动。 只要维德有这个意愿,他们就是绝对团结一心的施工队,不会有任何沟通上的麻烦。 人多力量大,改造的材料和工具,能用搬运和手工制造来解决。 也需要存放灵魂们躯壳的地方,总不能让它们都睡在外面,那样太容易让躯壳损坏了。 说干就干,维德让骷髅木匠去做规划,把大致需要的木材、石料和工具都列出来。 维德打算去一趟骷髅沙地,去那个经常会有骷髅爬出来的地方,把能找齐的躯壳全部找齐,增加劳动力。 木匠的灵魂暂时脱离了躯壳,回到维德的精神空间里,与其它的灵魂一起计算了起来。 在这个期间,觉得累了的米娅,回到了她的小床上睡下。 那具躯壳靠在了墙边坐下,维德没有独自离开,他打算等米娅休息好了,再带着米娅一起去沙地,改造的方案还没出来,暂时没必要太过于着急。 他将洞口的石头重新堵上,躺在了布席上。 他感觉到自己精神空间出现了变化,因此想要去那里看一看。 维德和米娅一样进入了休眠之中,他来到了纯白的空间。 体感上这个地方变大了好几倍,灵魂的光点们聚集在角落里,它们正在互相交流,因为维德需要一个改造地下室的方案,木匠就和其它的灵魂交流起来。 除了木匠,那些灵魂里,还有别的会造房子的人。 维德没有打扰灵魂们,他首先注意到的还是那枚二十面骰子,骰子一如既往悬浮着,维德抓过骰子,第二十一面的心脏再度变得灰白。 下一次去到外界,还需要时间,那扇门扉又变成了一个空白的边框。 这次米娅似乎不需要维德帮忙她消化死灵法师的灵魂了,她抢来的部分本来就不是完整的,卡西莫多的大部分灵魂都被炎魔收走,剩下的一小部分,她可以自己消化。 等到她消化完毕后,才会反馈一部分给维德。 这些部分,和上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都没有变化。 最大的变化在于那扇门扉旁边新出现的一个东西,那是...一个小小的天秤... 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两边挂着托盘的银色天秤,就像是维德记忆里,用来给那些昂贵的,必须用克来购买的香料所用的精密天秤。 天秤悬浮在门扉的旁边,和那扇门扉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一样,维德好像能知道这个天秤的用途。 把东西放在天秤的左边,称重以后,如果价值足够,在天秤的右边,似乎就能得到某种“交换”。 但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拿来称重。 维德默默地看向自己的手心,那三块透明的结晶,浮现在了他的手中。 呼吸般的直觉告诉他,他能将怨灵们赠送给他的结晶带到这里来,也能用这些结晶,去做“交换”。 第九十二章 奇迹之卡与变化 维德站在天秤前,这东西很显然是在他突破壁垒以后出现的。 最开始,他的精神空间里只有那枚骰子,在他吸收了六十四个骷髅的灵魂之火,第一次有“晋升感”时,那扇门扉出现在他的面前。 当他突破了第二道壁垒以后,又蹦出来一个天秤。 按照这个规律,每当他晋升一次,这个空间似乎就会和他一样,得到某种变化。 或许,这也是那枚二十面骰子的功效。 维德琢磨这把天秤出现的原因,虽然不能肯定,但这些变化,像是基于他内心的某种愿望而发生的。 他想要到荒原以外的地方去,于是那扇门出现了。 他想要有一种跳开过程直接得到结果的方式,于是这个天秤出现了。 按照这个规律,下一次他成长到壁垒,并将其突破之时,这个空间还会发生更多的变化。 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那有点遥远了。 他看了看手上的结晶,这三块结晶放在他手里只能当摆设,既然有了一种处理的方式,那就试着发挥它们的用途吧。 维德取出一块纯净结晶放在了天秤的左端,托盘被微微下压,但用来交换的“价值”还不够,仅仅一块结晶,什么都换不到。 维德循序渐进,放上了第二块结晶,托盘被压的更下去了。 两块结晶已经能做交换,但他感觉到自己还可以继续加筹码。 那就梭哈,梭哈是一种智慧。 钱不花出去,就只是废纸一张。 维德将第三块结晶也放在了托盘的左端,左秤臂的托盘像是装了沉甸甸的铁块,一下子被压下去了。 维德往后退了一步,当他的手离开托盘之时,天秤缓缓向右侧倾斜。 左侧的结晶仍然存在,但像是有别的东西放置在了右侧的托盘,为这三块结晶称重。 就像是商人拿着秤砣给货物计算价值,当天秤重新平稳之时,一瞬间,那三块结晶凭空消失。 维德没看到那东西是怎么出现的,当结晶消失,那张卡片就出现在了右侧的托盘上。 维德将那卡片捡起来,那是一张很奇特也很精美的卡片,在卡片上有油画一样的浮绘。 两面都有油画,它不像是常见的卡牌一样只有一面,两面都印刻着不同的图案。 朝上的一面,画着月亮下的三个纯白的灵魂,灵魂们围成一圈,从外侧释放出光环,好像把中间的东西保护了起来。 朝下的一面,是月光下的骷髅,骷髅手中握剑,身后有若隐若现的虚影。 触碰到卡片的瞬间,维德就理解了它的作用。 这是自他灵魂之中所诞生的产物,他就是这张卡片的主人,唯一的主人。 正面的油画代表着守护的力量,那是怨灵们离去时对他的感恩之心,能无计代价地守护他一个瞬间,让他在使用卡片的那一刻无法被任何力量所侵害。 反面的油画代表着召唤的力量,那是灵魂们与他的共战之心,他能使用这力量,召唤灵魂的化身,来到他的身旁,与他同战。 当他触碰到卡片,就有知识灌入他的脑海之中。 他忽然明白了那些纯净的结晶是什么,那不只是怨灵给他的馈赠,是他所释放的所有灵魂对他的感谢,或者将其称之为某种“信仰”。 那是信仰的结晶,是比魔力更加纯粹,更加接近世界本源的力量。 用信仰结晶所交换出的卡片,它的两种能力,都可称之为真正的“魔法”,亦或者说: ——奇迹。 他所交换而得到的这张卡,是奇迹之卡,具备了守护与召唤的力量。 这张奇迹之卡,不是用魔力驱动的,它就像是一种法则,像是苹果会往地面掉落一样的法则。 维德已经付出了代价,来使用它。 它并非魔法卷轴那样的一次性用品,但每个自然日,维德只能使用它的一个效果,使用一次之后,就需要再等一个自然日才能刷新。 奇迹之卡... 维德反转卡片的两面,看那上面的油画。 在这个精神空间里,他难道也能见证奇迹么? 他将卡片反转到骷髅的一面,默默地激发卡片的力量。 这一面代表着召唤之力,他召唤灵魂的化身来到他的身旁。 下一秒,光芒闪烁,卡片上的光芒暗淡下去,一个骷髅出现在了维德的面前。 骷髅挠挠自己的脑袋,有点迷惑。 这是骷髅木匠的那具躯壳,不久前维德还在摆动它。 在维德使用卡片的一瞬间,那具躯壳和木匠的灵魂,汇合在了一起。 维德围着骷髅木匠转圈,躯壳上每一处的细节都与他记得的一样。 外面的那具躯壳仍然是存在的,但卡片在他的精神空间里制造出了一个化身,将木匠的灵魂召唤了过来。 维德真的见证了一场不可思议的奇迹。 他的手指移动,像变魔术一样,那张卡片在他的手中出现又消失。 他相信了这张奇迹之卡的力量,假如他去到外面的世界,也能用这张卡,召唤那些有了躯壳的灵魂。 意思是,他可以在荒原上,帮灵魂们匹配合适的躯壳,把它们武装起来,然后在任何一个地方,使用卡片召唤它们的化身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这就是所谓的奇迹,即便是在“梦里”,是在“精神空间”这种虚无缥缈的地方,他依然可以制造出奇迹。 有意思,这么说来,他下次去到外面,就有了一支可以随时调遣的骷髅军队了。 本来他只能带着米娅那样的灵魂跟着他来回穿梭,但现在,他能用这奇迹之力,做到“召唤”了。 不过,这些化身的存在是有时限的。 不是按照召唤者的强大来计算时限,卡片只计算数量。 召唤一个化身,可以维持一个自然日,做到无缝衔接,但每多一个化身,就会均匀地分走时间。 两个化身同时存在,则只能维持半个自然日,四个时间缩减到四分之一,以此类推,数量越多,化身可活动的时间就越短。 可以提前取消召唤,但无法增加化身存在的时间。 维德完全理解了这张奇迹之卡的能力,他驱散了那具化身,骷髅的躯壳消失在这个纯白的空间,只留下了木匠灵魂的光点。 维德不再打扰木匠和其它灵魂的规划,他从梦中醒来,回到了洞窟里。 伸出手,那张奇迹之卡就出现在他的手中。 只是卡片是暗淡的,因为维德刚刚才使用过它,需要再等上一个自然日,它才会恢复功效。 ... 次日,历经了一次休眠后。 灵魂们做好了规划,米娅也醒了过来。 木匠将所需的材料和工具告知给了维德,维德拿起锤子,和米娅一起前往骷髅沙地。 骷髅木匠被他留在了洞窟里,维德让木匠帮忙处理洞里的杂物,比如让木匠等待米娅制造的冰块融化,好给苔藓浇水之类的,顺便让木匠在地上将规划图画出来。 他带着米娅和其余的灵魂,来到了沙地。 越靠近沙地,在外游荡的骷髅就越多。 维德发现一件古怪的事情,有一些骷髅不再内斗了,它们不再啃咬周边的同类,反而成群地聚集起来,仿佛它们有了团队的观念。 这是前所未有的现象,这现象也是因为月相的变化所发生的么? 维德看向天空中的血月,对于这个荒原,仍然有太多他不知晓的秘密了。 但按照目前所得到的信息来推断,这个地方和外面的世界是完全隔绝的。 大概,在过去也并非是一无所有的荒原,很有可能就是尤利娅·银月一直想要回去的故乡。 可地上根本找不到遗迹。 那些从沙地里涌出来的骷髅,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总不可能是沙地自己生产出来的,难道在地下,有一个骷髅窟么? 那些遗迹,那些骷髅,是不是都被掩埋在地下? 就像是冒险者们有时会发现的地下城和古墓遗迹? 有句话说,当你在家里找到一只蟑螂的时候,其实它们已经藏在了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难道那些从沙地里挤出来的骷髅,只是冰山的一角么? 维德看着那些成队巡逻的骷髅小队,隐隐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他感觉到了一丝丝危险和变化的气息,风暴停下来,但月相的变化,仍然在不断地影响着这片土地。 上架感言 周五上架,上架第一天更新时间依旧是下午五点,因为开了新卷,又花了一些时间整理思路,做了少许的修改和细纲填充,手里其实没有存稿。 只能写多少发多少了,明天尽量保证万字更新,努力发个五章。 上架以后,尽量和上架前一样,保证规律更新时间。 加更的话,老实说,我不是那种很能码字的作者。 就先暂定一个月票加更吧,每五百月票加一更,目前是两千三百月票左右,除去明天的爆发,就暂欠四更。 大伙能愿意订阅,投投票,我就很开心了。 关于书名更改,暂时还是保持原名,下个月改分类去奇幻的时候,会再与大伙商量书名的问题。 总之还是慢慢写吧,目前的大纲,应该是八卷的内容。 不确定会比八卷长,还是比八卷短,因为比较详细的大纲,只有前四卷,后四卷只有一个骨架。 这本书的新书推荐期可谓是各种不利,一轮上二轮没pk上,三轮到四轮也没pk上,写了二十二万字,只吃了三个小推荐,是我上架的书以来,推荐最少的一本了。 但写的还蛮开心的,努力把故事写完吧,毕竟现在人还比较年轻,没恋爱没成家,没什么大消费和压力,可以任性一些。 在开书之前,我就想好了,更多地去专注故事。 不去想要在每一章弄点噱头,或者说讲个笑话,找点必须让人点开的看点出来。 我想把剧情线拉长一些,优先保证故事和人物的完整性。 就是那种适合一次性拉通看完一整卷的故事,第一卷是努力这样写的,大概每十章连起来看的话,会有一个比较完整的体验。 同行和编辑们其实不建议分卷,分卷就是在告诉读者们,去养书吧,养着养着,就把你的书给忘了。 我也明白这个道理,其实心里还是期望成绩能好一点的,在书名简介上,也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多让一些人点进来看看。 但看来,还是把握不好两者之间的平衡,我大抵是个很不擅长写开头的作者,没办法在一开始就把读者的眼球吸引住,后续能不能把读者留下来,心里也没有底。 能做的只有去写故事,把心里的故事呈现出来。 如果写不好的话,大家也不用怀疑,就是作者水平不够。 我只能保证我相当认真地在写这个故事,从业以来做了最多准备的一次。 这本书的灵感,大概是从我初中开始的。 那时候痴迷异界小说,时常幻想我穿越到异世界去,但很奇怪的是,我并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战士或是法师,只是想要去烤面包。 我幻想我用自己的双手赚钱,烤出来的面包让客人们直呼美味,也许收养几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当学徒,我教导他们烤面包,给他们讲故事。 天上下雪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喝着温暖的牛奶,把香肠和面包切成片,把炖好的土豆烧牛肉端到桌上。 就是一些大人物,也会悄悄来我的店里,和我一起饮酒,有时我的一句话会启发他们,因为穿越者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许多习以为常的东西,对那些人却是从未料想过的规则和理论。 这就是这个故事的前身。 之所以从主角死后开始讲述,则是因为我随着年龄见长,越来越对死亡这种每个人都必须迎来的事情,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三年前,本来活泼开朗的外公因为高血压,突发脑血栓,虽然抢救回来了,但他却连自己的大小便都无法控制,不能再独自站起来,说话也语无伦次,心智变得像是一个小孩。 以往每天早晨外公都会去晨练,到了中午回家做饭,下午在沙发上睡午觉到两点,然后骑着自行车去茶馆,晚上又系着粉色的围腰做饭。 可自那以后,我习以为常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外公每天都呆板地躺在床上,拿着电视遥控器不断换台,不断地像个孩子一样,把遥控器的电池拆下来又上回去。 我时常会恐惧死亡,我有时会想到,妈妈有一天也会离去,屋子里再不会有她的说话声,我独自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发呆,只能回忆妈妈还在的时候。 当我去年去拔智齿的时候,看到照出来的片,看到了我的头骨,我想,原来这就是我,这就是我死掉以后的样子,原来我的皮肉里面,真的是一具骷髅。 有人说牙医钻牙的时候,你尝到的味道,就是你的骨灰味。 每个人都会死亡,我恐惧着死,总想在生与死之间,抒发点什么,于是从死后开始讲述维德的故事。 我想写的,是我对死亡的一些理解。 生与死,这是我真正想写的主题。 有了主题,我就开始找灵感。 不知道有没有读者看出来,这本书的大部分设定和灵感,其实来自一款声名在外的像素游戏。 被誉为肉鸽之神的——《以撒的结合》。 在《以撒的结合》里,主角以撒在击败一个特别的boss后,可以在自己的初始道具里,获得这个游戏里最高级的四级道具之一【六面骰】。 【六面骰】的功效十分简单,将当前房间里的底座道具随机为其它的底座道具。 在以撒里,出现过的道具不会再重复,所以就能利用【六面骰】,迅速地找到组件,让以撒变成无限经济,无线血量,可以自己挑道具组合的无敌角色。 你可以做到你想要的一切,我曾经看过一个用一局游戏就通关所有关底boss,拿到除贪婪模式以外所有红标的攻略视频。 “重置你的命运。” 这就是【六面骰】的强大力量,它能一瞬间让以撒这个本来毫无特色的角色,化身为全角色排名第一的地下室之王。 维德所持有的二十面骰子,就是以【六面骰】为灵感而设计的。 其实骰子穿越的这个设定,也来自《以撒的结合》。 不觉得这很像是选一个随机角色,开启一场未知的地下室之旅么? 还有湛光和星火所结合的圣焰,这种灵感其实也来自肉鸽游戏那种两个道具结合所发挥的各种奇特效果。 可以说,整本书的框架,就是以《以撒的结合》为基础所设计的。 我很喜欢《以撒》里,那种一点点摸索道具作用的感觉,当一个道具出现在你面前,如果你不开mod,它不像别的肉鸽一样,有详细的数值和特效描述,它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比如“妈妈的菜刀”,“碎玻璃”,“破碎的全家福”。 你可以通过名字来判断这些道具的效果,它们结合起来有时能瞬间让你翻盘,有时候却会让好局变成坏局,所以你必须谨慎地做抉择。 偶然间,当你一次都没有受伤的打过了一层,你会发现随着一声诡异的声音,boss房里忽然出现了一个从未出现过的黑色的门。 门里的东西需要用生命值上限去换,那是强力的恶魔房道具,而当你有一次拒绝了恶魔房,你发现在下一层的boss房,一扇白色的门打开。 只有拒绝恶魔诱惑的人,才能抵达天使房。 还有隐藏在地图之外的隐藏房,无法用常规方式抵达的错误房,必须用红钥匙才能到达的究极隐藏房。 这个游戏有各种隐藏起来的规则,你需要一点点探索。 为了追寻这种感觉,我舍弃了预想的系统面板和金手指,以现在的这种方式体现。 整个世界观的设定,基本上只来自于我内心所见过,所看过的一些东西。 我对dnd的设定,只了解过很少很少的一部分,我没玩过跑团,没玩过桌游,只是因为以前看过一些dnd的小说,对dnd有浅薄的了解。 相对的,我完整地体验过《巫师三》,体验了半部的《艾尔登法环》,看过《剑风传奇》,《冰海战记》,《葬送的芙丽莲》,《迷宫饭》,《零之使魔》等等以及年代稍远的西幻小说和轻小说,比如《裁决》,《琥珀之剑》,《魔王奶爸》,《疯巫妖的实验日志》... 这是个我在各种作品熏陶下,再加上我自己的一些感悟所想象出来的世界。 很多东西并没有那么复杂明确,因为我是个不太会做设定的人。 吃了上本书的教训以后,为了能让故事写长一些,我准备了三条线。 一条是荒原,一条是穿过门扉的冒险,还有一条是不会再明面上显露出来的,生前的故事。 我预设了强大的反派来阻碍主角的脚步,总之我想办法把该有的东西和隐藏起来的规则都设定好了。 主角需要一点点去探索那些规则,去试探这个世界。 这里没有等级压制的说法,为了能让战斗更有博弈性,我让每一个能抵达银级的角色,都像是jojo里的替身使者一样,有一种专属的技能。 它们各有优点和缺点,各有各的规则。 我努力让故事变得不那么“套路”。 让人物面对必须的抉择。 不知不觉,就写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更多的,就请让我用这本书和读者们对话吧。 努力去写,有耐心地去写吧。 希望能把我心中的故事呈现出来。 第九十三章 军队剑式(1/5) 孙昊迟虽然不知道那白色光团到底是什么,可他也知道,只要不给玄黄时间招来那种光团,玄黄就没办法抵挡自己的攻击。 符邦虽然不是一般人,但能得到如此的丹药,难免还是激动万分,但是他自然不会如同夏侯元那般,只是将一切的情绪,只用一个眼神便传达了。 苍海听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乡亲们肯定是没有见过这东西,以前四周除了黄土啥也没有,附近最大的动物除了家养的牛羊之外,野地里最大的估计就是兔子了,哪里来的这东西。 “刚刚那是头疼药,你再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萧砚将水杯放到杯子上面,替她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声音还算是温和说道。 “我说!”玄英看着杀过来的两位师兄,急忙大喊一声,而后将火灵体的事情用传音告诉了孙昊迟。 她现在特么的后悔,没有跟着程非凡一起走。丫的……虽然她想要留在宁宁的身边照顾他,但是没有自己,他也可以把自己照顾的很好的。宁宁连她都能照顾,更何况是他自己呢。 八公主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哪有那闲心情赏花。自然是直奔主題去了。 天玄宗的祭天大典除了祭天之外,最重要的是沟通仙界的先辈们,搞不好待会儿会有仙人降下,试问他们又怎么敢在仙人面前坐着。 孙昊迟出了房间,关好门来到了王二德房间门前,抬手轻轻在房门上敲打了几下。 刚刚走上公交车的楚若曦,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谁拍了一下,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等待酒桶打野交掉自己的技能,血量下降后再选择动手,红buff黏住让酒桶无路可逃,每一步都如他所预料的那样进行。 樱桃等人心中深深地鄙视了一下叶笑,不过同时,他们也在惊讶叶笑竟然拒绝荀老,知不知道能和荀老一起讨论符阵的事情,这是我们日夜期盼的事情。 费心费力这么长时间,结果还没来的及看一眼,神秘光团究竟是什么,就被‘镇狱’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正当他们还在犹豫要不要进超市储备物资的时候,原本带着耳机已经安静下来的林灰突然暴躁了起来。 虽然最后上了位,还有真爱感化了他让他不再黑化,但还是经历得太惨痛了。 “无妨,你们两个一有机会便逃吧。”廉破虏突然面色格外凝重的看着前方的黑暗沉声道。 “不是说了,我想要知道我认识的人,我母亲的情况你知道吗?”叶笑首先问的当然是叶母了。 在场的青年都沉默了,虽然刷声望,但他们也就是刷声望而已,他们并没有做出什么改变影响到东海城的事情。 “结账。”韩紫玉突然起身,将面钱递给老板,回身白了萧墨一眼。 包飞扬不由得哂笑起来,他可没有答应帮忙让韩国山水集团三方合资的造船项目转移到通城去,他答应的是,帮忙让韩国山水集团到通州考察而已。不过这时候他自然不能说破自己的算盘。 斯兰黛没有想到,好莱坞正在做的事情,眼前这个帅气英俊的东方男人也想到了。 “不行,我要去找他,他是洛丹伦王国的继承人,泰瑞纳斯的身体已经越来越虚弱了,已经无法在承受王冠的重量,这些都是阿尔萨斯必须承担的责任。”穆拉丁说完之后,就要像风雪中走去。 那么如果继续凝练自己的内息,将内息的强度增强到空间烙印也无法打散的程度,那自己岂不是就可以顺利的突破目前的境界,达到四品武者的程度了。 这从此次举办论道大比的目的中就能看出,通过第一轮论道大比所选拔出的三十名传人,可都已拥有进入混乱遗地的资格了,在这等情况下,为何还要进行第二轮论道? 一个黑色的长方体的机器,旁边有两根黑色的线连接着,然后是两个类似于u字进行改变的握手。 抬头,果然就道宛如铁塔般的伟岸身影正伫足在远处,满脸笑容地己。 虽然说这样的jing灵shè手,已经比之前强大了许多,shè程的延长,意味着在战场是能够造成最大伤害距离的延伸,作用比之前强大了许多,但是在对方那强大兵力的威胁下,还是有些杯水车薪的感觉。 一向喜欢制造新闻的娱乐媒体们更是不知道从哪个渠道挖到了柳诚铭和秦唐之前在上杭艺术大学校庆上结怨的事情,就连与这回完全无关的刘诗颖也被挖了出来。 陈汐如今已是八星域主,更曾借助源界之心洞察过整个“源始天”的天道秩序规则。 随着那一滴粘稠的血泪顺着李非的脸颊缓缓流下,爷孙之间的战斗,终于正式打响。 腰身和臀部都不是特别收紧,可以大致看出一个身材的轮廓,但不会显示得淋漓尽致。领口的部分是平领,都是采用有肩胛袖子的设计,后背就算有镂空,都会用白纱填补。 季平不敢浪费时间,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玉液归流丹的药效,就是浪费灵石。 阿九与白明远父子核对了一下条款,又略作添删,确认无误了,才让叶子青一式两份,各自签了字,画了押,按了手印。 第九十四章 骷髅方阵(2/5) 维德带着自己的小队征战,他在骷髅沙地的边缘游荡了一整天的时间。 他引诱那些巡逻和站岗的骷髅到外围来,将骷髅兵逐个击破。 一开始他独自战斗,但随着队伍里的骷髅越来越多,他和小队开始布置陷阱。 很简单的坑洞陷阱,甚至不需要挖掘,沙地附近本就有很多凹陷下去的坑洞。 维德站在坑洞前, 正当姜岁穗还想要继续追问景钰些什么的时候,传来了爷爷的呼喊声。 “立刻将这些钱财带出去,让穆桂英训练一批轻骑,另外让甘宁扩大他的锦帆贼!”赵衍说道。 她开始明面上接受了妹妹自杀的事,实则在暗中调查,一点点地摸索,为此,连工作都放弃了。 无法向两个侄子做出解释的顾筱薇只得俯身将他们抱入怀里,同时真挚地向他们道歉说。 来的时候,张飒给他说了一个消息,其中连贯在一起就是一个很严重的故事。 虽然一直也找不到当初卖极品人参的那个老头,但好在林子这里的灵芝也很不错,如果高老可以一直吃下去,再加上他的精心调理,多活几年绝对不成问题。 熊飞没有掺合到几位的闲聊中,一边整理花束,一边留神门外客人的动作。 杜肖生现在已经知道她离开了吧?他会伤心吗?他此刻在干什么?她倒是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的心情,给她足够的时间去缓冲。 吐完,擤擤鼻涕,擦掉生理泪水,再用水漱漱口,然后才感觉自己好多了,勉强算是活过来。 江边人来人往,忙碌一整天的市民结伴离开家门,来到江边吹吹江风。 他又何尝不觉得孤独寂寞!虽然他已经不能像少年时那般不管不顾地爱她,甚至与她互相猜忌,可在这偌大的宫殿里,惟有她,能与他并肩同行。 对话的那头声音也不敢说的很大声,显然,这种事情曝光出去肯定会对整个电竞圈都产生巨大的影响。 冲进野区,抓自己一波,如果不成功的话,就先刷刷野,等到李十一再次压线进塔之后,配合自己有大招的一波,将对面二人强行弄死。 黎兮兮眸光晶亮,汹涌的神识如潮水般涌出,他们像一缕微风,又是无形的巨手,在密集浩瀚的杂物中探寻。 而且在以前的比赛中,薛麟的剑魔也都是附魔的战士,那个时候也没有发现薛麟的剑魔会有这么恐怖。 龙兵已经跑到了塔楼下方,步枪的子弹已经打完,他将步枪砸向了敌人。随后双手一抖,漫天地银光闪过,敌人成批倒下,倒下的敌人在地上打着滚,不停地哀嚎。 常晓若却不能像龙兵这样淡定,此刻她心急如焚。对于苏晨的身份,她当然是知道的,现在别说龙兵能不能进“猎鹰”了,估计还能不能在部队里待下去都是未知数。 感觉到手段那疼痛感渐渐的消失了,夜倾城又拿出一颗药丸如糖豆般丢入口中,这才睡觉。 夜倾城皱眉,不这个问题,在她脑子里回放不去,若不是她的错觉,那她还真是要考虑一下离开的问题了。 毕竟,他并不真的是李淳的血脉,而且他的母亲是郑乔乔,那个恨她恨到了骨子里的郑乔乔。 狼嚎,亦或是犬吠,三只低压着近乎贴在地面的头颅后,是弓起的身形。 眨眼间,倾盆大雨从天而降,这就是哈克龙的特殊能力,可以随意的操控天象。 第九十五章 地下工程(3/5) 石料收集起来后,米娅回到了她的小床上去休息。 她似乎快要将死灵法师的灵魂碎片消化了,不知道她能不能学会一些法术。 米娅的法术天分显然是非常之高的,她就是那种传说中的法术天才。 迄今为止,她都没有接受过任何的教导。 但她自己释放的魔力,就可以冻结冰河,她还学会了用自己吞噬过的灵 天蒙蒙亮时,筋疲力尽的他仰头靠坐在坟旁,双目无神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而在灵力之墙外,瞬间沸腾,许多学员们,甚至是那些个牛逼的学员都骇然惊呼。 南宫凝月和黄健在高台之上看着底下弟子演练,不断地交接而语。 半路时,欧阳遥天就跟李轩辕道别了,他也不留两人,毕竟存在几分不确定因素,口上说的是盟友,心里边,谁知道打着什么算盘。 萧芊更是气得眼泪直流,一时间竟被气哭了。此时此刻龙扬已经无法再忍受了,一跃就跃到了台上,拦在萧芊的面前。 不一会儿,那个传说中的牛逼校长就进来了,一进屋就跟我四目相对。 此刻如是苏逸在此,定然能够认出好几个熟悉的人,其中就有着神剑门的宫柒,剑无缺,还有天玄宗的刘啸虎。 而融合玄身后,则是将玄身一部分力量纳为己用,实力达到十二品后,玄身与使用人之间几乎达到不可分离的程度,只要完全融合,便能突破到半君之境。 话音刚落,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呼吸之间,出现在擂台之上,伸手抱起已经昏迷过去的王破军,目光落在对面那一身青紫道袍的俊秀道人身上,口气凛冽,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在此刻,那雷云急速汇聚,犹若漩涡一般,那漩涡急速往内吸摄,那些奔涌之雷霆缓缓席卷,犹若蛰龙,动静以及威势极为浩大,如同末日一般。 那艘按照计划出海进行训练兼测试的概念潜艇,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竟然会让世界上最强大的三个国家如此重视。 似乎是为了在此等候血灵山少主血魄到来,王天带着霍山开始优哉游哉的在青云轩内闲逛起来。 一名人类要来这里偷地图,还事先通知了他们,黑暗之地还有这样的傻子。 看了看周围后,掀开帐篷的帘子,我闯进了帐篷,来到帐篷的中央。 周媚其实应该算是一个富二代,她的父亲是sh市的知名企业家周杰明,在整个z国的富豪排行榜上位列第二。她的父亲一直希望她能够进入知名高校学习经济管理,将来也好接他的班。 黑白二老几乎同时抬手,同时打出一道光华,好似闪电劈下,狠狠的斩向了那激射而来的黑色流光。 “好了不多说了,我要组织人继续反攻,这几天我会向一统江山和动物园发起攻击。”龙飘雪走过来道。 而后我们开始聊与部队无关的事,这时,我看到,连队里有人往我们这里走,虽然我们知道是自己的战友,但是身为哨兵,我们要履行我们的职责。 因为下午自己反复训练的时候,因为跑的急,脚下一滑,我的大腿肌肉拉伤。 炮弹在步兵前进的队形中爆炸,霰弹爆炸的破片四处飞散,打倒了不少士兵,机枪和步枪组成的直射火力打中了部分士兵,尸体倒在地上,未死者在地上挣扎,步兵受到了伤亡。 第九十六章 石头魔像(4/5) 骷髅们纷纷从洞窟里跑了出来,它们手中还拿着挖土的木铲。 在方形的土坑里,有保留出来的向上的土阶,骷髅们有秩序地爬上了土阶。 维德看到一处门洞出现了坍塌,有什么东西暴力地摧毁了那个窑洞里的称重结构,连土墙都被它给弄垮了。 那一瞬间,又有十多个灵魂回归了。 十多个骷髅没来得及跑出 “沈兄怎么看,这三派联合,可否有机会破解这烈火焚阳阵?”华天轻声问道。 命运已经开始转动,无论铁锁愿不愿意,他都是陷入了一个悲剧之中,哪怕他真的在朝廷的连番攻势下守住了兖州,也等不到古音的归来了。 周安是这样觉得,而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周安不介意再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凶名”,他想要变成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东厂也需要“凶名”,所以他才让唐鸿飞抽空去“拜访”一下其他几个,昨夜也参加了钱府宴饮的官。 到家里之后,我发现奶奶依旧坐在堂屋的门口,保持着之前她那个姿势,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变过一样。 唐辰的确颤抖了那么一下,不过那不是享受,而是一股冰凉彻骨的寒气充斥了唐辰的身体,他止不住而为之。 飘渺宗虽然亡于通天魔主的拳下,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飘渺孤鸿阵却依旧在守护着飘渺宗的山门。没人知道这座飘渺仙君亲自布下大阵,如今究竟还能剩下几成威能。 大概是这一切变故发生得太突然了,老者像受了巨大刺激一样,当下又剧烈咳嗽起来。 万一,又和碰到‘戮’的时候一样,他难不成再来一次穿越。然后,再在别的世界,被困个十几年? 就算名将能防得住声东击西,再又一次也防不住了,张奕之的脑海中开了一个光,立刻就开始了全新的思考,这次的思考有方向有灵感也有几哈,与名将的间接对阵,就此展开,张奕之倒要看看,名将到底有多厉害。 拉伯克是跟随娜杰塔叛出帝国的,原本是帝士的他,却是控着自己的将军,对娜杰塔抱有着爱慕的心理。 “我是无常。我回來了……”就这一句话。整个左岸天堂星集体失声。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别说是去买饮料,就算是吃饭加上上厕所的时间也都够了。 龙牙迫切地想要证明什么,他不能让魔主看轻自己,自己很强,至少比他身后的那个男人更强。 当下,陈chun一声大喝,双掌拍出,狠狠地击向周天龙,手掌上带起巨大的狂风,只吹得周围的凡武境士兵们连连后退。 天呐。这竟然是杀手神庭隐藏了无数年的杀生术法。怎么会在这里出现。秃毛鸡面色激动的叫道。 啜泣一阵之后,见马健尧没什么反应,陈蕾似乎也怕惊动了其他人,在马健尧干裂冰冷的脸上轻吻了一口,然后又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蓦的一挥手,一道寒芒悄无声息的激射了出去,准确的刺向了这个长相怪异的东西。 坚固的大理石地板,已经龟裂成蜘蛛网。这些纯进口的大理石地板,质地十分坚硬,就是用大锤敲打,也未必能敲出裂痕,可是却被两人真气余波,硬生生地裂成蜘蛛网状。 噗嗤!刀刃入肉,却被卡住无法寸进,看到这一幕就算是灭绝人性后的德莱厄斯也不禁浮现出错愕的神情,他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能够凭借血肉之躯,硬抗下诅咒之刃的锋芒。 第九十七章 死灵法师的学识(5/5) 扔下了这句话后,兰陵王直接转身离开,只给萧远寒留下了一道背影。 漂浮在苏瑞的面前,苏瑞常态不变的闭上了眼,抓向雾之形体,前刻一把巨大化的刀刃完整具现成型。 “主公难道从来没有设想过平定这四分五裂安西的战略吗?如果有,敢问主公你心目中最先想取的是那一地。”姜恪没有回答李铮所问,而是肃然的又向李铮提出一问。 “到时候我也不需要你直接帮我,你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我会借力打力。我觉得我干的就是正事,一不偷二不抢,就是靠智慧赚钱。”说着关健还指了指自己的脑瓜子。 夜幕之下,整个杭州城依旧熙熙攘攘,而我安静的躺着却难以入眠,眼里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狂殿下目光恍惚的望着那神色冷漠的离火,顿时,心沉如底,宛如某一时刻创入冰窟里。 那十道火焰在空中飘浮着,只见乔玄手里的阴鹿皮缓缓飞起,直至火焰的身边,原本光耀夺目的火焰却在此时黯淡了许多。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我抬头看去,发现凌歌竟然在笑,一直面无表情的脸刺客嘴角微微上调,一个不经意的弧度,脸部线条和柔和了很多。 这家伙很会制造和鼓动气氛,不要脸,放得开,把伸手要礼物说的义正词严,热血沸腾。 进入灵液中的姜山,也是盘膝漂浮在灵液中,急忙运转起九雷炼体术进行吸收!只觉得一层温和的能量将自己包裹,让自己觉得很舒适,似乎有些催眠,要睡过去一般。 顾北是第一次来越秀公司,虽然八名新员工早就从张学斌嘴里得知公司还有一位合伙人,但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合伙人的庐山真面目,特别好奇地盯着顾北,这老总年轻的叫人难以置信。 “呃”萧飞没想到柳妍月醋劲这么大,以前还真没看出来,醋劲上来,并不比苏珊的逊色。 江子言打算拖延时间,再谋对策,郗安是唯一没有在喝茶后昏迷的军副,显而易见,他暗地投靠了徐佑。 周中关了等,然后钻进被窝,感受到周中进了被窝,林璐顿时更紧张了。 这也是为什么,在交易黑市上,血脉高等的妖族的价值,比被非法买卖的人族奴隶,还要高出十倍来。 徐佑劝道:“李仙姬艳名冠绝扬州,君陵喜爱,也是情理之中。可吴县被袭当晚,李仙姬不见了踪迹,怕是落入慕名而来的六天贼寇手里……”言外之意,李仙姬就算不死,也成了别人的玩物,该彻底断了念头。 不过让人啼笑皆非的是,可能他学的刀法里起手就是抱刀势,所以不管场面和实际情况如何,又是先抱刀入怀,然后才身随刀走,后果可想而知。 吴越看到这里之后,一时心中不由为天帝喝彩起来,看起来天帝果然是天资绝佳之人,天纵其才。 壁画中传来严厉的声音,在月光洒落中,美人图看上去显得越发的阴森可怕。 而此时的吴越与清浩已经战在了一处,只见吴越手中这把盘龙锤曳、挂、砸、擂、冲、云、盖等招式如轻风似流水一般舞动起来,一招一式清晰可见。 果然,凌月月看到王峰之后便气轰轰的直接向他走了过来,而沫魅也紧跟着走了上来。 当是时,坚固无比,堪比顶级至宝的三圣钟,也行出现了龟裂,刹那之间,“轰隆——”一声炸响,三圣钟,彻底的崩解了开来,化作数千种神通之光,四下里飞舞。 戚嫣虽然轻声淡语,但句句透着针般犀利,扎的庭陵君无所适从。 滚去把姚子孝叫进来!”阎进捂着立时肿起的半边脸,悻悻退下。 原本的稻妻之剑,变成了能量物质化的晶体剑,蕴含的威力更加恐怖。和雷电巨人一样,稻妻之剑的闪电强度是二十亿伏特,这个等级的能量,所凝结出的晶体剑,砍起空间来都跟玩的一样,更不要说砍人或者砍物质能量了。 敬老院门口十分安静,江帆等人的出现,立即引起了看门老头的注意,“喂,这里是红枫湖敬老院,不是旅游区,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看门老头喊道。 一般来说,像远古神庙这类存在,如果没有封印师,阵术师以及法老破除沿途的禁制,那根本就是找死,特别是这种几万年前的神庙,各类禁制手法可以说是随处可见。 胤禛穿戴完毕,提着马鞭就奔色格印的车马而去,宝柱只有紧紧跟在后面,生怕这位四爷再生出什么新招来。 第九十八章 地下堡垒与武装 众人惊悚的看着对着一把剑,自言自语的灵灵,这把剑真的可以听得懂人话吗?这还真是个未知数。 一旁的方明华却是看不下去了,毫不客气的冷声开口,郑梓辛的脸色顿时变了。要是其他人敢这么和他说话,早已经被揍的不省人事了。 而他们也震惊于天心的灵力的浑厚,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有发现天心的灵力有多大的消耗。 “太子哥哥,你来了,锦儿等了好一会了!太子哥哥没事吧!”古云锦看着古子萧担忧的问道。 “紫皇,你不要安慰我了,我师傅都没办法你有什么办法。”木怡摆头说道。 张宝相听着长孙顺德的话,顿时回想起当时那些黑衣士兵们欲言又止的表情,心中不禁更加悲愤。 她双手抱着膝盖,随后把下巴埋在了上边,这是完全不想理会他了。 “这下好了,可没有再封山了。”秦夫人往外头看去,发现此时有很多马车也正要下山去。 映雪虽还是担心,但知道灵灵现在的剑法只是不弱,便不再多说什么。 闪电貂确实是异种,而且是世所罕见的那一种,可是捕捉闪电貂无异于与死神近距离的接触,若是被闪电貂咬上一口,甚至只被它的爪子划破了一层皮,那也没救了。 比起上次那个睡裙被浴缸的出水口钩住,在方榷抱起我时直接撕裂裙角到大腿根的场景,还是现在这个更尴尬。 虽说她前三个孩子的资质算不上愚钝,可也远远达不到“天资聪颖”的水准。 房中点着很重的熏香,乍闻上去颇有些呛人。不过这也可以理解,因为先前在屋里沐浴,湿气必重,为了驱散这湿气,所用的香料必定会重些。 “额,抱歉,刚才是我鲁莽了,没看清状况就动手了,要不先送你朋友去医院吧,医药费我全负。”袁暮的道歉态度还是非常良好的,只是克鲁斯本来就心情不爽,一见袁暮那笑眯眯的可恶表情,就更为恼火。 梅姨从来不是这么粗心大意的人,怎么煲个汤都不好好守着呢,烧成这样整锅汤都报废了。 凭借着这一点,幽冥天实现了弯道超车,在最短的时间内步入了天阶中期。 沈琬昭问过云珠,这间赌坊不算大,只有一个管事,如果陶二郎是管事的话,那他肯定知道田大郎的事。 待白昱坐好之后,老宗主起来说了一下花淘淘要挑战张胜的缘由。 我傻愣愣地点点头,而后被推入了房间,目送着方榷离开,我才接通了许倩的骚扰电话。 莫红灵走到赵林风身前,双眼紧盯赵林风,虽然赵林风将斗笠换成面具,莫红灵仍是一眼认出赵林风。 幸好王浩明以前学过的知识没有丢下太多,所以头疼归头疼,他还是有七八分把握的。 现在的他对酒水可以说是免疫了,除非自封修为,凭实力闷喝。否则,一般情况下,是很难有人喝酒拼得过他的。 一位年轻的母亲被人流冲撞,身子一歪扑倒在地,临危将婴儿递向了翔夜,请求帮助。 “哼哼,解释这?什么解释?”常雨欣转过头来与李玉彩对视着,冷笑着反问。可是她的双眼里明显闪着泪花,好似有无尽的委屈无法倾诉似的。 作为修炼之人,闭目打坐只落得下乘,永远只能如同一束温室中的花朵般中看不中用。真正的高手、真正的强者,往往都是在鲜血和杀戮当中得以成长和磨练出来的。 先吃点水果,然后抓了一把瓜子就找地方坐着了,一边嗑瓜子一边看台上的实战。 按照罗峰所言,那套别墅有一千八百万以就足够了,如此一来,王浩明手里还能有两千多万的现金,拿着这卡,王浩明倒是有些愁了,他自然是想把钱投资出去。 “咦,你怎么知道鬼市?没错,我就是要去那。”郑凯达惊讶的回头看了看陈曼菲。 李日知出了院子,来到了前院,便发现前院乱哄哄的,十来个僧人正在争吵,看样子僧人们都挺焦急的,而且意见也不统一,不知该听谁的了。 数百位黑衣保镖从大殿的门口涌进来,事实上中年男子只是轻轻一说,他的位置离大殿的门口又如此支援,赵子弦实在不知道这些人是如何听到命令的。 “好处?哈哈!你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安然离去,而不是陨落在这里。”五行宗另一个仙修说道。 丁颖送常宁出来,有意无意的没开院子里的灯,常宁心领神会,屋内亮屋外暗,屋内看不清屋外,便刚一出门,就单手搂住了丁颖的腰,丁颖只是稍作扭动,就随了他所为,只几下,自己的身体反而往常宁身拱。 第九十九章 再出发 几乎在同时,洛天骄和林雨竹陷入了洛尘的攻击浪潮中,身周的防御罡罩,还有打出的各种防御手段已经崩溃。 花逸海张狂大笑,握紧了赤红色阔剑,此剑名为赤霄,在五色神剑中,排第一,威力最大。 茜茜一愣,无论如何没想到沈超要在她这儿过夜,原本令她不安的杂念一下烟消云散是,取而代之的是羞赧,心如鹿撞,不知所措。 用对外战争拖累人口膨胀的速度,延缓人口爆炸,现在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 这次来花国,可算是让他逮到机会了。干脆就直接住在网吧,霸住了77号座,一天到晚地玩游戏。 老实说,伊莲娜现在的状况是拜他所赐,是他命令安德莱伊娜将伊莲娜的内力耗尽,这样方便她为伊莲娜重修灵气。 分出神识继续留意着陈阳这边的动静,继续看着领头的缝合尸体。 他的话听得顾老夫人心里咯噔一声,老夫人知道苏雅的事情过后,顾子铭更发地喜欢盛欢欢,现在又听到顾子铭要带着盛欢欢一块去国外,顾老夫人欢喜不了,相反地都是担忧。 寒冰刀王每每冻住不管用之后,他趁着众弟子面的骚扰,找准机会,又是饱涵全力的一刀斩下去。 “寒哥,我们此行不就是要解救他们吗,这符不撕,他们永远会被困在这里。”唐怀成闻言,不明所以的问道。 “放心,我不会让他完整的离开玄武峰的,敢到玄龟峰来猖狂,总得让他身上留点挂件在这里。”李潜阳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对着众人说道。 其中不朽境的武者有十六名,最高的是不朽境九重一名,其次就是不朽境八重一名,至于其他的魔族成员,实力都在不朽境五重及以下。 假如自己可以将运作在自己身体内的液体金属镓转化成机器人,那是不是代表自己最头疼的机械战队就可以源源不断的制作出来了? 听取了青黛的建议后吴掌柜在这些个素菜的摆盘上和取名上,也是狠狠下了一番功夫。 眼中的光芒不禁一阵深邃,林清一边思索着回去后的计划,一边下意识的,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衣兜。 “是么?那在圣城和隐世世家动手的人是谁?”莫风古怪的说道。 只不过,或多或少的,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却全都不时的朝林清这边偷瞟过来。 面对着更多普通的劳苦大众,和自己本就不怎么高明的智商,却总还有那么一些,明明没本事,却总想着剑走偏锋的跋扈们。 面对三双高度关注自己的眼睛,凌瑶默默咽下了这块鱼肉,但是一向淡然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松动。 虽然张天霖说得很晦涩,但是,只要不傻,就能听明白张天霖话语中的意思。 “都一天一夜了。那个龙少使怎么还不回来不知道王牧怎么样了。”幻猫来来回回地踱步,边走边自言自语地说着。 b324发生的事情,接二连三地,都透着一股诡异,实在是超出了他这个刑侦队长的想象和认知范围,即使是现在,连一个尸体的死因也看不出来,除了求助于谢东涯这个能力神秘的家伙,还真的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 整个大殿刚高昂起来的气氛又凝固了,一应天神张嘴,再度痴呆。 外面被偃舜英姐妹俩占据了,一般这个时候萝莉就会在厨房——找鸡肉吃!为啥萝莉会找鸡肉吃呢?因为她觉得自己现在也是狐狸精了,狐狸天生就是吃鸡的。 华阳和静枝本来就是熟人,他们在项湖荡一连串的战斗中结下深厚情谊,这次见面,感觉非常亲切。 月漓叹气,他要说的不是这么,可是这个傻丫头就这么急着表明心意了。 方诺兰连连摇头,嘴上说着什么都不知道,但她一脸心虚的样子,却在告诉潘浩东,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不好意思说而已。 大祭司明显的从她的目光里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恨意。那么明显,忽视不掉。 顾西正忙着应那边客人的呼唤,就慌忙的对着寇静点点头,应下。 “张扬,你跟叔说实话,你和安白到底什么关系?”苏卫国又道。 原来景家和龙家之间原本就有竞争关系,互相矛盾不断,最近又因为一件事来了一个总爆发。 典韦从地上捡起铁板,上面刻着一个“典”字,正是典韦的信物,凡是持有这块铁板的人,都代表了典韦。 两人在一家比较出名的奶茶店坐下,乔蓉点了一杯珍珠奶茶,江晔庭则点了一杯水果茶,乔蓉默默的看了一眼,没话。 “也好,我们确实是该离开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翟霖你是离开,还是停留在这里?”楚风开口询问。 开什么玩笑,他们可是有组织的混混,听得是大哥的,大哥做事一向都是说一不二,如果他们做砸了,那以后就不用混了,说不定还会丢了性命。 真的是如果没有诸葛亮,刘备早就炸了,可以说,诸葛亮对刘备集团的意义,犹如天助。 而沈三作为地下世界的人,在这种灰色地段称王称霸,多少有些门路。 去创造世界?去统治诸神?还是吞噬世界?或者是像晨曦之主一样化身太阳普照大地?……他愣愣的想着,突然觉得每一样都难如登天。 水大老爷把水府的情况和她讲明,希望她可以想出一个办法,救回老太君。 “多谢!多谢!”武坤大喜,没想到这么珍贵的东西居然随手就给了他。 “你就拭目以待吧,虽说你们不在一个分组,多半不会在赛程内出现交锋,但提前认识一下他倒也不算什么坏事。”莫玄一又说道。 第一百章 海盗套装 橡木的重型雪橇安静沉睡在枯萎的灌木丛中,雪橇底部用橡木和金属钉造的滑橇板被埋在了雪地里,连接滑橇板和底板的支架冻上了一层坚冰,细长冰柱沿着边缘生长出来。 苍白的阳光照射下,那些手指长的冰柱晶莹剔透地闪光。 这座雪橇被留在这里超过一个月的时间了,上次离开之前,维德把它的帆布收了起来,对雪橇 这也是这人明明死去多日,但却依旧没从马背上掉落下来的原因。 就像自己现,仅仅只是灵尊巅峰境界,但是对于元气的运使,以及灵魂能量的感悟已是绝对不逊色于任何一名元士初阶的修者,一旦等云清晋升到元士初阶境界,他的战力定然会胜出同阶甚多。 当然,以古乐这种牛嚼牡丹的粗人,自然品不出这茶的不凡在哪里?只是装摸作样,好似从茶中品出了人生味道。 “这个倒是没问题,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之前做的那……种……那种……那种事情我是不会同意的!!”艾丽丝脸颊略微发红,结结巴巴的回答了莉丽丝。 “不错,确有此事,他们这一招玩的真是够阴险的!”程碧儿狠狠的说道。 而张浩在地底深处因为修炼了五行神通的缘故,如鱼得水,无论是施展神通,还是用近战之法,都可以将自己的势力完完全全的发挥出来。 “没什么……”两人正说着,却听见路旁一声“欧尼酱”的喊声。白清炎循声望去,正好看见自己的妹妹水濑名雪在使劲的对自己招着手。 反正有什么不妥当之处,他这个沙场老将也可以随时修正。加上郭嘉刚帮了他的大忙,心存感激之下也是肃容抱拳道。 数月后,一场大溃败之后,二十四家族中最善防守的山家被强令留守,强行阻拦对方无数追兵。 “这里……”强袭自由疑惑的看着原本纯白色的空间突然有了墙壁……暗金色的墙壁上还有莫名其妙的蓝色道道,仿佛藏有更深的奥秘。 “你可能不懂什么叫原石。”弗尔娜终于从yy中醒了过来,回了菲尼克斯的疑问。 但事与愿违,最后一分钟,德国海德堡大学的一位博士生掐着最后十几秒,在爱德华先生面前用20步复原了魔方。 换做平时她可能就先行一步了,但想到夏莉的那些话…克莉斯多带着腼腆挥手示意。 那道身影的背后,拜娅有了些许的心理变化,不过并没有表现在维娜的眼前,似乎还想在和维娜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控制那股能量消散了。 原因很简单,自己如果魔族化,不会变成一个没脑子的生物,而是被那个给予自己力量的大头魔操纵,它给自己的力量,实则就是将自己的意识寄宿到迪莉娅的身体里。 如捕获空皇的锁链,恐怕就是以''有''对''空''下,封锁了对方的道理。 这两年来,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儿,她看着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的离去,看着自己在这风云沉浮的朝堂上步步荣升。 而当这块金色的宝石出现的刹那,郝方只感觉眼前一花,便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金色太阳,他散发着无穷无穷的光和热。 依然是一副平静至极的表情。仿佛面对这突然的场景的变化,对他来说没有丝毫的影响,他也没有觉得丝毫的惊讶。仿佛这样的场景,他已经司空见惯。 第一百零一章 巨龙之脊 外语系的同学看到沈夕颜这样,都是很想帮她,但谁都不敢说话,一是曹九章的威名太大,二是大家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贸然出头,弄不好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周海率领三万夏军铁骑从西门而出,山下正雄率领两万倭兵从东门而出,两支大军直奔三十里外的宋军宿营地而去,三十里对于骑兵来说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倭兵的两条罗圈腿就要跑上一段时间了。 叶逐生见状乘胜追击,冲上去连续几拳,砸的大老虎直接卧在了地上。 “当然是朕的,臣妾什么时候骗过陛下。”耶律玥对李谅祚说道。 枕溪把刚刚端起的咖啡,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咖啡四溅,把周围都弄得一片狼藉。 那藏在黑袍下的男子,身上的气息飘忽不定,即使是他,也无法判断出此人修为,这也让他更加的神秘。 他一手揽着紫烟仙人,一手拎着仙鼎,功力源源不断地灌注当中,使得万星鼎宛若燃烧一般,光芒千万丈,映照星空。 “报、报、报……禀大帅,我军已经成功占据外城大部,并突入内城城内的夏军已经被我们包围的八九不离十。”一名将领向种师道禀报道。 说这话时,莫日根突然感觉到禹州语气中的心酸之意,而转念一想,赵子龙修炼为人,告不告诉他们,也是他的自由,自己更没立场指责他。只是这形状实在反差太大了,让莫日根一时有点无法接受。 看见牛老板的表情,叶子峰历楷和张露阴谋得逞了。从张露出价一开始,就是一个局,就是为了引诱牛老板上勾,然后转个圈,就到了牛老板公司融资的事情上来。 “好!好!那我们便提前去婚礼现场招待一下久违的客人吧!”老族长起身,一众人跟着起身。 吴华根本就不用摸,他知道这个地板在以后那注定是大发的一个企业,于是他决定等这次深圳完事之后,他抽空转战一下上海,因为此时圣象地板的总部就在上海。 “储凝,你不认识我了吗?”刚走出韦老所住的酒店后,身边的那名学长便转身唤了她一声。 来到天羽殿的时候,看那里头乌漆墨黑的样子,她也知道他是没有回来的,心中难免闪过一丝失落,正当她转头欲离开之时,她的余光却忽地瞥到殿内似乎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她猛地抬眸一惊,随即转头看向了天羽殿。 “怎么了?”稍稍缓和情绪后,蓝池炫嘶哑着声音问着。 陆许仰起头,瞳中倒映着乌黑的天际,弥漫的阴云退开,漫天星辉“唰”一声洒了下来,银河恰巧从这狭窄的巷顶穿过,映得巷中犹若白昼,星光奇异地旋转,银辉飘荡。 柱子哥说了,在安州城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了那些贵人,那些贵人能够翻云覆雨,想怎么对付人就怎么对付,听到七月提起衣裳,她心中多少有些害怕。 这范阳出口不逊,已经辱及先师,陆凡虽然面无表情,心中却是怒火焚烧,心念一起,这身上便产生了波动。 虽然都是对待别人,她没有感受到过,但是看到过一次便是会被他的气势所震惊。 席缨没有说话,而是拿起完整的照片,手指一转,便把照片给翻了过来。 微微的咬了咬下唇,林安歌从床上下来,捡起了地上的衣物,一件一件的穿上了。 那是不属于和沈鹤在一起时候的记忆,记忆的主人公,是另一个男人。 “很好!你们的献祭很及时,不枉我培养你们多年!”地底下,传来了悠远的声音。 这个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故意对此视而不见,还煞有介事的出言询问。 而具体负责的商行总管就由头脑清晰,容易接受新鲜事物的林锦担任。 “为师哪知道,不过咱在这仙宫里面,带着一丝仙灵气,他背后还有祖师爷看着。 躺在床榻之上,唇瓣微肿,眼底带着丝丝迷离的光芒,差点便是让天道再次忍不住扑上去。 塔尼娅很清楚的记得,霍华德在出任务之前,一共做过两次测谎,两次的结果都完全正常,上头这才按照流程让霍华德出来和她执行任务。 做完这一切他才微微松了口气,不管今晚准备怎么对他发难,但他道歉态度都这么诚恳了,俗话说的好,巴掌不打笑脸人,总不能对他太过分吧。 但想必,联邦是有处理这个的办法,不然天赋商店也不会存在这么久。 伴随着老巨魔的咆哮,罗德里格斯张开嘴,做出吸气的姿势,飞翔的骨粉被他吸入自己的体内。 但是她醉的太深了,就像是醉死过去一样,脑子里白净的像是被人点了一键清除。 林星歆本以为杀青回家就能见到傅瑾辰,没想到傅瑾辰却告诉他临时有急事得出差,大概三天后回来。 第一百零二章 骨拉雪橇(月票加更1/5) 这一下绝对不能再被他给杀死了,那种感觉一点儿都不好,最主要的是,白狼会伤心,所以还是不要死了。 夜枭完全不是那种离开父母会哭哭啼啼的孩子,他是那种被放养。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是亲耳听到若尔说出来,千叶还是有些难过。 沈木白觉得自己即将要完成任务了,忍不住摸了一把男子的脸,毕竟就要说拜拜了呢。 都能够恰到好处的撞击到他的心底,让他恨不得掏心掏肺的这辈子都守着这么一个她。 容兮妖娆的脸上优雅淡然,咒语未曾停歇,大批猛兽靠近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 摆脱了心中郁结的安尘熙脾气很好,语气很温柔,又变成了当初她喜欢的那个温润如玉的帅气少年。 “傅铮,我有点想姐姐了,我能不能去看看她?”睡也睡的舒服了,总可以出门了吧?子瑜想。 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们,那仿佛悬在头顶的刀一样的“十日之约”。 千叶抬起头看了看已经可以很明显的看到矗立在山顶上的静慈庵,不容辩驳的摇了摇头。 白色的大门完全关死,高洋则抬步走向了那个石台,而高洋之所以没有按照陈芷荷的建议尝试,是因为高洋知道自己恐怕不能像陈芷荷这样轻松的过去,要问为什么这么想,就是因为这个遗迹是陈家所拥有的吧。 清风眉头顿时皱起,不是挂了不用打扫的牌子么,怎么还有人会随意进入他的房间。 顿时,只见白云道人一双老眼一脸吃惊地盯着张晓枫,满上写满了疑惑和不相信。 在梁廷尉接受治疗的期间,梁倩珊似乎不再责怪兄长,反而责怪自己,学会了反省自我。严铭则是找来伙伴们与其战斗,进行实训教导。再然后,用言语刺激梁倩珊,通过战斗而发泄出内心的负面情绪。 他对于这一点很是清楚,自己门派势力越大,位置越高的人,所受到的束缚就越多。 贺豪已经顾不得这些,他垫着脚就要离开病房。意图去寻找那个所谓的守夜人战队。 三百年前,镇元子还可以在如来佛祖面前摆个谱儿;三百年后,他却只能降低身段,主动靠拢了。但毕竟自己乃是地仙之祖,所以事情不能做得太出格、太肉麻。 做完了一个美好的梦,灵儿缓缓地睁开眼睛。周围的光线依旧昏暗,而她亲昵地依偎在阳哥哥的怀里。 而跟高洋同在一个牢房里的那名大汉,此时依旧是背对着高洋,在那里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陈玄奘说道:“悟空,我这桩梦,不是思乡之梦。刚才刚刚一合眼,一阵狂风吹了过来,禅房门外便出现一个皇帝,说自己是乌鸡国王,他浑身水湿,满眼泪垂……”陈玄奘一五一十将梦中情景说了一遍。 那身披精甲,一手持剑一手架盾的灵将再次发威,将萧麟打得吐血倒地。 第二天,太阳如约而至,它是世界上最勤恳的工人,永远在自己的岗位上尽心尽力地付出,给予世界光明,也照亮世界的丑恶。 那是厚实地一声响,膝盖与手掌所接触的地方延伸裂缝,我抬起冰冷的目光扫视当场,狂风扫过,让人睁不开眼。 人说神捕范荀法外有三,南空空北殷帆,流窜还有个采花盗,那铁忠卿也是武功高强缉拿追踪无往不利,姓范名荀字净明,是皇上御赐的京城名捕,人称铁荀范,还称赞明有范荀天下无贼,若是早得一世生,白莲匪首获其踪。 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着以后狠狠的吸了一口,陆七爷觉得这事儿还真是棘手,仔细想了几个办法,还是未果。 风吹雪站在地上与面前的黑衣人诚恳的说道,然而黑衣人回答她的只有一把刺来的太刀,风吹雪无声的叹息一声,急步后撤,借此缓解对方的冲势,而那螃蟹这个时候也已经向他们冲了过了,挥舞着巨大的钳子。 路双阳的拳头和土御墙碰撞在一起,理所当然地土御墙并没有被打破。 虽然听听长辈的黑料是一件十分开心的事情,但听完之后就轮到他们倒霉了,这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也都很自觉,跟着岳珊珊去她的房间,他们几个也算的上是兄妹了。 梁萧当时都觉得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因为他从二少爷的口中,听出了喜悦的感觉。 【种子简介】:月光花种子能够在月色下开放,花色为白色、红色、紫色、黄色不等,花开时,花色上仿佛涂了荧光粉,在月光下,在夜色中仿佛让人走进荧光海洋。 南烈看到没有挥肘的机会,马上改变进攻防守,挥手让其他人拉开要单打三井,说句公道话南烈的技术可以进入全国顶级之列,可惜被封固在所谓的跑轰战术里。 楚灵月看着三人的表现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自己是真心想要帮助他们的,而自己凭借系统之威也着实有那个实力,但看他们的样子肯定是不相信自己的。 但到了半途,李斯特的琴声,赫然是变了,如大浪滔天、从悬崖高处狠狠拍下。 南方的佤城,作为美米国和美联盟国家重点投资对象,几个国家的持续投入,加上他便利的交通和优美的风景以及廉价的劳动力资源,让它成了可以与威克多尔抗衡的新兴城市。 正阳山一处对雪峰上,一对主仆,在建造于崖畔的仙家府邸廊道中赏景。 见到任风和北大并没什么矛盾,反而关系不错,一些北大学生这才醒悟过来,这件事的矛盾并非任风和北大,而是任风和那位执行命令的马季老师身上,任风微博也说得很清楚了,的确是马季老师执行方式太过粗暴。 第一百零三章 亡灵剑阵 而急救箱就在不远处,被一个巨石已经砸碎,里面的药物和急救用品七零八落。 如果着各猜测成立地话,那么暗影之灵我本良人,昨晨两认,再三年后页会被着各组织招揽从而销声匿迹。我就是不服页使如此。 古族子家的督战台之上,家主子阳面沉如水的看着叶青,眼色复杂。 “是这样,如果我现在和那个什么“地狱魔龙”叶卓然对决,胜算有多大?”陈然看了看周围,开口轻声问道。 估计数值多的敬畏,就应该是雷大力他们几个的,吃了这么大苦头,知道沈冷月有王昊罩着,不敬畏沈冷月才怪。 这位大太监,平日里除了对太子和欧阳衡恭敬,对其他人可向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一般人想要见到他都难,更别说他和颜悦色对待谁。 “哼!天人之境又怎么样?天命老大突破天人之境都好几年了!那个陈然必输无疑!先让他安逸几天,等着在擂台上被天命老大吊打吧!”图影已然打消了去找陈然麻烦的心思,嘴上也不愿服软。 “嘿嘿,钱不管多少钱都没有用,你是要死想死的话,我是可以成全你的!!”一个健壮的大汉手中握着一根青色的棍子来到梁凡跟前。 夏远山看了一眼,直到此时还云淡风轻的秦澈,不由得叹了口气,并没有说什么。 “主人,我是刚诞生的火元素,火焰护盾是我释放的。”另一道声音在赵炎的心间响起。 只是目前,伶谣因为之前在测试动力舱配备的微型仪器是失误,烧着了她那凝聚了能量的白紫色双马尾,目前正在沉星号医疗舱内休息。 果然,那魔帝听着身旁的洛婠一说,旋即道:“不过,魔妖大军是可以撤离,至于那古帝传承确实是我魔妖一族的至宝,还请蓝田君能够归还!”虽然嘴上提到的是古帝传承,但那魔帝的眼神却是完全盯着林毅。 “哟呵,是回神了还是回光反照呢?”看到西蒙有反应了,菲欧娜再度不客气的开始冷嘲道。 “狂妄!”林昊天面色一沉,有些不悦,但是自家知自家事,刚刚自己虽然没用用全力,但是也用上七成力,。却被反打一击,面前的少年啥事情都没有,念此,林昊天眉头拧起。 孙策让祖茂把三块铜钱贴到红布上,其意为让人们都见到这祥瑞。祖茂见到这三枚铜钱都是正面的不由一愣,周瑜对他不由微微地一笑,祖茂不由心知肚明。 李慕如临大敌的看着烟尘弥漫的中心,突然一只巨大的手掌伸出。 赵炎陡然间觉得自己不是个好父亲。他要补偿,他要用这段在洛梅达克的时间,多陪陪他们母子。 顾家军所有人转瞬间调转马头,纷纷往莫西山方向跑去。顾澜庭断后,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鲁正,她还真怕他不跟上来。 等着自我介绍结束之后,整个面试的房间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动静,周围的人似乎也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 人皇帝辛等人无语,也不知道曹操到底是想让谁怼谁,这就是单纯看热闹。 她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双颊有些微微发烫,紧跟着就不太敢去看霍远律的眼睛。 很多时候职业赛场比的不是谁更加能操作而是比的是谁的破绽更多,一旦被抓住破绽那么对手就会迅速撕开整个队伍的防线。 现在商会已经陆陆续续的将要拉开帷幕了,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来到此地的商人也越来越多了。 夏智顶着两人惊异的眼神说完,又掏出收到的道歉礼,拿出里面的二阶速度系晶核给毛元良,一半的初级晶核递给程木晗。 是夜,月亮刚爬上梢头,半盏微光倾泻,树头上挂上了一层薄纱。 狼希陪父王喝酒,两人就在大殿的房顶上,对月干饮,其实基本上只有狼岂在喝,狼希偶尔会浅啄一口。 事情到这里又僵住了,梨伩是不会承认的,但是证人和证据都有了,容不得梨伩不承认,接下来就看东祈临如何处置这件事了。 “终于到了。”凌天望着身前这座好像巨龙一样匍匐的巨大山脉,眼神闪烁。 “哼,雨瑶姐,你看他一声不发地就跑去逞英雄,不过视频中的模样还真帅呢,不像其它五阶异能者,都是一把年纪”。 皇上知道禧昭媛怀孕了之后反应很是奇怪,不像是高兴,反而有点惊讶和伤心,最后就说了句“知道了”,接着就去继续处理政务了。 ‘花’九扔了利剑,缓步到‘花’明轩身边蹲下,如此近距离之下看到那些伤口,特别是他脸上那道,她隐于袖中的手抖了一下,然后死死握住,不让自己‘乱’了心神。 第一百零四章 法师的数值 维德毫不留情的杀死了冲过来的维京海盗,这些海盗有一个算一个,双手都是肮脏的,他们在战争时期来到这片土地上,当然不会是来伸张正义。 能在巨龙之脊附近嚣张跋扈的海盗,只会是熟手,他们犯过的罪行,足以送上绞刑架绞死十次。 看他们的装饰就知道了,有人把头骨都挂在了脖子上,被切割过的半边头骨边缘镶 “真元不足,认输!”林世鸣满脸不甘,握紧拳头不得不认输,接着半跪在地上,大口呼吸。 只不过凝聚完这战衣和古矛,他体内的星力就差不多了,必须等重新储满,或者再次吞服星之月华。 因为是高考结束,街上到处都是轻松自在的学生,每家店都几乎挤满了人。 一直到开花弹以及飞机的三维攻击出现后,棱堡的优势才彻底消失。 所以他不得不先将楚媚儿控制起来,今晚他绝对要给王家村的人狠狠一击。 身穿盔甲的他们一幅长舌鬼的样子让南宫修明顿时醒悟,眼前四人是谁? 但是琛林的魔法还作用在阿鱼的身上,如果不处理掉这个魔法阿鱼的双手就无法恢复自由。 那些水妖迎着浪头打下来,徐仲心念一动,以剑光交织如锦绣山河图,当那些水妖挡在身前。 一时间照样占据上风,剩余的万无垠也控制着不少剑阵,对峙着灵兽宗的修士。 徐仲也从没有吐纳过这么纯粹的先天之气,但他体内有两根先天灵根做金丹,让他不至于和没出息的剑一样。 虽然绝大多数人看到的视频只是皮毛,但作为龙江市三大家族之首的他可是看到了完整的视频。 “通讯系统可以,定位系统失效。”一个通讯官站了出来,点了点头。 然而警卫室没人回应,只有他的回音通过话筒传过来,那边安静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似乎在动静发生的第一时间,这些警卫就已经撤离了现场。 “我想想,刚刚确实是开启过!”蒂姆稍一回忆,就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 对于那白龙真人,徐无忧也是有所耳闻的,甚至,有幸远远的见过一面,也不得不承认,那确实是一个厉害的角色,所以,莫一的提醒真的是出于担心,而非瞧徐无忧。 李方诚看着走进办公司拿资料的露丝,淡淡的微笑,走到一边的会客区坐下,这点激将法,还真有点天真了。 在半年来的电影上映之中,奇迹公司的强大实力,给国内的电影院带来了一定的信心,在奇迹发行的带头下,大荧幕也在全国各地开始建造。 夫人看着飘然若仙的张氏两姐妹,眉开眼笑,打心里就对两姐妹喜欢起来。 它们立即成立专项调查组,慎重到了极点,将人族天王访问、人族天王在虚空篆刻字迹、人族天王挑战阿氏部落阿昇宫并且碾压式胜利的所有信息统筹在一起。 天盟这一次是真的蓄谋已久,第一个目标内容就让不少媒体人点头不已。 面面也同在四星级巅卡着,冰冰倒是从五星级初期,提升到中后期了。 重物入水的声音传来,仿佛给了四人提示,四人竟慌乱转身从离自己最近的轩窗跳了出去。 热闹的场合注意力容易分散,鲜少有人会时刻留意一桌人的动静,倘若只是回忆左右之人正在干什么就容易多了。 火焰牛魔的四个带着烈焰的蹄子疯狂地狂奔朝着陈浩这边冲了过来。 第一百零五章 奴隶商人(月票加更2/5) 就在李勇愁眉不展的时候,侦察营长张劲松又烽烽火火的跑了进来,张劲松最近一段时间带着他们侦察营在日喀则的周边地区四下里活动,掌握了大量的第一手人和资源信息,也和当地老百姓渐渐的混熟了。 “我将抗感染素-q的事发回了国内,国内要我问一下药的价格能不能降低?”布莱特马上道。 黛娜居左,林恩居中,帕特男爵居右,三人并排骑马慢行,就这样来到了赛马场。 “你看起来确实像是吃了伟哥没地方发泄,当心阳气冲顶而亡。”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的摔倒之后,叶泽明看着眼前的敌人淡淡的笑道。 看见妹妹娇笑着进了卧室,柯晓风走近莫雪梅身旁,微微一笑,悄声的道:“莫姐姐!你,你怎么考虑的?”。 庞先东与汪世友两人见今天完全压下了叶庆泉的气焰,两人各怀心思的悄悄对望了一眼,心中就颇为志得意满,看来这平日里桀骜不驯的家伙已经被他们俩联手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以后他们各自的工作也就好开展了。 费米博士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右手不听使唤地从口袋里掏出了另一串钥匙。 窗外仍不时传来枪声和爆炸声,这让林恩提前收起了多余的思绪,他一丝不芶地扣好纽扣,又从箱子里翻出一双全新的皮鞋,?…也许是“温斯特”为婚礼准备的。 看着台上威风八面的列立人,陈三微微皱眉,前几轮列立人打的还是比较保守的,远没有今天这么强势,看这迹象,大有与他示威之意。 如果说之前在天狗聚集地拜会的天魔天狗是一位真正的天狗统领的话,那么现在的这个则给人感觉痞气十足。 是有如何蔡攸眉头微微一皱,不知道这位李督监为何做出这副摸样。 片刻之后,血水染红了整个校场,而杨恒的身上也至少添了三处刀伤,和一处被枪刺穿入的血口,但他不在乎。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三位心字一辈的师太,正应了三国鼎立之势嘛,心仪师太,你说是不是呀?”杨广冷不防目视前方某处,朗声问道。 精密仪器周围,安放了五颗硕大的水晶,水晶颜色各异,散发出的流光正通过一个个导管流入操作中枢。 他从掌中空间取出一件厚实的毛大衣,将她包好,背后羽翼一展,冲天而起,向山林中飞去。 朱嘉柔用筷子拨弄着玉盘中的春笋银芽肉丝,笑着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呗!”她的笑容有一种空灵却又妩媚的感觉,望着严龙之时,更有一种淡淡的寥寂。 西亚人的资料对资源缺乏的描述进一步证实,让现场的气氛更加紧张。 不砸烂,永远分不清哪些是隐藏在夏城内部的密谋者以及同党支持者和同情者。 看到时机来临,张帆也不再犹豫,直接纵身跳到距离海啸坦克不远的位置,发动自己的灵能将这三辆海啸坦克全部举了起来。 阿尔萨斯惊恐的看着二人,源源不断的疼痛之感,不断的刺激着他的神经。 经过下路这一波的战斗,uf战队果断将沐璟以及诸葛伝两人换线到了上路继续发育,转而让商墨泽的兰博来到下路带线,而qaq战队则同样选择了换线让蒙多来到下路发育。 在这些名帅身上,斯奈德学到了很多东西。虽然他上赛季才是第一次以主教练的身份去带领一支nba球队,但事实证明,斯奈德这么多年的沉淀,让他在主帅这个位置上做得游刃有余。 “那你们告诉我!在你们之前,你们见过二十三岁的九阶武者吗?”羽辰笑着问道。 这个空间大陆没有神阶了吗?难道这个空间的等级降低了?娜迪亚听完羽辰的话不禁出一句让羽辰感到意外的话。 江东二人急忙运转玄功,迫开尸气。裂缝下是一条极其狭窄的深渊,看两边的岩壁,这深渊似乎已经形成了很久,并不像刚刚裂开的。 江东心惊肉跳,瞬间回到了现实,他现在可是处在大恐怖中,胡杨林的主人再不正经,这颗眼睛也是从死人棺材上扒下来的,而且还是如此恐怖的人物。 圣空的思维微微一动便向羽辰更深处的思维进发,说实在的,羽辰已经引起了圣空的好奇,尤其是刚才竟然散发出了如此高等的灵魂威压,这都不得不让圣空去一探究竟。 如今,她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一场无比巨大的爆炸,它是她离世的烟花,歌颂她的过往。尼古拉丁双眼虽瞎,但看到一道犹如天雷的闪光,神思一瞬间断开,他声音颤抖,无比宏亮。 卢拉城武斗场,典型的北方特‘色’建筑,宏伟而霸气。羽辰在‘花’了一个银币买了入场票后,走进了这座宏伟的武斗场。 “哼!”紫空冰看羽辰和离清雪笑自己,哼了一声,也开始吃起来。 坐在车上的涂婳,抬眼往山上看,郁郁葱葱的树林,黑乎乎的,根本看不见上面的人,若不是她刚从那上面下来,从下往上看,根本就不知道,那山里埋伏了多少人马。 胡景坤忙活到半夜2点多,将【猫国建设者】的第三集剪出大致的内容,这才堪堪停下手。 毕竟按游戏的提示,信徒破坏神殿核心,可以帮助所属神明掠夺信仰。 巴罗是一名三人眼,雄性三眼人,脑袋上没有头发,上面还有类似和尚的戒疤,不过那实际上并不是戒疤,而是类似散热孔一样的东西。 第一百零六章 亡灵大军 娇娘一脸讶异的看着此时,近乎失控的拍卖场,而后脸上的一丝担忧之色一闪而过。 今天的比试之后,苏易终于相信,自己已经在青阳镇的青年一代中,绝对算的上是高手了。 “呼,我毒素除去一多半了,先冲上去!”杜萌稳稳骑在阿柴背上,抽出青玉剑,准备冲锋。 两次偷袭加上心理上的绝对重视,让杨冲和周剑锋成功重创了儿子。 “怎么办?”林羽思前想后找不出解决的办法,只好转头问凤紫菱了。 陈立与他根本不熟,他要关心的只是这个叫穆昭阳的是否是白依她们的人。而穆昭阳同样对他也存着八分的戒心。于是,两人都只相互点了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九人下了飞剑,发觉这里果然是林木参天,这里周围都是树,江城这取名倒是有些荒唐了,明明都是树,却取名江。 “我叫爱丽丝,我爸爸认得你。”爱丽丝乖巧地用脸庞蹭了蹭她的泰迪熊,娇羞无限,实在是可爱无比。 她觉得当初自己拼命运输东西,已经是够大胆了,毕竟当初如果碰到了堕落成正规军的土匪,怕是只死不活了。 “什么!?难道你就是传闻中的本煞老人?”高瘦男子颤颤巍巍说道。 “汗!走吧!我们都很好说话的。”墨轩一把搂住了胡戈的肩膀笑道。 热火的进攻临近24秒的时候,詹姆斯还没有摆脱莱昂纳德如橡皮膏一样的防守,在23秒的时候立即将球甩到查尔莫斯的手里。 其他选手的名单到现在还是保密中,陈默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够将自己准备的作曲上交了上去。 顿时墨轩的老爹就调来了几十号销售精英,同时聘请了国内数名保健品教授展开研发。 袁夙转头一看,封盖自己的人正是科比!但是就在自己刚刚持球进攻的时候,他不是还在底角附近防守帕克吗?怎么突然就出现在篮下了? 火舞身后的火龙此刻已经被天水和天冰弄的千疮百孔,但是它们依然保持着狰狞的形态,只是那火焰热度却下降不少。 虽然输球了,但是袁夙的准三双表现,尤其是10次助攻,还是本场比赛的亮点,比赛结束后的发布会,袁夙再一次和队长贾米森一起,随斯科特前往发布会大厅接受赛后记者的提问。 此时已经是半夜时分,虽然村子里的人已经入睡,但李双强还是十分谨慎的避开可能遇到人的地方,一直走在角落之中,并且李双强还习惯性的把军刀持在手上。 队长自从发出突袭的命令之后,三人就像失踪了一样,让夏羽一点的察觉不到对方的行踪。 之前,大家都认为他的潜力虽高,但毕竟还年轻,参加大赛的经验还不多,还需要继续成长,目前阶段是比不上孙谚,还需要继续努力,在未来才有可能追上乃至于超越孙谚。 武京城外,先是汉水江边的一战,杨晔胜了那万佛寺的行走僧人静鸣,可之后自己一行人去了那万佛寺时,这事却无人半分提起。 白雁回思绪已经纷飞了,洛安王陪着淑妃娘娘出宫祭祖,这倒是个好机会。 南离歌摇摇头,刚刚她好像听到了易凯恩的声音了,是错觉么南离歌迅速趴在窗口,想要仔细的去聆听一下,可惜,什么都没有听到。 待得膳食完毕,思涵不再多呆,吩咐周嬷嬷好生照料幼帝后,便朝幼帝出言辞别。 今日看到老师如此年轻貌美的样子,如同一朵鲜艳的牡丹花,他们才明白老师的一片良苦用心。 杨墨立刻点了点头,直接就去给陈宇打电话了,把事情大概讲清楚之后,对方也就立刻带着人出发了。 慕夫人随口说了几句,白夫人便觉得,顾轻语就是一个攀上权贵便麻雀变了凤凰的典型。 就在杨晔刚说这句话时,本躺在罗成尸首边的水杏,突然剑出鞘来,飞身腾空停于杨晔侧前。 看着那肥猪老板犹犹豫豫的样子,瘦猴儿直接就从怀里掏出一张百两银票来,放在他的手里。只见那肥猪老板看到那银票就跟猪八戒见了高翠兰似的,兴奋的溢于言表。 “呵呵,你不怕我把你姐忘了?你不是不许我泡妹纸,让我心里永远记着你姐吗?”赵羽笑着道。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所发生的事情,明明一颗巨蛋从天而降,落到他的领地,本想一口吞掉。 说着,狂枭脚步向后一退,黑色的能量风暴继续鼓动着,却没有了刚才不可一世的冲击。 “好特么的刺眼。”林凡大喜,又有神器出来了,经过老师多次的炼制,狼牙棒跟平底锅,绝对能够跟随自己一辈子。 “唳!”蓝苍鹰发出低沉而愤怒的鸣叫,虽不像之前那般响彻,但也仍旧杀伤力十足,武狱稳稳落地,但是仍旧被这一声鹰鸣震得双腿发软。险些跪倒在地。 关于临中举办贵族班的问题,由于是集体决议,放在一边不说,现在严查的是在招生过程中的问题。 第一百零七章 死灵法师的主场 操纵死尸,构造派系的三环死灵法术。 按照老约克的说法,三环的死灵法师,只能操纵十具尸体左右,每当死灵法师晋升,他们可操纵的尸体就会变多。 具体数量是不固定的,那取决于释放法术之人本身的力量和天赋。 虽然维德判断米娅处于三环法师的阶级,但她能操纵的尸体,远不止十具。 她在“操纵 苏定芳在进来之后,却是并没有对他做任何的礼数,而后双眼急速的扫视着整个大帐。最后定睛在了一声兵丁服饰的康熙皇帝的身上。 “那主子,接下来怎么办?难道置之不理么?”费扬古沉思着说道。 康熙皇帝单手接过,而后轻轻打开。几分钟之后,康熙皇帝欣慰的点了点头,转过身来,在苏定芳的奏折之上,潇潇洒洒的写了八个大字,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三德子,告诉慧儿,让他将行痴大师送来的那些大米做好之后端过来,朕要同六位大人一起尝尝!”康熙侧脸看着三德子说道。 数秒钟后,黄征鸣那一身恐怖疯狂的杀气才尽皆收敛而去…仿佛一瞬间消失在了空气中!而他的目光,也恢复了平静邃然,隐隐有种遁入黑夜星辰的状态。 而这一切安稳而平静的生活,却是被外放监视王辅臣的暗哨打破。 拿起废石来当宝石,如同是拿起鸡毛来当令箭一样,简直就是傻得无可救药。 对山洞仔细进行地毯式搜索后,果然如米拉所料,除了巢穴后的矿点,在山洞的另一侧,还有两个矿点。 况且,在此地停留中转的,很多是信使。他们来回赶路,传递着重要的信息,谁也不会多看外人一眼。 在国境上驻扎军队的当然不止是艾萨特斯帝国了,米西斯帝国同样也有军队驻扎在边境线上。两国的军人因为隔个国境线就能见到面的关系,倒是会时常打招呼聊天,关系还处的相当不错。 虽然前世都说龙凤呈祥,但在这个世界,凤凰与龙族绝对是不死不休的对头,若在吸收凤凰精血的同时吸纳应龙精血,会如何呢? 他又去了沧浪海,沧浪海给他的感觉也很奇怪,他好像曾经在哪里感受过类似的气息,不过活得太久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也许过一段时间我就能从这种茫然中恢复过来。也许短则数月,多则数年。总之一切看情况而定。 “呵呵……”江枫淡笑一声,这中年男人能够多问这样一句话,说明他还算有点良心。 贾诩看着宴席上的众人,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个诗的确做得不怎么样,不过这帮人还不得不奉承,这个场面就有意思了。 因为这次回去有苏若在,她还未醒来,所以便乘了飞舟。君擎云空间之中随身带着的飞舟虽然并不大但是也足够他们几人乘坐了,而且是等级恨到的灵器。 这一刻,墨天微突然觉得心中有些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让她有些不适应。 言心心本来还想继续吐槽这个男人的,但是他此刻启唇说的这几句话,却令她完全的打消了埋怨的念头。 刘倩正独自坐在房间里发呆,头发乱蓬蓬的,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叶天辰身上猛然爆发出耀眼的雷光,随即,雷电巨掌在雷光的冲击下,直接炸裂开来,一道巨响回荡八方。 第一百零八章 无自由的奴隶 滴答,滴答。 那是血液从剑尖上滴落的声音。 监牢里的龙人屏住呼吸,浓烈的血气刺激着她的感官。 她看清了黑暗中发生的厮杀,那些惊恐的吼声,那些被剑砍下来残肢断臂,那些流淌的鲜血... 她好像回到了那个夜晚,耳边又回响起那刺耳尖锐的惨叫声,噬人的烈火在森林里燃烧,一把把利剑杀死她 但是,这些子弹却没有射进威尔森的体内,而是打在威尔森后背,居然就像打在了木头上一般,全部钉在威尔森背上。 楚风也在一旁收拾,将杯盘叠放好,抱入了厨房,烧了热水,开始洗碗。 还有一点顺便说一下灵儿不懂嫁娶白姨也解释不明白什么是娘子相公便跟她说让你当她的师父反正都是照顾一辈子的区别也不是很大。 连烁受伤的看着韩连依的背影,他知道他吓着她了。难道弟弟夸奖一下姐姐,也不行吗?还是她察觉到了他对她不仅仅是弟弟对姐姐的依赖。 “咳咳!”爱丽儿咳嗽了一声,脸‘色’方才慢慢的好转过来,看着爱丽儿的血条缓缓上升,林帆方才松了一口气。 假如他再早那么一点点,是不是就跟孔雀大明王迎头撞上了?现在的情况,大概也好不到哪去。 “吼!”五只魔化龙骑将发出一道嘶吼,直接立在了林帆等人的面前,魔化龙骑将身下,可是实实在在的骨龙,八十级的恶魔化骨龙加上骑士本身,可是极端强悍的个体力量了。 叶婧丝表面上看起来恬淡宁静,暗里或许已悔恨得咬碎了银牙吧? “咦,还真别说,你要是嫁给墨晔,我嫁给墨?,还是能一起过的。”叶薇打着如意算盘,其实不为她喜欢十一,只要和她在一起心情就很好,单单为十一和墨晔,她也希望他们能好。 这包厢里面非常大,外面是一个大厅,配有一个浴室和一个卧室。 单论武学天赋,断浪可以说绝对不逊于聂风、步惊云这两个世界主角。但坎坷的命运,却让断浪这个勤奋的武学奇才黯然失色。 当约翰和海伦娜赶到时,提亚正蜷缩在梅达利尔的怀里,眼神空洞无光。 那一道道神光在天地间沉浮,可是不久之后,纷纷地冲入了那道无比庞大的裂缝,犹如飞蛾扑火,没入那黑暗的裂缝。 慕容倾冉猛地站起身,直视向莫言,扯下脸上的蒙面布,这东西总是蒙在脸上,对呼吸很是不好,却不想,大堂内的那些哈撒其族人纷纷倒吸口气,顿时呆若木鸡,甚至有的人手中的弯刀都掉落在地。 秦朗的头轻轻转过来,温热的唇落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一下一下的吻着,嘈杂的病房里,在那一刻忽然安静下来,很多人看着他们,尽管脸上仍有泪痕,但是却都忍不住露出微笑。 死士似乎也感觉到周围的异样,僵直的站在原地,等待着主人的进一步命令。 “你最近好像很忙,周末都不在学校,去做什么了?”车厢里流动着提拉米苏的味道,莫邵东把椅子调整了一下角度,半躺下来,拉开车顶的天窗,学校的夜空比别处幽暗,能看到不少星星。 之前的整个过程里,无论他的表现如何,其实一直都提着一颗心,生怕出半分的差错。 这个种族在天赋强横,当然,这个种族的数量也十分庞大,虽然远比不上人族,可是也是万古大地上排在前面的种族。 第一百零九章 古老的英灵 你是谁? 维德心说我是个面包师,我十年前死了,结果可能有个混蛋挖了我的坟头,我现在变成骷髅了,别看我浑身是血,其实我最擅长做面包,这位龙人小姐,要不要我给你烤个面包? 这话说出来,估计龙人要喷出一口老血了。 这听起来像是谁喝多了吸麻了编出来的胡话,说出去肯定没人信,他自己站在龙人的 五号教学楼的四楼是高中三年级一到四班的教室,早自习开始后走廊就基本没人了,只有一个迟到的学生匆忙跑向教室,视线被顾七吸引,不停的回头看,险些撞在丁馨身上。 在他说话的同时,吴飞抬平的右臂弯过来,横在了自己的脖子前,匕首的刃尖抵在他脖子左侧,等“一路走好”这四个字说完后,右手缓缓横拉,用了大约三秒的时间,红色的刀刃才从脖子右侧拉出来。 冯秀秀的眼中瞬间有些失望,她转头看着病床上的孙宏伟,见他躺靠在病床上动弹不得,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高兴的意味,心里暗骂道:活该,怎么没死掉,看不起我冯秀秀的人、我诅咒你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顾七思索了一会,说道:“多谢,我会留意的,如果他们真要动手,那就先把他们杀了好了,也可以解决了你的一部分麻烦。”顾七的眉头舒展开来。 “需要,万一有人要杀你,我可以帮你把他们全部干掉;万一你要逃跑,我可以给你指路,告诉你哪里有埋伏,哪里畅通无阻。”齐云晓很自豪的说道。 尽管sos团有临时战时机制,在必要时刻阿虚会根据战场情况给团员们进行针对性强化,但是如果是自己想要的能力和道具。那就必须耗费自己的积分,也算是给了团员自由选择的空间。 “你要是真想要照片就听我的话,赶紧去卫生间洗个热水澡,我现在去给你放水。”孙宏伟说完走进了卫生间。 这奈何城实在是太大了,刚刚他从城门跑到城门后方的位置就用了很长时间,要不是因为他穿了“跑破鞋牌运动鞋”估计从城门这边走到头儿,最少也得一天的功夫。 龙武是仙界一位极其特殊的隐仙,属于仙界无穷尽世界当中隐居修行的金仙,他能看破未来事,了却万界理,虽然能预言万物,但却在千年之前那场巅峰之役之后下落不明。 眼皮子沉重的厉害。直想睡觉。巧荷拿了两床被子來搭在身上。身子一暖登时便要睡过去。 “灭绝师太上个厕所的时间,你也敢拿出来听?你可真是真正的勇士。”后排的少年冷笑。 “你想说什么?嘿嘿,生死自有天命,怕有什么用?我倒觉得这是个机会,是个超越自己的机会!”庞风淡淡的道。 这么多年以来,她所接触过的人,要么是对她恭敬有加的翩翩公子,要么就是一些谄媚的人。 他运转额头奇异符号,大道规则灌入双眼,眼前的景象瞬间发生变化。 “我毕竟不是一个冷血的人。”凌青雪地位超然,一向冷漠,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是一个无情之人。 虚空奥秘,有许多种,那是属于无尽虚空的真正奥秘,也等同无尽虚空最强大的手段。 不过,能够在国内,做到化妆品行业一姐的位置,想必,也是有些手段的。 随后,见火候差不多了,浩白又凭空摸出各种配料,开始在烤鱼上面弄起来。 第一百一十章 站起来 维德不知道龙人心里在想什么,但她的神色变得缓和了。 她不再充满敌意了,或许她相信了维德的话,向着维德介绍自己。 “我名为伊格娜·焰鳞。”龙人说,“夏末之时,我的族落被人类入侵,我也被龙蜥党的奴隶商人抓住,他们从海上把我和其他的亚人一起从东提亚运送到了北境。” “我不知日夜,不知已被 只是两人刚刚出门,就听到门口右侧有动静,陈飞一把将谭敏拉了回来,两人躲在了门内偷看。 当握枪的拳与其鼓荡荡的胸铠平齐之时,那拳中哪里还有什么银枪的影子,分明是一道不规则的光锥。 可如果将所有蛮族打散,分散冲各个地方进入,恐怕结果也不会比直接冲好多少,毕竟这些石蛇的数目实在太多了。 金叶亦是感到了危险,他们停下身来,警惕的看着陈强手中的白玉镇纸,不知它会展现出怎样的威力。 开场的三枪,打得孙正听毫无反抗之力,打得孙正听吐血。就算是后边的战斗,也是一直压制着孙正听,胜负一目了然。 张昆挑选好药材之后并没有立即就开始炼制,直到一旁的沈安都已经放置药材了,他才开始有了动作。 陈飞的火龙拳第三式,幻化成了九拳,如数击打在了山本的身上,可是跟山本实打实对抗的那一拳,却是被振飞了出去。 吴一楠打开红丽华的手机,可手机屏已经被锁住,吴一楠眼睛闪了一下,输进去一串密码,但密码错误,再输,还是错。 房子外观设计呈l型,简洁现代,坐落在山腰,俯瞰而下是一片湖。 水珠不断地从他湿漉漉的发丝上滚落,顺着他脸上肿胀着的粗大指痕滑下,湿淋淋的白衣紧贴在他瘦长的身体,右手臂渗出的血水泅红了周围的湖水,他那模样很是凄惨滑稽,让人忍俊不禁。 兄弟盟的三人同时踢出一脚,各自踢中一人,但是瞬间便被其他人的棒球棒击中,满天的棒影呼呼而下。 其他人也在欢笑之中展开身法,如一片片靓丽的云朵飞上天空,逍遥自在的翱翔在云层之中,朝着天边那扇华光四射的光门扑去。 “呃……我可以给钱!您要多少都行,只要我能拿得出来!”辛淼顿了顿后说道。 “妈的,我看他非但不是人,简直就是一个畜生。如果雪豹的军官都是这么变态的话,那我退出”陈博一脚踢开了掉下来的饼干说道。说罢,就要爬上去。 众医生散去,在洪泽德亲自带领下,上到二楼,进入第一间门诊办公室。 上古学堂的传送台与其它域的传送台的形状不同,别人的传送台一般都是方形或是六角形,只有它的是圆形,但传送力在八域数第一,可覆盖附近的四域,一般的传送最多可传送相临的两个域。 “丫的,兄弟姐妹们,给我狠狠的教训他。”见自己竟然抓不稳他,感到大失面子,不禁恼羞成怒,下了命令。 “关于你的四不准啦!我怕我和弟弟忘记了,所以写下来贴在墙上,就算是座右铭吧!”阿发一本正经地说。 照理说,就算是族中得第一天才,也不该拥有这种程度的待遇才对。 “当然,这枚铃铛,可是上古神器东皇钟的仿制品,虽然是极为低劣的仿制品,但是也绝对不是区区一名元婴能够仿制出来的。”凌云传音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 龙人入队 伊格娜从监牢里走了出来,维德叫骷髅去找了面包和水,在监牢外面的区域,有奴隶商人的食物,另外骷髅还找到来了干净的毛巾。 “谢谢。” 龙人少女先喝了点水,吃了点面包,然后她用冰冷的水冲刷自己的鳞片,简单地擦拭了自己身上的血痕和泥污。 她在洞穴旁边的储物柜里翻找出了绷带,那里面还有疗伤用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了宋人和之前所做的一切,恐怕众人都会以为宋人和说这样的话是痴人做梦,可是,经此一役,恐怕宋人和的大名将传遍整个一方界,甚至完全不在他的哥哥宋人龙之下。 神庭昕今年15,萧景睿比他只大了两岁,个字却高出一个头,瘦弱的身板被萧景睿细心拥着,来到路边。 此言一出,其它的党派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他们拿的仙石也就那个数。 他以为只是气到了,扶着桌子,缓了缓,又拿起桌面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继续怒骂。 千千闷闷地走过来,打开门,看到姬左的瞬间,怔住,抬头,定定地望着他。 怪兽首先摧毁了旧金山以及周围所有的海岸城市,人类大部分企图阻止巨兽的军事行动全部以失败告终。 耸入云天的九游山上,没有半点植被,都是岩石,从远处看,便会看到这一些岩石组成了奇怪的纹路。 潇尘道:“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各位了,他日有缘自会相遇,告辞。”双手作揖离去。 “将军,三皇子听说接见了雪国来使,答应帮雪国平息内乱。”一个他的忠心部下道。 齐宝隐约间有种感觉,这股气息的源头,恐怕和他有着密切的关系。 5号遗址地下一层的井底,已经晋升金炎境的林煌,手中战刀之上,金色电光闪烁不已。 “好吧。不跟你贫了,办正事吧。”林煌也懒得跟对方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不休了。 如果古拳宗底下有着一个三阶阵法,不出意外,便是赚大了,而且有着聚灵能力的三阶阵法,对于一个宗门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林霖笑着摇了摇头,出装也不是盲目的,看阵容、看实际出才是最关键的。 冥狼从身上取出一个盒子,拿出里面的一颗光泽圆润的青果,眼神闪过一丝凶光,将那颗青果扔进了口中,吞了下去。 现在的斗鱼平台,一个新人主播能有这么高的人气,除了斗鱼内部平台调人气外,也就只有土豪忽然的大额打赏了。 在众人的眼前,看到良平的样子,是一副反应迟钝的样子,一个昏迷了这么久的人,在醒过来之后,反应迟钝一下也是正常的。 但现在嘛,做了苏诚金丝雀的她,根本不缺那五十万,并且,她已经不再把直播看成是工作,而当成了一种娱乐,从她的衣着变化上,便可以看得出来。 不过这些可都是齐宝给秦墨语准备的,在没有彻底解决她体内真灵噬魂咒之前,齐宝可没打算将储物格中的真灵碎片拿出来。 杨国忠没有表态,他对李飞早已经不爽很久了,不是不希望牵连李飞,但他也知道是不可能的,李飞不仅不会被牵连进‘这场’造反当中,相反李飞还是‘平反’的首功。 郭曜曾随郭子仪在长安待过一段时间,倒也曾见过李瑁,渡口边的那人显然不是李瑁,看着装也不像是洛阳城的哪位权贵,自然懒得大礼相待。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主与奴(月票加更3/6) 奴隶烙印卷轴,维德还真没想过这种办法。 给这三个士兵施加奴隶烙印,好控制他们的行动么... 伊格娜的建议,还真的很有可行性。 带上这三个士兵离开,他们只是拖累,他们和伊格娜不一样,对伊格娜来说,维德是释放她的恩人,可对这三个士兵,维德是杀害了他们长官与同僚的仇人。 他们亲眼看 不过海沃德单挑华莱士也不算太好,4次出手,成功了一半,勉强及格吧。 不过呢,作为姚明的学长,钱德勒的综合实力并不算特别强,他的防守虽然不错,但也不是无敌的那种,因为体型的原因,钱德勒的防守强项是协防和补位盖帽,如果让他单防的话,其实钱德勒的防守能力并不算顶级。 只是,大白天的,君悦竟然打了一把大黑伞,这让我感到有些奇怪了。 说着,那医生随手在身前画了一个圈,那里竟然凭空就浮现出一面如镜子般的屏幕。 坐在驾驶位上早就打起瞌睡的方铮,听到动静,被惊的睁开了眼,透过后视镜察觉到爵爷可算是回来了,他果断就是一脚油门下去。 凤玄音错愕的张开了红唇,她没想到会是三皇子的人,这次南冥夜的大婚,她也未曾见到三皇子南霄天。 虽然因为银白色巨狼体型巨大,使得蛋糕海贼船上的人只能看到巨狼的正面,但在催动见闻色霸气进行感知下,斯慕吉还是发现了异常。 马车朝着前方缓缓行驶,凤玄音从窗户外望了过去,却未曾见到陆丞凌的身影。 莫游心中一惊,沉声说道:“把这句话说清楚。”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抓柯丽。 系统对目前76人的前景是非常不看好的,魔术全员健康,这如果打不赢76人的残阵,大范甘迪可以自挂东南枝了。 “嘁!刚才见你这家伙凶神恶煞的,还以为多厉害呢,武功这么渣。”锦衣姬不屑的撇了撇了嘴。 站在球场上直面袁夙飞跃德隆扣篮成功的莱昂纳德也感觉异常的震撼,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在现实的比赛中看到这样夸张的一幕,但是它真的发生了。 闻言转过头的袁夙,发现科比-布莱恩特正一手抱着篮球,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 凤飞飞的脸上也露出一种到了长城变成好汉的英雄气概,不停地抚摸连湘儿的头顶,假装淡定。 跟着佳佳走过三栋宿舍楼,在第四栋宿舍楼下,陆凡看到一个穿白t恤的青年对佳佳招了招手。 在临近禁区的时候,徐振先是做了一个假动作,才把球踢了出去。 陆凡对此漠不关心,别说这村子里孩子教育糟糕,就是孩子们个个都道德败坏偷鸡摸狗,陆凡也眼皮都不眨一下。 突然之间,阵阵刺耳嗡鸣忽地传来。不过,与此刻的嗡鸣相比,最为吸引人的是一道出现在曹魏身体表面的七彩光幕。这道光幕显得十分轻柔,但却死死贴在曹魏的身上。 夏妍也抬起张望了下,看着一辆保姆车在斜对面的cube停了下来。 “圣主,果然那几个家伙得到消息,都出手了。”密室内,一个娘腔的声音正在向丐圣国国主金尚宇回报,此人正是金尚宇的内臣金一郎,此时的金一郎一身锦衣打扮,哪里还有什么宦臣模样,十足的江湖气。 牧惜尘与他并肩,拉着他一个闪身进了墓室中。棺椁背后,胖子和牧惜尘静悄悄地蹲在那后面,屏息躲过了粽子的追击。 第一百一十三章 食物和装备 “从今天起,忘记你们的名字!”伊格娜说,“你是一号,你是二号,你是三号!你们要称呼我长官,称呼我身旁的英灵们为大人,明白了吗!” 龙人命令脚下的三个冰岛士兵,用代号取代了这三人的名字。 她在下命令的时候,有种不怒而发的威严,此刻她已挣脱那些沉重的枷锁,换上了肃穆的黑色长袍。 那些奴 苏阳为了让苏德成接受这比巨款,为了让苏德成相信,也只能这么说了。 雷战觉得这些人找死的动作,简直是无比的帅气,对于活够的人,雷战只能表示同情跟无奈了。 它的每一片鳞片都仿佛是透明的一般,可以看到鳞片之下一缕缕氤氲的雾气在流淌着,周转着,交汇成为这巨龙庞大的身躯。 到了坦斯顿的都城,空气一片迷蒙,这里的建筑造型奇特,仿佛都是水晶做成的楼房。 就在两人缠绵悱恻的时候,雷战怀里的电话响了起来。雷战掏出手机一看,提示需要密码才能接通。不用说,一定是黑魔组织的唐尼给他打来得。 所以凤鸣山庄也根本不着急,不担心他们要找的人会被杀死,因为他们要找的人,杀不死。 远处的云蝶几人,虽然离得较远,所受攻击没有这么强烈,但也着实吓得花容失色,忙不迭地往更远方退去。 墨?重重的强调了一下每天,叶薇脸皮再厚也是有点热,靠,云肯定是大骗子,这厮看起来像处男吗?像吗?像吗? 如今有这位当朝国师在,只凭他一人就可护住李隆基和杨玉环,众军士顿时失去了讲价钱的资本,打又不是天生对手,顿时全数愣住了。 叶少和韩雪俩人说着话的时候,周围陆续来了不少人,基本上把整个拍卖会的座位都给坐满了,此时,主持人身着一件内着一件白色的短衫配一件短裙,外套一件火红透披衫,拿着话筒婷婷袅袅地走出来说道。 我不敢跟他走,因为怕再受伤害,我不想他走,是因为太舍不得他离开。 楚国派了一个谋士,秦国派了一个将军,难不成他们燕国要派出一个太医与一个县官? “郡主你怎么来了?”现在还没有给自己定罪,如果定罪了,如果是死罪,恐怕自己那老爷子不会轻易放过那城主王爷,但是自己也弄不懂他的意思。 “那就是姐夫狠狠地对她说,再不走,我就抱你孩子下枯井——她一听,就吓跑了!”美奂还是一样的思维方式,所以,猜出的内容也就只能是这些。 见来人不是自己以为之人,何大夫也没有了那种热情,心想着这是不是哪来的骗子。 “为啥呀牛哥,我跟她年龄相当,看着也合眼缘,咋不合适了?”螳螂哪知道其中内幕,就十分认真地这样争辩说。 月无瑕离开了浴室,坐在了宽大的客厅当中,翘起了二郎腿,嘴角挂上了一丝笑容,端起一旁的红酒,轻轻的抿了一口,回味着那种荡漾在舌尖的余韵。 也许是这两天身体抱恙,又或者是真的累了,回房睡下之后,我就睡到太阳下山了才醒来,然而我刚张开眼睛,就听见赵律人稚嫩的声音。 宁呈森是最先起身的,在一众人的目光注视中,他径自去了屋内。 几人起身,随着胡宗宪朝后堂走去,前面徐怀生等人面面相觑,苦笑一声只好自己吃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冰雪小屋里的计划 维德对奴隶商人的山洞毁尸灭迹,三个被俘获的年轻人眼神复杂地看着那个被雪掩埋的地方,意识到他们的命运被彻底改变了。 他们的过去和那些死人一起埋葬在了这里,从此以后,他们不能再提起自己的名字,就只是一号、二号和三号。 维德带着仅剩的三个骷髅,坐上了伊格娜驾驶的雪橇。 他指了一个方向,龙 母皇一身淡金色长裙拖地而行,风华绝代。她走过来,主动拉起王道的大手。 汴京那些李师师的权贵粉丝们都纷纷做出个各种行动为师师姑娘祈福,祝愿她早日康复,为大家继续带来优美动人的歌声……但是无一例外的,他们都不敢再像以前那样趋之若鹜的去见李师师了。 “哇,在学校里面也有公款吃喝?”李璐璐这时叫了起来,一脸的不可思议。 “那你能告诉我阿飞的情况吗?有疑惑在心中,太不舒服了。”同舟呵呵一笑,眼眸深处精光闪过,却是被目中泛滥的笑意遮的严严实实。 我们身后枪声响起,我知道,那是章正的声音。我突然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泪如泉涌,不争气地痛哭了起来。我拥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怕自己发出声音来影响到章正的射击。程祥放在我肩膀上的手,也暗暗帮我用力。 这些摆放的餐具,都是被固定在桌子上的!不管我怎么用力去抠去拔,它们都纹丝不动,像是用了强力胶一样,紧紧地固定在桌子上。 果然,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前方豁然开朗,一片黑暗横亘在前,在通道口,亮光止住,如有什么东西隔绝一般,无论如何却是照射不进后方大殿。 好在距离武松攻打二龙山还有很多天,武植这段时间可以一点点的去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可是黄智居然没有爆发生气,这让大家都奇怪了起来,莫非老爷真的认输了? 河北前线暂时不管,武植在青州各种产业已经步入正轨,有宋江萧让吴用他们在,武植倒也空出不少时间,最近总算有个学院院长的样子,每日都会去学院参与下学院的管理,以及在青州学院美术分院的授课工作。 可苏伊公爵自认为从门沙克出事到现在,连自家的事都还没处理好,连怎么补偿顾阳都没想好,那顾阳现在前来,也不会是来谈判的。 这里毕竟是洞天内,各门各派的人都有,更包括一些本就想针对他们的人,古飞语秀林的时候自然是不能够受到打扰的。 而进入娱乐行业,起点并不那么高,罗宏有着足够的时间来充分融入这个圈子。 “可是姑姑,姑父你别这样……”常思春大哭,显然是吓坏了。不是要把她嫁给世子的吗,怎么是姑父这半老头子? 看来外婆,是谁也不相信了,不过她也真的没相信过楚墨老道士他们,因为外婆有多排斥天山我还记得的,第一次和老道士他们见面就把老道士气回了北京。 毕竟之前在东部天雷宗最大的敌人就是幽冥道,而且除了幽冥道其余的人也未必有能够威胁到天雷宗主的实力。 事实上她还是想错了。就算风宸云沒有如此强悍的身手。凌莫风也是对他忠心不二的。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已经超越了任何需要理由效忠的层次。因为他们是至亲兄弟。 此局她并未让棋,在这争戈迭起的后宫,不是一味示弱就可以息事宁人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巫妖”降临 两日后的正午,十字山谷前。 黑猫会的首领杰西雅,抬头看了一眼太阳,苍白的日轮照在人身上丝毫没有暖意。 “该死的冰岛人。”杰西雅扯了扯兜帽,压住耳朵,骂了一句,“偏偏在冬天打仗。” 她身后跟着她最忠诚的下属,全都是亚人种,大部分是猫女,但也有少许的狐人和兔人,不是那种毛茸茸的,有着兽 说不定巨额遗产很多都通过这些银行运营,随便一家自己都是白金客户。刚来到大街,顿时被眼前一幕震惊。 楚轩脸黑了,血煞鬼胎果然霸气,这样下去肯定会出事情的,鬼将以上的实力就很强吗,绝对不是的。 “崔郁阳,你怎么会砌火坑?你是不是偷看了我的设计图?”她立即警惕地道,那可是她与老爹用来挣钱的技术,要是他让那些士兵都学会了,以后她和老爹可就少活干了。 在君渊墨精神力的观察中,那些妖兽,似乎是被人给引导着,朝他们这里而来。 “可有抵制的方法?”崔郁阳道出此言时,也是焦虑不安,他见识过瘟疫的可怕,人倒下便死,完全没有谁能救得住,人人束手无策。 一心想再钓只龙虾自家吃的徐随珠,瞅了眼鱼桶里唯一的两只张牙舞爪的梭子蟹。好吧,没钓到龙虾,有梭子蟹替补不错。 “尚好的玉石,一千一块真的不贵。”楚轩心中清楚,卖家老板真的没说谎。 在这帝天体内回荡的法力能量,血气能量,那也是叹为观止,不可思议的。 看来这次离职是早晚的事,谁也不愿意一辈子给别人打工,就算是厨师,也梦想拥有自己的餐厅,成为老板,最后连锁品牌,发扬光大。 “侨汇卷?我怎么不知道侨汇券这回事?”于盼盼睁着大眼睛,惊讶地问。 搞了半天,他说的一切都是在骗人,那这节课,还有什么好听的? “娘娘,奴婢也是为您和二皇子好,您筹谋了那么多年,付出了那么多,若皇位当真落到秦王手里,您当年设计使皇后早产、害大皇子被送去夏始国当质子,陷害浦汐瑶的事偷人被打入冷宫的事,必然都将曝光。 突然都没说话,房间里静悄悄的,那种诡异的气氛便迅速弥漫开来。 完颜亮虽然还是本能地对他保持着一定的戒心,却不再把他当成一个威胁。 董辞逊开车到达席君瑶现在住的地方楼下,打电话让她出来,其实孩子没有生病,但是席君瑶想和董辞逊再续前缘,只能通过牺牲孩子,让董辞逊和她交往密切,进而两人发生一些事情。 师落影故作欢喜的靠在他怀里,能明显的感觉出他对自己有了改观。 他心里都是震惊和恐惧,根本想不到秦墨这个舔狗,竟然有这么勇猛的一天。 不过,他相信随着这游戏进程的推进,秦墨一定会出现恐惧的表情。 毕竟她跟大叔还不是真的夫妻,所以奶奶这声恭喜她内心其实是很期待的。 塞露点头,二人沉默了好久,直到锅子咕嘟咕嘟的冒气泡,直到稀粥的味道飘了出来。 里面的设施超过了酒店该有的,所以为了免俗,便取名为天香会馆。 这种教条有没有为知识带来尊重,焰暂时还不清楚,但是绝对为先知一族带来了尊重。 玉无涯一路奔行,来到日光城南方百里之外,这里是无悔的大本营,也是混元金玲莲所在之处,只是这处所在极为隐秘,若不是玉无涯提前打探清楚,想要找到这里还真得费点事。 第一百一十六章 假戏与臣服 维德默默看着眼前跪下的一群亚人,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扮演传说中的大巫妖“安塞尔莫·格雷乌”。 这个名字是伊格娜告诉维德的,他从没听过巫妖的名号,不过看起来他演的还不错。 他在心里回味刚才的亮相,觉得视听体验应该拉满了,毕竟是排练了十几次才慢慢调整出来的效果。 伊格娜的计划很成功,这 酒店距离剧组很近,慕丹珠到的时候,刘子然跟着了,而莫林却找个地方停车去了。 伊薇的心乱跳,她当时第一眼见到他时就开始喜欢他了,伊薇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俊美的男人,以前学校里追她的男生,一个都没有能比得上他的。 不过,由于它们引导的话题和其他网友评论的内容有很大的差别,这个话题还是引起了一些网友的关注。不一会,就有一部分网友回复起了鹦鹉们的评论,支持并谈论起了这个话题来。 三人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周芸倒是想和沈西岐说话,可是现在,虽说他们已经订婚了,他们见面的机会也多了起来,前些天沈西岐还陪她去参加了一场宴会,但沈西岐对她的态度仍是冷冰冰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随着石莲子身上碧光幽幽,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感应到了她的存在。 见梁善竟然无视她直接向外面走去,柳金香一阵发愣后气急败坏地道。 科伦暗暗翻了一个白眼,听到对方的这番话,他更加确定所谓的治疗有鬼了,但是怎奈形势比人强,不去也要去。 买票进了鬼屋,里面的音乐声很诡异,红色和绿色的灯管将气氛衬托地更加恐怖。 夜色中的湖边景色很好看,岸边的路灯犹如一条蜿蜒明亮的玉带盘旋在湖畔。 沈从安实在是有些老古董,他坚持一个观念,就是不举行结婚典礼,就不会碰她。 就算是刚刚面对吴大力都没有丝毫变色的杨涛,此刻却内心猛然的抽动了一下。 石玉冷冷一笑,身子一转,在他的身后已经有两个身着黑袍的人挡在了他的身前,接下了周熙茹和周莽的攻击。 自从战斧基地统一了北欧之后,斯查伦就有南侵的计划,如今寒冬已经降临,他想统一亚欧大陆,离开这片苦寒之地。 “九长老,即便昆吾学院有两大圣人,但和我们王家相比,好像还差一点吧?”王金眼睛眯到了一起,但心下的愤然已到了不能容让的地步。 “匣开,真没想到,你会丧尽天良到这种程度。明明是你下毒谋害了父亲,却嫁祸于我,难道,在你心中帝位这么重要吗?”缪斯脸色阴沉的走出大牢。 杨涛并没有刻意遮掩什么,反而让柳生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自己的话。 这话,刘迁可不是用华夏语说的,用的反倒是正宗的泰语,这话一出口,更是惹得那帮此时被打的鼻青脸肿趴在地上,嘴角流淌着白色唾沫星子的泰国混混低下了头,这尼玛,没脸了。 此时他们只能冷冷地看着楚天房间已经紧闭的窗户,没有任何办法。 她摔倒跌在地上,感觉到耳边有人喊她,但她却无力挣扎,眼皮一沉便晕了过去。 “两位队长看看自己的队员都齐了没有?”东方灵儿只能拆开话题,在这样被他们说下去,她估计天黑都不用回去了。 莫逸臣缄默,吃相儒雅的他,骨节分明的手就算是拿着筷子简单的动作也是异常的让人赏心悦目。 第一百一十七章 鼠人的洞窟 时至夜晚。 猫人踩着雪,将巫妖和龙人带到了一处无名的雪山脚下。 巫妖和龙人乘坐着骨兽拉动的雪橇,雪橇停在了山脚,再往上,就是崎岖的山路,那上面到处都是峭壁,不再适合驾驶雪橇了。 巫妖和龙人走下了雪橇,又是一团雪雾,雪橇和骨兽被白雪掩埋起来。 那些骷髅士兵也是用类似的法术消失不 灰云狼扬起了脑袋,示意姚月再挠挠脖子,脖子上面的毛毛也要。 林华华感受到了他火热的目光,低头一看,脸颊瞬间就红了下来,赶紧将裙子拉下。 不过那冰冷的面色,一下就破坏了旗袍该有的温柔气息,反倒多了一分美艳。 地上,上千名修行者如同蝗虫一般,杂乱无章地朝着皇城方向飞奔。 他们自认为在那样的情况之下,不一定能够比姚月坚持的时间更久,毕竟印骄那边都已经让四个敌人下台了,姜风姚月他们的比试才落下帷幕,还是姚月主动认输。 他们也算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有的人甚至觉得下午再上场比较合适,直接坐在了比较偏僻的地方去开始修炼。 如今的情况也是如此,在得知顾悦有着明显的缺点的时候,心中的那份敬畏也就随之消失了不少。 洪门是龙国最强大的地下势力,但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有过卖国的行为,龙涛根本就没有将怀疑的目光放在他们身上。 周时凛高大的身子一僵,下意识挡在垃圾桶前,阻挡温浅探过来的视线。 他的话语坚定而有力,仿佛一股清泉在浑浊的泥潭中涌出,清澈而透明。 骤然的忏悔,令长孙哲大为疑惑,不过令他疑惑的远不如这些,原本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听闻傅姝谋反的消息,可方才听玉珰所说傅颐身子不好,这才令长孙哲忐忑不已。 “也是。”沈虎点点头,随后咧着嘴一乐,蹲下身子一件一件的看起来。 自从那天醒来之后,顾云骞的状况好转许多,他到底年轻,身体底子极好,虽然吃了一顿苦头,但烧已然退了。 “季叔救过我一次,不过是在白天救的,所以当我知道他的技能后,干脆都没问了。”许晓生每说一句话,就要张大嘴深吸口气,好像他不这么做的话,就会立刻缺氧窒息一般。 只是,玉臂触及之处,下意识地使长孙哲倒吸一口气,傅颐听闻,心立即悬了起来。 在父母压抑着愤怒的眼神中,莉莉安娜保持着矜持的神态到了神殿。 赫连嬅瑄抬眸看着冯素鸢,她才顾不上礼仪尊卑,不过是比自己高一点的嫔位,陛下既然能越级晋封她,便有陛下的道理。 先前外头总说,前头的顾将军牺牲得早,底下这一辈突然顶上来,年纪不够、功勋也不足,如今再看,几兄弟扛得住将军大旗,北境交给顾家,稳当着呢。 “哥,你吃饭了吗?”看看表,已经下午五点多了,苗然他们一顿饭吃了一下午,现在还不饿,但是何保国自己在家待一天,也不知道他自己找到食儿没。 赵一山痴痴的望着花海深处乐英娅消失的地方,随着丹田的撕裂感渐渐平复,赵一山仅有的一丝清明也消失不见,他再次陷入了自责和迷乱中,仿佛看到消失的英娅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比起道衍清,道衍明无疑更可恨,感觉自己被人当猴耍的李初一当即放弃道衍清,提剑向道衍明杀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职业与战技 房间内,龙人喊来一号、二号和三号,帮她整理猫人送来的资料。 维德一个人坐在旁边,看有关战技的资料。 黑猫会是个情报商组织,在她们这里除了购买各种人的情报,其余最畅销的单品,就是那些战技有关的技能书。 这世上总不会缺乏想要成为职业者的人,看过那种力量之后,谁不会心怀向往呢? 黑 紫霞被强行按倒与牛魔王行礼。牛魔王手一挥,青霞被长矛穿胸而过。 慕容林致感受后背的阵阵寒意,令求一不断变换方向,避免被飚风击中。 四周那些同样看到樊辰情况不对的修练者,看到那个天仙都冲向了不死冥凤那边,也不再犹豫,一窝蜂似的向不死冥凤那边冲去。 常树树早该有所察觉的,他们两兄妹长得很像,只看眉眼很难分辨,看着妹妹,常树树不由得就想起哥哥,基因真是强大,说是龙凤胎也不为过。 月光之下她的身躯都是充满了诱惑,白皙而又紧致的大腿反射这月光。 话音落,伴随的是马新怡的沉默,其实这已经不是不能言语的秘密了,但常树树之前毫无察觉,突然提起,一定是她哥哥说出去,那个大嘴巴子。 议事堂的声音再度响起,由开始的参差不齐,随后变得整齐划一,最后只有一个声音,在议事堂回荡。 “不行,我姐还有仨孩子要照顾呢,去不了。”周继国想都没想就提出反对意见,上次付磊的妈过来一趟,他算是看明白了,那是个和自己亲妈不逞多让的极品,为了双方都好,他觉得自己大姐还是别往上凑合了。 李逸录含蓄平淡的目光里忽闪出一阵羞涩的神情,他微微低下了头,稍显出他腼腆姿态。 转眼间就到了星期四,这一周景灏还是依旧忙忙碌碌、早出晚归,有时候连话都没时间和李晓芸上一句。这位不是早就在筹备李晓芸的生日了吗?可是为什么都已经到了生日这一天了,还迟迟不见动静呢? 他们二人起跃飞上了房顶,蓝沫坏笑着掀开了几片屋瓦,仔细地看着希若的一举一动。 苏豆豆那家伙急忙跑过去扶住苏敬,却被推开,林微好不容易反应过来走过去,瞧见苏北满头大汗的站在原地,双眼却直直的看着她的方向。 苏北拉住她的手道,神情也颇为紧张,温暖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妹妹,可这么些年他倒是极少关心她的。 果儿和恩秀离开深圳的日期,也到了。果儿是8月26号的航班,北京直飞渥太华。 “出了汗,这样睡对身体不好,洗洗再睡吧!”他以宣布似的口吻说完,然后将蓝沫扔进了外面的水池里。 浮华若世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多,难怪有人说过只要开在学校旁边的营业场所肯定会赚钱,因为学生的钱永远是最好赚的。 nv孩红着脸瞪他一眼,说他就会贫嘴,那微微一蹙鼻子的神态,看的三果恍恍惚惚的像是在发梦。 坐在北海的码头上,苏晚歌望着那无边无际的海岸,她手里握紧那枚硬币。 我上前拉住他的胳膊,别砸了,别砸了,你要砸就砸我吧!我挡在他面前,紧紧包住他的拳头,把他的拳头转向我的胸口。 一路上,刘君堂淳淳教诲,对他讲述了在仙门中应当注意的事项,还告知了叶凌尤其要留意周氏大修仙家族的子弟,他们周氏族人在天丹仙门中势力庞大,有两位金丹长老,三十几个仙门二代弟子。 第一百一十九章 灵魂战技 荒原。 维德在鼠人的洞窟里回归了荒原,这是他回来后的第三天了。 天上的血月近乎消失,外面的世界变得黑暗无光了,末日一般的景象来临。 总觉得黑暗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似的,没有了月光,这地方就像是一个可怕的黑匣子。 维德不再外出了,他独自在窑洞外的空地练习。 战技·冲锋。 时不时的还表示你们不知道这事很正常,因为你们毕竟没有我大晋这样的优良传统。当然没有这种传统造就了燕王可劲胡编的事情,他自然是不会说。 一些战将嚷嚷起来,这一仗打的这么憋屈难受,尤其是没法为死去的人报仇,他们不甘心。 浩事先把金刚琢藏入月面,就是要搞突然袭击,若是金刚琢在沈浩身上,肯定被时刻提防,未必有祭出的机会。 青云宗已经连续三届止步十强了,如果师姐你要盯青云宗,我看他们这次又得灰头土脸的回去了。”其他弟子轻笑。 楼下,常兴放射出千万道如丝如缕的神念,像千万道光芒一般。只是这些神念普通人是看不到的,只有韩怀易能够看得清楚。神念触碰到四周的护罩便收缩了回来,竟然如同触手一般,掌控自如。 黑衣人脸『色』一变,两道锋锐的枪尖,已然刺杀到了他眉心。锋锐的寒芒,令得他额头皮肤,汗『毛』竖起。 世事艰难,要是司马季没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受苦的还不是百姓么?但他也深知古代百姓觉悟上面差了一点,才使用这种看起来两厢情愿的办法,让彼此都能接受。 江斌从货架上的一个布包中随意的取出一捆干面条,递给了邓月茹。 西门宇闻言,当即愣住,尽管他之前猜测到或许叶凡拥有两把刷子,但却没料到竟是如此了得,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送走方启明后,秦子维他们都面面相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古里古怪的,又稀里糊涂的。 他对于烧烤没什么研究,也谈不上擅长,不过他并没有饭来张口的习惯,本来是还想自己来地,问题是李居丽她们都以他是客人为由,让他安心享受就好,结果到最后就是朴素妍烤的大半被李居丽她们堆到了他面前的盘子来。 只是内心还是有点矛盾,这尼玛我要是下去了,一是这里没人看守,要是像上一次那样被人堵门口了,那可就悲剧了。 让三转蛊师辅助二转蛊师,说出来那可是让人笑掉大牙了,但是此刻是军师的命令,这二人虽然心里不悦,但是没有立即否决。 一个是勇武王很高傲,打心眼里就不服我,这本身是强者的高傲,他是至尊强者,如果见到我,在众人面前对着我这个不是至尊的人跪拜,那他情何以堪。 这一刹那,严峻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的拳气是通过自身的力气凝结成,但是如果他能有风道或者气道的蛊虫,借助大自然里的无形之气,恐怕刚才拳势还要再上一层楼。 “这东皇钟当年与孤征战天地,在大战之中破损,如今残废,但是依旧是一件至宝,若是日后你拼凑齐了,对你定然有莫大的助力,而且那里还有我的空间本源,可助你修为更上一层。”太一又抛出了个诱惑。 龙云风看着自己的创作是非常的满意,看着铜镜中的景象,心中也觉得舒适。 第一百二十章 鼠人弩箭兵和猫人刺客 七日后。 维德站在土坑内,仰头看着眼前的石魔像。 斑驳的石魔像似乎在向他诉说那段遗失的历史,在荒原的十天里,他和骷髅们用多余的石料和木材,又往地下深处把堡垒扩建了一番。 天空完全变黑了,荒原上失去了光芒,仿佛迎来了极夜。 外面寂静无声,连风都停歇了。 维德总觉得心里有点 “跟我走吧”,杨君宇率先选了个方向:“去他摆摊的地方附近问问不就好了,他们经常在那一片做生意,总会有人认识他的”。 他一进门眼神便胶着在菩提身上,眉眼间两分打量,三分难以置信,剩下的都是灼人的温柔,比起之前看着菩提时淡漠的眼神简直判若两人。 就在俞梦竹心里美滋滋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了那和尚疑惑的话音。 军中将士本就十分尊崇五大世家之人,后来安夙栖几乎成了军队主将,就连裴单等人有什么军情也都会向她汇报。 “张昭,别拿了。”顾墨怀对外边喊完,回头就对上凌雪不悦的眼神。 木樨坐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她不敢想象双方厮杀会有多少人伤亡。 今天运气好一个死丫头卖了五百两银子,虽然不如大活人赚的多,好歹没有赔本,打了两声饱嗝转身走了。 但他的话说出口后,商增丝毫高兴没有,反而更加阴沉,目光更加冷,在他看来这话似乎是在嘲笑他一般。 两人还没有吃完饭,大夫人的丫头登芳就来了,说接馨儿去新宅子做新衣。 幸好,虚空古兽已经受伤,处于虚弱状态,以及它的力量没有完全激活。 萧钰扶起葛老汉后,才把心中的请求缓缓道来:“葛老爹,我想让我的人进到你家的送菜队伍里去,有点事要办。”具体是什么事,要去哪一家,萧钰并不打算和葛老汉说明白。 之前就层有过几次,苏明媚的拍摄被公司擅自更改分给林漾漾。不过苏明媚心大,也没有说过什么。 可当他看到他家王爷走了没多远就调转方向飞掠向丞相府后,露出一分了然,当即将自家王爷的命令传递了下去。 皇帝和皇后这半年来感情愈发的好,两人过去的时候,皇帝也正在坤宁宫和皇后说话,其实对他们这次来的目的,皇后和皇帝两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心中也有些不舍。 杜鹃确实没有想到唐弘业会追上来,以她认知当中唐弘业以往的行为习惯,现在肯定是生着闷气的与她各走各的,所以看到唐弘业追上来还真有点惊讶。 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有些事情有些人到了心里便是想忘也忘不掉的。良久,癞子和尚无二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将房门关上,转身进了里间。 踏歌口中的方嬷嬷是这清院的管事嬷嬷,也就是春晓的祖母,至蔚曼住进来后,她忙前忙后的伺候的很是热情周到。 两人在长途客车上红着眼睛一直哭着,哭完,两人天南地北地聊,就算停下来沉默,彼此相望的眼神里,也有说不完的话。 和她一样清楚新家规的还有钱氏,戚嬷嬷可是她的左膀右臂,她如果现在看着戚嬷嬷受罚,那不等于时对整个丞相府宣布,今天宴会受辱,就是她自编自导的一出戏。 聪明如穆澜顿时明白了无涯的言下之意。一个三岁时离开蜀地迁居到北方的人,怎么可能爱吃蜀地的菜爱喝蜀地的酒。 第一百二十一章 走私仓库 杰西雅甩干匕首上的血迹,将两把匕首插回了腰间鹿皮做的容纳袋里。 她回头看那些遍布在雪地上的鹿血党尸体,鹿血党是个武力派的组织,规模比黑猫会大上许多,这些人靠着走私的生意赚取违法的财富。 和龙蜥党不同,鹿血党没有自己的海运航线,他们的生意只是从塔尼亚到巨龙之脊另一边的诸多小国和混乱地带。 而在城墙周围则有很多部队的人在巡视,也有很多重武器停放在那里。 这怎么就不按照套路来呢!方勇听到这话,对白长顾的印象稍微好上了那么一点点!方雅枝不知道怎么回答,直接就是甩开了这双大手,帮忙把菜给搬回去了。 就在我和柴旺离开后,从院子的一个角落走出来一个和陈叔年纪相仿的老人。 “你给我打电话说你要来,我以为开玩笑呢?!”孙伟挠了挠那油的入油毡片的头发,憨厚的笑着。 “看看车还能来不??”我扭头看了一眼马云峰,朝着路虎走去说了一句。 渐渐的,山洞不再那么狭隘,而是变的宽阔。黑色的岩石流淌着不知颜色的水流。 他眨着眼,努力掩盖自己的怀疑。周牧一眼就看出来了,决定让他接受社会的毒打。 原本想着照搬京城的美食城过来泸市就可以了,杨方只是负责管理好下面的人员,做好宣传工作就可以了。 虽然只有这十所高校参赛,但对于天诚理工大学的校篮球队来说却是从来没有赢过的。所以当于曼曼说让他们在一个月后获得高校联合秋季运动会的冠军,即使他们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心里却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屎大哥,这里有这么恐怖吗?他们都是被吓跑的?”庚浩世越发好奇了。 陈宇锋刚拿出银行卡准备刷卡的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个大皮包往柜台上一扔。 “呵呵,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他死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就等消息而已了。”王海无比自信的说道。 天地间陡然一亮,异芒璀璨刺眼夺目,巨响震彻天地,整个天宫都在不断地颤动,一阵天摇地晃好似要倒塌一般,噬邪撞在玉如意上,一时间也挡住了那玉如意片刻,但想要将它击毁或者击飞却是根本做不到。 当然,心思缜密者会看到那个在龙城的名声越大越好,既然是名声,那么靠着穿越者的记忆,卖点现代化产品,自然就可以大幅度的刷声望。 看到走进的艾瑟琳,此时的她依旧是黑纱蒙面,让人看不清真容,只能看到那一双冷艳且冰冷的深蓝色眸子。 一个世人口中的末法时代已经降临,以电力为主要能源的机械遍布在了世间的各个角落,凡人的脚步已经再阻挡不住。 蒋圆圆一把接起了电话,回避着三人说了一会之后,便挂掉了电话,然后来到王二的耳旁嘀咕了一会,直到王二点头之后,蒋圆圆便拿着手机直接走了。 回到学校后,杨任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操场,在一块巨石上盘腿坐下,修炼太岁呼吸法。 “轰~轰~轰~”杨任体内不断发生轰鸣声,先后有九个窍穴先后被冲开。 不同于冰火魔龙的双头,从混沌中飞出来的混沌之龙只有一个头,光与暗彼此交融汇聚着,右眼是光,左眼是暗,没有神明以上的实力,甚至连直视混沌之龙的资格都没有。 第一百二十二章 维德的向往 维德听着伊格娜讲述黑猫会与鹿血党之间的摩擦,龙人主动扩张了势力,杰西雅已经去占领那个走私仓库了,那是一个盐仓,藏着鹿血党准备在冬天走私去塔尼亚的食盐。 但龙人不是为了食盐去攻占那个仓库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鹿血党养殖的驯鹿以及鹿血党所掌控的商路情报。 有了驯鹿,就有了能在雪地里快速移动的交通 程琅这次没有说话就走了,他走之后宜宁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无论陆嘉学怎么样,程琅却一直对她没有恶意。只不过既然她已经决定不再牵扯,自然不会告诉程琅她还活着。 “知道,我也就是好奇,我好奇娘一向对那些不相干的人不理不问的,今天晚上怎么会不管我们非要去凑那个热闹,还是看杀人,大哥你可别在爹娘面前乱说!”幻情说道。 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就在白若兮再次的醒过来的时候,头微微的疼得发晕。 云娘还以为,王二狗在被村长爷爷训斥一顿后,应该知道了地里的那些粮食是不能轻易能动的,明明在村长爷爷面前一副不会这样做的王二狗,居然阳奉阴违的去了田里。 刀剑无眼,手起刀落格杀身边的人,暖菲如一只利剑,杀入了包围圈里。 云娘算了算修建学堂的时间差不多要一个月左右!再加上天气还冷,屋子根本住不了人,怎么得也要空出一段时间!散散湿气。 “现在还好,一两个月的时候才折腾。”宜宁想起宝哥儿刚出生的时候,就微微地笑。 “难道人族和妖族生活的不是同一片地方吗?”灵鸠想起来妖族山脉里的日月共存,和这里完全不一样。 张氏脸上的表情又有点复杂。她慢慢讲起当年的事,顾明澜在尼姑庵被人掳走,她早产生下的孩子,又是如何因为忧思过重而死的她边说边哽咽,乔姨娘的表情越来越紧张。 叶谦是下意识的笑了笑,感觉今天自己碰上的家伙是一个比一个逗比。 地下河的水和水潭的水是分开的,看上去,两者秋毫无犯,水潭距离地下河水有数十米的距离,这里都是岩石,除非地下河下面和水潭下面联通才有联系。 暴君的长戟和魔魂拳头不停碰撞,就像是两个战斗机器,在虚空之中不断的对轰着。可怕的气劲在两人的交锋间爆炸,震得整个主室发出一阵阵的颤抖,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坍塌,可怕的声波如同波浪一般,一波接一波传出去。 不管是三命门还是四命门,归根结底就是要找到敌人的破绽,命门就在那里,找不到破绽,也只能干看着,别以为一剑击中胸口就能刺破心脏,没有找到真正的破绽,让丫刺一千剑,都没办法形成“命门一击”的伤害。 格肸舞樱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是这样,燕儿,你能做出这样的东西吗,而且我需要大量的这种东西。”她觉得神秘大陆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提前准备,有备无患,万一真的发生什么,到时候也不至于棘手。 碧寻心脏剧烈地一跳——她想起了不久前那个激起轩然大波的名字。她必须要试一试。 此时的她,正将音乐厅需要修改的地方记录,还将陆丰的要求同时记录好。 灵虚刀在云飘影意念的驱动下,可以随心所欲的攻击黑丝恶神,不管黑丝恶神身形躲到哪里,灵虚刀都会穷追不舍,灵虚刀不像格肸舞樱的黑色古刀,它只受主人的操控,任你能力有多强大,只要不是它的主人,都无法操控。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最优的选择 雪山下。 等待太阳落山后,维德独自来到那架橡木雪橇被掩埋的地方。 在白天,他向龙人打听好了港口的位置,龙人想要劝阻他让他放弃这次主动出击,冰岛人的战力如何,还是未知的。 龙人用战略的眼光,对维德分析了利和弊。 目前为止,他们和冰岛人都还没有正面的冲突,冰岛人来到巨龙之脊只做了 “林峰主,我来助阵了。”一缕极其香甜的气味,扩散在空中,周围弟子闻到这香味,也都精神一震,精气神十足。 在那壶口,陡然冒出一阵白烟,一个戴着绿色帽子,双手环抱,赤着上身的男子从那壶口冒了出来。 看着这一幕,莫凡冷笑一声,不等周围众人反应过来,莫凡猛然后退一步,同时一拳挥出,直奔侧面一个青年而去。 大约,她是想学好本领,等到发现了能够帮她报仇的人,再利用技巧将对方征服,让对方被她所用? 被六只实力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妖兽攻击,这名符华宗的道士,只来得及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后,整个身形便已经被六只妖兽所淹没。 “哈哈,你这话,倒是真的斗胆。患难见真情,日久见人心。如今你选择跟我,怕是有苦头要吃咯!”白玉郎哈哈一笑,将杯中之酒呷了一口道。 一剑挥出,音波震荡,虽然没有灵气的增幅,但九晨曲依旧威力不凡,达到玉响阶段的震动音波,只是一瞬间,便震得周围所有鸟雀动作迟缓下来。 止戈已经算是半个废人,红狼又亲自保证过不会再让止戈出现,那域外修士也就只剩下了红狼,甲一和丙一三人了。 陆巡的油底壳子下,开始有滴答的汽油漏了出来,在刚才几分钟之前,车子经过一处洼地的时候,卡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头上。 安颖微微一震,却是没想到自己视为天大难题的大事,林新居然有办法解决。 刘崇急忙从地上翻身,却见梁丘赐第二刀已经朝自己劈来,他急忙又挥刀格挡。随着一声脆响,兵器被砍断,刘崇险之又险避开了致命伤,但胸前还是挨了一刀,血流不止。 “三重人格?”石飞龙轻声念叨,不过自家大哥没再多说,他也不好继续再问。 那一刻所有人都自觉地后退了几步,屏住呼吸等待即将发生的一幕。 给了抛空后儿,鼠羊人也是一个冲刺梭了过去儿,当下也是来到对方的脚下,直接来了一个抛空叩儿。 大象的蛮力,人体的重量,摇摆起来的冲击力,这些组合在一起的力量达千斤,可谓是砸到即死、擦到即飞。 瞬息,钱李的双眼变红,身上涌现浓烈的血腥气味儿,左右双手更是出现一个断了的手铐。 幕后黑手将主意打在叶玥身上,无论最终要做什么,都超过了叶凡的承受底线。 这时候古董李才仔细回忆,才发觉七八年前,他第一次从山谷的魔湖中复活后,和之前的自己比,并非完全没有变化。 “我不是要你信我,而是要让你知道你别无选择。你赶紧找个地方安排我们住下,三天内你给不了答复,东西依旧送你但我们之间就不必再有联系了。”夜郎王拽,刘秀更拽,一番话说下来直接逼夜郎王表态。 “怎么会这样?一切都不是做得好好的吗?”史辛紧握拳头,嘶哑着声音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 影魔孵化 龙蜥党港口。 漆黑的夜幕下,三艘冰岛战船停靠在冻结海面上,高挂起来的乌鸦旗帜随风飘舞。 这三艘船里一艘是主舰船,两艘是随行的护卫船, 最中间的那个战船像是一座浮动的海上城堡,另外两艘护卫船只有它一半的大小,在它面前就好像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甲板上,有着一副十分诡异的情形。 男人如玻璃般澄澈的眼眶中,那含水的眸里,本应该倒映出来自己的模样,但她却只看见了两个如纽扣般毫无生气的瞳孔。 她父亲冲她笑着道:“走吧,都是老朋友了。”冷怡然抬起胸口,深吸了一口气,鼓了鼓腮帮子。 “只能找一年级的学生,而且只能是制卡学院的。”那名男生似乎不放心李牧的为人,突然补充到。 这伯爵府是不如秦琼,不如程咬金的国公府大,甚至都不如大唐那些伯爵的府邸,毕竟他这是按照子爵的规格建造的。 这情况一直持续了三天,在这三天里几乎每个新军士兵都知道了自己的团长是那么和蔼那么亲切。 看到大斌洋洋自得样子,我真的有些奇怪,为什么他会这么肯定。 艾尼路咧嘴笑道,这的确是一个坏主意,这里能飞的就有好几个,而且只要有德莱格在,这样的想法也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 “你竟然能看出我现在只能使出一分的力量,只凭这点,你的眼光也不同凡响,我就想见识见识你。”韩滔的枣木槊横在胸前,随时作出出招的准备。 一直默不作声的墨雨和墨莲二人更是怒火从心中生出,甚至是眼中都冒着火,但神情依旧镇定。 “雷横哥,我问你个问题?”朱仝憋着心中的一股劲,决定以引导的方式开开导雷横哥。 “当然,本来就是帮你拍的。”我迅速把相片传给乔治,并未多想。 轩辕擎颔首,表示他知道了。然,手中的酒盏,瞬间又被他自个斟满。 幸亏他们提前有服特殊的解药,云净初和刀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继续往前走。 双腿软得不像话,要不是萧玉舟暗暗支撑,尹伊就要软瘫坐在地上了。 尹伊点三言两语将经过说了一遍,听得白术频频皱眉,白术却没有打断他。 八阿哥屈膝恭送父亲,圣驾匆匆往后宫走,乾清宫里徒然静下来,胤禩才恍然回过神,可胸前一口气还堵在那里,交代这件事怎么就这么难? 柳明卿一边走这,一边感慨万分,原来郭庆云已经成了他生命里不可缺失的一部分,这么一阵子不见她,心里头便是空‘荡’‘荡’的一片。 手中的法诀一个变幻之下,城池上方,虚空之中的云朵一下变幻而起了,好似阴阳鱼,又好似磨盘一样的云气,旋转的更加剧烈而起了。 “我可不像某些人,动不动就胡乱骂人!”对于言官骂人的事情,钟南曾经听过不少,这言下之意苟御史哪里听不出来,正想回驳,钟南却没给他机会。 听到白芍的名,一直垂着头不吭声的黄妈妈猛地一仰头,眼神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几分惶恐来。 “遭了,这招不管用,马屁不通阿。”捡起索引看向上面的武学秘籍。 黑暗中若绯没有回话,其实以前的自己也是这个样子吧,很想努力追上人家,可是却怎么也做不好,最后只能自暴自弃,然后就没有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死寂的港口 雪,飘落了下来。 雪橇停在了一处斜坡上,苍白的骨兽屹立在白雪之中,维德站在高处,从他站着的位置,能俯瞰到停靠在港口边的三艘战船。 但与其说是停靠,不如说那三艘船是被冻结在了海面上,与海面相接的船身上生长出厚厚的浮冰,维德能听到细碎的,咔咔咔的自然冰裂声。 在船下,有几个用厚重亚麻布 这两个没有任性的畜生赵铁柱不会放过他们,但现在不是时候,要是他们死了谁带他们去找哈扎大师? 忠心自是好事,叶大少就喜欢忠心的,你们打你们仗,老子继续串我的门儿,两不耽搁。 陈叶晗毫不客气地说出了自己的地位,而提醒陈芷言,只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妾侍,所生的“贱种”。 换作如今,我即便让百合恨我一辈子,也不愿意她在生产时出现哪怕一点点意外。 值得一说的是,俩人老脸上,都有一道殷红的巴掌印,特别会殷纣,整个老脸都被怼歪了,看的叶辰很想上前给他掰过来。 仿佛在拉弥亚伯爵体内放置了数枚手雷般,在九幽飞速退却后,拉弥亚伯爵的身体依然还是一下下坚决地发出爆响。 想到这些,张扬的下体更加不安分了,如果说刚刚只是稍稍的生理反应,此刻张扬就可以说是欲火开始慢慢燃烧了。 关锦璘和容诗棉在棉花垛子跟前亲昵一番,谈论了历史上的几个帝王;便就回到容诗棉在紫荆村的四合院去。 还好这里总算是有个落脚之处,那些妖兽们,是要是长了眼睛,就势必不会冲向这块巨石。 张扬答应了她,让她在自己家呆着,困了就睡觉,然后再次上山朝山神庙进发。 将匕首从遗骸身上拔出,遗骸敝着奇怪的姿态,双手抓着匕首,就像是自杀一般,因此昱翼费了一番力气在不破坏遗骸的情况下拔出了匕首,仔细的观摩这把普通的匕首,在木质的把柄上有着一句法语。 伍仁稍微安慰了它几句,就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封印法阵还剩下两层,最多明天就能搞定。 母子俩相拥哭泣,互诉思念之情和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 如果是面对上忍,日向宁次觉得可以拼命试试,三人合力未必会输。可是如果面对三忍之一的大蛇丸,实力差距太大,连生还的希望都很渺茫。 他心里下定决心以后多花点时间修炼仙人模式。以前因为即使控制不完美,但是不影响力量强大,所以就没有花多少心思继续修炼进度缓慢的仙人模式。 看着里面所进行的仪式,昱翼低头在自己的背包里面翻找了起来。 倒是那只白猫,很是好奇地在众猫面前走了一圈,然后很是主动地凑到了墨墨的身边。 当然这是在做成一张静图表情的情况下。而如果这货是一直霸占着鼠标不撒手,就很头疼了。 菲儿这姑娘,啥都好,就是一到出门的时候就笨笨的。这次把她一路送上火车,总归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 波风鸣人同样以一个倾斜的角度滞于空中,双腿弯曲踩中冰之结晶形成的无形墙壁,用力一蹬,像一颗炮弹弹射而出,雷神剑的锋芒直指着她。 左萱彤等人微微点头,简单来说就是抢地盘,一个赤色离尘石代表一处百里的地域。 最贴心的是就连着包饺子的皮都不是那种特别白的,还微微有些发黑。 第一百二十六章 来袭 维德半蹲下,用剑掀开脚下尸骸衣服上的一角。 和那些因为长久的腐烂而变成的白骨不同,这些骨头上还有许许多多粘结的血肉,就像是才从屠夫手里宰割的大骨,上面的肉丝都没有剔干净。 几乎可以想象出那让人作呕的浓烈血腥味,这个港口里,一个活人都没有了,所有人都变成了那种黑色虫子的食物。 没有一 挥了挥手,人族之主等人离去,整个大殿之中便剩下了元祖还有真祖二人。 辛寒知道麦伦这是替他着想,善意的点了点头,虽然自己不在乎,但是人家这份情还是领的。 还有以前指点过李胜的达叔,李丁和朱旭老爷子也都一一的送了过去,没有一个拉下的。 二人漫步堤坝,往常的锦袍,这光景是没办法穿的。别说他们,连张德上工地勘察,都是短袖长裤皮靴子,至多再家一根竹杖。 但是,这就是nba赛场上的魅力,球队之间并没有绝对的鸿沟,而发挥出色的那方总是有机会击败发挥不好的那方。就像倒数第一的球队有机会击败正数第一的球队一样,nba,每支球队的实力都是很强的。 她慢慢的走到病床前边,低头看着还在昏睡的李胜,就那么看着,仔仔细细的看着。 打破大地之魂,肉身化作不朽之体,只要体内核心不破,便有耗之不尽的大地能量,就算肉身被毁去也能重塑。 三人品尝这会,陆陆续续其他的工作人员也都来了,老贾出去招呼他们进来,李胜让老贾把花生汤端过去给大家也分一点。 楚轩厌恶的看了看眼前如同被裹在脂肪里的大胖子,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只有三寸钉的家伙,竟然也这么说他? 虽然他很想要做点爽歪歪的事情,可是他更心疼唐凌薇,在唐凌薇的额头上轻轻的亲了一下,然后静静的躺在了一旁。 封家院落里,沁人心脾的花草悠香,一草一木都沐浴在暖阳之中。 随着卡德加与暴风城的宫廷法师开启传送门之后,他们就骑着狮鹫兽回去了。 淑芬的老公说的这个故事虽然很吸引人,但我却根本就不相信,刚听出一些漏洞,立刻便开口询问他。 一时间一股绝望的气息在我们之间蔓延,估计就只有随风这一个家伙还是满满的斗志。 “嘟嘟!”的声音响起,便看到在炉鼎正下方的两块板突兀的打开,一团火焰猛的冒出来。 “一时不察,着了你的道,江逸,我记住你了!来日方长,今日所受来日必报!”屠幽几乎是字字珠玑,皆带着深刻地恨意,旋即,他也不等江逸开口,撇了弟弟一眼后,不顾众人鄙夷的目光,转身几个起落便消失无踪。 嘴角上扬,眼看着血色蜘蛛的手刀要刺在随风身上的那一刹那,随风动了,没有太大的动作,也只是轻微的伸出手,连带着手中的匕首高高举起,也不见他去抵挡攻击,反倒是一个径直的对着血色蜘蛛的胸口。 目光转过,蒙罕的眼眸落在了段天狼的身上,却见段天狼的嘴巴紧闭,此刻连他自己都有无数的污点在身,段无涯只能还没有到动他的时机,否则绝对不会跟他客气的,此刻他哪里还敢开口,惹上一身骚。 雪落脸上的巴掌印似乎淡下去了一些,已经看不清了,只留少许的淡色痕迹。可落在封行朗的眸子里,还是有些刺意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冲锋 维德坐着雪橇飞速地在大雪中前进,他看到了火光,雪山上燃起了火,飘出黑烟、 似乎整个鼠人洞窟都被点燃了,这个光秃秃的雪山上连一棵树苗都没有生长,只有洞窟里有燃烧物。 他远远看到了火光下的人影,龙人带着队伍,正站在火光之下。 所有人站在火光照射的地方,避开了阴影。 十几条黑色的虫 她那彪悍的战绩,可是连他都被踹下床榻过,虽然事后,她打死也不会承认了。 遥闻一阵阵笑声,巫海恼意愈深,最终按捺不住,背着双手,慢悠悠走过去。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对农业的痴迷劲儿与钻研精神不改,下苦功琢磨至今,对于桑蚕业的经验丰富。 楚南如同一个火球撞在无形的规则之墙上,竟然出乎所有人意外地将规则之墙融开了一个大洞,他的人从这个大洞中一闪即逝。 一想到冬天大半夜的,自己要是能吃上自己想吃的香喷喷的吃食,她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了。 只要卡萝儿在自己的手上,赵元硕的心里,就不敢有什么幺蛾子。 方琳一听,感觉龙宵是真心对自己好,幸福的依偎在龙宵的怀里,放佛就要睡着了。 “你跟我客气可是要吃亏的哟。”花豹子说着话,忽然飞起一脚,这叫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属于街头混混打架的一种战术。 秦宗言双目微合道:“他死活与我无关。”当年他就把秦绍的生死决定权给了儿子。 甜美的外表,加上娇憨的语气,程南蝶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好感,只要不是对他心中有提防心思的人之外。 刺眼的亮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就像是一道闪电直接从眼前划过一样。 信芳识相的赶紧搬了一把高椅过来,攸宁一掀衣角,坐在高椅上,翘起了二郎腿。 “多谢大人!”凌云天闻言大喜,随即告罪一声,直接离开,而辰御天,则在主簿唐镜的引领下,来到了大厅。 楚羽听得好奇,有些不明白吕剑雨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毕竟他只是喝了一坛子药酒而已又能出什么事情? 同时,两国的也感到非常沉重的压力,纷纷商量如何灭掉这个海盗团。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过云层,在床榻上熟睡的人才眨了眨眼睫,睁开了眸子。 为什么那些之中描写的修仙得道的人都都在深山老林、名山大川之中,因为那里灵气充足,而且寂静,没人打扰,能够静下心来,南山之上,那聚灵阵中已经勉强的达到了这两点要求。 “你考虑的如何?”凌飞飞见他神情怕是八九不离十了,只是有片刻犹疑,怕是事情十分棘手,毕竟是私通外族重罪,这萧楚离自己没有看错,性子纯良,今夜自己才敢如此大张旗鼓的找上门来。 因为楚仙天赋比较多的缘故,他目前的战斗力,其实已经可以虐杀抹香鲸这般的存在。 这刹那的停滞,不足十分之一个眨眼的时间,然而就是这个时间里,人们只觉得眼前一花。 司徒征跟傅净宗一愣,两人对视一眼,原本以为皇帝一力主战,两人今天要大费口舌才能全说皇上休兵,不曾想皇上居然会答应和谈。而且更没有想到,皇上居然将和谈的任务压在他们身上,这合适的使者哪里去找? 这也难怪,方才那两名雄性朱雀拼死拼活都要将雌性朱雀霸占为一己之物。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召唤魔像 暗影中蛰伏的影魔被维德冲翻了,同时面对十几个影魔,维德燃烧了更多的灵魂之火。 他化作了白色的风暴,冲锋掀起的飓风呼呼作响,附魔过的维京剑终于足够将影魔的甲壳击碎,被风暴搅碎的影魔化作了碎片,黑色的甲壳像是被撞碎的鸡蛋一样掉落,绿色的汁液将白雪染色。 影魔没有感知到维德的到来,只要脚步够轻 顾宗祠笑了笑,没说话,带着我出去,我们上车后,车子便开离了顾家,我侧过脸看向窗外有些暗蓝色的傍晚。 “是吗?”木凌微微一笑,随即下床,缓缓活动了下手脚,旁若无人的坐到桌前,自顾自的倒起水来。 老夫人刚刚去世四、五日,尸体的腐烂程度并不大,她的死因与云曼差不多。是被人徒手摘出心脏而亡。 李氏颓丧得坐在床边,浑身冰凉。八年了,这件事还在不死不休得缠绕着大家。怎么又变成了这样子? 花轿抬入太守府,婚礼中止,也不能让她们再退回原住的富商宅子了。干脆就让益阳公主陪伴着她们住进太守府。有公主的金字招牌压着,不怕传出什么绯闻丑闻来。 北郡王爷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但是那红蓝相间的侍卫服却很眼熟,他刚想开口,却听诸葛风道。 大抵是爱的不够深刻,一个星期后,又觉得没什么好难过的,怪自己没有勇气,怪自己没有钱,怪自己最终没有勇敢和他表白,现在想想,当初的那种纯洁美好的暗恋再也不能有了。 缠绵至极的吻细细密密的落下,从唇上,慢慢移开,她的额头,眼睛,鼻子,耳根,然后一点点下移。 他在接到何妍电话后就立刻通知了医院那边,不出意外,何父与何母应该比他们还要更早地到达接头地点。果然,待车子刚开出市区,他们就看到了何父何母所乘的那辆商务车正等在路边。 随后看了眼那掉在下水道里的手机,面无表情的脸上,慢慢的蹲下^身来。就这样当着苏梦的面,用那双骨节分明很好看的手拿住下水道的井盖,将掉落在里面的手机捡了出来。 而这些所见所闻,同样让路经此地的奥卡一行感到非常疑‘惑’。 翠儿只是摇头,一点点的往车厢里缩。她已经打定主意,打死也绝不靠近那人半步。 苏清宇依旧是淡定的笑了笑,没吭声。不过好在连继三次在一起打球,让这几个男生已经有些习惯了他的这种无视态度,而且貌似他又不是真的无视,自己这边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了,要他做的事他一件也不会少做。 秦姨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魏氏就回来了,看秦姨娘在她屋里,立刻就愤怒了,伸出了尖利的指甲就要去挠秦姨娘的脸,吓的秦姨娘当场就逃跑了。 “那么你选择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路呢?”暗火这个时候对于柳长宁的态度已经发生改变,不再动不动就对她冷嘲热讽,甚至真心请教起来。 “师兄其实是个很伟大的人……”码头上的阎倾看着江面上已经远去一叶孤舟,知道那舟影在江面上飘渺的不见踪影,这才开口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这同样也需要一个前提:机甲部队能够成功在攻击炮击虫的同时,还能够诱使那些防卫的二三级虫对其穷追不舍。 但是却又有另一种恐怖的感觉——如果眼前这个男的停下脚步,我们的心脏也会随之停止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恶魔信徒 奇迹之卡——召唤。 维德使用召唤的力量,将他在荒原里挖到的石魔像召唤了过来。 这并非是那个魔像的本体,和他召唤骷髅时一样,只是一个到了时间就会消失的召唤物。 同时有十九个灵魂在魔像的体内,操纵它行动。 维德手中卡片的光芒变得黯淡,召唤这一个魔像,相当于他同时召唤了十九个灵魂。 此刻,忽然天空中有星辰之光大涨,射下一道黑色光束来,直接轰在那个数字原力人形上,然后,那人形骤然张口,奇异原力震动空气,激发出沉闷声响来。 蓝幽明是这样想着的,然后他就微微低下头,轻轻向前一探,月宫舞看到蓝幽明的这个动作,也下意识地向前靠了靠,脸蛋不着痕迹地扬起。 好吧,穿越就穿越,这一世的爹虽说在四川多年军阀‘混’战之中,因为总打败仗、总被挖墙脚,失去了所有的军队和地盘,成了一个失败者。可凭借着多年的收刮与聚敛,还不是一般的有钱。 饭菜已经热了三遍,怀元亮也是第三次叫廖凡吃饭。本来他们是六点左右下班的,可是廖凡在办公室坚持到七点多,现在都已经九点半了。 夕阳大街47号,这里是一栋非常巨大的高楼,这个高楼的楼牌上面写着几个大字“非正常人类事务所”。 旋转楼梯上脚步声响,再过几秒,一个头发‘花’白,长像非常刻薄的老人,从旋转楼梯上走了下来,他穿着一身嵌金边的黑袍,袍子正中是一枚权杖。 林媚娩一惊,她干的?失控,她会失控?她不是好了吗?怎么会这样? 随着魂决的运转,脑海内的那些无数冤魂纷纷惨叫出声,化作道道青烟消失不见。 也许,只有像艾尔这样切身去体会过那场惨烈的讨伐,才会明白这血佛心中曾经历过的点点滴滴。 “让本王子来教你,战斗才是最重要的。”丁火不再废话,亮出原力武器,一棍击出,雷电亘空,霹雳狂响,丁火甚至‘激’活了炎龙,务求试探出真诚的真正实力。 现在他已经是后天后期的古武者,更是激发了自身体质潜力,相当于古武者和异能者的结合体,她的战力已经堪比后天巅峰,甚至寻常的准先天高手,她也可以过招,论影响力,比李来东和李来西兄弟还要高。 秀瑶忙道:“我去看看。”可别是嬷嬷说话不算话,要让她回家才行。 所以,如果叶香的孽果如果卖出了好价钱,或者,直接用孽果交换,都是不错的。 穆乐看了眼场子上的村民,身上有黑气腾起,看一眼叶香苏果,用力的点点头。“我很就回来。”就郎朗苍苍的走了。 两人聊了各自这五年的一些事情。原来在这五年间,真的发生了许多许多的事情。 家里如今地多起来,反正水多,该浇地的时候就浇地,平日庄稼就不会再干着。尤其是沙河村那边的二十亩地,靠着河,更加方便。 不过邓云可以看得出来,自家老首长的面色好了很多不说,浑身透露着一股精气神,就好像突然只见年轻了好几岁。 本来还不错的庭院一角现在被不知名物体砸出一个直径半米的坑,而且还不停的往外冒着烟,看来应该是一颗陨石掉到了周宸的庭院中。 “不是你来晚了,是我来早了,这里距离我学校很近,我和同学常常来这里,所以就早来了一会儿。”安琪笑了笑,她的笑容能让你感觉到一种诚恳。 第一百三十章 因果与预言 寒冰之锤,这是由米娅用魔力打造的临时武器。 在纯粹的坚硬程度和耐久度上,比不上那些工艺复杂的维京剑,但却也有着特别的属性。 那个恶魔信徒的魔法屏障已经失效了,他不过是用那些魔法饰品在释放防御的法术,维德从老约克那里了解过魔法饰品的特性了,这种东西只能应急,无法连续地释放。 那家伙从 费舍尔说道这,又杀了近三十个,满地的鲜血和尸首无疑将他的情绪刺激的更加高昂。 “丹霞宗已经把我们除名,陈家我也不能回去,我们现在还能去哪里呢?”不知什么时候陈寄凡醒了,她悠悠的说道。 “你这话说的好耳熟。”袁三爷仿佛中好像在哪听到过这些词汇,不过一时也想不起来。 即使国家出台的一些打压太子党的政策,实际上,也不太可能,落在这些真正的太子们身上,他们,有着良好的家教,又不是那些暴发户一般的存在,光是看董守军、董守国他们现在的地位,也就知道了。 远处,燕中宫的殿门洞开,未及看清楚发生民什么状况,之前在宫道上疾驰的黑影已立在殿门处,黑影身边,高大得让人生畏的红衣男子黑发披肩。 青光看起来不远,走起来却不近,还好鬼魂的行动力是无以伦比的,纵然在日光下,魔鬼王行动的速度仍旧极为惊人,片刻后,他们已到断石坑之前。 陈其美同志在美考察期间因积劳成疾病逝于纽约,他的遗体火化后由陈立夫送回国内,在上海孙中山为其主持追悼仪式,对于其革命的一身做了高度评价。 “杜老弟,现在城中情况如何?”孙道仁离开福州时匆忙,家眷和财物均不曾带走。 被苏林突然中断了,方丽萍心里面就有些落寞了,她也奇怪,究竟是什么事情,让苏林竟然在这种关键的时刻突然离开了。 玉真观气势汹汹地兴师问罪,然后又偃旗息鼓,许多要看一场好戏的修士大出意料。 “被发现了?”秋少白失笑,刚才他略有失神,导致气息泄露了一点,被牛王捕捉到。 “精锐?居然是精锐?”约克·约翰难以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颊,刚刚还准备大哭一场的她,此刻只能拼命的把眼泪往肚子里面咽了。 也有这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股肃杀与悲怜,像是贯通了茫茫岁月,降临此地。 只可惜,僵持了良久,两位神灵也未能在抢夺控制权上分出个胜负,结果谁也奈何不了谁。如果未能发生一些改变的话,那么最终的结果只能是直到有一方的神力耗尽才能结束这场战斗。 “连省里的领导都来了……”楚羽惊讶道,那么现在的神迹对北迪省的渗透会有多么严重。 “让流年枫自己出面辟谣?流年枫他愿意吗?他有这么蠢吗?难道你要我用枪顶着他让他出来辟谣吗?”上将皱着眉头道。 这就是萨丁岛,岛的面积跟四国差不多,人口大约有一千五百万人左右,而且其中的一大半都集中在岛上的最大都市卡利亚里当中。 神父的强弱,历来不是看他的实力,更别说,他现在有绝强实力,至于白金使徒,这曾是团长手下的1号成员,他到底是绝强者还是至强者,很难判断,说被团长伤成绝强,也很有可能,说还保留了至强初期实力,也很正常。 第一百三十一章 梦魇之主 月光如霜,平铺在茫茫无垠的雪原之上。 亚人们穿过雪原,连夜迁徙到了另一个洞窟。 一群驯鹿蜷卧在黑暗的山洞里,它们被石头垒起来的围墙圈住,安静地趴在干草上睡觉。 几十头驯鹿彼此依偎,密匝匝聚拢,鹿角交错支叠,俨然是另一片低矮的树林——只是这林子里,每一根枝条都牵连着温热的呼吸。 对面,听得住持师兄所言,沈无痕双手迅速探出,便欲再次施展皆空指力。 木台上,听得二人对话,美目注视着无常,慕樱雪眼中满是焦急,却不能言语。 而艾露这虽然强化了自己,但距离打穿自己的神甲,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骆姝帘布满仇恨的目光继续厉视他,又咬了咬牙说:“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她并不想询问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 不过更多的,是在场的人都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那就是狼月先祖的复生,相当之晚,甚至在狼月氏族覆灭之后。 不远的地方就是富士山,那山顶终年积雪,白雪皑皑,景色十分宜人。但在佳人眼中,那是怎样萧条的一个景象?让人心寒。 回到宿舍我躺着床上还是左右折腾没法入眠,没想到消失了几天的老唐突然跑了出来,我摸着手里的宝贝手链,想着无论怎样都不能让它丢了。 雷艾的状态再差,他也是一位掌握空间世界的家伙,如果放他回到了第三氏族,万一第三氏族有办法让他回到巅峰,那就麻烦了。 木台上,目光眺望着三名白衣少年,谢义峰眉头深锁,眼中满是担忧。 我跟在他骨瘦如柴的身后出了屋子,心里战战兢兢的,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此时云想容脸‘色’煞白,就连那‘唇’瓣上都是毫无血‘色’,虽然宫婢们已经替她重新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但依旧显得甚是狼狈。 只是他究竟是谁?星珏?在苍梧国好像并没有听到过这一号人物。 秀儿看了看周围那宏伟的建筑,即使帝国的国都,与这建筑比起来,也相差甚远,只能说根本没有资格和这座建筑相比。“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来到这里?”秀儿疑惑的问道。 这只大大的牡丹上面那层金丝是可以下掉的,下掉金丝边之后的墨牡丹花瓣,锋利如刀片,坚硬如铉铁。 “恩,老大说得对,干掉他们的那些高层才是最关键的。”素察点了点头说道。 这让绿儿大惊,可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帮上什么忙,心中着急不已。 “你们给我过去,他已经中枪了,不用怕,你,你,你还有你,给我过去,听见没有!”坚哥见到那些人没有动,便大吼起来。 柳惊风十分敏锐,虽然这两人并未说话,但他立刻察觉出了两人气氛不对。 韩风先虽然失望,却也并没有太意外。若是谢无疾这样容易对付,也混不到今日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就是她那远远地眺望的那几眼,便又无端地惹下了祸事。 方一诺在他见过的人中,不是特别优秀的人,但却是非常奇怪的人。斗场里,面对比自己实力强的对手,越战越勇。 那些元尊的空器都还在战场上,得到这些和一株异木,那自己的一切损失都能弥补回来。 陆平不敢猜测什么,他有些不安,身子稍微远离了一点周兵,仿佛这样就离危险远了点。 第一百三十二章 荒原上的声音 能预知因果的恶魔,吉蒙里。 维德听完伊格娜的讲述后,觉得那个恶魔仿佛是拥有一种混沌的预知能力。 无法从祂正在做的事情,判断出祂的目的。 也难以得知祂所做的各种事情之间,有什么联系。 但按照伊格娜的说法,似乎不必过于担心恶魔回来报复。 和艾姆那种小心眼的记仇炎魔不同,如果 既然已经定了劫海位置,陈胜便不再耽搁,第一时间提出要进行修练。 话说到这,她脸上居然现出了一种夺目的光辉。就像当日策马夸功的凯旋将士般,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着股子说不出的骄傲。 总算是了断了这二人的麻烦,裴东来稍微缓缓神,然后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左右。见没有旁人随着二人来的方向而来,裴东来也就放心了。 听了巴蒂的话之后,会议室内的十位红衣大主教面面相觑,这种事情让他们怎么拿主意。现在外面的信徒摆明了要你下台,要你儿子出去尝命。现在还能有第二种办法吗? “师姐,你忍着点,我要给你把毒气吸出来。”诸葛不亮皱眉道,张嘴吸允住殷梦璃胸前的伤口,滑腻的肌肤触口柔软,且带着淡淡的馨香和微微的血腥味。 听到杨云的话,周御龙顿时感到一阵由衷的敬佩。撇开他和龙组的私怨不谈,就光凭杨云这一族人为了国家在美国勾心斗角数十年,并且将为国理念一代代传承下去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他发自内心去敬佩的了。 在这种时候,剑冬早都心如死灰,他已经有些走神了,更多的,还是伤感,如果没有嘉儿,或许他早就放弃了。 在场之中,唯一能够看得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并且完全明白其中道理者,就只有两个陈胜和天神宗。 然而,又有水星机械兽和紫影杀手做主战,狠狠压制了心灵教的新人类。 听王洵说得直爽,众人更觉得这位年青的将军对脾气。齐声答应着,让开一条路,然后簇拥在王洵身后朝骆驼队方向走。经过刚才带队监督自己的方子陵等人面前时,却还念念不忘瞪上几眼,以泄心头怨气。 城东郊外有一户人家,姓罗,家中颇为殷实,对乡里乡亲也还不错,在十里八乡也算是有名有望。 最好,林瑾年这么千方百计留她下来,是想给她一个交代,不然,她大概会更生气。 然后我见他从保险柜拿出一堆资料,然后拿手电筒一边照,我跟着一边看看见上面都是一些重要的转土地转让合同,注册这个转让合同的地方,刚刚还是校园的废墟大楼。 说完这些后,我该交代的基本上也都交代清楚了,就拉着身后的保镖,离开了白少奇的房间,一路往下,最后,走出了白家的府邸。 更是蛮横不讲理发话三天内,要是血琥珀再不拱手相让,他就要开始联合党羽打压清王。 一轮皎洁的月亮正缓缓升起,原本灰暗的天空也不知在什么时候突然变得透亮。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方老板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他没点击接受也没拒绝,他要先看看落日城的状况再说。 “哼,愚蠢的人类,你根本不知道王者的实力!”格里斯收起幻术,板着脸说。 “我不是说那冰室!”看来我还没说清楚,他们谁也没听明白,都是愣愣的看着我。 第一百三十三章 改造峡湾 次日,龙蜥党港口。 时至一月下旬,北境依然天寒地冻,但日出来的更早一些了。 维德套着遮蔽全身的长袍,跟着龙人和少部分的猫人,来到了那一晚他抵达的港口。 三艘战船掩埋在冰天雪地里,厚厚的冰层顺着船舱和甲板生长。 十五天过去,那艘城堡一样的战船,有一半都被冻在了冰海层里。 老者五指一抓,喝道:“鬼泣”,顿时一道白色手骨飞出,那手骨阴森无比,一经出现整个东峰都散发一股阴森之色。白色手骨朝那金色巨掌飞出,霎时间一片涟漪散开,无尽的余波让柳栩四人向后倒去。 枯印握了握脖子上挂的佛珠,他知道这件法宝异常真贵,他定要挥其应有的威力。枯印道:“既然你们要找妖兽内丹,那我就陪着你们,我也要看看如今你我究竟有多少差距”。 “正是,我乃黑风寨的大护法罗战,你们是何人?为何偷袭我黑风寨?”罗战疑惑的问道。 孙月娟听了个大概,她忙呵呵一笑说:“赶紧进屋,外面有点冷”孙月娟说着,把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便招呼胡慧茹进屋。 “爸!你看哪边,好像有人”肖晓举着望远镜,忽然惊呼道,感觉特吃惊,不亚于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 那只拉布拉多犬耷拉着两只耳朵,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对人类的惊恐和惧怕。狗狗原本应该是金黄色的毛发,现在已经邋遢的不成样子。 如果是在以前,或许还会有所顾虑,毕竟周玉虎乃是国术协会的会长,背后不但有着周氏武馆的背景,还有着官方的支持。 姬弱岚道:“这个因素在巅峰神帝眼中什么都不是,就像龙洛本只是一方创立千年的势力,可是就因为龙芷茹成为巅峰神帝,所以龙域一跃成为巅峰神帝,不论底蕴如何深厚,在巅峰神帝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放学的铃声刚一响,数不清的学生便风风火火地冲出了教室。树德高中别的优点没有,准时下课不拖堂这一点还是能做到的。 随后,镇元继续他的修行。从始至终表现的平淡如水,不惊不动。 姜超此人,非常聪明,而他所做的一切也没有要掩饰的意思。与其支支吾吾的编一个充满漏洞的谎言,倒不如实话实说。反正车队众人以后少不得要和这些变异肉打交道。 望着奔来的许二多,叶强心中有句mmp憋得很辛苦。这个家伙居然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此刻叶强真心有种调头就走的冲动。可想想对方还有十分之一的残血,并非没有还手之力,所以他紧咬着牙关忍了下来。 但作为一个“有德行的正义之士”,这话又怎么可以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呢,对不对? 沈连城能感到他抱着自己的双手在颤栗。她知道,自己有多残忍,他此刻的内心就有多痛,多焦灼。 坡道的尽头是个平台,平台之上有数百尊黑石雕像,平台边缘是陡峭的山壁。向上看,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前面是个无比巨大的坑洞,但这却不像壁画上那个坑洞,毕竟,一个是横向的一个是竖着的。 现在看来刚才那人释放出气息应该是有什么意义的,只是现在假叶城想不明白而已。 话刚说完,就觉一双大手摸上自己胸口双峰,还来不及喘息惊呼,樱唇也被悟空贪婪的含住,疯狂亲吻起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悬崖港口 魔像将岩壁撞开,粗壮的手臂抓住裂缝的边缘,莽撞地将其掰开扩大。 石头渣子和冰渣如雨点般掉落下来,那沉闷的撞击声宛如阵阵雷鸣。 维德站在远处,指挥着灵魂们控制魔像进行第一阶段的工程。 在最开始的撞击后,魔像就顺着那些缺口往内里挖掘,这种人类难以处理的岩石地貌,在这个力量巨大的魔像面前 “智勇,你不要这样了。身体是自己的,弄垮了没有人能代替你。”看着卧床不起的田志勇韩志军劝说道。 就比如冥王,他输掉了赌局,却不想将冥府交出来,想让战王当中间人付出赎金。 “你们附近不是有派出所吗,警察怎么不管?”王峰好奇的问道,他想,王所长的为人他是知道的,绝对不是那种坐视不管的人。 “好的!孙大哥那天是这样的~~~!”丁渔夫详细的给孙家爷俩说完,傻傻的望着孙家爷俩,等着孙大哥给自己解惑。 “警察老婆,现在已经是中午了,要不我请你吃饭吧?”叶白饶有兴致地道。 “没那么恐怖吧?我听唐露露说,学习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呀。”叶白更加疑惑,毕竟他是从来没进过校门的。 旁边御剑的九啸子,对着他微微笑骂了一声,双手立刻结印往前指去,脚下的剑瞬间便“咻”的一声朝前方激射冲去,不一会便超出了做梦鬼他们一百来米。 “你那漂亮的侄姑娘,今天可是出了车祸喽!”罗德利一边看着红梅的背影,一边对着龙昆说话。 劈山的第一式只是单单的一斧劈下,但是其蕴含的强大威势,却不比任何一次普通攻击差,甚至在其中蕴含的危机更加强大,要是实力不足的人,将会有被其像山一样一斧劈成两半。 明显就是想让她爹彻底死透了,一旦再死一次,就算是我也没办法再让他复活一次,这有点不正常。 眼看僵尸就要冲到刘爱国面前,这时石头在后面突然抓住了僵尸的肩膀。 此刀法虽然威力巨大,但却简单直白,毫无刀技可言,遇到修为不如他的,自然遇到一击毙命,但如果遇到实力和他相仿,轻而易举便可躲避过去,甚至打败他,更别说那些修为高过他的。 想来阿波罗这个时候应该会隐忍下来,对沈君如动手的概率微乎其微。 这一下,李隆基再想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他当然明白了,她的心事他怎能不懂? 有人要上位,就必须要有人让位,这也是少了一个公益广告一首奥运歌曲瑞瑞就那么着急的原因。不知道许易错过的那首歌最终会落在谁的头上,但能肯定的是,如果那是个新人,说不定就是一炮而红的机会。 今天一大早,那些晨星工造的特殊飞行魂导器就撒下了这样的宣传单,这让徐天然有些摸不清对方的套路。话说圣灵教的大本营原来在邪魔森林吗?看来握住一个把柄了呢。 “克苏鲁发糖,很奇怪的名字。”霍雨浩说道,同时取出了一枚绿色的鳞片。 南风长老冷笑一声,随后将一件东西拿了出来,却是一把金色的钥匙。 两位老人彼此对望了一眼,他们都明白了一件事,石头并非是跟着他们去捉妖的,而是监视他俩人的,想通了这一点,两人便释然了。 而且这一锤定音,还有着神奇的功效,那就是这十万八千种变化,可以成功启灵,赋予武器神性。 第一百三十五章 山对面的土地 维德跟着龙人简单地巡视了一圈这个由他主负责的悬崖海港,工程上的事情,基本上都步入正轨了,没有再需要魔像出力的地方。 过冬的食物和燃料都很充足,在过去的一个月里,龙人用驯鹿雪橇把各个党派的仓库都搬了个空,违法者们的粮食,全都被装进了仓库里。 那些面粉和小麦足够上千人吃上一两年,而鼠人和猫人 香雪点点头,乌丘这话的确不假,她原本就一门心思地想加入一个大门派,对于这方面的信息还是极为关注的。 声如洪钟大吕,透着一股豪迈爽朗的喜悦,荡漾在风中,消失在极远的苍穹。 梦魇之地,低中高三个等级的城池,梦风算是了解到了。此地,还有势力之说? “大人,那我们还继续行军吗?”吴峰听着肖天傲的汇报,知道魔军已经越来越近了,等援兵到来时,只怕会和魔军交战在一起了。 “二娘、陆俊。”两人面露喜色,只剩下最后一个名额,唐牛眼睛瞪大,“李虎!”念出最后一个名字,李虎愣了一下,多半自己都不相信,这一次会带上自己。 两人的行动力都很强,没一会儿就一起走到了祖洪林的病房门口。门依旧虚掩着,拉开了一条大缝,好像正在等待着什么人一样。里面传来了隐约的对话声,正是那父子俩的。 一杯茶慢慢下肚,三人闲话也说了一些,最后一口茶水完毕,朱迪也没有了要绕圈子的想法,主动说起了正事来。 顾香凝顿时翻了个白眼,这个学生什么时候都不忘自大,刚才那么让人心动的魅力被他一句话就彻底粉碎,比车外的寒风还厉害。 事实上不光是苏进,现在的圜丘坛上,其他五位长老表现得也非常出色。 虽然他来恶魔边界是为了解惑,但关于抗争恶魔这一点,他也是会尽全力的。毕竟恶魔边界过去,那就是大陆。若是此地失守,大陆就将遭到恶魔一族的破坏。 正在这时,皇宫中的灵师军团也闻讯赶了过来,在听到几位长老的简单汇报之后,顿时将消息传回了皇宫。 没想到一个队长的死就换来了一个高手的到达,更没想到的是……我们居然失策了,那个神傲刹影居然真把高手给叫来了,不过幸好不是神傲尊者,不然的话凭我们三人要同时对抗神傲的高手加大批人马,胜算微乎其微。 “瞳哥,你,你身边没别人吧?你就自己把?”昊百事有点心虚的问道,挺口气有点不大对劲的样子。 “那…是什么意思?”包子一直都很聪明,只不过今天晚上的事情对于他这个过着安逸日子的家伙来讲有点太震撼太血腥了,以至于冲击力直接让他丧失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 秋红并没有说话,低下头,偷偷地把泪痕抹掉,然后冲木宇一笑。 这幅印象主义的画果然不是凡品,作品中描绘出众多的人物,给人拥挤的感觉,人头攒动,色斑跳跃,热闹非凡,给人以愉欢乐的强烈印象。 “是。”孙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自己也是个王孙贵族,可在九王爷强大的威摄力面前,他竟然一点气势也拿不出來。 “烈长老,你看。。。。。。”在这危急时刻,南宫雷只得将希望抱在了这位对血魔天狼教之事很是精通的南宫烈身上。 他这一番话,只说得柳妙儿有些恍然,怪不得刚才那些白羊宗的弟子被屠戮成了那副惨状,仍旧毫不动摇,唯有大阵彻底被破才作鸟兽散。 第一百三十六章 血之祭礼 五日后,傍晚。 勒伊斯边境,无名渔村。 火光冲天,那些石头的房子燃烧起来,烈火中,冰岛的骑士和领主的亲兵,将勒伊斯人击倒在地,一捆捆的绳索将那些衣着简陋,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身材消瘦的渔民束缚住。 在那些骑士的旁边,站着身着羊绒服饰的勒伊斯贵族。 那身材肥胖矮小的贵族,站在人群 蒋恪淡淡的说着,好像有天眼一般,能够穿越时空看到当天的事情。 谁也不知道,就在大哥刚跟宏仔陈干上的时候,吴师爷那边出了点状况。 进入后果然主神的提示也是传来,告诉他们已经完成第一阶段任务,接着没过一会声音再次响起。 说完魔煞再次冷笑声,接着朝远方飞去,在她离去后大部分人才是软软的坐在地上,只因那股庞大的精神威压太过恐怖。 “哟,还是个道上的。”那人被潘子用东西一顶,霎时就清楚了,这包里装着什么东西。 魔兽与人类结合这种可能,灵儿并不是不清楚,只是寻常的魔兽或许也就算了,可那是大炎凰龙,在魔兽界,都是绝对的霸主存在。 迷你龙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个主人的头脑简单,看着宝贝龙矫健的身躯,也只有无奈的使出了冲击绝招,希望这个新主人只不过是诱敌之计而已。 一般惩罚兽族人,轻微的错误最多骂几句,重一点的像蓝若歆这样关石洞。最严厉的就是驱逐去部落。最残酷的就是祭天活活烧死。翻来覆去也就这么几种而已。 按响门铃,不多久,漩涡紫罗兰便过来开门,见到凌霄等人到来,热情的招待了大厅喝茶。此时漩涡紫罗兰正在准备着晚餐呢,也恰巧,凌霄将纲手和玖辛奈的饭菜取了出来放在桌上,也可以让紫罗兰轻松一些。 傻哥拿着桌上的烟灰缸直接砸在了双番的脑门上,血霎时就流了出来。 “估计是一趴上去,就软了,呃哈哈哈……”袁术那些奴才们,平日里就嚣张惯了,见董卓不出声,还以为他怕了呢,笑的更加放肆起来。 “好!”风中啸语气坚定,热泪盈眶。他再不掩饰,夺过酒瓶,一口气灌了下去。 叶雪莹见叶承志的脸色不太好,就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了?叶承志说的确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感冒了。 红色的火龙在李彦身前浮现,然后就见火龙忽然抬头一声长啸,带着千军万马一起冲锋般的气势向长吻龙鳄就飞了过去。 欧阳樱绮在一边看着南宫霖毅放调料。暗暗地都记了下来,下次也可以尝试一下。南宫霖毅做的牛排味道不是一般的赞。 千影是安迪的妹妹,安迪不可能一开始认不出她,为什么一开始认不出来,就是因为千影将自己的外貌修改过了,所以认不出来,只有仔细才能知道。 陈鱼在门口贴了张纸,告知这几天不开店的原因,然后写明了什么时候重新开张,然后带着所有人,回南渔村去了。 “都好,都好,你放心,”瞅着陈燕那样子,陈鱼笑着回答着,心里却在腹诽着:好在当初爷爷受伤的事没告诉她,不然以她的性子,肯定要急死。,更优质的用户体验。 “朱青,你那一千两银子根本干不了什么事,要盖屋子,肯定要盖大的,所以买地盖屋子后,你又没银子了,是不是?”陈鱼压抑着心头的激动,看着朱青冷静的问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 生的道路 听到辰寒要带自己一起去修炼,品行恶劣的麒麟乐得不行,向众人抛去个得意的眼神大笑着追了上去。 “没事的,那我走了”男子收起白璐倒出来的钱,便是直接离开了。 “罗兄,秦兄,你们觉得我的这个消息是否能表示我的诚意?”秦虎彤直接传音说道。 不得不说,yin亦这个杀神真不是浪得虚名,其本能感知真的太强,影梦的影术是那么的变态,他居然都能感觉出来。 听了男人的回答,卡慕斯不再多问,那位大人的想法,并不是他就能够理解的,但他可以肯定,大人之所以数次搭救此人,肯定是有他的深意。 刚才的那一下不止是秦龙和金灵猫两人心中疑‘惑’。其他人也都是震惊的看着别人。因为这巨塔突然的一震还真的是让他们担心的。毕竟现在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呢。 她见许愿进来了,连忙亲切地接了上去,拉着许愿的手很是亲近,病房里的两个大男人见此情景,都同时笑了出来,只是笑得感觉各有不同了。 林胜引导着体内的真气,一遍一遍的按着家传功法慢慢运行着,从脚底的太冲穴一直到头顶的百会穴,真气一遍一遍的被林胜控制着向着途径的石门、中级、会阴等穴冲击。 “对了,嫣儿,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兵?”唐浩望向了最近异常忙碌的楚嫣。 基因种子就不用多说了,四阶异兽的本命种子,向来都不会太差。 所以兰葩根本不敢让他近身,即便同样有速度种子的瓦拉巴依,也只敢用长枪攻击他,却不敢跟他硬拼力量。 “我不怕,只要你喜欢,做什么事情我都愿意。”说话间雷宝儿伸出娇嫩的手掌,钻进薄薄被子里,抓住那狰狞的独眼怒蛟龙,目光中满是娇媚之色。 “不,只是善意的提醒,信不信由你们自己。”兰葩丝毫不惧,同时伸出玉璧一般的手腕,拦住了一旁欲与魏天圣一较高下的西德哈斯。 “『混』蛋”亨利怒喝一声,但这已经是他这一生所能说的最后一句话了人影似乎一闪,只是似乎,亨利呆呆的看着前面,那个亚裔男子纹丝未动,可他手上为何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钢刀? 面前出现了一个将军,程梦云心中却安稳下来,对方身上的军装和军衔,无不代表着他是国家的守卫者。 但是这也是暂时的,毕竟人力是有限的,而眼前还有数之不尽的黑色铁棒射过来。 于是这些其他人比如霸皇、轮回教主等人。名次也全都往后顺延一位。分别成了第八和第九名,而值得一提的是,磁神名次也是大涨。到了第十一名,差一点就进了前十,这显然跟他与霸皇以及雷霆教主较量中的表现有关。 身边的两个佳人传来一声声娇呼,舒绣有些羞不可抑,而王舞月则是心似鹿撞,吐气如兰,过去从未经历过,看来陛下喝高了。只是此时此刻,也不好打扰皇上的雅兴,只能是任由着他的性。 呵呵,王俊杰忽然发出一声傻笑,伸手把已经开启太久的水龙头关掉。 白幕上的数据又是一跳动,铁州跟庆州的不及格人数各多出一人。 而从药性上分析,也是刚好用在这个阶段,破断丹虽然是用二十七种药材炼成,远远不如超品九转大还丹,但其中也用了诸多名贵药材,比如千年人参,以及至少六百年份的野生黄芪。 谢清源说:大家晓得你脾气急起来,控制不住,要是你的铮铮拳头非得打不可,那就去练拳击罢,可你又不是泰森,能打来金腰带吗? 月璃用手拍着自己的脸颊,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怎么刚才沉迷进去了呢?不行慕容月璃你要冷静冷静冷静至上。 曾国藩的轿子路过这里时,无意中发现,以往的空地上,今天竟聚集了上千号的人,有的拿刀,有的拿棒,显然是在操练武艺。看穿着,又不是绿营,分明就是当地种田的百姓。 仅一刹那而已,秦川就要悟道了,被诸天规则淹没,徜徉在大道的海洋中,心中有无限的体悟。 它就像是银行,因果点的这股源能就如同是只能花在它身上的货币。 队伍最前,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俊朗男子抬手便是一马鞭,将那要上前盘查的卫兵抽翻在地。 “参见老祖!”就在下一刻,一声恭谨的声音传来,随即便是一个黑发红髯的身影大礼参拜。 无论是地狱、还是物质界又或者恶魔城都有狼人的身影跟建筑选项,跟吸血鬼一样,它们也分成了多个派系跟氏族,所拥有的技能也各不相同。 看到给赵天明招来这么多火力,薛浩宇心情大好,随手写了个四千一百万的标价扔进箱子里。 金钟罩三重,等于是三品凝血境武师,三品武师绝对是这个世界的中坚战力,怕且没有谁有如此的底蕴组建一支全武师军队,包括大魏威震天下的虎豹骑。 第一百三十八章 狂猎的传闻 不提恢复全盛时期,仅仅是此种状态下的洛克,在手持雷神之枪的前提下,也有面对吉尔菲莫斯的把握。 王级战场决出了胜负,而天空中的圣级战场也开始落下帷幕,潜龙派唯一剩下的掌教被血祭,其老祖宗也气急攻心,孙齐天陨铁长棍挥舞,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身上。 然而中午十分,离皇城较近地方的修士,差不多都能到达了,那自然人数会大幅增长。 到第五天的时候,更是直接咔嚓一声破碎,寒冰引成功进入了第十层,可是同时破碎的,却还有丹田中的不断旋转的妖丹,本来只有九道裂痕的淡蓝色丹丸,猛然间崩裂,撕开了无数条狰狞的口子。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聚拢在这条通道的尽头方向,发现,李生左肩之上背着一些行李,那脚步也没有平时的急促,眉目只见长年的严肃也消失不见,相反,他的脸上带着一股歉意,向这边走来。 原来如此,不过这也没有让他升起半分的退让,同样的境界中,他还没有怕过任何人,反而心中杀气更盛,夜阳的天赋不凡,既然不能化为己用,就不该让他再活在世上。 当然,最厉害的还是石光的星辰剑雨,他本身就是万石天帝残魂重修,加上星辰剑盒这神王之器,两两配合,立刻爆发出独一无二的剑神风采,和神符神雷一起,席卷着冲向陈潇。 燕云城凝望着海麟宇的背影,嘴角不经意浮起一抹弧度,心中暗道好险,若不是他修成了鬼蝉氏部族的‘鬼蝉脱壳’,今天还真有可能被海麟宇击败。 姜邪想了想,就撕下他的人pi面具,一张俊朗却让朱雀国全部熟知的脸,就出现在了冰梦面前。 尤其是杂种两个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两个字,很是敏感,一听到就咬牙切齿。 看到毒蛇哥对自己的态度有所转变,房家栋心中也是激动了起来。 李俊算了一下,一万束丝值一百个金币,一百个金币可以养活一百多户百姓。 以后再有人出大价钱想找他学这些,他都说要先看人,人不对,再多钱也没用。 萌萌那叫一个气呀,虽然只卷走了一部分家产,但这不是钱的问题呀,而是被啪啪啪的给打脸了。 柳青、曹雪颖和赵丽梅都拿着手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像悟空和敖云心,来茶肆中几次,吃吃喝喝,获得了大量道韵,也没有当场突破境界,而是回去闭关之后才逐渐突破。 步弘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任凭梁仕铭如何挣扎,只死拽着他的胳膊不放。 “什么嫌疑?詹姆斯你干了什么?”桌对面的老者有些惊讶的问道。 可是,她却没想到,宁涛竟然是开着手机外放打电话的,而且还被全班人都知道了。 媺娖也不知道毛日天要干什么,她性格随和,也不问,就放下对讲机跟了出来。 “今天怎么这么粘人?”傅廷则抱着阮绵绵,享受着两人的时光。 刘刚跟赵歆瑶之间的事,刘能也是知道,只是没有想到刘刚会因为赵歆瑶而被人打,还真是红颜祸水。 “可是我们已经这般……”钱金宝急着要道,他也知道,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更何况他们之间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如果他不娶她,那以后她怎么办?她就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 “还行。”臭道士摸了一下自己鼓鼓的肚子,叼着一根牙签,笑着说道。 云思米感激的看了一眼蒲世章,这样大家可以有台阶下了,不然她自己都不知道应该叫什么了。 清风苑是一家幽静的中式酒店,里面的服务员街都穿着汉服,装修风格也是复古的。 此时他如利刀雕刻而成的五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薄薄的嘴唇紧紧的抿着,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则正射着刀锋,犀利的眼神盯着那个大龙虾。 华灯初上,包厢里面一时又静了下来,唐歌坐在那里看着远方的丽水湖,十里秦淮,如今跨越千年而来,已是另一番景致了,物是人非谈不上,只是回到了轮回的某一个节点,让人不胜唏嘘。 夷王冷眸骤然盯向了伏地王,让伏地王呼吸不由一滞,身体紧绷,似被杀机环绕周身,如针般刺着皮肤。 萧子川随意打量了一眼其他人的时候,其他人却是在仔细地打量他。 听见男人走入房间的声音,李凌玉才抬起头,一摸脸蛋烫的厉害。李凌玉猛然扑倒在床上,一把将被子抓过来蒙在头上,被单下几乎可以滴出水的细腻脸蛋却越发的红晕了。 之前那贼眉鼠眼的男子被扔飞之时,没有人看见,但是壮硕男子被扔飞的时候,终于有人看见了。 不仅是宗门内部的弟子不解,外面源流修真界的其他实力,同样也是看不懂,赤炎宗这葫芦里,到底是卖了什么药。 那位大人他是惹不起,可他对萧子川只擒不杀,事后再将萧子川交给他们鄂脉的宫主去处置,这口锅他抗不住,宫主总能抗得住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神殿遗迹 第八纪,暮光历1192年,三月中旬。 在迎来新一轮血月周期时,维德开始了对无名遗迹的挖掘工作,他留下了十个骷髅在地下堡垒看家,剩下的五十个骷髅都被他带到了遗迹周边。 骷髅们一铲一铲地挖开泥土,用带木轮的简易木框将一方方的沙土堆积到一旁。 从新月到满月,差不多有六十天的时间,这六十天 黑暗之中,就见浑身一丝没挂的老四腰间,正扣着个长条形的东西,跟着他身体的起伏晃晃悠悠的,我仔细一看,竟是那铜壶吞百鬼。 因为他已经,动嘴了,在她耳畔、侧颈、腮颊,轻轻噬咬、酥麻入骨。 “原来董事长这么花心,我还以为你是个专情的人。”宋语婧毫不客气的说。 这也难怪,毕竟这魔阵是借助林中猴子的尸骨怨气结成,而那些猴子全部都是被陈跃进祖孙三代人害死的,这些红眼猴子见了他又岂能没有怨气? 那年白子麟十九岁,漠天麒十五岁,因难掩锋芒终被天诛府招入麾下,也成为近百年间除奇侠外唯一两名被选入天诛府的少年后生。 楼建光一声怒吼才出口,人已瞪着眼往窗户上撞去,就听‘哗啦’一声,连窗户框带玻璃顿时被他撞得稀烂,楼建光已纵身跳到院子里。 几人歇了好一会儿,春秋感觉肚子没有那么痛了才站起身子接着去干活。 室友要买琴,苏杭事先一点也不知道。但他没有辩解,二叔说这些话,全是出自于关心的角度。虽然很不中听,当长辈的爱护,他还是能理解的。 忽然间,气血翻腾,那股莫名的愤怒已再度从我胸腔中翻腾起来。 顾氏如今更是想不起来她那个糟心的大哥,一家人每天都在铺子里忙着赚钱,虽然累,倒也过的自在。 钟欣本想转身就走,不讨论人类起源,谁想到这家伙的思维一下又跳到了魔术揭秘,瞬间止住了她欲离开的步伐。 经过这几天的痛苦思考,萧龙已经想明白了,只不过他没有去理会而已,他也想借助这一次的机会看一看他们到底能不能够堪当大任。 达到此等境界的人,在辨证论治时,能敏锐地捕捉病证的要害而直指病机,突破“因名识病,因病识证”,压缩思维程序而察脉证之真。 “这里面有三个主角,总统让普尔曼演不错,很儒雅;那个飞行员最好找个黑人演员,史密斯就不错”艾默里奇不自觉的带入到了导演角色。 “好吃就是硬道理,管他什么菜系呢!”管和平是非常赞同这句话的。 莫晓生的猜测并不错,百合花是雅兰放在医务室的,可是雅兰此刻正在苏格兰咖啡厅和野原之男见面。 “鸭子全身都是宝,跟你们说是说不明白,你们见到吃过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陈天星懒得解释。 不行,得回去看看!柴桦非常不放心,林江与周波有点犹豫,去不去呢? “时间不早了,朱总今天这么闲?”陈天星就笑道,有撵人的意思,能撵即将晋阶为大国丞相的老总这也需要勇气? 这两种佛门之物争雄,那可苦了阎都鬼仙。只见他的身体不停的颤动,如同筛糠,而他体内的无数鬼魂不断蒸发着,化为飞灰。 所以苏乔猜测李总可能最后也会和蒋子逸去签订协议,只有这样才能把这两个项目拿到手。 第一百四十章 银月树弓 在遇见那块石板之后,维德又往遗迹深处探寻了一段,可没走多远,前方的道路就被砂石掩埋了,想要继续前进,就不得不挖掘。 于是只能等待,四十个骷髅被留在挖掘的现场,继续挖掘遗迹的工程。 过去的十天里,外面用沙土垒出了墙壁,足够遮挡风沙和游荡骷髅了。 维德带着剩余的骷髅回到堡垒,每隔十天, 毕竟他不知道林宇会不会狮子大开口,幸好林宇只要五亿酬劳,对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不过想到父亲的表现,她也没说什么,她对父亲已经绝望死心了。 “云先生,请别说那样的话,我当时根本不知道生了什么…”唐嫣咬着下唇,轻声辩解道。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林宇并没有受到任何折磨,似乎史密斯家族有意的先让林宇放松下来。 慕容怜忍着胸口剧痛,见穆龙朴刀又至,而一把萦满蓝光的飞镖也从南宫巧手中飞出,携着一道劲风,飞速的刺向她的咽喉。一刀,一镖,杀势已成,修为被封的慕容怜已是避无可避。 由于我正巧在厨房做饭,身上穿着满是油渍的衣服也不好抛头露面,只得躲在堂后。 富春沾了一屁股自己的粪便,心中一片懊恼,刚要起身,突然眼前晃过一阵亮光,一把障刀不知何时竟然架在了自己脖子上,刀身反射出的星光正射在自己脸上。 “确实是个乞丐,不过这个乞丐的身份不简单,好在人已经被我抓住了,现在……你别声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回去再跟你说。”皇甫夜道。 说完封闲又对身后的一众晚辈摆了摆手,身形一动眨眼便下了船去,自顾自的直往瑸舫那边去了。 如此具有讽刺性的一句话就这样被沐寒霜说出了口,季一凡明知道他们夫妻二人早已离心却不能将实施和盘托出,这毕竟关乎着季海棠的名声。 少爷脸一阵红一阵白,几种颜色来回变换,最后整张脸都僵硬的麻木了。 第二天,秦北风让乔刚找到一家家政公司,带着何雅安和秦笑找合适的家政人员。 少爷很乖很听话的趴过去,秦九褪下他的衣衫,望着腰间那块青紫蹙起了眉。少爷一身肌肤堪比世间最好,然而此刻腰间那一块狰狞的青紫着,在周围白嫩的衬托下,更显恐怖。 可是晚了,影天一笑一把抓住了影安一掌打中了他后脑勺,然后他晕了过去。 总觉得记忆里有一个慈爱的身影,对自己淳淳善诱,教导了许多大家闺秀应该做的事情。 “我管你是太子还是帝王,想要从本少爷手中抢人,你都得先过问本少爷的意见,看看本少爷是否同意!”他如此狂妄,秦九从没有那一刻觉得他口中的自称如此……帅气。 许昶非要带他们去找的是他的老师薛飞教授,这位薛教授可能在国内名声不显,但是在国际上却是和陈逸飞等著名华人画家齐名的。他也是出身名门,央美的首任院长徐悲鸿就是他的老师。 博物馆方面也没请什么拍卖师,而是随便找了个职员客串了一下。萧遥总算感受到美国那种很普遍的社区跳蚤市场的拍卖是怎么回事情了。 对了,说来,这个寒假她应该不回家了。已经是高三了,还有最后一个学期就要高考。 虽然长琴所用古琴与常用琴筝有所差异,但那也只不过是一张样式比较奇怪的古琴,绝不是复杂的激光发射装置。 第一百四十一章 梦魇的气息 一月后。 塔尼亚,子爵领。 寂静的村落之中,卢卡斯和自己的队友们推开一扇扇的门。 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执行一项由圣女殿下直接传达的任务。 卢卡斯和自己过去的冒险伙伴们组成了一支新的小队,自战争开始以来,一直在战场中活跃。 这是一个全部由职业者组成的小队,卢卡斯作为银级的 第二次尝试和惠子爷爷沟通,他的神色比之前舒缓很多,像是也打算敞开心扉来和我说,我也就心里面稍稍轻松了些。 他这是让自己吃他吃过的东西?陈漫有点懵,又觉得有些好笑。作为一个还算有些洁癖的人来说,望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男生,此情此景,竟然还有些不忍心拒绝。 她想起奶奶留给她的话,一定要向宋晴天学习,就默默的把这俩个词汇记在心里,等宋晴天有空了就向她请教。 可是出现没给他任何机会,一脚将他踢到空中,又是一脚踢去,一下就将他的头颅踢了下来,实在太可怕了。 红震辰的脸色依然有些不太好看,尤其是看向弥宴的时候,目光中充满着浓浓的复杂情绪。 三生不明所以,也不知道主人和主母打的什么机锋,但主人在铁牢内的神勇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重新布置的房间焕然一新,印入眼帘的是一张红色的实木桌椅,上面摆放着青花瓷的茶壶茶碗。 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说道即将离开人世,心里的滋味真不好受。 工作人员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从水里打捞出一具残缺的人体骸骨。只是因为腐蚀程度太严重,骨骼已经千疮百孔,只能依稀辨别出那些有的是人的肋骨。 我抬起手头望着他的同时,往后瞟了一眼慢慢站起身的薄砺辰。只见他擦了擦嘴角,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 若不是她心里谨记着宋菲菲的叮嘱,一定要把今天最重要的目标实现,她此时可能又会忍不住冲上去跟他们理论一番。 “于大人过誉了,在下怎敢居功,回去之后我定会烧香祈福,为大人歌功颂德。”赵洪拱手郑重无比的说道。 陆柬之听见林幺的名字从别人的嘴中叫出来,莫名的有些不太开心。 这家伙身材虬实健硕,按理说跑起来应该没那么灵活才对,可在这样密林中,居然真能像只猴子一样矫捷。 就在肖军等得要踹门的时候,卧室的门开了,王瑈从里面走了出来。 只见碎成一地的云初大学少年疯狂的在地上挣扎,脸上写满了恐惧。 正式的划拳开始,四个男人陷入酒桌混战之中,乔军玩这个很厉害,一番操作,其余三人败下阵来。 茜儿走上前,接过婉儿递过的药方,打量了一下,眼神充满了钦慕之情,这字比上次拿来的更加绝美,飘逸洒脱,龙飞凤舞,煞是让人沉醉的不能自拔。 不过这些禁言术也有局限性,那就是无法对其他无关言语起作用,施术者似乎也不愿意让她变成一个哑巴。只要不谈及麦莉的秘密,那就可以正常说话了。 塔齐布心里很清楚,该哨长对自己是不服气的。就是上十天,这个哨长还因为训练的事,和自己顶了两句嘴。 “打伤?我不是要打伤她,我是要打死她!赵三,你别给我护着。”雨声夹杂着秦政的怒气传入病房。 第一百四十二章 龙骨 鳞片提灯的光照亮了周边,进入那个空腔后,淡淡的金属光芒从前方传来,那是穿着盔甲的骸骨,骸骨的手中还握着长枪一样的武器。 在挖掘遗迹的几十天里,维德基本确定,这个地方就是银月精灵的神殿遗迹。 那些银色带鳞片形状装饰的盔甲,他在最顶层的石板上看到过一样的人物,那是银月精灵当中的战士。 唐离忽地觉得背后有着什么,回头一看,原本空无一人的背后,突然出现两护卫。 亚伯此时已经明白了塔灵弗拉维的打算,他不禁打了个寒战,这塔灵弗拉维都知道使用诱敌的方法了,如果是他来指挥战斗,可没有那么大的决心放走第一个进来的奈杰尔高级巫师,以他的想法,击杀一个是一个。 只是龙兴全也是担心有些家伙,直接偷奸耍滑,这样的事情就有些不好了。 准提看到周天赐并未被他刷走,心中很是吃惊。他的七宝妙树是用自己成道时褪下的本体结合金、银、琉璃等本源之金所炼,分数极品先天灵宝,刷人刷物无有不中,没想到竟然被周天赐逃掉。 这就导致了,康德有什么疑问,这莱恩·以赛·卡梅隆男爵都会主动的来帮他解答。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骚包!”风越可以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现在的形象。 猴子当仁不让,手中三尺青锋以六角形排列,每一个角都寒芒闪闪,灵气逼人。 金翅大鹏雕以龙为食,是最顶级的飞禽,对于蛇类有天生的压制。周天赐实力不如羽翼仙,血脉也被压制,面对羽翼仙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似乎是闻到了鲜血的味道,尸体发火嚎叫着第二击又来了,此时亚伯全身都已经不能动弹,还没有从第一次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只有盾牌依旧挡在身前。 脚步声由远而近,陆苒珺回过神,将东西按照之前的模样放好关上了暗格。 大殿正中间则立有三个散发着淡淡灵光的白色石台,每个石台之上则放着一件散发着点点灵光的宝物。 苏云凉虽说成了灵厨师,但也只是一阶灵厨师而已,哪能跟苏云雪比? 一直没有开口的牛魔王终于发话了,威严的声音震住了白象,九灵元圣也罢手了。 老威尔的嘴被帕特希尔堵住了,只能发出无奈的“唔唔”声。崔斯特和几位长老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马上抛下神法师,将正准备逃跑的先知扑倒在地,然后开始逼问起那个先知的传承者来。 一番话语直戳着海棠的心思,让她的脸讪讪的发红,舌头像是让人叼住一般,言语不得,应对不得,连气势都减弱了三分,而更要紧的是,柳嬷嬷说这话的时候,顾靖风就在她们的身后,全部的话,都听了正着。 “牧牧竟然如此重要?那您为何默许成成的行为?”知道这些上古留下的字寓意很重,虽然不能代表现今的格局,但是不会流失太大。 这些垫在心底里面隐隐有些发甜的东西直到不久前,亲眼目睹了参与了这些事件的朋友们一个一个在自己眼前发了疯似的自相残杀,活吞了彼此后变了质。 而看事情已经差不多算是告一段落了,白离便与苏玉笙一起去墨倾焰宫中,施行对墨倾焰他们的仙罚。 苏玉笙,某种程度上也许与师傅有的一拼,只不过一个是温润,一个是妖媚。 第一百四十三章 新的生命 提灯里那一枚发光的鳞片,就来自眼前这头已死去的巨龙。 祂以一种平静的姿态趴在地上,似乎,祂只是睡着了,而不是化作了枯骨。 维德还不如龙骨的一颗牙齿大,他在这个生物面前,显得如此渺小,仿佛只是一颗米粒。 祂到底是如何死去的呢? 维德伸出手抚摸面前的龙骨,难以想象这头龙还活着的时 好在,张浩告诉了方如雪肯定的消息,要不然方如雪又要跟自己的好朋友打太极了,听到货源很稳定,不久就会上货,李如烟满意的点点头,不过她还是觉得放到拍卖会上最好。 当初他是对楚峰有敌意,可后来见识到楚峰的实力之后,已经彻底心服口服,知道楚峰是实至名归。 尽管龙虎山地下的有一条龙脉,但是在轩辕剑这个大胃王的吸收之下,龙虎阵的运转也受到了影响。 出了魔兽区,埃德按照计划改变方向。途中遇到一些陷阱,都被他通过危机感发觉。最后终于走出芒卡山,来到不知是哪里的区域。 尤其是三人中的辛雷,他实力最弱,只有蜕凡二层,根本就承受不住楚峰这一刀的力量,直接被当场劈死,彻底死翘翘。 “吴阳,别这样,她们看着呢。”赫拉努力的维持着正经的表情,但脸色已经微微发红了。 安迪提出一个办法可以证明羊有没有吃麦苗,就是杀羊。如果羊肚子里有麦苗,马特家赔钱。如果羊肚子里没有麦苗,卡特家赔羊。 奥德曼侯爵的通讯晶球从战斗开始就一直打开,直到他的人被杀死。从他领地过去的佣兵中有他的人,述说当时的情况。不知名的魔法伤害,还有魔法师突然被杀死。没有看到箭,死状和加森一样。 那位年过半百的老者,一边在驱赶着这些囚犯,一边口中大喝道。 王所长听到这话,立刻点头,张浩拉出抹布,黑暗中冷冷盯着王所长,就看到王所长嘴巴一张,准备喊人,张浩立刻麻利的堵上王所长的嘴,又一根银针钻进王所长的身体。 “3分钟的保护时间,希望他们来的慢一些吧。”心中低估,钱诚只能看着眼前一堆装备暗自流口水。 我伸出手挡住阳光才能睁开眼睛,而且还是晕晕乎乎的,不过突然有些异样的感觉,怀里好像有些什么东西,我捏了捏,肉乎乎的,好像是人。 我立马掏出手机,用中午离开时候,从谭熙那里问来的号码播了过去。 二人对话的这一段时间,伊莉娜询问了一下众人的意见。让她有些意外的是,那些随行的士兵居然都想跟着翔龙他们一道儿去贝利亚王城。 我在上位军团服役的时候受了重伤,满口牙被组团来神鬼黑市盗窃的高手用重锤打断一半,我的这幅德行是不能接着在上位军团服役了,所以族长大人安排我在这里工作好领点薪水养家糊口。 “你看着我你看着我”安吉儿走到彭浩明面前,但彭浩明把目光转到了一边。 夜里,白池带着白芷萱到了城南树林,那树林很大,晚上没有人声,只有风声以及鬼声。 崔申时为人谨慎,在确保入侵者被消灭或者打败之前,他还是不想轻易的暴露自己躲藏的位置。 伽伊洛听罢脑袋上不经蹦出几条黑线,随后一脚踢向翔龙的胯下,冷哼一声,转身扬长而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航船 自那鳞片出现生命气息后,又过了一个月。 维德有空就会去看一看那枚鳞片,但它只是静静躺在苔藓的中央,偶尔会在维德到来的时候,闪几下光,除此之外,就没有特别的反应了。 或许它还在孕育的状态,就是人类都需要怀胎九月才能生产,龙更不必多说。 要从一枚鳞片重新复活,那都不在生产的范围内了,它 陆雪涵点头示意欣雨可以,于是欣雨也不客气,扬手就是一次普通shè击引了一只冰霜巨魔过来。 正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慕容姗姗在我身边不远的地方上线了,依旧是一身漂亮的银sè盔甲,火红飘逸的披风,一头柔软秀丽的长发如同水泄般的披肩而下,那把造型古典而不失华丽的含光剑迎风而动。 那,他这到底是,布了多大的一盘棋,将多少人,都当成了指尖的玩物? “不是,是下一句!”雷伊急急忙忙地打断了伊兰迪的话。刚才伊兰迪在说话的时候雷伊正在思考,所以没太认真听,但是他很确信伊兰迪刚才的话语里包含了重要的词汇。 那信上,是写得这些时日,纳兰雪在商国的诸多作为,以及,商国的百姓们,对她的评价和推崇,其中,当然也包括,交口相传的,她是“神皇转世”的这一条儿。 看着林毅绕着弯,那慕应突然之间竟是口气严厉了起来,想必对于方才林毅吞噬他魂力一事还耿耿于怀。 随着被蓝光包裹的飞镖挥起,波克的全身顿时绽放出刺眼的蓝光,那飞镖几乎在蓝光中融化,成为一团蓝的发白的光芒,光芒周围,无数水因子活跃的抖动,像电流般猛烈的闪烁。 我漫无目的地散步,不由长吁短叹,今我陷困地,不但岳母娘还在敌人之手,就算自己能否保住征战的三万多弟兄,这还是一个未知数。 疯了疯了,哪位哥们一下子投了20张贵宾票,太给面子了,再来一章! 可那都是转瞬之间的事情,可这一丝的明悟绕在狂生心头挥之不去。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何江修握了握双拳,还感觉到,当神龙珠进入丹田的那一刹那,他的力量,又有了一定的增幅。 你现在这么生气的杀了这么多人,一定是因为被关了太久生气的吧? 闻言,剩余的十六位有的脸色难看,有的兴奋,有的立即开口组队。 距离交流赛开始的最后一天,祈进选择放松一下,以最完美的状态来参加明天的交流赛,将其他分校的人打的屁滚尿流的。 冷意问出这个问题之后,薛宁并没有立刻给她回答,只见薛宁的手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打着。 原本因着李寅虹在,李达还给薛宁一些脸面。但如今李寅虹已经被山匪抓走,是否能够平安回来还不知道,李达自然也更加不将薛宁放在眼里。 只是林蒙观察了一下,发现蕴灵剑匣的上端插入剑器的地方,有七个开口,看上去一共可以插入七把剑,林蒙不由想到修仙界中的七种属性,五行和风雷,这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闹什么闹?我这会儿忙着呢!”林芳说着,手上动作倒是一点都未曾停下。 王四没有理会对方的举动,直接将手里的枪把子砸向了那鬼子的脑袋。 再一看城外,乾军已经出动了井栏和伸缩轮式攻城梯,大量的步兵还在后面跟过来,一旦乾军的井栏和伸缩轮式攻城梯被推到城墙边上,乾军就能大量投放兵力登上城墙,到那时就真的回天无力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冒险者考核 天目港口,商船靠港抛锚。 披着黑袍的维德,站在甲板上观察这个城市。 两个月的漫长旅途后,他终于抵达了这个隶属于库纳德王国的海港。 拴着白色头巾的船工,大汗淋漓,正在上上下下的搬运酒桶和装着货物的箱子。 北境的战争,对这片土地的影响并不大,战线被教会和联军控制在北提亚境内,海港 在炼丹之道花了那么多时间、费了那么多精力,更是消耗了价值惊人的材料。 各个宗门的宗主都在忙着清点自己宗门的人,这些宗门弟子许久没有经历过这样惨烈的战况,所以死伤还是不在少数,现场哀嚎一片。 这王八犊子是真坏,拽着蜜雪儿的头发,把蜜雪儿在碎瓶子上拖了个来回。 一个阴阳怪气声音从树林传出,随后就看见青芒剑回到一个青袍年轻人身边。 我带着王鹏去见了李彪,李彪特别客气。甚至面对王鹏都有些点头哈腰的客气,但毕竟也知道我跟王鹏的关系不错,李彪偶尔也会摆一摆当大哥的架子。 看到王轩的这幅样子,我赶紧驾车离去。唯恐待会他看见我,再一口血喷出来猝死可就麻烦了。明明我才是被偷拍的受害者,现在整的好像他才是受害者似的。 直到门咔的一声被打开,门外传来贺遥喊我名字,并卡住的声音。 他不清楚,苏辰刚刚使用的招式,为何如此强悍,竟然让自己没有丝毫的力量反抗。 不过情绪上头,我也没再闹腾,回应了他的怀抱,每当我们因为了解对方而更近一步时,他对我的安全感就会达到一个顶峰。 再往前,便见得一处清潭,谭中流水潺潺,清澈见底,偶有灵鱼游动,交错其间,过潭不多时,便见一面古朴屏风,横向而立,其上所绘,山峦俊秀,紫气升腾,正是洪荒之景。 她以为她可以用真心诚意打动他,却没想到他依旧铁石心肠,心中没有任何的波澜。 刘范失望地叹了口气,便慢慢地松开了手中已经差不多解开了的衣带。蔡琰自责不已,她将衣服整理了一番,便艰难地道:“夫,夫君,我们还没有正式结婚,现在还不能……”蔡琰说不出那么羞人的话来,只得不做声了。 很多当初不理解刘范扶助工商的人,看到凉州现在的成就,已经完全不敢吱声了。就算是儒家那些老学究,也只好乖乖地闭上嘴,不敢再说什么“士农工商”了。 因为这绿龟大圣在妖山上暴露身份,雷煞龙得住消息后,便下令不惜一切代价追杀奸细,一定要把他干掉,否则我们雷煞山即将不保。得到雷煞龙的军令后,龙兽妖便将整座雷煞山封锁起来,展开了全面大搜查。 子翔来到子月身边,轻轻的碰了一下子月的脚踝,“嘶”子月疼得直冒冷汗,下意识的把脚抽回去。 “没事了!他们绝对不敢在来找事了!”皇甫一辰轻抚着陈一惠的后背,陈一惠感觉着皇甫一辰的温柔和他带来的安全感,心里顿时感觉好多了。 这岳振霖深知这一仗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便让众师徒施展一身本领打前阵,向百兽关展开全面进攻。 古猿天王已经吃过这地道的亏,得知此事后,便下令继续大搜查,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把这地道给我找出来,如果找不出来,就把土地爷给我抓来,一问便知。 第一百四十六章 游侠考核 吸力直入他的肉身内部,甚至作用到了识海和神魂,要将他彻底分裂开来,势要找出被他收起的两件至宝。 他想都不想张口就来,说的地名也挺像那么回事的,我一时还真不好判断真假了。 我依然不理会他们照样大砍大杀,只是不断改变行进路线,忽左忽右来回乱窜。 坐上出租车时方伊梦已经跟她吵起来了,我真是困了、才懒得理她们,径直回到若曦的家。 方化云说的有点激动,声音也大了些,惹得周围的客人都纷纷嗤笑。 只转眼工夫,火点处的如意屏便变得特别的透明、特别的亮,陡然间那道火焰便向我烧过来。 “雪莉,你千万不能说!”身体刚恢复一些的奥格斯格急忙抓住雪莉的手,眼中充满了焦急的神色。 “顾若白,此人留不得。”茶碟与桌木碰撞在一起,发出好听的声音。 “轰!”的一声轰鸣,奥格斯格已经被伊莎娜跺在了地上,他口中鲜血狂喷,就连气息都变得萎靡了下来。 荼垒的消化吸收能力超强,这一路上不是吃就是喝都不带去厕所的,等到了上飞机时脸色变得红扑扑的了;抽空还让他理了发、剪了胡子,虽然还是非常消瘦却精神了很多。 望着眼前完全静默或者说被全灭的加拉尔霍恩部队,奥尔巴看向那绿色结晶化的ν高达,眼中满是恐惧。 吕乐见此,抬起的右手一扯,便将那一道湛蓝色的光影朝着自己这边拉扯,下一刻,破灵丹便出现在其掌间。 下意识的,西门峰不由瞥向了不远处的北冥鲲,而察觉到西门峰的目光,北冥鲲赶紧陪了个笑脸,满是讨好之色。 直到半年之后的某一天,吕乐心中一动,旋即睁开双目,抬起头来。 当这个数据出来以后,这件事就和蓝天白云没什么关系了,甚至这份报告都没有交给蓝天白云。 “有上万人?这支大军为什么会驻扎在这个地方呢?”恩和不解地问道。 苟洪波原本想着让其他弟子消耗对方的灵力,但是在对方轻松解决十几个铁拳派弟子的时候,他发现,对方的实力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料,根本不是他可以抗衡的。 甚至为了让这些人以为自己确实发出去了,系统还会暗戳戳的给安排几个点赞。 带着高涨的士气,弗利特控制着age-1高达向失去一条手臂的杰达斯发起了冲锋。 流星飞虎疾驰直掠过去,气流好似激起浪花,劲波震荡,璀璨流光,斑驳刺眼,闪亮了他们的眼球。 江姬雪见范懿也喝了不少,看其面容虽是常色,不像喝多的样子,但眼中神色已经飘忽。 强者觉得能够用拳头解决了你,又何必去听道理,更不愿意讲道理。 再看野猪已经没了踪影,刘浩探头一看山洞,洞口却是一层很薄的脆石,再往里面又是一个山洞。他和蒋兴安抡起铲子一阵乱砍,洞口逐渐变大,看似里面应该是一个通道。 “苏公子,你若是累的话,可以先把我三哥放下来,你休息一会,等我们拔够之后再走。”周时棠提出建议。 中午用餐的高峰期已经过去了,现在过来的人要少了不少,蔡素趁煮麻辣烫的空档,去收拾了桌子。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所谓趁你病要你命,这是范懿一久以来击杀混兽的第一法则。 他是顾氏的高管,和她妈妈顾云霜青梅竹马,也曾经暗恋她多年,却一直没敢说出口。 苏秋白的目光扫了过去,只见帐篷的旁边打了一口水井,井外边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所有人各自的水桶,在这个地方,暂时是不要想着能有莲蓬头淋浴了。 这些水是时清潇早上做早饭的时候顺便煮的,煮一壶可以喝一天。 两道血芒从血魔眼瞳中绽放出来,瞬间就洞穿虚空,在山洞内四下横扫,想要找出赵寒的身影,可偏偏赵寒的身影似乎明明就站在距离血魔不过三四丈开外,却让他根本无从发觉。 如此一来,正在围攻裂云豹的两队人都吃惊地退后,显然都不想被别人坐收渔翁之利,那头裂云豹也不追击,警惕地退到崖壁之下,低头舔着两前爪上血淋淋的伤口。 “醒了?你等一下,我给你拿解酒汤。”林尘便是守在一边,此刻见到顾清妍醒来,顿时转身去拿熬制好的解酒汤。 苍天白鹤显然也想清楚了其中的关窍,没有当即发作,沉默了片刻,那如山如海的气势消散而去。 徐江南笑着说圣人不感情用事,对天下百姓一视同仁。所以我做不了圣人。 “那我们钟家是不是要去看一场热闹了,顺便做一个顺水人情卖给那些怪物们。”钟剑鸿的眼里露出了一丝戏谑之色,他满怀期待的说道。如果可以将凌铎之从那皇宫里抓出,那么凌天云必然受制于钟家。 妖兽境界只有半圣,但种类繁多绝不重复,数量刚好控制在一百。 他就是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契丹国的大国师完颜无敌,他的目光从星空之中转移开来,望着了前方,那一座映着绚丽光芒的千古帝都汴梁。 哪里知道,此话一出,那醉醺醺的顾清妍便骤然暴起,手中的酒碗狠狠地砸在了徐大胆的头上。 第一百四十七章 铁壁乌盖 第二项考核本该是战技考核,但会长直接略过了这一项,要求维德与他实战,两人转移到另一个空地。 空地上有缓冲用的细沙,周围被木栅栏围住,在栅栏外,有一排武器架,各式各样的武器,挂在架子上,供人取用练习,也有木剑和木桩。 接待员递过来一些去除了铁箭头的羽箭,箭头只是粗钝的木头。 “对一个 “那若是这期间你突然死了呢?”韩锋看着他义正言辞的样子,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但依旧不为所动,反问一句道。 齐璟琛内心长叹,老天都看不惯他雄才大略,所以派下这云绾容来克他:“想要作甚,尽管放手去做便是。”毕竟这件事上,做的不够的是他,亏欠颇多的也是他。 菀儿从背后死死地钳制住慕容玥,手上的力道加重,银丝如活了一般,紧紧地缠绕着慕容玥的脖子,并慢慢地往慕容玥的脖颈里钻去。 “两位长老,我带着一次的弟子来了,还请长老放我们进去!”带领他们来的长老很客气的对着两名看守谷口的老者道。 正常人被这样看着一定无法再继续手上的活儿,可苏四儿子不一样,他觉得这种时候被围观,可以充分地检验他的男人本‘色’。 云绾容耐得住,但不代表人人都耐得住,况且连含笑这般了解她的人都紧张忐忑过。熙华宫的沉寂让某些人渐渐生了别的念头,好比总领刘公公。 “长老,这几天已经有三个门派离去,其中一个还是一流势力,有三名合体后期修士,不过同样被人全部斩杀!没有活口,而且,看情况战斗的时间不是很长!”下面有弟子回答道。 “大家都聚在一起!不要给他各个击破的机会!”无量派弟子大喊。 “王爷,慕容丞相府的老夫人来了,正跪在王府外,说是要来负荆请罪的,王爷见是不见?”白管家跪在地上一口气就将来历说明了,然后静静地等着瑞天凌的回复。 而听到晟儿受伤时,他想的居然还是,莫非有人打算借此陷害云昭仪。 “对……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错话了……我的意思是,最近有一些远古生灵消失了,不知道您有没有看到什么?”乌鸦老大顿时浑身冒汗,他能感觉眼前的这个魔族对他已经起了杀意。 到了这个时候,叶风没有再隐藏修为什么,深吸一口气,将自身的气势全放了出来。 “太好了,嘶……”他兴奋地一握拳,但是立马就扯到了受伤的地方。 倒是何尚,还是想方设法的赚点钱,说什么吸血鬼是他们抓住的,至少给点辛苦费。 随着其动作,五行仙剑在虚空一阵剑鸣之后,便化做一道飞火流星一样的流光,从虚空之上落了下来。 张烨单手握着直径超过半米的螺旋煌炎,蓦然朝着六尾犀犬冲了下去,一时间他周围的空气都被这股灼热的高温灼烧的变了形。 绿光突然遭受一击重创,像颗流星一样坠落到了叶磊他们的附近。 月灵力的治愈能力在叶磊的修炼下,除了能治疗自己以外,还可以做到外放治疗其他人。 人类联军的舰队人员几乎是人类联军各个部队中精英中的精英,不管是战斗意志,还是效率,都不是其它部队可以与之相比的。 等这些数都已经变化成五十的时候,力一他们才感觉到这个无底洞有了些许反应。 第一百四十八章 旧友 公会二楼,会长室。 乌盖从身后的抽屉里取出一枚银制的铭牌,接待员将维德的信息写下,封存在专门储存任务完成报告和资料的柜子里。 一个法师对着那枚白银铭牌牌施法,乌盖说:“这是我们公会的三环法师拜伦,等到他激活了这块铭牌,阁下就可以在其他冒险者公会使用它了。” “把它展示给公会的接待员 还有着数十位的灵域土著高手,见人就杀,一路追击,哪怕是逃出核心区域,也一样面临所有妖兽的杀戮。 我在瑞银有五亿美金的存款,权当是给先生的见面礼!”裘利一脸讨好的掏出一张银行卡。 魔海,这个现代化国际大都市,有着几千万的人口,但却拥挤在这寸土寸金的城市中,这里看似分厂的风平浪静,但其实在这风平浪静之下,犯罪活动暗潮汹涌。 而此刻的何彬内心也极为不爽,他没有想到,叶城这么难谈判,几乎是油盐不进了,要知道,他可是来打头阵的,如果他失败的话,史密斯就要用特别的手段了。 李天辰目光微微一动,他早就猜测这方宇宙的外围有什么存在,但是没有尝试过。 君麻吕自言自语着,看着眼前已经进入了班癫狂状态的漩涡鸣子。 刚才这一番较量,让徐亮对八极拳又多了几分领悟,更加感叹叶城的恐怖,他以为已经领悟叶城教给他的东西,可是跟人对打的时候,竟然发现还没有领悟。 毕竟江南前十,终究还是前十,跟前五的家族相比,还是没有办法比的。 不过最上方的那人却在拼命,一百多米的距离,他希望极大,一旦登顶,压力就会消失,他三步涅槃境大圆满的实力,无惧陈凡,这点他充满了自信。 朱竹清捂着起伏不定的胸口,长时间的战斗,不仅体力,魂力也消耗太大,在这样打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宁风致早早就来到会场,雪夜大帝更是每一场史莱克学院的比赛都没落下,心中若有想法。 一条南北向的官道上,只有一支十几人的商队踽踽前行,显得有些寂寥。 陈守家已经黑着脸从院门外回来了,嘴里骂骂咧咧着,大步走过来,大手抬起就给了董氏一巴掌。 秦天懒得跟他多言,因为齐王妃身子已经颤抖,再不施救,就真出大祸了。 张刚刚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站起身来,在整个包厢除赵一科之外所有人同情的目光中,走出了包厢。 魏城帮她盖上被子,瞧着乔婉月娴静的睡颜,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比起二人,乔婉月倒是吃的津津有味,不愧是中档餐厅,东西味道确实很不错,尤其是这些牛肉,肉质鲜美吃起来很香。 嘉米眼睛猛地睁大,全身的斗气疯狂爆发,防备着即将到来的攻击。 与此说是官道,还不如说是雁门县内部调兵遣将,以及军事后勤运送的专用通道,有点秦驰道的意思。 c29市等阶最高的也只有四阶,这些人早就在刚刚阻拦第一只五阶原始种时就已经或牺牲,或重伤。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傅雪气的满脸通红,指着连山和秦淑华说不出话来。 她拉过看着无情实则处在呆愣中的卫惊蛰,温柔的亲着这双无波无澜能将其他人都欺骗住的眼睛。 林姐刚刚要说几句秦照,她的电话来了,秦照本来想趁着这机会溜走,不了林怡一个眼神让他留下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废弃之屋 “旅人啊,你觉得疲惫么,要不要到我这里来坐坐?”失去双眼的托文微笑着说,“不觉得景色很美么?” 维德默默地看着托文,一点都没变,托文和他记忆里的模样如出一辙。 黑色的短发,消瘦到可以看清骨头关节的手臂,凹陷下去的双眼,还有那一成不变的微笑。 不管什么时候见到托文,他总是面带微笑,走 辛野笑了笑,欣然接受了张非的指正,同时也询问胖子张怎么开始变得正经起来了。 身上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声音轻吟,似乎是询问,又似乎是在喃喃自语。 “那么你爷爷,帮我奶奶算过。说她的寿命,也说中了。说过什么现在的科技,什么手机之类的也都说中了。”我说道。 武凯绷着一张脸,也不搭理高衙内,直接将目光投向了在地上苦苦挣扎的秦桧。 也就是说,那支官军短则五六日,长则十余日,才会赶到祝家庄。 车七拐八拐的从一条路转进了另外一条路,停在半坡靠边的位置,车内的张贤被开车的金石头叫醒。 “像你这样的人还有多少?”听了李涛的话,王浩宇的眼睛一辆,接着问道。 清了清嗓子,张贤那里有半点黑涩会气息,加上公司的所有人都没有,在来之前其实徐贤爸爸是有些担心的,他从徐贤那里拿到张贤公司的地址后心情就有点忐忑。 陈强早就有防备,在他们拍出一掌之时人已出了神塔,随后手一挥神塔关上。 他是绝对不会随屠刀回去的了,打杀四方的他手上已经沾满同门弟子的鲜血,他已经被同门弟子唾弃了,就算他没有被执法堂罚一个废掉全身修为,也是无法在玄天宗立足的了。 “李道友,现在可说令姐身在何处了吧。”曾浩目光闪动,望了望四周,见此地只剩下自己三人,不由内心一沉的说道。 “你先起来吧!拜师之事以后再说,现在还是要比武呢!”李云飞轻叹一声,然后对着酒鬼说道,李云飞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的感觉。 萧傲不知道陈一刀跑到哪里去了,但是他知道陈一刀的电话号码,他打了一个电话给陈一刀,问清楚陈一刀在什么地方后,萧傲就带着上官代弟去找陈一刀。 “这魅姬究竟是什么身份?居然能够与轩辕神魁有如此地位?”丰乐边听着两人之间的声音‘交’谈,便暗自寻思着。 看着地上扑了一地的装备,在沙地上闪着各种各样的光芒,因为刚才pk的关系,他们之中可是又很多人黄名或者红名的,现在这么一挂,地上的装备数量何其壮观。 “比起你来,上班算得了什么?具体在哪,我赶过来。”张丝琦说道。 “好诡异的气氛!”林宇看着这片属于自己的空间,也是感到一阵心悸,这安静得让人心生退意的空间让他有些抵受不住。 天瞑此刻提及到了空间袖袋之内的青龙与火凤的躯体,不由说道。 顾玺跟在苏无双的身后,看着她边走边抹泪的时候,他眉心撅的更加深了,想要上前,却害怕让她更加心烦,他只能默默地跟在苏无双的身后。 她实在不是什么伟大人物,十五分钟时间可以使她想明白一切利害关系。她无法想到更多,水已经烧得滚烫,此刻她被钉在砧板上,只能下意识的选择她认为对的事,她与温孟冰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第一百五十章 边境封锁 维德在那荒废的木屋里逛了又逛,找不见有人活动的踪迹。 刚才的经历宛如一场梦,但作为一个骷髅,他却又实实在在地看到了托文的生命之火。 真是撞鬼了,他无法解释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继续前进,不久后,找到了欧泊唯一的小镇。 那是侏儒们的小镇,矮矮的圆房子在碧绿的原野上铺开,红色的 史上第一难看第一没面子的皇帝殷络轩,总算是再次找回了自己的立场,绷住自己的表情,开口说话。 期间君临天一次都没有出现过,倒是琉璃和云仙,在这里待了一会儿,见君无邪还未醒,便走了。 “洛倾月,你一次又一次的提起洛云汐,可否告诉我,她究竟是谁吗?”夜流痕歪着脑袋问。 只是第一次去看倾月的时候,哭了,之后的几次,他都很克制自己。 索特拉现在算是服气了。终于知道什么叫算无遗漏了。那长得有些啰嗦的计划却是换来了他麾下几百号兄弟的生命安全。自然,还有防线的安全。 “出来了……生出来了,看,是个男孩儿。”沈鹤依双手托着一个血呼呼的肉团子给她们看。 “我会先在你体内提取安全范围内的活化细胞,然后你努力的去恢复,如果有需要,我再提取另一部分!有问题吗?”紫凝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那一刻觉得自己好坚强,爱情就在疼痛的坚强中一天一天的消耗干净。 紫凝虽然没见过活的迷香花是什么样子,但是从璃梦和翼的描述中,到也有几分了解。只不过一开始他因为心不静,所以没把这一大片花田往迷香花的方向去想,但是在那多变的香气的刺激之下,他终于反应了过来。 平常在公司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根本连笑的机会都没有。但她不知为何,从第一次在医院醒来看到李辰时,就有种宁静、安心的感觉,可以随意地嘻笑而不用顾忌姿态。 那些孩子的话,把原本就在孙平心里的自责,给无限的放大了,他现在觉得就是自己害死了爸爸妈妈,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不懂事。 执拗的性子之下,掩埋的是疯狂的本性。那怕表面在怎样装的冷静睿智,可骨子里的疯狂和暴虐,才是他最最真实的本性。 于是,几个npc露出了失望的神色,看起来,就像是吃不着鱼的猫儿一般。 后来,陈道江大哥去世,侄子陈永泉继任陈家家主。陈道江为了侄子的安全,一直待在汉江。不过期间,他一直跟哈康有联系。 “把亚图雷交给莱茵,我会审问出一切。”查尔斯想了想,朝许冬说道。 所以叶九如的通稿一般都在吹她世界第一美人的称号,这个不知道谁评出来的,有无专业性可考的榜单,被她的营销团队从去年吹到了今年。 “我的学生!日语学的非常好!“吉冈悠太脸上浮起得意的笑容。 到时,莱茵护卫这边,肯定要先下手为强,利用微型导弹把这支车队灭了。 终于能够穿上衣服了!吴昭忽然有一种很想下楼,伸展一下拳脚的想法。 背身准备了可能有三十秒钟,她的那根神经一直绷得死紧,但就是一直没等到那声宣布开始的鼓点响起。 于是乎,牛逼哄哄的至尊佣兵团诞生了,等级自然是最低级的黄级下品,积分为零。 第一百五十一章 树友会 深夜。 油灯的火光微微摇曳,维德翻阅欧泊的冒险者手册,这上面记录了会在在欧泊出没的魔物。 每到一个新地方,维德都会仔细地研读一遍当地的冒险者手册,那些粗略的信息能帮助他快速了解周边的危险。 咚咚咚,维德的屋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是我,铁面阁下。” 门外传来那个接待员的声 影狼骑在座狼的背上,先是打量了四周,然后看着塞隆,“看样子你的计划似乎是失败了,赛铃。”他淡淡的说。 家里有只田园犬,姜来和这只狗特别好,一般走到哪里都会唤上它。 ‘林冲’依旧是一脸冷酷的将腰后‘高衙内’的头颅,血淋淋的扔在地上。 “二哥说的极是。”张飞这便纵马上前,往来飞驰,呵斥四处张望的车夫,整理队伍不提。关羽亦纵马跟上。 “我实在太困了,洗个澡就得先睡了。”于心玉打了个哈欠,摇了摇头,说。 而当克雷勒顺着暗影,回到战舰中时,迎接他的便是一个透明隔离舱当头罩下,还有一全套的高能辐射照射。 影狼同意塞隆的规划,让塞隆带着他手下所有的狼人赶往白熊部落,他率领着大军在山下,时刻等着信号。 “不知道,我跑了几个地方,也没有见到他。据说,他只是受了伤。”李耿火说。 它们已经是死与终末的代言,自然没有任何约束,只要将万物化作虚无混沌就好。 李慕青、成雨瑶、聂若兰三人商定之后,准备一道北归,先由李慕青和成雨瑶送聂若兰回家,送聂若兰回家后,李慕青和成雨瑶两人再到关外大青山。 不远处的大树上,隐约藏了一个黑色身影,看着这出闹戏,暗自咂嘴,啧啧,这戏演的够精彩的,堪比后宫的勾心斗角了,无聊的打了个呵欠,静等着后续。 那个震杀而来的巨大杀字一个颤抖,溃散了一般,就剩下一撇一捺,仿若两道交叉的剑气,继续镇压而来。 卫青的行踪开始在顾永峰的眼里变的有规律了。卫青星期六,星期天休息的时候,很少出门,他家一幢三层的砖楼,在罐头厂的西面,那一块基本是私房,单独的一个院落。 宋岩是内门长老,而朱喜志则是宗门长老。宗门长老的修为一般都在七转圣婴境到八转圣婴境,在仙剑宗也是属于高层人物了。 这是一个比戈壁大漠、无边荒垠还要孤寂的世界。除了偶尔会看到几株枯色植物以及一看就不好惹的凶兽外,已经两天了。神行无忌基本上什么都没看到。 可是之前在巨岛上破幻的时候,分明感受到了御雷神戒里面的空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公孙兴怀流露痛苦之色,了解沈剑的性子,当初,让人告知沈剑安洁的消息,不是没有经过慎重考虑,一旦告知,很多人的命运将会因为沈剑改变,而若不告知,又对不起老友。 姬如霜一愣,随即再次运转阵法,又一道黑色的九天神雷从那一粒尘埃散发而出,径直劈在齐鸣身体上。 一进包间李子孝就看见秦曦倩拿着话筒俏皮的扭着身体跟着旋律尽情的将她温柔如同浪漫钢琴一般声音撒向包间的每一个角落。 “九鞭,”张萍睚眦欲裂,一根鞭变成九根鞭,从九个方向鞭打林松,九根鞭头在林松周围忽然静止,张萍使力的拔,也一动不动。 第一百五十二章 瘟疫蔓延的土地 维德加入了米恩的队伍,马车驮着那些装药材的箱子出发。 他分到了一匹温顺的骟马作为坐骑,所谓骟马就是阉割过的公马,为了让战马能更有秩序性,军队里的战马都会被阉割,只有少部分专门用来配种的种马才可以留下自己的根。 米恩特地将一匹性情温顺的高原马分给维德,维德很好地驾驭住那匹有着淡红色毛发的高 这种钓鱼直播比赛,对一些主播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涨粉途径。 可是想到两人之间那犹如天堑一般的差距,又默默得将那些心思全都给藏了起来。 陈骁云他们,也来到陈骁云家这边,农村就是这样,晚上没什么活动,就没有去处。 所以,敖渊很清楚李长生的炼丹水平是何等逆天,他自然想要完美级品质的涅槃洗髓丹,而真龙一族没办法给他提供,他只能找李长生。 叶楚楚的意思是,先找个借口把林宇骗回来,然后让他们两人生米煮成熟饭,再用道德绑架林宇,逼他娶她。 她的感官一直十分敏锐,甚至能够察觉到别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不知不觉间,药浴中的药性已经渗透到了他苦修三天三夜极为疲倦的身体当中。 既然已经说出要结婚的话了,那没有意外的话,他是一定要结婚的。 一旦她接受了严罗的这个所谓的借口,那她也就距离扭曲不愿了。 他的眼神中带着疑虑,我对他自然是没有什么可隐瞒的,都是同一个战壕中的战友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们进了镇子见人就杀,然后就闯进民房里乱翻一通。当时听了镇民汇报,我第一时间便认为是土匪下山抢夺。”到这里,老人偷偷的看了一眼施美妍。 沈临风可不想因一己私欲而耽误了眼前的大事,当下最为重要的,还是先找到化山城的城主化之林。至于眼前的这位跋扈公子,先暂且饶他一命吧。 玄冰裳位列四品,乃是昆仑派的宝贝,这种情况下倘若江云是阴体,可以发挥玄冰裳的全部功效,再加上自身的抗毒能力,又有三阳丹相助的话,那么也就短时间问题不大了。 李杰他们乖乖的在路边把步战车停了下来,他们的8x8轮式步战车虽然在面对丧尸时基本就是平趟,即使面对步兵也是威力无穷,但是在96式主战坦克125毫米火炮面前,步战车的装甲也跟纸糊的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是从横山市出来以后的第二个夜晚,他们的营地远离城市,一头扎进了一片茂密的树林里。 沈临风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对方还未出招之时,他便已经做好了防备。 李初一确实是在抽取生机弥补己身,但并不是因为他修炼了什么邪法走火入魔了,而是他一直以来便有的一种顽疾。 就在联军在黑底外不断的进行着整合训练的时候,黑地内,一场变革也在发生。 这里被困住的,可不只是朱启几人,连那几千的天兵也被困在其中,而紧接着,树根已经蹿出,往所有人刺来。 神剑无鞘,剑煞出手一挥看似平淡无奇,虎娃和玄源却齐声发出轻喝。竹林间卷起的已不是狂风,所有的竹枝与竹叶都化为了剑光,石头蛋也完全融入剑光之中,似无数柄神剑出鞘向着半空击去。 骑士公主顿时哑然。她本来就不是什么擅长言辞的类型,况且,在某人的超强口才光环的影响下,莫名地也觉得对方说得确实很有道理呢。 第一百五十三章 豺狼人与战营 三天的时间里,维德跟着米恩的运输队,走过了数个封锁的关口。 在经过几个位于狭窄隘口的城堡后,他们来到了广袤的休伊特平原上。 接连不休的行程,连马儿都走的呼呼喘气了。 正午时分,七月的热浪扭曲了视线。 烈阳让人汗水直流,骑士们都一个劲地擦汗,他们疲惫又困倦,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 其实我这么做有些出格,毕竟她身为人妻身份不同,以为她会拒绝,结果她穿好以后主动系上扣子,双手塞在衣服口袋里冲我笑,显然接受了。 “知道就好。“白逸自己也有准备,这是刘知习的发明,一排可以系在腰上的特别腰带,上面可以别上特别订制的飞刀,环腰一圈,足足可以放上飞刀二十余把,放下衣服,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 最可怕的是,他的一张脸已经消失不见,入眼的是鲜血模糊的画面,连五官都找不清楚。 睡过去就是死,睡过去就会被那些人有可趁之机,睡过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唐三成顺势接过牛婶手上的肉,一口就塞进了嘴巴里,大嚼特嚼,这幅馋样,就像是五十年没有沾过油荤。 更何况,并非只有他们两人在与邪修厮杀,实则是已然聚集了数十人的正道修士与另一拨达到数十人的邪修大战。 这次要拍的一共有五段内容,后面的一段比一段难,第二段开拍之后,又卡住了。 叶殊的确没有多少心思留下,不止郑家,白府他也无意回去——原本他也只是客居那处,待游历之时,他与长澜自又是“四海为家”了。 平城府衙人多眼杂,为避免多余麻烦,与王家人的会面被杨缱安排在了城西的毓香坊——宣城香料商会的投诚,的确给杨家带来了许多便利,这便是其中之一。 但再怎么斗得厉害,下方那些金丹修士们的争斗他们还是有所感知的。 “喂!你不要再动了,给我乖乖待着!”夜凌宸黑了脸,这是什么情况?他明明在修炼,怎么就突然来了这里?还,被这个,不知道什么地方跑出来的野丫头召唤来的东西弄得十分狼狈。 “……”千羽洛知道,有没有其他方法,完全取决于地狱之魂,若是地狱之魂点头,扶桑怕是屁颠屁颠地就把其他方法告诉她了,可若是地狱之魂一直是这种态度,怕是她真的要老死在这里了。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服用龙虎紫金丹以后,她的体内有了一丝特殊的变化,而随着她的心情剧烈起伏,她体内似乎正有一股恐怖的力量在觉醒。 “好了,现在不是惊叹的时候,我让你们查的消息怎么样了?”吴磊立刻追问道,虽然看到二人没事,但是心中的不安却没有丝毫的放下。 柯轩宇到底还是如计划一般地回到了a市,不过在他回去之前,柯镶宝那边已经发现了艾丽的离开。 听林影彬这么一说,他心头一颤。然后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胸膛,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看着柯欣雅被打的连话也说不出来,季淑瑶这才挥挥手,让他们停下。 蕊儿是生物系科研生,对生命的细胞新陈代谢,病原体老化死去,新生分裂等等都很有研究。 烛光下,楼止衣袂如火,绣着金丝蟒纹的袍子在身后落下颀长清冷的投影,他走得很慢很缓,施施然的坐在她的身边。红袖轻拂,也不去理她,只是顾自倒了一杯茶,旁若无人的喝着。 第一百五十四章 能做的事 夜幕降临,黑暗将四周笼罩。 维德悄悄溜出了帐篷,他跟着米恩穿过了很多的关口,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争斗。 如今只剩下最后一道障碍在他前方了,不需要“树友会”的身份,他也可以自己跨过那道高墙。 在去自己的墓地之前,他还想要去赫尔堡内,见一见他认识的人。 在这座城堡内,他还有一些牵挂 塞缪尔·蒂尔登虽然贵为总统候选人,但他的父亲老蒂尔登却在宾夕法尼亚州拥有一个面积达5000顷的农场。 艾慕拉着艾淘淘的手,站在楼梯那喊了艾思两声,见她没什么反应,便好奇的走了过来。 云冲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半响,只轻轻点了点头。而暗夜中,云七夕并没有看见,云七的眼神莫名闪躲了一下。 清醒过来的时候,汪海是不想活的,可是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和北冥玄说清楚,这是他的责任,因为宁侯死了,留给北冥玄的也只有一个盒子和一座荒城而已,该是他担负的,还依然需要他来担负。 龙谦所说的“高丽轩韩国烤肉店”离龙谦家只有两个街口的距离,三人没有开车,散着步,聊着天,便来到了烤肉店。 二鬼走了,其他的人也都各自忙去了。云七夕坐在一张空桌旁上,将整个酒楼大厅扫视了一圈。此时不是饭点,却有不少客人在这里品茶或者下棋谈天。这是七夕楼的特色。 都已经等到上菜了,叶尘梦当着冷亦枫的面动了两下筷子,然而冷亦枫一直沉默的坐在旁边看着她吃,没有任何动作。 后土圣人与东王公的最明显的矛盾就是在人族上,明明最早的人族是她创造的,东王公只是一个陪衬。但是现在人族之中东王公的地位却在后土之上。圣父比圣母更得人心,圣父也比圣母厉害。 她虽然是思想开放的现代人,可是和一二十个男人一个通铺睡觉,也是没有过的事情,若是让单连城知道这件事,不知道会不会想要掐死她。 风月听懂了,立马笑得跟金妈妈似的,甩着帕子就给殷大殿下捏腰捶腿,到了用膳的时间,还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十分狗腿地把肉都往他碗里塞。 段伊桥将所有物品放好后,取过一瓶矿泉水,将椅子一转,侧坐在已面向他的唐皓身边。 太医欣喜若狂,连忙擦了把冷汗,吩咐药童去抓两副安神的方子,给萧北凛做起针灸来。 四目来到黄仙祠,却是没有那么多的说法,直接看向黄仙祠中端坐着的黄大仙神像。 感谢的话就不说了,觉得‘谢谢’太轻了,唯有以后好好做事,保护好主家,忠心于主家,好好报答主家。 周侯灿知道,要是严格说来,他这是在偷换概念。但在目前的这个语境下,他的这些话还是有说服力的。 任老爷闻言,再想想拿到玉后的经历,也觉得家乐的话,不似作假,应该是真的。 傅明薇干脆在相册找了一张之前和蒋时律去旅游在明月山庄喝茶的图片。 带着紫玉到了皇宫,拿着自己专门特制的驻颜霜,她到了皇后的宫殿门口。 看着于其中有些带着质问的白灵音,阮梨知道,白灵音这大概是在为沈司晨打抱不平,毕竟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她对不起沈司晨在先。 “别说废话了,徐震还没死,我能救他。”沈策直接打断他的话。 第一百五十四章 能做的事 夜幕降临,黑暗将四周笼罩。 维德悄悄溜出了帐篷,他跟着米恩穿过了很多的关口,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争斗。 如今只剩下最后一道障碍在他前方了,不需要“树友会”的身份,他也可以自己跨过那道高墙。 在去自己的墓地之前,他还想要去赫尔堡内,见一见他认识的人。 在这座城堡内,他还有一些牵挂 塞缪尔·蒂尔登虽然贵为总统候选人,但他的父亲老蒂尔登却在宾夕法尼亚州拥有一个面积达5000顷的农场。 艾慕拉着艾淘淘的手,站在楼梯那喊了艾思两声,见她没什么反应,便好奇的走了过来。 云冲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半响,只轻轻点了点头。而暗夜中,云七夕并没有看见,云七的眼神莫名闪躲了一下。 清醒过来的时候,汪海是不想活的,可是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和北冥玄说清楚,这是他的责任,因为宁侯死了,留给北冥玄的也只有一个盒子和一座荒城而已,该是他担负的,还依然需要他来担负。 龙谦所说的“高丽轩韩国烤肉店”离龙谦家只有两个街口的距离,三人没有开车,散着步,聊着天,便来到了烤肉店。 二鬼走了,其他的人也都各自忙去了。云七夕坐在一张空桌旁上,将整个酒楼大厅扫视了一圈。此时不是饭点,却有不少客人在这里品茶或者下棋谈天。这是七夕楼的特色。 都已经等到上菜了,叶尘梦当着冷亦枫的面动了两下筷子,然而冷亦枫一直沉默的坐在旁边看着她吃,没有任何动作。 后土圣人与东王公的最明显的矛盾就是在人族上,明明最早的人族是她创造的,东王公只是一个陪衬。但是现在人族之中东王公的地位却在后土之上。圣父比圣母更得人心,圣父也比圣母厉害。 她虽然是思想开放的现代人,可是和一二十个男人一个通铺睡觉,也是没有过的事情,若是让单连城知道这件事,不知道会不会想要掐死她。 风月听懂了,立马笑得跟金妈妈似的,甩着帕子就给殷大殿下捏腰捶腿,到了用膳的时间,还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十分狗腿地把肉都往他碗里塞。 段伊桥将所有物品放好后,取过一瓶矿泉水,将椅子一转,侧坐在已面向他的唐皓身边。 太医欣喜若狂,连忙擦了把冷汗,吩咐药童去抓两副安神的方子,给萧北凛做起针灸来。 四目来到黄仙祠,却是没有那么多的说法,直接看向黄仙祠中端坐着的黄大仙神像。 感谢的话就不说了,觉得‘谢谢’太轻了,唯有以后好好做事,保护好主家,忠心于主家,好好报答主家。 周侯灿知道,要是严格说来,他这是在偷换概念。但在目前的这个语境下,他的这些话还是有说服力的。 任老爷闻言,再想想拿到玉后的经历,也觉得家乐的话,不似作假,应该是真的。 傅明薇干脆在相册找了一张之前和蒋时律去旅游在明月山庄喝茶的图片。 带着紫玉到了皇宫,拿着自己专门特制的驻颜霜,她到了皇后的宫殿门口。 看着于其中有些带着质问的白灵音,阮梨知道,白灵音这大概是在为沈司晨打抱不平,毕竟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她对不起沈司晨在先。 “别说废话了,徐震还没死,我能救他。”沈策直接打断他的话。 第一百五十五章 等待之人 维德默默在窗外站了一会儿。 店铺被爱尔莎打扫的很干净,她不厌其烦地端来干净的水,替那些病人擦拭身上的汗和脓水。 她用碗盛着泡软的面包,一口一口地喂病人吃东西。 只有爱尔莎一个人在这里忙上忙下,她跑来跑去,没有人帮她干活。 也许那十二年里,她都是这样一个人生活的。 她长大 青云子和血衣之前的那一击,令得那三十多名半帝瞬间重创!虽然还没有死,但也失去了战斗力! 全身上下赫然是鎏金错银,虽然经历了千百年的岁月风尘的洗礼,却是依然亮泽如新。 崔封屏息凝神,一息之后,他猛地转过身子,对着身后看似风平浪静的虚无之处,迅猛无匹地打出一拳,空气被他的拳风抽得嗤嗤作响。 正屋大厅内,除陈宁的父母外,陈亮和陈虎的父母以及陈亮和陈喜顺都在等候了。 董占云眼见拗不过她,只好说道:“不管怎么样,先救下人再说。”“嗬~!”一声巨响惊动了董占云两人,一个巨大的蛇身出现在大地上。 “殿下今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彭墨听他越说越离谱,出声打断他的话。 崔封见状,生出了一种“知音难觅”的感觉,他有些感动地拿着这根虎豸腿,放在火上烤了起来,“想不到,你也是一个懂得享受口腹之欲的修士,同道中人呐。”。 姚若兰看着七块玉板,再看这做工,想着自己送的莲花玉佩,忽然有种被比下去的感觉,心中暗暗骂着彭墨。 “我我我有革命的热情和理想,我有不怕死的革命精神”王婷略显温和的说道。 想到前世他们对她的所作所为,她浑身的血液瞬间被凝固般冰冷,噬血的杀气无法克制的显露出来。 照片中虽然拍的很模糊,但是宫殿显得很古老,本身也散发着历史悠久的气息。 目光灼灼的看着天命九,跟他在一起,相守一生,不知她愿意吗? 杨长风指挥棒握在手中,凌空画出一个大圈,将战术地图框了进去。 王长生收起绘制好的火鸟符,抬头望了一眼天色,估摸着跟王轩约定的时间差不多了,便收起制符工具,洗了把脸,离开了院子。 “赵大,把这块烤肉给宁公子送去,”一名面容坚毅的中年男子用匕首割下一大块烤肉,用荷叶包好,递给旁边的一名黑脸大汉,指着马车吩咐道。 天夕一袭妖娆染血的红衣七零八落,衣不蔽体不说,乌黑长发就跟炸了毛似的,就连脸蛋都是漆黑冒着烟儿,但是她的一双眼睛却像是高烧病人般明亮无比。 水精灵以前很少进团频,这是第一次与混世宅神号见面,见他发言积极活跃,突然间问了一句提外话。 有了唐万生的话,荀煊立刻把白日梦当成自己同一阶位的人,不再是把他当成咸鱼。 如果不是洛止盈在那边为非作歹,那件事确实是可以彻底隐瞒下去的。 阿洛卡一步步走来,身上那特有的一种香味也随着她的举动慢慢的传入了张浩的鼻中,让张浩不由的心神一愣,刚才还有的一点睡意此刻早已经荡然无存了。 有一句话叫坦白从严,打死叶珣也不可能承认这件事,这不单是欺君的事,如果万历知道叶珣真有高来高去的本事,那以后恐怕也要时刻提防着叶珣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魔潮 深夜。 赫尔堡郊外,战营中。 来自圣彼得城的药师,侏儒约克,正在用瓶瓶罐罐的炼金器具,提炼那些药材。 一年多以前,老约克被白翼骑士送到了圣彼得城,之后一直都不被允许离开,以一个外来炼金师的身份,在圣城中生活。 直到这场在尼德兰的瘟疫爆发,他被教母夏洛特嬷嬷指派了命令,来到了赫 那么可想而知玄彩娥对剑侠客这么花痴也是因为建邺城的百姓对剑侠客的那一阵夸赞,只不过剑侠客知道玄彩娥这边的花痴属性并不稳定是建立在极度圣洁极度圣母的程度才产生出来的。 有三界主宰系统存在,齐天寿的修为若是用和大力黑熊精一样的时间精力才达到人仙境的话,那他真的可以去死了。 中路,梅列茨科夫大将部署了两个军,打算以钳形攻势粉碎芬兰军队的抵抗。 连云城看玉卿连招呼都没跟自己打,急切的就走了,心里有些纳闷。不过,他看玉卿走的时候,神情并不是那么紧张,想着应该也没什么大事。 “你妹子几岁?”宋初一边问着,心里边暗忖道,这甄峻的妹子不会叫甄美吧? 混世魔王牛魔王想了想,紧接着就让剑侠客附耳到了跟前来,想要跟剑侠客说一下到底要怎么才能即让九头精怪被抓住又可以不是魔王寨的责任。 果然,齐天寿的话语引得部分妖修勃然大怒,但是摄于奎木狼的存在却没人敢放肆。 酒席一直吃到了点灯时光,酒尽席散,宝应县八大金刚从此成了过去的传说。 有着大罗天仙巅峰修为的八岐大蛇竟然被夸父给生生撕裂成了两截!不仅仅是肉身,元神同样没有机会逃遁,就被夸父体内那霸道的法力给禁锢住了。 但意大利海军方面也知道自己战舰上那点防空火力,基本也作用不大。 夜离明白过来,大惊失色,慌忙抱住红萱公主翻身坐起,把她半搂在怀里,痛声大喊。 “没有,没有,您请便。”飞翼圣虎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直接狂点头颅,更不敢相信这慈祥的面孔。 而造成这一切的玄云,依然维持了那表情,那神态,那动作。面不红,身不抖,活脱脱一个市井无赖形象。 “接下来,让你们见识下什么叫杀神之威。”苏玄忽然冷漠出声。 在此之前,徐二少爷经过多次试验,再加上有人指点,发现这四只怪物似乎本就是一体。一只发现他,其他三只也会注意到他。所以即使身处现在实战比试阶段,他只能一次引出四只。 强如浊目这样的羽化境强者也是在林枫的阴阳神磨下感受到了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想要找寻秦王爷,恐怕还得找一找秦王爷的属下,问清楚的事情,这才好下手。 就那样看着裴炎陵一张俊脸,他这样应该是什么都不愁,而且还有好的家挺,谁见了都要礼让三分。为什么偏偏和我过不去? “哈哈!赵铭铭给你林枫下药,哈哈!”修晓笑的捶胸顿足,就差躺地上打滚了,整个屋子里都飘荡着修晓魔性的笑声。 皇轩:大哥,盯着这个事情的不止钱万均,可能还有很多的人。你超过资产的10倍卖股票,可是其他商家,依然是一元卖出,您认为还有人会买钱万均的股票吗?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发出了多少声响,凌乾的暴天龙卷终于维持不住,猛然化作了漫天光影,而凌乾因为受到反噬,口中鲜血狂喷,脸sè也是苍白了几分。 更新晚点 这是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陈宇正因为考虑到这问题才会找谢海锋,要是公安局的人能够强硬一点:以搜查犯罪嫌疑人的借口来盘查,即使面对东门风这样的人物也不放过。 带着命令的态度,澜沧洙想两侧伸出了胳膊,示意沐一一,替他穿衣服。 “什么事让你大中午的跑这里来?难道陛下是要纳那个叫什么冰绡的为贵妃不成?”乔寒烟双手抱着手臂,心里面替沐一一不平。 “猛子,咱还是不是兄弟了?”熊帅打断唐猛的话,提高了嗓门。 眨眼间,威威鱼鳞阵便呈现在众人眼前,那各种武器散发出來的光芒,恰似鱼鳞之光,马铁等三人在吴杰喝出军令之后,条件反射地站在了吴杰的身后。 我转过身趴在床上看着他拉着一个行李箱,肩上背着一个背包,手里还提着一个包,都装的鼓鼓囊囊的。 蝎狮身后那根钢鞭似的蝎尾摇摆之中虎虎生威,显然比从前更为刚猛有力和灵活。银钩似的尾针比之前大上了一号,辉映下的寒芒之中带着一点刺目的猩红。 我尽量的让自己平静下來,我躺在这个位置她是看不到的,我试着动了动身子从一侧抬起头悄悄的看了她一眼,只能看到背景,燃着棕sè的头发稍微还有点酒红的颜sè,我继续躺在这里,等待着她启动车开出去。 “你怎么会在这!”感到讶异的乔寒烟忽然吼道,带着三分不满,七分脾气。 “玉狐帮是老爷子的势力,至于虎狼帮倒也不是谁的势力,它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全以来虎狼出道前的狠辣、豪爽及一帮生死兄弟,这才让虎狼帮生存至今。”第五天把陈宇的心结解开了。 丘峰的回归,生命之火的出现彻底解决了龙七身上的问题,仅仅半个时辰的时间,龙七身上的道伤就彻底恢复了,他的元神修为一下子达到了顶级玄仙境。 她弯腰捡起,掏出纸巾仔细擦干净,放回床头柜上,转身收拾一地的凌乱。 这个情慕尚情,自然是承的。不过老朋友了,倒不会把什么都挂在脸上。 肥康暗暗一惊,果然,这个年轻保安不简单,不只是这两把刷子。 此时的楚南躺在床上打着呼噜,丝毫不知道李莽已经知道下午的来龙去脉,准备把楚南当成敢死队。 陆浅浅辛苦画图,就是动力不怎么足,饿着肚子做事,谁都会有怨言。 林火和孤星同时咽了口唾沫,孤星想要吃林火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只要吃了他孤星就可以进化成为蓝毛僵尸。 一时之间金玉坊空前的热闹了起来,气氛全都被炒热了,月氏大商人激动得说不出话,抱着他那个箱子像是抱住了一个什么宝贝。 “什么,虽说斧头帮个体实力不怎么样,但是在x市,还有哪个帮派敢叫板,不会是咱们的人吧?”章峰回头看着陈康。 “这是!”江城感觉到不舒适,江若一掌挥过去,游轮上的猴子瞬间被烧的一干二净。 这两人都是修炼的水战力,只是前面的黑衣卫刀势一出,立刻出滔滔江水,汹涌澎湃。而身后那人却如同把一江之水全部冻结成了一根冰刀,虽然都是水战力,但对敌起来,却千变万化。 待众人走出乘风公园,张朵立马松开徐天的手臂,接着拉过徐天的衣服领子一巴掌就呼在了徐天的脸上。 然后那巨大的掌印光芒慢慢变得暗淡,似乎就要湮没。老婆婆大喝一声,一股极为浑厚的灵气扩散而开,席卷住那掌印。 不知为何,九儿心中便洋溢着一抹不好的预感,也不多问直接点头“带路。”说着便上前两步跟在林琅身后,宋爵自然而然的跟着她。 以前,虽然也经常和人说话,但是,却并不是这般的模样,大多都是在公共场合之中,应付别人。可在此刻,却不是那般的模样。 我看了一眼念儿,是了我之所以能看到因为我开了眼睛,我赶紧掏出一张符咒帮念儿开了眼睛,念儿的冥途打开在一看脸色顿时就变了,我一把捂住念儿的嘴怕她叫出来惊扰了那帮祖宗那就不了。 棺材盖子扑通一声掉在地上,从里面走出一个长着黑毛身穿铠甲的怪物,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我和大德子一惊,那东西出来后老尼姑又念了几句后那怪物突然向我和大德子扑了过来。 说完之后,风天罡与铁匠铺内其余众人,皆是心头极为紧张地注视着蓝枫。 “喂!!!”云鸿看着面前飞扬起的尘土,朝着萧言的背影无奈的喊了喊。 肖月吃了两个包子就紧接着又开始忙活起来,就这样一锅接着一锅,。等到半下午的时候,肖月家才将肖月准备好的面都给蒸完了。 一枚利箭没胸而入,箭势不止,一截箭簇刺入刘虞体内,瞬间让刘虞瞪圆了眼睛。 冬一新把完整的大魔体术做了七遍,只觉得浑身筋脉震动、骨肉颤抖,一股热气自内而外喷发,就像身体里爆开了一座火山。过了一好会儿,排出了大量的黑色残渣,臭不可闻。急忙跑到外面,去冲洗去了。 燕七并没有替他吮出伤口里的毒血,可是他一点也不埋怨,更没有责怪之意,仿佛也觉得这是应该的。 只不过。萧羽音已经决定了。在宫宴结束以后。她便离开离京。离开纳兰珩。而且。再回來。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虽然自己目前的身份都在保密中,但是那些高层基本上都知道自己的存在,因此想要见见她这个传说中的继任者也算在情理之中。 不过江夏人也有抢夺人才的潜在需求,也不缺想要做事的人,大家合计一下,虽然没钱……咱们可以给政策不是? 院子里的花虽开得更艳,只可惜无论多美的花,也不能将春留住。 第一百五十七章 命运之外的人(二合一) “从欧泊而来的魔潮,天亮之前,就会将赫尔堡淹没,这是我无法改变的命运。” “从此往后,在新的纪元来临之前,那些暗影中所诞生的怪物,都将长存于世。” “往复的历史会再度上演,生命会毁灭,直到新的纪元来临,然后地上的生命在毁灭之中新生。” “我的朋友啊,我的时间所剩无几了,这是我最后能 片刻之后,围观皇榜的人,“呼啦”一声,都涌到了招兵报名处。 “他们把我们带过来想干什么?”萧明他们被分别关进了两间拘留室,看着‘门’口的警卫,萧明低声问道。 所以,厅上的人都由大声喧哗改为了窃窃私语,偌大的饭厅,竟然变得有些寂静。 锦卿领着尕娃好不容易找了个巴掌大的空地,把装鱼的木箱子放到了身前,四条鱼在箱子里游的相当欢畅。 而这些紊乱的灵气,全都作用于张毅的身上,从而使他承受了远超仙界受术者百倍的痛苦。 “……”阎倾无奈的看着依旧愣在那里的容逸夏,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长宁,让他觉得极度陌生,又极度心疼。 奥卡很震撼,因为这样的士兵已经用不着他再去‘激’了,只要一声令下,这些士兵立刻就会不惜一切地反扑,只为从那些野蛮人的身上讨还血债!军营内气氛凝重的沉默,不过是拼命压抑着的爆发前兆。 金馆长应该不会骗人,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保留的了。现在所有的线索都集中到了巴麻赛尔提身上。于是这种时候……似乎就不能做些什么了。 不论东西是不是值钱,孟家姑姑有这份心锦卿已经很感谢了,忙令荷花拿去收进柜子里,等粽娘长大了再给她穿。 叶寒发现他竟有些说不下去了,说的明显了,怕伤了史诺宇的自尊,说的不明显,史诺宇又未必能够理解的透彻,不禁暗自慨叹,做个好人真难。 这里是一处不知名的地方,但至少四周的环境比死界不知好了多少倍。 此时这老者身上的气质大变,元婴期高人的气质显露无遗,哪里有刚才行将入木的样子? “好,这份交易,成了!”说实话,这么古怪的的交易古德还是第一次进行,不过有龙域残图这个保证,倒是让古德安心了不少。 其他人也都随之而动,攻击仿佛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地涌向那偷袭者。 王有财说的这话并不假,姚春妮还真是长的不错,就是养成了不太喜欢打扮的习惯。就在他的话音刚刚落下时,院门忽然打了开来。先是儿了龙龙跑了进来,紧接着便是陈月琴,而在陈月琴的身后,刚是一袭长裙的姚春妮。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木星大将”桑青的呼喝声:“爆!”一片天珠暗器的绿色粘稠液体凌空向蓝烟雨和翁蚕二人罩了下来。 “不能”十几个村民几乎是异口同声,这个唐主任的毒舌果然厉害,众人被他的话语终于激怒了。 想到就做,接下来,在这所高校里出现了一个神秘的人物,他会出现在任何的角落,甚至于,有的同学一天能看到他十几次,关于学校里有个变态的消息在学校的论坛上不胫而走。 持续好一阵子后,炼狱之心的跳动速度更加频繁了,虽然隔着很远,但叶寒能够清新感受到,因为这颗炼狱之心的跳动,似乎就像是自己的心脏跳动一般,他当然能听到。 第一百五十八章 改变过的命运 “大人是提起过,要调他回大理寺,与其在那里当差,还是在这边稳妥些,你觉得呢?”孙世宁想到沈念一说,要是公公知道他将大理寺的同僚拨过来给自己使用,非得重重数落一番,也真是巧了,这几天,鲁幺正好不在。 “这次我们认栽了,只要你肯放过我表妹,我可以回去劝老大放弃这次任务。”那夹克男面色不变,依然徐徐地开口说道。 沈念一听皇上这般说,分明也是诧异的,难道说皇上打一开始起,就知道香嫔是带着任务进宫的,所以才格外对其青眼有加,那些特别的恩宠,那些破例的升迁,都是做出来的假象,迷惑人心的手段。 “王老,什么大好事,让您乐的连嘴都合不拢了?”李至善笑问道。 叶素缦看了一眼青连,又看看身边的2号,有些分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按照他的估计,恐怕此时的战尊,凭借大圣层次的战力,绝对可以抵挡住大圣巅峰层次的攻伐。 看时间,恍惚间居然已经接近凌晨1点,逐影佛彷礼貌性地表示需要休息,随机退队下线,何夕挠挠头,也不知道自己今晚的表现在闵蓝那儿能否捞到一个好评? “我知道。”沈念一丝毫没有显出意外,他那样目光如炬,想必是早就发现,然而他没有点破,裘老爷来来回回的居然也没有看出来,怕是五夫人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他哪里还有闲心来看这些身外之物。 听到他们居然要给自己盖别墅,赵子龙自然明白她这次回省城定然做了许多工作。他心头一软,不由拉着她的胳膊,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楚阳知道是谁,林燕秋可不知道。这一听外面有人喊楚阳大色狼,本来就哭哭啼啼的脸上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微怒了。 她对刚刚叶征这一手收走丹药的本事十分惊讶,稀有的空间类法器? 贾琮闻言呵呵一笑,在宝玉担忧的目光下,简单的将事情说了遍,不过将琪官背后身份略下不提。 “请告知。”江东羽心中一喜,前路漫漫,或还有人问,得知了求如山的前往方向,江东羽继续走着。 话音一落,也不知道转轮王做了什么,整座大殿的穹顶、梁柱和墙壁同时消失。 通天之梯给的负荷因“人”而异,都是按普通人类的等级判定来加的,也就是给了叶征体质e级巅峰期选手该有的身体负荷,但是他却靠着堪比d级巅峰期的身体在闯关,不轻松才怪。 “打发叫花子呢,不买一边去,别挡道。”江东羽冷笑一声,他原本的仙衣在天劫中已毁,如今穿的衣物就是世俗的粗布麻衣,这在圣城可谓是绝无仅有了,毕竟再不济,对于仙人来说买件风雨不侵的长衫还是轻而易举的。 “你真当不怕死吗,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这些?”红莲看着江东羽,眼中有着不知名的情绪在蔓延。 人类讲到底就是生物,生物的第一要义是生存,在生存前面,绅士风度什么的都是扯淡。 江东羽向老人告别,他要回乱国一趟,临走前,他去找了陆寒烟,问是否一起回乱国,而陆寒烟表示她所修的治愈仙术不能间断,因此这次不能一起回去了。 秦武侯的伤已经好了,靳凡的疗伤圣药对江东羽虽用处不大,但秦武侯的伤势和江东羽不同,一盒华佗散便恢复了大半。 几千点能量按照一比二的投资盈利率来操作,王诺就可以从股市捞到两倍的钱,再把这些钱拿来做慈善刷能量……日子岂不是美滋滋。 正好这次晋元节来了,想必这次之后,这股风一定会往国外吹去。 “我没有。”花璇玑被他看的有些心虚,他说的确实是事实,如果自己那日不离去,或者早点回来的话,轻歌也不至于被弄成如此。然而自己却是为了带走她而努力学武功,所以这三个字说的她问心无愧。 选王诺的话……貌似后半生也无忧,餐饮业再怎么说也是靠厨师,洪家麟这种手艺人肯定是饿不死的,拿到的股份价值不够,换一个地方照样赚钱,他们却得到了一个合作的机会,而不是被领导。 花璇玑明白今天是他登基的日子,怎么会有时间来打点这种事,忙伸手让轻歌将喜婆拦下。 整个高一年级,无一不是谈论那个嘴里插着牙刷,说话模糊不清还不停接电话的家伙,当听说那就是自己学校的校长,一些人是恍然大悟,难怪军训的时候总能看到他,好像是住在她们寝室楼一楼拐角,先前还以为是宿管呢。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家里的父母知道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会哭吗?还是干脆骂她一顿,父母虽然没有说过不许她谈恋爱,但是这么突然先暂后奏的结婚,总是不好的吧? 莫铭苦笑不已,现在这种情势,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连自己的安危都不敢保证,哪里敢说护得君倩倩周全,不过遇到了危险的话,莫铭必定会挡在君倩倩前面的。 果然,如果他不这样,蒋隐还没什么可说的,而现在她可有的说的了。 我承认,月棠说的不无道理,可我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月棠闪躲的眼神告诉我。她一定隐瞒了什么事情。 说完周良栋急促的咳嗽了几声,差点就喘不上气来,据孙神医讲,周师傅是吸入了许多滚烫的热气,嗓子与气道有些损伤,还需多日才能恢复,期间定要少说话。 这件事上玉儿最为激动,毕竟是第一次投资,就占了大便宜,这会儿正喜滋滋的乐着。 不得不说,蟹将那巨大的钳子果然不是吃干饭的,二人如此强大的攻击,竟然也被它给硬生生地抵挡住了,只是那庞大的身躯被砸飞出去了一个身位,也就是十多米远。 无数的金色刀锋闪耀着璀璨的金光,在半空之中聚集了起来,形成到一条巨大的刀锋金龙,从武府内飞出,直扑南府门广场而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太阳依然会升起 赫尔堡外,战营。 乱七八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才躺下没多久的米恩,被嘈杂的声音给吵醒了。 他感觉疼痛欲裂,脑袋昏昏沉沉,还有种含着薄荷叶般的清凉感。 过去的三天里,为了能赶紧将药材送到,他连一个小时都没有睡过,好不容到了安全的地方能休息一会儿,可天还没亮,外面就传来乱哄哄的闹声。 如今,在这个还是很冷的冬天,李一眼又听到了那首童谣,旋律依旧是老样子,只是他已到中年。 幽怨的语气中带着郑重,不由得让傅残张大着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刑天说着从斧柄上拴着的丝穗里揪下四根金丝,“噗”地吹了一口仙气,那金丝当即变作青、白、红、紫四柄长剑。 有时,他也会恨这嫌贫爱富的世界,所以他肯接的生意越来越少了。 亭子不大,但花青衣五人坐在里面还是很宽敞,对面便是西湖,虽然风冷,但吹起的涟漪还是那么的动人心弦。 薛神算最终还是说出了这个办法,花青衣看着薛神算看了很久,最后点点头,然后拉着谢念亦便离开了。 伪军排长看着廖凡,心里犯了嘀咕,你不就是从太行山里出来的吗,怎么还问我有没有日本人进山,这种事情你们应该比我们这些伪军更先得到情报。 花青衣他们虽然出去玩,但花青衣总觉的有些事情不太对劲,到底哪里不对劲,花青衣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胸口堵的慌,真想大声的喊几嗓子。 孙伯勇听到廖凡讲的内容,直皱眉头,让他对大同的经济有种斗大的馒头无从下口的感觉。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走出第一步。 封林施展洛雨的能力,就进入地下,这次他的原理是打地洞钻进入,只不过因为洛雨的能力,他就省去了打洞的步骤。 衣领被揪住的军事参谋嗫嚅着,他自己心中还满是疑问,又哪里回答得出托普的问题。 有些人的眼睛中充满了嘲讽,有些则充满了惊恐,有些人则充满了无奈。 “不过他们倒也巧,竟然赶到一起了,我倒要看看,这人到底是谁?”我冷笑一声,摘下了那人的面罩。 封林让众人停下来,战斗避免不了伤亡,更何况对方傀儡族有着千奇百怪的手段。 我们几人坐在教室的最后排,这也是末日之前养成的习惯,后排想听课就听课,不想听课就趴着睡觉,恍惚之间。竟然有点重新上大学的感觉。 “悟空,轻着点!”唐憎赶紧喝道,生怕悟空影响自己赚西游豆。 “请诸位来本王府上做客,顺便商量点事情。”齐天寿嘴角透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邓婵玉将他们依旧分成两份,四十颗三颗以共计七万多亿的高价拍了出去。 这只秃鹫自然就是刚才抓走元寻双的那只大鸟了,而此刻,已经浑身结冰的元寻双,正奄奄一息地躺在睡莲上,完全失去了意识。 大概是收到了这边骚动的消息,不会儿就有好几辆拉着警铃的交通车赶了过来。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你不是开玩笑的就好。”慕容老爷子装作经不起惊吓般,拍着胸口说道。 岳青山从柱子后面转出来,看着林天消失的方向,神情复杂。良久,再次一声叹息后悄悄离去,顺着木梯走到一楼,推开上官屠的房门闪身走进去。 第一百六十章 龙影 在狮鹫往高处飞的时候,那飞速靠近的魔潮,已经出现在了地平线的边缘。 所有人的视线都跟随着狮鹫,所以他们都在第一时间,看到了那不断靠近的黑线。 每一个醒着的人,都站在原地,张大了嘴巴,不详的预感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那是...什么?”米恩颤抖着发问。 他的视野很好,甚至能在 母亲不觉得吵闹做儿子的当然不能强行给她换病房了,更何况李子孝还是一个非常听母亲话的孩子,没有征得母亲同意是绝对不会擅作主张的。 发完后,她有些气不过,又发了一条过去: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君临楚收回目光,讥诮的看着高玥,皱着眉头,声音沉冷,“今日看在舅母面子上不语你计较,哼!”说罢,拂袖而去。 这边的异动引来其他人,周元当先跑到,周元和顾红的关系很好,迅速出手,在周元还在远处的时候,沈君心想,告辞!就溜之大吉。 气氛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的安静和紧张。似乎酝酿了许久,那道人影长呼一口气缓缓开口。 就连内脏,都在这力量之下受到恶劣重创,但是杨辰感觉这不是极限,所以并没有停下疯狂的举动。 窗户外有个隐约的黑影。叶蓁一惊。正待呼叫魏成。只是。那黑影却懒洋洋的开口道:“是本殿下。”君宁澜好整以暇的站在窗户外。双手因畏冷而插入衣袖中。他还是那副慵懒至极的模样。 超级家族的楚家正在中天门势力的范围内,而且这种超级势力之间的争斗也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了。 他们衣袂飘飘,气质若仙,但是此刻都带着凝重的眼神看着齐鸣。 强大的力量再次打在了同一个位置,而这一次,砰一声闷响,这块鳞片,彻底粉碎。 听到盛昌的话,那位苏娘脸上立刻堆笑,向着潘石躬身,然后出门去招招手。 杜雪旻犹犹豫豫,半天没有开口,最后还是高旭替她应下了这个邀约。郭鑫约她一起吃饭,等他过两天把期末考试给考完。 这是一个方形房间,除了两人以外,房间里空空荡荡,似乎什么都没有。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从恒古活到后世,将世界的力量掌控在手上? 自上次七夕过后,王府的戒备愈加森严,如今,想要不动干戈出府,怕是不可能呢? 同一个区域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对她有点敌意,能够将她拉下神坛来的话,也是乐见其成的。 全村似乎都出动了,到中午的时候,“二毛”的名字已经悬浮在村子上空,由各种不同的嗓音交替喊出。 “早就会了好不?”林间无奈,林梦痕闲着的时候真的挺闲的,毕竟从千多年前那个仅剩下一人苦苦支撑的岁月活到了现在,林氏一脉开枝散叶不知道多大的盘根错节,他有这个权利要求休息。 听到费老的话,冷枫当着费老的面拨通了提前安排到西北战区的战士电话。 一支军队之所以有军魂,不是靠训练场上挥汗如雨,或者每天做思想工作就能拥有。它必须要在面对死亡时,用无数的血与泪去催生,再用一次又一次胜利去凝聚。 那身为这一次阵法的核心,阴阳一声令下,其余三人皆是同一时刻将手中的印诀抛了出去,转眼间,整个识海之内已是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如同滚滚潮水一般的气浪更是席卷而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 仙女龙 没有人知道那个人是谁,也没有人知道那头骨龙来自何方。 他们唯一能知道,就是他们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 在地上的人们仰头看向东面的天空,仿佛太阳升起,夜空被美丽的荧光照亮了,黑暗被光芒驱散,龙张开双翼的时候,连星辰和明月都被它遮蔽。 白翼骑士的狮鹫在龙的面前,小的好像只是一颗米粒。 叶凡坐下之后,其他人也是依次坐下,围着宽大的饭桌,目光却放在了叶凡的身上。 “我们不懂?那请首领给我们一点儿提示,也好让我们死个明白。”亚当斯无奈的道。 祁峰双手灵巧的上下翻飞,像是表演一样让人眼花缭乱,张倩然愣愣的看着祁峰的手,完全惊呆了,她怎么不知道祁峰还有这手艺? 不懂这梗的杰西卡也没理祁峰,仰着脖子,一脸老娘就这样的表情。 如果他们能在第一赛季结束前,把实力提升到张一凡理想的状态,那自然最好不过,也省的闹出尴尬的局面。 徐子仪也是把球开到禁区,黄宇把球顶了出去,博努奇接到球,横敲给了撤出禁区的陈子华,陈子华瞄了一眼球门,起右脚远射。 佐井的眼角一抽,隐藏在心里深处的东西似乎一下就被刨了出来。 在人们激动的目光中,樊欣和夏流以及另外一名青年修士踏上御天门的道路。 齐御风心叫糟糕,他适才与叶随云说话太过激动,竟没注意到唐西瑶来到近处,一时不知说什么,愣在那里。 东西也买了,钢窟里也没有他现在能拿到手的东西,张一凡决定要回去了。 “行,我就再给你一天时间,最好说到做到,要不我打烂你屁股!”林峰语气威胁意味十足。 李志成瞬间感觉,自己轻松了无数倍,真想大声喊出来,发泄自己心中的喜悦之感。 不过这倒是和云筠没关系,而是元旦过后,他忽然觉得有点儿不适应。那感觉……就像突然间,身体减轻了几十斤一样。 他脚上的军靴,踩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噗噗的、极有节奏的清脆响声。 “愿赌服输,接下来我听你的安排就是。”邓蓝月愤愤不平的收起了手中弯刀,虽有些不甘心,但她还是很冷静的接受了计划失败这个事实。 夏晚秋直接脱下外套,在众人不解目光中,直接挽起了袖子,上面清晰的留着一个红点。 “那就好”公孙昱诡异的笑了一下,突然手指连动一道手印凝结,虚空之中出现一道符箓。 当他从天穹下降落下来,原先黑暗一片乌云盖顶的局面已经完全变化,变成了天高气爽、晴朗明媚的景象。 "杀。"鳄通天同样是放开碎星皇鞭的掌控,化出本体,张开巨大的血口,里面一根根狰狞尖牙如无比锋利的战枪一般,闪烁森森寒光,轻轻一合,虚空都被咬下了一大片,上百里天空瞬间塌陷。 李凤年之后还有孙病虎,号称江东之虎,隐隐有东南第一人的称谓。 屋子只有炉子内的一些火星,但片刻间,灯火又亮了起来。阿水的掌按在灯上,内力到处,灯火燃得比以往都旺。 难道,就为了让自己警惕那个已经活了一把年纪的南域毒师千目虫么? 原本她不想跟那大叔说话,不因为别的,只是此时的她,心情实在太糟,非常难受,好想哭,却又哭不出,但被光头大叔一说,心中微动,几乎是本能的回答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泥泞的道路 李云枫刚想没有节操的答应了,但是招聘人员的下一句话让他差一点直接打人。 开哥这个名字,也是在傀儡之术里面设定的,这个黑木年纪虽然比叶开还大,但是却并没有感觉又任何不适应的地方呢。 只不过,郝志还有一样这三个老男人身上都没有的特质,那就是永远不会端着架子的亲和力。 水元素越看越是好奇,同样收藏了这个房间之后,心想自己这段时间就关注着这个房间,到底要看看这个房间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刘盛建当然不会傻到直接去训斥刘姗,他想了想,决定从游戏入手,控制刘姗玩游戏的时间。至于她追星的问题,刘盛建打算看看情况,貌似杭雨的做法有点效果,至少刘姗不提去韩国了。 二人刚走,后面的人陆续都进来了,十二剑宗天剑宗的一位长老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 刘晴晴听到这话以后,连忙把脑袋从桌面上抬起,看向了叶开,一脸惊喜,似乎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向着叶开扑了过来。 林卓端坐不动,纳达尔的刺王杀驾行为也没有得逞,他像一只暴躁的猩猩跳上桌子,又像一只中箭的天鹅从桌子上摔了回去。 此时柏应对巴蛇系统的能力十分重视,而且政府也有相关分析,只是没有巴蛇系统那么全面准确。考虑到杭雨之前的表现,柏应选择信任他,将巴蛇系统的分析上报了内部领导。 不过哪会这么容易,领头的将林峰身上仅剩的十几个灵魂王全部抢了去,就朝着林峰指的方向去了,待他们离开后,众人都惊讶的盯着坏笑的林峰,宋星辰竖起了大拇指道。 在攻破了杜兰和之前的那帮子人驻守的要塞后,胡岳麾下的六个师长纷纷带着部队四散而去,开始执行他们之前就已经被安排好的任务,只留下伊丽莎白带着八千名魏国士兵,在攻打要塞时的基地,保护胡岳的安全。 她的目光都不敢离开南宫冥的身影,只见他身体微愣,冰冷无情的俊脸上,出现了不安的情绪,接着焦急和恐惧接连而现。 程暖虽然很是不高兴穆风的所作所为,但此刻却只能附和地笑笑。 因为,一旦是在真正能够去为了这件事情所能够做出的一些改变,也或多或少是真正在这个时候他们会去,因为某些事情,而且付出的努力也是知道该去怎样应对这些可能。 “随我去便是。”虞子琛捡过手边的斗篷,一个飞旋落在清让头上,盖住了半身。清让扒下斗篷,黑暗中那双略带怒意的眸子闪闪发光。虞子琛已经背手走到门口,回头瞟了一眼,清让倏地起身,匆匆赶上。 在现在任何时候会需要去怎么做,这其实也就不难看出,在现在对于这些事情的认知下。 下半夜,他才心满意足的从她身上离开,然后帮她擦干净身体,穿上衣服,直到确定不留一点痕迹才放心。 林越点头,想要把内战中被关起来的人带走,他确实需要地脉之心。 而且长门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在面临着现在,这他重新踏入这武道大陆的那一刻开始,就足够说明,的确是与拥有非常多的事情,需要去考虑和做到位。 特别是在田野里,当他看到林天遥回来时,他的目光停留在林天遥的身上。 随着万法源树一抖树根,黎髅化成了一股飞灰,消失在了天地间。 司马光割让四寨的策略,也仅仅是买一时平安的苟且之计罢了。要不然的话,去年,西夏国的梁太后也不会率领大军攻打洪德城了。 唐煌本来也就是想吓唬吓唬她,结果没吓着别人不说,还弄得自己有些尴尬,随即咳嗽两声。 倒若真让她得到玉如意,当上杭州商会的名誉会长,恐怕往后她的路就要难走了。 因为一旦deva主体在无法进行空间跳跃时,其顶端那四个尖塔便立刻会脱离deva主体,并且在短时间内产生巨大的动能去推动发射装置的主体,与其互相反作用。 在通过一个很长的走廊后,唐煌随即进入了一个拥有近万平的大操场。 好吧,没成神境之前,做不到身体任意能量化,林云曦还是得尽量避免要害受到重创。虽然不至于直接陷入重伤,但是恢复速度肯定大受影响,从而影响到战力发挥。 有阵界时,血神的确不会离开暗狱,但现在阵界已破,血神抵达外界后,对它更有利,原因是外界的生灵更多,能转化成更多的蚀血。 正是基于以上的推测,方义才会在一血之后,就立刻着手逃离方圆镇,躲到千山寺里。 而光景之中,两朝的势力划分,各方的魔道入侵,诸般情势的走向,俱已标明清晰。 老岳的话顿时让原本准备说些场面话的诸多年轻天骄一个个憋得通红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的样子让叶凡等人看了直想笑。 不知过了多久,病床上的林父慢慢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是一张自己朝思暮想的脸。 眼下平伯侯只能妥协,谁让卿姨娘腹中有他的孩子,此刻的薛氏如同一只疯狂护子的老虎,谁都不能侵犯。若是平伯侯拒绝,说不定她真的能杀了卿姨娘。林冬娴想着,后背直冒冷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乔辰安同身边的白素贞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关切之意,桌下的手掌轻轻握住白素贞的玉掌,有她陪伴在自己身边,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第一百六十三章 动荡的开始 又在拥挤的道路上走了半个月,终于抵达了奥斯陆城。 城门外到处都是帐篷和流民,因为密拉特河的枯竭,大量的船只在奥斯陆城门前的河港搁浅,如今连那些干涸的河床都被人给占满了。 通往城内的大门虽然开着,却有手持真刀实剑的守卫时刻看守着,想要出城的人,守卫绝不拦截,可想进城却是难如登天,就算是有爵 其实黑衣马杜克的这个暗影盾会吸收攻击魔法,并且按照一定的比例将这些伤害转手施加在玩家身上。 “因为她不敢,只要金家还在这洪城,绝对不可能放她走。”宁不悔慢条斯理的说道。 这种羁绊,令双方都很难背叛对方。不是不能,而是根本不愿意产生这种念头。 只有船上少数几个鱼人,慌慌张张地逃走了,萨博见此,不由一拍脑袋,早知道就抓几个过来了,正好打听一下鱼人岛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那个乙姬王妃是不是已经死了? 难道真的要留在灵山作为佛家弟子吗?不知道怎么的,一提到灵山,佛家,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要不然为什么会那么自然地问出那么奇怪的问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迦拉克隆因为气管被堵难以呼吸,开始逃跑,五头巨龙追了上去,他们知道如果迦拉克隆吐出巨石,他们的战斗将功亏一篑,艾泽拉斯也会毁灭。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企业都特别希望被雅虎投资的原因,雅虎投资除了给钱还会给资源,资源往往比钱更加重要。 无法进入直播间的几人,一边跟客服咆哮,一边改换着马甲,竭尽全力的往直播间里钻。 可是,没想到这个时候李牧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叫自己,这让马克·扎克伯格心里一阵激动,但是现场校领导太多,他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带着几分紧张的与李牧挥了挥手,脸上的笑容很灿烂,灿烂的有些傻气。 换言之,此时的教会应该没有准确的证据来证明他这位神选者存在异心。 正殿里,皇帝,皇后,洛贵妃还有萧司煜都一言不发,静坐一侧。 衣服被剑气波及,划得破破烂烂,风一吹,感觉前胸后背都是冷的。 身为人联科学院里学术地位顶尖的1级院士,林洋院士自然拥有【零】的算力配给额度。 路人:唐博真的结婚生子了?这消息是真的吗?我记得这个月月娱记在前不久还发布了影后爱子重病住院的消息,结果影后的爱子是一只狗,这消息可靠吗? 王也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是在向陆凌风寻求保护,不过陆凌风觉得他很有可能是怀疑自己了。 但猫头鹰显然是没说够,即便知道陈洛这是去为它弄吃的了,还依旧叫个不停。 虽然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况,但这两方人最好打起来,他寻找机会开溜。 模特做好了,姜清宁又同赵麦芽说了一些话,便又赶去府城,这一次姜清宁在府城可要呆上一段时日了,毕竟府城一来一回少说也得三四天。 苏盼儿突然开口,袭人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皇后娘娘是在和自己说话。 沈念雨在一旁听着,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没有再为沈七七辩解,眸中是忍不住的笑意。 当初他们那么对大哥,大哥都既往不咎,可是毕竟曾经有伤害,再加上这一年大哥在外求学,彼此的关系虽然缓和了不少,可是还是有些别扭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幼小的意识 太阳升起,时至正午,火辣辣的阳光照射过来。 在那批小鬼来袭之后,陆陆续续又飞过来一些低阶恶魔。 数量不多,加起来不超过五十只,仙女龙的吐息将临近魔潮边缘的恶魔和怪物全都消灭了,那些新跑来的恶魔,都是从更远方飞过来的。 消灭了第一波小鬼后,维德打开门扉,让十个精灵骷髅的本体和三十个弓 萧羽看看她依然有些发白的脸色,想想为了打开石门救自己,差点把她自己撞死,这份情意真是非常让人感动,也证明了,她足以信任,最重要的是,她已经看出来了,再隐瞒也瞒不住了。 “你是对自己的夫君熟悉,还是对我父亲熟悉?”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忍不住微微一愣,转过身就看着不远处的巫郎,此时此刻才有着人发现巫郎的容貌,有着几分跟巫家主像。 “佛渡众生!”无心爆喝一声,须发齐飞,凶恶的面容,滔天的杀气,诡异的是,却佛光流转,给人以悲天悯人之感。 见状,红狼首领的手下从包里拿出一卷纱布,三下五除二的给首领抱扎好,之后众人便向着最里侧的屋子走去。 一辆白色越野车在盘山路上疾驰,路遇急弯之处,竟然连连漂移,山路之下,就是万丈深渊。 好奇花五千万拍一个刺绣,又叫出这么高天价的资金到底是何方神圣。 “主人,你怎么样了?都是健雅不好,给主人惹麻烦了。”蔡健雅一脸的自责,这都是她惹出来的问题,要是主人有个三长两短她也准备不活了。 “你我之间,彼此性命之托,何必言谢”,柳清妍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 不日,整个大天界风涌云动,除开九十九重天的永恒天界,其余大致安稳了近万年的大天界,开始出现跨界大战。 “这些是。。。”打开了磁盘之中的内容,在场的人都为里面的内容所动容。 “接下来就换我了,换装!炎帝之铠!”托利亚说着,瞬间换装,变成火红色的炎帝之铠!浑身爆发出炙热的火浪,举起火焰之剑,一剑挥出!一道气势骇人的火焰龙卷就呼啸着冲了过去。 “拜拜了,流云,我们后会无期。”面对这么多的iq生物,金狮子越来越相形见绌,干脆一个甩手,倒追回马枪,迂回就飞远了。 因而,她姿态话语依旧高傲,但在对方话语间,其还是为其指明了方向。 可是封遇才拿起手机,刚拨通星辰的电话,手机就被进来的医生一把夺了过去。 冰冷的东西忽然递到自己手中,星辰吓得后退两步,可却被封遇步步逼近。 秘密就像是蚂蚁侵蚀着人心,他越是弄得神秘,她就越是心里着急,所以刚才还有的睡意,现在突然一下子全都没了。 “自我再生。”雷杰尔冷笑着命令道,如果无法秒杀拉帝亚斯的话,一切攻击都是没有意义的。 鲜血飞溅到墙壁上,将整个房间染成血色。众多惨烈的叫声在房间内回荡。却因为房间良好的隔音效果而没怎么传出去。 魔族勇狠好斗,乌恩奇的几句挑衅就像是点燃了危险的火药桶,立刻就有几个剽悍的魔族跳上台来要对乌恩奇饱以老拳。 不愧是大唐名将,即使是慌乱之中,也是下达了对自己军队最有利的命令。 这样一位老师所讲述的课程,如果没有多少人去听的话,也许他们会感到非常遗憾的,现在在看到眼前数字的时候,他们也是长长的松了口气,这才是最应该出现的数字才对。 第一百六十四章 恶魔领主(二合一) 黑夜。 散发着光芒的骨龙,从云层之中飞过。 巨大的阴影掠过原野下宁静的村庄和河流,飞往那黑色的魔潮。 飓风随着阴影划过,云层被残破的双翼切割,仿佛一把利刃挥下,柔软的白云整齐地被切成了两半。 骨龙的下方是涌动的魔潮,当骨龙飞过,那些涌动的魔力就平息了下来,黑色潮水里的暗影生物 酒桌上的气氛越来越热烈。作为如今漫画大卖,发展前景最好的人,秦汉自然是话题中心。 如果换位思考一下,陈逸早就把自己的白内裤拿出来投降了,面对一个不可战争的敌人还要冲上去,这不是逞英雄,而是傻缺的行为,送人头不过如此,是个不值得提倡的。 高学他们直接是飞机过来,已经是在鲁楠前面了,剩下的就是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人来接应鲁楠,守株待兔。 “宣太医,她一个,朕一个。”韩子矶说完就继续往芙蓉殿走,把浸了冷气的被子丢在外头,抱着千秋就进了温暖的芙蓉殿。 如果德玛西亚也安居乐业了,肯定也会走上这一条道路的,国内的人民素质高低不一,必须要严加看管,扫黄这种事当然也是有必要的,不然陈逸说的什么艾滋病,就可以把德玛西亚给摧毁。 往日奢华尊贵的唐家别墅,几乎是一夜之间就显得颓败荒芜一片,栀子花全部移走之后,蔷薇和紫藤种植下去,没有人用心的看护和照管,也都是要死不活的生长着。 “不过这也是个好事,我相信苍儿会自己把握。以苍儿的头脑能够分辨出此举会不会对我们东南地域有害。”萧胜当然相信秦苍,而秦苍回来东南地域所做的一切都让他欣慰。 这不就是这个平行世界的“中日夏令营”一类,外国月亮总是圆的思想的翻版吗? 代号为暴怒的七罪战士——紫剑,他的暴怒之力就是刺激对手,让他们迅速的失去理智。 不仅是她,就连实力最为强劲的魇龙,此时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董婉和李丽雪却是把目光转到了其他方向。意思也很明显,活该,谁叫你过家门而不入的。你以为自己是大禹么? “有些日子不见,看起来似乎你也不认识我了吧,猎人j!”夜羽出现在了猎人j的面前,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据计凯观察与猜测,这只无名冰鸟应该是为了保护什么东西,才把自己变成这种形状的,换句话说,就连地下,应该也被坚硬无比的羽毛给挡住了,就像是动漫里常常演到的那种翅膀合拢的茧形。 简而言之,如果没有这帮子军阀在,后世的很多悲剧都可以避免,起码八年抗战不会打的那么稀烂。 聂振邦听着姚定国这种口号式的话语,却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在体制内,从来都不缺少口号。嘴巴上说一套,实际工作之做一套的事情多得很。对于这个,聂振邦是很清楚的。 袁世凯的府上常年备着四五十个各地厨师,所以在袁世凯回府不久之后,银銮殿的酒桌上就已经摆满了珍馐。 眼瞅着那巨蛛扑到近前。两排血红的眼睛显得更加的明亮。长着两只鳌牙的大嘴也迅速的张了开來。 “大白活!前面有个岔路口,咱们是进那边?”渠胖头在前面冲我嚎道。 那船家也确是有些见识,见张入云温雅,一时也自收了心,将尚在挣扎的大鱼取下,一时上下分了两截,取船上炊具烹制。张入云一面慢饮一面也上前帮手,待将鲜鱼烹好,天色已几近漆黑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幼小的意识 太阳升起,时至正午,火辣辣的阳光照射过来。 在那批小鬼来袭之后,陆陆续续又飞过来一些低阶恶魔。 数量不多,加起来不超过五十只,仙女龙的吐息将临近魔潮边缘的恶魔和怪物全都消灭了,那些新跑来的恶魔,都是从更远方飞过来的。 消灭了第一波小鬼后,维德打开门扉,让十个精灵骷髅的本体和三十个弓 萧羽看看她依然有些发白的脸色,想想为了打开石门救自己,差点把她自己撞死,这份情意真是非常让人感动,也证明了,她足以信任,最重要的是,她已经看出来了,再隐瞒也瞒不住了。 “你是对自己的夫君熟悉,还是对我父亲熟悉?”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忍不住微微一愣,转过身就看着不远处的巫郎,此时此刻才有着人发现巫郎的容貌,有着几分跟巫家主像。 “佛渡众生!”无心爆喝一声,须发齐飞,凶恶的面容,滔天的杀气,诡异的是,却佛光流转,给人以悲天悯人之感。 见状,红狼首领的手下从包里拿出一卷纱布,三下五除二的给首领抱扎好,之后众人便向着最里侧的屋子走去。 一辆白色越野车在盘山路上疾驰,路遇急弯之处,竟然连连漂移,山路之下,就是万丈深渊。 好奇花五千万拍一个刺绣,又叫出这么高天价的资金到底是何方神圣。 “主人,你怎么样了?都是健雅不好,给主人惹麻烦了。”蔡健雅一脸的自责,这都是她惹出来的问题,要是主人有个三长两短她也准备不活了。 “你我之间,彼此性命之托,何必言谢”,柳清妍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 不日,整个大天界风涌云动,除开九十九重天的永恒天界,其余大致安稳了近万年的大天界,开始出现跨界大战。 “这些是。。。”打开了磁盘之中的内容,在场的人都为里面的内容所动容。 “接下来就换我了,换装!炎帝之铠!”托利亚说着,瞬间换装,变成火红色的炎帝之铠!浑身爆发出炙热的火浪,举起火焰之剑,一剑挥出!一道气势骇人的火焰龙卷就呼啸着冲了过去。 “拜拜了,流云,我们后会无期。”面对这么多的iq生物,金狮子越来越相形见绌,干脆一个甩手,倒追回马枪,迂回就飞远了。 因而,她姿态话语依旧高傲,但在对方话语间,其还是为其指明了方向。 可是封遇才拿起手机,刚拨通星辰的电话,手机就被进来的医生一把夺了过去。 冰冷的东西忽然递到自己手中,星辰吓得后退两步,可却被封遇步步逼近。 秘密就像是蚂蚁侵蚀着人心,他越是弄得神秘,她就越是心里着急,所以刚才还有的睡意,现在突然一下子全都没了。 “自我再生。”雷杰尔冷笑着命令道,如果无法秒杀拉帝亚斯的话,一切攻击都是没有意义的。 鲜血飞溅到墙壁上,将整个房间染成血色。众多惨烈的叫声在房间内回荡。却因为房间良好的隔音效果而没怎么传出去。 魔族勇狠好斗,乌恩奇的几句挑衅就像是点燃了危险的火药桶,立刻就有几个剽悍的魔族跳上台来要对乌恩奇饱以老拳。 不愧是大唐名将,即使是慌乱之中,也是下达了对自己军队最有利的命令。 这样一位老师所讲述的课程,如果没有多少人去听的话,也许他们会感到非常遗憾的,现在在看到眼前数字的时候,他们也是长长的松了口气,这才是最应该出现的数字才对。 第一百六十六章 新朋友 “有一天你会尝到苹果的味道的。”维德坐在了苹果树下的草地,“或许你不会喜欢它。” “为什么?”小女孩坐在了他的身旁。 “因为外面卖的苹果都很酸,酸的掉牙。” “我是龙,我不怕酸,等我长大了,我连石头都可以吃进肚子里。” “但怕不怕和喜不喜欢是两回事。” “我听不懂你说的 “大家晚上好。”随着许桂婉上台,下面全都沸腾了,而此时陈少明则是坐在幕后,手枪已经握在了手中。他有预感,今天张楚坤肯定会来的,就和上次一样。 太后嘴角的笑容有那么些许不自然了,这白木槿还真是个不愿吃亏的性子,让她也跟着碰了个软钉子。 冷月暗暗叫苦。他什么时候改性了,还是又恢复了刚认识时的脾性。 清醒了,深吸了一口气,一个翻身便急急爬了起来,她还谨慎地扶在门框上,这一回终于是站稳了。 李耀杰看着林佳纯,而林佳纯就低着头,似乎不让李耀杰看她眼睛。可是,不该看得都已经看到了,这万万没有想到李耀杰既然一下子就看出了林佳纯的眼睛。 “你行!不过别做的太过火了,倭国的人民是无辜的!”老人家严肃的说道。 “念念,我听说,明天还邀请了薛家人?”米紫烟看着米白问着。 他站起来,开始对着墙面拳打脚踢,以此来缓解灵魂的疼痛,而在他每次出拳或者出脚的时候,他的灵魂就会被壮大一分,特别是左手肿胀的最厉害,也是最疼痛的地方。 金英敏火急火燎地赶往警察局,路过门口的时候,哪里还有金泰妍权侑莉徐贤的身影?这件事也马上被他抛诸脑后。 特蕾莎面无表情,手腕一抖,黑蛇咆哮着奔向洛菲尔的手腕,打断了他的话。洛菲尔不闪不避,只是吧台猛地翻起,像是一面巨大的盾牌立在他的面前。 现在也是无法纠结了,还是往前看吧,但不过,刘超也还是注意到了,那个许主任他之后是没有见到过。 关键是,很多人一看到他就叫他浩南哥,这永远都抹不掉,也就是在潜意识中,将他打上记号。 1综艺上t-ara成员针对刘花英已经证实是节目效果,之前霸凌事件不过是断章取义以讹传讹。 要说,一个演员的话,在很多部电影里出现,这个没什么,便是在一个好的档期里,这个演员忙一些,也是正常现象,特别是香港,就更是正常了,比如以前一到了年底,那就是能反反复复的看到某个大明星的脸。 众人出得帐来,在副将的引导下,各自点了兵卒,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在训勉了一番,然后各自披挂整齐,等待出发。 等耗完这十秒的时间,那么这场比赛时间仅仅还剩下三十来秒而已!三十来秒时间追五分? “罢了,既然你们没事,我回去了。”罗奶奶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诺阿拿到尼利基纳的传球后马上分球到杰克那里。后者传球到比斯利的手中。马上比斯利拿到三分!44:38!波尔津吉斯今晚倒感觉自己浑身痒痒,可是又没有办法,现在去要的话陈一楠也未必能给他上场的机会。 杨月想要活的有底气,就要先赚到钱,钱这个东西现在在盒子村可能还不被人特别的喜欢,不过大家都知道大白兔奶糖是个稀罕玩意儿,她亲眼瞧见她说出村长家的村子富贵儿吃到大白兔奶糖的时候,村民们眼巴巴的模样。 第一百六十七章 精灵的丰富经验 如今,情况便演变,风云无痕骑着五爪金龙,在前方逃窜,诸葛烈火在后面追赶,两人还隔空纠缠刺杀。 这处宫殿在修筑时,显然并没有怎么用心,眼下,在风霜岁月的侵蚀下,看上去已经痕迹斑斑,大部分墙角处更是有大量青苔、爬山虎,延伸而上,使得整个宫殿看上去苍松古朴的同时,更有一分天地自然的韵味。 萧焱闻言看了林锋一眼,神情恬淡,一袭紫衣,端的是道貌岸然,为人师表。 “试着用瞳武魂观察下?”已经到了失败的边缘,秦冲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秦昭德嘴上大度的很,可一脸肉痛之色,显然送出的这套绝品凡宝“五行环”是他心爱之物。 她的语气似乎有些……有些……陈道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对方的语气有些……紧张?或者是惊慌? 一时间,在场的强者都不去理会伤势严重的他们,仿佛都答应了尤金最后所说的那句请求——放过他们。 不过这个点依然不稳定也不成熟,所以暂时不能通过,甚至于不能进入。 谁知张冉斋却极为迷惑地一摇头,同样用传音回答道:“被江公子祭出的石盘晃了一下眼睛,结果什么都没看到就结束战斗了。”一句话气得江昊脑袋狠狠一晕。 如果那个蛮力惊人、战技出色的年轻人也有一只契约战兽,让它牵制着蝎狮,压力会轻松许多。 “父亲也是糊涂了……”他喃喃道,心头却涌起一抹酸涩。他知道父亲想要为窦家留后,可却忘记了他也是将士中的一员,自当与城共存亡。 听闻此言,花笙转过身来,目光所及之处,除了陌言歌,万物皆黯然失色。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先看看龙尘的实力如何。”俞昊将目光集中到了龙尘的身上。 而在一间名为半岛的餐厅中,莉薇尔正双眼放光的对着面前的各种美食。 周斌发动车子看着她慢慢的往前走,竟然没有开车也没有人接她。 “行,我知道了!”方若媛知道这一门功法,它的等级非常高,而且是可以通过正常渠道购买的,它总共分为九卷,只是它的要求非常特殊,只有拥有九阴神脉的人才能修行。 妞妞回想起两人拿母鸡当大马,把它们摁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场景,也是哭笑不得。 谢风华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想好了与令鸢飞虚以委蛇时,应该摆出何种姿态。可还没等她实施,整个身子已经被抛了出去。 奶奶知道了肯定不会替自己瞒着的,那村里估计又会多很多个晚上趴着睡觉、白天瘸着走路的人了。 一行人,坐在一起,灰衣僵硬了一上午的脸色,终于有些了些动容。 但是让他正面去拒绝宣和皇后这也是一个问题,他不想去得罪皇帝陛下的生母。 即使面前只是冷冰冰的墓碑,虞楚难得的还是显得局促,跟着裴宴城乖乖巧巧喊了爸妈。 今晚,这里将举行2008年的奥运会歌曲现场演唱会,来自两岸三地的数百位明星,都集结在了这里,为祖国献唱一曲。 顾梦知说着就看着沈言肆那原本看起来有一些偏冷白色的手背上面浮现了点点的青紫。 沈言肆在看见了那只蜘蛛的瞬间便是伸手挡住了这只蜘蛛的行进路线让它转了一个弯没有碰到顾梦知。 至于眉宇间的那两分相似,纯属巧合,不过都是明艳大美人,气质上有些许的相似罢了。 而且顾梦知后来都觉得自己矫情,明明被分手是自己,干嘛给沈言肆想这么多理由? “你没骗我?你手下真有十个觉醒者?”顾瞻声音里带着一抹惊喜,开口询问着。 董先的地位在这支海贸队伍之中非常高,不过他对管天下的脸色却很不错。 而顾梦知公寓一楼是有窗户的,范嫣倒是没想到fto直播在到达顾梦知门口的时候就开始直播了,她这边上楼叫醒顾梦知的动作也是被摄像机给拍摄到了。 秦家大哥大嫂刚从地里回来,没想到林初夏还会给他们送吃的,特别是张桂兰,想起前几天自己没给弟妹好脸色弟妹都没计较,更是不好意思。 周仁义从冷军腰间抽出手枪顶在董梦的脸上,死亡近在咫尺,让这位神学博士不禁颤抖,但恐惧却没有持续很久。 炽热无比的火球,宛如旭日,狠狠的砸了下来,就像是一坨子铁疙瘩,落入了大江大河里,然后……无声无息的消散了。 说话的声音很大,这是用腹语说的,而且声音飘忽不定,大家都无法找到到底是谁。 “够就好,咱们走吧,”林初夏看网兜绑的挺结实,把另一个重一点儿的抱在了怀里。 刘父很奇怪,不知道村正找他有啥事,索性等村正先说什么事,他再来开口。 林父也觉得事情到这步得说清楚,别管别人怎么说,自家人不能乱了。 他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就想好好说道下这个王氏,敲打敲打,但因为刘慈晕倒的事就耽搁了。 他将言之的秘密告诉刘慈,是冒着得罪言之的风险,不过谁让他是好大哥呢。 第一百六十八章 故地重游 培育室。 白色的荧光照在尤利娅的脸上,她伸出手,感受着净月苔的魔力。 她将鳞片换了个位置,那里是魔力网的中心点,放在那里,鳞片能更好地成长。 “原来神殿的祭司们,做的就是这种工作。”精灵喃喃道,“阁下,我希望能搬到这个房间里来,要让净月苔生长,我必须专心地为它们输送魔力。” 之后,罗平专门询问了一下车冶魔师,是否真有此事,毕竟整个魔族空间,都在猜测着魔炼门得到了他的传授,却有无法证实。 那剑光遁入林中不久果真激起巨大爆炸,滚滚浓烟之后竟又是数条触手状黑影自林中飞出,朝慕云澄所在笼来。 萧岳走到那株“龙涎草后代”的面前,蹲了下来,仔细打量着这株“龙涎草”。 “你跑不掉的!”崔刚咬牙切齿,但忽然眼睛瞪的奇大,他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老赖身侧后的不远处正蠢蠢欲动,竟然是郝克成,这家伙不知道啥时候摸到了那个位置。 破了铁山关,金军大队顺势直入,到达了仙人关前的杀金坪。这时先锋彀英向金兀术请求马上发起攻击,趁宋军猝不及防之机攻取仙人关。 第26章就凭我是你上司同是身为新进员工,梁咏晴的设计稿都制成蜡膜了,何楠西还呆在办公室里什么事情都干不了。 贡三不适时宜的撞进这个坑里,倒让老潘重新燃起一丝希望,他虽然不了解对方,但知道其身后的组织,如此一来,倒不是完全丧失了机会,只要对方同意与之联手,这个年轻人再度沦为猎物就是迟早的事儿。 他四下里看了看,发觉此处不甚安全,于是扛起楚水谣,在山脚找了个隐蔽的山洞藏身。 卓凌心中的不是滋味瞬间烟消云散了,看楠西对欧冠昇这种避之惟恐不及的样子,他安心了不少。 如今他在这个冷翠商会里看到恒天神金,而且价格还不贵,一两灵液换一斤恒天神金,秦明立即便动了升级“赤‘色’黎明”重型作战机甲的念头了。 那天晚上,她刚把身子给了这个臭流氓,他就离开了,一走就是一个星期,她对他的思念犹如春、潮涌动,一发不可收拾。 那真仙曾说,里面有不错的机缘,但是对于真仙来说,没有丝毫的用处。 诸葛瑾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就把那大印放下,然后马上写了一个折子,就让信鹰送回洛阳。 一阵嬉闹过后,王皓就把话题扯到了正事上,旧城改造这块大蛋糕,如何下口? 王开闻言咧了咧嘴,颇为惊讶的扫了羿姝一眼,也是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会这么厉害。 不过却不是她自己返回的,而是索雅进了一趟仙府,把她带回来的。 大少主他们正各自暗暗思量着,嗖嗖嗖……仙府传送门之中一道道人形急闪。 一手拽过来林玉婉床上的被子,林正峰翻身压在身下,肆无忌惮的体会着林玉婉身上留下来的气息。 那是通过符石看到的东西。当初的阎王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主动放弃了正道,而甘愿堕身成魔。而今的林正峰,是在走向一条和阎王相同的道路。 雷蒙没有将红发剑士的毒全部解掉,只解掉一大半,让他能保住性命,就停手了。 “你最好不是在骗我,关于这一点,你是糊弄不了我的。”鹰司和彦眼中满是玩味。 第一百六十九章 魔化 八天后,第一波魔潮爆发之地边缘。 一场雨落了下来,休伊特平原进入了雨季。 干旱过后就是接连的大雨,哗啦啦的雨水冲刷着大地,雨雾弥漫,乌云之中电闪雷鸣。 轰隆隆,炸开的雷电蔓延出树枝般的脉络。 维德骑着一匹亡灵骨马,来到了高处的丘陵。 空洞的骸骨马,践踏出一朵朵的水花。 第一次见面,这孩子特别的阴郁。现在呢,虽然说不上开朗,但不会再给人后背毛毛的感觉了。 他其实也知道面前这两人不是自己的队友,但是睹物思人,望着面前这两张和自己队友一模一样的脸,鸣人内心还是很想要和他们一起行动的。 几人经过杨易的赏赐之后,战力都提升了不少,一路上相互讨教磨合,走走停停,把从三清那里学来的东西消化了七七八八,再次赶路之后,便来到了此处,也就是琼霄发问的地方。 时间匆匆而逝,十年之后,杨易张开眼睛,他的伤势已经暂时无碍,但还需要找地方静养,显然这里不行,所以准备起身离开。他看着周围安静的为他护法的几人,心里稍暖,既然准备离开,便和他们打个招呼各奔东西吧。 看着放在面颊一侧的脚丫子,楚南很像去咬一口,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蓝色火焰覆盖了脚底,可想象中的浮空能力并没有出现。 “那么一百重天以上是什么呢?”开口的正是李元芳,她似乎对此非常好奇一般。 “天就要变了。”与此同时!蹲在茅房中的一猥琐佬老头子,看到眼前一个诡异的星象,不禁暗叹道。 路孤星如意算盘还是打的不错的,先打听一下,看他要参加什么社团,然后自己坚决地不选那个社团跟他错开,而且不要跟他一个社团。 这道声音魂力十足,穿透力极强,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是一清二楚,同时尽皆面色巨变,心中升起了无尽怒火。 “老张。”陈博雯立马扑上来抱住化为人类形态的张驰,泪水一下子便涌了出来。 念及此,狮子王愈发恭敬,带着自己的族人前往深处,服用潭水觉醒一丝神龙之力,从此以后脱离蒙昧无知。 吃好苏悟兮留下的早餐,王若兮才觉得神清气爽,完全活过来了一样。 天地浩劫,拼的就是底蕴,就是最强者,除此以外,一切都是不需要的。 “但还是走脱了一个,不是吗?”浮士德没有给对方脸色,声音很是低沉,在不大的地下空间内来回回荡。 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冲天而起,把还在天空上看戏的可雅直接掀飞到了远处。 流火脚步停下来,欲言又止地回头看着阮萌萌,较为隐晦地说:“他、他遇到麻烦了……。”说出此话的时候眉宇间透出一点淡淡的担忧。 阿克拉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手中旋转着的赤色火焰之上,他尝试着注入一丝元神力进入掌中之火,而就在这时,随着他元神力的注入,他掌中之火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虽然这冲击穴道给自己带来的痛楚可以说堪称恐怖,但是从中得到的好处也的确是恐怖的,因为周龙飞现在就有一种感觉,感觉自己的筋脉似乎是排出不少的污泥。 教会的主人,缓缓走来,跟他低语几句,也是离开了这里,最后,整个昏暗的教堂之中,只剩下那个手握金色大剑的老者,无比的安静,无比的诡异。 第一百七十章 连接的思维 地下堡垒,培育室。 维德在救下了那些农夫后,又骑着骨马,在原野上前进了一段路,然后回归到了荒原里。 过去了八天,那些净月苔覆盖的面积居然翻了一倍,差不多有两个脸盆那么大了。 精灵将长出枝丫的神树枝干和净月苔栽培到了一起,在那个培育室的地面上,出现了一汪清澈的泉水,水在新挖出来的沟渠 一时间,气氛变得凝滞,谷地变得相当黑暗,凯兰崔尔的身影高大而苍白,唯有她手上的一枚戒指,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虽然亚拉冈说的非常轻松,但所有人都知道,那绝不是动动嘴皮子便能了结的事情。他能够穿越亡者之道,一路击败敌人来到这里,本身便可以称得上一个奇迹了。 就算刚才他在言语和心理上极尽嘲弄身侧一帮中国人,但这一刻他却不得不悲哀的开始呼救。 一双修长圆润,微微带着一丝冰凉却又弹性十足的美腿正被自已架在肩上,而自已也是浑身脱得一干二净,正挺着某处造反的事物顶在那绵软的四角内裤上,想一攻而下。 就听见“哎呦”一声的,大胖被金砖顶的直接就倒在了地上,瞬间眼圈就红了,委屈的泪水马上就要喷出。 “唐帅,唐帅醒了吗?”就在这时,大门突然是被推开了。这洪城是急匆匆地冲了进來,当他看到这紧紧相拥的两个时,他也是有些尴尬。不过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什么尴尬了。 管卫看了一眼少主,过去打开了那只石盒。盒子并不大,一尺见方,扳开搭扣,盒盖就缓缓的自动开启。 老师虽然把韩一辰的人给叫回来了,可他的心却还留在医务室里了呢。 展慕斯往回跑的时候,心系那个位置的金雪炫,忽地望过去,还风骚地眨一下眼,射出百万伏特电力。 阿昭想要当面同这个救命恩人致谢,他救了自己一条命,但自己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谢谢。 周围的人看的目瞪口呆,彻底刷新了自己的世界观,这还是他们的高冷韩少爷吗? 虽然,这与皇祖父所说的情况有些差别,那种地动山摇,人像是飞在半空中的感觉并没有伴随着圣兽的苏醒而产生,许是皇祖父记错了也不一定? 火烈鸟后座还空着一个座位,问过后,玛卡不在,阿尼娅要照顾孩子,而米娅不巧又怀孕了,所以,纪安熟悉的黑妹里面,只剩一个米娜。 “砰——”的一声,巨大的声响,一旁墙壁顿时尘土飞扬,在巨大的圣能攻击之下顿时被倒了一半。 韩阳说罢,背上的外骨骼装甲一阵变幻,深蓝色的钢铁机关冒着幽光一阵转动,高科技的机械感扑面而来,长出两个火箭推进器,带着他爆射而出。 考辛斯看到展慕斯对自己怒吼,心头大怒,挽袖子准备跟展慕斯干一架。 波普身高跟展慕斯相若,体重远胜展慕斯,这是活塞主教练有计划地针对,派上波普防守展慕斯。 这就和学习是一个道理,平时老师在课堂上讲课,下课之后必须做很多作业,才能记住那些知识点。 开玩笑似的说着,陈锋心中却在回想着刚才的事情,从默斯托见到他们之后的反应来看,这个默斯托肯定见过别的人类。 全是华夏武盟的高手,这些人为了这次事情也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第一百七十一章 安道尔 “那什么才是真正的面包?仙女龙的记忆传承里没有和面包相关的东西,我的母亲好像从来不吃面包。” “通俗来讲,用面粉加水揉成面团发酵,再放进烤炉里烤制出来的食物,就是面包。” “面包是什么味道的,也和苹果一样是酸酸甜甜的么?” “如果抹上果酱,它就是酸酸甜甜的。”维德说,“下次我会把面 生死就在眼前,所有人已经再无良策,现在所做的一切基本上只能算作是垂死挣扎,最终也改变不了应有的命运。 但是这几个月一直在那种环境里,楼云却训练出了一双“夜眼”,虽然比不上真正的夜眼,但是他的双眼相较于常人,夜视能力强一些。 兰玉卓一瞧我来了,连忙捧着一件厚衣服就走了过来,让我赶紧穿上。我不跟他客气,三两下就穿到了身上。 因党项、突厥、乌桓、楼兰族归顺族人不是很多,朱雄将其编为第三党项骑兵师团和第五突厥骑兵师团,各为八千人马。 “你现在能随便活动吗?我的意思是说,你是有组织的人,能这么自由?”司轩逸问。 “把你拿的血也给我。”白七朝我伸出手,我连忙将手中的白符递了过去。白七接过符纸,然后将残臂的血和李茉的血都倒在了地上的那张白符纸上。 “魔佛大人到!”话语一落,一名修士和一名妖修就进入到了大殿。修士,丰神俊秀,气质深不可测。 不过韩宝华还是进行了一系列必要的部署和安排,有没有积极性,这活儿也得干。 由于师圣朝的研发,甚至可以深入黑色大海深处的无人探测机也已经完成了,他们为了这一次行动做了万全的准备,他们的目的就是在这里,这个被他们刻意刻成十字架,礁石的地方,却什么也没有。 她点开微信一看,果不其然,还是田一方发的信息:“我刚才看你泪眼朦胧的样子以为你要哭了才好意关心你的,没想到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你居然这么对我,你对得起我吗?”后面还加了一个“大哭”的表情包。 听到他说的,血液顿时冲上大脑,唐婉婉冲着电话那头的人吼到,“你调查我?”语气中透着一股子难以压制的怒意。 她还以为自己拍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呢,没想到却是听了一个令她极为难受的事情,夏嫣又怀孕了,孩子肯定是宫澈北的吧,她马上就能再替宫家生个孩子,她宫家少奶奶的位置,肯定更加的稳固了。 在先安排日本政府方面以最高规格接待林越一行人的时候,也是在同时疯狂的召集自己国内任何具备超凡之力的人士。 看来关在里面那个以后子不会好过了外面养着的那位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而艾尔本要做的,就是诱导吉姆尼子爵在这层泡沫上盖出堡垒来,然后在其自认为可以用这个堡垒来进攻自己的时候,艾尔本就会毫无慈悲地戳破它。 景明泽也是眉头一蹙,见苏夏打电话打不通,连忙拿出景家玉牌,用真气启动,联络景老。 等杨荟洗漱好出来后,就看到阳台的桌子上多了一碗粥和一碟菜,还有一个巧克力慕斯蛋糕。 反正也无什么重要的事,李诗梦也想多多与她说话,便没有拒绝。 在晚饭过后,一行人也终于开始行动了起来,阴影之手众人由眼尖的弗丁和手艺匠人斯顿科迪带头,去集市上淘装备和一些可能会用到的药剂,马里奥、安德因和阿尔托等人则是去莫斯福尔家里看看博尔思的状况如何。 第一百七十二章 恶魔与骑士 正午,维德在一片沐浴阳光的开阔冷杉林之中前进。 他顺着一条流动的山河,从密林的山坡上一路滑下去,比利牛斯山脉是一片崎岖的山地,山势陡峭凶险,他已经穿过了数个深谷和悬崖。 穿过密林之后,他找到了一片玉米地,山脉的内部,受魔潮的影响不大,玉米杆没有枯萎的迹象,都好好地生长着,棕色的玉米须从绿 听到这几个字之后,林墨寒身上的力气仿佛全部被抽干了一样,莫浅夏死了??莫浅夏死了??? 这场战争看似亏本,但是在英明神武的大首领带领下,大家硬是抗下了各种死神胁迫一样的难关,硬生生的闯出了一条生路? 然而尚良始终忘不了安南,更何况,屠灭玄清门之后,他们也并没有得到傲天决,自那之后,尚良便筹划着如何重归安南。 看着耿琳再次出手,郁风等人心生惧意,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但此时杜越松护在他们身前,众人也是松了口气。不过包括艾辛在内的其中几人,却是握紧了拳头,要紧了牙关,似乎将这耻辱般的打骂,记在了心中。 幸得一凡大师出现,一句话堵了百官的嘴,转了百姓的看法,此后整个长平都开始烧香祈祷,祈祷琛儿能够平安降世。 “是吗,她开始学习咒法了,那以后是不是也要主修咒法之术。”郁风关心起别人来,完全忘了说话的重点在自己这里。 苏瑾想到之前白衣男子见死不救的事情,心里又升起一抹怒气“鬼知道他是谁!走吧!”苏瑾说完就拉着公子墨走。 “干爷爷,您还有事?”覃再喜散会后一直没走,在营帐的边角等着,耷拉着脑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看到摇光在吸收紫硕神君身上的尸毒,梵雪依松了一口气,因太过欣喜,眼泪都从眼角流了出来。 千皇见梵雪依意志坚定,想了一会儿之后,说道:“好吧,既然已经决定了让你做我老婆,那就帮你一吧!”他伸出手指朝着梵雪依的额头轻轻一点儿。 本来想上前给陈域一个大大的熊抱,但又考虑到是在陈域家里,被未来公公婆婆看见不太好。 龙飞裘将拨浪鼓夹在腋窝里,蹲下身子,将手指探到老夫人的鼻翼处。 虞念刚一下来,不远处就传来一声车鸣。靠墙位置的停车位上停着那辆眼熟的黑车,虞念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 篮球场离超市还有点距离,现在赶过去买水,肯定是来不及了,等她跑回来,陈域估计都喝完别人的水,准备上场了。 林溪突然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之前明明答应了徐蔚然要到公司去码字的,现在三言两语就被沈易则骗去大理了。 侯老太太一想到后续发生的事,只觉得浑身发软,恨不得一头晕过去,永远了事。 林溪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微笑着朝着裴炎周围的人点了点头。 夜色已深,云晓宁日日到这个时候,周身便如同万蚁蚀骨,痛苦万分。 所以他们只有低头,上赶着来讨好,哪怕用不上,也要混个脸熟。 罗汉、武悍一马当先,他们这么一动,顿时又有不少街上的泼皮加入进来。 利刃认为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毕竟他们是战士,况且他们用自己的性命换回了数十倍的敌人的性命。而战士,就是为战争而活着。 魔能量虽然很重要,但魔力才是衡量一个魔法师强弱的标准,甚至是,所有种族的标准,就连莱雅也不例外。 第一百七十三章 攻城恶魔 程卿的脸上有狠劲儿,俞三往后退了半步——他觉得自己有好几天没惹程卿生气了,程卿干嘛这样呀? 唐安黑白分明的眼眸,清清凌凌的目光穿过众美人间的空隙,落在占据半张墙壁的屏幕上。 因为阮氏眼中在乎的是金钱与地位,从未在乎过他是否已经长大,也没问过他想要的是什么。 沈昭也是练过家子的,他也攻击了过去,沈蔷薇挣脱了沈昭,就跑了出去。 阿古拉除了是北齐的皇帝,还是能领兵的总帅,阿古拉一死,刚刚完成统一的北齐只怕又要陷入四分五裂,十年之内,大魏都能高枕无忧。 同时,这里也有无数的天灵宗低阶弟子在矿洞处进出,越明心看了一眼这些弟子带出来的东西。 再说魔兽本来就是,除了特定的部分种族以外基本上智力不高,就算大乘期已经有了比一些成熟的灵智与思想,但也还是会缺根筋的。 “这件事就不劳林大人操心了,世人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又说船到桥头自然直,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徐仁微微一笑,他与杜绮燕之间的恩怨,可没那么容易化解。 林茵茵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但也没有必要还在这么多人面前挖苦自己吧? 他一听那苍鹰一直在某一个地方盘旋,不停的鸣叫,就知道这苍鹰是人饲养的。 「……我感觉我在你的想象里受到了不好的对待。」江黎幽幽的说。 扔下这么一句话,唐诗卿转身直接离开,连多看一眼沈雪儿都没有。 观众席上,看到出现在赛场里的方相悦等人,南宫慕乐等人都无比激动的欢呼呐喊起来。 林辰倒也不是真的很介意被误会,只是不太想室友联合起来调侃他。 不过,既然已经签了合同,想来王导应该也不会反悔了,王淑君不放心,叮嘱了几句,最重要的就是让她少吃点,保持身材。 时光长河开裂,时间定格结束,所有新生纷纷恢复行动能力,一个个面色煞白,大口大口喘息不止。 这一点太后早就看出来了,他既然能把赵云织带过来不和她商量,就已经是不会再任由自己摆布,这一点她是知道的,但是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目睹又是另一回事,这种强烈的反差,她无法接受。 心中不由倒抽口气,好在方才她们司马家及时收手,否则这会儿,岂非连皇家都要一同得罪了。 就这么的,有天他正享乐的时候,碰巧谷秋雨跑上门,撞见了,然后在尝了几口之后,果断成为灵蔬火锅的忠实粉丝。 而前方得异能者也未能及时追上变异蛇,反而让后方冲来得变异兽给挡住了脚步。 主席台上的华国领导们也是微微摇头,本来华国领导以为詹德邦要找个高手切磋,那说不定他们还有翻盘的可能,虽然冠军拿不到了,但要是能打败詹德邦效果就是一样的。可是没想到詹德邦要切磋的对象看起来这么普通。 “周先生您好,楚先生派我们给您送来的设备。”其中一名工人非常干练的来到周中身前,对周中恭敬的说道。 手指有规律的轻叩腰间虎头刀柄,嘴角轻笑,玩世不恭,那一双眸子温情无限,但是内里深处,却肆意着无穷杀机。 随着摩天轮的升高,几乎半个城市都在自己的眼前,显得十分壮观,看得人心旷神怡。而丁含郁则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一直低着头,看来是有些恐高的症状。 如果有心,其实能够发现,自从变异虎爬起来之后,它的视线都一直落在李逸的方位。似乎,在场的所有人中,唯有李逸是它所在乎的目标。 对于那些不下去救援的人他也不怪他们,只是既然你们在危难关头不援助,那么我们又何必要和你们分享食物? 夏念念的脸上始终没做出什么反应,可是脑海里像是打架一样,又乱成了一团。 这也就是郡主的性子,换做别人,顾若离是断断出不了门的,莫说大门,就是这侧门也离不了。 云珍喘着气,云凤她们都走到庄外大坡上了,就这一个上坡,就把她累死了,云凤她们面不红心不跳。 秦阳拿着陈慧的照片,静静的看着,照片上的陈慧高挑而美丽,微笑的她带着不可忽视的魅力。 宫夜游浑身一颤,赶忙行了个礼,抱上自己的琴离开清风明月楼。 他想过他的哥哥祁东海,有那样的儿子有什么用?朱莉亚就是因为那个儿子弄得早死了,操心算计都是为了那个儿子,最后落了那样的下场,有儿子不抵没有。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不屈的意志 熊督军又亲自将张老太爷送回张院长的公馆门口,才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回去。 关了电脑,韩泰俊伸了一个懒腰,中午那顿饭马上就要来了,洪警官这个直来直往的家伙不知道会不会做错什么事情。 但是,江枫可以明显的感觉得到,蛇妖王这种痛恨,并非针对自己而发。 张翠莲也是第一次做媒,本来就有些忐忑,对规矩什么的都不太清楚。对二人还没有开始谈恋爱就谈婚论嫁已经很慌张了,现在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传话员。 沐枫却做出了一个很不适宜的动作,掩了一下睡衣的衣襟,他感觉柏琪儿看着自己的目光贼溜溜的很不舒服。 林麟无声地吐出一口气,觉得自己的认知又被刷了一遍,有点儿莫名地惆怅。 恍惚的精神恢复,韩泰俊怕什么?不管允儿是出于什么目的说这番话,自己已经被诱惑了,今晚不展示一下爷们儿的一面不就是认怂了吗? 距离西翎战城边境,大约万里之遥的地方,这里是一片奇异山脉。 程天一是张翠莲唯一一个连家长面都沒见着的学生。对孩子教育的重视度可以见一般。 纪瑾茹神色恭敬的来到寝殿,她是第一次见蛮胡的公主,五官大气眉宇间尽显英武之气,与姿妍秀美的沐挽裳相比,更为英姿飒爽。 四方商行内,南离王正坐在主位上,麾下十二尊天王分列两边,看其气势,每一个都是三花境界的强者。 好冷,必须生火,不然第一夜他们都熬不过去。她四处看了看,崖边长着许多松木和矮树丛。 瘦武者跟着低声笑了两声,没有一丁点肉的脸上,皮骨扭动,却是显得颇为骇人。 “也山大哥真是客气了。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丁果果微微一笑,这两人,主子是路痴,仆人又什么都听主子的,所以经常多走冤枉路。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直接冲出了酒店这是给我电话?”呆扑系扛。 纳兰冰换了一身骑马装,再用纱巾挡住了脸,便从屋窗纵身一越而出。 天帝思虑一会儿,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直指向那个婴孩的眼睛,七彩的光芒在他的指尖转成一个圈,不一会儿,婴孩眸中的那血红色竟然慢慢褪去,徒留了两眼的墨黑,似乎是深谭的幽水,不曾晃动过一下。 回到旅馆之后,孔三爷已经回来了,直接把背包扔给了我们,让我们熟悉一下里面的东西该怎么用。其实也不用太熟悉,因为背包里面的东西和之前都差不多,大头还开玩笑的说问我这次会不会再收集一个破烂的包回去。 当我们也挤入灌木丛中的时候,孔三爷手中的枪和龙纹刀,被第一时间夺走,然后大头捂着孔三爷的嘴不让他发出声来。 “好了,我知道的,不过,这事情不说的话,会有点麻烦!”李新见到黄鑫把门关上后,走到方琎身边,看着他,深深的吸了口气。 不知是不是又出现了幻觉,前方慢慢出现一个洞口,洞口那边充满了阳光,一个遍布花花绿绿的岸上,在阳光的光晕里,出现了一座宫殿。 赵老等人,甚至可以算是他的衣食父母。如果因为王德蓉而恼了赵老等人,那自己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翻滚中束缚我的力量越来越大,紧接着我的后背像是被什么给吸附住了,我的头顶在了蜘蛛的脸上,它满脸的绒毛在我脖子上刮来刮去,其间还有湿漉漉的触角在我后脖子上蹭来蹭去。 “跟我说起这些,你就是想让我内疚,让我亏欠……是的吧!”她一边哭一边喃喃自语,只是完全嘶哑的声音,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听得清楚。 原本卫阶在司马道子心中的重要性就无法与司马休之兄弟二人相比,如今见卫阶如此不识抬举,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顿时心中火气。 那家伙挣扎了几下,颇为i艰难的站起来,嘴角上已然流出了鲜血,咳咳,噗!这家伙咳了两声后喷出了一道血箭,下一刻,他缓缓的倒在地上,抽动了几下再也没有任何动作了。 “还能储存活物?那么人也可以喽?!”云未央突然就凌‘乱’了,这宝贝要不要这么一样比一样厉害的!? 两人交谈了许久,尤其是在陈迪毫不吝啬的指点之下,宋铭觉得感悟颇多,虽然这些感悟不能够让他立马提升到遮天境,但是却能够让他少走许多弯路,为以后晋升奠定下坚实的基础。 “您只是让我消失在您眼前,现在我已经做到了。”路西法的声音,在空旷的天空之中响起,如同四面八方同时传来一样,如果不是那传自蓉蓉本身的光明能量,即使是蓉蓉,也无法发现路西法身处何处。 不过,赵山才若当真是一位重视名利的庸俗之辈,赵俊臣却也未必会费尽心思的招揽他了。 “听闻阿隆索斯现在正从前线返回奎罗菲了,似乎「光辉圣堂」已经觉察到了我们的动作准备筹谋适时反击!”一旁面色苍白的乔休尔冷然道。 或许巫王座他们听不懂对付说的话,但夏兰却能够听懂,她表达的意思非常清楚,作为npc,即便拥有了自我意识,可他们始终都有着认知上的局限性,因为他们根本不懂什么是程序后门,什么是后门权限。 第一百七十五章 僵尸骑士 “莱安特,你的身体崩的太紧了,让双腿放松下来,学会用手臂和腰部一起发力,那样你的剑才会有力量!” “朝我进攻,莱安特!” “力道太小了!理查德家族的剑术要像公牛一样勇猛,赶快站起来,不要像个女人一样坐在地上哭,你觉得如果有一天你上了战场,你的敌人会因为你坐在地上哭着求饶就放过你么?” 也就是说,再也不会出现像之前那种,绕指剑遇到段明玉,以及杨易遇见无影仙子那种情况了。 “他就藏在你的军中,你们俩的嫌疑更大!”李林浦又冲着他们俩凶道。 随着吕二娘忙碌了起来,吕家的上空的乌云终于散去了。吕家的院子里,又出现一片忙碌的景像。表面上看,吕家的生活又恢复到以前的平静温馨。可吕香儿的心里却感觉到似乎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总之,大轩朝的覆灭很突然,可是还有一件更为突然的事情,让一些大家族开始警惕了起来。 \t“有的,幸好我跟他合过影,手机里有呢。”秦风说着从手机相册里调出他和欧云飞的合影,拿给孙娇看。 虽说他必定神魂实力大损,搞不好还会神魂受创,但是总好过魔物现世祸害人间。 而身在门中,总会让杨易有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因为他对那些刺头是打不得,又罚不得。 眼前又一只凝冰兽倒在我的脚下,同时伴着“啪啦”的声响,爆出了一件衣服,白色的衣服静静的躺在雪地里,要不是它发着耀眼的红色光芒,不一定能分的清是雪还是装备。 \t当着这么多人,尤其这些人应该都认识余震南,秦风不能隐瞒,隐瞒意味着对余家的不尊重,但是现在也不好说,毕竟人家父母没同意,自己认定的未婚妻,如果父母不认可,其实也是很尴尬的。所以秦风只能沉默。 此人转过头去,望向身后,在身后的一片林子内。一名穿着血色袍子,不怒为威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此人正是毒阵子。 就在这时,毫无征兆的……那株四色轮回莲底端的根茎“咔擦”一声响,突然碎裂了开来。 基绯雅微微一怔,她看着安诗蓝嘴角那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心中满是感动。 这水晶宫里虽然高科技的东西很多,可唯独在武器方面比较原始,步枪手枪便已经是非常牛叉的武器。 是四个男人,为首者魁梧结实,秃头,严肃的脸上被一道长长的疤痕斜对角覆盖,从额头、眉毛一直到鼻子、脸颊,五官都因这道疤痕变得狰狞凶残。 叶黛菲将自己的神念直接分出去一半,入驻夜刀神十香分身的精神世界当中。 永厉自打登基以来就遭到死亡的威胁,以前是满清,现在就怕郑成功要他的命。 ”关羽、张飞现在投靠了柳风,混的风生水起!上次在袁绍的使者到来之时!柳风命人送还了糜夫人!引起了袁绍的不满!“幕僚无可奈何地说道。 电网在邪能龙身上越收越紧,貌似还真有可能杀死它,但萨格拉斯的星魂已经强到能脱离肉体存在了,他们到那时候又会怎么办? 伸手轻轻在云江还在极力挣扎的颅骨上摸了摸,它尖锐而暴戾的嘶鸣就像是在云海心口上撕开了一个创洞,血流不止。 在这个瞬间,所有的“伪神”目光及精神力全部锁定了“古牙异形”。 第一百七十六章 农夫与骑士 此时已是深夜,霜白的月光洒下来,太阳下青翠的山峦和那些花花草草褪去了缤纷的色彩,变成了单调的灰与白。 维德的露营地在道路旁的一处草地,勉强算是个平整的地方,至少没有带刺的卷耳草和长的比马还高的灌木从。 夜风之中,虫鸣声和蛙鸣声此起彼伏,还有那些无处不在的苍蝇和蚊子,嗡嗡地围着僵尸们转圈圈 然而数年过去了,越来越多的各种娱乐节目蜂拥而上,辩论却因为种种原因,越来越有颓废之势,慢慢的淡出了大多数观众的视线。 再加上此时的杜箬,白皙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因为那杯茶的缘故,娇唇欲滴,气息幽柔,活生生一朵娇玫瑰。 做完了这些,勤妈又走到已经下了车的坂田银时身边,替他也整理了一下衣领。 【所以你承认天帝是智障就对了。】杜子辕摸着头,心中默默吐槽。 叶寒声走后,吴楷拍了拍手,喊我们赶紧一个个去,我是排第三个,在等待前面两个进去的时候,我心情那叫一个复杂,我真的很怕叶寒声一个不高兴直接把我就地处罚了。 弗格森坐在场边,看着凯飒控球,不停思考,要是凯飒离开,有没有其他人或者其他战术顶替他的作用?c罗已经提出离开,他可以用战术弥补,但是凯飒他没办法弥补。 秦韶看着叶倾城那略带讨好的目光,随后垂下眼帘,他将她递过来的茶杯抵在了自己的唇下。 华夏国这边几乎清一色新人,跟凯飒上一世没几个位置一样的,球员完全变化了,来自新港超的球员,风头盖过了中超球员。 他眯着眼睛,心中暗暗的呼喊了几声系统,下一秒,他只觉得一股清凉的感觉从脑海中散发而出,袭向全身,再睁眼时,便是已经出现在了系统所在的屋子。 他接下来看了第二个帖子,关于幽冥列车与幽冥骨船的记载,一下子吸引了很多人,幽冥列车的记载很少,只是给了列车的经过图以及推算,但幽冥骨船的就很多了。 在这期间,韩道成收购战争及医药物资后,每晚都会亲自指挥船队,运货往中国大陆。 “……”赵弘润闻言愣了愣,随即心中那份遇到旧识的好心情逐渐淡化下来。因为对方说得没错,他俩的身世,的确很难成为朋友。 跟生存基地岛中央的图腾柱不同,图腾战场的图腾柱通体血红‘色’,且上面铭刻着双方战盟的字样,这是一根专属战争图腾柱。 反正苏辰的胸前还烙印着火焰种子印记,始终都是火字精英训练营的人,这才是最重要,没必要将关系彻底搞僵,而且苏辰在罗刹星域开疆拓土,火字精英训练营也有一半收益,何乐而不为? 出国的话,先不说语言问题,华语歌手演唱会的门票,估计都卖不大出去。 但另外一方面嘛,魏国礼部也是希望与韩国进一步商议一下合作联盟的事宜。 “放在我这个剧情里……是不是就是说,猫妖会一直占据了人类的躯体,一直到剧情结束它都会活下去?”普美还是念念不忘自己的那个三无剧本。 也许阿莱克西亚并没有死,也许她只是驾驭着诺亚方舟重新躲到了深海里去了。 主神的拉人可不管你住在那,像时辰这样露了脸,还暴露了名字的蠢货,说拉就给你拉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 消失的心跳 “这个人既然是理查德公爵的第三子,那他在安道尔的地位岂不是还挺高的?”温蒂问。 维德说:“不好说,拥有爵位继承权的人,只是理查德公爵的长子,只有长子能继承公爵的城堡和统治权,像他这样的次子,如果不依附于兄长,留在家族城堡或领地上的话,通常就只能去一些偏僻的土地当一位无法世袭的骑士或是男爵了。” 而相应的坐落于这里的不动产,价格自然也就相当的不菲。也因为这个原因,这里的地租和房租也纷纷水涨船高。 隗巴蟒似乎起了玩心,它的一只尾巴与她做着力量的较量,另一只则攀到她的耳后,“啪——”的一声将她的面具摘下。 后来发现好像是因为当时有一个共同觉得恐怖的对象——顾玉珩。 刘星的改变这种事情背后的意义,对于老田头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这马屁精的属性好像完全没改变,外貌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实在感觉不出来他有什么样的改变。 俪影将储物袋中的中品灵石丹药全部拿出,就地布置了一个简易聚灵阵后,随手往嘴里塞了满满一瓶丹药。 他突然意识到,要是今天他不能给大家一个让人信服的交代,自己在七星商会的会长这个位置,只怕是要坐不稳了。 与此同时,被陈玦反握住手腕的俪影诧异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俪影摸了摸手臂刚刚被陈玦莫名骚话条件反射激其的鸡皮疙瘩,没想到他这么怂。 而有些是成规模的,就开始宣传起来,有样学样的将奖牌给挂了出来。 某只丧尸一脸懵逼地看着,那抱着自己大腿不断喊爸爸的四级丧尸。 世界伊人萧萧:妖妖你别这样说,肯定有很多人都会愿意这样做。 要不是英国魔法界千年来有斗争不祸及霍格沃茨在校生的潜规则,德拉科·马尔福早就被拉去喂吐真剂了。 不过事不应人愿,虽然这位将军的墓造的极其隐蔽、墓中的机关也非常的多,而且也采用了八门阵来布局的,可惜仍旧是被老头这帮人给找到了。 “你们聊,我去烧点水。”陈幸运把钥匙从门锁拔了下来,推开房门走进房间,把蜡烛给点,做完这些转身走进了一旁的厨房。 还好,她是在本市上的学,不然的话,童若云还得跟着飞机跑到别的城市里去。 他们会把自己和言妍一起打倒,让他们在老爷子的眼里越脏越好,这样就可以收回分给言妍的财产了。 “家里的衣服都是平常穿的,这次去参加电影节总不能穿那些衣服吧?我专门找了一个设计师给妞妞设计了几套衣服。”沐苒笑呵呵的道。 见老头点头答应,我又开口对他说道:“那你去忙,我先睡觉。”说完我闭上了眼睛,慢慢地睡了过去。 计凯想了一下觉得约瑟夫说的也对,而且召唤师联盟相比普通人,更符合计凯的要求,这个联盟别的先不说,对于有关魔兽的方面而言,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没有之一。 “你——说什么?”叶离诧异的迅速翻身坐起,可是没吃饭让她的血糖似乎变得很低,坐起得猛了,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孩子,她,又有孩子了? ……就在聂振邦视察了大河集团之后,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里,方远山却是如同销声匿迹了一样,彻底没有了声音。 第一百七十八章 效忠 莱安特认识到了自己的死亡,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和自己的盔甲。 而他也终于想了起来,眼前的这个骷髅,就是将他转变成僵尸的存在。 他的灵魂和骷髅连接在一起,数百个灵魂,都聚在一块,他是自愿被骷髅转化为僵尸的,因为他还想站起来,想要继续他未完成的事情。 在梦里,那个在阳光里询问他的声音, 感觉到丹田之中新增的灵力量级,突然变少了很多,完全可以自行消化的时候,陈奇就知道,今天的修炼时间已经结束了。 沈随心很想装睡听不到,可也知道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暗暗深呼吸,压抑住心头的恼怒,起身下床。 沈瑜的惊诧声,还有不敢置信。真的没有想到,真的,真的没有想到,馨馨怀孕了。虽然,前面有一些迹象表现出来,但是他怎么都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这简直就让人又惊又喜。 摆了摆手,示意着一旁的奴婢更换衣物。黄埔瑞嘴唇微挑,看来,圣上已经等不及想要看他的热闹。 龙飞心中十分疑惑,同时也好奇这样一套内功心法,甚至可以媲美‘归心法’这样的高深功法。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他出现在什么样的场景下,都是干干整洁,温润儒雅,面带笑意,客气疏远却又不冷漠。 剑族现在只能蜷缩在自己的主城中,保证主城不受到任何的威胁,至于外界的领地已经很难完全掌控了,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外界的领地被三方势力不断侵蚀。 早先她就在琢磨着把辣条推广起来,也做成一门生意,不过前段时间忙着房子和生意的事情,一直不得空,现在生意稳定了,她也琢磨着是时候试试了。 跟着青狐王身边的都是妖族死士,眼见大王遇刺,震惊过后,竟不退缩,齐齐杀将过来,将李存孝团团围住。 “人类的生死存亡就在这一战了,如果我们人类一方赢不了,就算我回去又能怎样呢?”教授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口中平静的说着。 “怎么?难道你嫌我不够漂亮吗?还是你已有梦中情人了?”笑修罗不解地问道。 夜深人静,叶禄英还要再说,侧眼一看,见叶禄欢手里还抓着把瓜子,却已经睡着了。 不过让工人将捞出来的水葫芦用搅拌机搅碎了,成了细糊糊之后,海水里面的鱼虾们倒是挺喜欢吃的。 结果第二年,白家接连遭受各种挫折,不幸。短短数月,传承百年的世家,土崩瓦解。 林语梦端着酒杯,看着眼前的闹剧,真为武惠心与安怀知的智商着急,这怎么就从跟韩飞的对撕转到了二人对撕,他们真的是同盟吗? 如果说,“道”是宇宙,这又该怎么去了解它?人类现在还飞不出太阳系。想了解银河系都成问题。怎么办? 就像刘柯宏刚来到这里时,从萝莉等口中听说的主战派和主和派的战争一说,这就是明显的两大阵营。不过,这一切对于刘柯宏来说并不放在心上。管你什么势力,我来这里就是搞破坏,不管是谁一视同仁。 她向力牧一五一十讲述了今日发生之事,告诉力牧速去解救国君。 杜宇接到黑狱传来求助电话的时候,人都傻了,过了好半天,才想起来给他老子杜锋辉打电话。黑狱可是秘密关押基地,哪里的犯人,任何一个放出来,就会闹出一场大风波。 第一百七十九章 骷髅也会头晕啊(二合一) 巨石堡是一座建造在狭隘山谷里的城堡,山谷的两侧就是陡峭的悬崖,那里被不规则的岩石所占满,如果不慎跌落下去,你就会撞成一团烂泥,连一块完整的尸体都很难找得到。 只有敏捷的松鼠和长着翅膀的山鹰,能抵达那些悬崖的地步。 它既是一个贵族城堡,也是一个军事要塞,因为它堵住了唯一的能往安道尔腹地前进 可怜那位星炼者也是一位精通潜行之辈,自以为自己已经靠着丰富的经验摆脱了王城的追杀,岂知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他所做的一切在王城面前都是无所遁形。 那男人说起来还是有点懦弱,赵苏云吼他,他唯唯诺诺,盯着我好像想动手,但是又不怎么敢的样子。 仙古浩劫的内幕,还真的是超过楚枫的设想,毫不夸张的说,如果他们两个对楚枫说的这些东西,一旦曝光的话,那引起的波动,就不是一点半点了,可能会直接翻天。所谓权威,所谓公信,很有可能都会荡然无存。 只是她的死,又会引起多大的腥风血雨,诸天现在已然不敢断言。 说白了,这种投降的人还是不怎么受代价,地位不高,属于冲在前面的炮灰。 风逸发出一声声愤怒的大吼,跟着双目盯着远方的虚空,因为远方的虚空正有十数道身影疾驰而来,而这些人的身上正散发出一股股六星符师才能够拥有的气息。 韩一鸣一听这话,便知元慧最在意的事被自己说中了。自己真死在元慧手上,灵山同门必定会以元慧为敌,而元慧却不知该如何对付他们。 “现在就要了你的命!”男孩的说道,只是他的声音忽然发生了变化,变得雄浑而有力,根本就不像从一个孩子口中说出。 风逸一愣,岂能不明白紫霞仙子话中的意思,之前那一次合体,只是在双方不情愿的情况下发生的,而这一次,紫霞仙子对于风逸也有了一丝好感,两人可以说,水到渠成。 张大圣说着就指向自己的一只白眼,他的这只眼睛无数次被人称之为可以看透未来的眼睛,拥有神奇的能力。 巨龙倏地转头看着穆,这次目光竟然十分的凌厉,而且持续盯视着。“吼……”它微一张嘴,一股硫磺的气息扑面而来。 远在优路比安大陆南端的沙滩站点,罗接收了一周一次的汇总报告。 慕容雪菡看到花王后也有些尴尬,自从有了花王,秦岩的心思大多用在了花王身上。 而且这帐篷本来就有阻挡外人探查的效果,随便布置一些秘术,外人的神念就探查不进来了。 它在击杀了第二只巨兽之后,猛的甩了甩头,将巨兽的头颅甩到远处,然后低头看着巨兽的残缺的尸体,围绕它缓缓的转着圈子,嘴里还不停的出威吓的吼声。 当即这个男人脸色一变,猛地回头,就看到了叶洛的身影站在其面前,一只手抓着他的手。 七百多年前,一元宗的薛老祖借助马老祖留下的定魂钟,将不少修仙者的部分神魂记忆封锁,虽然有传闻说这个秘密关乎人族崭新的修炼道路,但大部分修仙者都不相信。 被王姓酒客训斥的那人顿时低下了头,因为这位王老哥虽然喝了点酒,但却脑子最好使,而且讲话也最有分寸,他既然这样说,定然是有依据,而且他对这件事的分析也很有道理,所以那人立刻就闭嘴了。 第一百八十章 没有男人的村庄 突然,唐安看到了一个东西,那似乎是一栋房子,又似乎是一座凉亭,总之像是一座人为建筑物。 何雨欣也不在意秀秀对她的冷淡,或者是心里在意,但是表面上并没有看出来,大家一团和气。 深秋刚过,汴京四处已是大雪纷飞。晨起之时,总见得雕花窗棂结成冰柱,要费好些力气才能推开。 这两下动作导致他浑身疼得直冒冷汗,差点又晕过去,但是他还不敢晕,得看清楚那边究竟是什么东西才行。 “见过。”张岳的脑海中,闪现出汹涌的大潮,还有那漂浮在潮头,宛如灵境的仙岛。 唐安比任何人都希望这场战争早点结束,因为再打下去的话即便能将蛮族驱出西北,大兴也要修养生息很长一段时间。 谢诜不大吃甜,朱夫人遂特意嘱咐了厨房,糖水糖浆皆不必用。因不放心,她又自己去盯着。 秀外慧中的火锅店很是火爆,包厢的预约都已经排到半个月后了。 安吉拉和格雷虽然没有血缘,但却是一起成长的,在生命中留下了重要的印记,也是格雷一直珍惜的妹妹。他了解安吉拉,安吉拉心思纯洁,一定也渴望着一心一意的真正的爱情,就像自己和伊达一样。 那件破旧防护服,不知有多少人穿过它,但里边极少有高手。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件再普通不过的防护服,竟然凝聚出了武道之灵。 不过现在却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接下来,该轮到下一场的选手进场。希望他不会辜负沈磬的辛苦探路,拿出更好的成绩来。 上了台阶之后江寒迫不及待的就赶紧去察看那些石刻,只不过惊艳的事情到底还是有个限度的,这上面就是接着人参这种东西往后排列了。 罗猎准时来到了向阳客栈门前,他对危险的感觉已经变得越来越敏感,这让他在应对非常处境的时候表现得游刃有余,也越发自信。 兰喜妹手中的狙击步枪已经组装完成,端起步枪,通过瞄准镜锁定了洞口,当两名忍者的身影出现在洞口之时,她连续扣动扳机,两颗子弹先后穿过了两名忍者的头颅。 “此阵以天为盾,以山为养,以地为器,以时为变,以花草树木为眼,百金击之而不毁,识途老马误闯亦不可退。”刘紫月道。 罗猎虽然无法断定这两颗宝石有无暗藏的机关,可是当初建设这里的人不会无缘无故作出如此设计,若是有人挖出这两颗宝石,只怕会触动机关。 这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带给她的能力,她天生就是大海中的统御者。 自从死兆之星爆发后,整个摩泰拉上的许多封印都开始松动,祂不是第一个挣脱封印的危险目标,在半神巫妖的前面还有一个梦蛹,如果再加上伽罗大陆的血蛇神,那么这个半神巫妖恐怕就只能够排到第三以后了。 远处的大海浮现起淡淡的碧蓝色光辉,一些若有若无的荧光出现在了海面上。 一些想起当年事的人更是惊恐,难道说,他还没有将那件事放下? “你说的愿力就是氤氲在我周身的玄黄气息?这个我好真不值得,稀里糊涂的就有了。”王安眼神一动,好奇地问道。 这把可是张教授亲自封印,绝对不可能有人再出来。要知道梅林当年也不过刚刚度过雷劫的水准,算是根基不稳的大乘级法师,勉强跟诸神一个等级,就把所有超级魔法师都赶走封印。 朴将领知道他言不由衷,但这一仗打出了气势,不但洗脱冤屈,更让别人刮目相看。按照齐楚的计划,羞辱元均是最后一步。 张口结舌的有、面红耳赤的有、面色古怪的也有……使徒大人虽然是上头的大腿,但这谎话说得也太露骨了吧?野人都能听懂。 而这个时候,紫霞则是从牛魔王身上找出了芭蕉扇和粪叉,同时把自己的紫青宝剑、紫金铃也都丢给了叶秋,外加上叶秋刚才拿到的金箍,叶秋一共收获了大话西游世界的五件宝贝。 “你…你竟然可以轻易化解奴印,你已经晋级高级真仙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千年不到就从一个飞升者飙升到高级真仙,除非你是仙王转世。”鬼泣心里一惊,盯着王安惊呼起来,眼里充满了恐惧之色。 可是能怎么办?被言逝错扛着,他的手臂如铁钳一般,想要逃是不可能了。 沙必良“嘿”地冷笑,起身问道:“有这个必要吗?我看你对黄慧的死根本一点都不关心。”要知道,作为相处一年的前男友,这家伙甚至都没有问一句黄慧的确切死状。 试炼王神脸色一变,因为他发现無旳的力量正在不断的飙升,有着迹象要达到和他分庭抗衡的样子。 风吹草长修习的,乃是红发老祖从魔教大诸天修罗秘法里面演变而成的诸天隐遁修罗秘法。 夜幕降临,几人也是离开了公司,不过林芸却没有回到别墅,反而依旧呆在公司。 韩轲这边话音刚落,黄跃那边就推开了房门,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朱倩倩旁边的椅子上。 涂影纤指在微机上一阵敲击之后,远处石屋的一面墙突然从中间开了一道门,涂影带着林庸大步走了进去。 “木梓飞,力系主将,中位力师,请指教。”木梓飞和铁林做完最基本的问候后,就开始各自提气了。 李东水望着如同白痴一般望着自己的领头的熔炼师,冷冷地喝道:“滚!”同时一股气势骤然爆,直接将大半熔炼师击飞出了部长室之外。领头的熔炼师被这气势冲击,脸色更是煞白,当下一言不直接离开了部长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