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小医师》 第1章 救了个小老头 先声明，主角设定八岁，女主李丽质同样，半养成，介意的请立即退出。 主角并不了解历史人物，只是听过一些历史故事，（这是重点，很重。） 书中许多东西都是我搜索几遍才写出来的，跟你们知道的不一样，请无视。 脑子寄存处，放心，唐朝没有僵尸，随放随取，注意别领错了。 正文开始。 ~~~ 莫问很郁闷，要问原因的话很简单。 就是眼前这个抱着酒坛子猛灌的小老头。 莫问一脸嫌弃的看着已经晕乎乎的老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也是自己倒霉吧，三天前这老头倒在自己家药铺门口，自己开门就看到一个老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以为是突发什么疾病倒下了。 没想到这老头是饿昏过去了，一睁眼就朝自己要吃要喝，不给还发脾气。 莫问终究还是留下了老头。 这几天下来莫问也是摸清了这老头的一点事情。 姓李。 所以莫问都叫他老李头。 至于其他的任何事情，莫问磨破嘴皮子也没问出来个一二三。 也还好，起码有人在药铺给帮忙了。 “老李头，别喝了，再喝又要醉了。” 莫问看着又要喝多的老李劝道。 老李头一抹嘴角，满脸通红的笑道：“你小子是心疼我还是心疼酒啊？老头子不要你工钱给你做工，你还嫌弃我喝你几口酒了？” 莫问无奈摇头，这老李头是又喝多了。 “小子，话说你小子不过这八九岁的年纪，哪来的一手医术？” 莫问听老李问话，微微皱眉。 哪来的？后世21世纪来的，身为后世21世纪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 莫问从小是在家里学的医术，爷爷，老爸，还有老妈，都是中医，不过一次意外，老两口没了，剩下自己和爷爷相依为命。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是赤脚医生，主要又是在大山里奔走行医，身上留下不少暗伤，没几年也走了。 还好，起码把莫问养大了，教了他不少医术。 莫问也够争气，一边读书一边打工，终于靠自己开了个小医馆。 结果还没正式开张，莫名其妙的就来到了这里。 莫问没有回答老李的话，反手把酒坛子夺下放在一边。 “你喝醉了，我扶你去休息吧。” 莫问看着眼前的老头，仿佛看到了自己家的那个老爷子，好像那老头也是爱喝酒。 “没有，我没喝醉，老头子还能喝呢。” “好好好，老爷子酒量好得很。” 莫问顺着老李的话说着，双手架着老李的胳膊，把他送到房间休息。 给躺在床上还不老实睡觉的老李盖好被子，莫问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 第二天。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莫问就起床做事了。 看了看老李的房间，还没有动静，就知道这老李又宿醉了。 莫问也不叫他，自己生火做饭，把药草搬出来晾晒，又把常用的一些药材搬到前堂。 这些事做好以后，又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这都是前世的习惯了。 看看天边的红日，莫问去前堂打开门板，准备坐堂问诊。 这边莫问刚把门板放好，后边就传来老李的声音。 “莫小子，怎么又这么早？” 莫问看老李穿着一身粗布衣服，虽然老态尽显，但是身板依然健朗。 “不早了，都日上三竿了，我看你以后还是别喝酒了，伤身还误事。” “胡说，朕、真是胡说八道，老头子我这几十年都过来了，也没见谁饮酒醉死了。” 老李头一瞪眼，不满的看着莫问。 莫问斜了他一眼，也懒得跟这老头计较。 拿起算盘开始计算药铺的账目。 莫问正噼噼啪啪的打着算盘，老远就听到一阵骚乱。 “莫家小子，莫家小子。” 莫问抬头看去，只见村里几个农夫抬着一人急急忙的奔过来，一边跑一边喊。 莫问急忙放下手里的账本，招呼老李帮忙。 “老爷子，赶紧把床榻清出来一张，再去后院把我的针包取来。” 老李也不啰嗦，直接把一旁的床榻清理干净，又去了后院取东西。 众人手忙脚乱的把昏迷过去的壮汉放在床榻上。 “张叔，二哥这是怎么了？” 莫问急忙上前，抓着那壮汉的手，手指扣在手腕上，一边也不闲着，问着一边的张叔。 “不清楚啊，正在地里干着活呢，不知怎的就倒下了。”张叔满脸焦急地说道。 莫问眉头紧皱，仔细探查着壮汉的脉象。 “脉象紊乱，虚弱。” 莫问又检查了壮汉的眼睛和舌头，而后迅速打开老李取来的针包，抽出几根银针，消毒后精准地扎入穴位。 “怎么样？莫家小子，二郎这是怎么了？”张叔见莫问停了手，急忙问道。 “别急张叔，二哥这是食物中毒，早上二哥吃了什么？你们跟二哥吃了同样的东西吗？”莫问急忙安慰。 这张叔是村里出了名的穷苦，家里一共两个儿子，大朗是个病秧子，一年到头汤药几乎不断，就最近半年开始有了好转，这二郎倒是身强体壮，一年都不见生病，壮的跟头牛似的。 “也没啥，就是你婶婶做的野菜汤，都是平日里挖的野菜，还有几张饼子，要说中毒，我跟大朗也吃了啊，怎的没事？” 张叔一脸焦急，这二郎从小就懂事，帮着家里做了多少事，谦让孝顺，这眼看着到了说亲的年纪，突然出了这一档事。 “张叔别急，我去熬药，等二哥醒了，咱们再说。” 说着，莫问去抓了几味药熬煮起来。 众人看着莫问动作，也是满脸急色，担心这么一个大小伙子有啥不测。 不多会药就熬好了。 莫问把药倒在碗里，轻轻吹凉，给张家二郎灌了下去。 “呕～咳咳～” 过了一会儿，张武猛地呕吐起来，吐出不少秽物。莫问让人端来清水给他漱口。 “莫小子，他能好起来吗？”众人担心地问。 “暂时脱离危险了，但还得好好调养几日。”莫问摆摆手，示意不用担心。 “莫家小子，这次多谢你了。” 张叔急忙道谢，这次可真是吓坏他了。 “不必了张叔，带二哥回去好好歇息，这两天先别下地了，还有，张婶做饭还有剩的野菜吗？” “有，我把你二哥送回来就给你带来看看。” 张叔也不多说，招呼着一边的乡亲帮忙把张武给送回家。 “臭小子，又不要诊费？” 这边莫问还没继续算账，那边老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别多问，我心里有数。” 莫问头也没抬，继续噼噼啪啪的打着算盘。 老李斜了他一眼，摇摇头，继续晒自己的草药。 “反正亏的不是我。” 老李头心里腹诽了一句。 第2章 此疾无医 “老爷子，我要去采些草药，张叔要是把野菜送来你先收起来，等我回来再检查，你跟他说一声，家里那些野菜先别吃了。” 莫问翻了翻药柜，发现有几味药快用完了，看看日头也不早了，等张叔送来野菜再去采药怕是得在山上过夜了。 “今日就别去了吧，时候不早了，明日再说。” 老李看看日头，又看看这八九岁样子的小屁孩，心里盘算了一下。 莫问抬头看看，有些犹豫。 “行吧，明日一早去。” 最终莫问还是怕自己小胳膊小腿的，万一回来晚了，遇到啥狼啊虎啊的，自己这二两肉还不够一顿的呢。 找了个木板，拿木炭写下缺少的几味药，看看明天能不能在山上采到。 这边莫问刚放下木板，正打算洗洗手，外面又是一阵吵闹。 “医师，医师。” 莫问抬头看去，却看见一群陌生面孔。 为首的一名男子不足三十，正背着一妇人狂奔而来，后面跟着一众家丁打扮的人。 那男子虽然背着一个人，却跑的比后面那些人还快，正呼喊间就已经到了面前。 “医师？医师可在？” 那男子直直冲进医馆内，冲着里面大喊。 “先别急，把人放在床榻上” 莫问急忙上前，让他把病人放在床榻上。 “小哥，医师在何处？快快让他出来为我夫人诊治。” 男子焦急万分，也不敢把人放下。 莫问没说话，就是看着男人背上的妇人，微微皱眉。 “想救人就把人放在床榻上。” 莫问看出这妇人眉头紧皱，呼吸急促，左手有意无意的捂在胸口。 男子一路上心乱如麻，听了莫问的话，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把人慢慢的放在床榻上。 莫问没多废话，伸出小手扣在那妇人的手腕上。 …… 一炷香前。 “二哥，父皇他已经三个月没有音讯了，禁卫暗探都撒出去了，怎么还是没有消息？” 距离这小山村不远处，一行人正在搜寻着什么。 一名美妇人满脸急色，一双玉手拉着身边男子的衣袍，似是因为太过担忧，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观音婢，莫怕，父皇应是想出去走走，又怕有人跟着不舒服，才偷偷离开，放心，父皇什么都没带，又是一人离开，必然走不远的，前面有座村子，先歇息歇息，再做打算吧。” 男子伸手握住美妇人那宛若无骨的柔荑，轻轻握紧，好似安慰妇人，又好似在安慰自己。 “阿耶，阿翁他不会有事吧？” 一声稚嫩的童音响起，二人都看向那孩童。 只见一女童正有些害怕的看着二人。 女童不过八岁的样子，粉雕玉琢的面容，瓷娃娃一样讨人喜欢。 “丽质不怕，你阿翁不会有事的。” 美妇人虽然担心，但还是笑着说道：“你阿翁是想四处走走，散散心，不怕，阿耶阿娘会找到他的。” 小女童看着阿娘的笑容，放心不少，拉着阿娘的手一步一步的跟着。 只是刚刚没走几步，美妇人突然脚步一滞，手捂胸口瘫软在地。 “观音婢！” 男子顿时大惊失色，急忙俯下身子抱起面色苍白的美妇人。 “呼～呼～二哥，我没事。” 美妇人虽然身体不适，却不想让男子担心，语气虚弱的安慰道。 “阿娘，阿娘，你怎么了？” 一边的小女童有些害怕的抱着美妇人，面色急切。 “咦？哪里来的生人？是要去何处？” 就在这时，一道老迈的声音响起，让几人都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年逾花甲的老人微微佝偻着身子，正缓步走来。 “老人家，此处最近的医馆在何处？我夫人突发旧疾，需得寻个医师诊治。” 男子见有人路过，急忙问道。 “莫慌，前面小村子里就有医馆，向前不过一炷香时间，就在村口里面一些。” 老人一听有人病倒，急忙回答，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 男子一听，急忙用力抱起美妇人，匆匆道了声谢，也不顾身后的一众护卫，开始狂奔。 一众护卫也不慌乱，留下一队人保护小女童，剩下的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多谢老人家告知，我等还得去跟随家主，这是谢礼。” 一名护卫伸手抱拳，向着老人施了一礼，又从兜里掏出十枚铜钱，塞到老人怀里。 “哎呦，这怎么使得，不过是一句话而已，不可不可。”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把钱塞到兜里，脸上顿时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护卫嘴角一抽，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诚实。 又施了一礼，转身也跟着往村子里走去。 … 李世民看着面前这小子有模有样的诊脉，心里焦急。 “小娃儿，你这是？” “我在诊脉，别吵。” 莫问眉头微皱，脉象紊乱，时而有力，时而虚无。 “气疾。” 一边的李世民本来满是焦急的神色，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突然镇定下来。 本来他以为这小娃不过是学徒，或是随家人做事的孩童。 但是在看到他熟练的诊脉，不过才几息之间就诊出病症来。 心里放心不少，也对这不过八九岁的孩童另眼相看起来。 并不是诊脉多难，而是这八九岁的年纪让人惊讶。 “尊夫人平日里可有气喘，呼吸困难，尤其秋冬季节时更加严重？” 莫问缩回手，向李世民询问着平日里的症状。 李世民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长孙无垢，眼里担忧的神色又浓郁起来。 “不错，正如小医师所言。”李世民连连点头。 “此疾无医。” 莫问话音未落，就见面前男子顿时大怒。 “小医师莫不是学艺不精，怎的如此言语，这世间还有不可医之病症？” “你急个甚，我话还没说完呢。” 莫问一脸嫌弃的看着李世民，最烦的就是这种不听人把话说完的。 “此疾虽然无法根治，却能防治。” “老爷子！我的针包呢？” 莫问转头，却没看到老李去了哪。 “人呢？方才还在这里呢。” 没办法，莫问只能自己动手。 进柜台抱出来一个酒坛，又把放在一边的针包拿出来打开。 将东西摆放整齐，莫问抽出一根银针，放进酒中消毒。 李世民见状瞪大了眼睛，“小娃娃，你这是作甚？用酒消毒银针倒是新奇。” 莫问白了他一眼并未搭话，全神贯注地摆弄着银针。只见他手法娴熟地捏起一根银针，找准穴位后迅速刺入长孙无垢的手腕处，接着又连续下了几针。片刻之后，长孙无垢的面色渐渐有了些红润，呼吸渐渐缓和下来，面上的痛苦之色已然消失不见。 “这……”李世民满脸震惊。 莫问收了针，拍了拍手说道：“好了，暂时没有危险了，一会我再开些调养的药方，再跟你说说平日里的饮食，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事项。” 李世民赶忙抱拳行礼，“多谢小医师了，方才李某心急，出言无状，小医师勿怪。” 长孙无垢没了危险，李世民心里放松不少，为了找自家叛逆老爹，不能把温柔贤惠的媳妇给整没了啊。 “谢就不必了，一会儿把诊费付了。” 莫问头也没抬，把东西全都收好。 第3章 给小姑娘诊脉 “应当的，不知这诊费多少？” 李世民伸手摸兜，却发现自己身上一文钱都没有。 不得已，李世民把守在外面的护卫们都叫了过来，二三十人东拼西凑的掏出来一贯钱。 “小医师，你看这些可够做诊费？” 李世民面带笑容，把手里沉甸甸的一贯钱递了过去。 看着这零零散散的一贯钱，莫问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这精光转瞬即逝，快到李世民都没发现。 莫问心里暗道：“这人穿着虽然朴素，但是出门能有几十名护卫跟随，倒是个大户人家啊，要不要宰一刀呢？” 李世民见他不说话，以为诊费不够，连忙说道：“小医师别急，后面还有几名护卫，等他们到了应当还有一些。” 莫问听了这话嘴角差点没压住。 “无妨，不急不急。” 借着转身拿药的功夫笑得很开心。 “钱啊，小钱钱啊。” 很快，莫问就抓好了几副药，又拿出已经有些秃了的毛笔，在一边的木板上写下饮食起居等需要注意的地方。 没办法，太穷了，小村子都是穷苦人家，这毛笔还是之前跟着村正去城里买药材时，看见药铺掌柜随手扔掉，让他捡回来的。 药铺掌柜看到也没说什么，只是偷偷往药材里放了一块用剩下的墨锭。 莫问平日里舍不得用，要不是看这人是个大户，也就用木炭写写算了。 不一会，外面又是一阵骚乱，显然是剩下的那些护卫也跟了过来。 “阿耶，阿娘怎么样了？”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把李世民一直盯着莫问的目光收回。 李世民回头望去，只见李丽质正一路小跑的过来了，本来白嫩嫩的小脸变得红扑扑的，额头还渗出一层细汗。 李世民见状急忙抱起李丽质，心疼的说道：“哎呦我的小丽质，跑慢点啊，你阿娘没事了，多亏了这小医师。” 李丽质顺着李世民的眼神看去，只看见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孩童正一板一眼的写着什么。 只见莫问身上穿着洗的发白的衣衫，面目清秀，就是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身形略显瘦小。 “阿耶，放我下来。” 李世民听了有些疑惑，但也把李丽质放了下来。 李丽质迈步走到莫问面前，好奇地看着他写字的模样。 莫问感觉到有人靠近，抬头便瞧见了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他微微一愣，随即有些腼腆地笑了笑。 “你写的是什么呀？”李丽质问道。 “给你阿娘写的养病须知呢。”莫问回答道。 李丽质正打算说些什么，却突然面色潮红，咳嗽起来。 “咳咳~” 这一声咳嗽把莫问吓了一跳，突然想起来，气疾是有概率遗传的。 面前这小姑娘怕是遗传到了。 顾不得什么失礼不失礼的，直接把小姑娘抱起来放在一边的空床榻上。 伸手扣住李丽质的手腕。 这两声咳嗽把李世民也吓了一跳，想想平日里这小丫头跟她阿娘一样，怕是跟她阿娘一样的病症。 急忙上前一步。 “小医师，我女儿这是？” 莫问没有答话，小姑娘刚刚一路跑过来，单从脉象看不出来是不是气疾。 “刚刚奔跑完，脉象太重，看不出什么，平日里可有胸闷，呼吸不畅？”莫问轻声问道。 李丽质咳嗽两声，点了点头。 “盛夏时路过花园可有感觉不适？” 李丽质又点了点头，“小郎君，我这是与阿娘一样吗？” 莫问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不怕，我能治，你叫丽质？这名字是你阿娘起的？” 莫问一边说着话，一边等着小姑娘脉象平稳下来。 “嗯，阿娘说我长得好看，就给我起名叫丽质，好听吗？”李丽质略带期待的看着莫问。 “嗯，很好听，也很适合你。”莫问点点头附和道。 其实莫问并没有在意李丽质说了什么，他正在专心诊脉，似乎是因为刚刚奔跑的原因，小姑娘的脉象还是没有平稳下来。 他这边还没查出来什么，那边李世民表示有点牙痒痒。 看着这小子的手放在自家小棉袄手腕上就没松开过。 再看小姑娘脸上红彤彤的，眼神有点躲闪的样子，李世民觉得拳头硬了。 “小医师，怎么样？”李世民面色不善的问道。 “别吵，脉象不稳能诊出来什么。” 莫问瞪了李世民一眼，正给你女儿看病呢，捣什么乱。 李世民被怼了一句，气的他想一巴掌拍死这个熊孩子，但又看到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都还得让他医治，咬咬牙，忍了。 又等了一会，莫问皱眉看着李丽质。 “你这脉搏怎么还没平稳下来？” 他实在是搞不懂了，从一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一会儿了，若是说小姑娘体质弱，奔跑后脉搏乱是对的，可这么久还不平稳就不对了。 李丽质一听顿时小脸一红，把脸扭到一边，也不说话。 莫问无奈，松开软嫩嫩的小手。 “那就等等再诊脉吧。” 莫问起身去了后院，留下众人在这里等候。 莫问一边走一边想， 该怎么做一个听诊器，毕竟这里没有后世常见的橡胶管。 如果做不出来，那就只能脸贴胸口了。 虽说病不忌医，可在这里与后世不一样，更何况对着一八九岁的小姑娘。 莫问表示自己心理正常，不是变态。 正走着，莫问看到墙外的一片竹林，顿时眼前一亮。 “有了，不能做完全版的，那乞丐版的总行。” 说干就干，提起一把柴刀就奔着前堂冲去。 这边李世民还没坐下，就看到莫问提着一把柴刀冲了过来。 李世民心里纳闷，这是要作甚。 他还没说话，那边一众护卫立刻冲了进来，把本来就小的前堂挤了个满满当当。 “放下柴刀！” 为首的一名护卫抽出腰间佩戴的唐横刀，冷声怒喝道。 谁知莫问根本理都不理，冲着门外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还念叨着什么声音，耳塞，还有中空，打孔什么的。 为首的护卫见莫问不理自己，径直冲了出去，心中大怒，别的不说，起码在李世民面前拿刀这事就够这小子死几次的。 “陛下，我去把他抓回来。” 护卫话音未落，又传来一声怒喝：“我看谁敢？” 众人闻声看去，却看到一老人站在那里，面色阴沉。 第4章 李渊 李世民瞪大眼睛，急忙上前跪倒。 “父皇，儿臣找您找的好苦啊。” 李渊却是看都不看一眼，面色阴沉的看着那名说要把莫问抓回来的护卫。 那名护卫也急忙跪倒，身后那些反应慢了半拍的也是跪了下去。 “阿翁，阿翁。”李丽质看到李渊面色阴沉，上前拉着李渊的手，略有些撒娇的喊道。 “哎，小丽质，阿翁在呢，想阿翁了吗？”李渊本来阴沉的脸瞬间变了，伸手抱起李丽质，脸上也是绽放了笑容。 李世民有点尴尬，跪在那起不是，不起也不是。 不过他也不是那薄脸皮的人，自己起来拍拍衣服，挥手让那些碍事的护卫出去站着去了。 这也就是没有人路过这里，加上这药铺也不是在主路上，要不是为了抓药看病，基本没人过来。 不然谁看到药铺门口围了三四十名壮汉都得发怵。 这样也好，起码没人看到现在发生的事。 “阿翁，丽质好想你啊，为什么您要离宫啊？是不是丽质做了什么错事让阿翁伤心了？阿翁放心，丽质一定改，阿翁不要走了好不好？” 李丽质趴在李渊怀里，小脑袋蹭着李渊花白的长须。 “哈哈，好丽质，阿翁不走，阿翁就在这了。” 李渊被小姑娘哄得心花怒放的，对一边的李世民反倒视而不见。 李渊看看怀里的李丽质，又看看一边还没醒过来的长孙无垢，心里说不出的酸楚。 事情到这一步，谁都有错，可又谁都没错。 为了打下天下，自己不止一次的偏向老二，可老大掌管后勤，帮着处理朝政，也是功不可没。 老大为了皇位想要杀老二，老二为了活命在玄武门反戈一击，成功反杀了老大。 终究李渊想明白了，错的不是老大，不是老二。 是那座冰冷的龙椅，是曾经坐在那龙椅上的他。 是他的种种作为让老二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是他对于老大那些危险的动作视而不见，是他对于兄弟二人之间的嫌隙熟视无睹，是他对老四挑拨离间的心思放纵过头了。 他想明白了，可他恨得的是李世民把老大老四的儿子都杀了干净，甚至开除宗籍。 可他也明白，这场政变的结果若是老大活下来，那老二一家定然也是一个都活不下来。 他想的越明白就越恼火。 他将所有的过错归于自身，沉溺声色，每日醉生梦死，三个月前离宫而走。 起初是因为气愤，气自己，气李世民，气老大，也气老四。 不过现在他已经不气了，但也不代表他原谅了李世民。 可是长孙无垢和李丽质不一样。 长孙无垢与李世民青梅竹马，十三岁嫁入李家，这么多来，为人贤良淑德，谁人见了不说一句好女子。 李丽质更不用说，平日里李世民东征北战，对于几个孩子陪伴甚少，自己做阿翁的平日里经常陪着几个孩子游玩，算是替李世民弥补一二。 时间一长，这几个孙儿比自己最近几年生的儿子还让自己喜欢。 尤其是这小丽质，本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又懂事的让人心疼。 “太好了，阿翁。” 这边李世民正要说话，却听到旁边长孙无垢低沉的呻吟声。 长孙无垢悠悠转醒，就看到李世民快步走来。 李世民俯下身子，把长孙无垢扶起来。 “观音婢，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还没等长孙无垢清醒过来，李世民就急切的问道。 长孙无垢点点头，缓缓说道：“二哥，别耽误时间，先找父皇要紧。” 说着就要起身，却听到身后一道熟悉的嗓音响起。 “好了，观音婢，老头子我好着呢，倒是你，本就气疾缠身，为了老头子我，不值得啊。” 长孙无垢回头看去，就看到李渊正面带笑意的看着自己。 本来担心无比的长孙无垢放下心来，起身给李渊施礼。 “阿耶还能叫我观音婢，儿媳就已是感觉好多了呢。” 不得不说，李渊虽然对李世民有意见，但这个儿媳妇是一点毛病挑不出来。 一句话把李渊说的心花怒放，这观音婢是长孙无垢乳名，叫了这么多年，都改不掉了，可这父皇和阿耶可就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行了，你们也找到老头子我了，没什么好担心的，若是不放心老头子，隔三差五派人来看看我就行，要是能送些酒来就更好了。” 李渊一手抱着李丽质，一手捋着胡须，眼角倒是有了些笑意。 “这不行，哪有太上皇不在皇宫住着，在这小山村作甚？” 一边李世民终于开口了，但他这一开口就把李渊气的不轻。 太上皇，狗屁的太上皇，这太上皇怎么来的你心里没数吗？ 再说了，离开皇宫不好吗？你李世民不早就盼着我搬出太极宫吗？ 李渊瞪了他一眼，“我不在皇宫里不好吗？你李世民不早就想进太极宫了？” “父皇，我…” “行了，我懒得听你说话，带着观音婢和丽质走吧，老头子我就靠莫小子养老了，隔三差五送点酒过来，顺带看看老头子我死没死就成了。” 李渊气的一摆手，把怀里的瓷娃娃塞给李世民，不由分说的要赶人。 长孙无垢白了李世民一眼，顺着喊一声阿耶能死啊？ 不喊也行，能不能闭上你的嘴。 “我说你们堵门口干啥呢？不怕这么大日头晒的难受？” 就在李渊赶人的时候，莫问一手拎着柴刀，一手拖着一根细长的竹子回来了。 看到药铺门口挺尸的一众护卫，心里疑惑。 “小医师，里面夫人刚刚醒了，还请您再去诊看一番。” 为首的那名护卫上前行礼，略带讨好的说道。 方才他说要抓莫问的时候惹怒了李渊，虽然他是为了李世民的安危，但难保李渊不会找他聊两句掏心窝子的话。 没看刚刚太上皇都说指着这小子养老了。 “哦？醒了？正好，那小姑娘的脉象也应该平稳了，正好一起。” 莫问也没在意这护卫什么心思，方才他着急砍竹子，以及怎么用竹子做听诊器？ 对这些人甚至都没看一眼，自然也就没在意到他们干了什么，又说了什么。 把手里的竹子用柴刀劈成几节，拿着一段差不多合适的竹节进了药铺。 剩下的就先放门外，有空闲在做个晾晒药材的架子。 你再说一遍?我扎你个半身不遂 随手把几节竹子放在一边，转头看向几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这几个人之间的氛围有些怪异。 不过莫问也不是什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转头看着长孙无垢问道：“夫人可感觉好些了？” 长孙无垢打量着眼前的孩童，也就是与丽质一般大小，可听门外护卫说的意思，就是这孩童给自己诊治的。 面前这小医师约八九岁，身上一身洗的发白的衣服，面容消瘦，身形也略显瘦小，应该是长期营养不良的原因。 “倒是舒服多了，可是小医师为我诊治的？” “那就行，后面你还得定时针灸，用药，居住环境还要通风，日常饮食也得注意，只要坚持下去，这气疾必然会极少复发了。” 莫问点点头，示意她坐下，伸手搭在长孙无垢的手腕上。 “好，脉象平稳，暂时无碍了。” 收回手，莫问把放在柜台上的木板递给李世民。 “这些是平日里需要注意的事项，严格遵守，不然尊夫人病情复发就麻烦了。” 李世民接过木板，上面的楷书字体方方正正，写满了整块木板。 这个时代虽然读的起书的人很少，但不代表没有，虽然这八岁娃娃能读书写字，字体也俊秀方正，但若是知道他这一身医术，也就不奇怪了。 “好了，小妹妹，你过来再诊一次脉。” 莫问伸手招呼李丽质，示意让她也坐下。 李丽质听话的坐下，伸手放在莫问面前。 莫问也不磨叽，开始了第二次诊脉。 不一会，莫问收回了手，确定了，这小姑娘是遗传到了气疾。 “好了，回去以后与你阿娘一样，隔些时日针灸一次，住所通风，时常锻炼，增强体魄，气疾就会很少发作了。” 把两女的病症以及养病所需要注意的事情又说了一遍，莫问就头也没回的进了后院。 听诊器还没做出来呢，得趁着天还没黑做出来，这次用不到，下次说不定就用上了。 李渊见莫问进了后院，摆弄着那几节竹子，确保他听不到现在这里说的话。 “行了，回去吧，老头子喜欢这小子，就让他陪老头子我过完最后的时间吧。” 说完，也不等李世民反应，直接一把推了出去。 可怜李世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出了门外。 一众护卫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长孙无垢莞尔一笑，也不管李世民有没有磕到碰到，对着李渊说道：“阿耶，那观音婢就先走了。” “走吧走吧，路上慢些，别又把自己弄进医馆来。” 李渊温和的笑道。 “阿翁，您不跟丽质一起回去吗？” 李丽质抬头看着李渊，渴求的眼神让李渊有些心疼。 缓缓俯下身，半蹲在李丽质的面前，“阿翁不回去了，在那里阿翁憋闷的慌，丽质就当阿翁出来散散心，等阿翁心情好了，阿翁就回去陪着丽质四处游玩，好不好？” 李丽质低下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好，阿翁不许骗丽质，不然丽质会生气的。” “哈哈哈哈，好好好，阿翁不骗小丽质，你先跟你阿娘回去，什么时候想阿翁了，就让你阿娘带你来看看阿翁，也让后面那小子给你医治身体。” 李渊笑着摸了摸李丽质的小脑袋，一张老脸笑得很是开心。 … 李渊看着一行人远离，心里说不出的感觉，烦闷的他想喝酒。 “莫家小子，我把东西带来了，咦？人呢？” 这时，张叔也把剩下的野菜送了过来，本来这些东西扔掉就好，但莫问担心又有人误食，提前辨认出来，在跟乡亲们说一声，避免再有人中毒。 “哦，莫小子在后院呢，把东西给我吧，等那小子空下来我给他看看。” 李渊伸手接过张叔手里的小竹篮，随手放在柜台上。 “哎，李叔，麻烦您了，地里还有活呢，我先走了。” 张叔也不多待，直接就走了，他还得抓紧时间去地里干活。 李渊看着医馆里啥事也没有了，就进了后院看看。 一进后院就看到莫问拿着柴刀跟几节竹子较劲。 李渊也不打扰他，这几天他算是了解了这小子一些，平日里除了看病救人，没啥事让他在意，但是认真做事的时候谁敢打扰他，他就敢怼谁。 为了自己的老脸，李渊选择沉默，静静的看着莫问继续跟竹子较劲。 也不知道是东西难做，还是这八岁的身体太弱鸡，等到把这乞丐版听诊器做出来的时候，莫问已经出了一身汗。 看看一边锈迹斑斑的柴刀，莫问觉得是刀太钝了。 “终于做出来了，先试试效果。” 看着手里竹子做的听诊器，莫问转头喊道：“老爷子，给我做个试验品吧。” 李渊一听这话，虽然不知道什么是试验品，但本能觉得不是好事。 于是李渊拔腿就跑，根本不像是几十岁的老头。 “哎，别跑啊老头，不会有事的，我还能害你不成？”莫问急忙在后面追。 “信你个鬼，我认识你第一天那坛子酒你忘了？” “哎？老头子说话不讲道理，我花大价钱做的好酒你是第一个尝鲜的，我没找你收钱就偷着乐吧。” “休想再骗老头子，年轻人不讲武德，那前日你扎老头子一针，害得我躺了半天怎么算？” “切，不知道今年刚改了年号？现在都是贞观年了，谁还讲武德？你不说那一针我还不生气呢，这么大老头子了还怕针？你不躲那一针，我怎么可能扎歪？不扎歪那一针，我还不至于被你讹上呢。” 李渊和莫问一老一小两人在前堂后院来回跑，一个跑一个追。 “胡说八道，老头子我战场上砍得敌人抱头乱窜，眼睛都不眨一下，你说我怕针？我还觉得是你小子学艺不精，没找准穴位呢。” “臭老头，把话说清楚，你说谁学艺不精？信不信我扎的你半身不遂啊？” 莫问一听顿时瞪眼，说我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说我学艺不精，还是门外汉说。 “哎呦？你小子还急眼了，我还用信吗？你那一针我躺了半天，你加把劲，老头子可不得半身不遂吗？” 李渊越说越来劲，围着桌子玩起了秦王绕柱。 说一千道一万，今天不能被抓到。 第6章 你个小混蛋 一老一小你追我赶的跑了半天，最后老爷子以体力优势获得胜利。 “呼~呼~你，你个老头，跑的，跑的真快，哈~哈~” 莫问双手扶着大腿，一边喘一边说道。 这边李渊也没好到哪去，喘着粗气紧盯着莫问，生怕他突然掏针出来给自己来两下。 “你小子也不赖嘛，累死老头子了。” “我说老头，不就是让你试试这玩意能不能用吗？你跑什么？这又不是针，怕啥？” 莫问深吸几口气，让自己没那么喘，看着李渊甚是幽怨。 李渊一瞪眼，“你个小混蛋，让我试酒老头子醉了半天，让我试针又躺了半天，这哪是让我试什么东西好不好用，你是试老头子我命够不够硬。” “都跟你说了，那不是能直接喝的酒，你自己不听怪我喽？都说了你自己怕针乱动，我一小屁孩怎么按的住你，你不乱动我也扎不歪。” 莫问一听也一瞪眼。 这边一老一小正在比谁的眼睛大。 那边李世民回了宫里就下令撤回所有寻找李渊的人手。 毕竟人找到了，没必要再浪费人力。 后面派人去照看一下就好，虽然说出去不一定好听，但他李世民现在能有什么好名声？ 按照莫问给的那块小木板上写的所有事项一步步照做。 等所有事情吩咐下去，时间也已经到了晚上。 “陛下，该用膳了。” 内侍总管张阿南微微躬身，对着李世民轻声提醒。 李世民放下手里的奏折，揉揉眼睛，点了点头。 “皇后那边如何了？” “回陛下，皇后那边已经将事项吩咐下去，明日就能按照木板上所写的准备好。” “好，对了，药方可给宫中御医看过了？” “看过了，御医们都说那药方只有温补功效，用之无害，却不知对于气疾是否有效。”张阿南如实回答。 李世民一听无害，放心不少，不知道有没有用，最起码的温补也好啊，还有平日里的防范，能减少几次复发也是好事。 “既然他们也拿不出更好的方法，那就用这个药方吧，严格按照那木板上所写执行，任何人敢不照做…” 李世民头也不抬，话中带着一丝阴冷。 “奴明白。”张阿南拱手应道。 “走吧，去皇后那边用膳。” “喏。” “还有，让无舌派人去那小山村照看着，太上皇虽不回来，起码的日常照料还是得有的。” 李世民边走边说，想起李渊跟自己说的话，心里一阵苦笑。 父子相疑至此，世事难料啊。 “喏。” … “老爷子，这回相信我了吧？跟你说了我这人心地善良，不会害你的。” 莫问手里拿着竹子做的听诊器，放在李渊胸口处，把耳朵放在细小的孔洞上。 “哼，就当是老夫错怪你了。” 李渊一撇嘴，看着莫问那奇怪的动作有些疑惑。 “你小子这是做的什么？放在胸口处有什么用？”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有食道，也有气道，食道进食，那气道就是人呼吸所用，今日那母女就是气疾，平日里若是没有突然发作，那与常人无异，可若是发作以后再做诊治，岂不是浪费时间，这听诊器就是我做出来用于听诊用的。” 说着，莫问晃了晃手里的怪异物件。 “有气疾之人，呼吸之时与他人不同，比如老爷子你，方才我给你听诊时没有听到杂音，说明老爷子你身体健康的很呢，而患有气疾的人不同，平日里呼吸之时，就会带有杂音。” “原来如此，老头子我也玩玩。” 李渊点点头，伸手把听诊器夺了过来，有一把抓住小鸡崽子似的莫问，直接有样学样的把粗大的一头放在他胸口处，又把耳朵放在那个细小的孔洞上。 “咚咚，咚咚。” 铿锵有力的心跳声清晰的传入耳中，还有莫问呼吸时产生的声音。 “嗯，这东西好玩。” 李渊眼前一亮，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放开一脸幽怨的莫问，把玩着手里的物件。 “为老不尊，欺负我一个八岁的孩童。” “嘿，你个小娃娃，行了，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还你。” 李渊略带嫌弃的把东西扔了回去。 “你张叔给你带来的东西看了没？” “看过了，其中有几株野草与平日里大家常吃的野菜相似，但是是有毒的，我给挑了出来，明天跟大家说说，免得再有人中毒。” “行吧，今天也够晚了，早些歇着吧。” “你先去吧，我还得算算账。” 李渊听了也没客气，直接回自己屋睡觉去了。 莫问把手里的听诊器收好，免得下次用得着的时候找不到。 翻开账本，看看药铺里还有大概多少药材。 这药铺说是莫问的，其实这里是村子的一间废弃院子。 而莫问，也只是半年前村子里的乡亲捡来的。 半年前，一场霜灾导致不知道多少人流离失所。 莫问就是那时候来到这里的，这个身体也不是他的，原主在那个时候饿死了，自己莫名其妙的在这里醒来。 好在李世民赈灾及时，灾情算是解决了。 莫问在那个时候流浪到了这个小村子，村子里的大家虽然都不富裕，可没人愿意看到一个孩子活生生饿死。 就这样，莫问吃起了百家饭。 今日在张叔家，明天在李婶家，后天又去村正家。 不过好在他不是白吃饭，平日里给大家帮忙做饭，谁家里有病有灾的，莫问都是第一个去看看。 自从莫问来到这里，小村子里在没有谁家里有人突发急症去世。 上个月村正跟莫问说村里有闲置了许久的院子，要不要开个药铺，当做谋生手段也好。 莫问知道不能总吃百家饭，就应了下来。 在大家的帮衬下，莫问勉强把药铺开了起来。 说是账本，其实里面没有谁欠账，但也没有进账。 平日里家里有人病了，大家都会用些食物、自家孩子淘换下来的衣服，或是平日里省下的几文钱当做诊费。 有时还会有人带着莫问上山采药，还有村正也偶尔带他进城里进些药材。 药材不多，只能说勉强够用。 查看一下账本上记录的剩余药材，又把今天赚到的一贯多铜钱拿出来，盘算着要怎么用这笔巨款。 之前手里的一些余钱都用来买酒做酒精了。 这就是老李头一口闷了一杯的酒精，这是他睡了半天的原因。 这是这老头命大，自己拼了命的灌苦汤催吐，又是扎针，又是推拿，这老头勉强没事。 可这老头醒了第一句话就是，这酒喝的真遭罪。 直把莫问气的牙痒痒。 第7章 进城 莫问盘算了一下，用这些钱最好的办法就是买酒。 利用手里的钱买低度酒，然后用蒸馏法制作高度酒。 低度酒便宜，一坛酒可能就几十文，但高度酒不一样，唐朝最出名的三勒浆不过才三十多度，自己要是能做出更高度数的，得多受欢迎？ 穷苦百姓是喝不起，可那些达官显贵可不在乎钱，只要他们想要，豪掷千金也不为过。 说干就干，莫问把钱分成几份，一些用作购置药材，一些用作买些食物，还有用作日常开销，还有用作备用，最后剩下500文钱做购买酒使用。 事情做好，莫问把门板放好，顶上门栓，也直接回去睡觉了。 一夜无话，转眼已是第二天了。 莫问伸了个懒腰，晃了晃还有些昏沉的脑袋。 “今天得进城买酒，还得进些药材。” 莫问盘算着今天的行程，但现在有一个问题。 没有车，整个小山村里都没有几辆平板车。 只有村正家，还有两家较富裕的家里有一辆独轮车。 但是无论是独轮车还是平板车，都不是莫问这八岁孩童推的动的。 前几日还有人进城里买些东西，顺带也能带着他。 可这两天正是农忙，家里有些劳力都得下地干活，可没人有时间去城里。 “老爷子，今天陪我进城走一趟吧？” 李渊本来睡眼惺忪的样子，一听要进城，嘴巴都撇到后脑勺了。 “不去，老头子今日犯懒，要好好睡觉。” 莫问看李渊一脸不耐烦，也不强求，这老爷子脾气怪得很，啥事别跟他呛着来。 “不去算了，这次买的酒就没有你的份了。” 莫问一边摆手一边就要走，他还得去借车呢。 “唉唉唉，莫小子，你先等会儿，你刚刚说买酒？不是诓骗老夫的吧？” 李渊一听买酒，脸上顿时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谁诓骗你了？这不是刚赚了一贯钱嘛，我这人存不住钱，非得去花了不可，思来想去的不知道买什么，这不是想到有个老头爱喝酒，就想着给他买几坛酒给他打打牙祭，可惜了。” 莫问脚步不停，眼看就要出门了。 “哎呀，小屁孩就是爱花钱，不行，老头子我得跟着你，看着你不能乱花钱，不然长大了不得成个小纨绔。” 李渊快步跟了上去，防止这娃子两条小短腿跑远了。 莫问头也没回，就知道这老头忍不住，上次买的酒做完酒精剩下的都给他喝了，就剩下的那点酒，撑死只够老头子喝两顿。 莫问倒腾着两条小短腿一蹦一跳的来到村正家里。 村正也是刚刚起床的样子，揉揉眼睛，就看到莫问蹦蹦跳跳的过来了。 “呦，莫家小子，怎么一个大早就过来我这边了？” 村正满脸带笑的看着莫问，对于这个娃他是越看越喜欢。 不过八岁就一手高明的医术，而且聪明伶俐，人又勤快。 可惜就是自家闺女年纪大了些，今年就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这奶娃子还没长开。 “叔，我来借咱家的板车用用，药铺里有些药材用完了，我打算进城里买些药材。叔有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我给顺带买回来。” 莫问一眼看到放在一边的平板车。 “嗨，这娃娃真是客气，你上次给你婶看病都没收钱，借个车子算个啥，直接去推吧，不过你个小毛孩子推的动吗？要不我让我家大郎带你去？” 村正看着莫问这小胳膊小腿的，很是担心。 “放心吧，老头子我跟着一起去。” 后边刚刚走过来的李渊刚好听到这话。 “呦，李老哥也在？那就好，李老哥跟着我也就放心了。” 又闲聊两句，莫问推着比他大好几个的板车出发了。 “快点小子，老头子等不及要喝酒了。” 坐在车上的李渊摇晃着手里的狗尾巴草。 “臭老头，你为老不尊，懂不懂什么叫尊老爱幼啊？谁家好人让八岁娃娃推车啊？” 莫问涨红着脸，这老头还没走几步就喊着什么家门不幸，孙儿不孝，让他一六十多岁的老头当牛做马的推车啊。 莫问看着旁边路人指指点点的，很想一甩手表示不认识他。 可这老头跟没长脸一样，直接趴车上不走了。 没办法，莫问强作镇定，就当老头不存在，走了有一炷香了，路上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这老头又要作妖。 “我说你小子没吃饭吗？走的这么慢，等你进城天都黑了。” 李渊瞥了眼莫问的细胳膊细腿，很是嫌弃的说道。 “呼~老头子你给我等着，我都多余叫你出来，呼~” 莫问喘着粗气，狠狠瞪了李渊一眼。 “嘿，你个小混蛋，老夫这是让你锻炼身体，不然等你长大了连自家媳妇都抱不动。” “你少来，老头子为老不尊，等我长大了第一个把你扔河里算了。”莫问没好气的说道。 李渊一听乐了，哼笑一声：“就你这小身板还想把我扔河里？” “怎的？你不信？我先把你扎的半身不遂，再把你扔河里，再拿着石头在岸边等着，看谁救你我砸谁。”莫问越说越气，咬牙切齿的说道。 “嘿嘿，老头子我不信。”李渊嘿嘿一乐，也不生气。 “我说你们爷孙二人真是好兴致啊？” 就在一老一小拌嘴的时候，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 一二十多岁的汉子骑着一匹瘦马正快步走来。 “哪来的糙汉，打扰我爷孙二人说话。” 莫问还没反应过来，李渊直接瞪了那人一眼。 来人还没停下脚步，就被李渊骂了一句，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这，我…” “什么这那的，你怎么了？”李渊继续输出，把面前这人当成了出气筒一样。 “行了老爷子，别那么大火气。”莫问急忙出来说话，生怕李渊多说几句把人惹毛了，这可不是后世那样，遇到打人的就能准备选车看房，这个时候可是谁的拳头硬谁是老大。 自己这一老一小的，还不够这壮汉三拳两脚的吧。 “这位大哥，阿翁他脾气古怪，加上我刚刚又惹他生气，大哥不要见怪。”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莫问一张小脸上满是笑容，确实让人难以生气。 “如此也罢，你们是要进城？” 壮汉一听点点头，反倒与莫问攀谈起来。 “没错，正准备进城一趟，大哥也是要进城吗？” “巧了不是，我也打算进城一趟，正好我有马，你有车，我来帮你拉车进城吧。” 壮汉露出一副憨厚的笑容。 一边的李渊嘴角一抽，心道：“哪来的铁憨憨？” “那太好了，多谢大哥帮忙啊。” 莫问眼前一亮，这是遇到好人了啊。 李渊顿时感觉心口一抽，“还有更憨的。” 看了看那壮汉，又看了看莫问。 李渊叹了口气，“李二这是派了个什么玩意过来的？” 第8章 坏了，是心梗的感觉 不得不说，这路还是挺平坦的，除了偶尔压到小石子的颠簸，感觉还好。 坐在车上，有些累的莫问直接瘫了。 李渊一看乐了，“你小子还得练啊。” 白了李渊一眼，莫问表示不想说话。 “你们爷孙二人还挺有意思，这是要进城做甚啊？” 壮汉看两人的样子有些好笑，但他不敢笑，只能转移一下话题了。 “我们去城里买些药材，多谢大哥相助，还没请教大哥姓名。” “哦，原来如此，我叫李义，进城探亲，看到你爷孙二人吵吵闹闹的，倒是有趣，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李义拍拍胸脯，力气似乎用大了些，拍的砰砰作响。 看的莫问嘴角抽搐，真的不疼吗？ “我叫莫问，这是我捡来的阿翁，也是姓李。” 李渊一听顿时跳脚，“什么就是你捡来的？那是老头子自己送上门的。” 说完李渊就是一愣，不对，怎么感觉怪怪的。 莫问摆手，“都一样，都是被我捡到的。” “嘿，你个小混蛋，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 李义看着两个人一言一语的斗嘴，心里也是好笑。 谁能想到马上打天下的太上皇还有这一面，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就一炷香前，一队人正在商量着由谁出面帮太上皇进城，毕竟总不能真的让李渊自己推着板车进城吧。 一堆短签里面就他抽了个长的。 赶鸭子上架，不上也得上，为了演的像一点，找了匹瘦的皮包骨的马出来。 毕竟现在大唐缺马，好一点的马都在军营或者马场，普通百姓大多是驴和骡子用作出行。 “进城买药材？家中有人生病了？” 李义看一老一小一人一句，眼看就要掐起来，赶紧出言问道。 “那倒没有，是我有一家小药铺，平日里用的药材快要见底，得进城买一些。” 用可以杀人的眼神瞪了李渊一眼，莫问直接回答道。 “哎呀，看不出你这小小年纪居然还懂医术？” 李义惊奇的看着莫问。 寻常人家八岁的娃娃能帮忙扛着锄头下地就能被人夸赞了，看不出来这娃娃居然懂医术，还能独自进城买药。 别提旁边的李渊，李渊懂不懂医术他李义能不知道吗？ “都是自小跟着父亲学的，浅薄医术，不足挂齿。” 莫问谦虚的说道。 “小兄弟真是谦虚了，你父亲能教导出你这么优秀的小医师，必然医术精湛，怎么没陪你一起啊？” “半年前遭遇霜灾，饿死了，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了。” 提起前身的父亲，莫问觉得一阵难受，在这原身的记忆里，是他把最后的食物就给了原身，才让他坚持到朝廷赈灾，最后在小山村生活下来。 可惜，原身也没坚持到最后。 “原来如此。”李义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嘴笨，也不懂怎么安慰人。 “你这小子真是混蛋，拐着弯骂老头子我不是人是不是？”李渊在那边一瞪眼，气的他直接站在板车上低头看着莫问。 眼神好像在说：‘我是不是人啊？我到底是不是人啊’ 莫问一愣，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老头子你够了，捡钱的我见过，捡骂的你还是头一个呢，咱俩的账还没完呢，谁家好人让八岁的娃推车，自己坐车上就算了，你还催命一样的催，干啥？我是牲口啊？” “哎，这可是你说的，跟老头子可没有关系？再说了，要不是老头子我，你还遇不到这好心人呢。” 李渊一副你小子多亏了我的表情。 气的莫问牙痒痒，“对对对，幸亏有你，有你是我的福气。” 扭头不看，省的生气。 但心里也明白，李渊这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省的伤心。 心里感觉一阵暖暖的。 “哎，小子，马上进城了，你答应老头子的酒可别忘了。” 就在莫问感动的时候，李渊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莫问感觉暖暖的心顿时一抽。 身为医者的他知道，这是心梗的感觉。 深呼吸一下，平复一下心情。 “臭老头，你的酒没了，以后的酒都没了。” 莫问一把拽住李渊的胡子，剩下的一只手攀在李渊的脖子上，然后一个翻身，整个人骑在李渊背上，冲着他耳边喊道。 这一下把李义吓坏了，整个人呆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李渊却一脸淡定，伸手掏了掏有些发麻的耳朵。 “没大没小，叫老头子一声阿翁亏了你了？” “那也是你为老不尊在前，天天念叨着酒酒酒，我看你像酒。” “嘿，老头子又没有别的爱好，喝点酒怎么了？” “臭老头，你够了，再多说一句我就当着你的面把酒倒了，包括你床底下那坛。” 撇撇嘴，李渊把头扭到一边。 坏了，被发现了。 这酒就相当于储备粮啊，不能一口没喝就被倒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先把今天的酒拿到手再说。 正说话间，已经到了城门口，城门口的士卒正在挨个检查进城人员。 很快就到了莫问他们。 士卒装模作样的检查一番就放行了。 如果忽略那士卒手里的那十文钱的话。 李义想的简单，用匹瘦的皮包骨的马拉车，但他忘了，马就是马，可不是普通百姓能有的。 一顿扯皮之后，莫问掏出十文钱，笑嘻嘻的说着一通好话，士卒这才放行。 “哎~多亏了小兄弟，不然这马必会让那兵匪抢了去。” 李义有些气愤的说道。 “李大哥切勿动怒，无论哪里都有这种人。”莫问伸手拍了拍胯下的马，安慰道。 “这种劣马也想着抢，就算是抢了去又有什么用？”李义还是气恼。 武德九年，李世民与东突厥颉利定下渭水之盟，斩白马为盟，给了许多钱财。 但是天底下谁都知道，这渭水之盟就是李世民心底的耻辱，这就是渭水之耻，于是李世民加强军事，鼓励养马，许多膘肥体壮的马都被拉到了军营。 李世民本意是想买马，或者将小马驹换成年马匹，不能让百姓难过。 但这些马很多都是下面士卒们抢走的，并没有多少是按照李世民的意思执行的。 无他，穷，朝廷穷，百姓穷。 户部没钱，那执行政令就没有钱，没钱还想要咋办？ 那就是抢了。 “那必然是有用处的，不能用作战马，用作驮马也行，他也只是听命行事，他就算抢去，上交给他的上司，说不定只有个口头夸奖，若是你给他几文钱，这就是他们几个人的辛苦费，能直接看到的利益，还是虚无缥缈的夸奖，他自己懂得衡量。” 莫问轻笑一声，看向前面的街道，看见了前方不远的药铺。 第9章 莫家小子的李姓阿翁 “多谢李大哥相助，这是辛苦费。” 莫问掏出几文钱，塞给李义手中。 “这如何使得，要不是小兄弟帮忙，这马说不得就被那些兵匪抢走了，相见就是有缘，这钱我不能收。” 李义连忙拒绝，这钱要是收了，就怕队正能抽死自己。 莫问见李义坚决不要，也就把钱收了起来。 “我说小子，你这马可能租借？” 就在两人要分别的时候，李渊的声音突然响起。 莫问和李义同时一愣。 “租借？” “那当然，不然你打算让老头子我推着这玩意回去？”李渊一副老头子我不出力的样子。 “可以，当然可以。”李义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刚刚他还想着怎么把这马留下，毕竟莫问说的是要买药材，还要去买些酒，那回去的时候车就重了，指望这八岁的娃娃是不可能的，细胳膊细腿的一看就营养不良。 不能靠莫问，那就剩下了太上皇了，想想那个画面，李义觉得太吓人，皇上知道了说不定得砍了他们脑袋。 让你们照顾一二，就是这么照顾的？ “嗯，那租金多少？”李渊略带满意的点点头，这小子看起来憨憨的，还没到那么不可救药的地步。 “这，额，您看着给就行。”李义急忙回答道。 “那这样吧，李大哥最近几天可要用马？” 莫问也觉得对，毕竟老李年纪确实大了，说不定给累出个好歹来，还得自己给他医治。 “最近三天不用。”李义略微思索，随便说了个时间。 “这样吧，三天后，我还会再进城一趟，三天后午时，咱们在此处碰面，若是大哥着急用马，可去城外小山村寻我，村子只有我一家医馆。” 莫问略做思考，约定了个时间。 “好，就这么说定了。”李义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随后，一大一小两人商量了下租金，十文钱租借三天。 至于押金这玩意，李义表示不敢要，说了句，“我相信小兄弟为人，必然不会食言。” 然后转身就走了，像是下定某种决心。 “刘掌柜，好久不见了。” 刚刚进了药铺，莫问就看到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子在柜台翻看账目。 刘掌柜抬头看到莫问，顿时眼前一亮，“哎呦，莫家小子，贵客贵客啊。” 莫问嘿嘿一笑，上前寒暄几句。 “这是我需要的药材，刘掌柜看看。”寒暄过后，莫问掏出写好的药材名单。 刘掌柜接过仔细查看，心里盘算一下，对着一边忙活的伙计喊道：“孙小五。” 孙小五一听掌柜的喊他，急忙一路小跑着过来，“掌柜的。” “小五，你去看看这些药材，所有柜台上有的，按照单子全部给莫家小子装起来。” 小五点点头，“好嘞。” “莫家小子，这位是？”刘掌柜跟莫问老相识，他药铺柜台上的那只有点秃毛的毛笔还是他故意扔的，包括那一小块不小心掉在药材包里的墨锭。 之前莫问来过好多次，都是村里的乡亲或是村正直接带来，一来二去，跟着他的人刘掌柜也都认识了，今天来了个生面孔。 “叫我老李就行了，我是这臭小子的阿翁。”李渊伸出大手按在莫问头上，还用力揉了几下，力道大的让莫问一阵呲牙。 刘掌柜嘴角一抽，你姓李，然后是这莫家小子的阿翁？你说是阿公我也能信啊，骗鬼呢？ “都说了别揉我的头，我长不高怎么办？还有，谁家阿翁会自己坐车上让八岁娃娃推车进城的？” 莫问伸手扒拉开头上的大手，一脸嫌弃。 “臭小子不识好人心，我那是想让你锻炼身体，你看你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老头子我八岁的时候都能骑马射箭了。” “我…”莫问一时语塞，没办法，这身体确实弱，可关键是他现在温饱倒是可以，但想变得壮实一些还难呢。 想要好身体，肉食必不可少，可现在保证不了经常吃肉。 等回去想想办法养猪，哦对，唐代的时候是叫乌金。 不对，养猪也得有本钱，等这次蒸馏酒做出来，卖个好价钱，然后再买些猪崽子。 刘掌柜也是聪明人，一听李渊这话就知道，这老李出身绝不简单，八岁就能骑马射箭，虽然有说大话的嫌疑，但看老李这虽然面容老态，但身体依然健硕的样子，就不是一般的老头能有的样子。 “原来是莫家小子的阿翁，李大叔你可真是好福气啊，这娃娃年纪不大，一手医术连我都自愧不如，再过几年，怕是又一个药王在世了。” 刘掌柜一拱手，对着莫问就是一顿夸。 李渊听了顿时笑呵呵的捋着胡须，一副你继续说，我听着呢的表情。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夸他呢。 “掌柜的，东西都备齐了。” 就在几人闲聊的时候，孙小五背着一大包药材回来，打断了几人的对话。 “来，莫家小子，你来看看。” 刘掌柜招呼莫问过来看看有没有遗漏。 莫问上前翻看一下，确认无误，对着刘掌柜一拱手，“东西齐了，麻烦刘掌柜算算账。” “好说，我来算算。” 说着，刘掌柜拿起一边的算盘，噼噼啪啪的开始珠算。 在一阵噼噼啪啪的珠算后，也是算出了价钱。 “一共是五百一十一文钱，老规矩，零头免了，算你五百文整。” 莫问也不废话，直接掏出昨晚上准备好的包裹。 里面是一贯钱整，打开包裹，从里面数出五百文，剩下的再包起来塞进怀里。 不得不说，一贯钱是真重，还不好带，一路上他都怕掉了。 这一下少了一半，轻松多了。 钱货两清，刘掌柜让小五给帮忙把药材放在车上，又继续忙事情去了。 莫问则是拉着李渊去买酒，毕竟能不能发财可就指着蒸馏酒能成功了。 一路上倒是顺利，一老一小到了酒馆门口。 让酒馆伙计帮忙把车看好，莫问拉着李渊直奔酒馆老板。 “掌柜的，你家的酒都是什么价钱？” 莫问不过是一娃娃，买酒并不合适，只能是李渊出马，李渊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第10章 捡了个爱喝酒的阿翁，养着呗 “贵客临门，不知客人要什么酒？” 酒馆老板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面容憨厚，带着温和的笑容。 “那得看你这里有什么酒了。”李渊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老板一看眼前一亮，这一看就是大客户。 莫问则是一翻白眼，这老头跟个土财主似的，等着被人宰一样。 “掌柜的还是先说说有什么酒吧。” 酒馆老板低头看看也就刚到自己肚子高的娃娃，心里惊奇。 毕竟没几个人买酒还带着孩子来的。 “好，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说着，走到一边放酒的酒柜前介绍起来。 “这是我家特制烈酒，名唤三杯倒，独家秘方制作，酒香浓郁，但也烈的很。售价三百文一坛。” 莫问看着老板指着的酒，看到那比一壶大不了多少的酒坛，嘴角一抽，真贵。 看到莫问嘴角的抽搐，老板知道，这是没看中，也不气恼，毕竟这酒他一年也卖不了几坛，不过是看李渊财大气粗的样子，动了试试的心思。 “这酒是我家最近研制的秘方，可是难得的很，售价同样三百文一坛。”酒馆老板又指着一边的酒继续介绍。 这酒坛倒是大了不少，但还是不在莫问能接受的范围。 随后，酒馆老板从头到尾介绍了一遍。 价格确实离谱，毕竟酒都是粮食酿造的，现在的大唐粮食并不富足，大半的粮食都在五姓七望手里，又有不少在世家小族手里，老百姓手里的勉强度日，能用来酿酒的并不多，所以价格居高不下。 但还好，起码有平民价位的。 比如这老板最后介绍的糟酒。 这种酒就是平民百姓常常购买的酒，有味道，但不多。 可以说是失败品，价格是最便宜的三十文一坛，莫问都怀疑这是不是老板酿酒失败的糟粕。 但是不怕，用蒸馏法应该可以拯救一下。 莫问指着那坛酒，“掌柜，这糟酒我要十坛，你看这价钱能否商量？” 酒馆老板奇怪的看着莫问。 “你这娃娃，你家大人还没说话呢，急个啥。” 莫问语塞，瞥了眼偷笑的李渊，无奈闭嘴。 李渊强忍着没笑出声，上前一步，“掌柜的，这酒是买来犒劳乡亲的，老夫这小孙儿前些时日大病一场，医师说要百家饭能救，无奈老夫百家讨饭，救活孙儿，这得人一饭之恩，怎的也得知恩图报，但为了孙儿的病，家中钱财散尽，只能买些糟酒聊表心意了。” 说着，李渊居然挤下来几滴眼泪。 把一边的酒馆老板和莫问看的一愣一愣的。 莫问一脸便秘的表情，我什么时候大病一场了？什么玩意就百家饭能救命啊？还有，你那眼泪是认真的？ 而酒馆老板则是略带心疼的看着莫问，不过八岁娃娃居然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行吧，就当结个善缘。” 仔细思考一番，酒馆老板终究还是同意了。 只不过是少赚一点，若是能结个善缘，往后说不定还能在做回头客生意，还能清一下糟酒库存，挺好。 说着，招呼两个伙计过来搬酒，自己则是拿算盘算账。 “三十文一坛，十坛就是三百文，多送你一坛，就当做折扣了。” 李渊急忙道谢，“多谢掌柜，掌柜必定生意兴隆，红红火火。” 酒馆老板憨厚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谁都喜欢听好话，特别是生意人，说祝他生意兴隆，比你直接夸他还高兴。 两个伙计忙活一会，将酒全都搬上车。 莫问将钱付了，随后说了两句客套话，就牵着马走了。 路上倒是顺利，守门的士卒还没轮换，见是这个懂事的小孩童，也就装作没看到那快要瘦死的马，然后一老一小两人顺利的回了小山村。 路上遇到正在地头干活的乡亲，莫问挨个打招呼，叔婶大伯大娘阿翁什么的叫的比谁都甜，大家本来疲惫的身体好像都变舒服了。 毕竟谁都喜欢嘴甜的孩子。 “呦，莫家小子，这是打算开酒馆啊？” 一老人看到车上整整齐齐的十一坛酒，打趣道。 “嘿嘿，没办法，捡了个爱喝酒的阿翁，养着呗。”莫问憨笑一声，也不说实话。 他知道，很多时候别透露出你能赚钱的苗头是最好的，再淳朴的人也会眼热别人赚钱，何况谁能保证这些人不会说出去，那些听到的人又不会有别的心思。 莫问这话引得乡亲一阵哄笑，他们也知道，老李住在莫问家里给帮忙医馆里的杂活，也知道这老头不要工钱，就爱喝酒，很多人都调侃一句老李嗜酒如命。 当然也有人闲话说什么酒钱比工钱都贵，但是想想一老一小也算是相依为命了。 靠在车上假寐的李渊嘴角微微上扬，这话算是说他心坎上了。 虽然用词还是差了点意思，但起码是叫了声阿翁。 小山村的路比不上城里，坑坑洼洼的，本来装睡的李渊躺不住了，骂骂咧咧的下车步行。 顺利回了药铺，一老一小把药材和酒都搬进院子。 莫问将药材分好，该晾晒的继续晾晒，该放进药柜的直接放好，再把账目写好。 一通忙活下来，日头已经落下了。 看着天边的红日，莫问这才反应过来还没做饭。 急忙一头扎进厨房，围着灶台忙活。 急急忙忙的一阵忙活，总算是在天黑前做好了饭。 看着面前清汤寡水的饭食，李渊突然想起来，这进城一趟买了药材，租了匹马，又买了十一坛酒，然后其他的什么都没买。 “我说莫小子，这好不容易有了些钱，怎么不买些粮食？反而买那么多酒作甚？别说是给我喝的，你小子巴不得我一口酒不喝。” 莫问饿了半天，正用面前的野菜汤泡着有些发硬的饼子，听到李渊问话，头也没抬，把手里的饼子全都撕碎，一块一块的往嘴里塞。 几大口下肚，再喝一碗野菜汤，莫问才感觉肚子舒服了些。 “嘿嘿，明天你就知道了。”莫问嘿嘿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 李渊也不在意，三两口把手里干硬的饼子塞进嘴里，填饱肚子。 说实话，李渊虽然也是马上皇帝，但像这种食物他是没吃过的，这几天下来还是不习惯，可没办法，这小子现在太穷，还为了小山村的乡亲们甘愿义诊，诊费时常是不够的，也就是乡亲们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刁民，多多少少来帮个忙，路上遇到了草药给带来，平日里做饭还给送来一些，不然别说野菜汤和这干硬的饼子，恐怕野草这小子也吃不上。 ‘要不要让李二那小子送点东西来？就当是诊费，观音婢还有丽质的病可都是这小子诊治的，不说根治，也是预防发病，这不就是大功一件吗？就这么办，可是找谁呢？有了，今天那个憨憨的李义就行。’李渊硬咽下嘴里的食物，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提升生活质量。 第11章 想喝酒就别问 第二天一早，莫问打了一套太极拳，神清气爽的开始了一天的活计。 今天最重要的就是做蒸馏酒，想到就干。 直奔村里刘木匠的家。 刘木匠刚刚睁开眼，就听到莫问在喊：“刘伯，刘伯。” 刘木匠急忙起身穿衣，一边穿衣一边喊道：“等会儿，就来。” 听到刘木匠，莫问就安静的等着了。 不一会刘木匠就开了门，一眼就看到正等着的莫问。 “莫家小子，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咋了？” 刘木匠年近五十，但是老态尽显，黑白相间的头发，皱纹也爬满了他的脸，尽显沧桑。 这刘木匠也是可怜人，年轻时遭遇大饥荒，一家人饿死了干净，就剩下他一个人。 后来遇到个姑娘，两人互诉衷肠，约定终身。 努力赚钱，两人结发为夫妻。 可惜战乱频发的年代，一家人没活下来一个。 就剩下他一个人，孤苦无依，勉强度日。 刘木匠是村里第一个主张把莫问留下来养着的，也是第一个把莫问留在家里的。 所以莫问很感激这苦命的老人，隔三差五的就来给刘木匠诊脉，预防什么急病突发，他又一个人在家，出了事也没人知道。 “刘伯，我要做一个东西，您现在有时间吗？” 莫问呲着俩大牙笑嘻嘻的说道。 “嗨，你这孩子，就做个东西，还要这么早来？我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呢？你放心，你要的东西我第一个给你做，要做什么啊？” 刘木匠笑了笑，伸手揉揉莫问的头。 嗯，毛茸茸的，手感不错。 莫问没像打掉李渊的手一样打掉刘木匠的手，反而毫不在意，就像被摸头的不是他一样。 伸手掏出怀里的一块破布，上面画着需要打造的东西的图纸。 递给刘木匠，“刘伯，你看，就是这个。” 刘木匠接过一看，明白过来。 “不就是木甑吗，放心，刘伯给你现做一个。” 莫问一愣，他还真不知道这玩意叫啥，前世也是闲着无聊时刷视频看到的。 “那就麻烦刘伯了，我先回药铺，刘伯你做好了叫我就行。” “行，去吧，我这就给你做。” 看着莫问离去的背影，刘木匠心思翻涌，如果当初没有战乱，自己的孙子差不多也有这么大了。 摇摇头，回屋准备把木甑做出来。 莫问回了药铺，居然看到老李已经起来了。 “哎呀，难得啊老爷子，今天怎么这么早起了？”莫问故作惊讶的问道。 “行了，你小子跟见到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的，鬼叫个甚。老头子我就不能早起了？”李渊一瞪眼，花白的胡子随风微动。 “嘿嘿，难得一见。” 李渊不跟莫问斗嘴，自己刚刚去找暗中跟着自己的那些暗卫了，昨天是想找李义说一声的，可是想想跟李义约的时间还有几天，自己岂不是还得受几天的罪。 于是李渊主动找到他们，让李二送点东西过来，说什么让他自己掂量掂量，皇后和嫡长公主的分量有多少，救了你老婆孩子的，不得表示表示。 于是暗卫直接出发，奔着皇宫就去了。 而莫问回来正好看到李渊。 “行了，别傻愣着了，今日是不打算开门了？” “哦，差点忘了。” 拆了门板，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昨天因为进城买药材没有坐诊，今天倒是比平时忙了些。 附近几个村子平日里大多都是进城里抓药看病，最近莫问的药铺开起来，加上莫问的医术比城里的一些医师都要好上许多，也就有不少人不进城抓药，反而直奔这小山村而来。 “不过是风寒，回去静养几日，按时服药，定能痊愈。” “阿翁可有胸闷？呼吸困难？无妨，小问题。” “恭喜大嫂，这是喜脉，还不足两个月，回去要注意身体，不要过于劳累，还有营养要跟上，若有身体不适，可让你来此寻我上门诊脉。” “这位姐姐，你这是月事不调，平日里少生气，不要贪凉，这是药方，按方抓药，按时服用，三日就…哎呦…放手放手…” 揉了揉发红的耳朵，心里暗骂一声母夜叉。 长的文静却凶得很。 脉象真是太准了，气性太大了。 忙活半天，终于闲了下来，累的莫问半瘫在榻上。 “呦，莫小子，今日很忙吗？” 刘木匠一进屋，就看到瘫软的莫问。 “刘伯，你来了？还不是昨日进城，本来昨日的病人改在今天了，就忙了一会儿。刘伯过来可是那木甑做好了？” 莫问急忙起身，扶着刘木匠坐在一边的床榻上，顺手也给他把把脉。 “嗯，到底也是老了，居然用了大半日才把东西做出来，若是二十年前，都用不了两个时辰我就能做出来。哎~不服老不行了。” 莫问笑笑不说话，脉象显示这刘伯身体还挺好，起码没有什么暗疾，倒是年轻时劳累过度，经常腰疼。 没办法，只能用针灸缓解疼痛，推拿现在用不上，毕竟这八岁的身体还太弱，根本起不到作用。 “刘伯，回去要注意休息，累了就躺一会儿，腰痛就来我这里，别硬撑。” 莫问拔下最后一根针，全都放进之前做的酒精里消毒，对着正在穿衣服的刘木匠说道。 “好嘞，刘伯可不跟你客气，对了，木甑太大了，我用木牛给你推来了，就放在门外。” 刘木匠也不客气，应了下来。 “我都说了直接叫我就行，你本来就腰痛，万一再扭到了怎么办？”莫问无奈扶额。 “嗨，你刘伯多大人了，心里这点数还没有？我让你张伯帮我抬上去的。”刘木匠一摆手，示意自己心里有数。 听了这话，莫问的脸色才缓和下来，这要是在扭一下腰，刘木匠大概得躺个把月。 “这样最好。” 出门就看到一辆木牛，也就是独轮车，车上一个大木甑平稳的放着。 “老爷子！老爷子！” 莫问看到这木甑眼前一亮，冲着里面大喊道。 李渊正在翻看药材数量，听到莫问叫喊，抬头看到莫问正招呼自己过去。 走到门外就看到一个柱状的东西。 这东西足有一人粗，仔细观察，用的都是好木料，一看就厚实。 “我说莫小子，你打这个东西作甚？”李渊没认出来这东西，毕竟他的世界与平民不同，没见过很正常。 “想喝酒就别问，帮我搬进后院。” 莫问一脸神秘的说道。 第12章 提前给钱? 忙活半天，莫问按照自己原来记忆里的方法，把锅架上。 随后点火开始蒸馏。 看着灶台下的火越来越旺，莫问心里有点没底。 毕竟理论知识他有一些，但不多，但实操可是头一次啊。 随着火焰的跳动，木甑周围也有了些水汽。 莫问眼睛死死盯着出酒口，千万不能失败啊，裤衩都搭进去了。 “滴答。” 一滴水珠滴落而下，落在下方的竹筒里，发出轻微的响声。 “漂亮，就看成品了。” 莫问顿时喜笑颜开，只要最后质量过关，这赚钱的途径就有了。 好像看到许多白花花的银子在跟自己招手，莫问有些飘飘然的傻笑着。 “我说莫小子，你这是干什么呢？” 李渊看着莫问那傻愣愣的笑，觉得这小子怕是傻了。 “嘿嘿，老爷子，你就等着享福吧。” 莫问被打断美梦，也不生气，这梦被打断了没事，只要这酒成功就行。 这木甑是记忆里最简单的用具，其他的蒸馏用具他是知道，但他不知道里面什么构造，也就没办法用。 现在真的出酒了，心情还是蛮激动的。 心里计算一下，大约一炷香的时候，把竹筒里的酒全都倒掉，随后换上一个长竹筒，下面放着一个空酒坛。 这竹筒是莫问特地做的，把全部的竹节打通，下面有一个支架，可以架在地面上。 支架底部正好可以放一个酒坛。 按照记忆里的方法，把灶台下的火弄小一点，等着就可以了。 忙活半天，终于是弄完了，幸好下午没人来看病，让莫问能专心做事。 “终于结束了，累死我了。” 看着面前这连七坛都差点的酒，莫问心满意足的抹了把汗。 招呼老李把六坛酒搬进前堂，过两天进城的时候去卖掉。 剩下那不足一坛的，就便宜老李吧。 刚刚做完事情，看着已经黑了下来天色，正打算去做饭，却看到一队人赶着一辆马车直奔着这边而来。 众人举着火把，照亮面前的小路。 不一会儿就到了药铺门前。 “小兄弟，又见面了。”李义吧手里的火把递给身边一人，迈步进了药铺，见面就冲着莫问一拱手，憨笑着打了声招呼。 “李大哥？你怎么来了？还有你身后这是？”莫问好奇。 “哦，今日我进城探亲，我那叔父在一大户人家里寻了个差事，他说昨日家主外出时夫人突发气疾，幸好有一小医师出手，不仅救下夫人，还有大小姐也受到医治。” “这不，家主让我叔父派人来给送些东西，表示感谢。” “我叔父有些事不能亲自来，小兄弟勿怪啊。” 莫问一听顿时摇头，“不可，昨日诊费已经付了，怎可再收诊费？李大哥还是把东西带回去，帮我给李家主带句话。就说诊费已清，没有看一次病收两次钱的道理。” 李义一听有些尴尬，偷偷瞄了眼旁边看戏的李渊。 见李义看了过来，扭头看向一边，看都不看李义苦着的脸。 “哎呀，小兄弟，你看老哥我一路马不停蹄的过来，这天都黑了，也不能赶夜路回去不是？这路上要是遇到个贼人见财起意，岂不是害了老哥？” 李义伸手搭在莫问肩膀，朝着外边的人喊道：“别傻愣着了，赶紧把东西搬进来。” 李义想的是莫问一个娃娃，就算不想要，还能阻止自己这十几个壮汉硬塞吗，不要你也得要。 外面的人一听李义的话，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不等莫问阻止，直接把马车上的东西往下搬。 “李大哥，你这…” “哎呀，小兄弟，老哥难得探亲，叔父安排的差事我不得不做好啊，就当帮老哥一个忙，收下这些东西，你自己不要，你看看你阿翁，都这把年纪了，就当做是为了他，你也得收下吧。” 李义面带笑容，一边说着，一边还指挥着人把东西放好。 “好了，莫小子，你救了他家夫人和长女两人，那小子一看就是家大业大的，这些东西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就收下吧。” 见莫问还想拒绝，李渊急忙开口，这要是给退回去了，自己不白开一次口吗？ “老爷子，话不是这样说，诊费已经付清，没有收两次钱的道理，若是为了钱，这医馆都不会存在。” “惟愿世间无人病，宁可架上药生尘，这是我莫家祖训，今天这东西若是收了，我莫问对不起阿耶教诲，更对不起这小山村乡亲们的照顾。” 莫问难得没有跟李渊拌嘴，反而一脸严肃的说道。 前世还小时，莫家老爷子就经常教导他，医者，仁心。 长大后，只要是自己遇到的，自己都是能帮就帮，许多时候他都是义诊，帮不了药钱，那诊费却是省下了的。 可也许是自己动了什么人的利益吧。 他并不招那些所谓同行待见，甚至排挤。 可他不在乎，他只是有些多余的同情心罢了。 就像他的偶像一样，那位爷爷吃不饱饭吗？ 那位爷爷买不起豪车吗？ 他做不到那么伟大，能让世间没人饿死，但他能做到尽最大的努力不让人病死。 虽然有些好笑，可他前世时坚持了十年。 ‘就算是愚蠢吧。’莫问有些自嘲的想着。 李渊一时语塞，这几天他还没见过莫问这么认真的样子。 平日里嘻嘻哈哈，除了给人治病，还没见他这么正经。 “哎呀，小兄弟，你说这诊费没有付两次的道理，那我问你，这夫人和大小姐的病可是一次就能治好的？”李义突然想起来什么，突然插话道。 莫问一愣，“气疾，无医，只能防治。” “那就对了，你看，这夫人和大小姐都是气疾，叔父跟我说家主遍寻名医，也没能有个方子，阴差阳错的到了你这里，虽然无法根治，却有方法避免复发。” “你也说过，隔三差五的还要针灸，这你也不放心把你的病人，交给别的医师不是？” “这些东西不甚贵重，是家主见小兄弟日子困苦，特地吩咐我叔父，没有钱财，全是些粮食，吃食，还有几件衣物。” “你看，这样可好？夫人与大小姐过几日必然还得过来复诊，到时还得劳烦小兄弟，这些东西就当是家主提前付的诊费，这样可不算违背祖训了吧？” 李义绞尽脑汁想出来这些话，你说诊费没有收两次的，那我就说病没有一次看好，复诊还找你，就当提前给钱了，这你总得收了吧。 莫问被问住了，这样说的好像挺对，可总感觉不对劲。 等会儿，哪有提前给看病钱的？这不是咒自己的吗？ 第13章 干了兄弟们 “嗯，我觉得这傻小子说的对，既然后面还需要你医治，那提前把诊费收了也没什么。”旁边李渊急忙附和。 “我…” “嗯，老爷子说的对，这事就这么定了，小兄弟，回去我就跟叔父说一声，以后夫人和大小姐的气疾之症就靠你了。” 李义没等莫问说出话来，急忙顺着李渊的意思，堵死了莫问的嘴。 莫问想了想，虽然提前收诊费不合适，但也确实是真的，他并不放心把自己医治过的病人再交到别人手里。 如果那些人有办法的话，也不至于拖到这么严重。 但也没办法，气疾没办法根治，以唐朝时的医术，对于这种病症许多医师都是以风寒之症去治，也不知道气疾的病因与防治，对于居住环境也有要求。 其实莫问也知道，自己的医术相比现在唐朝的医师比较，不过是多了往后一千多年的经验，后世小学生都知道哮喘病的注意事项，可在这里，许多医师对于气疾束手无策。 “好吧，那我就先收下了，就劳烦李大哥回去替我道声谢，还有，告知李家主，气疾之症，不可放松警惕，就算按照我的方法，也不是没有复发的可能，日常身边不要少人伺候，若是复发后不方便来此，可以派人来寻我。”莫问最终还是收下了东西。 没办法，自己确实需要，而且李义说的也对，既然还是自己医治，那提前收钱也没什么，只不过就是不太好听，好像有些诅咒人生病一样。 但既然病人家属都不在乎，他就收着吧，大不了以后治病不收钱就好。 抬头看看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了。 莫问转头跟李义说道：“今日太晚了，李大哥若不嫌弃，跟着众位大哥一起留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李义一听急忙摆手，“不可不可，叔父还等我回去复命呢，我们一行人都拿着火把，不妨事。” 说着，就要带人离开，但那边的李渊突然说话了。 “你这傻小子，真是死心眼，让你留下就留下，对了，还没做饭呢，你们谁会庖厨？” 一众“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两个人有点心虚的举起手。 “那个，太…太巧了，我们两个都会一点。”其中一个稍胖一点的家丁说道。 “那好，看到你们放在那的东西了吗？有什么会做的，去给老头子我做出来。”李渊眼睛微眯，在老头子三个字上加重了些声音。 家丁身体一抖，“是，老，老爷子，我，我这就去。” 话还没说完，人就晃着壮实的身躯去后院忙活了。 剩下的人对视一眼，拿着火把去后院帮忙去了。 就留下李义跟一老一小三人。 李义暗骂那些人不讲义气，硬着头皮在太上皇面前跟莫问闲聊。 看着后院那些人忙碌的样子，莫问感觉有些怪异，这些人，包括李义在内，总感觉怪怪的，但自己说不出来。 “对了，莫兄弟，夫人和大小姐需要什么时间过来复诊？” 就在莫问仔细想着哪里不对劲的时候，李义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哦，这样吧，先过个三五日，若是病情没有复发，来此处寻我。” “好，回去后我定告知家主。” 就在这时，后院忙活的家丁们走了进来。 “老爷子，饭菜都做好了，你看看？” 说着，后面几人都是一人捧着一道菜出来。 把饭菜摆放在李渊面前，几人略带拘谨的站在一边。 “别傻愣着了，一起吃啊。” 李渊看莫问在一边发呆，招呼他一起过来吃饭。 莫问也没注意到旁边人的眼神，径直坐在李渊身边。 抬头看着有些拘谨的众人，只以为是他们有些放不开。 “李大哥，柜台后面有酒，受累帮我搬过来。” 莫问看着这群二十来岁，血气方刚的壮汉，此时却扭捏的像个小姑娘，心里好笑。 要问男人之间最好的沟通方式是什么？ 那就是喝，使劲喝。 这玩意儿可是能把翁婿喝成拜把子兄弟的好东西啊。 正好，本来便宜老李的酒刚刚放下，估计还没放凉呢，这会儿搬出来喝吧。 李义听了还以为是莫问要给李渊喝的，直接抱起酒放在李渊面前，还十分有眼力见的倒了一碗。 莫问看旁边的人也不动，还傻愣愣的站着，于是拿出十几个空碗摆好。 “李大哥，来，倒满。”莫问指着空碗，让李义给倒满。 “啊？这是？”李义有些疑惑。 “倒满就是了。” 李义偷偷看了眼李渊，见李渊点头，立马挨个将空碗倒满酒。 这时，大家才闻到浓郁的酒香。 “好香啊，这是什么酒？”李义深吸一口气，他不是嗜酒的人，但此刻他觉得喝两口也行，这浓郁的酒香，感觉闻两口就要醉了。 “是啊，小兄弟，这酒比我喝过最好的酒还要香啊。” 一群家丁贪婪的呼吸着，好像要把酒香全吸进肚子里。 看着众人的反应，莫问心里窃喜，这蒸馏酒也是大成功啊。 “诸位大哥，今日之事辛苦诸位，我莫问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这里清酒一碗，还望各位大哥不要嫌弃。” 莫问招呼大家一人一碗，众人也偷偷看了李渊一眼，却看李渊面色如常，好像没听到这边一样，自顾自的吃着饭。 众人知道这是默许了，也不客气，挨个上前端起一碗酒。 把酒放在胸前，酒香更加浓郁，好像是直接钻进鼻子一样，根本无法忽视。 几个嗜酒的人已经有些忍不住了，嘴巴不停的蠕动着，感觉嘴巴里的那条馋虫就要蹦出来了。 “好，大家今日辛苦，这一碗酒，聊表心意，我还小，就不喝了。”莫问也装模作样的端起一碗酒，逗得众人一阵大笑。 “干了兄弟们。”李义第一个举起手里的碗。 “干！” 众人齐声高喝，随后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啊~”有几个平日不喝酒的突然发出一阵怪叫。 “好烈的酒。”那几个平日里嗜酒的汉子也不好受，感觉整个喉咙都火辣辣的。 “我说小兄弟，你这是哪里弄得酒？怎么这么烈？” 其中一人缓和过来，感觉喉咙还是有些火辣辣的，有些疑惑的问道。 他自认是个酒鬼，这长安城里哪家的酒什么味道他可能说不出来，但你要问哪家酒烈他是一清二楚，可今天这碗酒让他知道了，他见识的还太少。 第14章 皇家?还是世家? 莫问嘿嘿一笑，也不多说，招呼众人一起坐下吃饭。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的不敢坐下，看向名义上的头头李义。 李义一口酒下肚，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他不嗜酒，平日里也不怎么饮酒，这一碗酒下肚，他感觉肚子有些翻腾。 忍着不舒服的感觉，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舒服一些。 “坐吧，客气什么，这些还是你们做的呢。”李渊见李义面红耳赤的，知道这是酒劲上头了，就替他招呼众人坐下。 剩下的几个人也比李义强不到哪去，听到李渊说话，赶紧在一边盘腿坐好，生怕自己没撑住摔倒了。 见一群人都坐好，莫问直接端起几道菜放在他们面前。 “诸位大哥也忙活半天，来，一起吃饭吧。” 这一句话让他们昏沉的脑袋瞬间一激灵，急忙摆手，“不可不可，这，这…” “这不合礼数。” “对对对，这不合礼数。” 几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开玩笑，这可是给太上皇的，太上皇不发话他们可不敢吃。 “让你们吃就吃，哪来的废话。”一边的李渊看不下去了，瞪着眼说道。 众人浑身一僵，“太，太感谢老爷子。” 见几人略带僵硬的动作，莫问奇怪的看了眼李渊。 坐回自己的位子，莫问好奇的问道：“老爷子，他们好像很怕你的样子。” “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懂的尊老？他们怕老夫说明他们懂礼，比你小子强多了。”李渊闷哼一声，端起一边的酒碗喝了一口。 他聪明的很，见这么多大小伙子差点被一碗酒醉倒，他选择慢慢品。 轻饮一口，酒香瞬间充满口腔，美酒入喉，一股清凉感顺流而下，随后却又是一阵火辣。 李渊忍不住瞪大眼睛，“好酒。” “怎么样？这酒可能卖出高价？”莫问也懒得跟李渊拌嘴，现在赚钱最重要，为了自己，为了以后，也为了那有些虚无缥缈的梦想。 “我说小子，这酒不就是在锅里煮了一遍吗？怎么变得这么烈？” 李渊很是疑惑，这小子忙活几个时辰，把酒煮了一遍就变成这样了？ “嘿嘿，保密，老爷子你爱喝酒，那对酒肯定有了解，你就说这酒能不能赚钱？” 莫问嘿嘿一笑，略带急切的问道。 “那肯定会，这酒虽然味道稍差了些，比不上那些鹅黄酒，三勒浆，但是极其浓烈，老头子饮酒几十年，这么烈的酒真是少有。” “等等，莫小子，这些酒是你用那些糟酒做出来的，那若是买些鹅黄酒，小红槽，是不是会更好？” 李渊突然灵光一闪，这些最劣质的酒都能变得这么浓烈，那若是买些好酒来岂不是会更好？ 可惜李渊注定失望了，莫问摇摇头，“别想了，我这种做法虽然能行，却不适合那些好酒，如果我不说，你能尝出来这原本是糟酒吗？” “不能，糟酒虽然有些味道，可味道太差，有些酸涩味，不好喝。”李渊摇摇头，实话实说。 “那就对了，我这个办法会破坏酒本来的味道，也许会更好，但也会变坏，这糟酒本来就是最差的酒，甚至是那些酒家做坏的酒，味道本来就差，就算变坏也差不到哪去。” “但那些美酒不同，虽然不够烈，但味道更胜一筹，所以不能用。不过等我们有钱以后，可以试试自己做酒，应该能成。” 莫问打算把酒卖出去以后，买些猪崽子，先试试养猪，最起码能让自己多吃几顿肉，把这瘦弱的身体养的壮壮的。 “嗯，可惜了。”李渊捋了捋胡子，略带惋惜。 “这酒虽然味道稍差，但胜在浓烈，我有一个想法。”李渊想了想，有点神秘的说道。 “嗯？老爷子什么想法？” “嘿嘿，你先给老夫一坛酒，老头子就告诉你。”李渊嘿嘿一笑，带着一副嘴馋的样子。 莫问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伸手把就剩下坛底的酒坛按住。 “太多了，就这些，嫌多的话就再减少一点。” 看着莫问强硬的态度，李渊知道有点过分，这一坛酒起码能卖出两贯钱。 “你看你，小气，那就这些吧。”李渊装作可惜的样子，伸手把快空了的酒坛拿过来。 “莫小子，你看昨日那个李家主如何？” “问我这个干嘛？”莫问疑惑问道。 “傻小子，那人一看就非富即贵，你又救了他夫人女儿，你看，你不过是小山村里的一个小医师，无权无势，突然拿出这么赚钱的方法，你觉得会不会有人眼热？” 说着，李渊压低声音，仿佛在防着旁边那些不动声色吃着饭的家丁一样。 莫问听了以后低头思索，他不是没想过，这些事情可以说是摆在明面上的。 唐朝可不是皇家的一言堂。 世家，是唐朝拔不掉的一根刺，五姓七望更是其中最大的家族。 对于能赚钱的方法，世家可不会嫌多。 但更重要的是，世家不止有钱，还有权。 世家对唐朝政权的把握，一直延续到一名落榜生杀进长安。 但没用，你杀光一个世家，还会有另一个世家。 而且世家盘根错节，想动一个，另外几个可能会看戏，但不会坐等另一个灭亡。 就算是蠢蛋也知道唇亡齿寒，何况是延续千年的世家大族。 武德九年，李世民登基，世家虽然表面拥护，但却还有人暗地里支持隐太子李建成一脉。 天下遭灾时，世家也不会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皇帝赈灾，反而操控粮价，大发国难财。 人血馒头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下酒菜。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对于皇家来说都难以拔除，何况自己这个小屁孩。 他们可不会干看着你赚钱，他们会想着怎么让你帮他们赚钱，如果不同意，那就简单了，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两个仆从的几个时辰罢了。 挖个坑，埋点土，数个一二三四五。 简单，轻松。 昨天那个李家主确实是个靠山，但莫问心里没底，他心里最好的靠山是皇家。 李世民虽然杀兄囚父，但是在历史上四百多个皇帝中，稳稳的第二名。 一龙二凤三小猪，二十年的时间打造一个盛世，在当时天下没有第二个敌国能做对手。 能打的一众敌国尊称天可汗。 马上皇帝，不杀功臣，可以说是一个完美的帝王。 唯一可惜的是他不是长子。 更可惜的是他把自己的遭遇，让他儿子经历了一遍。 对于莫问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不杀功臣。 所以，现在有两条路。 一，依靠世家，活的一定很好，虽然当狗，但世家对有能力的狗还是可以的，但莫问不愿意。 二，帮助李世民，站在这边，可以说是危险太多，毕竟世家不是聋子瞎子。 第15章 我还欠你钱? 总结一下，投靠世家，大概率过得滋润，但是得跪着。 投靠皇家，大概率会没命，但是能站着。 但现在想这些都太早了，首先他不过是一个八岁的娃娃。 一个勉强饱腹的平民百姓。 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为了自己，也为了救助过自己的小山村的乡亲们。 也为了面前这个阿翁，也为了前世的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这里，但是既然来了，他就想要为这个时代做些什么，就像是袁爷爷。 “老爷子，你觉得呢？”莫问没有回答，反而把问题又抛了回去。 “你这小子，我问你的问题，怎么问起我来了？”李渊眼睛一翻，又喝了一口酒。 “李家主人不错，起码不像那些大家族的人那般蛮横。”莫问想了想，觉得那李家主为人还算温和，除了爱打断人说话，还是挺好的。 起码对于夫人和女儿很好，看得出来，如果不是他夫人突发气疾，他应该不会那样着急。 “那你觉得如果跟他合作，你能得到什么？”一口酒下肚，李渊随意问道。 “得到什么？既然是赚钱，那就是得到钱啊。”莫问皱眉，不懂老李问的话是什么意思。 “说你笨，你是真笨，既然这技术你不能出面，那就找一个挡箭牌，当然，一个挡箭牌或许不够，但是挡箭牌多了，就没有暗箭能伤到你了。” “你也觉得那李家主为人温和，就让他做你的第一张挡箭牌，以后，可以借助他结识其他人，为自己以后做更多打算。” 李渊端着酒碗，慢慢品尝，声音很轻，像是在跟莫问说话，又像是在跟自己说话。 莫问低头思索，确实如老李所说。 这李家主应该是个世家中人，就是不知道他是哪一家的，是陇西李氏，还是赵郡李氏，或者只是一个小世家。 但作为第一块挡箭牌确实不错。 “你说得对，老爷子，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莫问难得严肃的说道。 “简单，明天那帮傻小子们回去的时候，你直接让他们带一坛酒回去，就说跟他有一桩生意要谈。” “能坐到那个位子，他的眼光不会短浅的。” 李渊晃了晃酒坛，有些不舍的给封上。 没多少了，省着点喝，估计这小子最近几天不会给酒喝了。 “但是有一点，你小子敢赌吗？” 李渊略带朦胧的眼睛看着莫问，双目中闪过一丝笑意。 这一句话又把莫问说沉默了，确实，敢不敢赌。 赌自己没看错人，赌对方不是那些见利忘义的世家。 如果是金钱，莫问愿意赌一赌，但现在是赌命。 莫问一夜没睡好，他想了一夜。 他现在可以做赌注的是蒸馏酒，以及目前只有自己可以防治气疾的医术。 以前日李家主的表现来看，他疼爱夫人和自己女儿，或许可以用这医术保证自己不会死。 莫问清楚，每个人都会有软肋，这李家主的软肋之一，或许就是他的夫人女儿。 就在莫问还在思考着事情时，李义憨厚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我说小兄弟，你这是想什么呢？” 李义这一句话把莫问那混乱的思绪拉回。 “李大哥，昨晚睡得可好？”莫问没有回答李义，反倒扯开话题。 “还好，就是昨晚那酒太烈，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说着还捶了捶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哈哈，李大哥酒量不太行啊。”莫问一看李义懊恼又痛苦的样子，笑了一声。 “哎！你说谁不行？我那是没料到，谁知道你小子不讲武德，直接上烈酒，下次进城老哥请你吃饭，让你看看我的酒量。” “哈哈，好，那我等着了。” 就在两个人闲聊着，李渊从后院走了出来。 “呦，两个傻小子起这么早？” “哎，老爷子早。”李义急忙回答。 “哎呀，昨晚酒喝多了，头有些疼。”李渊装模作样的揉了揉头。 李义急忙上前，一把搀着李渊坐下，粗糙有力的双手放在李渊头上。 一边轻轻的揉着，一边狗腿的说道：“老爷子，您看这样舒服些了吗？” 李渊“嗯”了一声，也不言语，就这么享受着李义那生疏的按摩手法。 莫问则是伸手搭在李渊手腕上。 “没事，这是宿醉，不舒服还是多睡一会儿吧。”莫问在李渊虎口处按捏几下，随后又用一块布，沾了些水，放在李渊脖颈处。 早晨的水清凉无比，李渊顿时感觉一阵凉意从颈部扩散到全身。 一阵舒适感传来，让他反而想继续睡一会儿。 “嗯，两个好小子，老头子感觉还能再睡会儿。” “老爷子觉得舒服就行。”李义满脸堆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亲爷爷呢。 给李渊做了一会儿推拿，莫问揉了揉有些酸的胳膊，“老爷子，感觉好些了吗？” “嗯，真舒服，感觉都年轻了不少。” “那就行了，这个诊费就在你的酒钱里扣了。”莫问感觉自己有点吃亏，酒是自己的，喝多了宿醉还得自己伺候，不行，得赚回来点。 “嗯？你个小混蛋，那酒可是你送我喝的，怎么还找我要诊费？”李渊一听还要扣酒钱，开玩笑，自己做工这几天就没见过工钱，这今天好不容易不是做什么试验品，怎么还收钱了呢？ 这不就是我上了半个月班，最后一算账，我还欠你钱？ 这世上哪有这种道理？ “哎~你个老头儿好不讲理，酒是我送你的不假，可你喝醉了是我伺候着的吧？怎么？不认账？” 说着，搁怀里掏出来针灸包，打开直接抽出一根最长的银针，拿在手里晃了晃。 “你…你个小混蛋，你，你把针放下。” 看着莫问手里的银针，李渊浑身不自在。 “呵，就你这胆子还天天说自己八岁骑马射箭，还搁战场上砍人都不眨眼。” “就知道你个老头儿是骗人的，说，酒钱就算了，这诊费扣不扣？” 莫问冷哼一声，嘲讽的意味毫不掩饰。 “扣，你看着扣行了吧？” 李渊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嗯~这还差不多。” 莫问满意的点点头，把手里的银针收了回去。 看着一老一小两人的日常拌嘴，李义表示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去，能不出现在两人面前就不出现。 如果是只有太上皇一个就算了，该怎么伺候就伺候着呗。 可偏偏旁边有一个莫问，这位对于太上皇的身份毫无所知。 而太上皇又想隐瞒身份。 那最后为难的不是自己吗？ 得照顾着，还不能让莫问看出来李渊的身份。 想想这些，李义就觉得头大。 第16章 给这小子倒一杯 “小兄弟，老爷子，我叔父还等着我们回去复命呢，我们就不久留了。” 李义抱拳一礼，带着一众“家丁”就要离开。 李渊默不作声，偷偷看了看莫问。 就见他似乎还有些犹豫，李渊默默叹气。 果然，孩子太聪明不一定是好事。 “李大哥，还得劳烦你们带一样东西回去，就算是我对李家主的回礼。” 就在李渊不抱希望的时候，莫问突然对着李义喊了一声。 正要离去的李义回头，有些疑惑的看着莫问，“小兄弟要我带什么回去？” 莫问也不废话，直接抱出一坛酒递给李义。 “劳烦李大哥了，再请李大哥帮我带一句话。就说尊夫人和大小姐的病，我必定尽全力而为。” “明日可带二人来复诊，就不必再带诊费了。” 李义茫然，暗暗看了眼李渊，见李渊点头，就不多说什么了。 “好，小兄弟放心，老哥必定带到。” 看着李义他们的背影，李渊不由好奇，“怎么？还是选择那人做挡箭牌了？” “挡箭牌也是有区别的，他夫人和女儿的病，就是我能握住的把柄。” 莫问低语一声，转身要去准备坐诊了。 看着莫问瘦小的身影，李渊略有所思的点点头。 可惜了，孩子太小了，但又不可惜，或许以后可以为二郎做事。 这么小就懂的把控人心，收了李世民的礼，还回去一坛酒，只要脑子没有问题，就能看出来这生意可以做。 莫问不知道李世民的身份，可李渊清楚，他李世民现在最想做的，不是什么安安稳稳的坐稳皇位，而是一雪渭水之耻。 但是打仗是要钱的，只靠国库的钱肯定不够，渭水之耻国库都快赔干净了。 别人不知道，他李渊可知道，就连皇后的内帑都没钱，堂堂皇后还穿补丁的衣服。 顺便让人带话说复诊的事，就是在说我对你来说不可或缺，为了夫人女儿，他就不得不保住莫问。 对于莫问来说，这还是一场赌博，赌那个李家主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毕竟有多少人为了利益可以放弃良心，放弃家人，只要利益足够，可以出卖一切。 李渊摇摇头，决定继续隐瞒下去。 他李二能不能收下这小子，跟他李渊什么关系？ 老夫原谅他了吗？ 长安城，大安宫。 “你说那小医师让你带回来的就是这个？” 李世民一手拿着奏折，一手端起茶杯轻啜一口。 “回陛下，正是这坛酒。”下面李义单膝跪地，面前放着莫问让他带回的酒。 “行了，起来吧，这里又不是军中。” 李世民伸手示意，李义拱手行礼，缓缓起身。 抱着酒坛就走到桌前，旁边的侍女急忙拿了个酒樽出来。 李义动作很轻，就像在倒的不是酒，而是天上琼浆一样。 刚要开口催促，就闻到一股酒香。 酒香浓郁，就像是直接钻进人脑袋里一样，勾的人心里痒痒的。 李世民马上皇帝，十六岁起兵，二十八岁登基，这十二年有大半的时间都是待在军营，对于酒虽然不是热衷，但绝对是个喜欢喝酒的。 顿时他觉得旁边的茶不香了，寡淡无味，什么玩意？ 眼睛不自觉的盯着坛子里的酒缓缓流下。 李义倒完酒退后一步，把酒坛口又给盖上，就像是那酒能跑了一样。 “陛下。”一边的张阿南见李世民伸手就要拿起酒樽，急忙开口。 “何事？”李世民抬头看去。 就见张阿南伸手指了指酒樽，没有说话。 李世民恍然，挥手示意张阿南退下。 他并不是不怕，而是完全不必担心，李义是李君羡的侄子，带的那些人都是李君羡挑选出来的。 莫问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没必要害自己。 就剩下太上皇一人有理由下毒，但李世民知道，李渊虽然恨他，但不会杀他。 张阿南退后两步，不再言语。 李世民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顿时喉咙一阵火辣辣的，像是一团火在喉咙里熊熊燃烧。 强烈的不适让李世民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阵阵闷哼。 张阿南见李世民如此反应，顿时大惊失色，“御医，传御医！” 说着，急忙上前想要扶住李世民。 “陛下。” 就在张阿南刚刚扶住李世民时，却被李世民按住。 按着张阿南的手，李世民安慰道：“无事，阿南，不过是酒太烈了，被呛着了而已，让御医不用来了。” 张阿南见李世民面色如常，放下心来，安心退下，吩咐手底下的小太监让御医不用过来了。 放下酒樽，李世民吐出一口气，似乎想把胸口处还有些灼热的火气吐出。 看了眼似乎在偷笑的李义，李世民顿时一阵火大。 你丫的那个嘴翘得跟要娶媳妇一样，不知道藏一下是吧？ 眼睛一瞪，“李义，你给朕说说，这酒怎么这么烈？” 听到李世民略带危险的话，李义急忙把酒坛塞给张阿南，“陛下，这酒是太上皇身边那个小兄弟给您的回礼，我也不知道陛下会这么着急啊。” 听着这话，李世民气笑了，这小子还挺油滑，说了跟没说一样。 看着李义陪笑的样子，李世民伸手打了他脑袋一下。 “别想混过去，朕问你知不知道这酒这么烈？” 李义眼神躲闪，怎么回答啊？ 该死的，早知道提醒一句啊。 “回陛下，那个，卑职知道。”李义低下头，不敢看李世民那笑呵呵的脸。 “好好好，你知道就好，来，阿南，给这小子倒一杯。” 听到李义的回话，李世民笑了，笑得很开心。 张阿南立马领命，直接又取了一个酒樽，倒了个满满当当。 看着这快要溢出来的酒樽，李义嘴角抽搐。 “陛下，卑职寸功未立，不敢受赏啊。” 他可不想再感受一下昏昏沉沉的感觉了，昨天晚上那一个小酒碗就差点醉倒，这一樽酒下肚，他绝对得倒在这儿。 到时有个人说自己一句君前失仪，别说自己叔父是李君羡，就算自己阿翁是李靖，也少不了一顿责罚。 “呵呵，昨日你不是替朕去那小山村送谢礼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今日赏你一杯酒，小爱卿还是不要推辞了。” 李世民忍不住笑意，本来看奏折看的有些烦闷，现在都感觉心情顺畅多了。 “那个，陛下，对了，小兄弟让我给您带句话。” 李义急中生智，想起莫问让带的话。 急忙说道：“陛下，小兄弟让皇后和长公主明日再去复诊。” 第17章 陛下，我不喜欢喝酒啊 李世民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倒是没有继续让李义喝酒了。 “行了，昨日去送东西时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的跟朕说说。” 李义松了口气，躲过一劫。 “是，陛下。” 李义把昨天自己将东西送到时，莫问怎么拒绝，最后又为何收下，一五一十说了清楚。 “哈哈哈哈，好小子，惟愿世间无人病，宁可架上药生尘。” “好，好啊，可惜年纪太小了些。” 李世民大笑道。 “陛下，此子心性纯良，且心怀善念，真是个难得的好苗子啊。”一边的张阿南轻声说道。 “嗯，可惜，如此心性却只想做个医者。”李世民感叹一声。 “好了，朕也累了，皇后那边可备好膳食了？” “回陛下，皇后刚刚派人过来，说是正在准备，现在过去差不多刚刚备好。”张阿南躬身回答。 “好，去皇后那里看看。” “喏。” 李义听到李世民就要离开，顿时放心下来。 “哦，对了，李义，那杯酒别忘了啊，不然你就自己去领十廷仗。” 李义放松下来的心终于是碎了。 “陛下，我不喜欢喝酒啊，陛下。” … “阿娘，阿耶怎么还不来？” 李丽质靠在长孙无垢怀里，无聊的晃着小脑袋。 长孙无垢低声轻笑，“你阿耶国事繁重，小丽质得体谅他啊。” “哎呀，是谁在呼唤朕啊？”李世民还没进门，就听到母女二人的对话，忍不住出言打趣道。 “阿耶。”李丽质蹦蹦跳跳的扑进李世民怀里。 “二哥，妾身正想派人问问今日过不过来呢。”长孙无垢起身相迎，边说边拉着李世民坐下。 看着桌子上清淡的食物，微微皱眉。 莫问给的食谱他看过，上面是有肉食的，还有鸡鸭的肝脏。 他清楚，这又是皇后在缩减用度。 看着皇后的衣服上那明显的补丁，李世民眼眶微红，突然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做的没有一点意思。 似乎看出了李世民的思绪，长孙无垢伸手放在李世民的手上。 感觉到温软的触感，李世民微微一愣。 抬头看向身侧的长孙无垢，却看见她绝美的脸上满是温柔，“二哥，你做的很好了。” 看着长孙无垢的眼睛，李世民心疼的捏了捏她的小手。 心里突然闪过一道思绪，但总感觉忘了些什么。 “辛苦你了，观音婢，能娶到你是我李世民最大的福气。” 长孙无垢俏脸一红，“孩子在呢，也不害臊。” 说着，想要把手抽出来，却被李世民捏的更紧了。 “阿耶不许欺负阿娘。” 李丽质不懂两人在做什么，却看到自家阿娘满脸通红，在看到自家阿耶捏着阿娘的手不放。 也不管是谁对谁错，伸出小手就抓住李世民的袖子，想要把阿娘从阿耶手里解救出来。 “噗呲，哈哈…” 长孙无垢看着李丽质奶凶奶凶的样子，顿时笑出声来。 “好了二哥，丽质还在呢，注意些。” “哈哈，朕的小丽质真是长大了，知道保护阿娘了。” 李世民伸手把李丽质抱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好了，说正事，这两日感觉如何？气疾没有再复发吧？”李世民关切的问道。 “气疾也不是经常复发，这两日让人煎药服用，感觉舒服多了。” “那就好，那小医师让你们去复诊一次，明日早朝结束后，我陪你们一起去。” 听到长孙无垢回答，李世民放下心来。 “也好，说来那小医师不过与丽质同岁，居然有这般出神入化的医术，真是天赋异禀啊。”长孙无垢想到那瘦小的身影，有些心疼。 “这小子可不简单，昨日父皇让送些东西过去，朕派李义送去，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想起莫问那句话，李世民不由感慨。 “惟愿世间无人病，宁可架上药生尘，观音婢，若不是亲耳听到，你能相信这居然是一个八岁的娃娃说的？” “惟愿世间无人病，宁可架上药生尘，好，说得好，单单这一句话，就看出这娃娃心性善良，长大后必定又是一药王在世。” 长孙无垢重复一遍，忍不住赞叹道。 “阿耶阿娘，你们在说什么啊？” 李丽质表示听不懂，忍不住问道。 “阿耶在跟阿娘说那天给我们治病的小医师，丽质还记得吗？” “记得，小郎君瘦瘦的。”李丽质点点头。 “对，那小医师要我们明日去复诊，丽质明天陪阿娘一起去吗？” 伸手摸摸李丽质的小脑袋，温柔的笑道。 “嗯，丽质跟阿娘一起去。” “说起来，那娃娃还让李义带回来一件回礼呢。”李世民突然想起那坛酒。 “回礼？”长孙无垢好奇，那小医馆可以说是勉强入眼，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做回礼。 “嗯，带回来坛烈酒，李义那小子也不跟朕说一声，差点让朕被呛着，我罚他也喝了一杯，结果那小子醉倒了。” 说完，李世民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李世民觉得不对，刚刚那一闪而过的思绪又突然浮现。 那小子哪来的钱买酒？ 不是他李世民看不起莫问，就莫问那小医馆，整个卖了也不一定能买得起那坛酒。 而且为什么送酒？自己是饮酒不假，可不是嗜酒，而且自己也没表现出爱喝酒的样子。 更何况若是回礼的话，以他医师的身份不应该给酒，若是药酒还说得通。 到底什么意思？ 长孙无垢见李世民低头思考，也不出言打扰，静静看着李世民的侧脸，脸上渐渐浮现出温柔的笑意。 “对了，问问李义不就好了。” 李世民突然想起，李义一直跟着太上皇，有什么问题他第一个知道，问问不就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 “阿南，派人叫李义过来，朕有事问他。” 转头看向守在门口的张阿南，李世民吩咐道。 “额，陛下，那李义喝了您赏赐的酒，醉倒了。”张阿南略带尴尬的回答道。 李世民一怔，对啊，刚刚自己还说他一杯就喝醉了，跟他叔父一点都不像。 扶额暗骂一声，都怪自己小心眼，不就没憋住笑吗？多大点事儿，这下好了，给灌醉了。 “算了，那前日跟着太上皇的人还有谁？随便叫来一个。” “前日跟着太上皇的人还没换回来呢，只有李义来回传信。” 李世民咬牙，一口郁气憋在胸口。 自作自受。 第18章 两地大旱 李世民无奈扶额，心里想着该怎么让李义清醒一点。 长孙皇后却笑了，“二哥都是做皇帝的人了，怎么还是这般小家子气，皇帝当有容人之量，现在好了，有话要问也问不成了。” 听到长孙皇后的话，李世民轻咳一声，“朕知错了，观音婢莫要再说了。” 看到李世民有些尴尬的神情，长孙皇后娇笑一声。 这一笑真是倾国倾城，引得李世民心里痒痒的。 “好了，先用饭吧，等李义醒了，再问他父皇那边发生了什么。” 说着，长孙皇后亲自端起碗筷，递给李世民。 接过长孙皇后递过来的碗筷，又顺手在那双温软如玉的柔夷上摸了一把。 长孙皇后微红着俏脸，又递给李丽质一双碗筷。 安安静静的吃完一顿饭。 期间，李世民伸手摸了长孙皇后五次，桌子下的脚蹭了她八次，眼睛盯着她的脸十几次。 旁边一群伺候着的宫女太监全都低下头，装作什么都看不到的样子。 用完饭后，李世民还得回去继续批阅奏折。 殿内，李义正趴在一边的桌案上呼呼大睡。 本来昨晚喝的就有些晕乎乎的，今天一早还没吃饭呢，直接奔着大安宫来了，结果又是一杯酒下肚。 这下好了，肚子里有些货倒还好，肚子空空荡荡，一杯酒下肚顿时上头。 “年轻真好，倒头就睡。”李世民感叹一句，好像拿十廷仗威胁李义的人不是他一样。 张阿南心里暗笑一声，装作没听见。 也没管李义那呼噜声，继续批阅奏折。 越是批阅，面上越难看，一双剑眉都快拧到一块儿了。 “陛下，发生何事了？”一边张阿南看着李世民眉头紧锁，急忙问道。 “河北地发生干旱，还有山东地也是两个月没有下雨。” 张阿南一听心头一紧，大旱，是多少人不愿经历的天灾，一次两个地方，还都是产粮重地。 不用动脑子都知道，这一次干旱必定粮食减产，多少百姓遭灾，又有多少人卖儿卖女才能得以生存。 李世民将手里的奏折用力握住。 两地受灾，现在河北受灾严重，山东那边可以靠后一些。 可现在国库空虚，各地赋税刚刚收缴了一部分，紧急调用的话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李世民咬牙，现在他真想砍几个世家抢了他们。 李世民不是傻子，他清楚世家所把控的势力，更知道世家会做什么。 先不说山东，就说河北地大旱，为何已经受灾严重了才报上来？ 再想想世家多少子弟在朝廷任职，那么地方上又有多少世家子弟？ 遭灾严重，粮价飞涨，世家就开始了吸血。 吸谁的血？遭灾百姓的？不，是整个大唐百姓，是大唐国运。 可是怎么办？不吃就要饿死，可是想吃却吃不起。 有了，卖地，卖地不够？那卖女，还不够？那卖子。 现在才送到自己手里的奏折，不过是世家吸够了血，想让朝廷收拾烂摊子而已。 情报，李世民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把一个情报组织撒满大唐，一旦有天灾人祸，第一时间就能让皇帝知晓。 “阿南，传辅机，玄龄，还有克明，前来议事。” 李世民按下心头怒火，也压下自己想杀人的心思，吩咐张阿南传人议事。 “喏。” 张阿南不敢拖沓，急忙派人去请长孙无忌，房玄龄和杜如晦。 大约一个时辰后，三人先后到达，默契的无视了一边趴着睡觉的李义。 长孙无忌先开口，“陛下，不知陛下请臣等三人前来是为了何事？” 长孙无忌作为长孙皇后的亲哥哥，又是李世民儿时玩伴，平日里亲近非常。 自从李世民登基之后，很少会把他们三个叫到一起议事。 “你们都看看吧。”李世民压着怒火，没表现出什么异样。 长孙无忌接过奏折，只看了一眼，他就感觉一阵发寒。 河北大旱，山东两月未见甘霖。 把奏折递给房杜二人，默不作声。 房杜二人看完后沉吟不语。 他们都很聪明，都不用往深处想，就能明白为什么现在才有受灾的奏折。 “说说看吧，山东两个月不见滴雨，河北大旱。如何处理？” 李世民知道，面前的三人都是出身名门，让他们处理世家不可能，他们或许不会站到世家那边，但他们身后的家族不一定。 所以现在第一时间要做的就是解决灾祸，赈济灾民。 他李世民杀兄囚父，本就是得位不正，若是在这场天灾中表现不好，他都不敢想天下会有多少人戳他的脊梁骨。 “陛下，以臣看来，先让河北各地官员开仓放粮，缓和粮价。另一边，从其他地方调取粮食，分批次运往河北，若河北灾情缓解，剩余的粮食随时运往山东。” 房玄龄躬身施礼，给出了一个稍微稳妥的做法。 但是这里有个问题，河北地本就是没有多少粮食了，根本坚持不到朝廷支援。 “房相此计稳妥，但河北怕是坚持不到朝廷支援了。”李世民皱眉，这个方法见效不快，以河北官员的奏折来看，河北各地的粮仓只能支撑不足一月，想要坚持到朝廷支援，起码需要一个半月。 朝廷支援并不是你需要多少粮食，直接带过去。 而是要准备马匹，板车，士卒，赈灾官员，灾后事宜，种种繁琐，都要考虑清楚，不然一步错，步步错。 几人商议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却被李义打断了思绪。 “啊~”李义捶了捶昏沉的脑袋，伸了个懒腰。 四人正激烈的商讨着，突然被李义这一声打断思绪。 李义感觉到几道目光正盯着自己，转头一看，就看见李世民和房杜二相，还有吏部尚书都看着自己。 顿时吓得李义一个激灵，急忙跪倒，“陛下，卑职有罪。”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吧，辅机，玄龄，克明，回去各写一份折子，明日早朝议事。”李世民收回目光，对着三人说道？ “喏。”长孙无忌三人躬身退下。 李世民起身扶起李义，吓得李义有些腿软。 “你有何罪啊？” “回陛下，君前失仪。”李义不敢抬头。 “无妨，恕你无罪，阿南，去拿些吃食来。”李世民摆手，并不在意。 张阿南躬身退下，殿内只剩下李世民和李义二人。 第19章 勤奋的李二陛下挑灯夜战 “行了，那酒是朕让你喝的，就算有错也是朕先错了，你怕什么？” 李世民见李义被吓得有些腿软，忍不住调侃一句。 “卑职惶恐。”李义不敢抬头，生怕李世民砍了他。 君前失仪，这事可大可小，没人在乎就无所谓，就看皇帝生不生气。 高兴了，说不定还对你更好，一个不开心砍了你，你还得谢恩。 “算了，恕你无罪，既然醒了，朕有话问你。”李世民一摆手，没继续这个话题。 “卑职谢陛下，陛下请问，卑职知无不言。”李义听到李世民说的话才放下心来。 “朕问你，那小医师为何会给朕回礼？又为何送酒？还有他哪里来的钱买酒？” 李世民终于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这…卑职只知道那小兄弟前日与太上皇一同进城，他说进城是要买些药材，顺便给太上皇买些酒。” “昨日卑职奉命给太上皇运送货物，那小兄弟用这烈酒招待我们，其他的卑职不知。” 李义乖乖回答他自己知道的。 “给太上皇买酒？买的什么酒？”李世民好似抓到什么，急忙问道。 “回陛下，卑职不知，那酒馆太小，卑职等人不方便靠近，只看到那板车上装了十一坛酒。” 李义如实回答，当时莫问选的那家酒馆不大，为了避免被李渊发现，引得李渊不快，他们选择只在远处看着就好。 李世民深呼一口气，“去问，问清楚店里发生的事情，朕总觉得有事情不对。他应该没有钱买这种烈酒。” “喏。”李义急忙应下，急退几步，朝着那家酒馆赶去。 放下思绪，李世民又处理起奏折。 另一边的李义骑着马奔向酒馆。 跟酒馆老板打听清楚事情之后，急忙又往回赶。 直奔大安宫，看到坐在桌案前的李世民，单膝跪下。 “陛下，卑职回来了。” “问清楚了？” “是，那小兄弟…”李义详细的跟李世民说清楚自己打听到的东西。 “最差的糟酒，却变成了烈酒？他是本来就有？”李世民疑惑不解。 “不会，那小兄弟连一头能拉车的牲口都没有，还是卑职弄了匹瘦马租借给他，他若有钱买烈酒，也不会自己推车进城了。” 李义摇头，觉得莫问不可能有钱买酒。 “而且卑职发现，这酒坛没变。” “酒坛？”李世民一愣，关酒坛什么事？ “陛下有所不知，酒馆里的酒大多都是劣质的糟酒，因为便宜，这种酒没必要用太好的坛子。” “而像是价格高昂的烈酒不同，都会用精心制作的酒坛。” “你这么一说，倒像是他用什么仙术将糟酒变成了烈酒。” 李世民忍不住嗤笑一声。 “卑职没有此意。”李义急忙低头。 这帽子可不能戴。 “行了，退下吧。”李世民感觉头疼，那抓不住的灵光忽隐忽现。 这感觉真不爽，就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他身边，余光瞥见了，正要回头，却又发现是错觉一般。 “喏。”李义点头，正要退下。 “等等，朕刚刚说了什么？”就在李义起身退下，李世民突然一怔，感觉自己就要抓住那一道灵光，却又让他从指缝溜走了。 李义疑惑不解，“陛下，怎么了？” “朕问你，朕刚刚说了什么？” “陛下刚刚说让卑职退下？”李义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不对，不是这句。”李世民变得有些烦躁，“前面一句。” 李义急忙低头，“卑职，卑职不敢说。” 李世民见李义的样子，烦躁的心情更甚。 “说，无论朕刚刚说了什么，你完全重复一遍，朕恕你无罪。” “喏，陛下说…” ‘你这么一说，倒像是他用什么仙术将糟酒变成了烈酒。’ 说完，李义低头不语，不敢看李世民。 仙术这个词可不能乱用。 你看看历史上那些信奉仙术，求仙问卜，最后都啥样了？ 秦始皇欲求长生，被骗的团团转，最后财力物力花了，却什么结果没有。 在看汉武帝，巫蛊之祸，老婆孩子没了，培养了几十年的太子没了，最后来了个罪己诏。 这个词普通人家说说笑笑算了，一个皇帝可不能乱说这个词，容易被那些御史指着鼻子骂。 特别是那个魏征，他什么都敢骂。 “对，对，就是这句话。”李世民却没在意，眼睛瞪大。 李义顿时觉得自己冷汗直流。 完了，这些话要是让那些御史知道了，少不了一顿喷，最后说不定能把目标转到他身上，最后给自己安一个蛊惑君王的罪名，他突然看到自己的九族在感谢自己。 “他用了什么方法，将糟酒变成了烈酒。” 李世民明白了。 为什么莫问给自己回礼，他想做生意。 自己在他眼里应该是一个商贾，或是世家之人。 难怪这回礼和复诊一起说。 “小子还真谨慎。”李世民长出一口气，憋闷了半天，总算明白了。 不过同时心里也骂了一声，混小子，有事直说啊，弯弯绕绕的，让人讨厌。 “李义！”李世民抬头，冲着李义喊了一声。 “噗通！”李义顿时跪倒。 “卑职在。”李义回答的声音有些颤抖。 “安排明日去小山村的事情，皇后与公主同行，记住，继续隐瞒身份。” “喏。”李义拱手领命。 “还有，今天的事，你知朕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卑职明白！” 听到李世民的话，李义心中大定，现在殿内只有李世民和他二人，不会有其他人听到刚刚的话。 只要皇帝不说，他自己可不会脑瘫到四处说皇上信奉仙术。 那可真是九族消消乐了。 奉命退下的李义去准备明天的行程。 李世民则是摇摇头，他猜到李义的想法，也明白那句话会有什么后果，但那纯粹是李义自己吓自己。 先不说自己信不信什么仙术，若是真的有，那为何不能直接变出金银？ 摇摇头，不再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 看着面前堆积的奏折，李世民一阵头大。 让人将晚膳送来，勤奋的李二陛下准备挑灯夜战。 第20章 小郎君，什么是有喜了? 第二天，李世民坐在龙椅上，揉了揉还有些酸疼的眼睛。 “陛下，河北大旱，山东两月不见甘霖，还需早做决断。” 一边坐在首位上的裴寂手拿笏板，躬身一礼。 “陛下，河北周边三座粮仓可出粮赈灾。”另一边的户部尚书戴胄急忙说道。 “陛下，臣有意由周边三座粮仓出粮，派遣官员前往赈灾。” 众大臣一言一语，李世民头都疼了，一群人说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拿个章程出来。 现在众官员分成两派，一派以房杜二人为首，求稳，调动三座粮仓支援河北。 但调动太大，且不说路上损耗，单说河北能不能坚持到支援都是问题。 粗略的算了一下，三座粮仓，就算一批一批出发，最快也要一个半月赶到河北。 而河北只有一个月的粮食了。 半个月的时间会饿死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卖儿卖女。 另一派则是裴寂为首，主张出钱买粮，向谁买？ 世家，河北遭灾，百姓没有粮，粮仓紧缺，但河北本地却有世家存在。 现在高价卖粮的就是他们。 这一提议让整个朝堂安静不少。 朝堂上不少世家子弟低头不语，这裴寂的提议好吗？ 不好，甚至很糟。 世家可不想让你把粮食买了，他们甚至不想你赈灾，借助天灾，他们赚的盆满钵满，指头缝里漏一点给皇家就行了。 你皇家把粮食买了，我赚什么？当然，我可以高价卖，可名声让你赚走了。 世家想要的不只是钱，他们有的是，他们还想要名。 把手里的粮食分批次卖，每日只卖几十石粮，第二天继续涨价。 总有出得起钱的百姓要买粮，总有饿的半死不活的百姓卖儿卖女，到时他们出钱买下。 最后，钱还是在自己手里。 等到没了油水，再配合朝廷赈灾，大肆宣扬自己。 最后名利双收，岂不美哉。 但他们这些世家子弟不能出头，甚至最好一言不发。 李世民暗暗咬牙，裴寂你个老糊涂。 先不说世家会不会坐地起价，先说国库，国库空的老鼠路过都得掉两滴眼泪再走。 最后，李世民采用房杜二人的意见，派遣房玄龄亲自处理一切事宜，杜如晦配合调遣，加上兵部尚书李靖，出兵一万跟随，防止灾民暴乱。 退朝后，李世民心里的火还是没消。 “裴寂匹夫，老糊涂。”怒气未消的李世民怒骂裴寂。 这裴寂是李渊旧臣，自他李世民登基之后，两人没少明争暗斗。 长孙无垢在一边安慰：“二哥别动怒，裴相也是为了赈灾，虽然方法不对，但也不能驳了其面子。” 李世民怒火渐消，也不再说话。 “陛下，该去为皇后复诊了。”一边的张阿南见李世民怒气渐消，提醒道。 李世民扶额，气昏头了。 略带歉意的看着长孙无垢，“唉~被气的都忘记今日还要去复诊，走吧观音婢，朕陪你同去。” 长孙皇后轻笑一声，“二哥气消了？” 李世民摆手，“算了，观音婢给他说好话，朕不计较了。” … 另一边，小山村药铺内。 “啊~今日真是…唔…” 闲着没事做的李渊打了个哈欠，正要说些什么，却被一边的莫问捂住了嘴。 气的李渊一把甩开莫问的手，“你小子想作甚？” “别乱说话，哪有医馆嫌弃自己没事做的？” 想起前世那些奇葩的事情，莫问一阵后怕。 “嘿，老头子想说就说，今日……唔…” 莫问一听李渊还要说，直接又一次把李渊的嘴捂住。 一老一小正在打闹，门外突然传来李义的喊声：“小兄弟，家主带夫人和大小姐来了。” 看到莫问跟李渊正在互掐，李义装作没看到。 “李大哥，来的正好，请他们进来吧。” 莫问松开揪着李渊胡子的手，再把李渊放在自己后脖颈的大手打开，招呼着李义请人进来。 李渊听到李世民来了，嘴角一撇，就坐在一边的空床榻上，伸手捋着胡须。 李世民一手扶着长孙无垢，一手抱着李丽质，慢步上前。 “李家主，请坐，夫人，还是您先来吧。” 莫问招呼李世民坐下，又跟长孙无垢说道。 长孙无垢伸出手，莫问也不多废话。 伸手扣在那手腕上，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似乎是脉象有什么问题，莫问许久没有放开手。 “呼~夫人，这两日可有恶心呕吐？”莫问轻轻吐出一口气，收回有些发酸的手。 “有一些，可是有什么问题？”长孙无垢如实回答。 “没有没有，先恭喜夫人，有喜了。”莫问摇头，对着长孙无垢笑道。 李世民一听眼前一亮，“小医师此言当真？” 就连一边坐着的李渊也是面色一喜，眼底的笑意根本藏不住。 莫问点点头，“正是，不过脉象初显，之前的方子不要再用了，为了保证安全，以后必须用食补，日常营养必须满足。” “好好好，都听小医师的。” 李世民急忙点头，惊喜的笑容溢于言表。 “那小妹妹，到你了。”莫问转头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李丽质。 “小郎君，什么是有喜了？”李丽质疑惑的侧着头问道。 “额~就是你要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莫问有些语塞，没想到小姑娘会突然问这个。 “好了，伸手出来，哥哥给你诊脉。” 李丽质乖乖伸手，放在莫问身侧。 伸手按在软嫩的小手上，专心诊脉。 很快，莫问松开手，转身进柜台拿出那个乞丐版听诊器。 看着莫问拿着的那个怪异的物件，李世民很是奇怪，这是什么东西。 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却见莫问直接拿着那奇怪的物件按在李丽质胸口。 李世民顿时瞪大眼睛，还没说话，就又看到莫问已经侧着脸贴上去了。 “哎呦！”莫问揉着被摔疼的屁股，一边揉一边哀嚎着。 “登徒子，小小年纪不学好。” 李世民瞪着莫问，好像要把他生吃了一样。 被李世民推倒的莫问揉着屁股起身。 顾不得屁股的疼痛，直接爬上旁边的柜台，伸手抓着李世民的领口，居高临下的冲着他大喊：“我在治病的时候最讨厌别人打断我，你是病人家属就了不起啊？” 这一声把李世民镇住了几息，怎么你个登徒子比我这个小姑娘家属还占理？ 难道我们不是吃亏的那个吗？ 第21章 你个不知好人心的混蛋玩意儿 “你个登徒子还有理了？小小年纪不学好，不好好治病，还想占便宜？” 李世民也不是好脾气的，被莫问一嗓子镇住以后也反应过来。 一把揪住莫问的后脖颈，把他从柜台上拎了下来。 莫问一听不乐意了，什么玩意儿？ 我怎么登徒子了？我考虑到现在是唐朝，虽然民风开放，但为了照顾小姑娘，我还特地做了个听诊器呢。 没有这玩意儿才叫占便宜，我这叫为医学发展做出贡献。 “胡说八道，你懂医术吗？你知道人为什么生病吗？知道生病后什么病症吗？又知道什么病可以预防吗？那是我为了你女儿特地做的，不让我用，总不能让我拿脸贴上去吧？” 莫问瞪着一双乌黑的眼睛，试图据理力争。 但事实证明，讲理也要分时候。 李世民看到李丽质通红的小脸，又看到她微微侧身的躲闪模样，心底的怒火顿时更盛三分。 讲理？老子没一刀砍了你都是我心地善良。 “我看你就是个登徒子，小小年纪就借着治病的名头占人便宜，长大了还得了？” 现在的李世民不管原因，只想把这臭小子揍一顿。 要不是莫问给他的第一印象还不错，估计已经让后面那些侍卫上来拿人了。 “住手！” 就在李世民要忍不住揍人的时候，一边装不存在的李渊一声暴喝，打断了他的动作。 众人纷纷看去，只见李渊上前一把打开李世民的手，冲着李世民就是一顿怒骂：“你个不知好人心的混蛋玩意儿，这小子为了你女儿特地做的…” 李渊突然一怔，发现自己忘了这玩意儿叫啥了，急忙附身趴在莫问耳边低声问道：“额~臭小子，这物件叫什么来着？” 莫问也低声回答：“听诊器。” “对！这小子特地为你女儿做的听诊器，你不感恩就罢了，还动手打人？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李渊恢复刚刚气势汹汹的样子，咱占理怕什么？ 李世民顿时愣住，‘老爷子你是不是没分清状况，你孙女，我嫡长女，大唐嫡长公主，被这小子非礼了，你还替他说话？’ 看着李世民迷茫里带着一丝憋屈的神情，李渊开心的不得了。 抓住机会骂人的感觉不错，难怪魏征喜欢怼人，得劲儿！ 一边的长孙无垢急忙上前，拉住李世民往后退了一步。 “二哥，先别急，先问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 又转身朝着李渊说道：“阿，阿叔，莫要跟二哥生气，他今日被事务烦扰，心情烦躁，一时心急，小医师也勿怪。” 说着，还把掉在地上的乞丐版听诊器捡了起来。 接过长孙无垢递过来的听诊器，莫问摆摆手。 没办法，身为一个父亲，保护女儿无可厚非。 后世都有人认为，救人的时候也得注意隐私，何况这古代封建社会。 当然，对于这种言论莫问表示呵呵。 检查一下并没有摔坏，随即给出了解释。 “此物是我做的，我叫它听诊器，是用来听一些平时听不到的声音，如果用此物，可以听到人呼吸时的声音，可以通过听诊，确定病症。” 说着莫问把听诊器放在李渊身上，给众人示范一下怎么用。 一群人看完才知道，接触病人的只有那竹筒的一端，两人中间隔着老远，所说占便宜也是竹子占到了。 最大的不妥就是被碰到胸口，但这也是为了治病。 也总比真的被人贴在胸口好多了。 长孙无垢轻笑一声，略带责怪的看了眼李世民。 “小医师莫要与我夫君生气，他被家中琐事缠身，抽出时间来陪我们来看病，心中憋闷，小医师体谅。” “算了，也怪我没说清楚，那我可以继续听诊了？” 莫问轻叹口气，暗叹自己命苦。 坐回座位，莫问面带幽怨的看了眼还红着脸的小姑娘。 李丽质低着头，侧着脸不敢对视。 看着李丽质的反应，长孙皇后莞尔一笑，“还请小医师继续。” 她不是那种迂腐之人，晦不忌医。 何况她不相信能说出‘惟愿世间无人病，宁可架上药生尘’这句话的人是什么好色之人。 在李世民气的牙痒痒，双目喷火的目光下，莫问把脑袋从李丽质胸前抬起。 “还好，按照我给的方子，还有平日里注意防范，多用食补，秋冬时注意保暖。” 莫问把手里的听诊器放下，手指冲李世民勾了勾。 “你过来。” 李世民面带不悦，“何事？” 莫问指着听诊器说道：“来，你自己试试。” 李世民伸手拿起听诊器，看着坐在旁边的莫问，嘴角微微上扬，一把薅住他细小的脖颈，跟拎鸡崽子一样把他拎了起来。 被突然提起来的莫问一脸茫然，还没等他有啥反应，李世民把听诊器按在他胸口处。 接着模仿莫问的样子，把耳朵放在这个小孔上。 “咚咚，咚咚。” 李世民瞬间露出惊讶的眼神。 莫问生无可恋的看了眼李渊，又看了眼李世民。 你俩不会是有啥亲戚吧？怎么这么喜欢拿我当试验品？还都是把我拎起来，我不要面子的吗？ 把听诊器调调位置，听诊器里传来的声音就从心跳声，变成了呼吸声。 李世民惊奇的看着手里的听诊器，被他抓在手里的莫问反倒被他无视了。 “喂，放我下来啊。” 正在研究新鲜事物的李世民，突然被满是怨念的话惊醒。 看着莫问充满怨念的眼神，李世民尴尬一笑。 “哎呀，你看，李某疏忽，小医师勿怪。” 被放到地上的莫问又一次感觉到脚踏实地的安全感。 本来他让李世民试试看，是想让他明白自己不是他说的那种登徒子，给自己证明清白，没想到这家伙真是失礼。 你夫人不就在旁边吗？ “哼，现在不说我是登徒子了？”莫问冷哼一声，他可还气着呢。 “哎呀，小医师莫要生气，不知者不怪，你看我也是没见过这新鲜物件，小医师勿怪。”李世民赔笑，毕竟是自己不占理了。 说人家占便宜，人家本本分分治病，最大的动作就是诊脉时的手搭在手腕上。 其他的人家一概没碰到。 “算了，不过是误会一场，你也是护女心切，原谅你了。” 莫问大方的一摆手，转身给长孙无垢写药方和注意事项。 前几天诊脉时没有诊出喜脉，药方是不一样的。 现在发现了，那药方就得更换，换成一副对孕妇无害的温补药物，然后注意事项也重新写了一张。 第22章 别看，你阿耶现在就是个登徒子 李丽质红着脸，偷偷瞄了一眼莫问，伸出小手握住身边李渊的手。 李渊感觉到李丽质的手，转身低下头，温和的问道：“怎么了？” “阿翁，什么是登徒子啊？”李丽质低声问道。 看着李丽质懵懂的眼睛，李渊瞪了李世民一眼。 却见李世民跟个刚拿到什么新玩具的孩童一样，跑到长孙无垢那边，比比划划着什么。 然后在一众人惊恐的表情中，给长孙无垢来了个听诊。 一众侍卫急忙低头，靠近门口的几个悄悄退出门外。 什么都看可是会死人的。 李渊尴尬转头，一把捂住李丽质的眼睛，“别看，你阿耶现在就是个登徒子。” 李丽质被挡住视线，可李渊挡的有些晚了，虽然没看清楚，但她确实看到了。 懵懵懂懂的李丽质不太明白，‘碰胸口就是登徒子？’ ‘可刚刚阿耶明明对小郎君那么生气，现在却对阿娘也这样做？’ 大人的世界好复杂。 长孙无垢俏脸羞红，伸手拍开李世民作怪的动作，略带慌张的看向李渊。 看到李渊正转头看向一边，还用手捂着李丽质的眼睛。 埋怨的看了李世民一眼，装作无事发生。 李世民被打断动作，也有些尴尬。 刚刚有些激动了，忍不住跟自家媳妇分享一下，一时没注意。 “好了，这是我给夫人新写的药方，以及注意事项，小妹妹的药方不变，十天半个月的来我这里针灸一次就好。” 就在一群人尴尬的脚趾扣地时，莫问拿着密密麻麻写满字的木板走了过来。 祖孙三代四人，迅速恢复如常。 李丽质也松开抓着李渊的手，毕竟来的路上阿娘就嘱咐了一路，不要让小郎君知道他们的身份。 刚刚跟阿翁说话也是低声细语，就是怕被听见。 李世民手里拿着听诊器，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这玩意儿给留下。 长孙无垢俏脸微红，接过莫问递过来的木板。 “多谢小医师了。” “谢谢小郎君，小郎君真厉害。”李丽质在一边也乖巧的道谢。 惹得莫问有些脸红，毕竟一软软糯糯的女娃娃跟自己道谢，心里说不开心是假的。 “没，没什么，力所能及罢了。” 又交代几句，莫问转头对李世民说道：“收到回礼了？” 还在把玩听诊器的李世民也从拿到新玩具的兴奋中缓过神来。 “收到了，确实是好东西，不知小医师是如何做出如此浓烈的酒？” 李世民很好奇，如果真的是用低度酒做出高度酒来，那这利润可是能让人蔑视法律了。 一大坛糟酒不过三十文，而那烈酒虽然味道稍差，可确实浓烈，这么一大坛烈酒，没有两贯钱买不到。 三十文到两贯，他李二不是傻子，更不是财神爷。 穷神附体的李二恨不得一个铜板掰两半花。 长孙皇后的内帑更是节俭，毕竟哪家的皇后穿补丁衣服啊？ “保密，如何？有没有兴趣？” 莫问神秘一笑，双手环胸，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确实有，详谈一番？” 莫问见李世民有意合作，招呼李世民跟自己进后院详细商谈。 …… “如此便说定了，李某出资，小医师告知秘方，获利三七分账。” 李世民激动的拉着莫问，这生意谈成，最多几个月，他李世民就不用数着铜板过日子了。 心情愉悦的李二，看向莫问的眼神也变得热烈起来。 看着李世民的眼神，莫问一阵胆寒。 唐朝盛男风啊，突然想到当今李二陛下的太子在十几年后的喜好，莫问突然觉得后背凉嗖嗖的，不自觉的离李世民远了一些。 “可，立下契约，我们三七分账，你七我三。” “好，小医师真是奇才啊，不仅医术无双，就连这酿造之法也是少有。”李世民心情大好，也是不吝啬的夸奖道。 “过奖，不过侥幸成功罢了，只是李大叔什么时候可以出资？”莫问谦虚一笑。 一听到这话，李世民面色一僵。 什么时候出钱？他李二穷的叮当响，国库空虚，内帑没钱。 虽说挤挤总有一点，可现在河北山东两地大旱，有钱也得先紧着那边用。 看李世民面色不对，莫问疑惑问道：“怎么？李大叔这是？” “唉~不是李某不想出钱，只是现在家中没有余钱，要想出资，只怕要等上几个月了。”李世民面色愁苦，想到自己当了皇帝，还得受世家掣肘，忍不住叹了口气。 又想到这憋屈的感觉，心底就一片怒火。 他不是不能容忍世家，他气的是世家为了利益无所不用其极。 只有一丝机会，就一定要榨干百姓身上每一滴油水。 但李世民知道，对付世家不能撕破脸，想想那隋朝是怎么没的？ 还不是步子太大，天下世家利益被收缩，群起而攻之。 不说别的，单是一个科举，就可以说是让世家在朝廷的根被拔了。 世家之所以强大到不可撼动，就是钱权双握。 现在的朝堂上也是一样，所以才有那么多的昏招。 大灾之时向世家买粮，开什么玩笑？这就是变相的跟世家低头。 他李世民咽不下这口气。 看李世民愁眉苦脸的，莫问也怕这酒的生意黄了，毕竟改善生活迫在眉睫。 这细胳膊细腿的太不方便，干点活就累，还吃的不好，营养不良。 还得赚钱养家啊。 “李大叔这是遇到什么难事了？说出来我听听，说不定我能解决呢。” 没办法，莫问只能多一句嘴了。 李世民略有迟疑，但也没瞒着。 “算了，我也不瞒着你，李某得到消息，河北大旱，山东两月不见甘霖，两地大旱，山东还好，起码还有粮食，可河北省官员上奏，已是只有一个月的存粮。” “李某打算先买些粮食，捐赠朝廷，用于河北赈灾。虽然不多，也算尽些绵薄之力。” 莫问一听，想起来贞观年的时候确实是天灾不断，特别是最初的五年，就没断过。 还没正式登基，就遇到霜灾，自己这原身就是因为这个逃难来到这里的。 贞观元年，旱灾。 贞观二年，洪涝。 贞观三年，重大雪灾，蝗灾。 贞观四年，蝗灾，旱灾。 反正就莫问记忆里的，就没有一年安稳日子。 这也让天底下无数人都骂李世民，杀兄囚父，得位不正，引得天地共怒。 关键是还有大臣谏言，让李世民下罪己诏，平息上天怒火。 不禁先给李二陛下默哀三息。 第23章 李二陛下要卖官鬻爵 李世民叹气，他知道莫问是个难得的神童，一般大人也没他聪明。 可他始终还是对一个八岁娃娃不抱有多大期望。 “小医师，不知能否等李某些时日，只要李某能有钱财可以抽出，必定第一个交给你。” “等等，你说河北大旱，官员上奏粮仓无粮，你怎么知道的？” 莫问突然想起来一些事，官员上奏，他老李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额~我，我家中族叔在朝中任职，今日陛下开了朝会，满堂文武竟没有一个好的赈灾方案，陛下愁苦，我叔父退朝后与我诉苦，今年赋税还没收齐，国库空虚，如何有钱赈灾？”李世民反应也快，随口编了个谎言。 “原来如此。”莫问也没怀疑，跟李世民详细问了问具体的情况。 伸手挠挠头，“你容我想想。” 河北大旱，余粮还有一个月。 山东两个月没下雨，但是起码没有饥荒。 山东先放一放，那河北那边怎么办？ 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从河北找到粮食，可以省去大半运输时间，更省去运输损耗。 首先放弃周边粮仓支援，派人过去运粮，人吃马嚼的，损耗都得不少，更何况中间那半个月的时间差。 等粮食送到恐怕已经人吃人了。 那么，现在河北有粮食吗？ 肯定有，其他人不知道，莫问可清楚，大唐什么人最有钱？ 世家，每个省都有世家存在，不过是大小的问题而已。 河北作为粮食产地之一，不可能没有那种大世家。 怎么让他们把粮食交出来？ 抢肯定不行，先不说违不违法，起码不是最上选。 突然，莫问想到了一个人。 汉灵帝刘宏。 卖官鬻爵，这词不好听，做法也不好，但可以最大程度的节省时间。 赈灾就是在抢时间，晚一秒钟赈灾，可能就多死一个人。 可这词确实不好听，特别是李二这种名声不好的，不能再加这种不好听的名头。 怎么改一个词呢？ 有了！ 莫问眼前一亮，想到一个办法。 不要卖官鬻爵，要为民请命。 首先，颁发皇榜，呼吁世家大族捐粮，捐粮者记大功，赈灾结束后论功行赏。 他们捐不捐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天下人知道，朝廷没粮食支援，只要没人捐赠，或者捐赠者太少，就到了第二步。 大肆宣扬无人捐粮，用最大的力气去破坏世家的那一些名声。 你世家在乎名声，却还想占据利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同时派人秘密前往河北，找到那些大世家，告知他们，捐粮最多的三家，将可以派遣最多三名子弟前往长安任职。 这样一来，为了家族利益，他们都会尽力的多捐粮食。 哪怕捐的少的，也能在日后获得朝廷的赏赐。 并且，赈灾后为他们建一座功德祠。 这种出点粮食就能获利的事，其中利弊，他们自己会算。 哪怕不是捐的最多的，那也能获得一个好名声。 如果第一步就有人捐粮最好，这样可以让大家好看。 如果没有，莫问有的是办法做文章。 这个世界上最多的是什么人？ 是穷人，是百姓。 现在这个时代消息闭塞，大多数人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那你世家就别想安稳了，你经营数百年的名声，其实还不如那一时的骂名。 后世来的莫问对于谣言的威力很清楚。 你做好事我不管，有一点坏事我给你散播天下。 成本也不高，只要派一些人盯着你，不怕你不犯错。 对付世家，你需要让他们看到利益，派遣家中子弟前往长安，这里可是权力的中心，哪怕是个小县令，也比地方上的权力大。 毕竟宰相门前七品官，这话可不是说说的。 于是，莫问把计划跟李世民说了一遍。 “这…” 李世民很犹豫，这计策好吗？ 很好，可有一点，不好听。 说到底，这还是卖官鬻爵。 可话说回来，他李世民不在乎这点骂名了，杀兄囚父，霸占弟媳。 不忠不孝的名都背了，为了河北数十万百姓不被饿死，再加一个又如何。 想到这里，李世民郑重的给莫问行了一礼。 “多谢小医师相助，我李二郎在此，替河北百姓谢过。” 说完，直接躬身拜下。 莫问急忙闪身，躲过这一拜，他怕折寿。 “别，我也是为了自己可以早点时间可以赚钱，没那么伟大。” “小医师说笑了，你这几句话可以让河北数十万百姓免遭饥荒，这可是天大的功德。若是报于当今陛下，必定是大功一件。”李世民激动不已，如果这次天灾可以平稳度过，那这天下骂自己的声音都会少上许多。 “数十万吗？并不多，与我的偶像一比，不过尔尔。”莫问低头，似乎在自言自语。 “小医师说什么？”李世民没有听清莫问在说什么，只听到什么不过尔尔。 心底轻笑一声，到底是少年心性，容易骄傲。 “没什么，李大叔一心为民，也是让人钦佩。” “不过是绵薄之力，只能出些钱财，比不上小医师，不过三言两语，就有如此好的计策。” “李大叔自谦了，大叔这为国为民之心，可不是我能比的。” 一大一小两人互相吹捧几句。 约定好河北赈灾之后，若山东旱灾缓解，李世民第一时间出资，莫问酿酒。 因为没有契约，约定几日后由李世民派人送来，莫问确认无误后，由本县县令做公证，签字后，契约生效。 只要以后获得利润，莫问拿三成，其余七成全都是李世民的。 这是莫问给李世民这个‘世家’家主的投名状，我有技术，但你出钱。 李世民心里也清楚，这七成利润不是白拿的，他李家就是在明面上的挡箭牌了。 要知道现在的粮食紧缺的很，大半都在世家手里，现在可以在市面上卖酒的，大多都是世家手下的人。 就算不是，也得多多少少的沾点关系。 毕竟吃都吃不起，还想有余粮酿酒？ 这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能制作高度酒的方法，你就成了靶子，是一块散发着香气的肥肉。 那无论能不能把你一口吞下，都会有人想去咬上一口。 莫问只是一个小百姓，承受不了这种怀璧其罪的后果，但他李世民能。 虽然平日里被世家各种掣肘，但也没人敢扯破面皮，都是背后使绊子，拉不下来你，也得恶心你一把。 李世民心里盘算，‘这只是第一步，手里要有钱。’ 第24章 飞鸟尽，良弓藏 “莫小子，还不做饭？老头子我都饿了。” 李世民走后，李渊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边，看着开始发红的夕阳。 “等我一会儿，我还有点东西要写。” 正埋头写着什么东西的莫问头都没抬，继续奋笔疾书。 李渊好奇，这小子刚刚就跟李二那混蛋玩意儿狗狗祟祟的，密谋什么呢？ 悄摸摸的凑近，想要看看莫问在写什么？ 却见莫问把手里的木板随手扔在柜台上，转头看到李渊偷感极重的样子。 “干嘛呢？不是说饿了？”莫问疑惑的看着李渊，觉得很奇怪。 总感觉这老头有点不对劲。 “你写什么呢？”李渊也不瞒着，直接问了出来。 “没什么啊，就是写以后怎么赚钱，做个规划。” 莫问实话实说，刚刚他在想着怎么建一个酒厂。 他这种蒸馏法适合改良低度酒，可不适合做新酒。 用蒸馏法确实大赚，成本低，且用时短，可市面上的糟酒被大批量购买，就一定会被有心人注意到。 所以自己建酒厂是最合适的。 可以试着自己酿酒，做坏了不怕，蒸馏法拯救一下，也比市面上最差的糟酒要好。 成功了不是更好。 而且，只要建了酒厂，就一定需要工人，那这小山村的乡亲们就能有个工作。 而且知根知底，比在外面招进来的用着放心。 等酒厂建立，有了更多的钱，就能把自己脑子里计划的事情挨个实现了。 比如后世人都知道的火药，一硝二硫三木炭，虽然具体比例差不多忘了，但有了钱就可以用作资金，把具体的比例一次次的实验出来。 又比如盐铁，作为战略物资，这两样东西一定得有。 可这些东西都得有大量的钱财支撑。 而且盐铁不能私自售卖，不然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所以莫问选择蒸馏酒做第一步启动方案，之后自己能在这个时代复刻的东西，就一定要努力做出来。 “哦，那你的生意跟那个李家二郎谈的怎么样了？” “谈妥了，不过最近他没钱，而且河北大旱，他想出资帮助朝廷，跟我一起合作的事只能推后了。” “河北大旱？”李渊一愣，突然想问怎么没人跟自己说这事。 随后想起自己不在宫里，身边除了李世民派来暗中保护自己的，就只有一个八岁娃娃。 “嗯，而且其中大概有世家作祟，粮仓只剩一月余粮的时候，奏折才出现在皇帝的桌案上，真真是火烧眉毛了。” “嘿，你个八岁的娃娃也懂得这些？” 李渊一笑，他总感觉这小子不像才八岁的样子。 除了外表，他就像是一个不太正经，却挺靠得住的成年人。 嗯，除了跟自己吵架的时候。 莫问白了他一眼，跟你解释你还不乐意了，不伺候了，做饭去。 转身进了后院，准备晚饭了。 只留下坐在一边若有所思的李渊。 当晚，大安宫。 “你说这信是太上皇让你送来的？” 李世民放下手里的书信，看向立于下方的一名暗卫。 “回陛下，正是太上皇所写，让卑职亲手交于陛下。”暗卫恭敬行礼，回答道。 “朕知道了，退下吧，太上皇那边麻烦你们了。”李世民点点头。 “喏，卑职定当不负陛下重任。” 暗卫行了一礼，退出大安宫。 李世民伸手又拿起书信，认真看了起来。 上面是李渊写的几句话，‘混蛋李二，居然还搞不定裴寂？被世家牵着鼻子走，还是你李二郎吗？裴寂那边朕也去了书信，最近一段时间他会老实点的。还有，朕的太极殿内，有一些珍宝，用得到就拿去用。’ 李世民看了半天，突然笑了一声。 “谢了，阿耶。” 另一边，裴相府中。 正准备休息的裴寂听到有人求见，不由得一愣。 自太上皇退位，他这相府倒是许久没人来了。 “让人进来吧。”裴寂捋捋胡须，吩咐道。 “喏。” 不多会儿，一个农夫打扮的暗卫就走了进来。 “见过裴相。” “你是何人？”裴寂疑惑，自己应该没见过这人。 来人不说话，只是取出在袖中的书信，递给裴寂。 裴寂也不多问，毕竟现在他身份尴尬，李世民上位没直接把他踢了，都是看在他这么多年的功劳的份上了。 就算有人想跟自己交好，也不能摆在明面上。 拆开书信，看到里面的内容，裴寂顿时瞪大了眼睛。 李渊的字迹他裴寂怎么可能不认识。 一字一句的看完书信，裴寂的心有些冷。 上面没写什么，只不过是平时问候，可其中却出现一个名字，让他有些不安。 李渊在书信里写到他想起了刘文静。 这个名字让裴寂感到不安，武德年初，刘文静被小妾告发，说他意图谋反，李渊大怒，下令处死刘文静。 其中他裴寂可是居功甚伟，不然也不会未经查证，就直接处死一朝宰相。 这句话现在说出来是什么意思？ 别人不清楚李渊什么意思，他裴寂还不不清楚李渊怎么想的？ 刘文静只不过抱怨一句‘封赏不公’。 就落得身首异处，抄家充公。 想想自己最近几年的动作，他害怕了。 看着还站在一边的暗卫，他也不好奇，毕竟朝堂的人不是傻子，李世民撤回寻找太上皇的人手，必定是找到人了。 可太上皇不愿意回宫，总不能真的逼他回来，这人应该是派去保护太上皇的。 “还有何事？” 暗卫见裴寂看完书信，抱拳一礼，“太上皇口谕。” 裴寂急忙起身行礼。 “太上皇口谕，朕听闻裴爱卿近日来身体不适，当在家中休养生息，莫要操劳过甚，不然朕若是再失一臂膀，岂非遗憾？” 暗卫一字一句的说着李渊让他带的话。 说完也不管裴寂反应，告知一声，直接离开。 裴寂顿时瘫坐在地，他裴寂几十年辅佐之功，却比不上一个忤逆的儿子。 他突然理解了刘文静，当初刘文静的功劳比自己只高不低，待遇却比不上自己，气愤之下抱怨几句。 现在自己也是差不多的境遇了。 心灰意冷的裴寂命人通知下去，即日起闭门谢客，称病不朝。 其实这是裴寂自己想多了，李渊只是觉得李世民虽然是个逆子，但他确实是个做皇帝的料。 皇权与相权的争斗自古以来就是明争暗夺。 平日里双方互不相让，互有胜负。 但你裴寂想要拉拢世家来壮大权力，可就不行了。 皇权，相权，与世家，就像是三国鼎立。 任意两方结盟，都是另一方不允许的。 所以这只是一封让他安稳一段时间的告诫信。 而裴寂则是以为这是‘飞鸟尽，良弓藏’。 这话谁说过来着？ 哦，对了。 是刘文静。 第25章 陛下莫不是要做汉灵帝? “众爱卿，朕昨日苦思冥想，有一良策，可解河北之危。” 李世民端坐在龙椅上，笑容满面，看着朝堂上那些世家子弟也顺眼了。 毕竟一会儿他们得出点血。 “陛下，房相所提计策已然在实行了，不可朝令夕改啊。” 一边魏征直接开口，朝令夕改是朝堂大忌，就等于是自己抽自己的脸。 他魏征地位尴尬，注定只能做个诤臣。 所以他第一个开口劝阻。 “魏征你先闭嘴，听朕说完。”李世民一瞪眼，打算先从气势上压倒他。 可惜魏征就是魏征，大唐第一铁头娃可不是盖的。 “陛下让臣闭嘴，那陛下还要御史作甚？不如陛下撤了臣的谏议大夫之职，还能给朝廷省些钱财。” 魏征手拿笏板，要死不活的行了个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一边的众大臣一脸钦佩，铁头娃非你莫属啊。 武将一边，那些与魏征有交情的，都有些担心他玩脱，毕竟也就是李世民，但凡换一个皇帝，他魏征不被活剐了都是老祖宗保佑了。 “哈哈哈哈，也就是你魏玄成敢说这话，朕今日心情好，不与你计较，你且听朕说完，若是听完朕的计策，你还坚持要谏言，朕必定听从。” 上面李世民却出人意料的大笑起来。 李世民这一反应把魏征给整不会了，你不应该跟我吵两句吗？你这样弄得我好像很呆的样子。 “那臣就先听陛下高论。” 说完，回了自己的位子，抱着笏板不说话了。 “行，那朕就说了。” 李世民伸手示意一旁的张阿南。 张阿南领命，从怀里掏出一份圣旨。 “敕令：贞观元年，河北大旱，朕心悲痛，然国库空虚，调粮驰援所需时日甚久，为防日长多变，朕意，欲求世家捐粮，望世家感念百姓困苦，捐赠钱粮，朕在此替河北百姓感念善行，灾后为其建造庙宇，纪念功德，此令。” 这一道圣旨一出，魏征先坐不住了。 “陛下，臣有本奏。” 李世民无奈，他就知道魏征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啧，说说说。” “陛下，臣斗胆请问陛下，莫不是要做汉灵帝乎？” 魏征一句话，本来还被李世民那一道圣旨震惊的大臣们终于反应过来，纷纷谏言不可。 李世民看着下面群臣的反应，也不打断，就静静的看着那些朝堂上的世家子。 底下以魏征为首的人有长孙无忌，李靖，秦叔宝，程知节，李道宗，李孝恭，李绩，以及房杜二相。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劝谏着。 而那些世家子弟却面色阴晴不定。 无他，这圣旨一出，他李世民就是在为民请命。 这圣旨里，李世民可以说把姿态放的很低了，毕竟哪家皇帝会用求这个字。 但是也掩盖不了他在空手套白狼。 魏征那句话说的也不恰当，人家汉灵帝要钱要粮，起码还给个官位不是，你一句感念善行，建造庙宇，就想要钱要粮？ 咋那么美呢？ 可是现在问题摆在了他们这些世家子弟的面前。 捐还是不捐？ 捐，按照李世民刚刚的圣旨，最多的就是得到一些名声，可他们世家不缺名声，数百年积累，他们在各地方根深蒂固，几乎不可能撼动。 不捐，那这圣旨内容一个‘不小心’泄露出去，你们世家一点表示都没有，那他李世民可就要‘表示表示’了。 李世民想的比莫问多一些，给官位可以，但不能一开始就表示出来，不然怎么跟这些吸血虫拉扯？ 捐的最多的，给三个官位，第二名，给两个，第三名就只有一个。 这样这群世家才会为了第一去争，因为利益更大。 只要安稳度过这次天灾，再清算这些世家子，真的有能力的，留下，资质平庸的，随意找个地方扔了，或者直接踢出去。 但是给官位这话，不能主动说，要装作是走投无路的挣扎，不然他这个皇帝就真的是汉灵帝二号了。 就算要卖官鬻爵，也得显得他李二是被逼无奈。 说实话，李世民更希望他们不捐粮，因为他看世家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样的话，就直接派人去河北，那里的大小世家一定会对捐粮有兴趣的。 现在这朝堂就有些怪异了，魏征等人谏言，请李世民收回成命。 以裴寂为首的一派，因为裴寂称病不朝，所以很安静，而世家子弟一派却更是安静的有些诡异。 一众世家子互相对视，都在对方眼里看出浓浓的戒备。 虽然平时他们沆瀣一气，好的穿一条裤子，可现在难保不会有人背刺自己一刀。 李世民见他们面色怪异，心里暗笑，‘看朕给你们加一把火。’ 抬手虚按，底下还在谏言的群臣顿时闭嘴不说话了。 “众爱卿，朕知道，捐粮一事事关重大，若是难以抉择，可退朝后与家中商议。” 缓缓扫了一眼众人反应。 除了魏征还想说话，被李世民一个眼神制住。 其余人都低下头思索着什么。 “但是，河北灾情严重，耽误不得，所以朕有意让河北之地大小家族捐粮，不论多少，尽皆记录在册，灾情结束后，前三甲者，可派遣家中子弟来长安任职。” 李世民说着，面部的肌肉略略抖动，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陛下！莫不是陛下真要做昏君不成？” 李世民话音还没落下，那边魏征直接站了起来，指着李世民怒骂。 李世民也火大起来，你个田舍翁又来了。 “闭嘴！你以为朕愿意做这个昏君？朕来问你，以昨日方案赈灾，河北将有半个月的时间没有粮食，半个月啊，到时会有的多少人饿死？有会有多少人？你魏玄成来回答朕！” 被李世民怼了的魏征一愣，他看出来点问题，李世民明明是冲着他喊的，可眼神却看向他身后的地方。 想了想他身后是哪些人，魏征明白了。 难怪刚刚给自己眼神，让他别说话。 联合现在的情景来看，他知道该做什么了。 “不管原因，陛下此举与卖官鬻爵何异？这一次赈灾卖官鬻爵，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若是地方氏族都以为捐钱捐粮就能做得高官，那要我等何用？陛下何不把朝廷散了，让天下氏族买官做吧！” 想明白事情的魏征直接怒怼李世民，配合演戏呗。 看着魏征的样子，李世民心里激动，‘这田舍翁懂了。’ “那你来给朕想办法！朕说了，国库空虚，钱粮皆无，就连皇后的内帑都没有钱，你魏征两张嘴皮子一碰，数万百姓就要活活饿死，这就是你魏征的为民请愿？” 李世民深吸两口气，尽力憋红着脸，让自己看起来很愤怒的样子。 “微臣就是为民请愿，才不能眼睁睁看着陛下卖官鬻爵，行差就错，世家子弟，不经考核，不知能力，陛下打算安排何职？若管钱财，却不知算术，为地方官，却不通律法，更有甚者，品行不端，危害一方百姓，到时，百姓会骂官员还是陛下！？” 魏征也瞪着眼睛，一副老子没错，你有本事砍了我的表情。 下边群臣都蒙了… 真有你的铁头娃。 但有一些人，却有了一些小心思…… 第26章 这粮还捐不捐了? 早朝是在一片混乱中结束的。 大唐第一喷子，对线大唐太宗皇帝李世民。 最后，以李世民持剑要杀魏征结束。 回了大安宫，李世民开心大笑，哪有一点生气的样子。 张阿南给李世民端了一杯茶。 “陛下，何必如此啊？” 李世民将茶一饮而尽，“阿南，朕问你，所说没有赏赐官位，那世家可会捐钱捐粮？” 张阿南略作思索，缓缓摇头。 “不会，就算捐了，恐怕也不会太多，毕竟他们想要的，可不会只有那区区名声。” 张阿南跟在李世民身边十几年，他也懂得世家与皇家的利益关系。 “没错，他们不会给，就算给，也只是手指缝里流出来的残渣，朕可不是乞丐，河北数万百姓遭灾，还有山东两月不见甘霖，这又是数万百姓，朕必须尽可能的拿到更多的钱粮。” 李世民面容冷峻，一张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煞气。 这一次河北遭灾，拖到现在才上报，河北官员失职之罪是少不了的，而且地方氏族靠着这次天灾，吃着人血馒头，赚了个盆满钵满，他李世民要让他们都乖乖吐出来。 …… 退朝后，众世家子弟第一时间前往族中。 告知今日朝堂上的事，请家主决断。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辩论半天，也没说出个好坏。 现在就是阳谋，不捐，你没有损失，最多是一些名声。 但捐了，你也只赚到一些名声。 因为李世民说了，派人前往河北，直接从河北世家中选取捐粮最多的前三甲，可派遣子弟来长安任职。 大家来猜猜看，河北有哪些家族？ 赵郡李氏，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还有范阳卢氏。 五姓七望里有四个家族的族地就在河北。 这也是灾情严重到如此地步才上报天听的最大原因。 但现在也出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 四个家族，却只有三个名额。 在场的所有人都想起一个故事。 ‘二桃杀三士’。 异曲同工之妙啊。 这是所有明白了李二心思的人想到的。 最后，大多数的家族都是决定捐，但是全都派人暗访其他家族。 因为他们不需要多捐，毕竟李世民又没说他们也有前三甲的赏赐，一开始李世民就说了，给他们的只有建庙宇，纪念功德。 既然只有这个，他们捐赠的多少并不重要，只要不是太难看就好。 ‘看来李世民想对付的只有那些大家族。’ 这是这些小家族的共同想法。 裴寂府门口… “大人们请回吧，裴相身体不适，不便见客。”守在门口的家仆，正对着一众身穿官袍的达官显贵们说话。 为首一人面色不悦，“裴相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称病不朝了？” 家仆面露难色，“大人，您也别为难小人不是，这病来如山倒，裴相昨日回了府中，突然病倒，请来医师诊治，说是积劳成疾，需要静养，不然怕是会留下病根，伤及元气。” 众人闻听这话一阵撇嘴。 积劳成疾？说这话也不怕天打雷劈你，谁不知道他裴寂就靠着一张嘴哄得李渊开心，他比谁劳苦了？ 但这话众人也只敢腹诽两句，不敢说出来。 他们乃是裴寂为首的相权一脉。 大唐官员分三省六部，他裴寂是尚书省右仆射。 其它的宰相也有，但都是站在李世民一边的，只有他裴寂是李渊一党，现在太上皇退位。 他裴寂的相权岌岌可危，不得已打算联合世家，却被李渊一封告诫信警告一番。 然后有意思的来了。 本来追随他的人里也有世家子弟，今日裴寂称病不朝，他这一派也没有一个能主持大局的。 于是他们退朝后连家都没回，直接来了裴寂府上问问，下一步该怎么走？ 可这磨叽半天，连府门都没进去。 本来就有些心思的世家子弟们，根本压不住心底的想法。 …… 魏征回了府邸，长子魏叔玉急忙迎接。 “阿耶，您回来了？” 魏征微微一笑，点点头，也不说话。 父子二人进了屋，闲聊几句，就听到门外有人高喊。 “谏议大夫魏征何在？” 魏征听出来，这是李世民身边的无舌公公。 来不及整理衣服，急忙起身出门，魏叔玉也紧跟其后。 两人走出府门，就看到无舌公公手里捧着一道圣旨，正站在魏府门口等着。 “原来是无舌公公，不知无舌公公前来，有失远迎，恕罪。” 魏叔玉也认识无舌，见他手拿圣旨立在门前，知道不能怠慢，急忙上前行礼。 无舌却摆手示意无妨。 “谏议大夫接旨。” 魏征闻言，急忙走下台阶，挺身而立，拱手听旨。 魏叔玉也急忙跪伏在地。 毕竟魏征是谏议大夫，是官员，他魏叔玉不是。 “敕令：贞观元年，谏议大夫魏征，为人刚直不阿，敢于直言，殿中谏言，不畏皇权，为民请命，不负朕之期望，不负百姓之期望，特此，赐予宝弓一把，丝绸五匹，望卿不负所托，继续为大唐效力，此令。” 无舌一字一句的念完，手底下的人手捧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把宝弓。 还有一人托着几匹丝绸。 “臣魏征，多谢陛下赏赐，吾皇圣恩。” 双手举过头顶，微微躬身。 无舌将圣旨放在魏征手中，就算是宣读完了，他也要回去了。 “无舌公公辛苦，府中有凉茶一壶，无舌公公莫要嫌弃。”魏叔玉上前行礼。 这倒不是他多圆滑，只是因为魏征太刚，让他留人喝茶？不可能。 这无舌跟在李世民身边十几年，比一般的妃子都受宠，不能得罪。 无舌公公温和一笑，这魏叔玉跟魏征简直两个性子。 也是，万一也随了老爹的性子，恐怕李世民也忍不住砍人。 毕竟魏征确实大才，好好培养培养儿子，这魏叔玉也是个可用之才。 李世民之所以下这道圣旨，是为了给世家一点心理压力。 早朝时君臣二人演了一出大戏，让他们以为李世民穷途末路，为了钱粮卖官鬻爵。 魏征跟李世民大吵一架，引得李世民要砍了魏征。 但既然能安稳退朝，那就代表了魏征死不了了，毕竟朝中谁不知道他李二有个好媳妇。 这一道圣旨下的合情合理。 至于要不要听魏征的谏言？这个就耐人寻味了，只说了敢于谏言，不畏皇权。 其他的一句没提。 所以，得到消息的世家又不安稳了。 那这粮还捐不捐了？ 第27章 人生就是一场赌博 世家家主都懵了，一天还没过完，他感觉脑子烧了。 早朝时，李世民提议捐粮，捐得多的有赏。 魏征不干，大骂李世民卖官鬻爵，昏君，气的李世民要砍了他。 结果还没过一个时辰吧，赏赐下来了？ 所以他们都摸不透李二现在怎么想的了。 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承认错了？还是给魏征一点甜头，让他别来碍事？ 一群人摸不着头脑，抓心挠肝的。 要知道一件事，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是不一样的。 事后获得的赏赐肯定也不一样。 现在他们就开始担心，如果自己不捐，其他家族捐了，那李世民事后会不会找自己麻烦？ 更担心那些捐钱捐粮的获得赏赐，就算没有官位，那建造庙宇也是好的啊，起码不用自己造势，皇家就给你把这事办了。 于是他们纠结，扭曲，阴暗爬行。 这边世家们抓耳挠腮，那边李世民则是正搂着长孙无垢吃着晚饭。 “观音婢，你看这计策不错吧，现在去往河北的人也已经出发了。长安之中的那些世家已经坐不住了。” 李世民很开心，不为别的，能让世家难受，他李世民就开心。 “是是是，二哥最聪明了，只是河北那边…” 长孙无垢略带担忧，她怕世家们暗中联合，毕竟又没说不能捐一样的数目，也没说不能并列第一，怕有人会想钻空子。 “观音婢放心，朕派去的人可是程知节那个混世魔王，那个混蛋要整事谁能搞得定？” 想到自己跟程知节的对话，李世民就憋不住笑。 “陛下，俺老程粗人一个，您派俺去河北，也不怕俺给办错事？” 看着满脸横肉，身形高大，跟个移动城堡似的程咬金，李世民摇摇头。 也不知道他夫人怎么看上他的。 还生了三个娃了。 “知节你误会了，朕又不是让你去办什么难事，相反，朕要你去办一件容易的事。” “啊？容易事？”程咬金一脸不信，俺老程读书少，你让我去找世家麻烦，想从他们嘴里夺食，他们不叫人把自己肚子里的屎给打出来都是好的。 “知节，朕问你，河北遭灾，为何直到现在才到了朕的御书房？” 李世民面带怒意，却笑呵呵的问程咬金。 程咬金低头，“臣不知。” “装傻充愣。”李世民白了他一眼，也不挑明。 “朕这次要你去河北，务必最大程度的拿到粮食，用几个空闲职位，换取数万百姓活下来的机会，这个交易朕可以接受。” 说着，把桌上的一封书信递给程咬金。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朕的书桌上不会出现关于你的奏折，懂了吗？爱卿？” 李世民微眯着眼，笑得像个狐狸。 程咬金却从中听出来一丝狠厉，知道李世民现在很生气，程咬金也不跟他插科打诨，领命下去了。 直到回了府邸，程咬金才打开书信。 看完书信上的内容，面色严肃的将书信点燃。 看着书信在眼前烧成一堆灰烬，程咬金轻叹了口气。 “这次是世家过分了。” 程咬金心里清楚，李世民大度的很，特别是玄武门之变后，为了不再被加上什么不好的名声，李世民做到了最大的克制。 如果世家可以跟皇家共存，李世民不介意让他们有钱有权。 可世家却总是想着攫取最大的利益。 这一次的天灾，如果奏折可以早一个月到达李世民的书案上，他也不至于想要把世家这次得到的利益全抢过来。 结果世家硬是把百姓的血喝干了，让李世民去收拾烂摊子。 你拿他李世民当成什么了？ 你吃饱喝足了，他李世民还得搭粮食去赈灾。 “唉~这次回来又得想办法犯点错。真烦。”程咬金低声叹了口气。 … “小混蛋，又没有酒？” 李渊看着面前桌子上摆的饭菜。 挺不错，李二派人送来的肉食也摆上了，还有其他的糕点。 可惜，没有酒。 “嗯，都说了你的诊费就在酒钱里扣了。”莫问塞了一大口肉进肚子，慢条斯理的回答道。 一听这话，李渊脸色顿时一黑。 “斤斤计较，活该你小子长不高。” 莫问一瞪眼，咽下嘴里的食物，“你个老头儿不要过分啊，我这是营养不良才长不高的，再说了，少喝点酒对身体好。” “胡说八道，人都说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你懂个甚？” “呵，今天你就是说破大天，也没有酒喝。”莫问冷笑一声。 说个好话也能给你一碗，居然说我长不高？ 日常拌嘴几句，也是结束了平常的一天。 时间过得很快。 三天后。 这几天发生了不少事情，让我们简单概括一下。 首先，长安城的世家们全部积极捐粮。 不是他们善心大发，而是因为其中有一个老六。 一个小世家的家主，为了给自己的家族谋取利益，第二天就带着家中的一半存粮给捐了。 这一下可炸了锅了。 本来那些正左右摇摆的家主都积极捐粮，生怕最后递给李世民的名单里没有自己。 就在一群世家在捐粮的时候，李世民的一道圣旨就到了。 “敕命：贞观元年……” 内容很简单，就是对第一个捐粮世家的奖赏。 派遣三名子弟前往国子监听学，学有所成后分配官职。 顿时，那些世家恨不得把自己嘴巴抽烂，让你不早点捐粮。 早知道第一个捐粮有这么多好处，他们还能等到第二天？ 那小家主兴奋的直跳脚，他赌对了，雪中送炭就是比锦上添花好的多。 剩下的那些家主一狠心，确实捐的更多了。 第一名是没可能了，那前三甲怎么也得争一争。 万一呢？万一也给赏赐了呢？ 很多时候，人生就是一场赌博。 然后就是李世民许诺，只要捐粮，朝廷必有赏赐。 至于赏什么却没有说。 还有程咬金，已经带着三千玄甲军，秘密前往河北。 为了隐藏这三千玄甲军，程咬金让他们全部装扮成农夫或是客商的样子。 分批次秘密前往河北。 毕竟这次的动作难保不会有世家狗急跳墙。 必须做好准备。 “希望陛下的后手能及时赶到。” 程咬金看向前方，脸上尽是担忧。 第28章 我来找你玩 伸个懒腰，开门接诊。 “回去煮点红枣，补补气血。” “那个，姐姐，药方写好了，照方抓药，不要贪凉。” 捂着耳朵，莫问伸手把药方递给对面的小姑娘。 “别多想，没什么事，回去该吃啥吃啥。” “嗯~你肾亏。” “庸医！你都不知道我多强壮。我每天…”对面精壮男子一脸愤怒。 “我能治。”莫问平淡说道。 “神医救我。”男子瞬间跪在地上，一脸真诚。 …… 忙活半天，抬头就已经是正午了。 正午的日头确实大，晒的人睁不开眼。 趁着没人，莫问端着需要晾晒的药材准备去晾晒。 “小郎君！” 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前堂传进后院，引得莫问回头看去。 却见一八九岁的女童正在跟自己招手。 正是李丽质。 “咦？你怎么自己来了？”莫问上前询问道。 而李丽质则是微微一笑，指着身后那二十多名护卫，“我不是一个人来的哦，他们陪我一起来的。” 看着李丽质纯真无邪的笑容，莫问苦笑。 “我看你也不像是气疾发作，怎么过来了？” 说着，伸手把李丽质的小手抓在手中，右手扣在小姑娘的脉搏上。 脉象平稳，什么事没有。 李丽质小脸微红，低下头不敢看莫问。 “那个，我来找你玩。” 李丽质那怯生生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莫问诊脉的心思。 果然是这样。 不太对啊，你一个世家小姐，不应该从小就得学习什么女则，读什么诗经？ 还有，城里没有什么好玩的吗？居然跑到这城外小山村，到我这小医馆里玩？ 不对，女则是长孙皇后编撰的，不知道现在写出来没有。 “你阿耶阿娘呢？” 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两人心真大，这是嫡长女吧？没错吧？自己应该没听错。 “阿耶在忙，阿娘被阿耶禁足了。” “啊？禁足？”莫问一愣，又想明白了，这是有了身孕，避免万一，直接不让出门了。 “嗯，阿耶说不能让阿娘跑了。”李丽质点头。 莫问心想这也太小心了，适量的运动也是有必要的，只要不过度运动，还会有助生产呢。 摇摇头，没多说什么。 “所以你是偷跑出来的吧？” 莫问发现了盲点，看着后面那些护卫们略带纠结的脸，想到那老李这么护着夫人，那这长女怎么可能出的了城。 “你怎么知道？”李丽质惊讶的问道。 莫问扶额苦笑，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一丢丢的小姑娘，心想你倒是否认一句啊。 “小医师放心，出城时我就派人通知家主大人了，此时家主应当知晓大小姐来了此处，有我等护卫，也不会出事的。”一名护卫头领上前说道。 “好吧。”莫问点点头，也就不说什么了。 “那小郎君，我们玩什么啊？”李丽质见莫问点头，笑嘻嘻的问道。 “你觉得我这小医馆有什么好玩的？” 看看身边有些破破烂烂的药柜，叹了口气，赚钱的道路真难啊。 看到旁边还有一堆没有整理的药材，无奈的冲后院喊了一嗓子。 “老爷子！” “喊什么喊，老头子耳朵还没聋呢。” 还没看到人，就听到李渊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刚进了前堂的门，就看到李丽质俏生生的站在莫问身边跟自己招手。 “咦？小丽质？你怎么来了？” 李丽质小跑两步，扑进李渊怀里。 “阿翁。” “哎呦，好好好，你阿耶没陪你来吗？” 李渊笑呵呵的抱起李丽质，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阿耶在忙呢，丽质就自己偷跑出来玩了。” 李渊一听眉头一皱。 混蛋李二真不像话。 看着爷孙二人的互动，莫问心里泛起了嘀咕。 怎么这两人看起来跟真的爷孙一样？ 想着想着，脸上露出一丝怀疑。 李渊正开心的抱着小孙女，不经意瞥见莫问的表情，心里暗道不好。 “哎呀，小丽质真乖，老头子要是有这么个孙女做梦都得笑醒。” 说着，把李丽质放了下来。 李丽质也反应过来，从小跟在李渊身边，自然是亲近的很。 “嘻嘻，那阿翁就可以每天都笑醒了。” “嗯，好，小丽质可比旁边那个混小子强多了。” 李渊捋着胡须大笑。 被戳了一刀的莫问觉得牙有点痒，好想咬点什么。 本来有点怀疑的心思也被打乱了。 “懒得跟你斗嘴，你带小妹妹去村子里转转吧。” “嗯？怎么？想让老头子休息休息？” “你想多了。”伸手指了指旁边的药材，“我还有事要做。” 李渊却一撇嘴，“就这点事情，明日做也是一样，你跟小丽质年龄相仿，老头子我都快入土了，出去玩什么？” “还有，别天天装模作样的，八岁的娃娃天天装的跟个酸儒一样。” 说着，还抬起大手给莫问的脑袋来了一巴掌。 揉揉被拍了一巴掌的脑袋，瞪了李渊一眼。 “你个老头子别动不动就打我脑袋，我这么聪明绝顶的脑袋被打坏了怎么办？” “少贫嘴了，又没人看诊，出去玩吧，天天窝在这小医馆里，你也不嫌烦？” 说着，很是嫌弃的把莫问给推了出去。 李丽质则安安静静的在一边看着。 她能感觉的到，李渊在跟莫问相处时很放松，两人日常拌嘴的时候，都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伤心事，就好像真的爷孙一样。 “医馆里的杂事交给我，你就安心玩吧。” “小丽质，你也去吧，阿翁就不陪你们了。” 李丽质乖巧的点点头，跟着莫问走了。 “跟着吧，别跟的太近，莫小子不喜欢被人盯着。” 确保莫问听不到说话的声音后，李渊对着护卫说道。 一众护卫抱拳行礼，不紧不慢的跟在俩娃娃身后不远处。 等到看不到人后，李渊嘴角翘起，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个酒壶。 鬼鬼祟祟的进了柜台，抱出来一个酒坛。 打开封口，用漏斗打了满满一壶酒。 随后又悄摸把酒坛封好，放回原处。 做完之后，装作什么没有发生的样子，直接在门口挂上一个木牌。 木牌上写着‘医师不在’四个大字。 做完这些，李渊笑眯眯的进了后院。 第29章 小郎君好厉害 走在村里的土路上，莫问跟村子里的大家打着招呼。 “张婶，二哥身体如何了？” “已经好了，今晨就跟着你张叔下地了。” “七叔，腿脚还没好，怎么又下地了？” “哎呀，我这闲不住的性子，躺了半个月，憋闷坏了，下来走走。” “孙哥，又偷跑出来了？” “嘘，别被我阿娘发现，我要去下河游泳去，别跟我阿娘说哦。” “哦，好的，孙大娘，孙哥要去河里游泳，让我别跟你说！” “莫小弟，你出卖我！” “嗷~阿娘我再也不敢了。” 李丽质跟着莫问身后两三步，捂嘴偷笑。 这小郎君真有意思。 兜兜转转走了大半个村子，莫问才想起来身边跟着一个小姑娘呢。 “小妹妹，有什么想玩的吗？” 李丽质摇摇头，就站在一边笑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如果无聊了，都是去找阿娘，或是读书写字。 但今日阿耶在忙，阿娘被禁止出宫。 没有人陪的她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这个小医师，于是带着护卫们直接出了城。 ‘应该是想阿翁了吧。’李丽质心想道。 莫问无奈，他上辈子跟异性最多的交流就是看诊，二十多岁还没两个异性朋友呢，弄得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交流，还是一八岁的娃娃。 突然他想到，八岁的孩子最感兴趣的是什么？ 是玩具，新奇的玩具。 可是她一个家族大小姐，应该没有什么玩具见不到。 而且自己一男孩子，喜欢的东西跟女孩子本来就不一样。 毕竟没有哪个女孩子喜欢拿着弹弓打鸟窝吧？ 莫问突然想起一个玩具，魔方。 这个时代肯定没有这个，要是想手搓一个魔方出来还挺麻烦。 自己这手艺肯定不行，找刘木匠估计也得耗费不少时间。 这玩意靠后吧，以后有时间了再说。 那还有什么呢？ 有了，华容道。 这个制作简单，几个木块，一个木板，就能做得出来。 “有了，你跟我来。” 说着，不等李丽质反应过来，拉着她的小手就跑。 李丽质红着小脸，跟着莫问一路小跑。 不一会儿就到了刘木匠家门口。 “刘伯，刘伯。” 正在埋头干活的刘木匠抬起头，就看到莫问手拉着一女娃娃站在面前。 “哎呦？你这娃娃这是作甚啊？哪里领来的小女娃？莫不是你相中的小姑娘？让刘伯给掌掌眼啊？” 刘木匠一番话把两个人弄了个大红脸，急忙松开还拉着的小手。 “咳，刘伯你误会了，我是想让你帮我做个东西。” 莫问一边摆手，一边把自己要做的东西说了出来。 刘木匠也不愧是做了大半辈子木匠活的，三下五除二的就做好了。 “谢谢刘伯，我先回去了。” 拿着做好的棋盘和棋子，莫问急匆匆的跑开了。 他实在受不了刘木匠那笑眯眯的眼神，还有那古怪的笑容。 见莫问跑开，李丽质也乖巧的给刘木匠道了声谢，“谢谢刘伯。” “好孩子，不用谢，去玩吧。” 刘伯笑得很开心，长满皱纹的脸上全是止不住的笑意。 看着两个娃娃远去的背影，一滴浑浊的眼泪顺着脸庞落下。 落在地上，无声无息。 … 回了医馆，把挂在门口的木牌收起来。 也不管李渊怎么不在，更不管去了哪，一把年纪了，还能走丢不成。 就算走丢了，莫问觉得把酒坛拆开一个，小老头闻着味也能找回来。 在木块上写上字，曹操，关羽，兵，等等。 伸手将刘木匠做的小玩具递给李丽质，并跟李丽质简单说了玩法。 也不管她听没听懂，就自己忙活去了。 李丽质摆弄着木板，一步一步的滑动着。 可还没滑动几步就要把棋子复位，重新开始。 前几次还好，可时间一久，重来的次数多了，李丽质心里一阵疑惑。 怎么会这么难？明明感觉就差几步，可为什么没办法走出来？ 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莫问停下来看着小姑娘。 看着李丽质疑惑不解的样子，莫问轻笑一声。 “怎么？还没有成功吗？” 李丽质点点头，把木板拿过来，看着中间最大的木块，已经离出口只有几步了，可却被两块长条挡住，走不出去。 把所有的木块取出，按照最开始的位置排序放好。 “看好了。” 说着，就连他手指滑动，木块在凹槽内上下左右的滑动着。 看着那个最大的木块从缺口滑出来，李丽质瞪大眼睛。 “小郎君好厉害。” 莫问得意一笑，这玩意就是一开始新鲜，多玩几天，研究研究，就很简单了。 想到小时候自己用这个打发时间，不知道玩了多少遍，这不轻而易举吗？ “多玩几遍，你也能行的。” 说完，看看外面，发现已经要天黑了。 “这个时辰了，你阿耶也没派人来接你？”莫问疑惑，这李二郎也不像是什么心大的人啊。 不然自己那屁股不是白摔了。 “没关系啊，那我就住在这里好了。”李丽质埋头研究木块。 还没等莫问继续说话， 正在医馆周围守着的护卫们算算时间，现在回去应该能赶得上晚膳。 于是走了进来，对着李丽质行礼，“大小姐，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李丽质头也没抬，“我不回去，阿耶忙得很，阿娘也被阿耶禁足了，大哥二哥都要学习课业，三哥跟阿耶一样无趣，我回去做什么？” “这…大小姐，这家主大人要是知道大小姐夜不归宿，会生气的。”护卫为难的说道。 “我不回，阿耶生气了也是骂我，你怕什么。” “可…”护卫语塞，你不怕，我怕啊，我这脑袋还想多吃几年饭呢。 “哎呦，小郎君，我胸口好闷，是不是气疾复发了？你来给我看看。” 李丽质突然捂着胸口，模仿长孙皇后气疾复发时的痛苦样子。 护卫顿时慌了，急忙让莫问赶紧去检查检查。 暗中白了这护卫一眼。 这么差的演技你也信了？ 又看看在偷笑的李丽质，莫问算是无奈了。 没办法，她老爹给的太多了，这几天都还没吃完呢。 把人放倒在床榻上，也装模作样的给诊脉，转头对着护卫说道：“我需要安静，你们都出去等着。” 护卫急忙退了出去，生怕打扰到莫问诊治。 第30章 小郎君不喜欢吗 “说吧，为何不愿回去？” 护卫退下，莫问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家里太无聊了，还是小郎君这里有趣。”李丽质一挥手，开玩笑，宫里除了睡的地方好些，其他的都不好玩。 李世民忙碌国事，平日里能抽空陪她吃饭都是好的，长孙皇后也要管理后宫。 几个皇兄皇姐也都有学业，剩下的就是比自己还小的。 莫问苦笑一声，胆子真大。 “那你不怕你阿耶担心吗？” “不怕，我跟你说哦，阿耶最怕阿娘了，只要阿耶发火，我躲到阿娘身后，他就没办法了。”李丽质摇摇头，悄咪咪的趴在莫问身边低声说道。 莫问轻咳一声，慢慢后退一些，心想“这次恐怕你阿娘也救不了你。” “好了，别任性，回去晚了小心你阿耶罚你。”说着，把华容道木板递到李丽质面前，“这个你就带回去玩吧。” 李丽质顿时不高兴了，“哼，小郎君这是要赶我走？” “小妹妹，先不说你回去会不会受罚，我这小医馆四处漏风，你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莫问无奈叹息。 见莫问一副为难的表情，李丽质眼睛一转，手捂着胸口急喘几声。 “小郎君真是好狠的心，我气疾发作，喘息几下都疼，你还要我回去？罢了，我回去就跟阿耶说，小郎君非但见死不救，还意图…哼！” 说完，也不等莫问的反应，起身就走，还呜呜两声，好像受了什么欺负一样。 听到这些话，莫问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好熟悉的感觉，对了，捡到老李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那小老头捂着肚子说饿，他好心给了饭，结果小老头吃完就说自己肚子疼，定是他给的饭菜有问题，还说什么留下看看有没有后遗症。 咬咬牙，他突然发现，这段时间自己跟姓李的合不来。 老李头赖着不走了，前几天老李摔了自己一个屁股蹲，这又一个李大小姐。 我应该没刨李家祖坟吧？ “站住。”眼看李丽质就要跑到门口了，莫问急忙伸手抓住。 这话要是让老李听到，估计蒸馏酒生意就黄了。 生意黄了事小，他估计那李二郎能提着刀，把他从这里追到长安城。 “你搁哪儿学的颠倒黑白？” 李丽质扭头一笑，看着莫问纠结的表情，心情更好了。 “嘿嘿，不告诉你，那我能留下了吗？” “随你，我跟你说，夜里蚊虫多，还有老鼠，不害怕你就留下吧。” 莫问做着最后的挣扎，企图用这些方法恐吓住李丽质。 听到莫问不再反对，李丽质捂嘴偷笑。 看着毫不掩饰心思的李丽质，莫问眼睛一转，嘴角扯出了一个龙王的微笑。 ‘小丫头，看小爷怎么收拾你。’莫问心里暗暗盘算着怎么报复。 … “小郎君，真的要吗？” “当然要啊。” “能不能不要啊？” “不可以哦。” “能不能不喝。” “喝下去，对身体好的。” “我知道错了，能不能不喝。” “少废话，我累了半天，就弄出来这点东西，一口就喝下去了。” “可是这个药怎么一看就很苦的样子啊？” 李丽质皱眉看着那一碗黑乎乎的药，隔着老远她似乎都闻到了让人不适的味道。 瓷娃娃一样的小脸上满是抗拒。 “良药苦口利于病，你气疾发作，得用猛药，乖乖喝了，一会儿好好休息。” 跟满脸苦色的李丽质不同，莫问笑得很开心。 “不可能，前几日的药不是这样的。”李丽质疯狂摇头，一副你在骗我的样子，“你绝对动手脚了。” 一听这话，莫问顿时正色道：“哎！小妹妹不要乱说，医者仁心，怎么会在治病上乱来。” 说着，端起那碗黑乎乎的药，慢步走向李丽质。 “来来来，我可是很少亲自熬药的哦，你看我对你多好，乖乖喝药，不然我怎么跟你阿耶交代啊？” 看着莫问越来越近，还有他脸上毫不掩饰的得意笑容。 现在的李丽质感觉自己像一只小白兔，就要被一个狼崽子抓到了一样。 跑出去也没用，只要莫问说一句是为了治病，那些护卫肯定站在他那边。 后院估计阿翁在，也只能放弃。 归根结底，是她任性而为的结果。 小姑娘大喊一声：“不就是一碗苦药吗？本小姐不怕！” 说完，直接端着药碗一饮而尽。 这一操作把莫问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空荡荡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咦？不苦，还有点甜？” 原本以为是一碗苦药，没想到居然是糖水。 “别看我，我一开始就没说是苦的。”莫问扭头看向外边。 本来他是打算给她煮一碗苦药，让她自食恶果，报复一下。 但想到万一弄哭了哄不好怎么办？就放弃了报复的想法。 于是煮了一碗糖水，装作是苦药，吓唬吓唬她。 至于为什么黑乎乎的？因为是红糖水。 “嘻嘻，小郎君真好。”李丽质一把抱住莫问的胳膊，头埋在莫问肩膀蹭了蹭。 “哎！别这样。”莫问急忙躲开。 开玩笑，他现在是八岁，可他脑子不是八岁。 看着面前这个可邢可拷的脸，在看看这可狱不可囚的年龄。 莫问觉得整个脑袋都凉嗖嗖的。 “怎么了？小郎君不喜欢吗？”李丽质歪头看着莫问，疑惑的问道。 “没，没什么…以后不要这样抱别人，不太好，饿了吗？我去给你做饭。”莫问轻咳一声，生硬的说道。 看着莫问略显狼狈的背影，李丽质轻笑一声，乖巧的回答道：“好的，小郎君。” ‘小郎君不喜欢我抱别人，是喜欢我只抱他吗？’李丽质心里暗暗想道。 “嘻嘻。”前堂只留下李丽质一人在那傻笑。 进了后院的莫问没停下，红着脸直接奔着灶台去了。 李世民送来的东西还有很多，起码米面不缺。 忙活半天，终于是做好了饭。 看着摆满了三张桌子的饭菜，莫问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为什么我还得管饭？ 看着那一群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护卫们，莫问内心疑惑。 “小郎君你不饿吗？” 第31章 小郎君会留下来陪我吗? 莫问轻叹了口气，端起碗吃饭。 李渊伸手一拍他脑袋，差点没把他拍到桌子底下。 “小屁孩天天叹气作甚？” “你再拍我脑袋你小心我把酒藏起来。”挠挠头，莫问不咸不淡的说道。 李渊一愣，‘坏了，被发现了？’ “什么酒？老头子今天可没找你要酒喝。” 莫问斜眼看他，“是吗？那你这一身酒气哪来的？是不是趁我出去的时候偷酒喝了？” “胡说八道，老夫是贪图你那些酒的人吗？”李渊一瞪眼，努力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那要不要我把酒搬出来看看？要是少了的话，不管是不是你喝的，以后你都找不到一滴酒喝。”莫问不跟他扯皮，起身就要去搬酒。 “唉呀，你这小子，计较这些作甚。”急忙拉住莫问，李渊一手把他拎回座位上。 ‘讨厌你们这些没有分寸的大人。’莫问心里嘀咕了一句。 就非要用这种方式把他弄回来吗？显得你力气很大吗？ 老李头是这样，那个李二郎也是这样。 真不愧是一个姓的，说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看看自己这瘦小的身体，连给病人做推拿都费劲。 也就是这两天吃的都是李二郎送来的东西，营养慢慢上来了，起码脸上有了血色。 “没有下一次，这酒太烈，你年纪大了，不能多喝，实在想喝的话，我给你研制新的酒，不过得等以后了。” 莫问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跟李渊说道。 李渊笑眯眯的看着莫问，没有回答。 心里对莫问是一百个满意，虽然天天跟自己拌嘴，但是对于自己几乎是百依百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跟莫问投缘，第一天认识之后，李渊就看他顺眼，死皮赖脸的留了下来。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大多数人都会把人赶出去，毕竟谁家有余粮养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啊。 可这小子非但没赶他走，还尽最大能力养着他。 实话实说，不是好东西，野菜汤，干硬的饼子，偶尔有村民送来的鸡蛋。 可这小子一句废话没有，还能给自己酒喝。 别的不说，就算是亲孙子也没有几个能做到的吧。 “行，听你的。” 揉揉莫问的脑袋，李渊笑眯眯的说道。 “啊~别揉我的头，长不高怎么办？” “胡说，多吃饭，就能长高了。” “人家都说了，摸头会长不高的。” “你个小医师还信这个？” “万一有关系呢？我可不想长不高。” “哼，老头子还不稀罕呢。” “快点吃，吃完睡觉去，明天还得早起呢。” 随着一老一小两人拌嘴，晚饭就这样结束了。 接下来就有一个问题出现了。 怎么睡觉？ 李渊那个房间是不能动的，毕竟年纪那么大，不能让他睡前堂。 于是，莫问也是动用了李世民送来的被褥。 这些东西送来之后，除了一老一小各换了一套以后，还剩下两套没用，就收了起来，没想到给自己女儿用上了。 把自己房间里的被褥抱到前堂，在一个空床榻上铺好。 又把新的被褥给李丽质弄好。 一番折腾下来，把他累的够呛。 “好了，你就在我房间里睡吧，我跟陪你来的护卫大哥们睡前堂就好。” 李丽质点点头，“谢谢小郎君。” 红着小脸关上房门，开始打量起房子。 房子很简单，就一个柜子，一张木床。 可以说是简陋至极。 就在她要宽衣解带，准备睡觉时，突然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 “睡了吗？”是莫问的声音。 李丽质打开门，只见莫问正拿着两根燃烧着的木条站在门口。 “这是我做的艾香，可以驱蚊，晚上就不用受蚊虫叮咬了。”说完，把艾香递到李丽质面前。 “小郎君真是贴心，丽质多谢小郎君了。” 李丽质接过艾香，插在床尾处。 莫问转身准备离开，刚走了两步，转头说道：“那个，你确定晚上不会害怕吗？” 李丽质调皮的伸手点在莫问额头，“小郎君不是每晚都睡在这里？小郎君不怕，丽质也不怕。” 莫问轻咳一声，躲开那软嫩嫩的小手，“不一样，我习惯了，你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应该是没睡过这种地方。” “我如果害怕的话，小郎君会留下来陪我吗？”没管莫问有些躲闪的样子，李丽质突然笑嘻嘻的凑近。 莫问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小脸，心里突然一阵慌乱。 “那个，我去前堂了，有事叫我。” 话还没说完就急匆匆的跑开了。 看着莫问逃跑的背影，李丽质‘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 关了房门，小姑娘还在不停地笑着。 听着李丽质毫不掩饰的笑声，莫问尴尬的脚趾都抠出了三室一厅。 不是，这年代的小姑娘这么会撩？ 拜托做一点符合年龄的事情，谁家八岁的娃娃会说这句话啊？ 还好是个小娃娃，这要是长大了还得了？ 像自己这样的不得一撩一个准。 可怕可怕。 摇摇头，把脑子里混乱的思绪甩出去，准备休息了。 李丽质则是一脸开心的躺在硬硬的木床上，小脸红扑扑的。 “真是可爱的小郎君啊，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家的小姑娘？” “啊~好困啊。” 迷迷糊糊的，小姑娘进入了梦乡。 转眼已是第二天。 睁开眼，莫问就看见一众护卫都已经起来了。 昨晚这群人也是够惨的，把所有的空床塌拼到一起也不够很多人睡觉。 所以只能分出来一半人守夜了。 于是他们就分别守在前堂和后院。 轮流替换，最后就是所有人都没睡好。 不过他们也习惯了，军营里混出来的，这点苦不算什么。 最倒霉的是莫问，顶着俩黑眼圈的他真想把这些糙汉子们捆起来抽。 那呼噜声简直了，还有磨牙的，说梦话的。 都快天亮了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莫问觉得，再多来几次的话，自己就得神经衰弱。 打了个哈欠，把被褥收拾好，去外面跑了一圈。 随着最后一套拳法打完，天边的红日已经升起。 村子里的大公鸡也已经吵翻天了。 村民们也都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第32章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李世民很气愤。 你问为什么？ 大爷的，嫡长女夜不归宿，昨天长公主身边护卫来报，说公主出宫去了小山村。 直到傍晚时分，又一护卫禀报，说公主气疾发作，留宿小医馆内。 顿时李世民就跳了起来。 “好大的胆子，私自出宫，夜不归宿，观音婢，你看看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守规矩了。” 长孙无垢也是无奈，为啥这样你心里没数吗？ 李丽质从小体弱，又是两个嫡子之后的嫡长女，从小备受宠爱，李世民常年征战在外，偶尔回来那是摘星星摘月亮的宠。 加上从小就乖巧，聪明伶俐。 李世民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就算偶有犯错，李世民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往长孙无垢身后一躲，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二哥放心，等丽质回来，臣妾必定严加管教。”长孙无垢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怒声说道。 “那，那个，也不必，丽质也不是故意的，你看这护卫不是说她气疾发作，耽误了时间，也幸好是去了莫小医师那里，不然多危险啊。”李世民一听长孙无垢生气了，急忙上前求情。 “观音婢也不要动怒，别动了胎气，丽质的事朕来处理就好，等她回来朕让她抄书三遍。” 看着李世民那讨好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李世民犯错了。 长孙无垢噗呲一笑，白了李世民一眼，“二哥本就不想责罚丽质，何苦跟我演这一出戏？” 被戳穿心思的李世民尴尬一笑，“这丽质确实是被宠坏了，只是这丫头从小体弱，朕又常年在外，总觉得亏欠于她。” “那二哥就不觉得亏欠了高明青雀？” “男孩子怎么可以跟女孩子相比？你看看高明青雀两个，一个两个的，调皮捣蛋，哪有丽质讨人喜欢。” 李世民一脸嫌弃，似乎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 瞪了李世民一眼，长孙无垢一把扭住李世民的耳朵。 “二哥是嫌弃臣妾的儿子了？” “没有没有，观音婢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朕没有那个意思。”李世民顺势一把搂住长孙无垢，满脸讨好的说道。 “那二哥是什么意思？臣妾不太懂。” “哎呀，朕的观音婢，你听朕给你解释。” 就在李世民想着怎么哄好长孙无垢的时候，却听外面候着的张阿南喊道：“陛下，该早朝了，百官已经到齐了。” 长孙无垢闻言松开李世民的耳朵，温声说道：“好了，二哥去上朝吧，等你回来在跟臣妾解释吧。” 说着，还帮李世民整理整理衣服。 “魏大人身为谏议大夫，直言进谏是他的职责，二哥不要怪罪，还有哥哥他现在身份尴尬，有些话可以听，但有些话二哥应该注意一些。” 听着长孙无垢略显唠叨的话语，李世民嘴角上扬，眼中满是爱意。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朕知道了，观音婢在这里养好身子，朕去了。” 说完，挑起长孙无垢的俏脸，对着那一双红唇就啃了下去。 旁边一众侍女急忙低头，装作看不见的样子。 长孙无垢俏脸通红，轻轻推开李世民健壮的身躯。 “真不知羞。” 轻咳一声，把李世民推出门外。 李世民笑嘻嘻的去上朝了。 宣政殿内。 李世民端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群臣。 “陛下，河北大旱一事，长安城中无数大小世家捐钱捐粮，虽不能说筹集完毕，却也可解燃眉之急，不知陛下准备派何人前去河北赈灾？” 下面，户部尚书戴胄出班，手拿笏板，上报筹粮结果。 “陛下，臣以为，赈灾一事非房相不可。” 又一大臣出班上奏。 “陛下，臣以为河间郡王李孝恭可当此任。” “陛下…” 看着下面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奏请，李世民一阵头大。 他看得出来，这都是想给自己一派的谋取利益。 赈灾粮差不多齐了，就算不够，到了河北不还有粮食吗？ 这个去赈灾的官员就是捡功劳，只要赈灾时没有发生骚乱，回来就得记功。 有谁会嫌弃功劳多啊？特别是他李世民根本不怕底下这些人有心思。 无他，他李世民有能力把他们一个个都按死。 比他牛逼的没他年轻，比他年轻的没他牛逼。 而且李世民马上皇帝，整个大唐天下一半是他打下来的。 可他现在每天听着这些人争吵不休，天天上奏，特别还是有一个魏征天天说他这不对，那不对。 暗自叹了口气，伸手制止底下已经越演越烈的争吵。 特别是尉迟敬德那货，捏着俩砂锅大的拳头就要干架。 吓得几个白胡子老头直往后缩。 “行了，朕的宣政殿不是菜市口，吵架退朝后随便吵。” 一听李世民发话，群臣急忙退了回去，几个上了年纪的大臣松了口气。 几个满脸横肉的粗犷汉子叹了口气。 “嗯~朕以为，就尉迟敬德去吧。”不管下边人什么反应，李世民沉思一会，说出自己的打算。 这一句话把下边的大臣们惊的说不出话来。 谁不知道他尉迟恭大字不识几个？跟混世魔王程咬金并称大唐最大的两个滚刀肉？ 对了，程咬金呢？怎么没来上朝？ 但李世民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对着尉迟恭说道：“敬德，朕派你去河北赈灾，务必不能生乱，若是发生暴乱，朕第一个找你问罪。” 尉迟恭出班领命，“喏，俺尉迟恭必定不让陛下失望。” “行，那就等爱卿回来，朕亲自给你摆上宴席庆功。”李世民大手一挥，又暗中给尉迟恭一个眼神。 尉迟恭心领神会，退回自己的位子上。 又听一群大臣废话半天，终于是退朝了。 紫宸殿内。 “敬德，知道朕为何派你去河北吗？” 李世民端坐在桌前，下面尉迟恭挺身而立，好似一座铁塔。 “臣不知，请陛下明示。”摇了摇黑色的大脑袋，恭敬的说道。 “知道知节今日为何没来上朝吗？” “臣也不知，这两日那混不吝也没找臣喝酒，臣还想他莫不是病了，正准备退朝后去看看呢。” “知节已经在河北了，他要做的事情需要你帮忙。” “什么？难怪这几日他府门紧闭，连下人都没几个出府的，原来是陛下让他去了河北，可为何要瞒着其他人？” 尉迟恭不傻，但他得装傻。 论打仗，论武力，他尉迟恭不服他程咬金，但论做事圆滑方面，他尉迟恭确实不如程咬金的。 既然程咬金连自己这个好兄弟都瞒着，那就说明这事很严重。 “朕懒得跟你扯皮，听着，朕要你带五千玄甲军前往河北，你负责明面上的赈灾，暗中配合知节的行动，他那里也有三千玄甲军，八千人交给你们，朕这次要让河北的世家大出血一次。” 说话间，李世民眼中满是杀意… 第33章 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陛下放心！臣这次去河北，必定杀得那些世家血流成河，敢不把粮食交出来，臣必定让他们鸡犬不留。” 尉迟恭满脸怒色，他看那些世家也不顺眼。 “啪”的一声，李世民把手边的奏折甩到尉迟恭身上。 “放屁！谁跟你说要杀人了？” 一听这话，尉迟恭疑惑了。 “啊？不杀人吗？那陛下说让他们大出血一次是…？” “朕是要…算了，你带着五千玄甲军，去到河北以后，暗中配合程咬金，有什么不懂的就让知节做主，记住，不许杀人！” “哦，臣领命，必不负陛下所托！” 看着尉迟恭的背影，李世民心想自己是不是选错人了？ 应该派秦叔宝去？ 不行，秦叔宝不适合装傻。 他思来想去，最适合的还是尉迟恭。 … “小郎君，我饿了。” 李丽质揉了揉小肚子，俏生生的站在莫问身边。 刚刚给病人们看完病的莫问叹了口气，转身去做饭。 “我说你一个大小姐不回家，在我这里待着作甚？” “嘻嘻，因为我喜欢小郎君啊。” 看着莫问那瞬间通红的脸，李丽质笑的很开心。 “别乱说，小娃娃懂得什么喜欢？”红着脸，莫问强忍着跑路的冲动。 “丽质懂的啊，就像阿娘跟丽质说的，她喜欢跟阿耶待在一起，丽质也喜欢跟小郎君待在一起。” 看着面前懵懵懂懂的小姑娘，莫问心里升起一股罪恶感。 同时心里默念，‘别搞啊，新书呢。’ “咳，那个，你出去等着。” 轻咳一声，莫问把李丽质轻轻推回前堂。 二十多岁的心理年龄，却被一八岁娃娃给撩了，真是太可行可靠了。 可遇不可求的日子就要到了。 免费品尝花生米真是让人开心呢。 摇摇头，把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去。 目前赚钱是第一紧急的事。 不然长大了怎么有脸求娶人家的嫡长女。 忙活半天，也是把饭食做好了。 “哎呀，看来我真是来的巧啊，刚刚好遇到饭食。” 就在众人要开饭时，李世民扶着长孙无垢一起出现在门口。 李丽质顿时小脸发白，因为她看到了长孙无垢那严肃的面容。 要问大唐嫡长公主李丽质最怕谁？ 很多人都会说是李世民，但他们都不知道，李丽质最怕的是长孙无垢。 早些年李世民征战不断，较少回家，对这个嫡长女宠爱有加，都是长孙无垢管教几个孩子。 如果说李世民生气，李丽质趴在他怀里撒个娇，大概率没事，雷声大，雨点小，最多抄抄书就好。 但如果是长孙无垢生气了，李丽质表示求阿耶也没用，他大概率得陪自己受罚。 吓得李丽质急忙起身，乖乖喊了一声：“阿耶，阿娘。” 说实话，公主跑出宫这事可大可小。 就怕有人追着李世民骂他管教不严。 对，说的就是魏征。 一众护卫也反应过来，急忙起身，躬身行礼。 “家主大人！” 李世民摆手示意免礼，又悄摸看看长孙无垢的脸。 察觉到李世民的目光，长孙无垢转头瞪了回去。 吓得李世民转头不敢看。 没办法，这事自己不占理，是李丽质犯错在先。 “私自出门，夜不归宿。”长孙无垢走到李丽质身边，轻声说道：“你真是胆子够大的。” 李丽质低着头，不敢说话，生怕万一哪句话不对惹阿娘生气。 那可真是禁足面壁自己选啊，谁求情也没用。 “怎么？不说话了？” 长孙无垢似乎更生气了，语气都变得不好起来。 李丽质小手揉搓，心底委屈。 “夫人，还是不要怪罪小妹妹了。” 就在李丽质要哭出来的时候，就听到莫问在一边说话了。 “说实话，我一个外人不能说什么教育问题，但是太过严厉的管教会让孩子没有安全感的。” 说着，把自己的位子让出来给长孙无垢坐下。 “小医师觉得我太严厉了？”长孙无垢有些怀疑，如果说对于那两个儿子，你说她严厉，她绝对不反驳。 你说她对这个从小从小宠到大的女儿严厉？那她一百个不同意。 李丽质心里开心，小郎君真是太好了。 李世民在一边看着，心里窃喜，还好，有帮手。 莫问摇摇头，“非也，这种最起码的训斥是应该的，只是夫人用的时机不对。” “哦？那小医师的意思是？” “古语云，饭前不训子，夫人爱女心切，自然不能否认，小丽质犯错在先，也不能否认，只是等她吃完饭以后，再做处罚，况且昨日也是小丽质气疾发作，诊治过后已经很晚了，是我担心回去路上危险，故而留下他们，失礼之处，还请夫人勿怪。” 说着，给长孙无垢行了个礼。 看着莫问规规矩矩的表现，长孙无垢心底赞赏。 伸手扶起莫问，又看了眼还低着头的李丽质。 “小医师不必如此，小医师说的对，奴家确实用错了时机，昨日多谢小医师出手，医者仁心，奴家怎么会怪你。” “对对对，饭前不训子，观音婢莫要生气，等回家以后罚她抄书就是。” 李世民借坡下驴，急忙上前求情。 趁着李二郎吸引住李夫人的注意力，莫问侧身在李丽质耳边，低声说道：“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李丽质眉眼带笑，心里甜滋滋的。 点点头，没有说话。 最后，李丽质没有挨骂，平平静静的吃完一顿饭。 吃饭期间，李丽质乖巧的给李渊夹菜，李渊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一直夸李丽质乖巧懂事。 最终，李丽质还是坐上了回去的马车。 “阿娘，你就别生气了，丽质知道错了。”趴在长孙无垢温暖的怀里，李丽质撒娇的说道。 “哦？错在哪了？”长孙无垢不咸不淡的问道。 “那个，丽质不该私自出宫，让阿耶阿娘担心了。” “嗯，还有呢？” “还，还有，没有了吧？”李丽质趴着不敢抬头。 “是吗？那夜不归宿就算了？”长孙无垢一副别想蒙混过关的表情。 “没，没有，我昨日…” “昨日？哦，小医师说你气疾发作是吧？” “对，我昨日…” “小丽质，说谎话的惩罚是什么来着？” “阿娘，我错了。”李丽质浑身一抖，似乎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 看着还趴在怀里的大女儿，长孙无垢轻叹一声。 “小丽质，你是嫡长公主，很多时候都不能任性而为。” “可是，丽质想阿翁。” 李丽质在心里给李渊道了个歉。 ‘对不起了阿翁，你就当一个挡箭牌吧。’ 第34章 俺老程过的苦啊 李丽质这一句话一出，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李世民一阵尴尬。 长孙无垢也白了他一眼，上次刚找到李渊的时候，要不是这李二愣子，说不定就请回去了。 揉了揉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 “即便如此，也不能私自出宫，你阿翁他心里憋闷，就当他出来散心，你阿耶也派人照看着，不会有事的。” 轻声安慰几句，长孙无垢也没有办法解决问题。 当初如果不反抗，死的只会是他们一家。 … 程咬金大大咧咧的坐在桌案前。 伸手端起旁边的放在一边的茶杯，轻饮一口。 满脸嫌弃的吐出残渣，真难喝，这玩意儿哪有酒好喝，不明白魏征那铁头娃怎么喜欢喝这个。 看着他这副模样，上首的李家家主李亮嘴角微微一抽。 这混世魔王今天到访，二话不说先把自己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许进不许出。 三千玄甲军啊，根本没有任何消息，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门口。 程咬金这个混世魔王一脸憨厚的笑着，勾肩搭背的套近乎。 “李家主，许久不见啊，上次见面是啥时候来着？哎呀，不重要，这次俺老程特地前来拜访，怎么还不让俺进府里叙叙旧啊？” 虽然知道程咬金来者不善，但是李亮心里清楚，程咬金这个时候来，肯定是为了河北大旱之事，那就是代表了皇家。 李家虽然是五姓七望里也数的上的家族，可也没有心思会明面上跟皇家对着干。 特别是这滚刀肉真能一巴掌拍死自己，到最后恐怕李世民也就是对他高拿轻放，毕竟这货用起来顺手得很。 瞪了程咬金一眼，又看看外面那些玄甲军。 玄甲军作为李世民的精锐部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而且个个都是从战场上厮杀过的英勇汉子，可不是他手下养的那些部曲能比的。 心底赞叹一声，随后又看向程咬金。 “右武卫大将军如此大费周章，恐怕不只是为了吃一杯茶吧？” 李亮看见程咬金就烦，想着赶快打发走这个煞星。 程咬金却像是没听见李亮说话一样，眼睛死死的盯着旁边一个俊俏婢女，那婢女被盯得不敢动作，头都快埋进胸口了。 程咬金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好看吗？” “好看，真好看。”程咬金看的入迷，没听清李亮说了啥，本能的回答道。 “要不我送你家里去？”李亮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狗东西，送一个婢女就能打发走一个混世魔王，这买卖划算。 “不可不可，家中钱粮可养不起。”程咬金急忙摇头。 看着程咬金的样子，李亮心中好笑。 “你一个右武卫大将军，还养不起一个婢女？知节莫不是怕家中夫人生气，不敢领回去吧？” 听着李亮话语里的嘲讽之意，程咬金暗暗捏了捏那砂锅大的拳头。 狗东西，真拿自己当人物了，若不是怕弄砸了陛下的差事，老子非得让你知道拳头打在身上有多疼。 “哎呀，李家主不知啊，俺老程过的苦啊。” 说着，把茶当酒，一饮而尽。 拼命挤出两滴眼泪，对着李亮就是哭嚎。 “李家主，不瞒李家主，俺老程日子清苦，已经许久没见荤腥了。” 李亮嘴角抽动，你穷关我什么事？跟我说干嘛？ 想打秋风啊？ 忍着把程咬金赶出去的冲动，李亮扯出一抹微笑。 “哎呀，原来如此，来人啊，去库房里给程将军拿些银钱。” 心里盘算着给多少能打发了程咬金，些许钱财而已，总比这货待在这里碍眼的好。 一听李亮这话，程咬金心里暗喜，饵料该准备好了。 装作惊喜的样子，程咬金上前拉住李亮的手，激动的说道：“多谢李家主相助，俺老程回去就能多捐些财物，也能给家中……” 说着，好像突然想到什么，闭上嘴不再说话。 李亮眼神微动，这滚刀肉刚刚说的什么？ 捐些财物？能给家中什么？ “程将军方才说什么？”装作没听见什么的样子，李亮故意问道。 “没，没什么，李家主慷慨解囊，俺老程多谢。” 程咬金闭嘴不说，装作无事的样子。 这下李亮不干了，他身为世家家主，那必定要为世家谋取利益，刚刚这货说什么捐财物，能给家中什么？ 河北大旱，他比谁都清楚，捐？开玩笑，那点名声他们世家不缺，可是能看到的利益不同，那得要，让别人赚了比我亏了还难受。 “程将军有事瞒着李某？”李亮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 老子要给你钱，你还有事瞒着老子。 而且听你这意思，你要拿老子的钱给你自己谋利益？ 过分了吧？ 程咬金一副懊悔不已的样子，就像一个赌徒押错了赌注一样。 “哎呀，李家主，我程咬金可不是那种人。” “此事…” 李亮见程咬金突然不说话，心里暗暗发怒，却又看见程咬金给自己使了个眼色。 李亮心底一惊，随后挥手屏退左右。 “你们都下去吧。” 几名婢女行礼，缓缓退下。 “现在说吧。”见婢女都退下，身边也没有其他人在，李亮急忙催促程咬金。 不是他心急，是他对于河北的事一清二楚。 加上时间紧急，他李世民绝不可能在一个月内筹集齐粮食。 那唯一的方法就是裴寂的买粮一策，这是他们世家跟裴寂都能得利的计策。 可现在距离李世民知晓河北大旱之事，差不多已有五日。 这段时间里没有丝毫消息。 裴寂突然称病，那些跟他们有联系的小世家也没有消息。 其实这就是李世民的手笔了，为了防止河北的世家们得到消息，李世民已经把长安封锁了，只许进不许出，为的就是让程咬金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消息闭塞的他们不清楚长安城发生了什么，这也是他愿意让程咬金进府的原因之一。 “咳，李家主应该知道河北大旱之事吧？” 轻咳一声，程咬金低声说道。 李亮隐晦的白了他一眼。 老子太知道了。 虽然心里想踢死程咬金，面上却笑呵呵的说道：“程将军不知，我李家也已经施粥数次，救济灾民无数，可终归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第35章 我李家也要捐粮 “这天灾来势汹汹，非人力可挡，我李家怜悯百姓遭难，施粥数次，救济百姓无数，可这灾民实在太多，我李家也是无能为力啊。” 李亮叹了口气，装做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程咬金暗骂一声，面上笑嘻嘻的说道：“李家主有所不知，这次河北大旱，皇帝陛下得知后与群臣商议，本打算调集周边三座粮仓的粮食，可算算时间，河北会有半个月的时间无粮。” “这半个月没有粮食，那些灾民还不得暴乱？陛下无奈，只能让大家捐钱捐粮。” “就为了这个，陛下还跟魏征大吵一架。” “魏征那货大骂陛下卖官鬻爵，气的陛下拔剑要砍他。” “可是没办法，陛下不愿看到百姓饿死，只能这样做了。” 程咬金装作替李世民左右为难的样子。 “卖官鬻爵？” 李亮抓住一个词，眼前一亮。 一把抓住程咬金的手，急忙问道：“知节跟我说清楚，为何会有此言？” “啊？什么卖官鬻爵？俺老程没说过。” 程咬金面色一怔，矢口否认，一副我没说过那话的样子。 气的李亮牙痒痒，要不是看自己打不过程咬金，他都想踢死这滚刀肉。 “嘿，好好好，来人啊，刚刚拿的那些东西都放回去吧，咱们程将军说不需要了。”李亮气笑了，直接喊人过来吩咐下去。 “别啊，李家主你这，送人的东西怎么还收回去呢？”程咬金急忙阻拦。 一副俺老程缺钱的很的样子。 端着一堆金银珠宝的婢女刚刚走到门口，正好听到李亮的话，直接行礼退下，连给程咬金说话的机会都没给。 “哎呀，李家主，俺…”程咬金故作姿态，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俺老程跟你直说了，你可不能说出去。” 李亮心里暗笑，这滚刀肉也没那么难对付吗。 “知节放心，我李某又不是长舌妇，可不会四处乱说。” “那俺老程就说了，陛下为了筹钱筹粮，下旨让长安城的世家捐钱捐粮，捐赠最多的家族可在长安换一职位。” “俺老程为了给家里的后辈谋些差事，也捐了些钱粮，可比那些世家，俺老程钱少粮少，不得已，俺只能出来四处借一些。” “一路上与俺有旧的都借了个遍，今日想着也是许久不见李家主了，就腆着脸上门来了。” “还得多谢李家主仗义疏财，俺老程再次谢过。” 李亮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一紧。 难怪长安没有消息，原来如此。 他李二这一招真是够狠，长安城里的世家大都是中小世家，为了谋取一两个官位，些许钱粮而已，舍了就舍了。 就算没有官位，换些名声也好。 而且，本属于五姓七望的官位，插进来几个李世民扶持的世家子弟。 那这本来就不多的利益，就还得再分一些出去？ 还有一点，如果他们五姓七望，特别是族地在河北的那四家，没有捐一粒粮食一个铜板，那等旱灾过去，猜猜看那些灾民会不会记恨他们？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卖官鬻爵这种事，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天灾几乎每年都会发生，不过是大小不一样罢了。 只要开了头，不怕没有第二次，一次天灾就能用钱粮换取官位，第二次天灾是不是也能换？ 要知道一件事，皇家的粮食也没有他们世家的粮食多。 毕竟他们能发国难财，可皇家不能。 特别是李世民这种得位不正，名声不好的皇帝，更不能做。 他也不怀疑程咬金骗他，因为这确实是李世民会做的事。 最大程度上保证百姓不被饿死，能让李世民的名声好上一些，起码能让骂他的人少一些。 这样一来，就算是卖官鬻爵，也能被世人接受。 李亮心里泛起了心思，他李家趁着这次大旱捞的盆满钵满，不过是出些粮食而已。 几乎是等于让那些百姓给自己捐了个官位，毕竟那些百姓的钱财都在自己的库房里了。 “哎呀，知节啊，你真是不够意思，如此能拯救万民，流芳百世的机会，也不想着哥哥我？” 李亮一副责怪的样子，拉着程咬金的手不放，脸上满是悲愤。 “河北遭灾，我李亮虽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活佛，却也见不得百姓受苦，我李家也要捐粮！” 说完，拉着程咬金就哭。 哭的那叫一个悲痛欲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爹死了。 程咬金心里起了一丝杀意，但转瞬之间就消失不见。 狗东西，真是会装，不知道的以为你李亮是什么乐善好施的人呢？ 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还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活佛样子来。 虽然心里想着怎么揍他一顿，但面上没有展现出来。 “李家主大义啊，可是俺老程也捐了粮，陛下可是下了旨意，只有前三甲才有官位赏赐，这李家主要是捐了粮食，俺老程岂不是啥都捞不到了？” 程咬金装出一副心疼的表情，“不行，李家主就当俺老程没说过那话，俺现在起码能在第三名上，就这样还是俺老程押了全部身家上去了。” “李家主若是捐粮，俺老程连前三甲都进不去，不成不成。” “为了凑些钱粮，俺老程可是违反了军规带着部曲出来的。” “军规犯了，钱粮捐了，若是最后连前三甲都没有，俺老程一家不得喝西北风啊？” “不成不成，俺老程没跟你说话那话，李家主也啥都没听到，俺老程走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 李亮一见程咬金要走，心里顿时一喜。 赶紧走，你走了老子就直接派人去长安，第一名必须是李家的。 刚走出去两步，程咬金突然停下。 李亮见他停下，心里一紧，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对，你现在知道了，俺老程就算现在走了，你也能派人去长安，直接找陛下捐粮，而且还是直接在河北就能筹集粮食。” “这样的话，俺老程的家当就打水漂了，不行。” 程咬金突然转身，一双牛眼死死盯着李亮，直把他盯的发毛。 “嘿嘿，李家主，你看，俺老程一路走来，甚是劳累，这咱们也是许久不见，俺今日就在你家借宿一宿，李家主不会拒绝吧？” 在李亮吃了苍蝇的表情中，硬是让他挤出来一丝微笑。 “怎么会？李某与右武卫大将军许久不见，是的好好叙叙旧。” “来人，给程将军摆上一桌酒席，在安排几人伺候着。” 第36章 真是好队友啊 李亮坐在桌案上，面对着一桌美食，突然觉得本来美味的食物变得如同嚼蜡。 那可是官位啊，与平日里家族之间互相举荐的不同。 这就等同于是买来的官位，不用亏欠任何人的人情。 这个利益就是摆在了自己面前，可程咬金这个滚刀肉似乎也想分一杯羹。 要说他程咬金能捐粮捐出来个前三，李亮是不信的，这大概率是想让他念对方一个好。 毕竟情报是他带来的，想要得些好处是人之常情。 但李亮又感觉哪里有一丝不对，程咬金这货说他违反军规带出了三千玄甲军。 要知道他程咬金现在虽然是右武卫大将军，但现在的兵部尚书可是李靖，更何况李世民杀兄囚父，对于这种事情一定会有所防备。 除非李世民也知道这事，不然程咬金不可能到现在还没被抓回长安。 那如果李世民知道这事，为什么还要暗戳戳的派程咬金来？ 李亮思索一会儿，眼神一亮。 ‘会不会是李世民不好明面上要高价，让程咬金来开这个口。’ 觉得想明白里面各种原因的李亮笑呵呵的端起酒杯。 “知节，来，满饮此杯！” 程咬金端起面前的酒杯，对着李亮举杯，“来，多谢李家主款待，俺老程回去必定不会忘了李家主慷慨解囊。” 这话说的李亮牙痒痒，他现在想的是怎么把程咬金打发走，河北捐粮的世家里，赵郡李氏不一定要捐最多的，但一定要做第一个捐粮的。 “知节此言差矣，为陛下分忧，乃是我等本分，还望知节回去替我李家美言几句啊。” 程咬金一杯美酒下肚，随手抹了一把胡须上残留的酒水。 “那是一定，李家主放心，俺老程可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哈哈，如此甚好。” 两个老狐狸各有心思。 酒过三巡，程咬金趴在桌案上，呼噜声震耳欲聋。 李亮摇晃着昏沉沉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把这夯货找个客房扔进去，去找管家过来。” 一旁的家仆急忙遵命，几个健壮汉子抬着程咬金直奔客房。 几人气喘吁吁的把程咬金扔在客房的木床上，随后就退出了房间。 听着门外那些仆人走远，程咬金睁开眼睛，捂着头起身。 “娘的，这老狗真是狡猾，居然真就不再问几句。” 程咬金本想借着酒劲拉李亮谈谈，两人合作捐粮。 在合作的时候坑这老东西一把。 可李亮硬是没接话。 其实李亮不接话的原因，就是他觉得程咬金不配跟他合作。 ‘我李家高门大户，五姓七望也能数得着的存在，你程咬金一介武夫，区区一个右武卫大将军，连个国公都还没封，算个什么东西。’ 对于李亮来说，程咬金是李世民派来多要钱的。 钱粮可以多给，但官位得给什么样的？ 他李亮知道，不可能给高官厚禄，大半是闲散职位，可就算是这样，我跟你程咬金也没什么好说的。 谈判也得跟说得上话的谈，他程咬金现在还不配。 “这老狗真沉得住气，算了，这家尽力了，下一家是博陵崔氏，然后是清河崔氏，最后是范阳卢氏。” 喝了杯茶，程咬金直接躺下睡觉了。 ~~~~ 李亮翻看着手里的账本，仔细查看着库房里的剩余钱粮。 “家主大人，为何要查看库房？”管家有些疑惑，好端端的突然查库房作甚？ “怎么？老夫不能查吗？”李亮突然抬头看向管家，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冰冷。 “小人没有这个意思，家主自然能查。”管家身体一抖，暗骂自己多嘴。 “去派人准备好五万石粮食，还有黄金百两，白银五千两，还有，派人去长安面见皇帝，就说我李家也愿为河北出一份力。” 李亮冷冷的看了眼管家，让他安排下去。 “喏。”管家急忙领命退下，不敢多说一句话。 “还有，此事给我封口，若有人把此事传出去的话...懂了吗？”李亮的眼中满是阴冷，与跟程咬金饮酒时判若两人。 “明白，小人必定安排妥当。” 李亮点点头，看着管家离去的背影，心里闪过一丝不满。 此时，房顶之上，一个一身黑衣的清瘦男子正趴在房顶上，屏息凝神的听着。 等到李亮也离开以后，那人也起身离开。 纵身一跃，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就这样消失在夜色之中。 程咬金醒来时，就看到房间里有一个清瘦男子正趴在木桌上睡觉。 上前一巴掌拍醒那人，抓着他耳朵就拎了起来。 “混小子，别睡了。” “哎呦，将军，疼。”那人睡得正香，被程咬金抓着耳朵，只能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 “嘘~声音轻点。” 程咬金急忙嘘声，生怕有人听到，同时也放开那蒲扇大的手。 “嘿嘿，将军放心，卑职不辱使命，昨夜李亮已经派人清点府库，五万石粮食，百两黄金，五千两白银，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男子越想越气，河北灾民无数，这李家还能拿出这么多东西来‘捐赠’。 而且听他那轻描淡写的样子，就像这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嘿嘿，五万石粮食？也拿得出手？算了，他想自取其辱就随他去吧。” 程咬金也忍不住想要骂人，但想想接下来还有计划，也就不计较这一时半会儿的了。 “还有，将军，那李亮封锁消息，不让家中仆从乱说，他这是想要独吞功劳？” “嗯？”程咬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呵呵，真是好算计，他李家捐赠的这五万石粮食是个功劳，可这功劳现在不过是锦上添花，但若是其他世家没有功劳呢？最后皇帝陛下可是会知道的…” 说着，程咬金暗暗佩服李亮这脑子。 真蠢… 也不猜猜他程咬金为啥会先来他这里。 除了范阳卢氏离得最远，也比李家势弱，但其他两家比他李家的家底厚多了。 而且有一点，博陵崔氏跟他赵郡李氏有姻亲，前些年刚刚嫁过去一个女儿。 这事儿若是被博陵崔氏的人知道了，你猜猜他们会不会有心思？ 摇摇头，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微笑。 果然对手有猪队友就是好办事。 本来还在想怎么跟博陵崔氏的人商量捐粮的事。 如果他李亮派人通知了，那程咬金真不好办，毕竟李家五万石粮食，他崔家给太多不好，而且李世民也没说能不能并列第一，捐个五万石粮食也行。 可现在是李亮隐瞒下来此事，他程咬金就好操作了。 对于李亮这人，程咬金是看不上的，身为一个世家家主，目光短浅，只能看到面前的一丝利益，却看不到身边共同的对手。 也暗暗庆幸第一个来了李家，就拿这个做突破口。 下定了决心，程咬金啧啧称赞，真是好队友啊。 第37章 来的路上太渴了 “哎呀，李家主真是乐善好施，俺老程可就不客气了。” 程咬金一把夺过旁边仆从抬上来的财物。 被两个仆从抬着的一箱银钱，被程咬金一个人扛了起来。 “哎呀，这次回去俺还能再捐一些，给家里的…”话说到一半，装作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闭上了嘴。 “嘿嘿，李家主勿怪，俺老程就走了。” 说着，直接把箱子扔在一边的马车上，差点把马给惊了。 “好，右武卫大将军，就此别过，以后若是有用得到我李某的时候，但说无妨。” 李亮抱拳行礼，故作大方的说道。 “一定一定。”程咬金也回了一礼，随后又趴在李亮耳边轻声说道：“李家主可是答应了不会跟俺老程抢名额的，可不能失言啊。” 说着，面上显露出一丝担忧。 “哈哈，知节放心，李某岂是那见利忘义之辈？” “好了，趁着日头不大，知节还是早返长安的好。” 李亮哈哈大笑，心里却想着你个混蛋赶紧滚吧。 程咬金故作放松，长出了口气，“那俺就放心了，李家主请回吧，俺老程回了。” 说完，领着玄甲军就走了。 直到看不见最后一名玄甲军的背影，李亮脸上和善的笑容瞬间冰冷下来。 “派人跟着他们，要确保他们回了长安。” “喏。” ~~~~~~ “将军，有尾巴。”一玄甲军士卒策马走到程咬金身边汇报道。 “嗯，猜到了，按计划行事。”程咬金淡淡点头。 他猜到李亮绝对会安排人跟着，于是他已经安排好了后手。 “喏。” 三千玄甲军在路上行进，周围无数百姓退让。 大张旗鼓的行进，直到临近午时。 “全军停止，进林子里休整。” 程咬金看着旁边的一片树林，让身边的士卒传令。 玄甲军全部进了林子，一排排的马车则是放在路边，留下几十人看着。 李亮派来的人不敢靠近，顶着大太阳远远的看着。 林子里。 “老爷，俺按照您说的，带了些弟兄们来了。” 一个跟程咬金差不多体型的壮汉，瓮声瓮气的跟程咬金说着话 这人是程咬金打仗的时候捡来的，有些笨笨的，就是一身力气够大。 “好，大力，你跟我换衣服。” “好嘞，老爷。” “别愣着了，都赶紧换衣服。”程咬金身边的副将对身边的士卒们说道。 大力带来的只有一千余人，这些都是程咬金自己部曲，但各自都带着玄甲军的甲胄。 很快，程咬金原本的三千人全都换回来时穿着的衣服，有商人样式的，也有农夫样式的。 接下来就是由大力带着一千部曲回长安，他程咬金继续隐藏踪迹。 为了避免跟踪的人怀疑，程咬金让玄甲军假扮的百姓分批往博陵方向前进。 而大力装扮成程咬金的样子，带着部曲大摇大摆的回长安。 因为人数少了大半，程咬金给大力出了个主意，让一千人走的分散一些，把马车放在中间，借马车再拉长一下队伍，反正跟踪的人在后面，只要是一条直路，就看不出来太大的区别。 而且按照李世民的计划，最晚明天就能看到去往河北赈灾的部队了。 看着日头慢慢落下，程咬金带着剩下的玄甲军也往博陵方向前去。 ~~~~~~ “哈~~~”李渊打了个哈欠，一双大手无聊的翻着账本。 不容易，应该是最近接诊多了，名声也起来了，进账明显也多了。 之前一段时间里，只有这小山村里的乡亲们来看诊， 现在附近的几个村子，都听说这里有了个医馆，就省的进城抓药，直奔这里来了。 正在感慨散财童子也有赚钱的一天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打断了李渊的思绪。 “小医师，李某叨扰了。” 李世民一手搂着长孙无垢，一手拉着李丽质，出现在医馆门口。 正在午睡的莫问被吵醒，睁开眼睛就看见这一家三口。 “哎呀，李大叔来了。” 莫问急忙起身，给倒了一壶茶水。 随后又冲了两碗蜂蜜水，端到李丽质和长孙无垢面前。 这蜂蜜还是之前他上山采药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蜂窝。 用烟把蜜蜂熏晕过去，他取了一小块，纯天然蜂蜜。 对着李丽质笑道：“喝吧，蜂蜜水，对气疾有些用处。” 李丽质甜甜一笑，“谢谢小郎君。” “不必客气。”莫问尴尬揉头，有些不知所措，脸也不知不觉的红了一些。 李世民也不客气，端着茶杯一饮而尽。 一股淡淡的药香传来，瞬间布满整个口腔。 “嗯~这是？” “这是我用药材泡的茶水，可以滋阴补阳。”莫问见李世民有些好奇，出言解释道。 “原来如此。”李世民又倒了一杯。 看着李世民很快就干掉了一壶茶，莫问疑惑的看着他。 “李大叔这是？” “哦，来的路上太渴了，对了，这次是特地来签订契约的。” 把最后一口茶喝完，李世民从容的拿出一张布帛。 莫问接过布帛一看，是已经由县令公证过的契约书。 上面写好了上次两人商议的事项。 比如建厂，招工，工资等一切开销由李二郎担当。 最后去除所有的开销后，所获得的净利润，由莫问得三成，李二郎得七成。 查看一遍没有问题，莫问就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见莫问签好名字，李世民冲着外面一挥手，就看见十几个护卫抬着几口箱子进来。 二话不说，直接把箱子并排放好，本来就小的医馆顿时满满当当。 几名护卫打开箱子，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铜钱。 莫问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这就好像后世普通人，突然看到几千万放在你面前一样。 心跳加速，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深呼吸几口，平复下心情。 急忙让人把箱子盖上，毕竟万一别人看到，他这一老一小的，难保不被人惦记。 “李叔，你这是手头宽裕了？” “嘿嘿，这还得多亏了小医师你啊。” 李世民嘿嘿一笑，掀开壶盖看看已经空了的茶壶。 莫问眼疾手快，又给续上一壶。 “李叔，喝茶。” 李世民满意的看了莫问一眼。 “嗯，好，上次你给我说的计策，回去之后我就跟族叔说了，族叔写了奏折递上去，陛下龙颜大悦，说为了河北百姓，就是卖官鬻爵也是做的。” “为此还跟谏议大夫大吵一架，这几日下来，已经筹了不少粮食，我这边就轻松下来。” “这里有两箱铜钱，共计五百贯，是陛下赏赐，其余的三千贯，都是我为了建设酒厂的出资，共计三千五百贯。” 李世民也不忘夸自己两句，嘴角比过年的猪都难按，翘得都快到耳朵根了。 一边一直没说话的李渊嫌弃的瞥了他一眼。 第38章 李二郎是李世民的小迷弟? 李渊心里腹诽：“也不知道是谁差点连裴寂都没搞定。” 白了李世民一眼，转身进了后院。 咱老李就是见不得有人吹牛逼。 长孙无垢和李丽质则是窃笑不语。 只有莫问嘴角一抽，看不出来，这李二郎还是李世民的迷弟？ 该不会是因为都姓李，还都排行老二吧？ 不过莫问确实是很喜欢这个皇帝的，首先，不杀功臣就已经比九成八的皇帝强了。 其次，无论文治还是武功，他都能排的上号。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一个马上皇帝，贞观年打了多少仗，灭了多少国家，死后的谥号还是个文皇帝。 你让那些武皇帝情何以堪？ “太好了，计策能成就好，这下终于能开始赚钱了。”莫问眼角带泪。 终于啊，能踏出第一步了。 莫问心里激动，来到这里半年多了，就要慢慢大展宏图了。 首先是钱，其次是搭上皇家，盐铁的技术一定要弄出来。 还有火药，就是用钱砸，也要把具体的配方比例砸出来。 火药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就是一个划时代的大杀器。 只要研发出来，那李世民还愁什么高句丽？还怕什么东突厥？ 最后还有那个倭国，他一定要亲自走上一走。 就算李世民不派人征讨，他也得想尽办法，引诱李世民发兵。 ~~~~~~ “小郎君，这是什么？” 李丽质看向莫问拿着毛笔在一块布帛上写写画画，心中好奇。 “来，你看，这是我画的酒厂图纸。” 抬头看向李丽质，莫问特地展开给她看看布帛上的图案。 布帛上是一个平面图，上面画着大大小小的房间，写着具体大小尺寸。 说实话，画的不好，可对于现在的大唐来说，很详细了。 “这里是生产区，这里是预制区，这里是…” 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围着布帛，莫问给李丽质介绍着他的规划。 李世民在一边悄悄往怀里塞了个东西，转头想看看莫问有没有被发现，却看到让人不爽的一幕。 两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凑在一起，莫问给李丽质介绍着什么，正说的津津有味。 而李丽质却没怎么看那布帛，反而眉眼含笑的看着莫问。 李世民感觉心脏处一抽，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刺了一下。 这一幕怎么这么眼熟？ 对了，观音婢小时候也是这么看朕的。 坏了，朕的小棉袄。 急忙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个小娃娃。 正聊的火热的二人被一片阴影遮住，同时抬起头。 两双眼睛满是疑惑。 “呦，这是什么啊？我也来看看。” 李世民装作惊讶的挤进二人中间，把两个娃娃给分开。 “哎，李叔你别挤我啊。” 本该讲解图纸的莫问被挤到一边，忍不住抱怨一声。 为什么感觉这人是故意的？ “阿耶，你挤到丽质了。” 李丽质也被挤了一下，略带不满的说道。 “二哥你这是作甚？这么大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一边长孙无垢看到李世民欺负孩子，直接为二人出头。 李世民心里委屈，不能说。 总不能说小棉袄要被拐走了吧？ 八岁的娃娃，说出去也没人信？ 看着莫问清澈的眼神，李世民又觉得有些杞人忧天了。 八岁的娃娃能懂个啥？ 丽质身边的玩伴，除了自己家的两个哥哥，也就长孙无忌的儿子。 想到这里，李世民有些尴尬。 反应确实有些过激了。 “咳，刚刚是我太激动了，没伤到吧？” 莫问斜了他一眼，懒得跟这个不正常的老李计较。 “来，李叔，这是我画的酒厂图纸，你来看看有没有需要注意的？” 拿着那块布帛，莫问给李世民展示开，让他说说意见。 李世民把布帛拿过来仔细看看。 上面画满了具体的布局，房屋大小，简单，一目了然。 “嗯，很好，挑不出毛病，就按照小医师的安排来做吧。” 李世民点点头，实在挑不出来毛病。 “行，那酒厂的建造就按图纸来，酒厂建造完毕后，具体的招工事宜也需要商议一下。”莫问把布帛收到一边，然后又拿出一个算盘，拉着李世民一起商谈。 李丽质看到一大一小两人又开始商量正事，觉得无聊，于是拿出莫问收在一边的华容道木板，自顾自的滑动着木块。 长孙无垢见李丽质手里的木块上下滑动，可没走几步，李丽质就会把所有的木块倒出，然后按照顺序重新开始。 “丽质，你这是玩的什么？”看着木块上的字，长孙无垢甚是新奇。 “阿娘，这是小郎君做的游戏，叫做华容道，你看，曹操的木块是最大的，要从这个缺口处逃离，一次只能滑动一个木块，里面的长条不能更换方向，成功逃离，就是游戏成功。” 李丽质双眼发亮，大大的眼睛满是骄傲，就像这个游戏是她做出来的一样。 长孙无垢眉眼带笑，“那小丽质会玩吗？可不可以教教阿娘？” “好，阿娘你看，我看小郎君成功过一次，这样…” 许久后，李世民和莫问结束了商谈，莫问代表小山村的村民，李世民则是酒厂老板。 莫问为小山村的乡亲们做了最大的争取，一个月工钱五百文，做二休一，可以有事假，病假，而且有满勤奖励，一个月做满二十天有两百文奖励，加班也有奖励。 做的好的也有奖励，对于能研制出新酒的工人奖励，效率最高的奖励。 总之就是奖励，奖励，还是奖励。 起初李世民不太理解，为啥全是奖励，这些不都是应该的吗？ 工人做工，按天拿钱，一日不做，扣除当日工钱。 怎么莫问这小子还多给钱呢？ 于是莫问给李世民解释，工人做事拿钱不假，可这样工人容易得过且过，随便做做事情，糊弄过去。 有奖励就不一样了，人都会往利益看，特别是穷苦人家，如果认真做事就能多拿点钱，做满工作时日也能多拿一些。 这样一来，很多人都会认真做事，毕竟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那认真做事的人多了，酒厂的生产力就上来了，只要销售出去，那就是更多的银钱。 第39章 两个无趣的男人 对于这种奖励制度，李世民点点头表示认同。 但也想到也有人会得过且过，混吃等死。 于是提出惩罚制度，无故旷工罚，做事不认真罚。 只是相比奖励，这惩罚力度就小多了，只起到一个警示作用。 但莫问也了解小山村的乡亲们，穷苦出身的他们不会偷懒，都会希望赚更多的钱。 只是酒厂不会只有现在规划的规模，之后赚了钱一定会扩大规模，所以也一定会收外面的人，不知根不知底的人多了，那时惩罚制度就需要更新了。 两个人商议完毕，抬头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个美女正欢快的玩耍着。 “阿娘真聪明，这么快就成功了。” 李丽质两眼放光，惊喜的看着长孙无垢。 长孙无垢则是看着这一堆小木块，若有所思。 “观音婢，你们这是？”李世民好奇的问道。 “阿耶，阿娘好厉害，第一次玩华容道就成功过关了。” 李丽质拉着李世民的手，指着木板，又给李世民介绍一遍游戏规则。 李世民拿着木板，心里很是惊奇。 这小木块是曹操，这块儿是关羽，这块儿是兵卒，这块儿是张飞。 全部按照顺序排放好，李世民按照游戏规则，一块一块的滑动着。 不一会儿，最大的曹操木块从缺口处成功逃离。 “阿耶也好厉害。” 李丽质瞪大眼睛，惊讶的说道。 “小丽质，这是从何处来？”李世民有些激动的问道。 “是小郎君做的，怎么了？” 李丽质不解，有什么问题吗？挺有趣的玩具啊。 “哦？小医师，此物也是你做的？”略有些激动的看着莫问，李世民很是惊奇。 医术高超，还能酿酒，现在这新奇的玩具也能做。 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莫问点点头，没必要否认，又不是什么鲁班锁之类的。 他还想做魔方的，可现在很难，只靠刘木匠估计得需要几天才能做出来，毕竟是新鲜东西。 李世民却一把拉住莫问的手，“小医师大才啊，此物虽然没有什么太难的规则，但是其中木块千变万化，一步错，步步错，错一步，就得需要三步，甚至更多去弥补。” “而且此物对于启蒙有大功效，普通孩童或许不识字，但规则如此简单的游戏，一定会有兴趣。” 莫问挠挠头，他真没想到这后世普及的游戏还有这用处。 想想确实，后世常见的东西，在唐代确实是很有用处。 而且这游戏确实锻炼思维能力，一个模板玩多了，换一个模板的木块，更大更多的棋子，确实有用。 “是吗？我真没想那么多。”莫问有些腼腆的笑笑。 “当然，小医师真是大才啊。”李世民不吝夸奖，他确实喜欢这小子了。 “嘿嘿，说什么大实话，大家都知道的事，不要说的这么直白。” 莫问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李世民嘴角一抽，原来你这是不好意思的表现吗？ 长孙无垢也反应过来，低声在李世民耳边说了几句。 李世民边听边点头，表示认同。 “小医师，我想大肆推广这个游戏，这个游戏对于大人来说不难，不过是多走几步，多几次尝试，可对于孩童来说，却是难得的可以启发思维的东西，对于大唐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听完长孙无垢的话后，李世民面色认真的对莫问说道。 莫问点点头，无所谓的说道：“李叔随便就是，这东西很简单，过段时间我能做出来一个更好玩的东西。” “这…”李世民一时语塞，这小子是没明白自己说的话？ “二哥是想跟你商议，这玩具的售卖事宜。”长孙无垢捂嘴偷笑，心想这娃娃也是心大。 既然是推广，那还是卖出去是最好的，毕竟钱也赚到了。 虽然仿制简单，但新奇的玩具还是能吸引不少孩童的。 这也会是一笔不小的巨款。 就算是平半分，莫问也能拿到可观的钱财。 “没关系，李叔拿去就是，我还有一个新奇的玩具，不过得过几日才能做出来。” “其实我建议李叔不要用华容道这个游戏玩具赚钱，直接免费推广，用我第二个游戏玩具赚钱。” 莫问低头思索，心里盘算一下，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免费推广？这不就是纯赔钱买卖？”李世民皱眉，说实话，他不太愿意，他李二好不容易过两天富裕日子。 这小日子还没过够呢，你让他直接花钱推广，一文钱不挣，赔本赚吆喝吗？ “对，免费推广，说实话，李叔觉得这华容道是不是很简单就能仿制？”莫问点头反问道。 “确实，只不过是一个木板，几个木块，若是自己想玩，这木板都能省去。” 李世民不得不承认，这玩具确实简单，就算没有木板，拿几个木块放地上也能玩。 “不错，很多孩童并没有银钱买这种玩具，想玩的只需要几个木块，既然这样，那这玩具就赚不到钱。” “既然注定赚不到钱，那不如一开始就直接免费推广，李叔放心，我们做的第二款玩具就是收费的了，相信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看着莫问认真的表情，李世民确实心动了，虽然没见过莫问说的第二个玩具是什么样的。 可莫问从一开始就没让他失望过。 诊治长孙无垢和李丽质，酿酒法，捐粮赈灾，赚世家的钱，确实每一次都让他惊喜。 “好，李叔听你的，只是回去我的先准备一下，毕竟这推广玩具也得钱财支撑，还有制作玩具也得需要工人。” 李世民一拍桌子，下定决心。 “那好，既然如此，玩具推广的事就交给李叔负责了，至于第二个玩具的制作，我一定会在十日之内交给李叔。” “好，就这么说定了，李某就等着小医师了。” 两人后面又说了具体的事宜，然后就又把一大一小两个美女扔在一边。 母女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出浓浓的无奈。 ‘两个无趣的男人。’ 这是两位美女共同的想法。 第40章 喝醉的程咬金 时间过得很快，程咬金已经到了博陵崔家，崔家家主崔健亲自接待，态度比李亮好上不知多少倍。 崔健端坐在主位，颌下一缕胡须，面色红润，笑容满面的。 “不知大将军到访，未能远迎，还望大将军勿怪。” “哈哈，崔家主客气，俺老程今日叨扰，也没递个拜帖，勿怪。” 说着，端起面前的酒杯，“俺老程粗人一个，敬崔家主一杯。” 说完，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呵呵，程将军好爽气，那崔某岂能不相陪。”崔健同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哈哈，崔家主真是豪气，俺老程就是喜欢跟豪爽的人一起饮酒，痛快。” 程咬金一抹嘴，夹起一块牛肉，一口闷掉。 “哎呀，俺老程真是许久没这么痛快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了。” “哈哈，你程知节说这话也不怕人笑话，这大唐谁人不知你大将军府日日宰牛，顿顿美酒，就你府上的牛是变着花样寻死，你会没有肉吃？” 崔健爽朗一笑，谁说吃不上肉他都信，唯独程咬金说的他是半句不信。 程咬金也不脸红，又是一大口酒下肚，脸上渐渐浮上一层红润。 “崔家主有所不知，俺老程此次来访，可不是为了这一顿酒席，河北大旱，陛下下旨，让俺老程先行河北赈灾，本想着先来崔府拜访，前日路过李家，借宿一夜，才来晚了一日，崔家主勿怪。” 程咬金双眼朦胧，端着酒杯又是一杯美酒下肚。 看着程咬金酒意朦胧的样子，崔健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这精光一闪而逝，就连程咬金都没发现。 “哦？知节被陛下委以重任，可喜可贺，此等喜事，当浮一大白。” 说完，端起酒杯，对着程咬金敬了一杯，一饮而尽。 程咬金哈哈一笑，同样端酒，一饮而尽。 不多会儿，程咬金面色通红，双眼朦胧，显然已经是醉了。 “嘿嘿，崔家主好酒量，俺老程自愧不如，崔家主有所不知，俺老程刚从李家过来，那李亮好生无礼，怠慢于俺，找他借点钱粮，推三阻四，又不是不给他好处，捐的多了，还能换个官位，有甚好拒绝的嘞？嗝~” 程咬金打着酒嗝，拉着崔健的手，显然是喝醉的模样。 话音未落，崔健眼神一凛。 还不等他有什么反应，程咬金又拉着他喝了一杯。 “崔家主，俺也不跟你废话，嗝~此次陛下为了河北百姓，不得已想要借粮赈灾，河北数十万百姓遭灾，国库空虚，无钱无粮，陛下下旨，鼓励世家捐钱捐粮，前三甲者，皆可派遣家中子弟前往长安任职。嗝~” “俺老程也捐了钱粮，陛下跟俺说，等赈灾结束，就给俺封个国公啥的，嗝~下次见面，崔家主就得喊俺国公爷了，嘿嘿…嗝~” 程咬金大着舌头，说着一通让崔健震惊的话。 崔健心中震惊，这李世民是得了谁的计策？ 裴寂？不可能，他最近两年跟世家关系颇近，特别是李世民登基之后，他裴寂的相权一步步的变小，李世民一系的房杜二相，长孙无忌等人，权力一点点变大。 为了争取权力，他跟世家合作，已经数次给李世民上眼药了。 房玄龄和杜如晦？也不会，他们两个也是世家出身，并非太大的家族，就算捐钱捐粮，也不会是能获得太大利益的。 长孙无忌？也不会，作为世家新贵，虽然是皇后的哥哥，可为了避嫌，在这一件事上也得闭嘴。 先不管是谁的计策，这一个捐钱捐粮的事情一出，世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这一次河北大旱，他们五姓七望中的四个世家联合，可以说是榨干净了百姓的每一滴油水。 赚的盆满钵满的他们，将一个烂摊子交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却反手将他们推了出去，现在，捐还是不捐？ 不捐？那可是官位啊，长安城的官位，权力中心的官位。 世家中不缺有家族子弟任职朝廷，可许多都是地方官员。 家族中互相举荐的也有，但许多都是虚职，进了官场也得过些时间才能晋升。 只有少数进了核心权力区，还都被那几个新贵压了一头。 没办法，一朝天子一朝臣，李世民玄武门兵变，夺了皇位，手底下的可都是从龙之功，加上南征北战十几年，手底下的文臣武将个个人中豪杰。 能力比世家子弟强太多，功劳也抢不过人家。 不然这些世家也不会在这次河北旱灾上这么给李世民上眼药，只是暗地里给李世民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世家的重要性。 想坐稳天下，必须要有世家的支持。 崔健暗暗咬牙，突然注意到了什么。 程咬金刚刚说他从李家过来的？ 为什么李家没有消息传来？ 传信的人不可能还没到，程咬金可是说借宿一夜，就算程咬金路上没停，也不可能赶在送信人之前到达。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李家没派人通知。 崔健心里暗骂李亮蠢货。 但面上还是跟程咬金虚与委蛇。 “哎呦，那崔某就提前恭喜国公爷了，到那时国公爷可别忘了崔某，多多提携崔家子弟，崔某必定铭感五内。” 崔健表面跟程咬金东拉西扯，心里大骂李亮蠢货。 他知道，李亮肯定会被眼前的利益迷蒙蔽双眼。 他太了解李亮的鼠目寸光，如果不是因为姻亲关系，崔健真想掐死这个蠢货。 这种事情可不是你李亮想拦就能拦得住的，这次旱灾的事情上世家做的太绝，皇家就不会坐以待毙，以李世民的性格更不会替世家解决这种事。 你想阻拦其他世家知道此消息，那皇家就一定会让其他世家知道。 不然程咬金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李亮的这一操作可以说是把其他的三家都得罪了。 “哈哈，崔家主说笑了，此次功劳皆在陛下统筹之功，俺老程不过是出些苦力，相比陛下，算不得什么。” “嗝~哎呀，崔家主莫怪，俺老程今日叨扰，还劳家主招待，俺老程在此多谢。” 程咬金晃晃脑袋，似乎是想让自己舒服一些。 “天色不早，俺老程也得赶紧去灾区看看，省的陛下责怪俺怠工之责。” 说完，程咬金就要起身。 可脚下却是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幸好他伸手按住桌案，堪堪没有倒下。 “哈哈，知节吃醉了，如此还是在我崔家借宿一夜，明日启程吧。” 第41章 且看为夫为你诊治一番 “没有，俺老程没醉，你看俺还能耍两套拳嘞~”程咬金含糊不清的说着，手上也不停的舞动着。 看向程咬金真的要当众耍一套拳，崔健连忙阻止。 “知节，崔某知道知节拳法了得，只是今日天色不早，知节不嫌弃，就在我崔家住上一晚，明日一早启程，如何？” 程咬金顿时身躯一震，两眼放光。 “嘿嘿，俺老程就知道崔兄是个明事理的，那俺老程可不客气了啊。” 崔健哈哈一笑，让人安排程咬金的房间。 等到事情结束，崔健一人坐在书房内。 “家主大人，这是李家的探子来报。” 下方一人，双手递给崔健一封书信。 崔健接过书信，拆开观阅。 不过才看了一眼，崔健面色就变了，面部的肌肉抖动，似乎在强忍着怒意。 “啪！” 崔健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书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蠢货！真是蠢货！” 书信上写的跟崔健猜的大致不差，不过他没想到李亮是想独吞那三个官位，想要把其他世家，包括有姻亲关系的崔家也踢出去。 这一下可以说是蠢到家了。 “呦，是谁惹你生气了？” 就在崔健忍不住怒火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夫人？你怎么来了？”崔健终究还是压住了怒火，毕竟他是一个合格的家主，不像李亮一样鼠目寸光。 “听说程咬金那个混世魔王来了，我心想你肯定得陪他饮酒，特地给你煮了醒酒汤，来，趁热喝了吧。”崔健的夫人虽然年近四十，却是风姿不减，美貌不弱当年。 崔健笑着说了声辛苦夫人，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 随后又想起李亮的骚操作。 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看出崔健心思，崔夫人眉眼含笑，双手按住崔健的肩膀让他走坐下。 随后给他捏捏肩膀，又在他太阳穴处轻轻揉按。 “夫君可好些了？”崔夫人轻柔的声音从崔健耳边响起。 “嗯，夫人辛苦，为夫也是被李亮那个蠢货气到了。” “哦？发生了什么？居然让夫君气愤至此？” “你看看吧，真是个好亲家啊。”崔健拿起书信，递到崔夫人面前。 崔夫人接过书信，眉头紧皱。 心里也暗骂李亮蠢货。 可现在的问题是李世民是下定决心让世家大出血一次了，不然不会放出这么优越的条件。 如此简单的二桃杀三士，李亮居然看不透。 还妄想踢出其他世家，他李家独占功劳，这是忘记了自己是世家的身份了？ “夫君何必气恼，他李亮不仁，就别怪我崔家不义，我们联合清河崔氏，还有范阳卢氏，一同捐粮，让他李家吃个大亏，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 崔夫人也是面带不悦，如果李亮能派人来通知一声，她也不至于生气，毕竟对于自己儿子和李家的亲事，她是很满意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也给他留个面子。 可书信里还写着李亮派人清点出的五万石粮食，黄金白银。 这就完完全全代表了意思了。 崔健一听有些犹豫，如果真这么做了，那李世民的计策就成功了。 河北灾情很快就能稳定，皇家的付出只有几个官位。 但世家的付出却是实打实的粮食，钱财。 还会因为李亮的骚操作，以及三家联合，排挤李氏的事情，必定会让天下世家心生嫌隙。 见崔健犹豫，崔夫人愤愤道：“夫君担忧他李家，那他李亮可有想过我崔家？不过才三月前，我崔家举荐他李家三名子弟为官，他李亮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如果这次还没有反应，他李亮怕不是以为我崔家怕了他，岂不是会更加放肆。” 崔夫人越说越气，最后冷哼一声，坐在一边不再说话。 崔健思索一番，心里盘算一下利弊。 确实如崔夫人所言，作为姻亲来说，李亮这一次就是不该如此。 最好的办法就是河北四个世家，其余两家可以少捐一些，他李家和崔家共同捐粮，最后商量谁家子弟前去长安任职，这样一来，四个世家都能获得利益。 可现在李亮自寻死路，为了更多的利益放弃队友，打算给对手送个投名状。 崔健没有说话，面上表情阴晴不定。 ~~~~~~ “啊~~” 清晨，莫问刚刚起床，习惯性的打了一套太极。 开始了建造酒厂的准备。 首先就是招人，现在正是农忙快要结束，许多人都空闲下来，正是建造酒厂的好时候。 直接在医馆门口摆了个木牌，上面写了具体的信息。 不到下午，就有一群粗犷汉子来医馆问真假。 莫问安排李渊在那接待，给他们介绍工钱待遇。 李渊本来不愿意，但想到莫问之前说的，做出来的新酒给他留着，就耐着性子做起了接待。 很快，就收到三十多名壮汉做工。 约定好明日一早就集合动工，众人各自回去。 伸了个懒腰，看看发红的太阳，准备晚饭。 李渊则是收拾一下东西，等着莫问把晚饭做好。 这边岁月静好，李世民那边就有意思了。 “哈哈，这李亮真是个人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聪明的发蠢，说的就是这种人了吧？” 李世民双手拿着李亮派人送来的书信，心里一阵发笑。 有这种人做对手真是太棒了。 长孙无垢则是双目含笑，对着李世民说道：“二哥是开心了，世家那边怕是要气死了。” “哈哈，朕可不关心他们气不气，朕开心就好。” “好好好，二哥开心就好。” “嘿嘿，观音婢，你看这是什么？” 李世民从怀里悄悄掏出那个竹子制作的听诊器。 “这不是小医师做的那个？怎么到了二哥手里？”长孙无垢认出李世民手里的东西，惊讶道。 “嘿嘿，观音婢，且看为夫为你诊治一番。”李世民心情大好，嘿嘿一笑，手拿听诊器，色眯眯的说道。 长孙无垢白了他一眼，心里暗叹一声这长不大的李二郎。 “二哥真是，连小孩子的东西也拿，那小医师可知道此物被你拿来了？” 第42章 这狗东西怎么又来了 李世民顿时语塞。 当然不知道了，他可是趁莫问不注意的时候拿的。 “咳，知道，朕拿的时候他看见了。” 李世民轻咳一声，面不改色的说道。 长孙无垢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只见李世民依然脸不红心不跳，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 “哎呀，观音婢真是煞风景，为夫现在为你诊治一番，伸手。” 李世民模仿着莫问的一些动作，惹得长孙无垢一阵轻笑。 “二哥这副模样，让魏征知道，又要说你不注意帝王仪态。” 听到长孙无垢提起魏征，李世民一阵牙痒。 真晦气，突然出现了一个脏东西。 ~~~~~~ 崔升很开心，原因很简单，同样是河北最大的世家之一，清河崔氏一直比博陵崔氏矮上一头。 今天突然来人求见，说是博陵崔氏有事情合作。 这惊喜来的突然，让他措手不及， 但他心里也疑惑不解，为什么会找他合作，不应该去找李氏吗？ 放下心里的疑惑，崔升让人把信使带到书房。 “崔家主，这是我家家主派我送来的书信。” 一农夫打扮的男子拿出一封书信，递到崔升面前。 崔升接过书信，拆开观看内容。 书信里的内容让他微微皱眉。 李亮真是个蠢货。 这是他的想法。 赵郡李氏那么大的世家，五姓七望中最有潜力的一家，却有这么一个蠢货家主。 “回去报告你们家主，就说我清河崔氏与博陵崔氏同为一家，自然不能驳了面子。” “此事事关重大，我们也得抓紧时间了，不然朝廷赈灾的队伍就要到了。” 崔升面色有些阴冷。 自从程咬金从长安出发，到达赵郡李氏，三日。 又到博陵崔氏，两日。 又有书信到自己手里，一日余。 现在河北粮仓里的粮食就要见底了。 朝廷也在长安征粮，就算不够，起码也解了燃眉之急。 如果他们没有作为，那李世民所承诺的利益，就会全便宜了李家。 等朝廷的赈灾粮到了河北，他们三家没捐粮的，也会比李家矮上一头。 崔升叹息一声，心里不爽，怎么有李亮这么个猪队友。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范阳卢氏。 卢宽手里拿着书信，面带怒意。 这李亮是不知道谁是世家最大的对手吗？ 他李世民会这么好心的给你官位？ “回去告诉崔健家主，就说我范阳卢氏答应合作，具体事宜还是见面商谈。” ~~~~~~ 又是两日后。 这两天的时间，程咬金消失了。 他让世家之间互相猜忌的目的达到了。 虽然比他预计的简单，但效果也比预计的差了一些。 不过不重要，只要李家捐粮了，其他的一定也会捐粮。 其余三家所捐赠的一定会比李亮捐的多。 那到时候找李亮聊一聊，猜猜看李亮那个夯货会做什么？ 想到这里，程咬金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拿起刚刚送到的密信。 “哈哈哈哈，好，真是聪明人。” 程咬金看完书信，哈哈大笑。 书信上写了三家合作之事。 由范阳卢氏捐粮六万石，银五千两，金三百两。 清河崔氏捐粮六万五千石，银七千两，金五百两。 博陵崔氏捐粮七万石，银八千两，金八百两。 程咬金将手里的书信烧掉。 “来人，咱们往赵郡李氏再走一趟。” “喏。” 第二天。 “家主大人，右武卫大将军程咬金到访。”一仆从对着李亮躬身行礼。 李亮一愣，这狗东西怎么又来了？ 不会是他知道自己捐粮的事了吧？ 低头思索片刻，最终还是让人带程咬金进来。 “哎呀，知节真是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让人准备准备。” 程咬金还离得老远，李亮就亲自出门迎接。 边走边埋怨，好像程咬金是他多好的朋友一样。 程咬金则是阴沉着脸，理都不理他，直接带着十几名玄甲军从他面前经过。 李亮面色一沉，心里暗骂程咬金匹夫。 李世民见了他都得好好说话，你不过一个右武卫大将军，有什么好狂的？ 娘的，一桌酒席加一箱银钱都喂了狗了。 李亮终究还是忍了下来，虽然他鼠目寸光，见利忘义，但起码的隐忍他还是能做到的。 吩咐人去准备宴席，自己则是恢复笑容，继续说道：“知节今日来此，莫不是又要找李某借些钱粮？” 程咬金毫不客气的坐在一边。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李亮心里怒火也上来了，这狗东西真是把自己当成什么大人物了。 “知节莫不是以为我李某好欺？如此态度，我李亮可曾亏待与你？” “嘭！” 听着这话，程咬金一拍桌子，结实的木桌被打的发出一声哀嚎。 “好你个李亮，俺老程不过是想给家中晚辈求些官位，为了这个连家底都押上了，你李亮家大业大，还跟俺抢这功劳作甚？” 李亮顿时一笑，他真不怕程咬金知道这事。 “哈哈，原来如此，知节真是的，不过是些钱粮而已，距离前三甲还差多少，李某替你补上就是。” 说着伸手捋了捋胡须，故作姿态的说道。 程咬金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终于上当了。 第一家就找到李亮真是太好了。 后续的计划这货也是极其配合。 冷笑一声，程咬金继续说道：“前三甲？呵呵，李家主真是豪爽，既然李家主想要给俺老程博一个前三出来，那就拿个五万石粮食出来吧？” 李亮捋胡须的动作顿时一僵。 这个狗东西是一点粮食都没捐吗？ 我这五万石粮食刚准备好，还没等到李世民的回信呢，你就过来要五万石粮食，你不会在我家安插眼线了吧？ “呵呵，知节莫不是在与我说笑？怎么会差这么多？” 李亮呵呵一笑，他以为程咬金不过是一时生气，特地过来要些好处。 毕竟捐粮这事还是程咬金说漏了嘴，他李亮才知道的。 程咬金冷笑几声，一把拉过李亮，抓着他就往外边走。 李亮大惊，没想到这混蛋直接动手。 “住手，就算你程咬金是右武卫大将军，也不能动手打人，何况这里可是我李家，你也敢放肆？” 第43章 继续捐 程咬金听都不听，接过旁边玄甲军递过来的布帛。 直接扔在李亮脸上，让还在大喊大叫的李亮顿时闭上了嘴。 一把抓住脸上的布帛，一双眼睛怒视着程咬金。 “程知节，今日你不给李某一个交代，我必定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哼，交代？李家主还是看看布帛上写的东西，在想想怎么跟俺老程一个交代吧？” 程咬金冷哼一声，手里拿着一把横刀，眼神不善的盯着李亮，直盯得李亮浑身发抖。 装作镇定的观看起布帛上的内容。 只一眼，李亮顿时瞪大双眼，身上冷汗直流，双腿都有些站不住。 完了，程咬金一定会以为是自己泄露了捐粮的事情。 看着李亮这反应，程咬金缓缓拔刀，刀身上反射的光芒刺痛了李亮的眼睛。 “知节别冲动，此事我也不知。” 李亮急忙解释，可却看到程咬金已经把横刀全部拔出。 程咬金将刀缓缓横在身前，耍了个刀花，但是眼睛始终没从自己身上移开，李亮吓得亡魂皆冒。 “知节若是不信，那为何我李家不在前三甲之列？” 急忙展开手里的布帛，给程咬金解释道。 布帛上写着长安城的捐赠排行。 第一名赫然是博陵崔氏，捐粮七万石。 第二名清河崔氏，捐粮六万五千石。 第三名范阳卢氏，捐粮六万石。 第四名赵郡李氏，捐粮五万石。 第五名是长安的世家，捐粮四万三千石。 第六名也是一个世家，捐粮三万八千石。 程咬金是第七名，捐粮三万石。 长孙无忌是第八名，捐粮两万七千石。 后面还有各个世家，或是朝廷重臣的捐赠。 程咬金故作沉默，手上动作却慢了下来。 李亮松了一口气，心里盘算该怎么解释？ “哼，李家主若是卖这个人情，其他三家给你的好处，又岂是几个官位能比的？” 程咬金冷哼一声，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一般，手里的刀架在李亮脖子上。 周围的人也反应过来，一群人四处逃窜，却又围上来一群健壮的汉子，手拿棍棒，还有几个拿着长刀。 程咬金带来的玄甲军面不改色，同样抽出腰间佩戴的唐横，背靠背围成一圈，把程咬金和李亮围在中间。 李亮一见事情发展至此，浑身瘫软。 “知节莫要冲动，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我们坐下慢慢聊，李某必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李亮恨的牙痒痒，其他三家怎么知道的？而且连自己所捐赠的钱粮数目都一清二楚，无论是粮食还是钱财，全都压自己一头。 就连平日里最不起眼的范阳卢氏都敢踩他一脚。 “好，俺老程问你，前几日俺老程走后，你可有跟他人联系？可有说长安征粮一事？” 手中稳稳的拿着长刀，就跟搂小媳妇似的，将李亮揽在怀里。 看着眼前明晃晃的唐横刀，李亮心里发寒，急忙摇头，“没有，我只是派人前往长安，说明了捐粮事宜，绝对没有通知他人。” “哼，你骗鬼呢？别人不知道，俺可知道，你赵郡李氏与博陵崔氏乃是姻亲，不过三个月前，崔氏举荐你李家三名子弟入朝为官，你李亮为了还这个人情，告知捐粮可以获得官位一事，合情合理。” 程咬金冷哼不止，语气也阴沉下来。 李亮暗骂程咬金真聪明，推理的太对了。 “知节糊涂啊，那我只通知崔健不就好了？何必让出其他的位置？” 程咬金一愣，眼睛微垂，“嗯~看来你能得到更多的利益？那你跟俺说说，有啥好事别忘了俺老程不是？” 看着程咬金微微眯起的眼睛，李亮心都凉了，这狗东西不会真的砍他吧？ “知节莫不是不信李某？若是如知节所言，那我李家何必捐粮？五万石粮食呢？” 李亮也是怒了，害怕到极点反倒不害怕了。 “哪怕我出去施粥，也能换来百姓感谢不是？” 程咬金装作思考的样子，似乎在想李亮这话的可信度。 李亮见程咬金的样子，心里松了口气。 目前李家独吞封赏的心思破灭了。 其余三家应该是有什么交易，并且排挤了李家。 就以捐赠的钱粮数目来看，肯定是李家有他们的眼线。 ‘该死的，是谁安排的’李亮心里暗骂。 程咬金则是心里狂喜，这李亮真是鼠目寸光，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 ‘不过我喜欢，等回去后一定跟陛下好好商量怎么赏他，看看能不能把他顶到明面上，替皇家挡枪，或者收下当狗。’ ~~~~~~ 李家客厅内，李亮二人面前摆着豪华酒席。 “李某如此解释，知节可是信了？” 李亮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打消了程咬金的疑虑。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是俺老程错怪李家主了，勿怪，俺老程大老粗一个，就在此自罚三杯，望李家主不要计较俺方才的无礼之举。” 程咬金大笑着举起酒，连干三杯。 李亮虽然心里暗骂程咬金混蛋，但面上却笑容满面。 “不知者不怪，知节莫不是以为李某是那种小气之人吧？” “哈哈，李家主说的是，李家主心胸宽广，必然不会跟俺老程一个大老粗计较。” 两人推杯换盏，东拉西扯半天。 “李家主啊，俺老程真是惨啊，本想混合前三甲，没想到只能在前十名了，这钱粮算是只能换些名声了。” 程咬金似乎喝多了，拉着李李亮不放手。 李亮暗暗皱眉，真想一脚踢死他。 你不过才捐了三万石粮食，我李家五万石粮食呢？我说什么了？ 不行，五万石粮食，只能换些名声的话不如不换。 世家不缺名声，缺的是权力，特别是换了个人做皇帝，权力中心的位置，一定要有世家子弟。 就算没有，也要用数量弥补质量。 ‘继续捐。’ 这是李亮心里的想法。 “唉~知节你看我李家，想我李亮为了河北百姓，也为了给陛下分忧，捐粮五万石，却也是前三甲都没进去。” 李亮装作悲愤的样子。 程咬金暗自鄙夷，不知道的真以为他李亮是什么活菩萨呢？ “唉~俺老程是没有钱了，回去怕是只能让二哥救济一些时日了。” 程咬金装作悲伤的样子，又连灌了三杯。 第44章 我又来了 夜晚，李亮把一封书信交给手下的人。 “这封书信一定要交给皇帝，我李家一定要在这次捐粮之事中拔得头筹。” “喏。” 看着手下人离去，李亮心底有些懊悔。 就应该告知崔家，把其他两家踢出去，不然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 ~~~~~~ 又是一个好天气。 看着天边的红日，莫问把那些做工的壮汉集合起来。 带着他们到了村里的一大块空地上。 “乡亲们，咱们做过泥瓦匠的，做过木匠的都站出来。” 莫问拿着一个喇叭放在嘴边，保证自己的声音能让所有人听到。 人群里走出来近二十个人。 “我家老头子是木匠出身，我跟他学过。” “我做过泥瓦匠，就是不太精细。” “俺是个木匠。” “我也会木工活。”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好，大家分工合作，熟练工带一个人，老师傅给安排工作，大家放心，给我工作的全都管一顿饭，工钱日结，正午最热的时候休息半个时辰，还有我会给大家准备些凉茶。” “我对大家只有一个要求，给我盖得这些房屋，必须得足够结实，不许得过且过，不然我验收不过关的话，可是会扣工钱的。” 莫问拿着喇叭，站在一个小土堆上。 一群人看着面前的娃娃，也都认识这个最近出现的小医师。 “哎呀，小医师，你还不相信俺们吗？给你做工还能有一顿饱饭，俺们咋的也得做好事情啊。” “就是，小医师放心，我们这些人里也有在你这里看过病的，怎么也不会偷奸耍滑。” “大家注意一些，有偷奸耍滑的，赶紧让他混蛋，别害了我们，也不能害了小医师，俺可是小医师救回来的。” “莫小弟放心，你张叔可是说了，要是我敢偷懒，回去他就打断我的腿。”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好，废话不多说，大家开工，我回去还得坐诊，也得给大家准备吃食了。” 说完，莫问叫来刚刚说偷懒就被打断腿的汉子。 “张二哥，张叔怎么没来？” 这人就是前些时日食物中毒的，在家里歇了几天，已经生龙活虎的了。 张武憨厚一笑，“莫小弟，阿耶说他还要下地，过两日地里活计完了，他再来。” “好，张叔可是个泥瓦匠好手，可不能少了他。” “嘿嘿，莫小弟放心，等地里活计完了，我替你把他抓来。” “小心点说，小心张叔打断你的腿。” 两个人闲聊一会，莫问就回了医馆，毕竟不能把主业给扔了不是。 医馆里，李渊正整理着药材，翻看着账本，也没人来看病，正好乐得清闲。 莫问看看时间，开始准备午饭。 重体力活肚子饿的快，吃得饱下午才能做的快。 说起来李二郎送来的东西差不多吃完了，该去城里买些粮食了。 莫问心里盘算着，手里动作不停，继续拿着饭勺在锅里翻动着。 就在他想着事情的时候，医馆大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莫兄弟，我又来了。” 李义扯着大嗓门，还没看见人，声音先到了。 莫问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就看到李义带着十几个人在门口守着一辆马车。 马车上封着满满当当的货物。 莫问急忙上前，指着马车问道：“李大哥，这是？” “这是家主大人派我送来的东西，全是粮食，还有些肉食。”李义上前解释道。 莫问突然不理解了，你之前给东西说是提前付了诊费，怎么突然又送东西？ “李大哥，李叔他怎么又送东西来？” “嘿嘿，家主他说小兄弟你准备建造酒厂，想来你也分不开身去购买物资吃食，就让我送过来了，家主大人可是说了，有关于酒厂的一切开销，都是他出资，那这粮食也就由他给了。” 李义笑嘻嘻的解释，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一边老神在在的李渊。 没错，这还是李渊找李世民要的。 本来李渊打算进城的，可是那天莫问说做出来的酒给他喝，酒瘾上来的李渊急了。 进城买物资也得浪费一天不是，咱有的是人脉，李二那混蛋玩意儿也得尽尽孝心不是。 再说了，咱老李太极宫里的钱财都给李二了，还不能要点吃的了？ 于是又是一封书信送到李世民面前。 李二陛下无奈，大手一挥，派人又送了一车物资。 没办法，有钱了，任性。 莫问点点头，确实是合情合理。 让人把东西全都搬进后院，李义拉着莫问悄悄说道：“小兄弟，家主有令，让我们留在这里，毕竟你这个小医馆里可是有几千贯钱呢。” 莫问思索片刻，李二郎确实是考虑周到，这小山村可以说以足够穷的名声响遍周边几个村子。 这突然大张旗鼓的招工建厂，难免不让人多心。 那话咋说的来着？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那就麻烦李大哥了。” 莫问直接应下，“说起来李大哥不是进城探亲吗？怎么留下来了？” 李义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忘记一开始的说辞了。 “哦，是这样，我叔父他看我都年近弱冠，也没个正经事情，就把我留下，给家主大人做事，也好让叔父看着我。” 李义眼睛转了转，想了个理由。 “哦，原来如此。”莫问也没怀疑。 见莫问没有继续问，李义松了口气。 果然每一个谎言，就需要另一个谎言去掩盖。 把东西清点完毕，果然里面有十几床被褥。 把东西全都收好，单独把这十几套被褥收起来，方便晚上拿取。 准备去做饭时，发现已经有几个人在灶台边上忙活了。 莫问乐的轻松，让他们把工人的饭也做了，自己则是在一边煮茶。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没到中午，所有的饭食都准备好了。 莫问见这半天也没人来看诊，索性在门口挂上木牌。 带着几个人一起，推着在村正家借来的木牛，给工地上的工人们送饭。 将饭菜送到工地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太阳在头顶上散发着光芒。 “大家停一下！来吃饭了~~” 莫问又拿起喇叭，冲着还在日头下做工的人们喊道。 第45章 嘿嘿，顺手 一群专心做事的工人这才看到莫问，停下手里的活，急忙小跑过来。 “哎呀，真是好巧，正好饿了。” “李老二，别挤老子。” “谁挤你了？明明是老子先来的。” “哎呦，谁踩我脚了。” 一群人乱哄哄的，都想第一个吃饭。 毕竟体力活干了半天，说不饿那是假的。 “好了好了，大家排队，做的很多，都会有的。” 莫问拿着饭勺，指挥众人排队。 又是一阵乱哄哄的，一群人全都端着饭菜去树荫下吃饭。 “我说莫家小子，你这医术了得也就算了，这厨艺也是一流啊。” “没错，这厨艺比我家婆娘的都好，也不知道这长大了得便宜谁家的小姑娘？” “哈哈，李老二你又说这话，莫家小子才多大的娃娃。” “嘿，咱老李说错了？说实话吧，我就是看中莫家小子了，可惜咱就是没有个女娃娃，不然你们一个两个的别想跟我抢。” 李老二瞪着眼，一副见到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的表情。 一边刚刚打完饭的莫问却突然说道：“拉倒吧，看你家里那两个哥哥的样子，女儿也不会漂亮到哪里去，你还是先想想怎么给两个哥哥娶个婆娘吧？” “哈哈哈哈~~” 一群人一边吃饭，一边拌嘴，说说笑笑的。 一群粗糙汉子也不管什么文雅不文雅的，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饭。 就在一群人刚刚放下碗时，莫问突然打开一个木桶，里面是满满当当的凉茶。 “来，大家吃完饭过来盛碗凉茶，日头太大，喝完凉茶，大家也歇一歇，等日头下去一点，没那么热了，大家继续开工。” 说着，莫问直接给身边最近的一个人盛了一碗凉茶。 “嗯？莫家小子，你这是用啥煮的凉茶？咋有点药味呢？” 那人端起凉茶喝了一口，发现有些淡淡的药材的味道。 “嘿嘿，这是我特地加的，清热解暑。” 莫问嘿嘿一笑，给众人解释道。 “你别说，这有人懂医术就是好，平日里俺们这些大老粗哪里懂得这些？” “你就是想懂，也没那个条件，人家可是医学世家，阿翁那一辈儿就是医师，听说还给宫里的人治过病嘞。” 一群人又是七嘴八舌的，人一多声音就乱，莫问也不在意他们聊什么，只要干活就好。 很快，一群人全都在树荫下休息，有的几个年纪大一些的，已经闭上眼睛准备睡一会儿。 莫问也不多停留，招呼着几个人推着车回医馆。 他也不怕这些人偷懒啥的，毕竟里面有好几个人都是小山村的。 知根知底，都是老实本分的憨厚人，没有那个偷奸耍滑的心思。 而且莫问也跟他们说过，酒厂建造完毕之后，会首先考虑小山村的乡亲们。 他们也都希望酒厂尽快建成，毕竟早一天完工，就能有早一天进酒厂做事，就能早一天拿工钱。 回了医馆，发现还是没人来看诊。 莫问伸了个懒腰，觉得今天真是个睡午觉的好日子。 二话不说。直接趴在空床榻上睡了过去。 等到他睁开眼睛，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怎么回事？我这一觉睡了几个时辰？” 莫问揉揉眼睛，不敢相信的问道。 “呦，醒了臭小子？你足足睡了两个时辰，我正打算叫你呢。” 李渊蒲扇大小的手掌不轻不重的拍在莫问头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莫问捂着脑袋，不满的看着李渊。 “都说了别拍脑袋，会变傻的。” “嘿嘿，顺手。” 李渊笑眯眯的看着莫问的脑袋，作势就要再来一下。 莫问一个闪身躲开，拉着李渊的衣服爬到他背上，顺势抓住李渊的胡子。 “嘿嘿，老头子，我觉得这胡子的手感也挺好的，要不我给你揪下来吧？” 说着，手上还微微用力，扯得李渊龇牙咧嘴的。 “哎呦，你这小混蛋，疼死老夫了，赶紧放手。” “嘿嘿，还拍不拍我脑袋了？”莫问笑嘻嘻的抓着李渊的胡子，手上的力道倒是消去不少。 “好，不拍了，赶紧松手。” 莫问松开手，笑吟吟的看着李渊，“我说老李头，早这样不就好了，何必呢？” “哼，小混蛋，不知道轻重，老夫的胡子差点掉了。”李渊哼笑一声，捋了捋有些杂乱的胡子。 一老一小打闹一会儿，就到了要下工的时候了。 带着几个人，推着车，车上装着铜钱，前往工地上给工人们结算工钱。 莫问坐在木牛上，享受着被人推着走的感觉，也享受着躺在钱上的感觉。 嗯，除了有点硬，其他的还好，天气热的时候还凉凉的。 几人见莫问这小财迷的样子，心里好笑。 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就默默做事。 不多会儿就到了工地，一群人在看到莫问的时候停了下来，聚到一起，等莫问来结算工钱。 “好，大家都准备好了，我叫到名字的上来。” 莫问拿着早上就写好的工钱册子。 一个一个的叫喊着名字，以及应得的工钱。 那些熟练工和泥瓦匠木匠都是不同的工钱，等他们学会了，再给同样的工钱。 毕竟学徒跟老师傅拿一样的工钱，那老师傅难免不会有怨言。 很快，三十人的工钱全部分发下去。 莫问在册子上写好名字，再让他们按上手印，最后又写上工钱结清。 “好了，大家赶紧回家吧，明日一早，还是这里，还是同样的时间，还是同样的管一顿饭，同样的工钱，明日有事不来的，可以现在跟我说一声。” 拍拍手，把剩余的一些铜板用箱子装起来，跟那些工人说明一下明天的事情。 “好嘞，莫小子你就放心吧，俺们可指望这活计赚些钱嘞。” “哈哈，俺爹跟俺说，等这活计结束就给俺娶个婆娘，俺可不能不来。” “哈哈，你小子也是时候找个婆娘了。” 一群人说说笑笑，结伴而行。 莫问也坐在木牛上，又被推回了医馆。 看着外面漆黑一片，莫问感叹一声，最近这时间过得真快。 果然忙起来之后时间就不够用了。 饭后，莫问伸了个懒腰，钻进被窝，安然入眠。 第46章 我劝你少管闲事 尉迟恭很开心，一张大嘴咧到了耳朵后边。 一路上遇到了几个世家的人，全都是去往长安去捐粮的。 他这五千玄甲军只要去世家去运粮就行了。 尉迟恭怎么也没想到，他这去赈灾的粮食还能越来越多。 这功劳跟白捡有什么区别？ 真好，出力的是程咬金，记功的时候他尉迟恭得在前面，毕竟他尉迟恭是明面上赈灾的，而程咬金不一样，不能拿出来说。 想着这些事情，尉迟恭觉得程咬金那张满是横肉的脸都好看可不少。 “哈哈哈哈~” 尉迟恭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将军，为何发笑啊？”身边一士卒不解，不知道的还以为尉迟恭疯了呢。 尉迟恭却嘿嘿一笑，不说话。 此时前面一支队伍出现在他们前方。 为首者正是程咬金，正拉着不少钱箱往这边来。 尉迟恭好奇，这货是又去干老本行了？ “呦，老黑，你咋才来？” 程咬金扯着大嗓门，老远就开始喊。 尉迟恭策马上前相迎。 “好你个程知节，这是又去做了老本行了？这么多钱财是抢了多少家？” “哎，不要乱说，这是那些世家见不得百姓遭灾，捐赠的财物，俺老程现在可是右武卫大将军，岂能做那勾当，小心俺去陛下那里参你一本。” 程咬金勒住缰绳，瞪着俩牛眼蛋子，吹胡子瞪眼的。 这事确实是冤枉程咬金了，这些东西都是河北的小世家“自愿捐赠”的。 就是在“自愿捐献”的过程中有些事情而已，不过这都是很小的事情。 当然，他们就都是只能得到些名声了，最多也就是赈灾结束后，朝廷给他们建造的功德祠了。 “嘿，你程咬金还装起好人来了。”尉迟恭嗤笑一声，不跟他胡扯，“这次的计划怎么样？” “嘿嘿，那是好的很啊，多亏了有个好对手啊。”程咬金哈哈大笑，想起李亮的骚操作真是让他开心不已。 特别是第二次去李亮府中。 他走的时候留下的探子跟他汇报，说李亮又暗中清点出三万石粮食，金银若干，派人去长安上奏，说李家为了河北大旱一事出钱出力，施粥数次。 总之就是一句话，他李家有功，得赏。 当然，现在的李世民还没收到消息，估计也就这两日了。 “那就好，我来的时候陛下可是说了，要让他们大出血，目前的这些东西可不算啊。” 尉迟恭心里计算了一下，这最多只能是破了点皮，距离他尉迟恭的预计差的远了。 “嘿嘿，放心，事情已经快结束了，接下来咱们把手底下的人分散出去，大肆宣扬那些世家要捐粮的消息，每一家都要知道其他三家的捐粮数目，记住，一定要比他自己家里捐赠的数目多上一些。” “他们都不过是一群饿狼，为了眼前的利益，什么同盟？什么姻亲？都是可以抛弃的。” 程咬金眼睛微眯，眼中满是不屑。 尉迟恭没有说话，点点头，安排手底下的部分士卒装扮成灾民的样子，分散开进入各大世家的族地附近。 这边顺利进行，李世民那边则是疯狂了。 一个大早，早朝刚刚开始，下面一群世家子弟就开始上奏，说自家也要捐粮。 从一开始的平淡加价，到最后一群人掐了起来。 李靖为首的武将们看的目瞪口呆，他们是真没想到，平日里弱不禁风的文官们这么勇猛，比他们军营里的将军都厉害，而魏征则在一边继续喷李世民。 因为李世民下了一道圣旨。 无论世家捐粮多少，都可派遣家中子弟去往国子监，捐的越多，可以派遣的人也越多。 前三甲世家可以直接获得官位，剩下的不能因为捐的少没有赏赐，那就给个国子监学生，至于能不能学业有成，能不能混个官位当当，那就是你家族子弟能力的事情了。 大世家为了前三疯狂押注，小世家为了国子监的名额也是捐钱捐粮。 目前为止，最大的赢家只有李世民。 李世民看着越来越多的粮食，银钱，两张嘴就没合上过。 但是心里也忍不住升起一丝杀意。 不是他李二小气，相反，他李二很大度，不然魏征也活不到现在。 他不喜欢的是那些世家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天灾无可避免，你世家明明有能力帮助朝廷赈灾，可偏偏要榨干净百姓手里的每一文银钱，然后把烂摊子扔给李二。 他李二是什么很掉价的狗腿子吗？ 他李二会不记你的好把你砍了吗？ 李世民一直认为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天灾失控，朝廷不稳，你以为你世家就能置身事外了？ 他李二一定吸取前朝的经验，第一个砍了你世家子弟的官员。 我死你也别想好过。 压下心里的想法，现在有机会兵不血刃的拿下世家，得继续谋划。 这一次不过是小试牛刀，世家虽然捐钱捐粮，可他们并没有伤筋动骨，仍然还有能力搞事。 钱粮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就是要开民智。 他世家最大的倚仗是朝堂上有不少世家子，加上天下许多的书籍都在世家手中。 民间就算有璞玉，未经雕琢，也不成器。 莫问做出来的这个华容道玩具但是个好东西，虽然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游戏，可却要开动脑筋，让人懂得进退有度。 李世民毫不怀疑莫问会不会做出来第二个玩具，就算只有这一个，他也很知足了，对于后续的计划也有了很好的基础。 “陛下莫不是真要在昏君的路上一去不复返吗？”魏征手拿笏板，硬顶着一群世家子弟杀人的目光，努力做一个诤臣。 龙椅上的李世民还没有说话，下边的世家子弟就坐不住了。 “魏玄成，我劝你少管闲事，我们愿意捐钱捐粮，关你何事？” “就是，魏征你个老匹夫，不让我们捐粮，河北百姓将饿殍遍野，易子而食的惨状你见过吗？” “我等有能力为陛下分忧，为天下百姓解难，你魏玄成百般阻挠，意欲何为？” “若是河北百姓饿死无数，暴乱四起，你魏玄成有何好处？” “陛下，臣有本奏，臣要参奏魏征，对于赈灾一事百般阻挠，意图不轨，请陛下治他个为官不仁之罪。” “臣附议。” “臣等附议。” 第47章 什么档次敢跟朕比 李世民一摆手，面上满是笑意。 “众位爱卿，魏征也是尽职尽责，皇后今日还跟朕说，魏大人身为谏议大夫，敢于直言乃是他的优点，朕怎么能因为魏大人的优点治罪于他？” 李世民安抚完一众世家子，转头对着魏征说道：“玄成啊，河北无粮，朕此举也是无奈，就算是为了百姓，这昏君之名朕也背了。” 魏征感觉牙有点痒，有好多话想要一吐为快。 你个杀兄囚父的不孝子，骂你昏君都是夸你了，你这副都是为了百姓的明君模样是认真的？ “陛下圣明，我大唐能有陛下此等明君，乃我大唐之福，百姓之福，陛下真乃千古明君啊。” 魏征刚想喷李二两句，却被下边的人打断。 魏征转头看去，平日里那几个上奏让李二下罪己诏的，正带头跪下，对着李世民一顿彩虹屁拍过去。 上面的李二陛下嘴角压不住的上翘。 魏征表示这个世界已经颠了，颠成他不认识的样子了。 平日里高傲的李二下旨求世家捐粮，为了钱粮卖官鬻爵。 那些眼高于顶的世家子弟，为了多捐钱粮大打出手。 暗自叹了口气，配合李二的事情结束了，这是最后一出戏了，毕竟这一波过后，世家手里的钱粮会缩水不少。 李世民的手里会有大量的钱粮进账，很多计划就可以提前实行了。 首先就是来自突厥的威胁。 渭水之耻才过了多久，他李世民心眼小的很，这种事情对于李世民来说是奇耻大辱，就算是鱼死网破，他也会报复回来。 不过后面的事不是他魏征能管的，他就是一个谏议大夫，不能逾越。 ‘得想想还有什么地方能骂他一顿。’这是魏铁头的想法。 上面的李世民不知道魏征在想什么，依然在笑呵呵的接受着众人的吹捧。 直到退朝，李世民的嘴就没合上过。 看着李世民那能看到后槽牙的嘴，李丽质扭头一笑，“阿耶何事这么开心？” “哈哈，那小医师真是朕的福星啊。” 李世民实在忍不住，扯着嘴角大笑不止。 “哦？看来事情很顺利？”长孙无垢给李世民捏了捏肩膀。 “嘿嘿，那是，根据小医师说的计策，朕以官位诱惑，又有国子监学生的名额做保证，这几天已经筹集了许多的粮食，银钱，足够这次赈灾了，就算加上山东，朕也能应对。” 李世民信心满满，对于这次的赈灾势在必得。 “如此最好，河北百姓受此无妄之灾，还是让事情尽快结束的好。” 长孙无垢轻叹一口气，她实在不喜欢这种事情。 “阿耶，丽质想去找阿翁，小郎君还答应了要给我做新玩具呢。” 一边李丽质笑颜如花的抱住李世民。 本来很开心的李世民顿时警铃大作，心底涌出一丝不爽。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那个，小丽质，你怎么想去哪里啊？” 李丽质扭头一笑，“小郎君很聪明啊，会做玩具，还会治病，对丽质也很好啊。” 看着李丽质甜甜的笑容，李世民感觉心头一疼。 坏了，小棉袄真的要被别人穿走了。 这八岁的娃娃真是不得了啊。 什么？你说观音婢跟朕青梅竹马，十三岁嫁到李家，十八岁生娃？ 去你大爷的，什么档次敢跟朕比？ “阿耶，丽质可以去吗？” 见李世民半天不说话，李丽质忍不住问道。 李世民嘴角微抽，扯出一抹微笑。 “好，丽质想去就去，阿耶让人保护你。” “阿耶真好，丽质明天就去。”李丽质抱着李世民的脖子不撒手。 软嫩嫩的小嘴在李世民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被突然袭击的李世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心里的那一丝不爽也淡了下去。 长孙无垢则是捂嘴偷笑，看着父女俩的互动，眉眼之中全是幸福之色。 ~~~~~~ “大家来开饭了！！” 莫问扯着嗓子，招呼一众工人开饭。 老规矩，吃完饭后还是一碗凉茶，量大管够。 为了避免中暑，休息一个时辰。 大家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汉，得了好处，更加卖力的工作。 不过才三日的功夫，就已经能看出酒厂的雏形了。 这边正在歇息，回到医馆的莫问却是懵了。 怎么突然又来了？ “小郎君，我来找你玩。” 李丽质笑颜如花，刺激了莫问的小心脏。 心里暗道一声“罪过”。 莫问伸手拉着她坐下，不由分说先诊脉。 在小姑娘含羞带怯的眼神中，莫问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嗯，脉象平稳，没有事。” “我说你小子见面就拉着人诊脉的毛病是怎么来的？” 李渊翻了个白眼，他老早就想问了，怎么这小子这么喜欢给人诊脉的吗？ 莫问嘿嘿一笑，也不回答，反而看着李丽质问道：“小丽质怎么来了？” 李丽质微红着脸，眼神有些躲闪。 “我…” 与此同时。 退朝的李世民在长孙无垢的宫殿里来回踱步。 “哎呦，二哥，你走的不累，我看的都累了。”长孙无垢拉住坐立不安的李世民。 “观音婢，朕是不是不应该让丽质去啊？” “呵呵，二哥是担心丽质的安全？” 李世民嘴角抽动，有些话他不好说。 总不能说他担心自己八岁的大女儿，要被另一个八岁的娃娃给拐走了吧？ 这说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二哥不必担心，我已经派人保护丽质了，必定不会让她有危险。”长孙无垢安慰道。 李世民无奈，只能把心思藏起来。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莫问疑惑不解。 “那个，小郎君前几日答应我的玩具…” 李丽质两只食指轻轻绕在一起，声音很低，要不是莫问离得近，差点就没听清楚。 “哦，那个玩具我让刘伯做了，估计明日就能做好。” 莫问恍然大悟，原来是小娃娃贪玩，心心念念新的玩具。 心想这样的反应才是正常的孩子，毕竟贪玩是孩子的天性。 “谢谢小郎君。” 李丽质软糯糯的声音让莫问心头一颤。 第48章 李叔，误会 “李叔没有过来吗？” 煮了一碗蜂蜜水，端到李丽质面前，看着小姑娘圆圆的大眼睛，莫问的嘴角也忍不住扬起一丝弧度。 “谢谢小郎君，阿耶他很忙，我就跟他说了一声出来玩了。” 李丽质接过莫问递过来的蜂蜜水，笑得很开心。 莫问心里暗叹一声，这小丫头长大了肯定跟她阿娘一样，又漂亮又温柔。 看着旁边跟着的十几名护卫，又感叹一声这万恶的资本家。 想想自己小时候，除了学医术也没啥娱乐活动了。 这一位想出去玩还有保镖跟着。 人比人，气死人啊。 “行吧，反正今天也没人看诊，等我一会儿，带你去后山采些蜂蜜来。” 叹了口气，想想也没啥好玩的，就去后山那个蜂窝处取一些蜂蜜吧。 “好。”李丽质乖巧的点点头。 把药铺里的药材归置好，该晒的晒，又把后院晒干的药材收好。 忙活一阵，总算是忙完了。 “好了，走吧。”莫问拉着李丽质的小手，两个娃娃一前一后的直奔后山。 一群没有存在感的护卫们急忙跟上。 留下李渊跟几个护卫面面相觑。 “你们出去等着去。” 李渊冲着剩下的人一挥手，嫌弃的把他们赶了出去。 几个人一拱手，退出门外。 从怀里掏出来酒壶，轻车熟路的搬出放在柜台的酒，开封，打酒，封好，然后归位。 “嗯~好酒啊。” 仔细嗅了一下酒香，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 两个娃娃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十几个护卫，一支队伍浩浩荡荡的直奔后山。 一路上有不少婶婶大娘都看到莫问拉着的李丽质。 “哎，他婶，上次跟莫家小子出来的也是这女娃娃吧？真是漂亮啊。” “那可不，上次我亲眼看到的，你看这俩多般配。” “别乱说，两个娃娃而已，哪来的般配？” “你这人真是古板，娃娃咋了？” “行了，也不看看人家后面跟的什么人？” “看到了，那咋了？” “还咋了？你看看谁家孩子出门有这么多护卫的？多嘴多舌也看看人，小心惹了不该惹得人，舌头给你割了去。”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莫问拉着李丽质正好到了跟前。 “婶婶大娘们好啊，晒太阳呢？”莫问很有礼貌的打招呼。 “啊，对，晒太阳呢。”一群人略带尴尬的回答。 “有空去我那里坐坐，给你们诊诊脉，我还要去后山，就不聊了。” “好好好，去吧，注意安全啊。” “好嘞。” 一群婶婶大娘们看着俩娃娃手牵手的直奔后山，后面跟着十几个护卫。 “哎，你听说了吗，后院他孙叔，在城里…” “是吗？我咋听说…” 一群人又开始了家长里短。 莫问带着李丽质，原本还宽敞的路越来越窄。 不过还好，在一棵树下，看到了那个蜜蜂窝。 “你在这里等着，不要走动。” 莫问慢慢走到旁边捡了些干柴，把怀里的燧石拿出来。 一顿操作后，蜜蜂窝下的火堆升了起来。 在火堆上覆盖些潮湿的树枝树叶，不一会就升起浓烟。 看到烟升起来了，莫问急忙跑开，拉着李丽质就往护卫们那边跑。 一群人躲得远远的，生怕有蜜蜂找到他们。 蜂巢里忙碌的蜜蜂纷纷掉落，不少掉落在火堆上，变成了烤蜜蜂。 也有不少掉在一边的空地上。 过了好一会，确保没有蜜蜂幸存下来，莫问才跑到蜂巢底下。 抓紧时间割下来一大块蜂蜜。 然后把地上的火堆用沙土覆盖住。 趁着那些蜜蜂还没恢复清醒，撒腿就跑。 “别傻愣着，快跑。” 看到十几个人还站在那里，急忙招呼他们赶紧跑。 一群人这才急忙跑开，有一个护卫担心李丽质跑不快，一个横抱给她抱起来。 跑了一会儿，已经看不到蜂巢了。 一群人停下脚步，说说笑笑几句，就回了村子。 一路上李丽质小脸红扑扑的，从小到大也没玩过这个啊。 这种一个不注意就满脸包的游戏，长孙无垢从来不让她玩。 这也算是叛逆了一次。 两个娃娃拉着手，也不在乎旁边护卫的眼神，蹦蹦跳跳的回了医馆。 此时的医馆里，李渊正拿着酒杯自斟自饮，旁边李世民坐在一边陪着，长孙无垢则在旁边缓和气氛。 李二终究还是不放心李丽质，忙完政事就赶了过来，正好长孙无垢也许久没有复诊，就一起过来了。 两人到的时候刚好莫问带着李丽质去了后山，正好错开时间。 于是本想偷偷喝一点酒的李渊郁闷了。 看见你就烦，心里没点数。 于是一壶酒下肚，现在脸上醉意渐显。 “老爷子，我回来了，有没有偷喝酒啊？” 莫问还没进医馆内，就对着里面大喊。 原本心里郁闷的李渊一听莫问的声音，急忙把已经空了的酒壶塞进怀里。 对着李世民说道：“世民，我去后院睡觉，你给我拖住那小子，千万不能让他发现我喝酒了。” 说完，根本不给李世民反应的时间，直接冲进后院。 留下夫妇二人面面相觑。 “老爷子，你最好没有偷喝酒哦，不然我可是会…咦？李叔？” 莫问话刚说到一半，突然看到李二郎和他夫人。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就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对了，这是小黄毛突然见岳父的感觉。 还没等他停下手里的胡思乱想，就看见李世民开始扭头四处寻找。 “李叔？你找什么呢？”莫问见李世民的样子，不由好奇。 “哦，没什么，找找有没有趁手的东西。”李世民挤出来一丝笑容，眼睛冒火的看着还牵在一起的一双小手。 李丽质这才反应过来，松开牵了一路的手，低着头不敢看李世民二人。 那边莫问却还傻愣愣的，“趁手的东西？李叔要做什么？” 李世民笑意满满，和善的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想掐死你而已。” 莫问终于反应过来，后撤一步，转身就跑。 李世民眼疾手快，一把抓向莫问的衣领。 “李叔，误会。”莫问急忙解释，现在绝对不能被抓到。 这人是个女儿奴，气头上啥事都干得出来。 “误会你个蛋，瓜怂，别跑。” 第49章 这就是女儿奴吗? “站住，你个瓜怂，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说你是登徒子真没冤枉你。” 李世民一边追，一边四处看有没有棍子之类的东西。 终于让他找到一根竹条，拿在手里甩了甩。 行，不错，抽在身上肯定不错。 莫问暗骂李二郎不讲武德，怎么不听人解释呢？ 话说那竹条还是那天自己砍了竹子做听诊器用剩的，这算不算自己给李二郎准备的武器？ “李叔，你听我说，这都是误会，我大大的好人啊。” 莫问一边跑，一边给自己辩解。 李世民冷笑一声，“你说你是好人你就是？你看我像傻子吗？” “我说真的，李叔，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小丽质是去后山取蜂蜜的。” “站住，气死我了，取蜂蜜是吧？那手是怎么牵到一起的？怎么？这蜂蜜是需要两个娃娃牵着手拿回来？” 李世民越想越气，手里的竹条舞出残影，看的莫问心惊肉跳。 卧槽，这老登怒气值满了？ “小贼受死！” 李世民冲着莫问一个爆冲，莫问一个侧身，堪堪躲过李世民的抓取。 随后莫问疯狂走位，躲过李世民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成功戏弄对方的莫问疯狂摸头，引诱李世民开大提纯。 好了，以上全是莫问的个人幻想。 “臭小子，你跑啊？”李世民拎着莫问的后衣领，嘴角噙笑，看着莫问的苦瓜脸。 “李叔，真的，骗你是小狗，我真是好人啊，这一切都是误会啊。” 莫问拼命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无力的解释道。 但身为女儿奴的李二郎毫不动摇，冷笑一声。 “呵呵，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小子也得挨顿揍。” 李世民心底狂怒，我家女儿才八岁啊，八岁！ 你个禽兽，登徒子。 “李叔，我真的没做什么啊，我上后山真的是为了采些蜂蜜，不信你看。” 说着，伸手指向一边看了半天戏的护卫。 只见一名护卫手里捧着一个罐子，李世民看过去，那护卫急忙上前把罐子递过来。 打开罐口，显现出罐子里新鲜的蜂蜜。 李世民冷哼一声。 他不在乎是干什么去了，他在乎为什么牵手了。 “叔，真的，你信我，我好人啊，这里面有误会。”莫问见李世民无动于衷，急忙解释。 “家里的蜂蜜用完了，小丽质来这里找我玩，我正好要去采这蜂蜜，就一起去了，回来正好遇到你，真的。” 看着莫问求生欲满满的眼神，李世民也算信了大半，除了还是有些不爽，但也不至于真的要揍他一顿了。 察觉到李世民的眼神没有那么可怕后，莫问松了口气。 太可怕了，这就是女儿奴的怒火吗？ 完了，以后怎么说提亲的事？ 偷偷瞄了一眼站在长孙无垢身边的李丽质。 说实话，青梅竹马这种事确实不错。 后世的青梅竹马大多都无疾而终，但现在可是唐朝啊。 好多青梅竹马都修成正果了。 没看他李二和长孙无垢也是青梅竹马？ 这种从小养成的感觉谁不喜欢？ 心里暗暗可惜，道阻且长啊。 李丽质捂嘴偷笑，长孙无垢则是无奈扶额。 “好了二哥，不要吓坏了小医师，别忘了我们来的目的。” 长孙无垢上前拉住李世民的手，轻声说道。 莫问一见有人说情，急忙点头，就是就是，吓坏我了，赶紧把我放了，你夫人女儿的病还得靠我呢。 当然，他只敢在心里想想，一个字都没说。 李世民一把给莫问扔了出去，被一个护卫头领模样的人稳稳接住。 体验了一把空中飞人的莫问嘿嘿一笑，朝那人道了声谢。 一群人回了前堂，莫问嗅了嗅鼻子，闻到淡淡的酒香，心里了然。 轻叹了口气，决定以后还是把酒藏起来。 摇摇头，让长孙无垢坐下。 “夫人，近几日可有感觉不适？” “没有，按照小医师给的药方，以及日常防护，呼吸都顺畅多了，气疾也没再发作过。” “嗯，那就好，目前按照我的药方熬药服用，注意防范，现在已有身孕，那日常生活中的营养要注意跟上。” 说完，示意长孙无垢伸手诊脉。 很快，莫问收回手，去柜台翻找东西。 “咦？听诊器呢？上次放在这里没动啊。” 找了半天，莫问也没找到自己做的那个听诊器。 李世民装作没看见长孙无垢的那个眼神，心虚的撇过头。 “算了，找不到就不用吧。” 莫问放弃翻找，只拿着针包出来。 轻车熟路的在胳膊个手腕处扎了几针，又冲了一碗新鲜的蜂蜜水。 随后又给李丽质也诊治一遍，小姑娘因为害怕针灸，以可以出来玩的条件答应针灸。 因为是小孩子，下针时需要小心，这几针扎的格外谨慎。 还好，小姑娘很配合，跟那个浑身上下就嘴硬的老头不一样。 整个过程异常顺利。 “好了，针已经收掉了，不用怕了。” 莫问轻声在李丽质身边说道。 李丽质慢慢睁开眼睛，看到莫问把最后一根银针扔进酒碗里。 “小郎君，丽质是不是很勇敢？” 看着小姑娘一副求表扬的表情，莫问忍不住笑道：“对，小丽质很勇敢哦，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小姑娘了。” “嘻嘻。”李丽质一把抱住莫问的胳膊，开心的笑着。 顿时莫问就感觉到一股杀意，冰冷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 急忙把小姑娘推开，退后两步，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那杀意才慢慢消散。 莫问松了口气，这女儿奴真可怕，惹不起啊。 看着莫问的反应，一大一小两个美女都忍不住偷笑。 长孙无垢则是嗔怪的看了一眼李世民。 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子一般计较，八岁的娃娃能懂个啥？ “咳，那个，留下来吃个饭再走吧？” 看了看天色，差不多要到晚饭时间了。 “好啊，辛苦小医师了。”长孙无垢第一个答应。 “谢谢小郎君。”李丽质紧跟其后。 “哼。”李世民不甘示弱。 “不客气，来者是客，你们等着，我去做饭。”莫问急忙跑进后院，速度之快，就好像有猛兽追他一样 第50章 一出好戏 忙活半天，莫问也是把饭菜做了出来。 李二郎一家，老李，自己，还得加上那几十个护卫。 莫问一阵头疼，就觉得最近做饭的频率和数量越来越多。 貌似刚刚才给工地送过去饭。 气死我了，八岁的孩子没有人权吗？ 招呼几个护卫把饭菜都端出去，自己则是先去把今天的工钱分发了。 幸好早就把钱分好了，到了工地直接分发，用的时间也不多。 “臭小子，明天再发也不迟啊，何必每天都发一次？” 李渊端着一个小酒杯，自斟自饮着。 这酒杯是莫问特地给他做的，很小，规定小老头一天只能喝几杯。 莫问没好气的说道：“还喝，你以为你偷酒喝我没发现是吧？” 李渊端着酒杯的手一抖，眼睛朝李世民看了看。 混蛋玩意儿，要你何用。 这事是李渊错怪李世民了，谁能想到莫问鼻子比狗都灵呢。 “咳，怎么每日结一次工钱？等工期结束一次发放不是更好？”李世民岔开话题。 莫问也没纠结老李偷喝酒的事，顺着李世民的问题回答道：“哦，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怕，怕我没钱，我也怕，怕他们不好好做工。” “嗯？为何？”李世民不太理解。 “他们三十多人做工，建造酒厂，先不说工钱，单说建造材料都是一大笔费用，如果我推脱说等工期结束再给钱，说不定他们都不会来。” “如果每天都结算，那他们就会放心很多，毕竟是每天都能拿到钱。” “原来如此。”李世民点点头。 确实没错，这小山村别的不出名，穷是最出名的。 这突然大张旗鼓的建厂，搁谁都会怀疑。 晚饭结束后，莫问拉着李世民的手找他要了几个能做事的，毕竟采买材料什么的，总不能让他去做。 答应明天派人来给帮忙后，李世民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毕竟还得上朝，不能误了国事。 “行了老爷子，洗洗睡吧。” 莫问伸了个懒腰，确实太累了。 以后做饭的事让李义他们做，他只负责结算工钱什么的。 打定主意，明天就这么办。 ~~~~~~ 尉迟恭和程咬金两人勾肩搭背的，嘻嘻哈哈，哪有两个将军该有的威严。 “我说老黑，怎么样？今天这一出戏不错吧？” 程咬金看着眼前的书信，眼里的嘲讽之色毫不掩饰。 “嗯，确实精彩，真是跟老程你说的一样，几个家族之间没有信任，只有利益。” 尉迟恭也哈哈大笑，今天真是一出好戏。 无他，在这个消息闭塞的时代，只要断了你出去联系的人，你就是个瞎子，聋子。 这几天，只要是世家派出去联系其他世家的人，都被拦截住了。 玄甲军扮做流民，把人拦下就抢，人也扣下，不能让他回去。 许久联系不上其他世家，那本家就慌了。 本来确定好的捐赠数目，突然在族地就流传起其他世家捐赠了多少。 有说八万石的，还有说李家又捐了五万石，又有人传崔家捐赠钱粮无数。 气的各个家主无能狂怒。 娘的，老子都没得到消息，哪传出来的？ 但是他们都不敢赌，毕竟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假的最好，按照自己计划的来，起码可以确保得到利益。 可如果消息是真的呢？毕竟已经出了李家这个老六。 难保不会有第二个。 更何况李家有没有可能第二次捐粮？ 这样一来，几个世家慌了。 崔健手里拿着从李家传来的密信。 上面写着李家又捐赠的钱粮数目。 数目跟外面流传的谣言正对得上。 “该死的李亮，混蛋。” 崔健气愤之下，把书房砸了个干净。 崔升同样如此，昨日族地出现流言，说其他世家捐赠粮食，起初他还不信，毕竟三家刚刚见面，商谈捐赠数目。 怎么可能突然反水？ 但今天他也收到密信，说李家捐赠数目超过了博陵崔氏。 还说有消息称其他世家同样二次捐赠，钱粮数目不等。 卢宽这边也一样，但他却冷静的思考起来。 首先，自己派出去的人没有回来，消息不确定真假。 其次，为什么消息散出来这么快？ 他专门派人打探都没有消息，为什么流言却这么快到了。 ‘有人故意散播流言，想让世家互相猜忌，从而达到更多的利益？’ 卢宽想明白其中秘密，立马派人赶往其他两家，想要阻止他们继续捐款。 但可惜，程咬金和尉迟恭派了人手盯着他，他派出去的人刚刚走出族地，就被玄甲军按住了。 于是，今天就出现了一幕背刺盟友的画面。 博陵崔氏捐赠两万，清河崔氏捐赠三万。 赵郡李氏捐赠三万，我范阳卢氏捐赠四万。 你捐白银一千，我捐白银一千五。 到最后，一群聋子瞎子捐赠钱粮远远超过他们后面的世家。 以博陵崔氏捐赠二十万石粮食，金三千，银一万，暂居第一。 赵郡李氏十八万五千石粮食，金两千，银一万，排名第二。 清河崔氏十七万石粮食，金两千，银一万，排名第三。 范阳卢氏十五万石粮食，金一千五百，银七千，排在第四。 这是今天尉迟恭收到的最后数目。 “哈哈哈哈哈哈，这些人为了利益，根本不顾什么盟友之情。” 程咬金大口吃了一块儿肉，又跟尉迟恭计划接下来的事情。 现在他们距离赈灾的地方只有半日的路程，大概明日正午就能到，加快脚程大概能早一些。 到时候就大肆宣传世家捐粮一事，把他们顶在风口浪尖上。 最后在‘不小心’泄露出去朝廷赏赐官位的事。 让百姓知道，世家不过是为了官位捐粮。 到那时世家的名声肯定会好坏参半，破坏他们想要名声的想法。 毕竟百姓又不傻，天灾出现的时候你囤积居奇，高价卖粮。 朝廷允诺官位，你比谁都积极的捐粮。 而朝廷因为无粮赈灾，甘愿卖官鬻爵，自降身份求你世家，顿时高下立见。 毕竟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两人又商议了一会儿，决定明天早些出发，争取早点赶到灾区。 毕竟河北现在的粮食大概要见底了。 第51章 酒厂竣工 看着眼前的景象，程咬金咬牙暗骂。 尉迟恭也双目赤红，一双虎目择人而噬。 城里的百姓全都食不果腹，河北的官员还是有心系百姓的，自上报朝廷以后，那些官员不顾性命，亲自开仓放粮。 却看到各个粮仓加起来不过才够用月余，但现在顾不得为什么没有粮食。 他们想尽办法拖延，多加水，煮的粥堪堪让人饿不死。 派人去附近借粮，可数目也不多。 终于拖到了尉迟恭的赈灾粮。 看着眼前面色蜡黄的官员，官袍破破烂烂，脚步虚浮，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一样。 程咬金二人都是一阵心酸。 下令让手下的士卒架锅煮粥，正式开始了赈灾事宜。 一群快要饿死的灾民们都在一边排着队，等着锅里的粥煮好。 也有不少想要不排队直接去抢的，可在看到程咬金身边那一群披戴甲胄的玄甲军后，默默排在队伍之中。 很快，粥煮好了，那些领到粥的灾民跑到一边，也不管那滚烫的温度，直接往嘴里倒。 干裂的嘴唇瞬间被烫出了个泡。 就算这样也没有停下，直接把整碗粥吃进肚子里，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空碗。 那些还没领到粥的灾民，眼巴巴的看着，心里更焦急难耐，本就饥饿的肚子更加难受。 ~~~~~~ 另一边的世家 崔健原本的淡定变得不复存在。 算算日子，尉迟恭的赈灾队伍应该到了灾区。 灾情必定会有所缓解，加上李世民并没有停止三座粮仓的支援，最多一个月的时间，河北的灾情一定会被慢慢解决。 到那时候，世家做的再多只能是锦上添花。 他决定先一步出击，目前李世民只派了尉迟恭先一步赈灾。 他也只带了五千人，能够施粥的区域就不会太大。 那崔家派人施粥，加快赈灾的脚步，最起码在李世民那里能赚一个好感。 心思一起，崔健就直接派人去执行了。 崔家在灾区也有人手，直接派人去说明情况，就能立即施粥赈灾。 这一步让崔健先走了，李亮也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派人去施粥。 同样，崔升和卢宽也照葫芦画瓢。 一时间，灾情缓解大半，无数百姓活了下来。 程咬金和尉迟恭虽然不满世家，但这一次他们做的确实是救活了很多人。 又是几天过去，已经没有人饿死。 接下来就是处理灾后事宜，程咬金两个大老粗也不适合做这种费脑子的事。 于是在房玄龄和杜如晦以及李靖到来时，两个滚刀肉就提前跑路了。 毕竟他们是出了名的不喜欢动脑子，这种事情让房杜二相来处理更合适。 房杜二人带来的是从三座粮仓支援的几万石粮食。 毕竟长安征集到的粮食已经差不多了，装模作样的在粮仓里调一些就好。 加上世家捐赠的钱粮，房杜二人一致认为可以加盖几座粮仓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出来赈灾，还能带几十万石粮食回去。 事情大致结束，李世民的圣旨终于也是下来了。 最后，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赵郡李氏得前三甲，各自派遣家中子弟往长安任职。 范阳卢氏得到两名国子监学生的名额。 并且，为各个世家建造功德祠，感念功德。 这一场天灾之中，朝廷与世家的交锋，以朝廷的小胜结束。 但世家也没有输得难看，起码获得了官位。 最次也是国子监学生的名额。 算是各有胜负。 世家们全都默契的没有人提起二次捐款，甚至疯狂压制其他世家的事情。 ~~~~~~ “啊~” 莫问伸了个懒腰，最近几天越来越累了，因为农忙结束，接下来是一段时间的农闲时期，建厂的队伍也扩大了。 从三十来人扩展到现在的五十多人。 不过速度确实是提上来不少。 还好采买材料，以及每天做饭的事情都交给别人了，不然莫问觉得这小身板肯定受不了。 前几天让刘木匠做的魔方模型出来了。 自己玩了一会儿，手感确实不如后世那种，但起码可以玩。 而且李二郎想要推广的话，可以自己让手下人改良。 昨天李世民派人又送了一批物资，顺便带来一句话。 ‘此物甚好，获利老规矩分成’ 因为把事情都分给其他人了，莫问也就每天坐诊，偶尔空闲了去工地看看。 小日子越过越舒服。 就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两个月。 天气也渐渐冷了下来。 今天是酒厂竣工的日子。 这段时间可以说是一直在花钱。 材料，人工，饭食，整整花了八百多贯，算了算账，心疼的莫问没睡好觉。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为了图个吉利，找了个老道士给算了个吉时。 莫问也看不懂那老道士比比划划的干啥，就说今天是个好日子。 不过那李二郎相信，他个出技术的合伙人也没啥好反对的。 一个大早有人送来牌匾。 牌匾上一块大红色的布盖着。 到了老道士说的吉时，几个人配合着将牌匾挂在厂门上。 旁边有人烧了一盆火，火上扔了几节竹子。 ‘爆竿’发出一声声巨响。 李世民搀着长孙无垢，李丽质跟在一边。 “小郎君，好久不见了。” 李丽质甜甜的笑着，站在李世民身边跟莫问打招呼。 ‘明明前两天刚过来复诊。’ 莫问心里腹诽一句，同样笑着回答，“小丽质好啊，这两天气疾没有复发吧？” “多亏了小郎君，丽质已经很久没有发作了哦。”李丽质眉眼含笑，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那就好。”莫问点点头，转而看向李世民，“李叔怎么也一大早来了？” 李世民嘴角上扬，心情大好。 “酒厂开业，我这个大老板怎么也得出个面啊。” 莫问白了他一眼，原来你还记得自己是酒厂老板啊。 从选址，到建造，最后竣工，你老人家除了一开始问了几句，后面你问过啥了？ 现在建成了，准备开业了，你想起来自己是老板了？ 怎么越看越像那些喜欢摘手下桃子的上司们呢？ 第52章 道阻且长，起码十年 终于到了吉时，随着牌匾上的红绸落下，代表了酒厂的正式开业。 看着牌匾上龙飞凤舞的飞白体，莫问表示你秀什么呢？ ‘李氏酒业’ 是李世民亲自提笔的。 “怎么样？李某这一手飞白体如何？” 似乎看出莫问的想法，李世民故意问了一句。 “呵呵，李叔这书法真是当世一绝，小子佩服至极。” 胳膊拗不过大腿，莫问为了不被再一次拎起来，只好拍拍马屁。 何况也不算拍马屁，毕竟这飞白体确实写的极好，龙飞凤舞的，就是他不会写。 听到莫问的恭维，李世民一张嘴咧到了耳朵后边。 “嗯~继续，我听着呢。” 没有听到莫问继续夸赞，李世民忍不住催促道。 莫问嘴角一抽，看不出来你个老登也喜欢人家夸你？ “你看这字，多么的优雅，多么符合我李叔这英俊的外表，再看看这字，美，太美了，我就是学一辈子也比不上啊。” 在场众人面色尴尬，看着一娃娃上蹿下跳的，指着牌匾上的字，夸着写字的人。 李世民连连点头。 小子很有眼光嘛。 可怜的李二陛下只能在这里听听夸奖了。 朝堂上他可不敢这样玩，魏征那个田舍翁能喷死他。 说什么偏听谗言，岂是明君所为？ ‘幸好没带他来。’李世民暗自窃喜。 长孙无垢扶额，对于李世民这性子她算是没话说了。 就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有啥新鲜玩意儿就开心的不得了，比如那个听诊器，还有那个魔方。 李丽质则是看着莫问讨好的模样偷笑。 跟逗自己开心的时候一模一样。 察觉到李丽质的动作，长孙无垢温柔一笑。 “小丽质，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阿娘，你看小郎君的样子好好笑。”李丽质指着莫问略带狗腿的讨好李世民。 面上那谄媚的笑容，配合手上的动作，像极了李二陛下在长孙皇后面前的样子。 长孙无垢似乎也发现了，跟李丽质一起捂嘴偷笑。 “李叔你看，这字体龙飞凤舞，证明我李叔书法大成，功底深厚，世间能有几人可比？哪怕是那蔡邕在世也不过如此。” 莫问也不管旁边人什么眼神，对着李世民一顿夸。 反正夸人两句又不花钱，更掉不了二斤肉，谁让这人是金主呢。 这段时间吃人家的，用人家的。 小医馆也该翻修了不是？ 住的房子也得改善一下环境了不是？ “咳，行了，过了啊，我这哪比得上蔡公。” 李世民老脸一红，觉得有点过了，让莫问收敛一点。 哪知莫问一摆手，出言否定。 “唉~李叔此言差矣，有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蔡公虽创作出飞白体，可他最擅长的是隶书，我虽没见过蔡公真迹，但李叔的飞白体造诣，必然不在蔡公之下。” 看着莫问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李世民心里不由得一阵狂喜。 刚刚压下去的嘴角又忍不住上扬起来。 “是吗？你是这么认为的？” “那当然，我对李叔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旁边的人听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对话，心里腹诽。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二哥，不进去参观参观？” 长孙无垢终于是忍不住了，出言打断李世民那飘飘欲仙的思绪。 李世民正飘着呢，突然被长孙无垢给打断思绪，心里憋屈。 朝堂上魏征带头骂自己，这好不容易能放下身段听听奉承话，自家媳妇还不愿意。 “咳，走走走，进去参观参观，观音婢，为夫搀着你。” 李世民略带尴尬的轻咳一声，扶着长孙无垢的纤纤细腰，就直奔酒厂内走去。 莫问嘴角一撇，看着他李二郎不老实的手。 还说我登徒子，你光天化日，动手动脚，实在是有辱斯文。 当然，他没敢说，毕竟人家合法夫妻。 余光看了一眼李丽质，暗自叹了口气。 道阻且长，起码十年啊。 “小郎君，你不一起来吗？”李丽质见莫问没跟上，转头问道。 “就来。” ~~~~~~ 带着这一家三口参观完毕，莫问又跟李世民商量，让他派个人过来管理酒厂。 毕竟他可不想劳心劳力的干活，别忘了，他有三成分利呢。 李世民点头应下。心里盘算让谁来管理。 思来想去，李世民觉得没有合适的。 毕竟这是自己的私产，赚的钱全都不入国库，都是内帑的钱。 那就不能用官员来管理。 手底下的那些都是太监，一眼就能看出来跟常人的区别，那不就暴露自己了？ 要不让高明试试？ 也不行，当朝太子得好好学习。 那让恪儿来试试？ 摇摇头，也不行，恪儿性子太像自己，不一定愿意做这商贾之事。 算了，后面跟观音婢商议。 一群人回了医馆，李渊正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莫问鼻子耸动几下，没有嗅到酒气。 “老爷子，表现不错嘛，居然没偷酒喝？” 莫问嘴角上扬，出言调笑道。 李渊白眼一翻，眼神不悦的看着莫问。 “你小子把酒藏哪里了？” 今天一大早，莫问带着李世民去参观酒厂的时候，他就在医馆里里外外找了个遍。 没看到一坛酒。 气的他坐在这里一个上午。 莫问嘿嘿一笑，笑得很鸡贼。 “保密，老头子你就找吧，让你偷酒喝。” 剩下的几坛酒在昨天晚上搬到了酒厂库房里。 随便李渊怎么找也不会找到的。 “臭小子，一点不懂得尊敬老人。” 李渊轻哼一声，对于莫问这种行为很是不满。 “臭老头，你也没有多爱幼。” 莫问不甘示弱，同样声泪俱下的控诉李渊为老不尊。 一老一小旁若无人的拌嘴。 让旁边一家三口显得格格不入。 李世民心里感觉怪怪的，‘怎么感觉你比我更像一家人呢？’ “咳，那个，小医师，差不多是饭点了。” 李世民出言打断爷孙俩拌嘴。 “你急得啥？老头子我都不急，你急啥？” 莫问还没说话，就见李渊俩眼一瞪，冲着李世民就是一顿输出。 只把莫问吓了一跳。 这老头今天喝错药了？ 不就是把酒藏起来了吗？ 第53章 你笑什么呢 “额，李叔你别生气，我把阿翁的酒给藏起来了，他跟我生气呢，你别介意哈。” 莫问急忙跟李世民赔礼，转头又对李渊说道：“老爷子你也是，我惹你生气，你跟李叔发的什么火。” “嘿嘿，李叔饿了是不是？我这就给你们做饭，稍待哈。” 说完，拉着李渊的手就往后院走。 一边走一边劝：“你这老头儿，我不是不给你喝酒，是你喝起酒来控制不住自己，我给你留了今天的量，给你拿着，别乱发脾气。” 说着，进屋拿了一个小酒壶出来，塞到李渊怀里。 李渊轻哼一声，拿着小酒壶回了房间。 莫问无奈，这老头跟自家老爷子的性子太像了。 嗜酒如命啊。 也不管他了，摸摸肚子，自己也饿了。 招呼李义他们给自己帮忙，还得照顾外面几十个人的肚子呢。 就因为最近做饭越来越多，这灶台都又垒了两座。 不然根本来不及做饭。 几个人忙活半天，终于也是做好了饭。 “来李叔，我们酒厂今天开业，明日正式生产，小子以茶代酒，敬李叔一杯，祝李叔财源广进，生意兴隆。” 莫问端着一碗茶，给李世民说着祝福语。 李世民点点头，“好，借你小子吉言，” 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叔好酒量。”莫问眼神一亮，拿起酒壶给李世民又斟了一杯酒。 李世民强忍着喉咙火辣辣的感觉，淡定自若的说道：“那是，我可是军营里呆过的，论酒量，没几个比我强的。” “那是，我李叔这身强体壮的，酒量必须好啊。” 莫问嘴上附和，心里却嘀咕：“又一个嘴硬的，老李头说自己八岁骑马射箭，砍人眼睛都不眨，你李二郎又说在军营里待过，怎么？你个小家主还得上战场？” 李世民看莫问越来越顺眼。 看不出来这娃子还挺会说话的嘛？ 旁边李渊嘴角一撇，心里不屑。 给你能耐的，你再牛逼也是个儿子。 打你就跟打儿子似的。 长孙无垢和李丽质扭头偷笑。 一顿饭吃完，李世民扶着昏沉沉的脑袋，感觉头重脚轻的。 心里感觉哪里不对劲。 貌似那小子说以茶代酒敬自己的，但从头到尾他连一口水都没喝。 合着就咱老李是个老实人是吧？ 瞥了一眼偷笑的莫问，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眼睛是什么时候瞎的？居然会看这小子顺眼？ 看着李世民脚步不稳，需要身边长孙无垢搀扶着走路，莫问的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小郎君你在笑什么？” 就在莫问要笑出声时，李丽质那软糯的声音响起，吓得莫问一激灵。 “啊？没有啊，我没笑。” “可是你…” “没有，你看错了。”莫问急忙否认。 开玩笑，要是李二郎看到，岂不是又得体验一把飞人？ “是吗？”小萝莉歪头疑惑，明明就是在笑啊。 “对了，上次送你的魔方会玩了吗？”莫问岔开话题。 听莫问提起魔方，小姑娘突然变得沉默。 “怎么了？还没有学会？” 见李丽质不说话，莫问忍不住询问。 “气死我了，这东西我只能恢复一面，其他的完全没有办法。” 李丽质气恼的跺脚。 看着李丽质的动作，莫问忍不住发笑。 “你笑什么呢？小郎君？” 李丽质听到莫问的笑声，抬头微笑的看着莫问。 莫问一抬头就看到小姑娘俊俏的小脸上，那一抹危险的气息。 察觉到不对的莫问心头一紧，有一种说错话就会死的错觉。 “咳，那个，小丽质，我来教你怎么玩吧。” 岔开话题，没有回答，感觉怎么回答都不对。 听到莫问要教自己怎么玩魔方，李丽质点点头，也不计较刚刚莫问的笑声。 没关系的，以后有机会一定报复回去。 ~~~~~~ “怎么样？学会了吗？” 把关于魔方的玩法告诉李丽质。 她已经自己玩了一下午了。 李世民已经被长孙无垢带回去了。 李丽质反倒是要学习魔方的玩法先留下来。 “嘻嘻，小郎君你看。” 小姑娘笑嘻嘻的展示自己的成果。 只见一个木头魔方正安静的躺在小姑娘的手中。 六面各种颜色的小方块整整齐齐，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莫问心里赞叹，果然聪明。 “小丽质真棒，这么快就学会了，看来我还得好好想想其他的玩具了。” 莫问忍不住夸奖一句，同时心里也在思索有没有其他能做出来的玩具。 “嘻嘻，都是小郎君教得好。”小姑娘略带扭捏的回答道。 两个人一起又玩了一会儿，李丽质也要回去了。 “再见了，小郎君。”李丽质坐在马车上，冲莫问摆摆手。 “再见，小丽质。”莫问同样摆手。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莫问伸了个懒腰，回去整理一下医馆。 也算是难得的清闲，直到太阳落山也没有人来看诊。 跟老李头两个人把门板放好，挂上门栓，一老一小就去睡觉了。 李义则是带着几名护卫睡在前堂。 一夜无话。 清晨，天还没亮，村里的公鸡啼鸣。 小山村也开始了一天的运作。 睁开眼，又是忙碌的一天。 现在的时节有些冷了，特别是清晨。 看着自己这小破屋，也是时候翻修了。 毕竟天冷了以后，自己和老李头不一定受得住。 加上前堂还有几个保护财产的。 房子也不够住了。 想了想，就让村子里的大家帮忙吧。 毕竟这钱给谁赚都是赚。 想想还得把取暖的东西做出来。 他知道的最简单的就是火炕。 利用灶台做饭的火，将热烟引导在床下。 但具体操作嘛… 不知道。 莫问真想抽自己两下，早知道当初刷到视频的时候好好学学啊。 不然也不至于一问三不知了。 把杂乱的思绪甩出去。 一步一步的来。 先找人翻修医馆，再想怎么做火炕啥的。 实在不行就做个小火炉出来。 咱也诗兴大发一次，整个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说不定唐诗三百首还能有自己的名字呢。 第54章 小丽质特别喜欢喝这个 今天酒厂正式生产。 酿酒的用具找村里的刘木匠打了几十个。 村里的婶子大娘们也在这里做工。 那些壮年汉子做护院。 一下子村里许多家都有了额外的营生。 毕竟一个月几百文钱呢。 莫问直接来了酒厂，毕竟李世民还没派人来管理，那他这个技术人员帮忙管理一下呗。 毕竟赚了钱后得给自己三成呢。 看着婶婶大娘们正努力做工，莫问帮忙看看有什么不对的，给指出来然后改正。 她们都是前些日子刚刚学习的酿造手法。 今天第一天正式上手，难免失误。 不过还好，总不会彻底报废。 四处看了看，就回了医馆。 给人看病拿药，转眼又是正午了。 打了个哈欠，正打算午睡一下，却看到外面来了一辆马车。 后边跟着二十名护卫。 马车上下来两个人。 两人一前一后，先下来的那个约摸十岁，面容端正，双目黑白分明，看面容感觉有些熟悉。 后面那人差不多的年纪，但是剑眉星目，有一种说不出的英气。 这两人莫问确实没见过，但都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恪弟，阿耶说的是这里吗？” 第一个下来的少年回头，扶着身后的弟弟下车，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应该没错。”李恪搭着李承乾的手，跳下马车。 “还有大哥，注意别暴露身份。” 李恪在李承乾耳边低声提醒。 李承乾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带着李恪进了医馆内。 那些护卫就留守在门外。 莫问好奇的看着他们，离得越近，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明显。 看着这两张脸，莫问突然发现，这两人跟李二郎特别像。 特别是旁边那个，气质都像。 前面这个还跟李夫人有几分相似。 这俩人是李叔的儿子？ “小医师，我们是来…” 李承乾上前一拱手，就要自报家门，却被莫问打断了。 “你们是李叔的儿子？” 李承乾一愣，这么明显？ “对，家父姓李，我叫李…高明，这是我弟弟，明礼。” 李承乾差点说出大名，幸好关键时刻改说乳名。 （实在找不到李恪的乳名，就自己想了一个，明礼。） “哦，还真是，我叫莫问。”拍拍胸口，做了个自我介绍。 “你们来是…？” 李承乾见莫问不解，解释道：“是这样，阿耶他让我跟弟弟一起来管理酒厂，顺便跟小医师你学习学习。” “什么？跟我学习？怎么？你对医术感兴趣？”莫问疑惑，怎么好好的家主事业不继承，要学医术吗？ 李承乾摆手，“小医师误会了，不是学医术，是学习小医师的各种能力。” 这一下莫问更疑惑了，怎么我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能力吗？ ~~~~~~ 前一天晚上，大安宫内。 长孙无垢跟李世民正商议着谁去管理酒厂。 毕竟是私产，无论谁去都不合适。 首先排除官员，这钱跟朝廷没关系，是皇后的内帑出钱，那赚的钱也是内帑的。 其次排除长孙家，毕竟嫁出去的女儿，长孙家派人去管理算什么事。 那要么宗室里找一个？ 两个人正商量着，外面李承乾进来了。 “阿耶，阿娘，我带恪弟来看你们了。” 话音刚落，俩半大娃娃进来了。 两人进来，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问好。 “高明\/明礼，拜见父皇母后。” 李世民满意的看着俩儿子，“起来吧，又不是在外面，没那么多礼节。” 长孙无垢也满意的点点头。 “高明，最近学业如何了？” 李世民很关心这个嫡长子的学业，毕竟这大唐是要交给他的。 李承乾一听，脸上的皮肉一抽。 每次见面都是先问这个。 “阿耶，大哥这些天特别努力，上次您给我们带的华容道游戏，大哥不过练习几次，就成功过关了。最近又在研习儒家经典，今日特地抽出时间陪我来看阿耶和母后。” 李承乾还没说话，旁边的李恪先替他解释了，让李承乾一阵感激。 好弟弟，平日里没白疼你。 李世民听了李恪的话，很是满意的看了看两人。 他对李承乾寄予厚望，但对李恪也是期许甚多。 一个是他和长孙无垢的嫡长子，一个是最像自己的娃。 无论哪个他都喜爱有加。 忍不住夸赞一句，“好，不愧是我李世民的儿子。” 长孙无垢白了他一眼，这到底是夸谁呢？ 看着两兄弟的样子，长孙无垢眼睛顿时一亮。 还愁什么酒厂管理啊？这不现成的两个人选？ 拉着李世民在一边嘀咕半天。 两兄弟看着两人咬耳朵，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个，高明，明礼，你们有没有兴趣出宫啊？” ~~~~~~ 于是，今天两人就到了这里。 “行吧，先说好，我也就会一些浅薄医术，教不了你们什么，不要抱太大希望。” 两人点点头。 说实话，这两人都不觉得李世民说的是真的。 毕竟这跟自家妹妹差不多大的孩童，能有多好的医术？又能有多聪明？ 不过能趁机出宫，何乐而不为。 特别是李承乾。 自从李世民登基，他就被封做太子，每日除了学习就是学习。 听说李世民最近还打算给他找个老师，好像叫什么李纲。 听说还曾经是大伯的老师。 好不容易出宫玩耍，管他能不能学到什么，先玩再说。 就在三个人闲聊时，李渊从后院走了进来。 一进来就看到三个孩童正坐在一起聊些什么。 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坏了，臭小子说的对，喝酒真的会提前老年痴呆。’ 他李二发的什么疯？嫡长公主天天出宫也就罢了，这可是太子啊，也给整出来了？还有汉王李恪。（贞观二年改封蜀王） 李渊正在暗骂李二心大，李承乾却看到了他。 眼前一亮，就要大喊，却被李恪一把按住。 “莫小弟，这位是？”李恪装作不认识的问道。 莫问一转头，看到李渊正在那边站着。 “哦，这是我家阿翁，不过不是亲的，是捡来的。跟你们同姓呢。”莫问笑了笑，给两人介绍。 这一句话让李渊心情愉悦不少，不错，叫阿翁了。 “老爷子，这是李叔的儿子，高明，明礼。” 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莫问招呼李渊来坐下，自己则是去冲了两杯蜂蜜水端到两人面前。 “喝吧，小丽质特别喜欢喝这个。” 第55章 这人有问题 这一句话一出，李承乾和李恪伸出的手同时一抖。 悄悄看了眼对方，若无其事的端起茶碗。 刚刚还有些顺眼的这人，现在有些碍眼了。 李承乾面色不变，眼神里却有了一些意味不明的东西。 ‘这人有问题。’ 这是两兄弟共同的想法。 这时，突然来了几个人，架着一个人跑了进来。 “小医师，小医师。” 莫问抬头看去，被架着的那人面色苍白，身体微微发抖。 “快，放在这里。”指着一张空床榻，让人把他放到上面。 一群人快速的把那人放平，莫问上前查看。 看那人身体发抖，像是很冷的样子，可手心和颈部却有不少汗。 手指扣在手腕上，脉搏跳动很快且不规则。 ’低血糖。’ 转头看到两兄弟因为好奇这边发生得事，还端在手里的蜂蜜水。 二话不说直接伸手去夺。 两兄弟没反应过来就被抢走了手里的茶碗。 莫问也不废话，直接端着蜂蜜水就往那人的嘴里灌。 因为意识不太清晰，不少的蜂蜜水都被浪费了。 不过还好，两碗蜂蜜水下肚，那人的症状渐渐消失了。 “谁是家属？” 莫问松了口气，看着他的眼神渐渐恢复正常，心想还好不是很严重，灌点蜂蜜水就有用的话，就不需要扎针了。 “我，我是他弟弟。” 一直等在一边的众人走出一个青年人。 “好，他这是第一次发病吗？” 莫问在这边专心问诊。 那边的李渊则是低声在李承乾耳边问道：“高明，你怎么来了？李二那混蛋怎么放心你出来的？” 李承乾转过头，同样低声回答：“阿翁，我与恪弟是来管理酒厂的，阿娘她说让我与恪弟历练一番。” 李恪也低声说道：“阿翁，我跟大哥来陪陪你，不是很好吗？” 李渊看着李承乾和李恪一个正经，一个笑眯眯的。 心头突然一疼，这一幕真熟悉。 缺了一个贼眉鼠眼的，和一个笨笨的。 “阿翁？怎么了？” 李恪见李渊面色不对，出言询问。 李渊回过神来，笑了笑，有些苦涩。 “没事，阿翁很开心。高明你是大哥，平日里多多照顾弟弟，明礼你是弟弟，平日里有什么事情，多与你大哥商议。” 两兄弟乖巧的点头，“是，阿翁，孙儿听着了。” 李承乾，是李渊最喜欢的孙子了，就连名字都是李渊给取的。 不然就凭李世民可不敢给取承乾二字，毕竟他刚出生的时候，可是大唐刚刚建立。 在太极宫里出生的他，被李渊赐了承乾二字做名字。 当时有不少人反对，就连当时的太子李建成也颇有微词，毕竟他的儿子才叫做承宗，承道。 但这些反对的声音都被李渊压下去了。 无他，也是因为对于李世民的喜欢。 但这些都过去了，现在他李渊只是一个悠闲度日，饮酒作乐的老头子了。 “行了，注意别暴露了身份，这小子鬼精的很。” 李渊指着还在跟人询问病症的莫问说道。 两兄弟偷笑，同时点头。 那边莫问跟病人的弟弟交代清楚日常的饮食。 平日里喝点糖水，就能减少病症发作，或者随身带些糖霜，发作时直接吃掉。 付了诊费，一群人就走了，对这小医馆赞不绝口，说什么收费良心，医术精湛。 也不管他们说什么，莫问转头又冲了两碗蜂蜜水。 “高明，明礼，来，方才情况紧急，不得已抢了你们的蜂蜜水，勿怪。” 将蜂蜜水放在二人面前，对刚才的举动道歉。 “无妨，莫小弟也是为了救人，医者仁心，我怎么会怪你？” 李承乾摆手示意无妨，端起茶碗，轻饮一口。 香甜的味道瞬间充满口腔，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那边的李恪也是一样，就连眼睛都大了一圈。 “难怪丽质喜欢喝这个。”李恪不由感叹一句。 “对了，你们说李叔让你们来管理酒厂？” “没错，莫小弟有什么要教我们的吗？”李承乾点头。 莫问摇头，“没有，我只能教你们酒厂的制度，赏罚分明。” 去柜台底下拿出一个木板，把木板靠在一边。 指着上面写的东西。 “看，这是我写的酒厂制度，有赏有罚，任何人不能违背。” 两兄弟点点头，仔细阅读起来。 两兄弟在研究酒厂规定，莫问闲着没事干，就拿出来一个魔方，自己玩了起来。 李渊则是打了个哈欠，也没跟莫问招呼，直接去后院睡觉了。 莫问也不管他，毕竟年纪大了确实睡眠要多一些。 李承乾二人看了一会儿，把木板上的规定记在脑中。 回头却看到莫问手里拿着一个魔方，很快的速度就将魔方复原。 随后又一次打乱，又是很快复原。 两人不由得惊奇。 “莫小弟，你这魔方怎么这么快就复原了？” 莫问抬头，发现两个人正在紧紧盯着自己手里的魔方。 “这个东西可是我做的，我会玩不是很正常吗？” “什么？你做的？”李承乾张大了嘴巴，满脸不可思议，“你也就跟我妹妹一般大吧？怎么会做这个？” 李恪同样吃惊，毕竟谁能相信最近长安城最火的两个游戏，华容道和魔方，其中的一个是由八岁孩童发明的。 之前根据莫问的提议，华容道全部免费推广，但就像莫问说的，仿制太过简单，推广出去就有了仿制品。 但是李世民推在明面上的玩具店大火。 毕竟仿制品还要钱买，免费推广的不用钱。 虽然每天发放的数量不多。 但是名声总归是有了，就给魔方做了个铺垫。 魔方一经推出，瞬间火遍长安，因为仿制不太容易，而且需要时间。 等仿制品出现，魔方已经在长安普及了。 目前长安城孩童之间见面都是拿着魔方，互相询问有没有复原成功。 李世民又小赚一笔。 李承乾和李恪同样人手一个，他们也只能复原一面，没办法做到完全复原。 像莫问这样随手打乱，随手复原，根本没有人能做到。 而且他还说这玩意儿是他发明的。 两兄弟不可置信的看着比自己还小两岁的莫问。 心里一阵发酸。 这就是天赋吗？ 第56章 谁让你俩是小丽质的哥哥呢 “我说二位，你们真的不去酒厂看看吗？” 看着跟魔方较劲的两兄弟，莫问忍不住询问。 被莫问一句话惊醒，两兄弟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浓浓的恐惧。 坏了，总想着玩了，今天可是要去酒厂的。 “啊~可恶，下次在玩，明礼，我们去酒厂看看。” 李承乾拉着李恪就往外走。 “你们知道路吗？”见两人急匆匆的样子，莫问想起这两人第一次来，肯定不知道酒厂在哪里。 果然，李承乾脚步一僵，转头笑嘻嘻的看着莫问，“莫小弟，你带我们去呗。” 莫问叹了口气，这两人带着不聪明的样子。 “走吧。” 谁让你俩是小丽质的哥哥呢。 心里腹诽一句，带着两人走到酒厂门口。 两兄弟一眼认出牌匾上李世民的题字。 “这就是酒厂？比我想的要小一些。” 李承乾打量一下，发现酒厂不怎么大，有些失望。 “没办法，这小山村里空地就这么大，不过不用担心，等我们的酒出了名，在寻找大的地方建造分厂。” 莫问给解释一下，之前建厂时，李世民就想在其他地方建造的，可莫问要求就建在小山村里。 为了这个还跟李世民主动提出降低分成，最后李世民妥协，但也没有降低莫问的分成。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想给小山村里的乡亲们一个营生。 “还要建？莫小弟，你是要酿造多少酒啊？”李恪疑惑不解。 莫问低头思索，考虑要不要跟二人说自己心里的想法。 “这样吧，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应该知道我们生产的大半是烈酒吧？” 二人点点头，昨日李世民跟他们说过。 “那你们知道谁最需要烈酒吗？”莫问继续询问。 两人对视一眼，低头思索。 “那些酒鬼？”李承乾不确定的问道。 莫问轻轻摇头，微笑不语。 “莫小弟，别卖关子了，就跟我们说吧。”李恪忍不住催促，这谜语人真烦。 “行吧，实话告诉你们吧，是天气冷的地方。” 听了这句话，两兄弟疑惑不解，“为何？” “因为人在喝下烈酒后，会有一股温暖的感觉，所以寒冷的地方，烈酒就更好售卖。” “原来是这样，可跟建分厂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不然你以为就凭这个小酒厂，能满足东突厥那么大的需求量吗？” “东突厥？”李承乾一惊，他是太子，怎么会不知道东突厥对大唐的威胁。 “莫小弟不会是想卖给东突厥吧？”李承乾皱眉询问。 “当然，那么大的客户可不能错过。”莫问点点头，直视着李承乾有些不满的眼神。 “小弟可知道东突厥与我大唐是什么关系？” “知道，渭水之盟刚刚签订一年。” “那是耻辱，我大唐的耻辱！”李承乾面色顿时通红，激动的说道。 李恪也面色不悦，心里不满。 武德九年，李世民刚刚登基。 东突厥杀到长安城下，李世民设疑兵之计吓退颉利可汗，斩白马，签订渭水之盟。 但谁都知道，这位马上皇帝对于这个事情的不满，他一直将这个事情看做耻辱。 于是历史上的他在贞观三年，趁着东突厥大雪，发兵攻打，贞观四年阴山大捷。 俘获颉利可汗，东突厥灭亡。 可怜一代枭雄，被抓到李世民面前跳舞。 “高明兄，冷静一点。”莫问淡定说道：“这当然是耻辱，是我大唐子民一定要洗刷掉的耻辱。” “那为何还要…？” “高明，我问你，我大唐现在可有能力一举灭掉东突厥？” 李承乾一愣，看向一边的李恪。 李恪同样看向李承乾，轻轻摇头。 这种事情他们曾在李世民和武将们推演时偷听过。 实话有些伤人，打不过。 “没有，起码目前没有。”李承乾无奈承认。 “那就对了，我卖给他们酒，就是要用他们的钱，打造更强的装备，打的他们更疼，一举灭掉他们，更何况你以为这烈酒真的能取暖吗？”说着，莫问诡异一笑。 莫问这一番话把两人都说懵了。 什么意思？ “莫小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烈酒不能取暖吗？” 李恪不解，刚刚不是说喝完烈酒会很温暖吗？ “当然不能，人在喝酒后感觉到温暖，是因为人的血液流动会更快，这种温暖不过是暂时的，喝的多了反而会更加冷。” 莫问摇头，跟两人解释道。 “既然不能御寒，那为何还要卖给他们？” “呵呵，明礼，我问你，既然我大唐跟东突厥不合，那他们过得好不好，是生是死，与我何干？我不止喜欢他们半死不活，还喜欢他们软弱可欺。” “只要我说这酒可以御寒，那就可以，毕竟他们在喝下去以后真的会感觉温暖，那我就没骗他们，到时候，酒卖给了他们，钱到了我手里，我拿着钱打造武器装备，不出两年，东突厥必定会被我大唐打败。” 李承乾看着莫问云淡风轻的说出这些，心里一阵害怕。 这人好算计。 “当然，用兵攻打也是下策，最好的办法是用经济打垮他们。” “经济？”两兄弟同时问道。 “对，就是贸易，东突厥之所以会想劫掠我大唐，不过是因为他们羡慕，羡慕我大唐比他们有钱，羡慕我们有大量的土地。” “他们身处草原，常年游牧，居无定所，所以他们更嫉妒我大唐的安宁。” “但如果我们可以给他们一些安宁呢？” “他们缺少粮食，我们卖给他们，没有钱就用牛羊来换。” “他们缺少酒水，我们也可以卖，但需要用大量的羊皮，牛皮。” “缺少丝绸布帛？就需要马匹来换，如此下来，我大唐将会得到大量的牛羊，马匹。” “当很多东西可以用牛羊获得，他们就会大量的繁殖牛羊，时间一久，草原上适合放牧的地方就会减少。” “这个时候我们突然停止与他们之间的贸易，你猜猜看会发生什么？” 李承乾和李恪都呆愣当场。 他们没想到莫问看起来老老实实，计策居然这么狠辣。 这可以说是把突厥逼上绝路的一步棋。 一开始，用牛羊换粮食，他东突厥为了什么劫掠？ 还不是粮食不够吃的，游牧民族怎么种粮食？没有粮食那就只能抢。 可以换，谁愿意拿命去抢？ 第57章 不愧是亲兄弟 紧接着，牛羊皮换酒水，丝绸布帛换马匹。 一步一步的收割东突厥的财富。 想要更多的物资，就要更多的牛羊，大量的牛羊必然会让适合放牧的地方减少。 突然停掉贸易，大量的牛羊会让草原更加不堪重负。 “可是东突厥真的会配合这个计划吗？” 李恪突然询问一句。 莫问神秘一笑，“他们一定会配合，一开始，我们只允许用牛羊换取粮食，后面慢慢放宽条件，可以换取酒水，甚至是丝绸茶叶。” “相信我，那些突厥人的首领会喜欢的，只要他们喜欢，后面的事情就一帆风顺了。” “突厥的制度决定了首领高于族民，首领喜欢，他们就得去做。” “可是，按照这个计划，万一突厥人狗急跳墙怎么办？”李承乾担忧的说道。 这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走上绝路的人一定会想着孤注一掷。 更何况是野狼。 他想起之前偷听的军事推演，以李靖为首的武将们推演半日，得到的结果是两败俱伤。 毕竟突厥人游牧为生，无论男女都是马背上长大的，主动出击就处于被动。 打不过他们就跑，一旦追丢，就找不到他们了。 莫问冷笑一声，眼里满是冷冽。 “我赚了他们那么多钱，打造点武器装备防狼，不过分吧？” 李承乾二人呆愣当场，一环扣一环。 也不管两人在想什么，莫问先一步进了酒厂。 “你们还不进来？小心李叔知道了打你们屁股哦。” 见两人还在面面相觑，莫问出言提醒。 两兄弟这才想起来正事，跟着莫问进了酒厂。 酿酒需要的东西在建造酒厂时就准备好了，酿酒的人只需要按步骤操作就行。 早上莫问来过一趟，有问题的操作也都纠正过了。 正好这个时间是吃饭时间。 莫问跟李世民提议，工人每日管一顿饭，不需要多好，主要是回家吃饭用时太多，一来一回的浪费时间。 看到一群人正好进了食堂，莫问也拉着两人进去。 一进食堂大门，三个娃娃就被几十道目光包围。 “呀，莫小子？你咋来了？” “来食堂当然是吃饭的了，不然来看看你啊？” “哈哈~” 莫问笑了笑，抬手示意安静。 “叔伯婶娘们，大家听我说，这两位是李叔，就是我跟大家说的酒厂老板，他们是李叔的儿子，来这里学习管理家业，以后，他们就是老板，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他们反映。” “高明，明礼，你们来说两句吗？” 李承乾点点头，转向众人。 “我是李家大朗，大家可以叫我高明，这是我弟弟明礼，我们初来乍到，刚刚学习怎么管理产业，有什么遗漏之处，大家可以提出来，我一定努力做好。” 李承乾面色正经，一丝不苟的说道。 “我说明礼，高明他一直这么正经的吗？” 李承乾正在作报告似的说着话，莫问却啧了一下嘴，低声在李恪耳边问道。 李恪被问得一愣，仔细想了想，发现是最近才这样的。 “不是，大哥他最近才这样，自从阿耶当了家主以后，大哥就变了，可能是阿耶管的太严格了吧？”李恪摇摇头，同样低声回答。 “啊？看不出来啊，李叔对小丽质那么放纵，怎么对儿子这么严格的吗？” 想想小丽质那些在后世都会被打屁股的操作，莫问心里暗叹女儿奴就是不一样。 咋的？儿子的命也是命啊，怎么还重女轻男？ 似乎是想到什么，李恪的嘴角往下翘起，幸福的口水从眼睛里打转。 “不是，明礼？你怎么了？”莫问吓了一跳，这人咋了？ “我没事，想起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李恪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谁说不是呢，从小到大，姐姐妹妹犯错从来都是小惩大诫，几个难兄难弟就不一样了。 长孙皇后可是真罚啊，罚跪都是轻的，你看李承乾，在皇后面前都不敢多说话。 也幸亏自家阿娘没有太多心思，只求自己能平安长大。 也正因如此，他是几个兄弟里面过的最轻松的。 毕竟亲娘都放松，其他几个就不一样了，想想屁股都疼。 “你们至于吗？”看着两兄弟这样子，莫问一阵纠结。 对于人家的家事，自己不好多嘴。 可看两人都有一种精神不正常的前兆。 高明一本正经，不像十岁的年纪。 明礼有委屈都不敢表现出来。 真惨。 “好了，大家刚刚做完工，肚子肯定饿了，正好我们三个也饿了，我们也在这里吃吧。” 莫问打断李承乾还想说的话，一把拉着他坐在一边。 “这里只有家常便饭，不过保证新鲜，来点吧。” 端着碗筷，放在二人面前。 有菜有汤，新鲜出锅的饼子。 三人一起开动，一边吃一边闲聊几句。 ~~~~~~ 回了医馆，接诊了几个病人，又恢复了清闲。 “高明，平日里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莫问突然问道。 李承乾一愣，“小弟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突然问问。” “哦，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就是想像阿耶阿翁一样，骑马打仗，持弓狩猎。” 说着，李承乾的眼睛闪过一丝光亮。 ‘你这喜好就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 莫问嘴角一抽，我上哪给你弄马去？ 还要持弓狩猎？你看我像不像弓？ 你以为你是李世民啊？ 秦王持弓，尉迟敬德执矛，天下何处不可去的？ 就不能有点平民一些的爱好。 “咳，明礼你呢？有什么喜欢的？” 轻咳一声，这个满足不了，换一个问问。 “额~那个…” 李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看出来莫问的想法，满足一下喜好，拉近关系。 但骑马射箭，持弓狩猎这种事情，可不是平民能做到的。 可是他跟李承乾一样，除了他还喜欢书法文史之外，其他的两兄弟的喜好基本相同。 可能是遗传吧，李渊马上皇帝，李世民青出于蓝，到目前为止，他两个儿子也是个喜欢打仗的。 见李恪吞吞吐吐的，莫问也知道了，感叹一声不愧是亲兄弟。 第58章 谁家的儿子这么优秀? 两兄弟一直待到傍晚时分，赶在日落前回到宫中。 回了皇宫后，两人直奔大安宫。 此时的李世民正在跟长孙皇后一起用膳，旁边坐着一脸不开心的李丽质。 李丽质不开心的原因是两个哥哥都出宫了，居然不带上她。 而且还听说是去找小郎君的，于是她更不开心了。 “阿耶，阿娘，我和恪弟回来了。”刚进殿门，李承乾就大喊道。 李世民听到李承乾的声音，微微一笑。 “高明\/明礼，拜见父皇母后。”两兄弟同时行礼问安。 “好了，又没有外人在，还没吃饭吧，坐下吃饭。”长孙无垢轻笑一声，招呼两人坐下。 “谢谢阿娘\/母后。”两兄弟谢过长孙皇后，坐在一边。 “小丽质，怎么好像不开心的样子？” 李承乾看到旁边的李丽质一脸郁闷，心里好奇。 “哼。”小姑娘闷哼一声，也不说话。 李承乾更纳闷了，“这是谁惹我们家小公主了？跟大哥说，大哥去揍他。” 李恪瞥了眼李承乾，心里暗暗吐槽道：“你认真的？惹她的人大概率是你，不对，是我们两个。” 果不其然，李丽质幽怨的转过头，看着李承乾说道：“大哥今日去哪里了？丽质想找你玩，他们都说大哥带三哥一起出宫了。” 李承乾面色一僵，嘴角微抽。 ‘坏了，昨日这丫头说要教自己魔方的玩法来着，今日出宫忘了一干二净，怎么办？’ 求助的看向李恪，给李恪使了个眼色。 李恪暗暗叹了口气，‘这家没我得散。’ “丽质，我跟大哥出宫是为了学习，不是游玩，下次出去游玩的时候一定带上你，好不好？” 李恪温和的笑着，眼里满是宠溺。 李恪对李丽质特别温柔，因为他没有一母同胞的妹妹，只有一个弟弟，现在在学走路。 所以他对这个年龄比自己小的李丽质特别喜欢，很多时候比李承乾都更像一个大哥。 “三哥说话算数，不然我就不理你们了。” 李丽质奶凶奶凶的说道。 李承乾立马赔笑，“哎呀，怎么会不算数呢？大哥下次出去游玩，一定带着我家妹妹，绝不食言。” “好了，你大哥三哥确实是去学习，怎么好带着你，还有，让你看的书你可看了？”李世民忍不住打断兄妹三人的对话。 李丽质乖巧的回头一笑，“阿耶放心，我可是全看完了的。” 看着李丽质乖巧的模样，李世民也没多问什么。 大闺女平日里乖巧的很，不会骗自己的。 见李世民没有继续问下去，小姑娘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很快，晚饭结束。 长孙无垢带着李丽质去休息。 而李世民跟俩儿子对坐在紫宸殿内。 “如何？可从小医师那里学到什么了？” 李世民一边翻阅奏折，一边问两兄弟今日可有收获。 李承乾跟李恪对视一眼。 由李承乾开口道：“阿耶，那小医师真的只有八岁吗？” 李世民一愣，“何出此言呢？” “阿耶，今日我与三弟去酒厂，听到莫小弟的打算，计策之深，谋划之远，我跟三弟远远不及。” 李恪也点头附和道：“没错，跟他一起的时候，我总感觉他不像一个孩童，就好像他是个披着孩童外表的成年人。” 李世民放下奏折，叹了口气，他心里也有这种感觉，所以才会在莫问跟李丽质待在一起时感觉不舒服。 可那小子有时又很符合一个孩童的表现。 “那小子确实比你们都小，之所以感觉像个大人，应该是家中只有他一人，不得不长大吧？” 李世民似乎是在自我催眠般的说了一句。 两兄弟若有所思，是这样吗？ “行了，说说吧，那小子怎么计划的？能把你们两个惊讶成这样？” 李世民忍不住询问。 若是李承乾这么说，李世民还得确认一下，可李恪也这么说，李世民实在忍不住好奇。 李承乾急忙把莫问的计划，跟李世民粗略说了一遍。 “嘶~”李世民吸了口冷气。 这计策是奔着绝种去的。 他感觉这些计划不是全部，应该还有隐瞒的事情。 首先，突厥人游牧为生，大量的牛羊必定需要大片的草原放牧，但适合放牧的地方就那么多，毕竟他们还需要水源。 其次，突厥民族制度是首领总管一切。 首领更上面是可汗，可汗统领着草原上的大小部落。 其余的除了大小贵族，就都是普通族人，这些人都是最底层的人。 随意打骂，甚至不如大唐随意买卖的奴隶。 甚至他们打仗时还得最底层的人自备粮食马匹，可笑的是，军功是首领的，卖命的是底层人。 所以他们才更想劫掠，获得的战利品越多，最后他们能获得的也就更多。 按照莫问的计策，最后的大唐将获得大量的牛羊，钱财。 那用这些东西拉拢底层人，又会发生什么？ 李世民觉得一定会是很多底层人投靠大唐，毕竟在大唐可以安居一处，不用四处迁移。 更不用忍受贵族和首领的打骂侮辱。 李世民没有继续想，看了眼李承乾二人，“现在知道为什么让你们去跟他学习了吧？”。 “儿臣知道了，莫小弟虽然年纪小，但心思缜密，思维敏捷，比我们兄弟强太多了，恐怕房杜二相也不能想到此等计策。” 李承乾点点头，对于莫问的夸奖不吝词藻。 李恪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李世民轻轻点头，对于和长孙皇后一起做的这个决定很满意。 “好，那你们可以经常去酒厂那里，找他玩耍也好，学习也罢，多多询问，尽力让他把脑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 李世民打定主意，拿俩儿子套一个狼崽子。 李承乾二人同时拱手，“是，父皇，儿臣必不让父皇失望。” “行了，很晚了，你们也下去休息吧。” 李世民点点头，满意的看着俩儿子。心里很是开心。 这谁家的儿子？这么帅？还这么优秀？ 什么？你说是朕的儿子？ 哎呀，这都是应该的，谁让他们老爹这么优秀呢？ 第59章 找谁合作 伸个懒腰，跑步打拳。 悠闲地清晨开始了。 昨日生产了不少酒，可以去长安售卖了。 这种事情都是交给了李世民，莫问不能露面，免去不少麻烦。 不过还是得由他去交接生产数目。 一个大早，李承乾和李恪就到了小山村。 “大哥，不带丽质一起真的可以吗？” 李恪有些担心，这次出来还是没带李丽质一起，以那丫头的性子，大概率又要耍性子了。 李承乾摆摆手，“没事，我们说的是游玩的时候带她出来，今天我们可不是游玩，是有正事的。” 看着李承乾正得意他的文字游戏，李恪心里暗暗给自己祈祷一下。 “莫小弟，我们来了。” 刚进医馆，李承乾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莫问抬起头，看到两兄弟一前一后的进了医馆。 “高明，明礼，来，坐吧。” 莫问招呼一声，给两人各倒了一碗水。 “昨天生产的酒，今日可以拉去城里售卖了，等我一会儿，我带你们一起去清点数目。” 两兄弟点点头，对于这种事情他们只是略懂，按照李世民教他们的，不懂的就问。 目的就是把莫问的脑袋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 嗯？有点怪怪的，无所谓了。 两兄弟坐在一边，看着莫问忙前忙后。 很快，把手头里的一些杂事处理掉，见也没病人来看病抓药，莫问就带着两兄弟一起去了酒厂。 留下李渊和几个护卫看着医馆，紧急情况去酒厂找他。 很快，三人就到了酒厂。 进了库房一看，三人都被吓了一跳。 大大小小的酒坛足有百多个，上面还有贴着的封纸。 真没想到，第一天就能生产这么多。 把东西清点一下，交接给李承乾二人。 交接完后，李承乾安排人去找马车。 “高明，我还不知道你家里有没有酒馆呢？” 莫问突然想起，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没问有没有酒馆可以做销售。 李承乾淡定一笑，“小弟放心，我李家在长安也算高门大户，酒馆而已，我家里好几家呢。” 看李承乾骄傲的样子，莫问也就放心了，没有酒馆的话还得找其他人合作，大量的酒出产必定会引人注目，越少人知道这里越好。 李承乾心里暗笑，他李家可不是高门大户吗，还有比皇家更大的吗？ 区区酒馆，他李家没有，底下那些人还没有嘛？ 比如程咬金那个滚刀肉，又比如长孙家的产业。 一个是李世民最信任的人之一，一个是自家亲舅舅。 “对了，对于这酒的定价，得好好商议一下，具体的价格还是问问李叔。” “好，小弟放心，阿耶跟我交代过，拿不定主意就找他商量。” “行，那我就等着分钱了啊。”莫问两眼放光，眼睛都变成了铜钱的模样。 “哈哈，小弟等着便是。” 莫问和李承乾二人闲聊几句，李承乾就带着三辆马车，十几名护卫去了城里。 出了小山村，小路变得宽敞平坦。 一路上平安抵达城门口。 守城的士卒倒是个有眼力的，见两个小娃娃带着十几名护卫，怕是哪家少爷。 这种人不是他能惹的，不然回家几句话自己就得去干吃力不讨好的岗位了。 装模作样的查看一遍，就直接放行了。 李承乾带着人先在一处地方等着，自己则是和李恪一起回了大安宫。 大安宫内，刚刚退朝的李世民正在批阅奏折。 李承乾二人慢步上前，“高明\/明礼见过父皇。” 李世民抬头，见俩儿子乖巧的行礼，心里开心。 “免了，怎么回来了？” “阿耶，今天…” 李承乾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又问李世民打算怎么处理这些酒。 李世民心里暗暗盘算着。 说实话，长孙家无疑是个好选择，毕竟自己跟长孙无忌从小相识，二十多年的交情，加上长孙无垢这层关系，必然是亲上加亲。 可现在的长孙家，已然是目前长安城里最大的新贵。 长孙无忌现在跟世家也有了一些交流。 就像长孙皇后说的，现在的长孙无忌也要为了家族着想了。 不能像之前一样，一心一意的为自己出谋划策。 但是现在手底下没有太适合的人能帮自己，程知节是一个。 可程咬金刚刚赈灾回来，前几日才下旨给他封了个宿国公，暂时不能让他出这个风头。 剩下的还有谁呢？ 李世民思索一会儿，眼前一亮，秦叔宝。 秦琼在玄武门之变里立功不小，率兵阻挡李建成的援兵支援，为此还受了不轻的伤，休养了不少时间。 前段时间给他封了个翼国公，加左武卫大将军。（设定，国公是武德四年李渊封的。） 而且秦琼和程咬金那个滚刀肉私交甚好。 惹了秦琼，程咬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想到这里，李世民交代李承乾去秦家找秦琼商议。 李承乾也不磨叽，直接奔着秦府而去。 秦府大门口。 两名看门的家丁见李承乾二人到来，急忙上前相迎。 作为秦府的家丁，自然认得李承乾二人身份。 “见过太子殿下，汉王殿下。”两名家丁躬身行礼。 李承乾一摆手，示意二人起来。 “怀玉在家吗？” “世子在呢，太子殿下可先往客厅等候，小的这就通知世子。” 李承乾听了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奔着客厅走去。 作为差不多同龄的人，李承乾和秦怀玉相识，这秦府也来过不少次。 特别是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有意无意的让李承乾与秦怀玉交好。 轻车熟路的到了客厅，两人刚刚坐下。 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见过太子殿下，汉王殿下。” 秦怀玉身穿一件练武服，对着二人抱拳行礼。 李承乾一瞪眼，“行了，少来这一套，麻烦。” 他是真不喜欢秦怀玉这一套，就算是私底下玩耍，见面第一件事也得行礼。 李恪则是温和一笑，“秦大哥不必多礼，又不是在外面，与小时候一样，称呼我们名字就好。” 秦怀玉跟李承乾二人从小相识，互称乳名，也就是玄武门之变后，秦怀玉开始有了距离感。 “嘿嘿，高明，明礼，你们怎么来了？” 秦怀玉也不废话，顺着李恪的话叫了起来，毕竟还只是个半大孩子，对从小相识的玩伴没有心机。 当然，有其他人在的时候还是得守规矩的。 第60章 解千愁 李承乾嘿嘿一笑。 “嘿嘿，今日不是找你，是找秦伯伯。” 秦怀玉一愣，长安城谁都知道，秦琼自玄武门之变后，一直休养在家，平日里除了偶尔上朝，很少露面了。 怎么太子和汉王同时来访，要见秦琼。 “父亲他刚刚回来，我去叫他。” 秦怀玉也不多问，不是直接让家丁通知，而是需要通过他找秦琼，秦怀玉就知道这事不简单，直接亲自去书房找人。 很快，秦怀玉跟着秦琼到了客厅。 秦琼一进门，就对着李承乾二人躬身行礼。 “臣秦叔宝，见过太子，汉王。” 李承乾急忙上前，扶起秦琼。 “秦伯伯莫要如此，让父皇知道了不得抽我俩屁股？秦伯伯还是跟之前一样，唤我俩乳名便好。” 李恪也连连点头，“秦伯伯为我大唐立下赫赫战功，给我俩小辈行礼，岂不是折煞我们了？” 秦琼呵呵一笑，客气两句就坐在了主位上。 “高明与明礼到访，所为何事啊？” 抿了一口茶，直接询问二人目的。 李承乾二人对视一眼，闭口不谈。 见二人都不说话，秦琼挥手示意旁边的人退下。 见身边没了其他人，李承乾第一个开口。 “秦伯伯，我跟明礼来是为了跟您合作。” “合作？”秦琼疑惑。 “没错，听说秦伯伯家里有一家酒馆？” 李承乾点点头，直截了当的挑明。 “不错，还是刚开不久，不过生意不好，打算过些时日便转卖出去。” 秦琼叹了口气，本想开家酒馆给自己赚些养老钱，没想到入不敷出，不到半年时间，亏损了不少。 李承乾嘿嘿一笑，“秦伯伯何必转卖？高明今日来此，就是找秦伯伯合作的，不瞒您说，小侄最近得到一批好酒，不能说什么天下无双，起码这长安城内没有几家能比的。” 秦琼听了这话，眼前顿时一亮。 堂堂太子找自己合作赚钱，肯定是有李世民的意思在。 自从玄武门之变后，一直低调的他深受李世民信任，现在又主动要求合作，那对于整个秦家来说也是好事。 可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他心里清楚，找人合作，对于李世民来说，最好的选择是长孙家。 毕竟姻亲在那里摆着，而且长孙无忌身为齐国公（贞观十一年改封赵国公。）无论身份地位，还是家族背景，都比自己合适。 为什么没找长孙家合作？ 秦琼有些犹豫，故作思索。 见秦琼有些迟疑，李承乾立马上前，附在秦琼耳边轻声说道：“此事舅舅不知。” 秦琼疑惑，怎么？长孙皇后失宠了？ 见秦琼不解的眼神，李承乾立马低声解释。 “秦伯伯有所不知，这生意是母后的内帑出钱，若是舅舅也掺和进来…” 李承乾没有继续说下去，做了个谜语人。 秦琼一听是皇后出钱，心里放松不少，毕竟皇后的为人，一群大臣没有不说好的。 不让长孙家掺和进来，大概率是担心李世民多想。 毕竟皇后一直跟外戚亲近可不是好事，看看历史书就知道了。 想通这些事情，秦琼也就不犹豫了。 “好，高明，这事我秦家应下了，不过我也得看看货。” 李承乾立马笑道：“好说。” 说着，在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竹筒。 竹筒一端开口，打开防止撒漏的木塞，一丝淡淡的酒香立马涌出。 秦琼的鼻子耸动，立马就闻到了这股香味。 李承乾把竹筒递给秦琼。 接过竹筒后，把竹筒放在鼻间嗅了嗅，顿时瞪大了眼睛。 “好，好酒。”秦琼忍不住夸赞一句。 “秦伯伯可以尝尝。”李承乾笑眯眯的说道。 他知道秦琼喜爱饮酒，就连他的战马也喝酒。 咱也不知道算不算酒驾？ 秦琼顿时大笑，“对，得尝尝。” 说完，竹筒里的酒被他一饮而尽。 美酒入口，秦琼感觉一股酒香在舌尖弥漫。 突然又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处炸开。 “好，好烈的酒！” 秦琼忍不住赞叹。 李承乾见秦琼这副模样，就知道成了。 李恪也上前趁热打铁，“秦伯伯，这酒可入了您的法眼了？” “嗯，好酒，我秦家的酒楼有了这个，何愁不能赚钱。” 秦琼忍不住笑意，这钱不就能来了吗？ “好，秦伯伯，那咱们可说定了，我提供货物，你负责售卖，具体的事情咱们得详细商谈。”李承乾立马拍板。 随后，李承乾代表长孙无垢跟秦琼商谈具体的事宜。 比如售卖价格，还有具体的分成。 经过一番商谈，最后定价八百文一坛，用的还是那种小酒坛。 具体分成则是每售卖一坛酒，秦家得利一百文。 这个数目看似不多，但秦琼相信，这酒一定会大火，而且这酒就不是卖给百姓的。 目标就是那些世家大族。 毕竟百姓一年赚的钱，也不一定能舍得买一坛。 最后，大家还给酒起了个名字，“解千愁。” 这名字是李恪给起的，寓意就是一醉解千愁。 秦琼表示确实不错，这烈酒配得上这名字。 最后，由酒厂出来的一百多坛酒，被分成三百多小坛。 秦家酒楼的酒坛都不够了，又派人去大量采购，堆在了库房。 许久没有事做的酒楼小肆变得忙碌起来。 一群伙计们忙前忙后，总算是把东西收进酒楼内。 但他们还不能歇息，因为他们还得为明天的事情做准备。 秦琼本想今日就大肆宣传一下，却被李承乾阻止了。 因为今日有些晚了，事情都没准备，仓促之间难免不足，不如准备一日。 秦琼也是听劝，吩咐下面人做足准备。 为了明天的解千愁大卖，一群人争前抢后的忙碌着。 转眼就是第二天。 经过一番准备，秦家酒楼的大门口挂上了一个横幅。 上书“世间万事忧，一醉解千愁。” 门旁立了一个木牌，写着“秦家酒楼最新佳酿，解千愁。” 其中，解千愁三个字格外显眼，还被描了金边。 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顾客，而是那些盼着秦家酒楼转卖的同行。 平日里半死不活的秦家酒楼，昨日突然忙碌起来，打探消息也没个动静。 今天突然就冒出来一个解千愁。 他们一个个的都开始担心起来。 毕竟秦琼都有打算转卖酒楼了，这不就少了一个对手？ 可今日这一出，让他们不能接受。 第61章 你看老子牛逼不? 竞争对手不能接受。 那些自诩不凡的世家子弟和文人骚客能接受啊。 先是几个世家子弟来买酒，路过秦家酒楼，先是看到秦家酒楼如同新开业一般，披红挂彩，门旁还立了牌子。 几人一阵嬉笑，谁不知道秦家酒楼都快转卖了，突然来这一出，八成是换了主家了。 但一抬头又看到牌匾没换，还是秦家酒楼，伙计也还是那些伙计。 几人稀奇，拉拉扯扯的进了酒楼。 掌柜见客人进门，急忙迎接。 “呦，这不是刘三郎吗？多日不见，稀客稀客啊。” 被称作刘三郎的男子温和一笑，“秦掌柜，你们这秦家酒楼许久不来，居然还出了新品佳酿？那某可得好好品尝品尝。” 秦掌柜哈哈大笑，招呼伙计去拿些酒来。 “来来来，刘三郎先坐，咱们许久不见，好好聊聊。” “好说，来，都坐吧。”刘三郎招呼与自己同行的三人。 众人坐下，闲聊几句，伙计就抱着一坛酒上来。 秦掌柜亲自倒酒，给四人每人倒了一杯。 精心制作的酒杯里，晶莹剔透的美酒静静地躺在里面，大大小小的酒花一个个炸裂开来，浓郁的酒香直往鼻子里钻。 众人全都不自觉的耸动鼻尖，轻轻嗅了嗅。 “好酒啊。”一人不由的感叹一句。 “确实，这浓郁的酒香，只怕是鹅黄酒和三勒浆也有所不及。”又一人点头赞同。 众人一人一句的夸赞美酒，秦掌柜心中大喜。 他本是秦琼的部下，一次战争后受伤严重，本来打算还乡做个老农，但秦琼给了他一家酒楼，让他打理。 可他一个粗人，对于管理不太了解，这大半年亏损不少。 于是他打算跟秦琼说说，让他回老家算了。 没想到事情突然有了转机。 只要酒卖出去一坛，秦家就能得到一百文。 这样也算是报答秦琼的帮助。 “哈哈哈哈，我秦家酒楼用时半年研制出的新品美酒，岂能不好？对了，秦某先说好，此酒浓烈，小心饮用，要是醉倒了，我秦家可不负责送。” 秦掌柜半开玩笑的说着，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秦掌柜这许久不见，倒是会说笑了，你看我等皆是好酒之人，酒量岂能差了。” 刘三郎言语间满是不信，他自诩酒量极好，不是一般人能比。 “这个小酒杯是给谁用的？给刘某换大碗来。某倒要看看，你这酒当不当的解千愁这个名号。” 听到刘三郎的话，秦掌柜也不生气，他知道这人的性子。 就属犟驴的，一根筋。 不过他现在需要这种人。 “哈哈哈哈，刘三郎真是豪爽，好，来人，给刘三郎换上大碗。” 一旁的伙计马上给换上大碗。 见秦掌柜如此配合，刘三郎眼里闪过一丝满意。 哈哈大笑一声，端起满是酒花的酒碗，一饮而尽。 “哈哈哈哈。” 刘三郎一碗酒下肚，大笑不止，得意的看向秦掌柜。 仿佛再说“怎么样？你看老子牛逼不？” 一边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刘三郎酒量是不错，但也就比他们这些一起饮酒作乐的狐朋狗友强，这一大碗酒下肚，别吃出个好歹来。 “刘三郎果然好酒量，秦某佩服。” 秦掌柜立马拍手叫好，不吝夸奖。 刘三郎得意的笑了笑，正要说话，突然一头栽了下去。 头撞在桌子上，发出“砰”一声闷响。 一群人吓了一跳，急忙把刘三郎放平。 却又见他面色酡红，嘴里胡言乱语起来。 “嘿嘿，看爷多威武，嗝~再给爷来一碗~~” 一群人这才放心。 与刘三郎同行的三人心里一惊，暗暗庆幸自己没跟刘三郎一样狂妄。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后怕。 这刘三郎没事，不过是喝醉了，那也就不用担心了。 不过他们更好奇这酒到底是什么味道了。 端起酒杯，轻饮一口。 三人眼前一亮，这酒虽烈，却不呛人，慢慢品尝，味道也是上佳。 “好酒。” 秦掌柜心中大喜，这几个都是有钱的主，不怕酒不好卖。 “那是，我秦家酒楼研制许久，今日刚刚面世，几位郎君还是第一个酒客呢。” 众人一听自己是第一批客人，顿时暗喜，作为好酒之人，能第一个喝到美酒，心情愉悦是难免的。 就好像一个lsp，看到一条街上突然出现一个新的面孔，而且模样身段比大多数人都好，难免会有想法。 “哈哈，那是我等有幸，秦掌柜，你家有多少坛酒，我要十坛，不二十坛。” 一人开口，另一人不甘示弱，“我也要二十坛，我家中几日后要举办家族诗会，这酒必定得在我家中出现。” “那可不能少了我，我家中长辈要过大寿，我就用这酒拜寿，我也要二十坛。” 三人一言一语的，把刘三郎给忘了干净。 就在这时，陆续又有人看到秦家酒楼的新模样，也好奇这新品美酒是什么味道。 平日里冷清的酒楼内变得略显拥挤。 也有人看到刘三郎的狼狈样子，出声嘲笑。 “这刘三郎真是厉害啊，一个大早就睡了，也不知昨夜是做甚去了？难道是爬了哪家姑娘的墙头？累着了？” 这话引得刚刚坐下的酒客们哈哈大笑。 这刘三郎平日里高傲的很，自诩酒量极好，文采上佳，对于那些不如他的人出言讥讽嘲笑。 这些人跟他也算是积怨颇深。 但刘三郎现在已是醉的不省人事，没办法跟他吵。 与刘三郎同行的人也不屑计较，毕竟不是说自己的。 更何况现在美酒当前，当务之急是把酒拿到手。 催促秦掌柜给自己家安排人送去，酒钱当场结清。 三人就先离开了，至于刘三郎，他自有跟随他的下人服侍。 其余的酒客见刘三郎醉的不省人事，也懒得再说什么。 又见另外三人都催促掌柜送酒，心里的好奇更加几分。 急忙催促伙计倒酒。 酒楼的伙计们挨个倒酒，为了不再出现刘三郎那样的一碗倒，个个都是用酒杯盛酒。 顿时间，酒楼里弥漫着诱人的酒香。 一群酒客纷纷饮下杯中美酒。 ~~~~~~ 傍晚时分。 秦掌柜算了一笔账，昨日共计入库三百一十五坛酒。 今日卖出二百九十坛。 总计两百三十二贯，秦家分利二十九贯。 数目不多，但这只是第一天，名气不过还在这些常来酒楼的酒客之间传播，相信不过几日就能传遍长安。 第62章 晋阳公主李明达 李承乾看着面前软糯糯的奶娃娃，一阵头大。 “小兕子，你怎么跑出来了？” 四岁的李明达拉着李承乾的衣角，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年龄改了，李明达是比李治小的，应该是贞观七年后才出生的。） “大哥坏，大哥出去玩都不带着兕子。” 说完，嘟着一张小嘴，委屈的看着李承乾。 李承乾心都化了，软糯的妹妹可是哥哥的心头肉。 “哎呀，兕子，大哥不是要出去玩，是宫外有事要处理。” 李承乾苦笑一声，耐心的跟李明达解释。 可才四岁的李明达根本不听。 委屈巴巴的看着李承乾，一双圆圆的大眼睛里满是泪花。 李承乾顿时慌了，“哎呀，小兕子，你别哭啊，大哥…” 这边李承乾正在哄着李明达，殿外就有一个声音响起。 “大哥，秦府传来消息，说…” 李恪快步走了进来，他刚刚在来找李承乾的路上，正好遇到秦琼派来的人。 说解千愁一日便卖出近三百坛，就剩下几十坛肯定不够卖，让他们赶紧再送些酒去。 李恪直奔李承乾的寝殿，却没想看到李明达也在。 “咦？兕子？你怎么也在？” 俯下身子，对视着李明达明亮的眼睛，李恪眼角带笑。 “三哥也坏。”李明达嘟着小嘴，把头扭到一边。 李恪顿时一愣，我怎么了？ 疑惑的看向李承乾。 李承乾无奈扶额，把刚刚李明达说的话重复一遍。 李恪无奈一笑，俯下身看着李明达，温和的笑道：“小兕子乖，大哥三哥是去为阿耶阿娘做事，可不是单纯的为了出去玩。很辛苦的，小兕子乖乖等着，大哥三哥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 可李明达不开心的哼了一声，根本不说话。 见妹妹软硬不吃的模样，李恪无奈苦笑。 这位更是比李丽质还受宠，毕竟才四岁的娃娃。 李丽质还能罚她抄书，面壁。 这位你能罚她什么？ 李承乾眼睛一转，有了。 “咳咳，小兕子，大哥带你去找丽质姐姐玩好不好？” 李明达一听这话，立马换了态度，对着李承乾连连点头。 “好，小兕子要找姐姐玩。” 李恪一脸疑惑的看着李承乾。 “大哥，你怕不是忘了，上次你出宫的时候没带小丽质，这次你带着兕子过去，不怕她找你麻烦？” 李承乾却毫不在意的说道：“不怕，小丽质今日跟我们一起出宫。” 这话一出，李恪顿时瞪大了眼睛。 “大哥，你是真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大唐太子，加上我汉王，再加上大唐嫡长公主，还有面前这奶娃娃，你是真不怕父皇抽你啊？” 听李恪这么一说，李承乾顿时吸了一口冷气，心里也犹豫起来。 一边的李明达奶凶奶凶的瞪了李恪一眼，“三哥坏。” 李恪无语，我进来以后你就跟我说了两句话，还都是说我坏，就他李高明是好人是吧？ “妹妹乖，外面危险。” “三哥骗人，阿姐也出去玩，三哥怎么不拦着？” 李恪顿时语塞，没办法了。 看向李承乾，眼神里满是你看着办的意味。 李承乾也不纠结了，怕啥，又不是第一次出宫了。 再说了，阿翁天天在那小山村里，也没见有危险。 “派人跟父皇母后说一声，我们一起去小山村。” 吩咐宫女去通知李世民和长孙无垢，李承乾带着李明达和李恪一起去李丽质的寝殿。 兄妹四人，带着五十名护卫，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宫门口。 李君羡无语的看着李承乾。 “见过太子殿下，汉王殿下，长乐公主，晋阳公主。” 李承乾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顶着李君羡怪异的眼神。 “咳，那个，李将军不必多礼，孤带着弟弟妹妹们出去走走。” 李君羡看着后面五十多名护卫，眼里闪过一丝狐疑。 “太子殿下，这可不像是去走走的样子。” “孤已经报告给父皇了，不信你派人去问。” 李承乾有点心虚，之前偷跑出宫的时候，被李君羡抓住过几次，难免他会怀疑，更何况今天他只派人通知，李世民同没同意他不知道。 反正今天我李承乾跑定了，他李世民来了也留不住，我说的。 要问为什么？ 就凭昨天赚了两百贯钱呢，今天也得去赚钱。 什么？你问屁股怕不怕疼？先跑了再说，不然又得背书。 李君羡叹了口气，根据自家侄子李义传来的信，三兄妹经常去小山村。 如果只有这三人，李君羡大概率也就不拦着了，关键是旁边这个晋阳公主。 四岁的娃娃出宫干啥？ 转头跟一手底下的守卫低语几句，李君羡转头跟李承乾行礼。 “太子殿下若是要出宫，末将也不敢拦着，只是末将身为宿卫统领，为保太子以及王爷公主的安危，便由末将亲自跟随。” 李承乾一听，心里几百个不愿意。 你很闲吗？上次你就要跟着，这次还来？ “李将军不必跟随，我们这么多人不会出事的，更何况我们只是去四处走走，又不去深山，不会有危险的。” 李君羡猜到会被拒绝，也不反驳，只是淡淡说了一句，“那末将就派人问问陛下，知不知道晋阳公主要出宫的事？” 说着，就伸手招呼手下人过来。 李承乾嘴角一抽，急忙拉着李君羡的手，“哎呀，李将军真是想得周到，不过李将军跟我们走了，这里怎么办？” 李君羡恭敬行礼，“殿下放心，末将派人跟陛下说明情况，陛下不会怪罪的。” 李世民早就跟李君羡说过，太子公主出宫，只要护卫带的足够，一般情况不必报备，毕竟太子是为了酒厂，公主是为了“治病”。 若不是今天多了个晋阳公主，李君羡也不会一定要跟着。 李承乾扯出一个笑容，笑呵呵的拉着李君羡的手。 “如此就辛苦李将军了，不过将军须得换身装扮，还有，出宫后不许称呼太子公主，就唤公子小姐。” 李君羡躬身抱拳，“喏，公子。” 李君羡换了一身装扮，看上去像一个气质儒雅的读书人。 也不知道他一猛将，怎么还有这气质的？ 第63章 小囔君好腻害 莫问手里捧着账本，算盘打的劈啪响。 医馆的账目总算是好起来了。 最近来看病的越来越多，都有些抽不开身了。 李渊坐在一边捋着胡须，手里拿着一个魔方摆弄着。 最近一直没有存在感的李义，则是打着哈欠，感叹最近的生活真好。 小医馆内一片祥和。 来这里的一辆马车内，三个半大孩童加一个奶娃娃，正在马车内左摇右晃的。 自从进了这小山村，破旧的土路坑坑洼洼的。 “我真想问问，阿耶最近经常过来，为什么不把路修了？他不怕硌屁股吗？” 李承乾忍不住吐槽，让车夫慢一些。 车子慢下来后虽然好了不少，可还是有些颠簸。 不过还好，起码还能走。 终于，兄妹四人到了医馆门口。 李承乾一马当先，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吓得车夫都忘了放马凳了。 李恪也不甘示弱，见大哥如此“英勇”，自己做弟弟的怎么能不秀一下。 脚尖一点，霎时间就落在地上。 李丽质一脸怨气，你俩秀什么呢？ 车夫终于反应过来，急忙把手里的马凳放好，扶着李丽质下了马车。 双脚刚刚落地，李丽质转身对着李明达伸出手。 “兕子，来，阿姐抱你下来。” 李明达笑嘻嘻的扶着李丽质，钻进李丽质的怀里。 怀里抱着李明达，李丽质轻轻把她放在地上。 “谢谢阿姐。” 李明达开心的笑着，小脸在姐姐怀里蹭啊蹭的。 李丽质揉了揉李明达毛茸茸的小脑袋，拉着她的小手就进了医馆。 医馆里的莫问还在专心算账，对于外面的事完全不知道。 李渊和李义则是先看到了几人。 李渊在看到李承乾兄妹四人陆续下了马车后，那眼睛就没移开过。 同时心里暗骂李世民心大。 不过在看到他们身后跟着的李君羡时，也是放心不少。 毕竟李君羡的武力不低，还是宿卫统领，还跟着五十多护卫。 李明达被李丽质拉着小手，一蹦一跳的进了医馆。 因为刚到新鲜地方，她很是好奇的四处打量。 却看到许久不见的阿翁。 只是现在的阿翁穿着朴素的衣服，花白的胡子又长了一些。 “阿翁…唔~~” 李明达刚要喊阿翁，却被突然反应过来的李丽质堵住了嘴。 李丽质才想起来，忘记跟小兕子说，不要对着阿翁喊阿翁。 李明达疑惑的看向阿姐，不明白怎么回事。 这时，莫问终于看到三大一小四个娃娃。 “呦，丽质，高明，明礼，你们来了，这个小妹妹是…？” 莫问挨个跟他们打招呼，又指着奶娃娃问道。 李承乾立马回答道：“莫小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李明达，你也可以叫她兕子。” 转过头，又对着 “兕子，这就是来时大哥跟你说的那位小医师，他很厉害的哦，阿娘和丽质姐姐的病都是他诊治的哦。” 李明达睁大双眼，惊奇的看着莫问。 “小囔君好腻害。”（后面除个别情况，都会正常表达。） 莫问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也没什么，应该做的。嘿嘿。” 说实话，被这种娃娃夸奖，总是让人开心，毕竟孩子的心灵是纯粹的。 哪怕后世时，自己也对这种夸奖毫无抵抗力。 李承乾却是着急的很，见没人问诊，直接拉着莫问就往酒厂走。 一边走一边说：“莫小弟快些，昨日酿的酒呢？赶紧去运到城里。” 莫问猝不及防，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幸好他脚下挺稳，疾走两步，跟上李承乾的脚步。 “你先别慌，那玩意儿又跑不了。” 李承乾却嫌他太慢，招呼一个护卫直接把莫问拎了起来。 突然浮在半空的莫问一脸迷茫。 好熟悉的一幕。 看着同样也被拎起来的李承乾，莫问感觉嘴边一口老血就要喷出来。 俩护卫一人拎着一个孩子，冲着酒厂狂奔而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伢子强抢孩童呢。 关键是李承乾还笑哈哈的，一副傻狍子的样子。 ‘真的不觉得丢人吗？’莫问心里吐槽。 李恪扶额，看着消失在转角的几人，也不跟上，走到李渊面前。 乖巧的行礼，“孙儿拜见阿翁。” 李丽质和李明达也同样行礼，“丽质\/兕子拜见阿翁。” 还有一群护卫们，在李君羡的带领下单膝下跪，“见过老家主。” 因为来的路上就吩咐过，不能暴露身份，叫个老家主挺合适。 毕竟在这里，李世民也只是家主嘛。 “都起来吧，别被人看见。”李渊捋了捋胡须。 伸手抱起李明达，一双大手轻轻捏了捏软嫩嫩的小脸。 “小兕子怎么也来了？”李渊的语气里满是逗弄孩子的意味。 “阿翁，兕子出来玩。”小小的李明达没有心思，说是出来玩就是出来玩。 “哦，这样啊，那阿翁陪你走走好不好啊？” 李渊难得想出去走走，毕竟在医馆里没有酒了，在这里待着也没意思。 “好。”李明达连连点头。 李渊带着李丽质和李明达在村里四处走走。 李君羡分出几人暗处跟着。 其余人则是跟着李恪，赶着几辆马车去往酒厂。 众人到了酒厂后，就看到莫问一脸生无可恋的蹲着。 一副失去什么重要东西的样子。 李承乾却兴奋的像是一只被囚禁许久的飞鸟，突然又看到了广阔无垠的天空。 想着来时路上，叔伯婶娘们的怪异眼神。 莫问脸上火辣辣的，哪经历过这种社死啊？ 额，不对，好像经历过。 他最近果然跟姓李的不对付。 老李头把他拎起来过，李二郎也是，现在他儿子又让人把他拎起来跑。 莫问想去城里找个算命先生算算，自己是不是啥时候刨了李家祖坟了？ 李恪捂嘴偷笑，却被莫问看到。 “明礼，你干嘛呢？” 听到莫问的语气有些不对，李恪立马正色道：“没有啊，你看错了。” 看着李明礼压不住的嘴角，莫问一咬牙，仗着两兄弟欺负人啊？ 懒得跟他们扯皮了，莫问一把拉住兴奋中的李承乾。 “行了，赶紧去看看昨日又生产了多少酒。” 李承乾也知道正事要紧，几人直奔库房而去。 第64章 帝后情深 直奔库房，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摆放整齐的酒坛。 粗略数了一下，大概有近三百坛。 “哇，莫小弟，这酒厂一日就能酿造这么多酒？” 李承乾双眼发亮，这哪是酒啊，这是一贯贯铜钱，是白花花的银子。 莫问也没想到，这产能还挺快。 看来奖励制度还是不错的，起码大家都不偷懒。 双赢的局面是所有人愿意看到的。 李承乾直接叫来管理库房的人，接过他递过来的账本。 “大郎，这是昨日的账目。” 这人是李世民安排的，毕竟这小山村的乡亲们没几个认字的，做库房更不可能了。 李承乾点点头，查看具体数目。 莫问直接让人把酒搬出去，固定数量装一马车，装好后封车。 最后一清点，足足三百二十多坛。 李恪两眼放光，酒厂用的酒坛为了节省成本，用的是最差的粗制酒坛。 回了长安城里，换成特制的酒坛，起码能换六百多坛。 这可就是五百贯钱呢。 赶紧让人装车，把所有的酒装好，马车差点没够用。 李君羡直接安排手下人回长安，直接把酒运往秦府。 自己留下十几人，跟着李承乾暂时留在医馆内。 李承乾拉着莫问，让他教自己魔方的玩法。 另一边，李渊带着两个小孙女在村子里闲逛。 “呦，李老哥，难得出来走走嘛。” “来来来，难得出来走走，跟老哥几个杀两盘？” 几个围在一起下象棋的老头儿，热情的跟李渊打着招呼。 李渊凑上前，一脸嫌弃，“就你们几个臭棋篓子，还想跟老头子杀两盘？看老夫不杀得你们丢盔弃甲。” 说着，毫不客气的挤开一人，挨个扫视一遍。 “来，但有不服者，对弈一局。” 几个老头也不生气，笑哈哈的推出了一人。 那人也不客气，对面坐下。 将凌乱的棋子重新摆好，指着李渊的红色棋子说道：“来，老李你红棋先行。” 李渊直接拿起炮就走。 对面跳马守卒。 李渊又走一步，对面严防死守。 双方一来一往，整个棋盘仿佛变成了战场，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在进行。 很快，随着李渊激烈的攻势，对面严密的守势被撕开一道口子。 因为计算失误，棋差一着，对面顿时损失惨重。 “将军！哈哈~”随着李渊把红马重重的拍在黑将上，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落下帷幕。 对面暗暗可惜，让开了位子。 紧接着，又一老头坐下，二话不说就重新摆放棋子。 李渊哼笑一声，“且看老夫今日大开杀戒，尔等宵小受死。” 随着李渊大发神威，在场的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哈哈~~怎么样？老夫这一手棋艺如何？” 李渊捋着胡须，笑眯眯的问道。 几个老头甘拜下风，也约好下次继续切磋。 拉着俩孙女继续四处走，李渊的嘴角就没落下来。 说实话，他在刚到这小山村的时候，很不喜欢这里。 可在这里与这些人相处之后，却觉得这些人打骨子里透着善良。 莫问一七八岁的娃娃在这里吃百家饭，自己一六十多岁的老头突然出现，也没人多说什么。 他们大多都觉得，不过是多一张嘴，养活得起。 平日里也都彼此帮衬，日子虽然困苦，却格外有人情味。 时间久了，李渊更不想回去了。 感觉到李渊的心情很好，李丽质也开心起来。 在村子里闲逛一会儿，李明达就感觉有些累了。 李渊干脆抱着她往回走，等到了医馆，李明达已经睡着了。 正在闲聊的几人都看了过来。 莫问见小娃娃已经熟睡，直接把一边的空床榻上铺好被褥。 招呼李渊把人放在床榻上，又给盖了一层薄被。 做好这些，又拉着几人闲聊。 ~~~~~~ 李世民拿着秦琼派人送去的书信。 上面写着解千愁的售卖情况。 看着上面的金额，李世民心情极好。 没有任何人不喜欢钱，有的话，那就是钱的来路不明，他不敢拿。 一日就能有几百贯进账，若是一月呢？一年呢？ 过惯了穷日子的李世民，忍不住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一下。 “观音婢，观音婢。” 正在花园里透气的长孙无垢，听到李世民的喊声，抬头望去。 就见李世民急匆匆的赶来，脸上满是喜悦。 “二哥何事匆忙？”长孙无垢疑惑询问。 “哈哈，观音婢你看。” 李世民快走两步，将手里的信递给长孙无垢。 接过书信一看，长孙无垢也是大喜。 毕竟有钱谁想过苦日子？ 看着长孙无垢欣喜的样子，李世民一阵心疼。 他突然怀念起小时候来。 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十三岁成亲，至今已经十五年了。 李世民对于长孙无垢一直有愧疚的心情。 特别登基以后，国库空虚，内帑都没钱，为了节俭，长孙无垢缩减用度，能省则省。 堂堂一朝皇后，衣服破了缝缝补补继续穿。 莫问给开的食补方子，也被她撤了肉食。 就连太子的用度也一减再减。 现在他李世民可以好好补偿了。 他的观音婢，那个温婉而聪慧的女子，为了他，为了大唐江山社稷，默默地付出了太多太多。她用自己的柔情与坚韧，撑起了一片温暖的天空。 “观音婢，朕打算给你翻修一下寝殿，也让你能住得舒适些。”李世民深情地望着眼前的佳人，双手轻轻地环住长孙无垢那柔若无骨的腰身，大手在隆起的腹部抚摸着，眼中满是爱意。 此刻，他不是一个帝王，他只想与心爱的人说几句贴心话，以表达对她多年来陪伴左右、不离不弃的感激。 长孙无垢闻言，脸上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般娇艳动人。 她微微仰头，将头轻轻倚靠在李世民宽厚坚实的肩头上，轻声说道：“二哥有这份心，臣妾便已深感满足了。如今国库空虚，整个大唐尚有许多地方急需钱粮支持，妾身又怎能只顾一己之私，还是应当先以国事为重！” 李世民听后，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下意识地将怀中的人儿搂得更紧了几分，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而立，享受着这片刻难得的宁静与温馨。 不远处，那些候在一旁的宫女和太监们见状，纷纷识趣地转过身去，不敢打扰帝后的独处时光。 此时此刻，就连天上飞翔而过的鸟儿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对有情人之间浓浓的爱意，它们欢快地唱起了悦耳动听的歌声，为二人送上最真挚美好的祝福。 草丛中的虫儿也不甘示弱，它们拨动着琴弦，奏响一曲曲悠扬婉转的乐章？ 水中自由自在游动的鱼儿更是兴奋异常，它们纷纷跃出水面，溅起朵朵晶莹剔透的水花。 以此祝愿这对恩爱的夫妻能够白头偕老、幸福美满。 第65章 兕子也是李夫人的孩子? 秦掌柜站在二楼，手扶栏杆，眉头紧锁地望着楼下酒楼里满满当当的人群，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忧愁。 想起库房里还有为数不多的几坛解千愁。 秦掌柜暗自思忖着：“虽说数量不是很多，但如果只是拿来应急倒也勉强够用。” 然而，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众多酒客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只见酒楼内热闹非凡，一群人正在那里尽情地即兴发挥。 这边，有人摇头晃脑、诗兴大发，口中吟诵出一首首或豪放或婉约的诗词。 另一边，又有人手持长剑，身姿矫健地舞动起来，剑光闪烁，引得众人阵阵喝彩。 而更多的人则围坐在一起，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好不快活！ 说来也怪，这群平日里因为各种琐事而互有成见、心存嫌隙的酒客们，今日却都为了这美酒而暂时放下了彼此间的矛盾与争执。 他们强忍着想要喷死对方的冲动，只为能多品尝一口那香醇可口的解千愁。 整个酒楼里弥漫着一种既喧闹又和谐的奇妙氛围。 但是很快，酒楼的库存就不够了。 就在一群人催促着秦掌柜上酒时，门外足足五辆马车并排停下。 马车上精致的酒坛吸引了许多人的眼睛。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那张摆满酒坛的桌子上，仔细端详之后，发现这些酒坛竟然和停放在外面马车之上的那些一模一样！ \"秦掌柜啊，您家这秦家酒楼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今儿个却突然给咱们来了这么一出惊喜，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其中一名酒客满脸笑容，大声赞叹道。 \"可不是嘛！瞧瞧这满桌的好酒，得有多少坛啊？\"另一名酒客附和着，眼神迷离，显然已经有些微醺，但话语中的兴奋之情却是难以掩饰。 面对这群酒客的嬉笑调侃，秦掌柜只是微微一笑，并未过多在意。 他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这批酒及时送到了，否则若是酒楼里的酒都被卖光了，不一定这些酒鬼怎么闹腾呢。 想到此处，他赶忙挥手叫来几个伙计，吩咐他们赶紧将马车上的酒搬运下来，并叮嘱一定要做好详细的账目记录。 一时间，酒楼内变得热闹非凡。 伙计们来来往往，忙着搬运酒坛，而秦掌柜自己也没闲着，一边指挥着众人干活儿，一边还不忘与酒客们闲聊几句，气氛好不融洽。 一群人继续把酒言欢，聊聊诗词歌赋。 解千愁昨日在长安大火，一夜时间，酒客之间互相告知，许多没有买到酒的人，呼朋唤友的一起来品尝品尝。 秦家酒楼爆满。 秦琼听着下面人的汇报，心里乐开了花，捋了捋胡须，心里盘算这钱得怎么花。 ~~~~~~ 李明达睁开眼睛，医馆的空气里弥漫着药材的味道。 不喜欢这种味道的她皱了皱眉。 一直看着她的李丽质第一个发现，走过来轻声说道：“兕子，你醒了？” 李明达点点头，揉了揉眼睛。 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小手放在胸口处，深呼吸两下。 李丽质见她似乎不舒服，急忙俯下身。 “小兕子，你怎么了？” “没事阿姐，兕子有些闷。”李明达又深呼吸一下，似乎憋闷的难受。 跟李承乾他们闲聊的莫问转过头，看到李丽质正拉着李明达的手。 李明达一张小脸上全是喘不上气的感觉。 莫问眉头一皱，想起李丽质遗传了李夫人的气疾。 ‘该不会？’ 扔下李承乾二人，快步跑到李丽质身旁。 “兕子也是李夫人的孩子？” 本来见李明达难受的样子，李丽质的心里有些慌乱，却听到莫问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心里莫名安定下来。 “对，我跟大哥还有兕子，都是阿娘的孩子。” 旁边的李承乾李恪也反应过来。 李承乾走上前来，“没错，兕子也是阿娘生的。” 莫问皱眉，心里暗暗祈祷不是遗传了气疾。 “小兕子，感觉怎么样？”莫问语气轻柔，低声问道。 李明达似乎舒服了些，呼出一口气，“小郎君，我感觉好闷，兕子不喜欢这里的味道。” 莫问一听，急忙让人把她抱到外面。 李君羡轻轻抱起李明达，快步走到医馆外。 说来奇怪，走出医馆后，李明达憋闷的感觉舒服不少。 让李君羡把自己放下，李明达蹦蹦跳跳的跑了一圈。 李丽质疑惑的看向莫问，“小郎君，兕子这是…？” 莫问轻笑一声，“放心，不是气疾发作，小兕子不过是刚刚醒来，不喜欢医馆里的气味，突然出现的胸闷气短，呼吸新鲜空气就好了。” 李承乾松了口气，这小兕子要是出点事，估计自己屁股保不住。 “说起来，兕子她是不是也遗传了阿娘的气疾？”李恪突然说出心里的疑惑。 “有这个可能。”莫问点点头，心里无奈。 怎么俩儿子一个都没有遗传，这俩女儿全都遗传了？ 叹了口气，如果真的是，莫问敢保证，以现在对于气疾的认知以及治疗。 加上唐朝时十几岁就成亲生子，这俩女娃娃没一个能活到三十。 去柜台写了个单子，交给李承乾。 “高明，这是我写的单子，在确定小兕子是不是气疾之前，小兕子以后也要注意这些。” “把这单子拿给李叔，他会知道的。” 李承乾小心翼翼的收好，有些担忧的看着李丽质和李明达。 察觉到李承乾的心情，莫问轻声一笑，“放心吧，高明，她们会没事的，李夫人也是。不过这病无法根治，只能时时注意，避免发作。” 李承乾听莫问这么说，心里放松不少。 同时也暗自庆幸遇到了莫问。 宫里的御医对于气疾毫无办法，每次都是开些温补药物。 每一次看到长孙无垢气疾发作时的痛苦模样，李承乾就心如刀割。 最近几个月来，长孙无垢的病已经很少发作了，就连气色也好了很多。 小丽质也是，连平日里的咳嗽都少了。 想到这些，李承乾略带感激的看了莫问一眼。 第66章 偷跑出宫 目送着李承乾一行人的身影渐渐远去，莫问心里沉思良久。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莫问总想着为这个时代做些什么。 说实话，这里不好，没有通信，没有网络，没有好吃的饭菜，甚至可能冻饿至死。 好在生活总算好了一些。 现在酒厂已经迈出了第一步，那就到下一步了。 天气渐渐转凉，把取暖的器具做出来是最紧要的。 这个时代，冻死饿死的不在少数。 为了自己不在这一行列，莫问决定研究研究火炉。 翻修房子的时候把火炕也做出来。 火炉他知道，而且唐朝也有火炉。 但他想做的是烧煤炭的火炉。 都知道烧煤炭会中毒，轻一点昏迷，重一点人就没了。 所以得把有毒的烟排出去。 想手搓一个火炉出来并不简单，所以莫问打算先做一个模型。 然后跟李二郎合作，同样他出技术，李二郎出钱研制，完善。 于是莫问动手，和了不少泥巴。 手里拿着一把竹子做的刀片，对着泥巴开始了凌迟之刑。 随着莫问对泥巴进行的千刀万剐，泥巴终于成了莫问想要的形状。 说实话，丑的一批。 因为泥巴还有点软，所以不能做支撑，只有火炉的肚子。 然后肚子开了个洞，用于排烟，又开了一个大洞做进风口。 看起来像是一个失败的灶台。 想法有了，就让李二郎头疼后面的制作吧。 莫问把丑的一批的模型放在一边，等下次李二郎来给他看看。 ~~~~~~ 转眼已是第二日。 李世民退了早朝，在紫宸殿接见裴寂。 自从河北大旱之事解决，裴寂一直称病不朝，李世民派了三名御医前去。 可无一例外，这两个月来还是称病。 要不是御医回报说裴寂身体健康，李世民都怀疑是不是李渊给他吓出毛病了。 “裴相，身体安康否？” 这两个月来第一次上朝的裴寂，恭恭敬敬的行礼道谢：“臣已然康健，谢陛下关心，这些时日以来，陛下派御医为臣诊治，臣铭感五内。” 看着裴寂恭敬的样子，李世民真好奇李渊给他说了什么？ 之前还跟自己争权夺利的裴寂，居然甘愿两个月不露一次面。 这两个月来，裴寂一脉几乎被打散了。 原来他手下的世家子弟，因为捐粮一事离心离德。 非世家子弟也各有平调。 本来就岌岌可危的相权进一步分化。 现在还愿意站在他一边的只剩下大小猫三两只，都是无关紧要的官职。 裴寂心里无奈，强出头容易出事，他不想步刘文静的后尘。 虽然他自认很会讨李渊的喜欢。 但自古以来，帝王无情，一封警告信还不老实下来。 那等着自己的只有两条路了。 罢官流放，或者全家等死。 为了自己的小命，也为了全家老小，裴寂选择退让。 “裴相身体康复，当是一件幸事，前些时日朕刚刚得到一株人参，裴相且拿回去，好好修养身体。” 说着，李世民示意一旁的张阿南过来。 张阿南手捧一个木盒，双手递给裴寂。 裴寂急忙拜谢，“臣多谢陛下赏赐。” 随后，闲聊几句，裴寂就离开了紫宸殿。 “阿南，最近裴寂可还老实？”裴寂刚走，李世民就询问道。 张阿南躬身回答，“回陛下，奴安排的人回报，裴相最近一直称病，府中人员也甚少外出，偶有拜访者，也都被拒之门外。” 李世民点点头，对于裴寂的表现他很满意。 懂得进退，有了敲打也知道该怎么做，这种属下是领导很喜欢的。 除了一点，他是李渊旧臣，而且喜欢争权夺利，是李世民不喜欢的。 ‘看来小医师的计划可以施行了，就让裴寂去操作这些东西。’李世民心里暗暗想道。 对于莫问的狠辣计策，李世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施行。 他确实想报复东突厥，但狠辣的计策总会有负面影响。 目前的朝堂上，无论谁他都不想用。 但目前的裴寂很合适。 首先，他之前跟世家有联系，那么对于贸易，就会比其他人轻松一些。 其次，他现在在朝堂上孤立无援。 最后，他是李渊旧臣，李渊对于东突厥同样深恶痛绝。 起兵之初，为了后方安稳，不得已向突厥求和称臣。 这事同样是李渊心底的刺。 手里拿过一支笔，在一张纸上开始书写计划。 ~~~~~~ 李丽质打了个哈欠，觉得无聊。 阿耶每日都很忙，阿娘最近很少出宫，大多都是在大安宫走动。 昨日回了皇宫后，给阿耶阿娘说了小兕子的情况。 李世民决定不管是不是，先按照莫问单子上写的东西预防着。 今日无事可做，李承乾和李恪因为空了两天的课业，今天被李世民勒令去读书。 去酒厂的事交给了一名属官。 李明达则被长孙皇后安排在李丽质身边。 无聊的把玩着手里的魔方，复原几次后同样失去了兴趣。 眼睛一转，冲着旁边的宫女说道：“派人去告诉阿娘，就说我要出宫了。” 说完也不管宫女反应，拉着一直待在自己身边的李明达就跑。 李君羡也没拦着，派遣手下跟着，嘱咐他们出城的话要派人汇报，就放行了。 两娃娃带着三十名护卫出宫。 在长安城各个街道上游走。 “阿姐，兕子要吃这个。” “阿姐，兕子要这个。” 一路上，很少出宫的李明达对于街道上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都很喜欢。 抱着李丽质的胳膊撒娇。 李丽质每次都毫不犹豫的买下。 很快，身边护卫的手上全是买来的东西。 “小丽质？还有兕子？”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很是惊讶。 姐妹二人转头，却看到莫问正坐在一辆马车上。 马车上满满当当的酒坛，显然是跟着运酒的队伍进城的。 今天莫问打算去酒厂看看的，翻看账本的时候却发现许多药材都快没了，没办法只能进城一趟了。 正好那去酒厂的属官到了，跟他说了一声，就搭乘着马车进城了。 也跟他说明自己需要一辆马车，回小山村时运送药材，等一次去酒厂的时候，直接去医馆取就行。 没想到刚刚进城，还没把酒送到地方，就遇到两姐妹偷跑出宫。 第67章 等你长大了 “真巧啊，小郎君。”李丽质笑吟吟的看着莫问，眼里满是说不出的欣喜。 莫问挠挠头，跟车队领头人说一声，酒送到后把空马车送到刘家医馆，说明是小山村莫家小医师的马车，等自己去拿药时会直接把马车带走。 那人也不多问，对着李丽质二人行礼告退。 “小丽质，小兕子，你们要去哪？” 看着二人身后的三十名护卫，莫问又一次感叹，有钱真好。 “家里无趣，跟兕子出来玩玩。” 李明达笑嘻嘻的跟莫问打招呼，“嘻嘻，小郎君好。” 莫问温和一笑，揉了揉李明达的小脑袋。 “小兕子乖，天气转凉了，要注意保暖哦。” “嗯。”李明达乖巧点头。 看着李明达乖巧的样子，莫问心里感觉舒坦的很。 谁不喜欢乖巧听话的小妹妹。 李丽质看莫问笑眯眯的样子，心里却一阵不爽。 “小郎君，你进城是做什么？” 忍不住打断面前“兄妹情深”的一幕。 莫问也没察觉到李丽质的异常，转头对她说道：“医馆里的药材快没了，进城里买些药材。” “哦，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小郎君去吧。”李丽质不着痕迹的把李明达往身后藏了一些。 莫问一副问号脸，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也不是很急，我陪你们玩一会吧？” 李丽质一听，嘴角一撇，心里暗暗想道：“去小山村找你玩的时候，也不见你这么积极。” 想到这里，小姑娘轻哼一声。 莫问迟钝的反应终于上线。 心里暗暗思索哪里得罪她了。 李明达拉着李丽质的手，“阿姐，兕子要小郎君陪我们玩。” 看着李明达撒娇的模样，李丽质不知道怎么拒绝。 也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 就这家伙平日里的迟钝样子，估计就没多想过什么。 “好，今日就让他陪我们玩。” 李丽质略带威胁的看了眼莫问，语气也带着一丝危险。 莫问轻咳一声，答应下来。 谁会拒绝姐妹花的玩耍请求呢？ 毕竟打算长大后提亲的，宠着呗，宠的别人受不了，那不就是自己的了吗？（滑稽脸保命） 于是长安街头出现这么一幕，两个孩童牵着一个四岁的娃娃，在街道上游玩。 三人走在前面，身后护卫跟着。 突然前面一阵喧闹，听到有人在喝彩。 李明达眼前一亮，拉着二人就跑。 莫问无奈，紧紧跟着，护着二人不被人群冲散。 借着体型小的优势，三个娃娃挤到了前面。 原来是一群杂耍艺人。 一群人围了个圈，四五个人在里面各展才艺。 只见一人手拿火把，深吸一口气，对着火把喷出。 口中烈酒遇到火焰剧烈燃烧，火焰足有一人多高。 引得围观人喝彩连连。 又有一人手拿三把飞刀，朝着空中一抛，待飞刀落下之时，他灵活地用身体各个部位接住，稳稳当当。 周围的叫好声此起彼伏。 李明达兴奋得小脸通红，李丽质同样欣喜万分。 这时，一只小猴子手拿一个铜锣，走到人群中，讨要赏钱。 那些围观人有的给几文钱，有的十几文，小猴子每看到有人给钱，都会弯腰行礼，嘴里吱吱喳喳的叫着，仿佛在感谢打赏。 莫问掏出怀里的铜钱，扔在小猴子面前的铜锣里，小猴子乖乖的行礼。 引得李明达想要摸摸它，却被莫问阻止了。 无他，这小猴子只不过是这些杂耍艺人训练的。 看这脖子上的锁链就知道，必然是打出来的。 训练的再好，也难免会有应激反应，鬼知道会不会给你来一下狂犬病之爪。 这种堪比破伤风之刃的东西，能避则避。 李明达有些失落，却被李丽质拉到一边，“好了小兕子，小郎君也是为了安全。” 这时，杂耍也已经要结束了，三人继续往前走。 身后的护卫们紧紧跟着，不敢离得太远。 前面又看到一个摊子，摊主是一个老人，花白的胡子，双眼还算明亮。 面前摆着几把弓，不远处还有一个草靶。 莫问好奇，这摊子让他想起了后世的游戏。 “老丈，你这是什么游戏？” 老人笑眯眯的看着莫问，“哎呀，谁家的小娃娃这么俊秀？” 莫问一愣，这人怎么突然说这个。 “老丈，你这是卖弓？还是游戏？” “游戏，你面前的弓，喜欢哪个用哪个，有轻有重，看你的力气，五文钱一局游戏，十支箭，射中靶心得十文钱。” 老人见莫问不搭话，也不在意，指着摆放的弓，又拿出几支箭矢。 箭矢没有箭头，前端还绑着一个布包。 熟悉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心里感叹每个时代都有他的射击游戏。 莫问身高才一米三，这还是最近吃的好了，长高了些，不然怕是连弓的高度都没有。 叹了口气，刚要离开，余光瞥见一把竹子做的弓。 眼前一亮，拿起那把竹弓，伸手拉了拉弓弦。 还好，不轻不重。 弓的大小也合适，应该是老人特地为小孩子做的。 掏出五文钱放在桌子上。 拿起箭矢，弯弓搭箭，箭矢不偏不倚，正中草靶…旁边的墙上。 莫问嘴角抽动。 尴尬了，想装个高手的。 李丽质捂嘴偷笑，李明达则是替莫问加油呐喊。 “小郎君加把力。” 莫问轻咳一声，继续射箭。 嗖~嗖~嗖~ 又是三支箭矢射出，无一例外，全部脱靶。 老人笑眯眯的看着莫问，射不准就对了，布包里有包的碎石，前段太重自然影响准头。 莫问也察觉到不对劲。 第一箭歪的离谱，后面的几箭他都往高处瞄，却还是不中。 嘴角上扬，小老头不地道啊。 随后又是三箭，倒是有一支箭上靶了，可没中靶心。 见莫问一支箭上靶，老人心底一慌。 坏了，怕是遇到高手了。 李丽质见莫问终于有箭上靶，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小郎君，你最后三箭若是中了靶心，我便许你一个心愿。” 感受到耳边被吹的痒痒的，莫问面色有些红。 对于这女娃娃不符合年龄的话也是有了免疫力了。 强作镇定的点点头，一言不发。 搭弓射箭，嗖~正中靶心。 引得李丽质一声惊呼。 嗖~又是靶心，李明达欢呼雀跃。 嗖~还是靶心，一边围观莫问的人群惊呼连连。 也没看老人的满脸苦色，莫问低声一笑。 同样在李丽质耳边说道：“三支箭，就是三个心愿，等你长大了，我再跟你说。” 第68章 快看阿姐是不是生病了? 感觉到耳边吹起温热的气息，李丽质顿时小脸通红。 刚刚不过是见他一直射不中靶心，跟小郎君说笑而已，没想到他居然连中三箭。 而且这人平日里跟个木头一样，说两句话就脸红的人居然学会欺负人了。 ‘什么就三个心愿了？我只是说许一个而已，还有怎么又等长大了再说？谁跟你说长大的事了？’ 小脸滚烫的李丽质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李明达却看到了李丽质快要冒蒸汽的脸。 “阿姐，你的脸好红啊，小郎君，你快看看阿姐是不是生病了。”李明达吓了一跳，以为自家阿姐生病了，急忙拉着莫问的手去摸李丽质的脸。 但因为年龄问题，身高差距不小，李明达够不到李丽质的脸。 莫问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被李明达拉着手覆在李丽质的胸口… 两人眼睛都突然瞪大。 莫问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李二郎手里拿着一把唐横，一言不发，也不听他不停的求饶呐喊，对着他当头劈下，眼里满是清理掉脏东西的快感。 见没有达到目的，李明达踮起小脚，企图把莫问的手再举高一些。 两小只顿时浑身一滞，呼吸都变得僵硬了。 莫问终于是反应过来，急忙把手缩回来，本来笑意吟吟的脸顿时通红，手足无措。 李丽质则是微微侧身，头低的不能再低。 此时她真想打死这个小屁孩。 但李明达根本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见莫问也是满脸通红，以为莫问也生病了。 “啊，小郎君也生病了？” 莫问终于反应过来，急忙半蹲下来，一把捂住李明达的嘴，打断她的无差别施法。 “咳，那个，小兕子，你阿姐没事，我也没事。” 李明达疑惑的看着莫问，又看了看还处在不知道怎么呼吸状态的李丽质。 心里不明白。 为什么阿姐和小郎君的脸那么红？ 小小的娃娃有大大的疑惑。 一旁围观的人都略带怪异的看着，神情复杂。 身后的护卫们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的脑袋可能保不住了。 有不少人盘算着要不要把莫问抓起来，绑到皇帝面前，说不定能保一条命。 开摊子的小老头则是拿出三十文钱来，不情不愿的递给莫问。 “小老头栽了，没看出你这娃娃还是个箭术高手。” 莫问微微一笑，没有接，反而把钱推了回去。 就在老头以为莫问不打算要钱的时候，莫问说出了恶魔般的低语。 “三十文，六局游戏，老丈，给我拿六十支箭来。” 老头心头一抽，一股危机感涌上心头。 看着莫问笑眯眯的样子，老头咬牙。 “小郎君要六十支箭，怕不是不想要胳膊了？这六十支箭射完，胳膊还能抬起来吗？” “老丈说的也是，那这样吧，钱我不要，你看这把弓？” 莫问把玩着手里的竹弓。 说实话，这弓很轻，却很适合自己这种半大孩子。 想到高明和明礼的喜好，可以拿回去放着。 狩猎是不可能了，最多能打到兔子野鸡之类的。 但用来练习还是不错的。 “休想，老头子自己做的弓，起码值个五百文。” 老头眼睛一瞪，不舍得把竹弓相让。 莫问就等他说这句话，笑眯眯的拿起一边放着的木弓。 用力一拉，弓如满月，让旁边围观的人惊呼连连。 这弓是所有木制弓最小的，但硬度也不是竹弓可以比较的。 看莫问八九岁的年纪，能一把拉个满月，确实超过不少同龄人了。 莫问心里感叹，最近这几个月的肉没白吃啊。 试了试弓的硬度，确实不错，应该符合高明明礼的身高和力气。 对着老丈嘿嘿笑道：“老丈，这把弓怎么卖？” 老头后悔，为啥接了这笔生意。 也不敢说不卖了，生怕这小子在玩几局。 “一贯钱一把，也是老头子亲手做的。” 莫问掏出七十文钱来，放在老头面前，“老丈，二十局，我要两把弓。” 说完，就笑眯眯的看着老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老头气的牙痒痒，什么意思？你拿游戏挣的钱买弓？ 老头真想给这小子拿箭让他射，两百支，也不怕胳膊断了。 但又看他身后乌泱泱的几十名护卫… “小郎君什么意思？小老头儿不过是为了养家糊口，至于这么为难老头子吗？” 莫问则是笑眯眯的指了指箭头，没有说话。 老头咬牙，忍着心痛，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八百文一把。” 满意的点了点头，在怀里掏出来两贯钱。 不得不说，铜钱是真的重，这次出来带了两贯钱，压的他差点直不起腰。 递给老头一贯六百文，买下两把弓。 “多谢老丈了。” 手里拿着两把木弓，拉着姐妹俩转身离开，看也没看老头又递给他的三十文钱。 留下老头哑然失笑。 走了一会儿，莫问的肚子突然饿了。 看看时间，都已经正午过后了。 拉着李丽质二人进了一家饭馆。 家常便饭点了一些，就直奔刘家医馆去了。 刘掌柜依然还是那副模样，白白胖胖的，满脸笑容。 跟刘掌柜报了药材及其数目。 最后结算时是六百文钱。 摸了摸口袋，除去买弓和吃饭的钱，身上只剩下两百文左右。 李丽质见状小手一挥，招呼外面的人侍卫，先替莫问付了药钱。 看着李丽质豪气的样子，一种怪异的感觉浮现。 莫问感觉自己被小姑娘包养了。 有一种豪门千金替穷小子付钱的感觉。 甩甩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招呼伙计把药材弄上车，为了赶在天黑前回小山村，莫问跟姐妹二人道别。 李丽质担心他不会驾车，特意安排两名护卫帮忙，等下次运酒进城时一起回来。 莫问也没拒绝，有人驾车，自己能省力的事何乐不为。 一路上无话可说，等回了小医馆，天都快黑了。 还好，李义他们已经把晚饭做好了，直接招呼帮忙驾车的两人一起吃饭。 等吃完饭以后，再把药材分一分。 一切事情做完，拖着酸软的身体上床睡觉。 第69章 有妹妹真好 “偷跑出宫，好大的胆子。” 长孙无垢手拿戒尺，面色不悦的坐在一边，看着在那边抄书的李丽质，还有那边同样拿着一本书在读的李明达。 今日有护卫汇报，长乐公主带着晋阳公主出宫玩耍。 本来她并不生气，可就在她同意两人出宫时，那护卫说两个公主已经出宫了。 这算什么？算通知吗？ 两小只同时一抖，默默享受着来自母亲大人的关爱。 另一边的李承乾则是讨好的递上一杯茶。 长孙无垢接过，轻轻抿了一口。 “阿娘消消气，丽质一时顽皮，偷跑出宫是有错，但也罚她抄书了，要不您看…” 李承乾见长孙无垢火气渐消，趁机求情。 长孙无垢头都没转，眼睛一瞥，吓得李承乾急忙缩了缩脖子。 ‘坏了，还没消气。’ 尽量减少存在感的李世民，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李承乾。 ‘这小子不会看人脸色吗？没看到你阿娘手里戒尺都没放下吗？’ 李世民无奈，儿子不行，自己这个老爹硬着头皮上吧。 “咳，观音婢，那个…” “二哥国事处理好了？河北山东灾后事宜处理完了？各地官员上报的税收统计可算好了？” 李世民话还没说完，就被长孙无垢一顿灵魂发问。 被刺了几刀的李世民眨了眨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坏了，鼻子痒痒的，好像要长东西。 “观音婢莫要气坏了身子，朕在这里盯着，观音婢去歇一歇。” 说着，讨好的把长孙无垢手里的戒尺拿过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指着李丽质。 “你看看你，身为大唐嫡长公主，偷跑出宫，让你母后担心，该不该罚？” 李丽质抬头，委屈巴巴的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急忙侧身挡住长孙无垢的视线。 还敢委屈？这万一让看到了，怕是得加罚。 给李丽质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配合。 “阿耶，丽质知错了。” 李世民拿着戒尺，又看向李明达。 “还有你，罚你你可有怨言？” 李明达乖巧点头，“阿耶，兕子知道错了。” 看着俩女儿乖巧的样子，李世民心里舒服，这不比儿子好？ 长孙无垢瞥了李世民一眼， 对于这女儿奴她是没办法了。 等哪天魏征参他管教不严一本，他就老实了。 李世民转头笑眯眯的看着长孙无垢，“观音婢，你看，她们都知错了，丽质也抄书一个多时辰了…” 长孙无垢轻哼一声，表示还没消气。 李世民走到长孙无垢身后，抬手在她肩膀上揉捏起来。 “你看，这晚膳还没用呢，要不等吃过晚饭，朕亲自盯着她们再抄书一个时辰。” 为了俩女儿，李世民讨好的在长孙无垢耳边轻声求情。 长孙无垢一撇嘴，暗骂一声女儿奴。 “看在你们阿耶求情的份上，这次到此为止，再有下次，可不止抄书这么简单了。” 两姐妹急忙道谢，那头点的跟小鸡吃米似的。 向李世民投去感激的目光，感谢自家阿耶的鼎力相助。 安安静静的吃过晚饭，闲聊几句就去休息了。 除了李世民看着面前的奏折，心里发苦。 ~~~~~~ 第二天一早，李承乾带着李恪出宫了。 什么？你问为什么不带两个妹妹？ 开玩笑，昨天那戒尺没落到屁股上，是因为犯错的是女儿，但凡犯错的是他李承乾和李泰，你试试那戒尺打屁股疼不疼？ 为了避免池鱼之祸，李承乾决定这两天不带妹妹出来了。 李恪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昨日把欠的课业补上，已经很晚了。 回宫跟自家母妃吃完饭就累的睡着了，根本不知道皇后那边的事。 “大哥，又不带丽质和兕子？” “不能带，昨日丽质带着兕子偷跑出宫，被阿娘罚抄书，要不是阿耶求情，恐怕都得连累我。” 想到昨夜长孙无垢总是时不时的看自己一眼，李承乾就感觉后背发凉。 自己做大哥的，对于弟弟妹妹也有管教之责，认真说起来，自己这大哥也得被罚。 李恪则是满脸羡慕的看着李承乾。 心想有妹妹真好，自己要是有一母同胞的妹妹多好，受罚也心甘情愿啊。 看到李恪羡慕的眼神，李承乾表示这人怕不是有毒。 “你干什么？” “没什么，有妹妹真好，不像我，就一个弟弟，还在学走路呢。” 李承乾表示这妹妹可以给你，他真想省点心。 正闲聊着，马车到了医馆门口。 莫问正在接诊。 “老丈，回去好好休息，睡眠不好就按这方子吃一副药。”递上一个方子，接下一个病人。 “嗯~这是方子，一日一副，保你…”说着眼睛似有似无的往下一瞥。 那人拿着药方，眼睛放亮。 两兄弟也不打扰他，先奔着酒厂去了。 去了酒厂也没什么事，就安排人往城里运酒。 现在城里大多数的解千愁都是供应给了各大小家族。 毕竟价格在那，不是老百姓消费得起的。 解千愁目前是长安城大小家族招待客人，举办诗会时用的。 但最终，解千愁的销售会稳定下来，不会像现在这样暴涨。 所以莫问安排人去研制新酒。 还找人去找有制酒经验的工人。 对于莫问的安排，两人都没有意见，毕竟他们也清楚，一时的新鲜必定会有厌烦的一天。 随便兜兜转转，也没什么需要注意的。 他们不在时，都是莫问来看看，他们也放心。 两人名头挂着来管理酒厂，但对于酒厂的事，莫问都比他们管的多。 看看日头，估计莫问应该空闲下来了，两人奔着医馆走去。 医馆内，莫问正拿着两把弓把玩。 两兄弟一见，眼前发亮，一屁股挤开莫问，一人一把弓，尝试空拉。 二人用力一拉，弓身轻鸣，圆如满月。 两兄弟两眼放光。 莫问拍拍屁股，笑嘻嘻的说道：“高明明礼，怎么样？喜欢吗？” 李承乾轻咳一声，有点激动的说道：“喜欢，那个，小弟怎么突然送我们这个？” 说实话，李承乾身为太子，李恪也是汉王，什么样的宝弓骏马没见过？ 从小向往李世民，喜欢骑马狩猎的二人，对于弓马不是一般的喜欢。 可自从李世民登基以后，两个人都被要求学业为重。 每日除了课业就是课业。 李承乾最喜欢的马都放在马房里许久了。 说什么是为了太子安全。 两兄弟可以说是憋闷坏了。 第70章 感谢未来岳丈 ‘为什么送你？说实话我怕你打死我’莫问在心里腹诽。 看着两兄弟，一脸真诚的说道：“我与高明明礼一见如故，区区两把木弓而已，你们就收下吧。” 两兄弟对视一眼，对于这种送东西送到心眼里的，一般谁都不会拒绝。 特别是对方跟自己差不多年龄。 但想到李世民以及诸位老师的教育，两兄弟默默叹气。 莫问察觉到两人的一丝为难，疑惑的看着李承乾，“怎么了？不喜欢？” 不太像啊，两个人都快跳起来了。 李承乾摇摇头，“小弟误会了，不是不喜欢，是阿耶和老师都不喜欢我们二人沉迷弓马，为此，我最喜欢的那匹马已经在马房半年多了。明礼的那把弓也被姨娘收走了。” 说完，李承乾叹了口气，李恪也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木弓，怀念自己被锁起来的宝弓。 莫问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两个人，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深深的同情。 这两人的遭遇实在让人唏嘘不已。 平心而论，他们所经历的一切的确有些过于极端了。 然而，从一个家族之主培养接班人的角度来看，这样的做法却又显得合情合理。 尤其是身处在这个特殊的时代背景之下，许多事情都有着其特定的规则和考量。 要知道，骑马射箭这项活动充满了不确定和危险。 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严重的伤害甚至危及生命。 毕竟在这个连风寒都足以夺走人们生命的时代里，任何风险都需要尽可能地去规避。 可是，莫问毕竟来自后世，他的思维方式和观念，与唐朝人存在着明显的差异。 在他看来，大可不必如此急于求成，可以循序渐进、稳扎稳打地前行。 而且，就算是为了读书求学，也不应该轻易放弃自己的兴趣爱好，这又不是什么恶劣的爱好。 更何况，古代所谓的君子六艺之中本就包含了骑射和礼仪等方面的内容。 “既然这样，那就不必带回去了。”莫问微微扬起嘴角，似笑非笑地说道。 这一句话如同冬日里的寒风，瞬间吹凉了眼前两兄弟的心。 李承乾紧紧握着手中那把小巧精致的弓箭，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 他的眼眼睛里充满了不舍，仿佛那把木弓已经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此刻即将被无情剥夺。 一旁的李恪同样一脸戒备，如临大敌般的盯着莫问。 “小弟怎么能把送出的东西收回呢？绝对不行！” 看到两兄弟如此紧张戒备的模样，莫问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哈哈，看看你们两个这副样子，我是那种人吗？放心好了，我只是说不必带回去而已，又没说过要把礼物收回来。”莫问止住了笑声，给两人解释道。 李承乾听后先是一愣，随后满脸疑惑地追问道：“小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莫问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缓缓说道：“既然李叔不喜欢你们骑马狩猎，那咱们就不骑马，也不去狩猎便是了，不过嘛……”说到这里，莫问故意卖起了关子。 “不过什么呀？小弟快别吊我们胃口啦！”李承乾急切地催促道。 莫问用手一指自己身边，接着说道：“你们瞧，我这儿连一匹马都没有，就算你们想骑也是不可能的事。还有这把木弓，它最多也就只能拿来射射草靶子罢了，想要靠它去狩猎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所以呢，既然没法真正去狩猎，那咱们就在这儿射几个草靶子玩玩儿，怎么样？” 说着，莫问面带微笑地领着两人缓缓进了后院。 一进入后院，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两个略显粗糙的草靶。 它们安静地放置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如果非要形容一下这两个草靶，说它们是稻草人或许更为贴切一些。 这所谓的草靶不过就是由两根普通的木棍，以十字交叉的方式绑扎在一起，然后再用大量的稻草捆扎而成人形罢了。 李承乾看到眼前的场景后，双眼瞬间亮得如同闪烁的星星一般。 要知道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他几乎快要被闷得发疯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寻找弓箭来试试，恨不得立刻射他两发过过瘾。 然而遗憾的是，就在昨天莫问只顾着耍帅 付完钱后只拿了两把弓，却完全忘记让摊主给自己拿几支箭。 而且箭矢的制作并不简单，反正他自己是懒得做的。 就这样，原本满怀期待的两兄弟瞬间像被寒霜打过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地耷拉下了脑袋。 那种明明近在咫尺，却只能眼巴巴看着而无法亲身体验的感觉。 让两人抓心挠肝的难受。 莫问捂嘴偷笑，偷偷看着两人，心里对李二郎感恩戴德。 ‘感谢未来岳丈的教育方式，两个大舅哥拿下一半，借用练习弓箭的由头，让他们多来几趟，小丽质跟着他们一起来玩，那小丽质岂不是近水楼台？’ 想着想着，嘴角压不住的上扬，不争气的眼泪在嘴角流下。 这就是莫问送两人弓的原因，先拿下大舅哥，让大舅哥亲手把妹妹送到自己手上。 也是莫问不敢直接说的原因。 毕竟有个女儿奴在呢，他可不想真的被李二郎拿着唐横追他到长安城。 李承乾疑惑的看着莫问那不值钱的傻样。 “小弟，你笑什么呢？” 李承乾的突然一问，惊醒了在做梦的莫问。 抹了一把嘴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昨日在城里吃的糕点。” 随口扯了个谎，瞒住二人，也没提遇到李丽质的事。 李承乾也没怀疑什么，毕竟莫问才八岁，这年龄对于好吃的确实没有抵抗力。 “哦，对了，这是这几日解千愁的销售数目，你来看看。” 李恪突然想起来，今日来是有大事的。 掏出怀里的布帛，递到莫问面前。 接过布帛，摊开观看，上面写了这几天的售卖数目。 对于这个莫问不担心李二郎作假，毕竟公证过的契约在呢。 上面写着除去所有成本，人工，最后利润为一千二百一十五贯三百七十文。 最后莫问所得为三百六十四贯六百一十一文。 其中秦家酒楼的钱并没有写在上面，因为李世民怕被莫问看出破绽。 莫问也没仔细算正确不正确，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就几天的时间，进账三百多贯，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是个富家翁了。 不对，是富家少爷了。 那这样下去，什么升任ceo？迎娶白富美？那都不在话下。 想着想着，咧开的嘴角又流下了不争气的泪水。 李承乾心里好奇，到底哪家的糕点？这么好吃吗？ 收起布帛，随手扔到柜台上，莫问拉着两人坐下。 给两人各倒了一碗蜂蜜水，闲聊起来。 第71章 宿国公父慈子孝 长安城内，宿国公府正上演父慈子孝的一幕。 “爹，别追了，你敢打我，小心等娘回来我告诉她，你要打死她亲儿子。” 十二岁的程处默在院子里四处躲闪，冲着紧跟在身后的程咬金喊道。 程咬金咬牙，你个小混蛋还敢跑，一言不发，追着不放。 程处默见状不妙，撒丫子就跑。 一边跑一边盘算着怎么出府。 对着程咬金使了个秦王，不对，是宿国公世子绕柱，晃了程咬金一下，趁机往府门跑去。 眼看府门口就在眼前，却看到了紧紧封闭的大门。 程处默顿时面如死灰，奔跑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淦，老爹长脑子了，知道关门打狗了。 转过头，硬生生挤出来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爹，我说我错了，你能原谅儿子不？” 程咬金满脸和善，脸上的横肉都变得和蔼可亲。 “哎呀，铁牛啊，你放心，你爹我可是亲爹啊，怎么会不原谅你呢？” 说着，笑呵呵的拉着程处默奔着后院走去。 “啪！” “嗷~~” “老子让你跟人打架。” “啪！” “嗷~~~” “才多大你就逛花楼？” “啪！” “嗷~~~” “气死老子了！” 程咬金手里拿着一根手腕粗细的木棍，冲着程处默的屁股就打。 每打一下，程处默都得惨叫一声。 是真疼啊。 旁边两个半大小子不敢看这边，急匆匆的让人去找程夫人孙氏。 等孙氏回了府中，程处默已经是大唐第一翘臀了。 旁边断了的两根木棍扔在一边。 被吊起来打的程处默已经嚎不出来了。 程处亮和程处弼在旁边瑟瑟发抖。 看到娘亲来了，顿时有了主心骨，上去抱着孙氏就哭。 “娘，快救大哥，大哥要被打死了。” 孙氏来不及安慰俩儿子，急走两步，冲着程咬金大喊：“程知节，你个混蛋，敢打老娘的儿子。” 程咬金听到孙氏的声音，转过头，看到结发妻子孙氏。 本来满是怒气的脸顿时变得和善。 “嘿嘿，夫人，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陪二嫂逛街吗？” 孙氏踮起脚，伸手捏住程咬金的耳朵，用力一拉。 把比自己高出一头还多的程咬金，拉到跟自己差不多的高度。 本来在跟秦琼夫人一起买买买的孙氏，心情大好，最近程咬金刚刚封了宿国公，自己自然就成了宿国公夫人。 跟二嫂还有几个好友一起约好，打算添置一些首饰什么的。 却没想到正在兴头上呢，一个家丁找到自己，说程处默被程咬金打了。 本来她还没在意，毕竟程咬金打儿子那是长安城人尽皆知的。 也怪程处默天天调皮捣蛋，平时是个受宠将军的儿子也就罢了。 但最近刚刚被封了宿国公世子，如果在这个风头上犯错，说不定怎么罚呢。 于是她急匆匆的回家，却没想到是面前这一幕。 她本以为是教训一下算了，没想到程咬金是往死里打。 程咬金疼的龇牙咧嘴，却不反抗。 “夫人你听我解释，俺老程可不是无缘无故打他的。” 孙氏心疼的看着程处默，可怜的娃已经晕过去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放铁牛下来？再去找几个医师来。” 家丁们这才急忙把程处默放下来，手忙脚乱的抱到房间里，又去请医师来府里诊治世子。 对着一边的家丁们吩咐完后，孙氏捏着程咬金的耳朵，直奔自己的卧室。 程咬金紧跟着孙氏的脚步，避免走的慢了耳朵疼。 最后又嫌孙氏走的慢，一把抱起孙氏，奔着卧室而去。 刚进了房门，孙氏就松开了手。 程咬金则是笑眯眯的看着孙氏。 “夫人，这青天白日的，你把俺拉到卧室来是…？” 孙氏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说吧，铁牛是犯了什么错？你要如此打他。” 程咬金嘿嘿一笑，拉着孙氏坐好，给倒了杯茶。 “也没啥错。” “没错你还打他？”孙氏一瞪眼，一副你给老娘一个交代的样子。 “哎呀，夫人别急，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喝花酒，逛花楼，在街上跟一个世家子打起来了。” 孙氏一听这话，顿时不满的又一次捏住程咬金的耳朵。 “多大点事儿，不就是打架逛花楼吗？”孙氏刚要扯程咬金的耳朵，突然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太对。 “喝花酒？铁牛？” 不怪孙氏惊讶，而是程处默平日里虽说调皮捣蛋，打架斗殴，长安城有名的纨绔二代。 平日里找她告状的没有一个不是说程处默打架斗殴，嚣张跋扈，但他从来不会去喝什么花酒。 松开程咬金的耳朵，疑惑的看着程咬金。 “到底怎么回事？” 程咬金嘿嘿一笑，把自家夫人抱在怀里，“嘿嘿，今日不过是一出戏而已。” 孙氏翻了个白眼，又疑惑的问道：“戏？” “嘿嘿，俺老程前些日子不是去河北赈灾吗？虽说有功，可也得罪了一些大小世家，虽然有陛下暗中庇佑，但我程家得有些把柄在陛下手里。” 孙氏恍然，原来如此。 没有把柄的功臣是会受到忌惮的。 程咬金刚刚封了宿国公，不能由他犯错，不然不好说，但儿子犯错就好说了。 训斥几句，罚点俸禄，治他个管教不严之罪。 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孙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于这操作只能说苦了程处默了。 正思索间，突然感觉到小腹处一只大手正在摸索着前进。 突然惊醒过来的孙氏一把拍掉。 “青天白日的想作甚？” 却不想程咬金憨笑一声，把她横抱而起，奔着里室的大床走去。 “明明是夫人拉着我进的房间，还问我要作甚？” 说着，把孙氏放在床上，随手放下床幔。 不一会儿，一阵难以形容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两人丝毫没有想起，自家大儿子，宿国公世子程处默，正在床上趴着。 垫了两层垫子的屁股和背部，此时正青紫一片。 程处亮程处弼在旁边指指点点。 几名医师在旁边给上药。 等几名医师走了，本来一直装昏迷的程处默“悠悠转醒”。 ‘行了，计划也算是成了。’ 这是程咬金特别定的时间，趁孙氏与各个好友游玩时动手，只要有几个多嘴多舌的，就不怕她夫君不知道。 多找几个医师，也不怕那些想找茬的不知道。 现在事情都按计划进行了。 宿国公府应该会安静一段时间。 程处默感受着后背和屁股上的疼痛，心里暗骂程咬金个老货，真是亲儿子就不用心疼啊？ 第72章 俺让你知道什么是行凶 第二日早朝。 宣政殿内。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一群大臣们。 “有本早奏，无本退朝。”张阿南在一边催促群臣。 一御史出班，手拿笏板，对着李世民躬身施礼，“陛下，臣有本奏。” 李世民笑意吟吟，“准奏。” “喏，启禀陛下，臣要弹劾宿国公程咬金，管教不严，纵子行凶，当街殴打无辜百姓，致其身受重伤，若不严惩，置大唐律法于何处？望陛下对其严惩不贷。” 程咬金淡淡的看着那御史指着自己破口大骂，仿佛被打的是他儿子一样。 不对，好像确实有关系，这家伙也是世家的，跟那个被打的倒霉蛋好像有亲戚。 管他呢，反正已经打了。 李世民面色古怪的看了眼程咬金。 ‘这滚刀肉是故意的。’ 李世民暗暗思索程咬金的想法。 明明他跟程咬金说了，最近的一段时间都不会有奏折参他。 确实最近参奏程咬金的奏折不少，但都被李世民给扔了。 毕竟程咬金刚刚干了点活，总不能风头还没过就来一巴掌吧？ 可没想到今日才刚刚上朝，就有人参他。 心里叹了口气，‘人家尉迟恭是明面上的赈灾官还没犯错呢，你看你急的。’ 轻咳一声，对着程咬金问道：“知节，可有此事？” 程咬金缓缓起身，抱拳道：“回陛下，是有此事。” 那御史一见程咬金承认，顿时喜上眉梢。 “陛下，宿国公纵子行凶，坏我大唐官员名声，影响恶劣，臣请陛下严惩。” 一群人都面带怪异的看着他。 文臣这边，世家子佩服他头铁，长孙无忌，房杜二相等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世家子是因为参奏程咬金的奏折是他们写的，最近两个月下来，他们谁没写个一两本？ 可是犹如石沉大海，甚至一点浪花都没激起。 知道是李世民暗中庇护，所以他们只写写奏折，不在朝堂上参奏。 说不定等到什么时候李世民要敲打程咬金了，就会看看他们写的奏折，拿出来训斥程咬金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并不是要罚程咬金什么，而是给李世民上上眼药。 这位真头铁。 摆明了李世民还在庇护着程咬金呢，你上来要严惩。 还有你那张嘴要是闭不上，就拿针缝起来吧，都快咧到耳朵后面了。 武将们却是满是怒气，最近快半年了，大唐没有战事。 要知道一件事，程咬金不只是宿国公，还是右武卫大将军，武将里领头的几人之一。 这哪是弹劾程咬金一个？这是弹劾全部武将。 自从平定李艺叛乱，各个武将摩拳擦掌，每日闲的难受就打儿子。 平日受文臣的气也就罢了，这武将里刚刚又出了个国公，你还弹劾？ 几个暴脾气的差点没忍住，撸起袖子就要干他。 却被旁边几个人拉住了。 程咬金不慌不忙，手里拿着笏板，转头看向自己身后十几步远的御史。 “你小子说俺老程纵子行凶，可有证据？” 那御史见程咬金一改往日捏起拳头就是干的性子，一时愕然，没反应过来。 程咬金却冲着他走了过来。 一把拉着他往前走，一直走到最前面才停下。 等到停下后，这人才注意到自己已经到了国公宰相才能坐的最前面。 吓得他顿时跪倒在地，磕头不止。 “陛下，臣失礼，都怪宿国公拉我过来，臣无意僭越。” 御史里面，只有一个魏征，被封郑国公，可以站在此处，其他的都没资格。 而且魏征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御史，他的官位是谏议大夫，不是御史大夫。 而且一群国公能站的地方，你一个小小的殿中侍御史，连侍御史都不是，有什么资格站这里？ 李世民一撇嘴，对这人实在不喜，就这胆子还敢殿前参奏？ “起来吧，恕你无罪。” “谢陛下。”御史缓缓起身，不敢抬头，浑身发抖。 程咬金抱拳，“陛下，俺跟殿中侍御史大人当殿对质，他说俺纵子行凶，可有证据？无凭无据俺老程可不认。” 李世民点点头，看向那殿中侍御史。 “爱卿参奏宿国公纵子行凶，可有凭证？无凭无据，可别怪朕治你个以下犯上，滥用职权。” 听着李世民的问话，御史腿软的差点没站稳。 强装镇定的说道：“陛下，臣有证词。” 说完，在怀里掏出来一块布帛，递给一旁的无舌公公。 无舌拿过布帛，展开查看一番，随后走到李世民面前，双手奉上。 李世民接过布帛，随意看了看上面的字。 “知节，你可认罪？” 程咬金一脸不服，“陛下，俺老程最多就是管教不严，哪来的纵子行凶？” 李世民一笑，让无舌把布帛给程咬金递过去。 程咬金接过一看，顿时满脸怒气。 冲着那御史就是一脚，直接把还腿软的他踢倒在地。 不顾他哀嚎的惨叫声，举着砂锅大的拳头就是一顿捶。 “嗷~陛下，宿国公御前行凶，目无君上，陛下严惩啊。” 见这人还有嘴能说话，程咬金掏出怀里放着的汗巾。 这是平日里上朝时用的，防止出汗太多粘连衣物。 拿着汗巾就往那御史嘴里塞。 听着那人只能呜呜个不停，继续锤。 可怜那人也不敢把汗巾拿下来，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忍受着程咬金的拳打脚踢。 打了一会儿，也没有人拦着程咬金发疯。 只有尉迟恭装模作样的上前拉了一把。 “知节，注意点别打死了。” 听到这话，旁边看戏的人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合着不是怕打人，是怕打死人是吧？ 程咬金气喘吁吁的看着装死的御史。 “娘的，俺老程纵子行凶？俺让你看看啥叫行凶。” 说着，作势又要上前，吓得那人急忙爬起，冲着后面跑了十几米远，堪称医学奇迹。 程咬金气的要追，却被秦琼拦了下来。 “行了知节，注意分寸。” 秦琼轻声在程咬金耳边说道。 程咬金装作气愤道：“二哥你别拦着俺，俺非让他知道啥叫行凶不可。” “够了！”上面看够戏的李世民终于出声。 群臣急忙收回看戏的心思，拱手行礼。 “你说你只有管教不严之责，什么意思？” 李世民故作愤怒，略带不满的看着程咬金。 程咬金停下手里的动作，装作委屈的说道：“陛下明鉴啊，俺老程知道铁牛那小子打架，可是第一时间教训了他一顿，棍子都打断三根呢。他说俺纵子行凶，这不是放屁吗？” 第73章 臣妾一直都是 这话一出，一群人忍不住给程咬金的儿子们默哀一会儿。 你听听，打断三根棍子，得亏他程处默是个皮厚的，一般人非得打死不可。 那殿中侍御史忍着浑身剧痛，继续头铁，“陛下，臣的证词乃是被打的百姓亲手所写，绝无半句虚言，宿国公纵子行凶，依仗身居高位，欺压百姓，望陛下明鉴，还被打百姓一个公道。” 看他满脸不忿，一身正气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呢。 李世民笑呵呵的看着程咬金，“知节啊，你说程处默打人一事你不知情？得到消息第一时间把他教训了一顿，你可有证据？” “俺老程府中所有家丁都可作证。” “陛下，府中家丁必然会替宿国公说话，不可作为证人。”那殿中侍御史急忙反驳。 程咬金一听这话，顿时瞪着俩牛眼就要干他。 吓得他又后退两步。 秦琼伸手拉着程咬金，心里暗骂这货别玩脱了。 “还有，俺夫人请了许多医师替那逆子治伤，也可为证。” “陛下，宿国公可以收买…啊~”殿中侍御史还要反驳，却突然看到程咬金杀气腾腾的奔着他跑来，吓得他冲着殿外就跑。 一边跑一边喊：“陛下救命啊，宿国公要杀人了。” 李世民捂着脑袋，感觉头疼。 “够了！” 忍受不了程咬金二人的争吵，李世民怒喝一声。 两人急忙停下，躬身行礼。 “程知节管教不严，程处默身为国公世子，当街打人，罚俸三月，不可再犯。行了，不许再提此事。” 李世民随意摆摆手，示意两人回班。 程咬金乖乖回去，那殿中侍御史愤恨的看了眼程咬金，心里很是不满。 这惩罚太轻了，再加把力。 “陛下，臣还有本奏。” 李世民面色不悦，你以为你是魏征啊？天天没事就上奏。 “说。”平复一下心情，不咸不淡的说道。 “谢陛下，臣要参奏宿国公世子程处默，流连烟花之地，败坏我大唐官员名声。” 话音未落，李世民脸色一黑。 狗屁大的事儿，还要拿来参奏当朝国公？这人是谁举荐的？ “知节，可有此事？” 程咬金再一次出班，盯着那殿中侍御史，心里盘算怎么套他麻袋。 “陛下，确有此事，俺就是因为这个才打他的。” 看戏的群臣一脸震惊，什么意思？ 感情不是因为儿子打了人家，你才教训儿子的。 是因为儿子逛花楼喝花酒？ 一群人静静看着，这班上的好，一出戏分两次看，估计还能看到全武行。 李世民差点没憋住笑，这滚刀肉占了便宜还卖乖。 李世民刚刚说了，程处默打人的事不许再提，下一秒程咬金就说是因为喝花酒才打儿子。 那这殿中侍御史刚刚挨得一顿打算什么？ “咳，程处默身为国公世子，流连烟花之地，德行不佳，责程咬金严加管教，就这样。” 轻咳一声，李世民淡淡说道。 程咬金乖乖领命回班。 那殿中侍御史不干了，刚想说话，却被一旁的同僚拉住。 “别找死了。”那人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他咬咬牙，对于李世民的处置极其不满。 最后，群臣没看到第二次全武行，程咬金被高拿轻放，连口头训斥都没有。 ~~~~~~ 退朝后，李世民回了大安宫。 看着满桌的奏折，再想想朝堂上的蠢材。 心里一阵不爽。 娘的，什么蠢材也能做御史了？拿着狗屁不如的证词，参奏国公纵子行凶。 又参奏国公世子逛花楼？ 你他娘真是个天才。 天生的蠢材。 一群大臣家里，只要是长大了，谁家的孩子不去？ 拿这种事就想治一个国公的罪？ 越想越气的李世民忍不住破口大骂。 “二哥这是怎么了？” 长孙无垢刚刚走进殿门，就听到李世民的骂声。 走上前去，拉着李世民坐下。 本来怒气冲天的李世民，在看到长孙无垢时立马换了一副面孔。 “无事，朝堂上蠢材太多了，观音婢，朕每日看着这奏折，又想到一群蠢材尸位素餐，整日里勾心斗角，拉帮结派，朕就想杀光了他们。” 越说越气的李世民，脸上露出一抹杀意。 长孙无垢轻声一笑，眉眼带笑的看着李世民，“二哥心情不好，就陪臣妾出宫散散心吧。” “出宫？”李世民一愣，平日里自己想偷懒一会儿，长孙无垢都得让他勤勉，国事为重。 怎么突然主动拉着他出宫了？ 长孙无垢故意装作伤心的模样，隐隐啜泣一声。 “观音婢你怎么了？朕做错什么了？” 李世民见长孙无垢的模样，心里一阵慌乱。 急忙搂着她的肩膀，一把横抱起她。 却看到长孙无垢那眉眼间藏不住的笑意，以及诱人红唇的美丽弧度。 见长孙无垢这般模样，李世民轻笑一声。 “观音婢也学会这招了是吧？” 想到大闺女也总是用装哭的招式逃避责罚，李世民无奈叹息。 “好了，把我放下，二哥也不怕伤到孩子。” 长孙无垢轻笑一声，抬手轻轻打了李世民壮硕的胸膛一下。 李世民慢慢放下怀里的美人，扶着她坐下。 “二哥是忘了今日要去复诊的事了？” 长孙无垢嫣然一笑，靠在李世民的怀里轻声问道。 李世民一愣，“这么快又要复诊了？” “呵，果然二哥是不在乎臣妾了，罢了，臣妾就不留下碍眼了。” 长孙无垢轻哼一声，作势就要起身。 李世民急忙按下，“观音婢莫要生气，朕最近忙昏头了，勿怪，勿怪。” 看着李世民着急的样子，长孙无垢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二哥这副模样让臣妾想起了儿时你惹我生气的时候了，还是这般让人欢喜。” 说着，伸手捏着李世民颌下的胡须。 李世民有些感慨，转眼已经快二十年了。 “观音婢怎么突然说起儿时了？” 李世民一边吩咐张阿南准备马车，一边扶起长孙无垢。 “没什么，看着高明明礼，还有青雀他们，总觉得时间真快，臣妾转眼也是几个孩子的阿娘了。” 搂着长孙无垢的肩膀，李世民嘴角上扬，“别忘了，还是我的夫人呢。” 长孙无垢噗呲一笑，哄孩子一般说道：“是是是，臣妾一直都是。” 第74章 我怪他毁了我的梦 手里摆活着上次做的半成品火炉模型。 这两天下来已经干透了，随意给底下加了三只脚。 一个丑的不能再丑的火炉模型完成了。 嘴角一撇，果然自己没有捏东西的天赋。 随手放在一边，继续研究接下来的计划。 现在钱源源不断的进账，虽然跟计划的多找几个挡箭牌不同。 但最近跟李二郎的交流下来，莫问觉得起码李家可以给自己抵挡大半的危险。 因为他怀疑李二郎应该是陇西李氏的人。 首先，上次河北大旱时，他首先想到的是为朝廷支援，与其他世家想法不同。 李世民出身陇西李氏，李二郎为李世民解决困难合情合理。 其次，上次去长安城他看到了是秦家酒楼在售卖解千愁。 他找人打听一番，才知道是翼国公秦琼的产业。 作为翼国公，一般的小家族找他合作估计不可能，但作为五姓七望的陇西李氏，就显得很正常了。 最后就是他儿子女儿们了。 俩儿子的喜好没有一个是普通人能有的，这肯定是跟着长辈们天天耳濡目染，潜移默化的结果。 还有就是出行的护卫们。 谁家孩子天天带着几十名护卫出来啊。 不过他也不在意，毕竟一开始就能找到很合适的挡箭牌，何乐而不为。 只是他不清楚一李二郎的心态。 因为他打算做一件世家绝对不会允许的事。 造纸，以及活字印刷。 造纸他不太了解，但活字印刷他懂啊。 虽然具体的操作不了解，但基本原理不是很简单吗？ 反正他只要了解基本原理，有什么遗漏或者不足的，都让别人头疼就好了。 目前最重要的是李二郎的态度。 毕竟世家之所以强大，又能够延续数百年。 就是因为知识。 不是世家子多么优秀，而是普通人没法读书。 读不起是一方面，没有书籍流传也是一方面。 世家把控书籍，避免普通百姓学习知识。 隋朝灭亡的一个原因不就是世家吗？科举制度挖了世家在朝堂的根，加上隋炀帝的各种操作。 ‘下次他来的时候，要不要试试他的态度？’莫问心里暗暗思索。 如果李二郎不同意，或者反感这种动摇世家根本的东西。 那莫问就危险了，只能祈祷李二郎不会不顾老婆孩子的气疾，想要弄死自己了。 因为谁都知道，只有死人能保守秘密。 “该怎么试探呢？” 莫问正在思考着怎么提起这些事。 就听到外面响起李二郎的声音。 “小医师，李某叨扰了。” 李世民扶着长孙无垢，美妇人手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慢步进了医馆。 “呦，李叔，刚好我想起你也该来了。” 莫问上前收拾出一张床榻，示意长孙无垢坐下。 长孙无垢温柔一笑，坐在床榻上。 “呵呵，这几日有些忙，家中烦事太多，高明和明礼没给你添麻烦吧？” 李世民也温和的笑着。 不知为何，在这小医馆里，他总能放下烦心事。 莫问摇了摇头，想起两兄弟见到木弓时的反应，突然觉得他们跟前世的自己很像。 前世自己小的时候，并不喜欢医术，小男孩嘛，喜欢的都是些弹弓，木弓，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也想学骑马射箭，刀枪剑戟。 家里人为了让他学医术，不许他贪玩，导致他一度对医术反感。 直到一次路上遇到有人突发疾病，看到爷爷出手救人，看到一个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被救回，他才有了跟爷爷好好学医术的想法。 可等他长大后，却又没了那个追逐少年梦想的心情。 人都说，人终将被少年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 这话莫问很认同。 因为他自己就被困住了。 心里有事，手上的动作就慢，察觉到莫问的怪异，李世民忍不住问道：“怎么了？莫不是那俩小子不好好学习？你跟我说，看我回去怎么教训他们。” 莫问急忙摆手，“不是不是，李叔误会了，我只是想起我阿耶了。”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心里一酸，一直感觉莫问心智成熟，就忽略了他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八岁娃娃了。 长孙无垢温柔一笑，“能教出你这么优秀的孩子，小医师的阿耶一定也是个医学圣手吧？” 莫问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和苦涩，轻声说道：“我的医术是跟着阿翁学的。在我的记忆里，阿耶一直都严厉的。在他的眼中，似乎只有医术才是唯一值得我去钻研和追求的东西，除此之外，任何其他的学问或技艺，我统统都不能涉足。” 莫问微微顿了顿，目光变得有些黯淡，仿佛回忆起了往昔的场景。 接着，他又继续说道：“记得有一次，我喜欢上了弓术，满心欢喜地找人为自己制作了一把精美的木弓。 “然而，当阿耶发现这件事后，他却毫不犹豫地将我心爱的木弓狠狠地踩在了脚下，直至它彻底断裂成了两半。” “还有，我喜欢研究稀奇古怪的东西，于是便收集了一些工具，可谁曾想，阿耶他不由分说地冲过来，将我所有的工具全都砸得粉碎，让我的心血瞬间化为乌有。” 就在莫问讲述这些过往的时候，他的双手始终未曾停歇，依旧有条不紊地为长孙无垢进行着诊脉、施针等一系列治疗动作。 而长孙无垢和李世民，则静静地听着莫问的诉说。 他们能够明显感觉到莫问此刻的心情异常沉重，但一时之间却也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氛围，唯有莫问手中的银针偶尔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打破这份短暂的宁静。 李世民突然想起李承乾来。 他突然反应过来，高明有多久没像之前那样蹦蹦跳跳的喊阿耶阿娘了？ 现在见到他，都是第一时间先行礼称父皇母后。 看着莫问不似往常那样没心没肺的笑。 面无表情的他带着一丝疲惫，没有少年人的活力。 看到莫问空闲下来，李世民上前一步。 “你…会怪你阿耶吗？” 李世民有些犹豫，不清楚问这句话会不会让这少年人生气。 莫问刚要把银针拔掉，听到李世民的问话，停下动作。 淡淡一笑，“李叔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李世民一愣，眼眸微垂，“什么是假话？” “假话就是，我不怪他，一点都没有。” “那就是怪他喽？可他也让你有了一技之长，有了谋生手段。” 听出了李二郎话里的一丝不悦，莫问笑了笑。 “真话是，我不怪他让我学医术，可我怪他毁了我的梦。” 随后，伸手将银针一根根拔出，不再说话。 李世民仔细琢磨着莫问的话，低头沉思。 见李世民沉思的模样，莫问轻声一笑，“李叔这是怎么了？” 第75章 你真是李某人的福星啊 李世民不知道该如何说，对于莫问的遭遇，他表示同情。 但李承乾是大唐太子，不能太过放纵。 李世民俯身看着莫问的眼睛，似乎想看透他的想法。 “你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莫问噗呲一笑，“就像李叔说的，我阿耶给了我谋生的手段，让我能救人一命，我感激他，可也不妨碍我怪他毁了我的梦想。” “说我不知恩也好，骂我不孝子也罢，当我看到那把木弓断裂在眼前，当我看到所有的工具碎裂一地，我的梦就被阿耶亲手捏碎了。” 莫问笑了，这么多年，这都是他心底的秘密，藏了十几年。 心底一直压抑着的委屈情绪就如同火山一般，在这一瞬间彻底地爆发了出来。 只见他的眼睛开始微微发红，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被一层水雾笼罩。 看着莫问的眼睛，李世民心里五味杂陈。 心疼莫问的同时，也暗暗反思，对于孩子的管教是不是太过严厉。 高明的马已经在马房待了半年了，明礼的弓也被杨妃收起来了。 目前只有一个青雀，喜欢钻研典籍。 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嗨，说这些作甚，来李叔，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察觉到气氛不对，莫问急忙岔开话题，拉着李世民走向柜台。 李世民任由他拉着，有些心疼的看着莫问。 果然不像一个八岁的孩子。 拿起那个艺术成分很高的模型，献宝似的递给李世民。 “来李叔，给你看个宝贝。” 李世民拿着这丑的一批的模型，心里吐槽道：“真丑。” “这是？” 左看右看，李世民觉得这玩意跟红泥小火炉很像，却又不像。 “这是我做的火炉模型，成品要大的多。” “火炉？模型？”李世民心想果然是火炉。 “没错，就是火炉，我知道，现在咱们大唐有红泥小火炉，但我看那个东西只能用作温酒，取暖效果太差了，我就研究出了这个。” 李世民叹了口气，虽然不想打击莫问，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别想了，无论是木头还是煤石，大量的燃烧会让人中毒的。” 莫问摇了摇手指，一副胸有成竹的笑道：“李叔放心，这事我早想到了。” “想到了？怎么解决？” “李叔你看，这里是进风口，也能用来添加木头和煤石，这是出风口，用来排出煤烟，当然，现在没有排烟管，等把排烟管安装好，这个炉子就算成了。” 莫问给李世民详细介绍火炉的作用。 见李世民还是疑惑不解，莫问拿出一节竹筒。 用力把竹筒插在出风口上，保证不会有太大的缝隙。 “你看，就是这样。” 看着艺术成分成几何倍增长的火炉模型，李世民很是嫌弃，却也好奇起来。 “这真的能行吗？” 莫问知道，不展示一下效果是不行了。 拉着李世民进了后院，从那两个稻草人上薅下来一些稻草。 又拿了两个大小合适的木块儿。 去灶台处拿过来燧石，一阵忙活。 奇丑无比的火炉开始了正式工作。 点燃了稻草，微弱的火苗燃烧起来。 把那两个木块扔进去，干燥的木块很快就被点燃。 然后给盖上个木板，两人从进风口观察。 李世民新奇的发现，火苗居然往那个出风口晃动。 见李世民发现了，莫问也不卖关子，“李叔你看，这出风口会排出有毒的煤烟，只要注意一些，会很好用的。” 李世民急忙回到前堂，对着一个护卫说道：“去寻几块煤石来，不要太大，小块儿的就好。” 他要试试用煤石可不可以。 如果确实可行，那就太好了。 天气渐冷，每年冻死的百姓不在少数。 有了这个，起码能减少冻死的人。 那人拱手退下，按照李世民的吩咐去寻找煤石。 长孙无垢见李世民有些激动，不由得上前询问。 “怎么了二哥？” “观音婢，好事啊。”说着，把长孙无垢也拉进后院。 莫问又给长孙无垢介绍一遍。 看到还在燃烧的小火炉，长孙无垢也不由得多看两眼。 确实是个好东西。 很快，那护卫在村里的铁匠家里寻来几块零碎的煤石。 趁着火还没熄，莫问直接把煤石扔了进去。 因为煤石不容易点燃，又加了两个木块，火势顿时又大了一些。 猛烈的火势点燃了煤石。 火焰更大了几分，盖着火炉的木板也被点燃了。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二人看着出风口竹筒出的黑烟，心里大喜。 真的像莫问所说，有毒的煤烟确实被排出，那这就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啊。 “莫小子，这又是一个好东西啊，你真是李某人的福星啊。” 李世民忍不住一把拎起莫问，直接给他来了个平底起飞。 毫无防备的莫问吓了一跳。 “啊~你干啥啊？” 感受着身体传来的失重感，莫问心里发慌。 这老登力气真大，壮的跟头牛似的。 李世民稳稳接住莫问，看着他那幽怨的眼神，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刚刚太激动了，这东西一旦推广出去，有多少百姓能逃过冻死的命运。 死的人少了，大唐国力就能更强，无论是生产还是军事，都需要大量的人口来支持。 而且，他李世民的名声也能好上不少。 把莫问放在地上，笑嘻嘻的看着他，“哎呀，小医师，你看这东西咱们怎么合作啊？” 李世民心里清楚，莫问把这个拿出来，肯定也是为了做出来赚钱。 莫问拍拍胸口，有些后怕。 觉得在长大之前离这人远点比较好。 刚刚他一下飞了起码五米高，吓死宝宝了。 “老样子，我出技术，李叔出钱，分利二八，我得两成，李叔得八成。” 莫问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为何不是三七分啊？”李世民心里好奇，酒的利润是三七分，为何这个火炉反而要二八分成。 莫问摇摇头，“我也想三七分啊，可是这个火炉的投入是不一样的，首先，这个火炉最好是用铁制作出来，我这个泥巴捏出来的根本不耐烧，而且也不导热，用铁做出来效果完全不同。” “其次，我们还得建一个更大的工厂，得制作大量的铁，用到大量的煤石，说实话，二八分利我也是多占了。” 莫问给李世民说明原因。 李世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里盘算着具体事宜。 第76章 不是大哥带我出来的吗 大量的铁，就得需要大量的财力。 铁不用怕，朝廷有的是，关键是工匠，以及工艺。 这样确实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投入就要多的多。 现在天气渐冷，这东西的制作就得提上日程了。 早一天把东西推广出去，就能早一天让更多百姓活下来。 长孙无垢满意的看着莫问，心里对这半大小子很是喜欢。 心里暗暗叹息一声，真是让人心疼的孩子。 莫问和李世民讨论着具体的事宜，也没在意到长孙无垢的眼神。 因为还有政事要处理，李世民也没多待，跟莫问告别，回了大安宫。 大安宫内，长孙无垢端坐在一旁，眉眼含笑的看着认真处理奏折的李世民。 眼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柔情蜜意。 察觉到长孙无垢的眼神，李世民停下动作，转头看向她。 “观音婢怎么一直看着朕？朕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李世民疑惑问道，抬手在脸上摸了摸，也没摸到什么东西。 长孙无垢俏脸带笑，伸手在李世民脸上捏了捏。 “二哥比年少时还要英俊。” 听到这话，李世民放下奏折，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观音婢这两日怎么总是提起年少时了？” “臣妾最近几日一直在想，若是阿耶没有离宫，二哥也没有遇到小医师，臣妾的身体能撑得住多久？小丽质遗传气疾，又能撑多久，还有兕子，她…” 长孙无垢情绪低落，越想越害怕，越说越激动。 李世民伸手把她搂在怀里，用自己的嘴堵住了她不安的情绪。 感受着李世民胸膛的温暖，让她混乱的思绪稳定下来，渐渐瘫软在李世民的怀里。 察觉到长孙无垢安静下来，李世民缓缓松开手，看着她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观音婢不必担忧，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有了防治手段，加上莫小医师的医术，你一定可以看到孩子们平安长大的。” 听着李世民的话，长孙无垢的心里甜蜜蜜的。 听出李世民话里的安慰与心疼。 长孙无垢柔声笑道：“二哥还有政事处理，臣妾就不碍事了，晚上二哥打算去哪儿歇息？” 李世民看着桌上堆满的奏折，忍不住咋舌。 “估计今日又是挑灯夜战，观音婢就不用等朕了。” 看见李世民的满脸苦色，长孙无垢忍着笑意，起身给李世民理了理衣服，又说了两句不要太辛苦之类的话。 便回了自己的寝殿。 留下李世民在一堆奏折中埋头苦干。 ~~~~~~ 几日后的清晨。 李丽质拉着李承乾直奔李恪的寝殿跑去。 “小丽质你慢点，小心摔了。” 李承乾无奈，这妹妹刚刚吃过早饭，自己筷子都没放好呢，就被拉着跑了。 李丽质头都没回，“大哥已经好几日没带丽质出去玩了，昨日可是大哥亲口跟答应了要带丽质出去玩的。” “那也不用这么着急啊，明礼说不定还没吃饭呢。” “不会的，三哥也答应丽质了。” 李承乾无奈叹气，怎么这丫头比自己一男孩子还喜欢出宫啊？ 一路小跑到了李恪的寝殿，刚进大门，就看见李恪正在跟杨妃闲聊。 李承乾和李丽质对着杨妃行礼，“见过杨妃。” 大美人杨妃摆摆手，拉着李承乾和李丽质，眼里满是欢喜。 “哎呀，小丽质也长大了。” 李丽质笑嘻嘻的抱着杨妃，小脸在她胳膊上蹭了蹭。 见李丽质拉着李承乾到来，李恪对着杨妃笑道：“阿娘，明礼就跟大哥和丽质去了。” 杨妃点点头，嘱咐几句注意安全，就放几人离开了。 看着李丽质蹦蹦跳跳的背影，心里暗叹一声：“要是我也有个女儿多好。” 转头看到旁边一个学走路的奶娃娃，心里一阵无奈。 因为这次没带李明达一起，李君羡就没要求要跟着了。 给三人配备上五十多名护卫，并且让每一个时辰派人回来报信一次，就放行了。 踏上去小山村的路，李承乾二人看着比自己还开心的李丽质。 “我说丽质，阿娘允许你出宫了？” 李承乾好奇的看着李丽质，前几天才被罚过一次，这才几天就又出宫？ 李丽质没说话，只是笑嘻嘻的看着李承乾，让他心里一阵发冷。 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 果然就在他瞪大眼睛的时候，李丽质说出了让他心灰意冷的话。 “不是大哥带我出来的吗？三哥可以作证。” 听了这话，不止李承乾，李恪笑嘻嘻的脸顿时僵硬，不可置信的看着李丽质。 一句话坑两个哥哥。 李丽质也不管两兄弟突然苦兮兮的脸，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景色。 因为天气冷了，树上变得光秃秃的。 觉得无趣，放下车帘，期待去小山村找小郎君。 两兄弟面如死灰，心里想着今天回去怕是得屁股开花。 李恪突然觉得妹妹不香了，弟弟也挺好，起码他坑哥哥了可以打一顿。 很快，小山村到了。 几日没来，这本来崎岖不平的小路被翻修了一遍。 虽然比不上大路，起码不至于颠簸的难受。 这是莫问为了乡亲们出行方便，也为了酒厂的车队方便运输。 特地找村里的叔伯们，用了三日给翻修了一下，起码能凑活用用。 修路也没花多少钱，工钱大家都不要，最后只出了材料费。 到了医馆门口，却看见一群人正在拆房子。 吓了几人一跳。 李丽质小跑上前，拉着一边围观的一人问道：“大叔，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医馆被拆了？” 本来打算上去帮忙的张武，察觉到衣袖被拉了一下，转头看见最近几个月一直来医馆的小姑娘。 “哎呦，是你呀小姑娘，莫小弟打算翻修医馆，前几日刚把东西搬出去，这不，刚刚开始拆东西呢。” 李丽质一听，放下心来，她还以为莫问要离开呢。 李承乾也走上前来，看着张武说道，“张二哥，那莫小弟去哪儿了？” 李承乾是认识张武的，他在酒厂做搬运工，每日生产的解千愁都是他搬去库房，不得不说，这家伙真壮实。 “哦，莫小弟在酒厂呢，旁边寻了个空房子做临时的医馆，他最近住在那里。” 说着，往酒厂的方向指了指。 李承乾道了声谢，最近来过不少次的他，对这里很熟悉，带着李丽质直奔莫问而去。 第77章 儿时玩伴 莫问正在接诊，因为东西太乱，导致他也手忙脚乱的收拾。 “小医师你看看我这病怎么治啊？” “啊？哦，回去睡觉，你看你头发掉的。” “那我呢？你看看我。” “不良习惯要趁早戒掉，少时不知贵，老来空流泪。” 几句话打发走几个问诊的人。 看着乱糟糟的东西，莫问带着李义和一群驻守医馆的护卫们搬运东西。 李渊躺在一边的一张床榻上，对着一群人指指点点。 “哎，那个小子，东西放那边。” “哎，你，把这个搬到那去。” 一群人被指挥的手忙脚乱的。 因为莫问跟李渊说的不一样。 一群人不知道该听谁的了，呆愣在那看一老一小又掐了起来。 “臭小子，听老夫的，东西就得这么摆。” “老爷子你就当个吉祥物吧，能不能别瞎指挥？谁家药柜放在屋子外面的？还有，你的床不放屋里，你打算今晚睡外面吗？” 莫问指着李渊的木床，对着李渊发出灵魂的质问。 本来就是乱指挥的李渊脸都不红一下，指着小院子说道：“还不是这院子太小，哪够摆放东西的？” 莫问无奈摇头，“我都说了，最多一个月，我让叔伯们加把力，先把医馆后院修建好，我们就直接搬回去住，这里就做个临时居住。” “老头子住这里，那你小子住哪？”看着小院子，也就那两间房，一间自己住，一间做医馆，其他的人根本没的住。 何况还有李世民送来的几千贯钱呢。 “我住酒厂啊，离得不远，每日也方便去看看。” “不行，老头子我住酒厂，你睡这里。” 李渊一听，急忙要跟莫问换地方住。 莫问眼睛一瞪，“老头子别开玩笑，你个酒篓子进了酒厂，我用脚指头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开玩笑，最近老李一直没喝上酒，这要是进了酒厂。 跟放一只老鼠进粮仓有什么区别？ 就在一老一小拌嘴时，李承乾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赶到。 “小弟，我来了。” 还没看到人，李承乾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听到李承乾的声音，莫问转过头。 就看到兄妹三人整整齐齐的站在不远处。 李丽质笑嘻嘻的跟自己招手。 “小郎君~~” 莫问上前迎去，“高明，明礼，还有小丽质，你们来了。” “哈哈，就这几日不见，没想到小弟都要翻修房子了。” 李承乾拍了拍莫问的肩膀，没心没肺的笑道。 李恪也调笑道：“恭喜小弟乔迁之喜啊。” 莫问一摆手，“哪来的乔迁之喜，我快让老爷子烦死了，走，不理他了，我们去酒厂看看。” 说完，也不管后面两兄弟的反应，拉着李丽质就跑。 两兄弟同时死死的盯着那双拉在一起的小手，对视一眼，一丝杀意在其中弥漫开来。 离得远远的跟李渊打了个招呼，两人急忙跟了上去。 开玩笑，这跟把老鼠放粮仓里有什么区别？ 留下一群护卫们不知所措，看看李渊，李义小心翼翼的上前问道：“那个，老爷子，咱们…” “谁跟你咱们，那小子怎么安排的你们就怎么放，老头子我睡一会儿。” 李渊一摆手，他只是想给莫问添个堵，谁让他这几天不给酒喝呢。 这人趁机跑了，捣乱也没意思，不如睡一会儿呢。 李义“哎哎”两声，招呼一群人继续干活。 酒厂现在基本没有事情，每次来也就是翻翻账本，派人运送货物到长安城。 运送也慢慢交给手底下的人解决，事情更加轻松。 所以每次来这里，两兄弟都是偷懒的。 加上上次来的时候，两人都偷偷带了一壶箭矢出来。 两人更是在这里待了一天，回宫时天都黑了。 到了酒厂，在周围兜了一圈，也没什么事做。 于是四个人就去练习射箭了。 主要还是李承乾二人，憋闷坏了，拿着小木弓就不放下了。 可怜两个稻草人被射了一箭又一箭。 不得不说，两兄弟不愧是李世民的种。 李世民弓术天下少有，这俩娃也是遗传了这点。 看着稻草人的头部那一支支的箭矢，莫问心里也有点痒了。 男孩子嘛，对于能射出东西的玩具格外喜欢。 毫不客气的夺了李承乾手里的弓，拿起一支箭矢，弯弓搭箭。 箭尖处闪烁着微弱的寒芒。 “嗖~”箭矢离弦而出。 “咚”正中那稻草人头部。 “好，小弟的箭术也是一流啊。” 李承乾眼前一亮，对于莫问的箭术惊奇异常。 上次莫问一直在一边观看，他还以为莫问并不喜欢这个呢。 至于刚刚莫问抢弓的事毫不在意。 最近这些天接触下来，他突然觉得没有身份差别的玩耍很有意思。 没有人跟你说话时先叫一声“太子殿下”。 也没有人始终带着距离感跟你玩耍。 “这才叫儿时玩伴啊。”李承乾心里想道。 莫问淡然一笑，又是一箭射出。 箭矢正中稻草人左侧手腕。 又是一箭，正中稻草人右侧手腕。 随后又是连射三箭，分别射中稻草人胸口，腹部，以及腿部。 看着莫问轻描淡写的连中数箭。 李承乾怀疑的看着莫问的脸，忍不住伸手去扯了一把。 “嘶~~~高明你干什么？疼死我了。” 莫问有了些肉的脸被扯的生疼，忍不住拍开李承乾的手，揉了揉发红的脸。 李承乾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嘿嘿，那个，我就是好奇你到底是不是比我还小的孩子？” 莫问白了他一眼，暗道：“除了脑子不是，其他的都是。”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总感觉哪里不对，你这箭术比我都好，哪儿学的。” 莫问看向一边，心里想起前世自己为了学弓术疯了一样的练习。 他不喜欢复合弓，对于传统弓情有独钟。 报复性的练习近一年，除了学医就是练箭，导致这一年两条胳膊就没有一天不是酸疼的。 “嗯~。”莫问装作思索的低下头。 李承乾二人眼冒绿光的看着他，“在哪学的？” 在二人期待的目光下，莫问缓缓吐出一句话。 “这就是天赋吧。” 两兄弟呆愣当场，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火。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李恪放下手里的弓，给李承乾使了个眼神。 李承乾心领神会，一把抱住还在装深沉的莫问。 “我让你天赋，明礼，给我上！” 李恪见李承乾成功控住莫问，两只手立马冲着莫问的肋间两侧袭去。 莫问终于反应过来，摇晃着身体要挣脱束缚。 “不要开玩笑啊喂，放开我啊~~” “哈哈哈哈~我，哈哈~我错，哈哈~我错了！！！哈哈~~” 李丽质俏生生的看着打闹一团的三人，捂着嘴偷笑不止。 第78章 不许欺负小郎君 最终，在莫问快要笑岔气的时候，李承乾良心发现，松开了他。 大脑缺氧的莫问脚步一软，瞬间瘫倒。 见莫问被折腾的瘫软在地，李丽质急忙把他扶起来，靠着一旁的桌子坐下。 莫问感受着因为笑得缺氧，还在晕乎乎的脑袋。 感觉自己好像在云端上漫步。 “小郎君，你没事吧？” 李丽质软糯糯的声音响起，莫问无力的抬起手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 李丽质转头气呼呼的看着李承乾二人，“大哥三哥欺负人。” 见李丽质这模样，李承乾顿时觉得刚刚放开的太早了。 李恪在一边捂嘴偷笑，看着莫问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脑袋。 实在忍不住。 莫问呼吸两下，似乎还有些不舒服，拉着李丽质的小手，努力让自己不摔倒。 李丽质也不管两兄弟的眼神，拉着莫问走到一边的木桌上坐下，还贴心的让莫问靠在自己胳膊上缓一缓。 李承乾看着莫问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两只手紧紧的捏住，牙根似乎有些痒，想咬些东西缓缓。 李恪也是面色不善的看着莫问，一种不爽的感觉涌上心头。 莫问揉揉脑袋，深呼吸两口，缓缓抬起头来。 看着李丽质有些担心的眼神，嘿嘿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放心吧，我没事了。” 感觉到头上的触感，李丽质的小脸突然一红，有些局促的微微低头，不敢看莫问的眼睛。 “呦，小弟没事了？”李承乾在一旁突然出现，一张俊脸上满是“和善”的微笑。 一边李恪同样“亲和”的笑着。 突然听到李承乾的声音，莫问还没有反应，李丽质却突然起身，小手展开，把莫问护在身后。 一张小脸上全是对大哥的不满，气呼呼的说道：“大哥不许欺负小郎君，还有三哥，不然丽质回去告诉阿耶阿娘，就说你们偷带丽质出门，还强迫小郎君帮你们做弓箭。” 李承乾听着自家妹妹的颠倒黑白，感觉自己好像吃了几只苍蝇一样难受。 ‘明明是你自己强拉着我出来的，还有，这弓是那小子送我们的，怎么就是我强迫的了？’ 感觉心口处有一股郁气，李承乾强忍着吐槽的冲动，深呼吸一口。 挤出一丝微笑，“哎呀，丽质误会了，刚刚我们是在玩闹而已。” 小姑娘根本不听，轻哼一声，扭头看向一边。 莫问看着李丽质的背影，心里突然感觉怪怪的。 ‘这就是被人保护的感觉吗？好奇怪的感觉。’ 摇摇头，把脑子里的思绪甩出去，伸手拉着李丽质的手，“好了小丽质，我没事。” 李丽质转过头，看到莫问笑呵呵的脸。 脸上一红，也不计较李承乾的事了。 又打闹一会儿，兄妹三人恋恋不舍的回了皇宫。 一路上李承乾都面色古怪的看着李丽质，时不时的对视一眼。 心情愉悦的李丽质发现了两人的小动作，疑惑的看着他们。 “大哥三哥干什么呢？” 二人对视一眼，李承乾轻咳一声，小心翼翼的问道：“咳，那个，丽质，你跟莫小弟之间…？” 李丽质皱眉看着他，“大哥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李承乾无奈，悄悄看了眼李恪，见李恪点点头，一咬牙，“行，那大哥就问了，最近你跟莫小弟走的越来越近了，到底怎么回事？” 李丽质疑惑不解，走的近不是很正常吗？ “我和阿娘的病都要小郎君医治，走的近些有什么好奇怪的？” 李承乾一听这话，顿时陷入沉思。 有道理啊，这几个月来都是找莫问看病，时间久了，来的次数都数不过来了。 小孩子熟悉之后，确实会有些亲密。 但又想到李丽质维护莫问的样子，李承乾就觉得牙痒痒。 “还有，大哥若是再欺负小郎君，你看丽质怎么告诉阿耶阿娘，就说你偷跑出宫，偷偷练箭。三哥你还笑，你也一样。” 李丽质突然想起莫问被两兄弟折腾的惨状，奶凶奶凶的说道。 一边偷笑被点名的李恪一脸无辜。 为了不被背刺，一路上两兄弟默默讨好小公主。 回了皇宫后，尽量减少存在感，免得长孙无垢知道他们带着李丽质出宫。 ~~~~~~ 李世民看着铁制的火炉内，橙黄色的火焰正猛烈的燃烧着。 这是他让工部的工匠们按照莫问的模型改良完善的。 做好的第一个火炉，工匠们直接送了过来。 李世民立马安排人给长孙无垢送来，亲自看着火炉燃烧起来。 旁边的工匠们兴奋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李世民大手一挥，赏！ 立马有人端着金银出现。 工匠们跪地谢恩，又给火炉的底部加了一个石制托盘。 毕竟是煤石，一个不注意容易走水。 一群工匠下去后，李世民感受着空气里温暖的热气。 房间虽然大了些，但火炉确实给力，比外面温暖不少。 “观音婢，你看这次该如何做？” 李世民拉着长孙无垢，跟她商量怎么推广火炉。 长孙无垢思索一番，说道：“二哥不如将此事交给工部。” “为何？朕还想跟辅机商议，让他来处理此事呢。” 长孙无垢摇摇头，“哥哥不能做此事，长孙家现在是长安城内最大的新贵，这种事情不能有。” 说实话，长孙无垢也想让长孙家参与此事，毕竟能赚钱的事，何乐而不为。 火炉这东西能让那么多人免于冻死，所能得到的名声会让有些人盯上。 长孙家毕竟是外戚，能不要就不要。 但用工部就不一样了，大肆宣传一下，这就是朝廷的功劳，还能改善一下李世民那糟糕的名声。 李世民搂着长孙无垢的腰身，略微思索，点了点头。 心想下次再找长孙家也一样，这次就工部推广。 正好工部抱怨没钱修路，卖火炉赚的钱进国库分给工部也行。 想起莫问的脑袋瓜，李世民真想敲开来看看里面到底有多少好东西？ 医术，捐粮赈灾，酿酒，现在又是火炉。 心里对莫问的阿耶一阵埋怨。 这么聪明的脑袋瓜，怎么就不让他研究下去呢？ 说不定还能给大唐做出来什么好东西呢？ 第79章 你想要吗? 几日后… 莫问打着哈欠，坐在空无一人的临时医馆内。 李世民带着满心的喜悦到来。 一进门，就看到莫问昏昏欲睡的打着瞌睡。 “哎呦，小医师这是…” 猛然惊醒的莫问揉了揉眼睛。 “呦，李叔来了？” “嘻嘻，小郎君，兕子跟阿姐也来了。” 李世民的身后，一个奶娃娃猛然跳出，冲莫问招招手，笑嘻嘻的说道。 李丽质拉着长孙无垢的手下了马车，俏生生的站在那边打招呼。 “今天来的真齐，正好，一起来复诊吧。” 莫问招呼众人进来坐下。 这临时医馆太小，所以护卫们就待在外面。 李世民扶着长孙无垢坐下，莫问伸手扣在她的手腕上，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脉搏平稳，最近注意休息，营养不能落下，可以多走动走动。” 莫问跟长孙无垢交代两句，随后有些怪异的看了李世民一眼，直把他盯得浑身不自在。 也没继续盯着他，转头看向李丽质，“来，小丽质，到你了。” 李丽质笑嘻嘻的伸过一只手，两眼直直盯着莫问的眼睛。 看着面前毫不掩饰的李丽质，莫问又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闭上眼睛，专心诊脉。 不一会儿，莫问松开手，看了李丽质一眼，“这两日天气转凉，注意别吹了冷风。” 随后又看向李明达，小姑娘乖巧的坐在一边，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小兕子，来，哥哥给你诊脉。” 李明达乖巧点头，笑呵呵的坐下，学着自家阿姐的样子，伸手放在莫问的面前。 莫问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 同样伸手，安静诊脉。 一炷香后。 两个小女娃看着面前黑乎乎的药汤，面面相觑。 “喝吧，这就是贪凉的后果，乖乖的吃药药。”莫问指着汤药，微笑着说道。 李丽质一听这话，想起昨夜拉着小兕子一起沐浴的事。 本来跟往常一样，有宫女伺候沐浴完后，直接回寝殿休息。 可昨夜看到满天繁星点点，一轮弯月高挂于空。 月夜星空，引得两姐妹都忘了睡觉的事了。 在外面看星星直到宫女催促了几次，才回了寝殿。 想来就是那时候吹了冷风。 李明达小脑袋一歪，“小囔君，什么是七药药？” 莫问笑眯眯的看着两姐妹，“乖乖的喝药，不然小心风寒加重，那时候可不是吃药就能解决的了。” 两姐妹对视一眼，端起药碗，捏着鼻子喝了下去。 看着姐妹俩都是苦兮兮的小脸，莫问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又给两人各冲了一碗蜂蜜水，端到她们面前。 又一碗蜂蜜水下肚，两姐妹终于是又笑嘻嘻的了。 看着俩闺女围着莫问转圈圈，李世民一阵不爽。 长孙无垢看着三小只的样子，倒是突然想起自己和李世民小时候的样子。 不同的是莫问的性子跟李世民完全不同。 莫问是每天笑嘻嘻的没心没肺，李世民则是像长不大的孩子，当了皇帝还天天腻歪。 而且还爱哭，隔三差五的被魏征骂哭。 就在李世民忍不住要上去把两个小棉袄揪回来时，莫问递给他一张单子。 “李叔，回去按这个方子施行，天气冷了，气疾更容易发作，要注意的事项不能马虎，汤药可以适量减少，但食补不能少，还有，要节制。” 莫问一脸严肃的嘱咐，特别在食补和节制两个词上加重了声音。 这话一出，长孙无垢顿时红了脸，一张俏脸上爬满了红霞。 犹如熟透了的红苹果，让人想咬上一口。 李世民有些尴尬的接过单子，轻咳一声。“咳，好的，我，我知道了。” 同时心里暗暗腹诽：“真的假的，这都能诊出来？” 见李世民把单子收好，莫问突然问道：“李叔，有样东西我想给你看看。” 李世民见莫问面色严肃，心里一怔，“哦？什么东西？” 莫问没有答话，拉着李世民进了旁边李渊的房间。 李渊今天去村里找老头们下棋去了，并不在。 莫问在李渊的床底下拉出来一个木箱。 “李叔，在开这个箱子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莫问有些忐忑，毕竟手上的这玩意儿太容易引来有心人的注意。 也不知道这李二郎会不会不顾老婆孩子，第一个砍了自己。 不过他觉得之前的华容道以及魔方的推广时，李二郎对于这种能开民智的东西并不排斥，他觉得可以赌一把。 “小医师想问什么？这么严肃的都不像你了。” 李世民微微一笑，一半大娃娃的脸上出现一本正经的模样，完全不符合他的年纪。 “李叔，你想要书籍吗？” 李世民顿时怔住，又苦笑一声，他还以为是什么呢。 “你这小子，想要送些书而已，弄得这么神秘作甚？” 说着转头看向木箱，又疑惑的问道：“这些不会是医书吧？” 莫问没有回答，又继续问道：“李叔想要很多书籍吗？想要天下人都有书可以读吗？” 听了这话，李世民也重新审视起面前人来。 只见莫问脸上没有笑容，带着戒备，却又异常严肃。 李世民也严肃起来，看着莫问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箱子里面是什么？” “李叔先回答我，想吗？” “想。” 莫问松了一口气，眼里的戒备少了一些。 “那李叔能接受普通百姓踏入朝堂吗？” “能！只要是能为大唐做事，能为百姓谋福，管他出身何处，朝堂上尽是世家子弟，却无可重用之人，如此庸才，留在朝堂又有何用？” 李世民又想起之前那殿中侍御史的骚操作，心里火气又起来了。 “那李叔可以打开箱子了。” 莫问自认不是什么微表情心理学大师。 但他能感觉到面前的李二郎说的不是假话。 李世民也不废话，打开木箱，就看见满满当当一箱子大小相同的木块儿。 木块全都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李世民拿起一块，仔细观看起来。 只见那木块四四方方，三面光滑，一面刻字。 又拿起一块，同样是三面光滑，一面刻字。 又拿起几块挨个查看，发现都是一样。 李世民在打开箱子之前，还以为是莫问家中流传下来的书籍雕版。 毕竟这个确实是难得的好东西。 却没想到竟然是一堆木块。 第80章 这老登在试探我 “我说你小子在耍我吗？” 此时此刻，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鼻毛浓密的太监对自己说了句“他在耍你哎皇上”。 李世民一脸便秘的模样，这小子不会真的耍我吧？ 不应该啊，就刚刚这小子的认真模样，不像啊。 可是雕版呢？这一堆木头块儿有什么用？ 莫问没有说话，拿出放在最下面的木板。 把木板翻过来，露出一道道凹槽。 也不卖关子，直接拿起木块挨个摆放。 李世民心里的疑惑更浓了，这又是干啥？ 因为是做个示范，莫问也没管字是怎么摆放的，随意放在凹槽上固定好。 然后递到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看着面前的东西，伸出手把东西端起来，仔细观看。 一开始，他以为这些木块儿是印章，没注意到每一个木块儿上都只有一个字。 “这是雕版？”李世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莫问点点头，“没错，就是雕版，不过跟我们现在用的雕版不同，之前所用的雕版是一体雕刻而成，雕刻过程中一旦有错误字体，就算前面雕刻的再好，也得废弃，那我们就会浪费掉无数的心血。” “这些木块全都是我让村里的刘木匠雕刻好的，一个个排列好后，涂刷上墨水，拓印上纸张，等墨迹干透，就是一篇文章。” “不管需要多少，只要纸张足够，我们就可以拓印多少。” “而且这些字都可以拆开使用，不像之前的雕版，雕刻好之后只能用作一份使用。而且还太过繁琐，长篇的文章拓印出来，需要非常多的雕版。” 说着，莫问随手拿下几个木块儿，又拿起几块放在上面。 李世民看着莫问的动作，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同时心里升起一丝担忧。 这小子太聪明了，这个东西一旦流露出去，世家大族一定会发疯的。 一旦被人察觉到什么，只怕隐藏了几个月的秘密会被人发现。 ‘这个东西必须打着皇家的名头出世。’李世民暗暗下定决心。 一把抓住莫问的手，面容严肃，语气不容置疑，“小子，你记住，这个东西你没见过，有任何人问起，你都只能说不知道。” 莫问淡淡一笑，眼里全是不解，“李叔你说什么呢？我们不是在聊李夫人和两位小姐的病情吗？” 看着莫问脸上笑嘻嘻的表情，李世民也放下心来。 这小子一开始就谨慎，就连刚刚要给东西也是先确认自己对于朝堂的态度。 肯定不会自己找死出去乱说。 把箱子封的严严实实，李世民拉过莫问，冲着他的小脑袋就是一巴掌，“你小子下次有什么好东西不必藏着掖着，你李叔我确实出身世家名门，可我也心系百姓。” 说完，也不看莫问吃了苍蝇一样的脸，拎着他就出了房间。 又一次感受到高处的空气，莫问一脸生无可恋。 八岁的孩子，不对，快九岁的孩子没人权吗？ 为什么总喜欢拎着他？ 一群人忍着笑意，看着莫问被李世民扔在一边，随后他招呼站在一边的李君羡，让他把房间里的箱子搬出来。 李君羡领命，一个人就把木箱搬了出来。 让一群人守在外面，李世民转头看着莫问。 “臭小子，你李叔欠你一次，这件事太大，你不能沾一丝关系，所以无论赚钱与否，都跟你没有一文钱的关系，但也不能让你吃亏，你想要什么补偿？” 莫问一脸茫然，怎么突然这么说？ 说实话，这东西他就没打算用来赚钱。 因为这玩意儿一出来，世家绝对不会袖手旁观，那自己但凡被查出来，恐怕皇家都不能百分百保证可以保住自己。 他从做出来以后，就没打算谋利。 他只是想为这个时代做些什么。 唐太宗用二十年的时间，将一个人吃人的乱世，打造成一个世界第一大国。 周边无数国家尊称其天可汗。 他莫问想尽一份力，用他的方式来拔除世家，避免后面的黄巢起义。 黄巢虽然拔除了世家的影响力，可也断送了大唐的国运。 “嘿嘿，我又没做什么，李叔何出此言呢？” 莫问嘿嘿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 长孙无垢看着一大一小两人打哑谜，心里困惑。 李丽质拉着李明达在玩魔方，对于这边的事情看也不看。 李世民轻笑一声，俯下身看着莫问的眼睛，声音里充满诱惑的说道：“我跟你说真的，想要什么但说无妨，只要能做到，我无有不允。” 这话说的莫问眼前一亮，心里的小心思有些被挑拨起来。 眼睛似有似无的往旁边瞥去。 突然，他感觉到一丝寒意陡然出现，只一瞬间就遍布全身，让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看着快贴到自己脸上的那张大脸，莫问心里一阵后怕。 这老登是在试探我？ 幸好刚刚自己没直接说等长大了娶你闺女。 “咳，李叔你说什么呢？我现在可是跟你合作了三笔生意了，每天啥都不干也有好多银钱入账，医馆也翻修了，我现在没有什么想要的，要不你给我记账吧，等哪天我有事求你的时候，你可一定得答应啊。” 轻咳一声，莫问笑嘻嘻的说道。 李世民狐疑的看着莫问脸上那讨好的笑容，心里感觉哪里不对劲。 ‘刚刚这小子是在想什么呢？眼神有一瞬间的躲闪，然后又突然说这么一段话。’ 现在没有想要的，等以后有事相求一定要答应。 长了个心眼的李世民没有答应下来，反而朝着李丽质看过去。 莫问见李世民突然看向一边，本能的想说着目光看过去，却突然反应过来，硬生生停下要转头的动作，保持笑容看着李世民。 一直偷偷观察莫问的李世民心里一松。 他怕这小子惦记他大闺女。 见莫问面色如常，暗暗松了口气。 “行，就按你小子说的，若是你有事需要我帮忙的，一定答应。” 李世民也不管他不满的眼神，伸出大手就是一阵摸头。 脑袋上传来的力道让莫问一阵龇牙咧嘴的，同时心里暗骂面前这人。 ‘老登你等着，总有一天我报复回来。’ 一大一小两人拉扯半天，长孙无垢捂嘴偷笑，刚刚莫问偷瞥李丽质的眼神被她察觉到了。 又看看自家女儿时不时偷看莫问两眼。 心里觉得这一幕非常熟悉。 第81章 朕确实挺喜欢他的 看着李世民一行人离去的背影，莫问松了口气。 果然女儿奴是黄毛，不对，是女婿的噩梦。 看了看自己最近才长出来的肉，感叹一声，‘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见没人来看诊，就去医馆看看翻修是不是顺利了。 ~~~~~~ 一路上，长孙无垢心里都在想着，到底怎么接受李丽质和莫问的事。 作为皇后，她不能坐视不管，因为李丽质是大唐嫡长公主。 自古以来，哪个公主不是政治的牺牲品？ 如果莫问出身名门，或者是身居高位，那她不会反对，甚至支持。 可莫问不过一个医师，堂堂嫡长公主，就算下嫁，也不可能会有结果。 先不说宗室那些人同不同意，单单是朝堂上那些官员也不会同意。 可作为一个母亲，她又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自己选择命运。 一路上，长孙无垢静静的看着李丽质跟李明达两个女儿打闹，眼里带着温柔与一丝心疼。 李世民则是在幻想着大量书籍突然流传起来，打世家一个措手不及。 如果开民智这事也能顺利进行，那隋朝的科举制也可以重新开启。 不过得小心点操作，避免世家狗急跳墙。 世家对于书籍的掌控力太强，以至于百姓之中几乎没有书籍流传。 现在需要暗中操作，投入金钱，招收大量的工匠，按照莫问的方法制作活字印刷，然后疯狂印书，等数目大到世家无法反应时，突然推出，打世家一个措手不及。 李世民越想越开心，那张嘴就没合上过。 终于到了皇宫，李世民第一个抱着木箱跳下马车。 吓得车夫差点没把手里的马凳扔了。 急忙放好马凳，退后一步。 李世民一手夹着木箱，一手扶着长孙无垢下了马车。 然后又笑呵呵的抱着俩闺女下来。 “哎呀，朕的小丽质长高了。” 李世民看着最近长高一些的李丽质，笑容满面的说道。 “嘻嘻，丽质最近很乖哦，每天都乖乖吃饭。”李丽质笑嘻嘻的抱着李世民的脖颈。 “好，小丽质真乖。” 李世民把木箱交给候在一旁的张阿南手里，一手抱一个，两个大闺女在怀，一路直奔大安宫。 看着面前的景色不停倒退，李丽质忍不住搂着李世民的脖颈，对着他的脸‘吧唧’一口。 “阿耶真棒，阿耶加油。” 旁边的李明达有样学样，同样‘吧唧’一口，“阿耶好腻害，阿耶加油。” 于是，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在一声声‘阿耶真棒，阿耶好腻害’中迷失自我。 一路上风驰电掣，两条腿硬是跑出了要冲锋陷阵的感觉。 一群内侍太监在后面紧紧跟着，差点没跟丢。 长孙无垢捂嘴偷笑，不急不忙的跟在后面。 刚刚进了殿门，李世民放下俩闺女，然后又一次在俩闺女的“甜言蜜语”中迷失自我。 长孙无垢进了殿门，就看见李世民坐在书案前，两个女儿分坐左右，坐在李世民的大腿上。 英明神武的李二郎正笑的跟个傻狍子似的。 “咳咳。” 长孙无垢轻咳一声，两小只急忙下来，乖巧的站在一边。 “好了，别打扰你们阿耶处理政事，阿娘让人带你们去玩好不好？” 揉揉两个小脑袋，长孙无垢俯身在两人面前。 一听能去玩，李丽质顿时眼前一亮。 “好，阿娘真好。” 于是，一群宫女带着两位公主出去玩耍，留下皇帝皇后处理事情。 似乎是察觉到长孙无垢的心事，李世民伸手拉过长孙无垢坐下。 “观音婢一路上闷闷不乐，似乎有什么心事，要不要与朕说说？” 趴在李世民温暖的怀里，长孙无垢感觉心里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 “臣妾在想丽质的事。” 长孙无垢也不瞒着李世民，两人这二十年来都是坦诚相待，毫无隐瞒，这次对于大女儿的事更不会瞒着。 李世民一听关于李丽质，心里暗道不好。 “丽质？那丫头又怎么了？莫不是又惹观音婢生气了？无妨，朕罚她抄书，让她面壁思过，观音婢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长孙无垢“噗嗤”一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怎么二哥想到的是这个？” 李世民一怔，疑惑的问道：“不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小丽质可比她阿耶强多了。” 一听这话，李世民顿时不乐意了，轻哼一声，一把横抱起怀里的美人，就往寝殿走去。 长孙无垢明白李世民想干什么，俏脸通红，她突然想起来莫问那一句“要节制”来。 “哎呦！观音婢放手，疼。” 李世民顿时停下脚步，龇牙咧嘴的看着长孙无垢。 手里捏着李世民的耳朵，长孙无垢笑意吟吟的凑到耳朵边说道：“青天白日的，想作甚？” “嘿嘿，观音婢是担心伤到孩子？不怕，朕有分寸。”李世民笑嘻嘻的看着长孙无垢，再走两步就要进寝殿了，心里痒痒的。 “没个正经样子，放我下来，臣妾有事跟你说。”松开李世民的耳朵，嗔怪的白了他一眼。 李世民暗自叹息一声，轻轻放下长孙无垢。 二人重新坐好。 “观音婢有何事要说？” 长孙无垢看着李世民，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二哥你看那小医师如何？” 思索一番，她觉得还是先旁敲侧击的问问。 李世民一听这话，嘴角顿时咧开，想到他送自己的好东西，心里乐开了花。 “哎呀，那小子可是好的很，朕确实挺喜欢他的，脑子好使，就今天他给朕的那个东西，一旦推出，对我大唐来说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长孙无垢一听这话，心里升起一丝好奇。 到底什么东西能让李世民这么看重。 “哦？说起来，你们两个今天打的什么哑谜？什么东西弄得这么神秘？” 李世民嘿嘿一笑，让张阿南带着一众宫女出去候着。 自己则是抱着木箱送到长孙无垢面前。 展开箱子，显出里面满满当当的木块儿。 长孙无垢茫然，疑惑的看着李世民，“二哥，这是何物？” 李世民嘿嘿一笑，坐到长孙无垢身旁。 学着莫问的样子，在木块儿里面翻找着需要的字。 第82章 朕一定要亲手掐死他 很快，李世民把木块排列整齐。 用法他也清楚，直接把自己书案上的砚台拿起，把里面的墨水一股脑倒上去。 长孙无垢疑惑的看着，心里好奇。 墨水倒在木块上，漆黑的墨水瞬间染黑了木块儿。 见还有许多木块没有沾染上墨水，李世民直接拿起旁边的一张布帛，沾着墨水挨个涂抹。 忙活一阵，所有的木块都粘上了墨水。 李世民拿起一边的奏折，打开看看，嗯，是参程咬金那货的。 没继续看下去，直接拉开，把空白的一面朝下，放在排列好的木块上，然后又用力按压几下。 随后拿起来，展示给长孙无垢。 长孙无垢惊讶的看着。 因为李世民是用手按压的，所以字体有些模糊，但这不妨碍她能看懂这些东西。 出身名门的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东西的出现，会引起多大的风浪。 世家对于书籍和知识的掌控欲，可以说是皇帝都比不了的。 “难怪你会说那句话。”长孙无垢突然明白李世民为什么要对莫问说此物与你无关了。 这东西一旦出现，只要纸张供应的上，书籍想要多少有多少。 而且速度很快，只要暗中运作一些时日，就可以打破世家对于书籍的垄断。 “二哥，此事不能泄露出去，秘密制作，一经推出，就必须达到目的。” 李世民点点头，对于长孙无垢的话很认同。 却又突然想起来，怎么突然问自己对那小子的看法。 “说起来观音婢怎么突然问起小医师的事？” 长孙无垢温婉一笑，“方才二哥说挺喜欢小医师？” “不错，那小子头脑好使，做事大胆心细，还能研究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确实是个好孩子。” 看着李世民赞赏的样子，长孙无垢笑意吟吟的说出让他窒息的话。 “嗯，不愧是亲父女，你女儿可能也是这么想的。” 李世民呆愣当场，许久没有说出话来。 “二哥？” 见李世民许久没有反应，长孙无垢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 终于反应过来的李世民顿时破口大骂：“那个瓜怂，混蛋玩意儿，我家大闺女才八岁啊，朕一定要亲手掐死他。” 正要拿刀出门的李世民却被拦了下来。 只见长孙无垢一手拉着他的衣袖，一手把那把唐横刀拿下来。 “二哥真是的，人家又没有逾越之举，不过是娃娃间的玩耍罢了，再说了，二哥小时候……” 一听长孙无垢提起儿时，李世民老脸一红，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怎么又提起儿时了？” 想起自己十岁那年就说要娶长孙无垢的事情，李世民实在忍不住想抽自己两下。 长孙无垢捂嘴偷笑，“好了，现在我们也得想想丽质的事情了。” “丽质她也要九岁了，二哥有什么打算吗？” 李世民一听这话，嘴角一抽，心里一阵不爽。 可也确实如同长孙无垢说的，嫡长公主的事情确实得慎重。 轻叹一声，问道：“观音婢有什么想法吗？” 长孙无垢思索片刻，略有迟疑的说道：“二哥可有人选？” 李世民长出一口气，说实话，他一开始曾打算联姻长孙家的。 长孙无忌这么多年的辅佐功不可没，而且长孙冲是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也放心。 但最近他没想过，甚至没了打算。 原因就是因为莫问。 这小子的突然出现，先解决了河北大旱之事，减少了大量百姓饿死，之后无论是酿造烈酒，推广华容道以及魔方来开启民智，还是有关与东突厥的贸易战策略，再到现在的活字印刷。 这些事情的功劳，拿到朝堂上说，哪一件不是利国利民？哪一件不能受封个官位？ 更何况他不相信莫问没有别的东西能出来了。 他总感觉这小子还能给自己带来惊喜。 相比之下，长孙冲瞬间就被比下去了。 心里叹息一声，这小子怎么就不是个好出身呢？ 见李世民不说话，长孙无垢抓着他的手，安慰道：“二哥不必忧愁，若是拿不定主意，能否听臣妾一言。” 李世民微微低头，正好看见长孙无垢温柔的笑容，心里的郁气消散大半。 忍不住在她脸上啄了一口，“观音婢有话直说。” 长孙无垢嗔怪的打了李世民的胸口一下。 “臣妾与二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能嫁给二哥是臣妾最大的福气，这些年来得二哥偏爱，臣妾心中知晓。” 长孙无垢这一番话说的李世民愣住了。 不是在说丽质的事吗？ “臣妾知道二哥疼爱丽质，可臣妾希望丽质可以与臣妾一样，能找一个与二哥一样的良人。” “观音婢…？”李世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长孙无垢伸手覆在李世民的嘴唇，止住他的话，低声说道。 “二哥不必着急，丽质聪慧过人，臣妾希望二哥可以让她自己选择。” 做为李世民的枕边人，她清楚李世民的心思，利用姻亲拉拢长孙家。 身为皇后，她可以接受通过联姻手段拉拢长孙家，可身为母亲，她更希望女儿幸福。 就目前李丽质隔三差五偷跑出宫，时不时“突发气疾”来看。 她更喜欢去小医馆找莫问。 “就当臣妾任性一次也好，臣妾希望丽质可以幸福，就跟臣妾嫁给二哥一样幸福。” 看着泪眼朦胧的长孙无垢，李世民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停了一拍，伸出一双大手把她拥入怀中，似乎这样可以让她安心一些。 “好，朕听你的，我的夫人。” 听李世民同意，长孙无垢眼中的泪水滑落脸庞，打湿了她胸前的衣襟。 感觉到异样的李世民挑起她的下巴，一副调笑的语气说道：“哎呀，朕的观音婢就算是任性也这么好看。” 长孙无垢一张俏脸瞬间通红，忍不住打开小腹部作怪的手，又一把捏住李世民的耳朵。 “青天白日的，有没有个正经样子，小医师都说了，要节制，懂吗？” 看着长孙无垢含羞带怯的模样，李世民觉得心里痒痒的，同时对于莫问又升起一丝不悦。 臭小子，懂个屁，还敢管我的事。 越想越气的李世民心里暗暗想道：“果然朕还是想亲手掐死他。” 第83章 这是乌金 “啊~” 莫问打了个哈欠，按照习惯跑步打拳。 感受自己慢慢变得健壮的身体，虽然比不上什么天赋异禀的牛人，但确实比一般的孩子健壮不少。 “嗯，这几个月的肉没白吃。” 自从酒厂建立起来后，莫问手里有了钱后，就几乎没断过肉食。 以至于现在的脸都有些圆润了。 不过得益于此，身高也长了不少，本来比李丽质还矮上一些的，现在已经是他反超了。 距离上一次李世民一家人复诊已经有了些时日。 看看外面灰蒙蒙的天，天气也越来越冷下来。 把这临时医馆里的火炉生上火，火炉上架着一个水壶。 跟老爷子说了几句，就去看看医馆翻修的进度了。 让莫问开心的是，他跟张叔说了自己的打算。 这个二十年的泥瓦匠居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居然根据他说的几句话，真的把火炕做了出来。（具体的制作方法就不写了，感兴趣大家可以搜一搜。） 第一座火炕盖好的时候，一群人呆呆的看着，全都盘算着回去给自己也盖一个火炕出来。 这样一来，就不怕天冷了。 后院本来只有两个房间，再加上杂物间和柴房。 莫问直接让人把房间全部拆了重建。 因为这小医馆本来就是废弃的房子，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居住。 莫问毫无负担的把旁边的房子也拆了。 这一下房子直接大了一倍不止。 现在后院直接有足足八间房，全部都配备上火炕。 这样一来，一直守在这里的李义一群人就有房间住了。 就算哪天李丽质又带着一群护卫来，也不至于要挤在前堂过夜。 莫问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小郎君啊。 同时又感叹，有钱真的好。 看着变大了一倍还多的医馆，莫问心里默默计算一下，这要是放在后世得要多少钱能盖出来。 张武看着莫问笑眯眯的样子，心里好笑，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 “我说小弟，你这笑眯眯的想什么呢？” “哎呦，我说二哥你别这么大力气啊。你这壮的跟头牛一样，一巴掌差点把我肩膀拍断了。” 莫问捂着肩膀，龇牙咧嘴的说道。 张武憨厚一笑，“嘿嘿，没注意，我下次轻点。” “对了张二哥，张大哥最近可好些了？” 莫问突然想起来他大哥张文，自从他到了这小山村，就一直给他调养身体，但是他小时候的病伤了元气，调养效果只能说还好。 想起自家大哥，张武忍不住叹了口气。 暗自庆幸莫问留在这小山村，不然张文怕是不知道还能撑几个年头。 还有家中的钱财又能不能撑住这个消耗。 毕竟莫问对村里的乡亲们看诊向来是免诊费，有时候甚至不收药钱。 这才让他大哥渐渐有了好转。 “相比之前好多了，还得多谢小弟的照顾了。” 莫问来到这小山村也有快一年了，自从医馆开了之后，村里的乡亲们就几乎没花过看病钱。 几株草药，一顿饭食，都能当做诊费。 而且变着花样的给乡亲们分利益，建造酒厂的时候，招收工人就优先收村子里的人。 酒厂建成后，做工的几乎全是小山村的面孔。 而且工钱比城里的工人还高出一筹，更别提每日一餐，再加上其他奖励。 几乎每人一个月能拿近一贯钱。 这可是平日里不吃不喝的做工，也得三个多月才能攒到。 “嘿嘿，那就好，大家最近辛苦了，今天我给大家改善伙食。” 莫问想起昨天让李义去城里买的一头猪。 因为一开始赚钱的事情就很顺利，莫问也就打消了养猪赚钱的路子，毕竟这玩意儿养起来太麻烦，而且他一个医馆，也不太方便养猪。 有钱了，直接买肉吃，任性。 不像之前，没钱只能认命。 “哎呀，那感情好啊，我跟大家伙说说，这两天就把后院先盖好，省的你跟你阿翁还得来回跑。”张武笑呵呵的说道。 “好说，大家伙忙着，我回去准备饭食。” 莫问招呼一声，回了临时的医馆。 跟着李义几人忙活半天，终于是把那头猪分割好，直接把骨头打断煮汤。 大块大块的肉放进去，炖煮许久，打开锅盖。 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 莫问笑吟吟的看着两口锅里的肉，满意的点点头。 就在他要招呼李义来帮忙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高明和明礼的声音。 “莫小弟！我和明礼来了。” “小弟，我与大哥叨扰了。” 听到两兄弟来了，莫问放下手里的勺子，招呼李义一会儿把饭食盛出来。 自己小跑两步去了前面。 两兄弟正围在李渊身边一口一个阿翁的叫着。 这两人自从跟莫问关系好了以后，演都不演一下了，说什么你阿翁就是我阿翁。 哄得老头子一愣一愣的。 天天笑呵呵的，哪有跟莫问拌嘴吵架时的倔老头模样？ 把莫问看的一愣一愣的。 看着这其乐融融的氛围，要不是这老头天天看李二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他都怀疑这是亲爷孙了。 “高明明礼，你们来的还真是时候，路上饿了吧？正好饭食刚刚做好。” 莫问招呼两人别愣着，自己去后面盛就好。 两兄弟眼睛一亮，想起前段时候还被克扣的用度，对于能改善伙食很开心。 没错，刚刚改善的伙食又被缩减了，因为活字印刷的事情。 首先，招收工匠雕刻木块，其次，纸张的价格很贵，陇西李氏虽然也有各类书籍，但没有造纸的方法。 收购大量的纸张，必定会引起有些人的注意。 所以，分批次，多处购买纸张，尽量减少有心人的注意。 长孙无垢把刚刚放宽的宫中用度又一次缩减。 看着面前碗里的肉，不争气的眼泪在嘴角流下。 看着李承乾忍不住的口水，莫问忍不住笑了一声，“我说高明，看你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李叔亏待你了呢？” 李承乾嘿嘿一笑，也不反驳。 也没亏待，就是这几天而已，等过段时间，手里宽裕了就好了。 李恪端起碗筷，放到嘴边闻了闻。 “小弟，这是什么肉？” 莫问头都没抬，一边吃一边说道：“这是乌金。” 第84章 阉割养殖法 “乌金？”看着碗里的肉块，李承乾和李恪同时问道。 在唐代，最广泛的肉类是羊肉，其次是牛肉，鸡鸭，猪肉反而是最低档次的肉类。 因为这个时候没有阉割养殖法。 猪肉的肉质相比牛羊差的太多。 而且还有难以去除的腥味。 但是两人闻了闻，都没闻到奇怪的味道。 莫问看出两人的纠结，一边吃一边给他们解释道：“放心吧，肉的腥味已经去除了，不过这口感确实比不上牛羊。” 李承乾二人这才放心咬了一口。 发现确实没有腥味，不过口感确实不好，最近缺少荤腥的二人也不管是不是乌金肉，大口吃了起来。 很快，几个人捂着肚子打了几个饱嗝。 “哎呀，真是的，这么冷的天气果然还是吃肉才舒服。”莫问灌下一碗肉汤，感叹一句。 李承乾点点头，表示认同，“说的对，天冷的时候吃肉是真的舒服。” 莫问突然好奇起来，看两兄弟刚刚的样子，根本不像什么世家公子。 “我说你们是多久没吃肉了？李叔又缺钱了？” 李承乾一听，立马苦了一张脸。 “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半个月了，阿娘突然让人缩减了我的月钱，就连明礼的也被减了，目前我们一群兄弟姐妹们，只有丽质和兕子的还没被减。” 李恪点点头，心里无奈，之前缩减月钱起码还说一声，这一次突然缩减，还没有原因，就直接减了。 缩减用度这事常有，可自从解千愁大卖过后，一众妃嫔和王爷公主们的月钱一度富足，两个月来可以说是过了年了。 最近却又突然缩减，一时有些不习惯了。 莫问低头不语，心里算算时间，大概是因为活字印刷的事。 他知道大概是在招收工匠，制作大量的材料。 其次纸张也是一个烧钱的原因。 对于这件事莫问不打算掺和，他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还是隐藏起来的好。 不过造纸术他倒是知道。 用的成本也低，破渔网，树皮，破布啥的。 具体步骤也不繁杂。 ‘下次单独跟李叔聊聊。’ 造纸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莫问没有跟他们说起。 看着李承乾嘴角的油花，莫问忍不住笑了。 这哪像世家公子哥啊？ “我说高明，想不想天天吃肉？” 李承乾眼睛一亮，连忙点头。 李恪也颇有兴趣的看着莫问。 莫问嘿嘿一笑，拉着两个人往外面走。 跟李义说让他把剩下的肉全都分给医馆干活的叔伯们，自己就带着两人先走了。 一路上，莫问跟村里的人打着招呼，很快就到了一户人家。 “孙大娘，我来了。” 正在干活的孙大娘听到莫问的声音，走出门就看到莫问带着李承乾二人站在门口。 “呦，莫小子，来，进来坐。” 孙大娘笑呵呵的招呼莫问三人进来坐下。 莫问摇摇头，笑着跟孙大娘说道：“大娘，我跟高明明礼是来看看你养的乌金。” 孙大娘一听，奇怪的问道：“那有啥好看的？” 莫问嘿嘿一笑，“我带他们看看我教你的阉割养殖法。” 孙大娘一听，也不多问了，带着三人就走到一个猪圈旁边。 猪圈里有大有小的几头猪在里面趴着，时不时的发出“哼哼”声。 李承乾听莫问说什么“阉割养殖”，心里好奇，就跟在旁边看着。 莫问指着几个猪崽子，对两人说道：“来，高明明礼，你们看，那几只猪崽，都是经过阉割的，阉割后的乌金长大后都会比未阉割的要温顺许多，而且肉质也要好上不少。” 李承乾看着那几只猪崽，心里突然产生好多疑问。 “可若是阉割后怎么繁殖？总不能只养这几只吧？还有，为何肉质也会变好？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一边李恪也不解的看着莫问，期待莫问给解答一下。 莫问又指着两头最大的猪，跟两人解释，“孙大娘只留下那两只做种猪，就已经足够了。” “还有，被阉割后…” 莫问又将有关阉割后猪的变化说了一遍。 两兄弟点点头，虽然听不懂什么雄性激素啥的，但是对于身边有不少太监的他们来说，也能懂的有什么区别。 回了医馆后，李承乾拉着莫问，笑嘻嘻的说道：“小弟，你说的这个阉割养殖，我打算跟阿耶说说，你看这具体的事情等阿耶来了你们聊聊？” 李承乾虽然年纪小，却也能看出这里面的好处。 现在大唐主要的肉食是牛羊，其中最多的还是羊。 牛作为耕种的重要工具，死一头都得上报，除了程咬金那个滚刀肉，没人敢随意宰杀。 乌金因为肉质差，还有腥味，所以一直被忽略。 现在如果真的能改善肉质，去除腥味，以乌金生长速度，一定能代替羊肉，成为第一选择。 肉类吃的多了，身体肯定会比常年吃素强壮得多。 如此一来，大唐无论生产力还是军力，都会大大提高。 身为太子，他当然是希望看到一个蒸蒸日上的大唐。 那么推广这种养殖方法是很有必要的。 莫问当然不会拒绝，他也就是因为放不下这小医馆。 不然他早就去拿钱建厂养猪了。 当然，他也受不了猪的味道，还是算了。 “好，等下次李叔来，我跟他商量商量。” 随后，两兄弟见没人看诊，拉着莫问又去练箭去了。 莫问一人爆杀两兄弟，可怜的稻草人惨遭无妄之灾，全身上下插满了箭矢。 李承乾摇摇头，他自认自己在差不多年龄的人里面，箭术是不错的。 可相比起莫问，却是差了不少。 除了力气比自己小一些，技巧和准头却强出自己许多。 这次因为李丽质不在，没有人能“保护”自己，莫问没有骚包的说什么“天赋”。 一直逃避二人询问自己箭术为什么这么好。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得意的表情出卖了他的想法。 两兄弟气的牙痒痒，想跟上次一样来个突然袭击。 却发现莫问始终跟两人保持一段距离。 看着两人的小动作，莫问心里暗笑：“开什么玩笑？同样的招数不会成功两次的，就你们两个这套路，都是本大爷用剩下的。” 第85章 少年呦，努力超越我吧 两兄弟一脸郁闷的回了长安城。 被莫问打击了自信心的二人，想起莫问得意的表情，心里憋闷，总觉得这口气得撒出来。 于是二人直奔宿国公府，拉着伤势“刚刚痊愈”的程处默比拼箭术。 程处默一败涂地。 李承乾学着莫问的样子，得意的‘嘲讽’两句“少年呦，努力超越我吧。”之后，就跑去下一家了。 翼国公府，秦怀玉看着中二气息十足的李承乾，一脸嫌弃。 同样十矢中九的李恪则是憋着笑看李承乾装高手。 又是同样留下一句“少年呦，努力超越我吧。” 心里莫名其妙感觉舒爽的李承乾一发不可收拾。 拉着李恪一起，开始了挨家挨户的‘踢馆’之旅。 随后的几天，河间郡王府，齐国公府，魏国公府等等… 一众国公以及宗室的一些王爷，没有一家逃过两兄弟的恶意踢馆。 看着那些同龄人甚至比他们俩还大一些的国公世子，还有王爷世子被自己打败。 心里对于莫问的做法表示了认同，欺负人原来是这么舒服的。 对于小辈之间的比较，一群大人也不会去计较，相反，看着自家娃一脸不爽的练习箭术，国公们很是开心。 但是两人‘踢馆’这事让有些人知道了，于是在今天的朝会上… “陛下，臣听闻太子殿下和汉王殿下最近四处寻衅滋事，一众国公世子以及王爷世子都打了个遍，如此行径，岂是储君所为？臣请陛下严惩太子汉王，以示警示。” 下面一个身穿御史官服的人，手拿笏板，出班参奏当朝太子。 一群国公王爷们面面相觑，都想看看是不是有人玩不起？ 小屁孩之间的打闹而已，怎么还扬沙子了？ 可惜他们都没看到其他人有什么异样，全都一脸懵的互相对视着。 李世民嘴角一抽，心里暗骂一声，‘他娘的魏征都没说话，哪来的狗东西没事找事。’ 心里虽然想抽人，但他面上没显露出来，反而笑呵呵的说道：“嗯~此事朕知晓了，昨日太子已经被罚抄书，面壁思过一日，就这样吧。” 见李世民要高拿轻放，三言两语的就要翻过去此事。 底下那御史不同意了。 “陛下，太子殿下身为储君，沉溺弓马，带着汉王四处挑事，种种所为，有失皇家脸面，臣请陛下严惩不贷。” 李世民面色一沉，眼中带着一丝不悦的看着那人。 “那依侍御史大人所言，朕要如何惩处太子？” 侍御史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却隐藏的很好，拱手行礼，义正言辞的说道：“陛下身为皇帝，当为天下表率，太子身为储君，亦是如此，当为天下学子表率，既然犯错，就要受罚，臣提议，太子殿下当亲自去各位国公王爷府上赔礼致歉，罚处不得沉溺弓马，不得…” 这人越说越兴奋，丝毫没看到一群国公王爷们漆黑的脸。 更没看到李世民眼里越来越浓的杀意。 “放你娘的屁！狗东西，你是什么玩意儿？也敢出来说怎么惩处太子？” 尉迟恭第一个起身，就要上去抽他。 却被程咬金伸手拦了下来。 “老黑，先等等，俺第一个上。” 齐国公长孙无忌如同看死人一般看着那侍御史。 开什么玩笑，李承乾是自己亲外甥，当朝太子。 自从河北大旱一事，自己因为避嫌没有出谋划策，李世民就有些冷淡的态度，让他在想用什么办法缓和关系。 李承乾最近跟长孙冲也少有来往，好不容易有了缓和的机会，你蹦出来找死？ 一群国公王爷也是同样的想法。 现在的李承乾可以说是备受宠爱。 无论立嫡立长，他都是首选，更何况长孙皇后的地位无人能及。 李世民更是寄予厚望，请了当世大儒孔颖达做李承乾的老师。 目前地位稳固的太子，跟自己家孩子交好，谁会拒绝？ 就算怕皇帝多想，不想站队，也不能说让太子赔礼道歉吧？ ‘这人离死不远了’，这是朝堂上许多官员的想法。 裴寂坐在相位上，闭目养神，好似一切与他无关。 心里暗暗盘算着李世民私下里找他的事。 秦琼却是一脸无所谓，自从解千愁在秦家酒楼售卖，他就跟太子分不开了，无所谓李世民会不会多想。 魏征瞥了那孙御史一眼，眼里尽是不屑。 ‘哪来的脑残？想学老夫？你还嫩着呢，出来混要讲背景的。’ 河间郡王李孝恭打了个哈欠，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一群国公王爷各有心思。 眼看着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个移动城堡走到孙御史面前。 这孙御史也是个没眼力见的，前段时间那殿中侍御史的事忘了一干二净。 见两人过来，嘴上还不依不饶。 “吴国公，宿国公莫不是想要动手不成？” 孙御史想的简单，他是为各位国公王爷们出气，太子带着汉王欺负了自家孩子，他们身份地位摆在那，不好计较。 他身为御史，参奏太子也合情合理，还能让国公王爷们念个好，何乐不为呢？ 但可惜，他算盘打错了。 尉迟恭一把拎起他，冲着他就是一拳。 这一拳打在孙御史的眼睛上，给他免费画了个熊猫妆。 “你他娘的，老子的儿子被比下去了，老子还没生气呢，你先跑出来作甚？显着你了？来，知节，干他！” 似乎还不解气，扯着他就往程咬金那边甩过去。 程咬金也不客气，嘿嘿怪笑一声，冲着另一只眼睛又是一拳。 非常匀称的一对熊猫眼睛出现了。 两拳下来，孙御史只感觉头晕眼花，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 程咬金一边打一边骂：“娘的，老子的儿子受欺负，你先蹦出来鸣不平？你他娘的是哪根葱？” 那边尉迟恭也不甘示弱，一双铁拳跟雨点似的，打在孙御史身上。 可怜这孙御史被两个滚刀肉打的哀嚎不止，直呼陛下救命。 一群大臣们免费看看了一场全武行，却没有一个人上去帮忙。 还是李世民看不下去了，出言制止两人。 “够了，朕的宣政殿不是战场，要打退朝后出去打。” 听到李世民话里的不悦，两个移动城堡急忙认错。 “陛下，这都怪他啊，儿子被欺负了，俺这个亲爹还没着急呢，他倒是先打抱不平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儿子被欺负了呢？” “就是，陛下得为臣做主啊。这事要是传出去，外面的人得怎么看我尉迟敬德？” 第86章 让你看看你阿耶的弓术 最后，李世民忍着下去抽人的冲动，挥了挥手，让两个移动城堡回班。 两人回班后，李世民淡淡的看了孙御史一眼，语气平淡的说道：“爱卿参奏太子及汉王寻衅滋事，可是有人找爱卿诉苦？” 孙御史老实回答，“回陛下，没有。” “那可是有人受伤？” “没有。” “那可是有人说太子仗势欺人？恃强凌弱？” “也没有。” 说到这里李世民的眼睛里也是有了冷意。 “哦，既然都没有，那爱卿参奏太子什么啊？” 孙御史终于是反应过来，太子带着汉王四处找人比试，说到底也还是孩童间的打闹。 而且这些人还都是一起长大的玩伴。 打打闹闹有什么不对的？ “这…”孙御史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世民却面色不善，语气发冷，“说啊，爱卿参奏太子沉溺弓马，寻衅滋事，有失皇家脸面，那爱卿可知太子每日课业从未落下，更是教导诸位皇子，疼爱皇妹，于公，不失太子风度，于私，不负兄长之名，朕问你，朕也喜好弓马，也喜欢拉着诸位国公比试弓术，那爱卿觉得…朕，可有失皇家脸面？” 说到最后，李世民的眼睛满是杀意，看着孙御史就像看一个死人。 如果没有之前莫问跟他的对话，或许他还不会生气，说不定还能奖赏这孙御史。 觉得他直言进谏，还是为了太子好。 可听他说完，李世民就总是闪过莫问虽然在笑，却没有一丝喜悦的脸。 把面孔自动更换成李承乾的脸，他觉得心里突然一疼。 看着孙御史的脸，心里更加不爽。 孙御史心里一凉，觉得全身无力。 “陛下，微臣没有此意啊，陛下。” “朕还问你，太子的老师也知道此事，按照你的意思，孔大儒是不是也有失职之罪？” 孙御史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这些东西。 “还有，你身为侍御史也有半年之久，期间未有举荐官员，也未有纠察百官错漏，甚至你经手的案件都没有几个，才能不足，朕要你这尸位素餐之辈有何用！” 孙御史一听，面色惊恐，李世民这话的意思就是要把他踢出去了，急忙想要为自己开脱。 但李世民却不想听他说话，指着他吩咐殿中侍卫。 “来人，给我把他乱棍打出去，朕看着碍眼。” 侍卫领命，手拿棍棒，冲着孙御史就是一顿乱棍。 孙御史一边哀嚎，一边往外跑。 一众大臣冷眼旁观，对于这事都不在意。 不过是一个侍御史而已，可有可无的存在。 李世民怒气渐消，但还是心里不爽。 “御史大夫何在？” 杜淹缓缓起身，对着李世民行了一礼，“臣在。” 看着杜淹年迈的样子，李世民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语气缓和不少，“安吉郡公，着御史中丞革去其官位，不复录用。” 杜淹领命回班。 年逾花甲的他，能拖着身子来上朝已经是硬撑了，许多事也都是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做。 李世民看他的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 随后又处理一些繁琐事，看着一群大臣分成几派，争吵不休。 退朝后，紫宸殿内。 裴寂端坐一旁，李世民则是坐在首位，两人面前都摆着一桌酒席。 “臣多谢陛下宴请。” 李世民一摆手，端起酒杯，语气亲和的说道：“裴相今日不必拘谨，朕也算是有事相求。” 裴寂急忙躬身，“陛下真是折煞老臣了，老臣能得太上皇和陛下青睐，委以重任，岂能不效死命。” 看着裴寂的样子，李世民点点头，心里暗暗盘算怎么实行计划。 ~~~~~~ 另一边的李承乾正拉着李恪比试箭术。 这几天，两兄弟挨家挨户的踢馆，弄得最近国公王爷的世子们人心惶惶，生怕下一家是自己。 先不说李承乾太子的身份，先说他那一手箭术，同龄人之中，有几个能跟他比的？ 再说他身为太子，你就算能赢，你还真的赢吗？ 可是躲不过，几天的时间，李承乾已经打遍长安城的二代们。 每次胜利后，都会扔下一句，“少年呦，努力超越我吧。” 惹得一群人无能狂怒。 今天实在没事做，就自己比试比试。 李丽质和李明达在一旁加油打气。 长孙无垢则是笑眯眯的看着儿子女儿们的打闹。 李世民刚刚跟裴寂商议完如何用贸易打垮东突厥，来到这里一看。 心里也升起一抹欣喜。 李承乾见李世民突然到来，心里一慌。 匆忙把手里的弓箭藏在身后。 “父皇，那个，我…” 李恪也反应过来，躬身行礼。 “见过父皇。” 李世民也不说话，缓步走到李承乾身边，伸手拿过李承乾手里的木弓。 这是莫问送他的那把，这几天四处找人比试，用的也是这把。 说实话，这弓无论制作还是外观，都只能算中品。 但这是自从被封做太子之后，收到的第一份喜欢的礼物。 李承乾心里一沉，生怕李世民把弓扔了。 这几天四处找人比试，一定会被李世民知道，但他都是在课业完成后出宫，孔颖达都说不出什么来。 他不怕被罚，但他怕这把弓毁了。 心里暗暗埋怨自己，应该乖乖藏好的。 李世民伸手一拉，弓身发出阵阵轻鸣，瞬间宛如满月。 随后又用力连拉几个满月，点点头，又把弓扔回李承乾怀里。 “这弓不错，很适合你，就是用这把弓打败了那些国公世子？” 李承乾没想到李世民居然不生气，手忙脚乱的接住弓。 “没错，儿臣就是用的这把弓。” 长孙无垢也走了过来，伸手揉揉自家儿子的头。 “不用怕，你阿耶早就知道你偷偷练习箭术，也知道你这几日四处寻人比试。” 李承乾疑惑的看着长孙无垢。 今晨课业完成后，长孙无垢就带着李丽质找到他。 说见他学习刻苦，让他放松一天。 于是他拉着李恪比试箭术，两兄弟难得能光明正大的练习弓马。 却没想李世民早就知道。 李世民轻笑一声，冲着旁边的的张阿南一伸手。 张阿南立马从旁边的护卫手里拿过一把长弓，递到李世民手里。 只见李世民紧紧地握住手中那柄造型古朴的长弓，眼神也随之变得锐利起来。 就这一瞬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他身上爆发而出。 原本他那种温和的气息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凌厉气势，就像是一把刚刚出鞘的绝世宝剑，寒光四射、锋芒毕露。 此时的李世民，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威严和霸气，让人不敢直视。 “来，高明，让你看看，你阿耶的弓术！” 意气风发的李世民弯弓搭箭，对准最远处的一个草靶。 “嗖~”箭矢犹如流星，划破长空。 “咚”的一声，箭矢深深扎进草靶之上的红心。 箭矢虽然停下，但箭尾却还在剧烈的晃动着。 李承乾和李恪全都崇拜的看着李世民，一颗种子在幼小的心灵里生根发芽。 第87章 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几天后。 天空灰蒙蒙的，似乎酝酿着一场冬雨。 天气越来越冷，莫问算了算时间，距离完工起码还有一个月，就连后院都还差点时间。 叹了口气，翻修医馆的时间太晚了，应该跟酒厂一起建造的。 搓搓手，把火炉生上火，火焰的温度让莫问觉得舒服。 最近很少出场的老爷子坐在一边。 李义狗腿的学着莫问给人按摩推拿时的手法给他按摩，小老头笑吟吟的晃着脑袋。 不得不说，莫问都觉得李义很有天赋。 “莫小弟，我们来了！” 李承乾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 听到李承乾的声音，莫问抬起头，看到四小只蹦蹦跳跳的出现在门口。 “小郎君，我也来了。” 莫问急忙招呼众人坐下。 因为地方太小，护卫们都只能在外面等着。 李义最近一直充当仆从的角色，给一群人端茶倒水。 旁边变装跟随的李君羡看的一愣一愣的。 这小子也变圆滑了。 “高明，今天你们打算做什么？” 莫问一边给李丽质诊脉，一边询问李承乾。 小姑娘眉眼弯弯，手托下巴，歪着脑袋，一张小脸上带着说不出的意味。 莫问装作没发现，主动找李承乾答话。 李承乾笑呵呵的喝了碗蜂蜜水。 “嘿嘿，小弟听说了吗？陛下打算明年开春准备一场赛事。” 莫问“哦”了一声，专心诊脉。 这一反应让李承乾不满。 “小弟你怎么没有反应啊？” 李承乾语气急切，这就好像你拿了个新玩具来跟朋友分享，结果人家没有一点兴趣。 莫问松开手，给李丽质嘱咐几句，又继续给李明达诊脉。 “我就是一个医师，有什么赛事跟我也没关系。” 听着莫问语气平淡，李承乾无奈的看向李恪。 李恪一摊手，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 几天前。 李承乾正在练习箭术，突然有人通报，说李世民找他。 李承乾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被告知开春后准备一场箭术比赛。 这是李世民在那天陪儿子射箭之后，突发奇想。 大唐正在全力准备与东突厥的战事，一场庞大的赛事，挑动全民尚武的精神。 怎么不算一件好事呢？ 于是李世民在朝堂上提出。 凡是大唐子民都可参加。 本来打算由礼部举办的，但长孙无忌说太子应当历练一番，于是不少人纷纷附和，说太子少年英武，箭术非常，自然是主持赛事的不二人选。 李世民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 想起两个儿子练习箭术时的样子，颇有自己当年风范。 心里很是满意，同意了这个提议。 还跟孔颖达说最近可给太子少些课业，让他专心准备箭术大赛。 李承乾对于课业减少很是开心，但他对于准备大赛的事知之甚少。 于是今天带着俩妹妹跑过来取经。 你问为什么带妹妹来？ 李承乾表示自己不是瞎子，莫问对于李丽质的要求大都是尽力满足，还没有废话。 哪像对自己啊，就那次跟李恪挠他痒痒以后，这货能跟自己保持五步的距离，就绝对不会保持三步。 “哎呀，小弟这不是见外了？我正准备参加大赛，想到小弟你箭术比我还高，打算来拉着你一起参加啊。” 莫问瞥了他一眼，眼里全是戒备。 “你先离我远点。” 李承乾脚步一僵，讨好的拉着莫问空闲的那只手。 “哎呀，小弟，你看我都来请你了，你就跟我们俩一起参加呗。” 莫问略带嫌弃的甩开手，转过头跟李丽质交代小兕子的情况。 两人最近一直按照莫问写的单子预防气疾复发，平日里咳嗽也少了很多。 随意说了几句，又看到李承乾还是一副讨好的模样。 莫问无奈，“我说，你为什么要我参加？我不参加你不是能获得更好的名次？” 李承乾顿时面色愁苦。 “我也不想啊，这不是陛下把这事交给了太子，太子又让叔祖辅助，可叔祖又把事情推给了阿耶，阿耶又说我与太子年龄相仿，于是把我推了出去，让我配合太子。” 莫问听了这话，脑子差点没转过来。 这都什么玩意儿？ 这跟后世那种大懒使唤小懒有什么区别？ 等会，人家使唤你，你来找我干什么？ 莫问突然想起来，这人没的推脱，就来找自己帮忙？ 想到这些，莫问眼神突然变得不爽。 一股幽怨的气息飘散开来。 李承乾感受到莫问不善的目光，赶忙解释道：“小弟，你误会了。我是真心觉得你箭术高超，若你参赛，定能让赛事更加精彩，而且陛下也说，不论年龄，不计出身，希望看到民间有更多高手参与此事。” 莫问轻哼一声，“那你怎么不找其他人？” “这……”李承乾挠挠头，“旁人哪有小弟这般厉害又有趣。”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李丽质开口了：“小郎君，你就去吧，我也想看看小郎君能不能得个魁首。” 莫问嘴角一撇，想的挺好，还魁首？ 大唐别的不好说，虽然不会是大秦那种全民尚武，但也是少有的尚武皇朝。 特别是皇帝还是个尚武的。 李世民的弓术当世少有敌手，南征北战的十几年，更是勇猛无双。 你看看昭陵六骏，有哪个不是死在冲阵路上的？ 再看看李世民，五十来岁病死，不就是年轻的时候冲阵在前，伤了元气？ 这种帝王带起来的尚武气息，大唐可以说是民风彪悍，加上府兵制的影响，不少人都会玩弓箭。 莫问自己这箭术是好，可要是说想要得魁首？ 莫问表示根本不可能。 这时，李明达突然拉着莫问的手，奶声奶气的说道：“小囔君，兕子和阿姐想看小囔君比赛。” 莫问低头看到李明达笑嘻嘻拉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还拉着李丽质。 顺着看去，李丽质正含羞带怯的转过头。 莫问心头一动，突然觉得参加也没什么。 正好最近医馆翻修，这临时的地方也接不了几个病人，都是给抓药回去自己熬药吃。 “咳，那个，参加也不是不行。” 轻咳一声，故意扭头不看李丽质，答应了下来。 李承乾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这就叫对症下药。 心里正得意的李承乾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等会儿，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第88章 好人是不会欺负阿姐的 甩甩脑袋，把脑子清空，李承乾笑呵呵的跟莫问说着什么。 说什么太子学业繁忙，不能露面，许多事情都交给他处理。 一边的李渊撇撇嘴，这家伙跟李二一样油滑，能偷懒的事绝对不操心。 莫问狐疑的看着他，他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 对了，一场全国性的大赛，才提前两个月准备？ 疯了吧？ 李承乾听到莫问的灵魂拷问，顿时呆愣当场，迷茫的眨眨眼睛。 他也没想到这个问题。 莫问摇摇头，表示就这点时间，根本不可能有很多人参加。 首先距离太远的地方通知不到，通知到了也得等人赶到长安。 这时间哪里来得及？ 还有参赛人员的衣食住行，既然比赛，那你主办方不得把这些准备好？ 于是莫问给做了个方案，既然是第一次举办，那就先把消息撒出去。 朝堂举办比赛，所有参赛人员需要缴纳十文钱做报名费。 对于那些来不及参加的，可以等下一次比赛。 附近可以在开春时到达长安并且参加比赛的，朝廷负责其衣食住行。 因为不限年龄，但考虑确实会有孩童参赛，比如面前这两个，所以把年龄段进行分组。 分别为八岁，十岁，十二岁，十四岁，以及成人组。 每两岁做一个分组，最后年满十六的统一进成人组。 每一个分组分别进行比赛。 但是首先经过海选，筛选，复选等一系列的比试。 最后选出一百人做最后比试。 进入最终赛场的所有人，都可以获得起码一贯钱作为奖励。 名次越高，奖励越丰厚。 至于奖励什么，莫问就不管了，也不是他能管的。 对于莫问的方案，李承乾立马两眼放光，果然是找对人了。 “小弟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莫问一把推开他的熊抱，戒备的瞥了一眼李恪。 看他没有动作，暗地里松了口气。 具体的比赛项目也得区分。 八岁，十岁组，因为年纪太小，射固定靶。 十二岁，十四岁组，设置简单障碍物，移动靶。 最后的成人组，设置木桩，土坑，泥潭等障碍物，射移动靶。 对于这种分组比赛来说，一群人都很赞同。 莫问又给李承乾支招，说既然太子放权，那想想该怎么利用这场比赛赚些钱。 比如租售摊位，既然是比赛，那必定会有人需要吃饭，那些聪明的小贩肯定能看到这里面的商机。 租售摊位，只要价格合理，肯定能小赚一笔。 又比如押注，进入大赛的人全都登记好后，在比赛前开盘。 就像那句话一样，你可能小赚，但我绝对不亏。 对于这些东西，一群人听的眼睛发亮。 好像看到好多银钱在跟自己招手。 李承乾连连点头，拿着毛笔在那边写写画画。 说了半天，莫问觉得口干舌燥的。 给自己倒了碗水，一饮而尽。 “好了，有什么不懂得可以继续问我。” 一边说着，一边又给自己倒了一碗。 这边莫问喝的畅快，没看到旁边李丽质微红的小脸，还有抬起又落下的手。 李承乾笑呵呵的拉着莫问，“我就说来找你准没错，你这脑子真是好使，别的不说，赚钱的法子一个比一个新奇。” 李承乾刚刚抓住莫问的手，莫问差点条件反射的跑开。 没办法，不想再体验笑得大脑缺氧的感觉了。 “不用谢，应该的。” 偷摸看了一眼李丽质，莫问心里嘀咕了一句‘让你找到弱点了，这局算你赢’。 又半个时辰后，简陋的靶场内。 莫问手里拿着一把木弓，眼神轻蔑的俯视着趴在地上的李承乾。 “少年呦，努力超越我吧，是你的话一定可以的。” 李承乾屈辱的趴着，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最近他每天都找人比试，还勤奋练习，没想到今天又输了。 输了也就算了，还出言嘲讽。 他感觉自己被侮辱了。 就像是被穿三摸头，点赞拒战一样的无力。 李承乾看着自己十矢九中，一矢上靶的战绩，再看看莫问十矢靶心的战绩。 感觉莫问说的天赋可能真的存在。 李恪看着自家老哥的凄惨模样，躲在一边捂嘴偷笑。 旁边李丽质看他笑得开心，大眼睛微微一转，笑嘻嘻的拉着他走了过来。 “三哥也来比试比试，阿耶常说三哥的箭术跟他很像，丽质也想看看。” 笑得很开心的李恪觉得不开心了，心里真想吐槽几句。 ‘什么就想看看了？这几天我练习箭术的时候，你哪次没跟着？还有阿耶什么时候夸过我箭术好了？’ 被赶鸭子上架的李恪，看见莫问似笑非笑的脸，脸上挤出一丝微笑。 很快，同样十矢中九的李恪跟李承乾一起怀疑人生。 “莫小弟，你这箭术到底是跟谁学的？” 李承乾微微喘着粗气，不甘心的问道。 李恪放下弓箭，同样好奇的看着莫问，眼里全是好奇之色。 莫问笑眯眯的退后两步，“嘿嘿，这就是天赋，羡慕吗？” 再一次被虐的两兄弟对视一眼。 两人听出了浓浓的嘲讽，却又无可奈何。 看着距离眨眼间跑出十几步远的莫问，两兄弟摇了摇头。 李丽质拉着李明达笑嘻嘻的追了上去，一口一个小郎君。 李明达围着姐姐打转，一口一个阿姐。 用弓箭虐了李承乾的莫问很开心，对于他拿自己当冤大头的事也不计较了。 毕竟他都出卖妹妹了，就原谅他一次吧。 伸手拉着李丽质，感受着有些发凉的小手，莫问主动伸手捂住，试图用自己刚刚运动完的热量来温暖她。 李丽质顿时小脸发红，手上传来的温度似乎都集中在了脸上。 手还没温暖回来，脸已经发烫的要命了。 李明达见莫问拉着李丽质，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全是大大的疑惑。 右手食指放在嘴唇上，不解的看着莫问的动作。 “手怎么这么凉？走，回去给你冲些蜂蜜水喝。” 冲着凉凉的小手哈了口气，拉着李丽质就要回医馆。 却突然看到旁边可可爱爱的小兕子。 “还有小兕子也一起，哥哥给你冲蜂蜜水喝，好不好？” 莫问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李明达听了眼前一亮，连连点头，她不知道阿姐为什么脸红。 但她知道，小郎君给蜂蜜水喝，一定是好人。 好人是不会欺负阿姐的。 第89章 中二的李承乾 大赛的准备事宜都交给了手下人，李承乾带着一群国公世子们在靶场比试箭术。 昨日被莫问无情嘲讽的他，今天大发神威，一群半大小子被虐的体无完肤。 一群人互相对视，都看到了浓浓的屈辱，这些人大多都比李承乾还大一两岁，却被李承乾按在地上摩擦。 除了秦怀玉和长孙冲能做到十中七八，其他的全都是被爆杀。 已经十四岁的长孙冲面色复杂的看着李承乾。 “高明，你最近怎么进步这么快？陛下不是不许你练习箭术吗？” 他实在不能接受，自从第一次被李承乾打败，他这几天就没闲下来，勤加练习，每日都空闲下来两个时辰练箭。 可今天居然又输了，第一次比试的时候，他是放水了的。 他本想放点水，不能让太子输得难看，箭箭上靶，十矢中七的成绩已经是很少有人能达到了。 但李承乾轻描淡写的十矢中八让他不敢相信。 他看出来李承乾也没尽全力，但考虑一下年龄差距呢。 心里升起一丝挫败，对于从小被长孙无忌严格要求的他来说，失败是不被允许的。 李承乾模仿着莫问的样子，双手环胸，怀里抱着一把木弓，微微抬头，用轻蔑的眼神俯视着比自己高不少的人们。 “这就是天赋啊，少年们，努力超越我吧。” 说着，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背对着众人。 一边的李恪嘴角一抽，果然，人总会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莫问对他说这话的时候，他能连蹦带跳的追着莫问打。 现在这情况是怎么说？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一群人气的牙痒痒，一群半大小子从小一起长大，谁跟谁不是知根知底的？ 秦怀玉第一个出来，拉着他再比一场。 “我就不信了，今天赢不了你？” 李承乾哼哼一笑，“哼，孤今日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不过咱们得有点彩头。” “好，要什么彩头？” 一炷香后~~ “又是这样？凭什么？” 看着远处草靶上，李承乾的箭矢稳稳的插在上面，九支箭落在靶心，一支箭稍稍偏移。 秦怀玉表示不能接受。 李承乾则是笑嘻嘻的看着他，“嘿嘿，怀玉，你就别想跑了，乖乖的跟着我吧。” 看着李承乾古怪的笑容，秦怀玉嘴角一撇，“输了就输了，愿赌服输，这次跟你帮忙准备箭术比赛，下次我一定要赢。” 刚刚李承乾提出的彩头就是两人比试箭术，李承乾获胜，秦怀玉就需要给李承乾帮忙准备比赛的繁琐事宜。 秦怀玉赢了，则是要求李承乾送他一把宝弓。 看着秦怀玉不服输的样子，李承乾笑嘻嘻的拉着他，伸手揽着他的脖子，一副好哥们的样子。 “那你可得努力了。”转头又看看旁边的一群人，“来吧，但有不服者，我李承乾奉陪到底。” 一群半大小子被激起了火气，吵吵着要再比一次。 旁边的李恪见这些人仗着人多欺负大哥，立马站出来说道：“你们是忘了我还在了？就凭你们也想挑战大哥？那得先过我这关。” 程处默第一个不服，“明礼这话俺可不服，俺赢不了高明，还是能跟你较量较量的。” 李恪一听这话，嘴角翘起，“行啊，铁牛你就是第一个。” 程处默拿着弓箭，瞄准远处的草靶。 … “哼，铁牛还是回去好好练练吧。” 李恪同样学着那轻蔑的眼神，嘲讽程处默的箭术。 程处默看着跟李承乾一样十矢中九的草靶，默默不语。 今天李承乾就是故意把这些人拉到一起的。 为的就是把他们拉下水。 一群国公王爷的世子，用起来顺手得很。 比如赌盘用程处默去做，滚刀肉的儿子也不会是个好说话的。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打架斗殴的事情了。 长孙冲就负责租借摊位之类的事情，长安城最大的新贵，还是皇亲国戚，能做的事情多的很。 ~~~~~~ 莫问看着面前的李丽质，心里疑惑的很。 “昨日不就来过？怎么今天又来了？” 李丽质笑嘻嘻的拉着莫问的手，凑到他面前，笑靥如花。 “小郎君不喜欢吗？” 被突然袭击的莫问猝不及防，条件反射的往后缩了缩身子。 “你，你别这样。” 莫问偷偷往后面看去，看到了李世民笑意满满的脸。 他是在笑吧？那个表情就是笑对吧？ 可为什么感觉有浓浓的杀意在他身边弥漫着呢？ “李叔，好久不见啊。” 莫问笑眯眯的抽出手，给李世民端茶递水，捏肩捶腿。 李世民瞥了一眼莫问，虽然答应了长孙无垢要李丽质自己选择，可看着两小只凑到一起，心里还是一阵不舒服。 今天他是打算找莫问聊聊关于李承乾提起的阉割养殖的事。 而且天气冷了，莫问也说过天气冷要尽量减少外出，所以他没带长孙无垢出来。 可怎么也没想到，他出宫的路上遇到了李丽质。 当大闺女使出撒娇大法后，李二郎的血条就被清空了。 具体情况是这样的：李丽质对李世民使用撒娇攻击，造成弱点暴击，李世民受到一百点伤害，李世民hp清零，李丽质获胜。 无奈之下，李世民带上了李丽质。 “李叔你看这力道怎么样？” 莫问狗腿的询问，让一边的李渊嘴角一撇，“小混蛋，真丢人。” 莫问也不理他，让李义给他拿了一壶酒。 拿到酒的李渊满意的看了莫问一眼，就自己温酒喝去了。 李世民嘴角抽搐，一壶酒就给收买了？ “哎呀李叔你过来也不说一声，我都没准备什么好招待的。” 莫问一边说着，一边让李义给准备一桌酒席。 听到莫问要准备一桌酒席，李世民眼睛一亮。 最近因为购买纸张的事让他头疼。 大量的购买，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怀疑，可是为了完成印刷目的，又不能不买。 已经涨价不少的纸张又涨了一些。 虽然现在每天都有不少进账，但是国库空虚，皇后又经常拿内帑的钱出来用。 导致李世民也少吃荤腥了，谁让他天天粘着长孙无垢呢。 见李世民有些心动，莫问急忙拉过来李义，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李义答应下来，带着两个人就走了。 第90章 来吃烤肉啊 很快，李义就带着人回来了。 扛着一头羊，外加好多的酒。 羊是找村里的人家买的，酒是厂里刚刚酿的。 最近找了不少会酿造其他酒的工人，现在已经是有不少品种了。 对于这事李渊举双手赞成，因为莫问答应他的事真的做到了。 低度酒虽然不够浓烈，但是味道确实不错，而且这个酒莫问还给他拿了好几坛。 莫问也没心思给取名字什么的，能哄老爷子开心就好。 他自己也尝了尝，怎么说呢，就跟后世的果酒差不多。 跟酒厂的库房说了一下，这钱在自己的分成里扣除，又让他每个月留下一定数量的酒分批次送到医馆。 一群人忙活着，李丽质却不开心的看着莫问。 心里对于莫问跟自己保持距离的事很不满。 昨日也不知道是谁拉着自己的手嘘寒问暖的。 今日又躲得远远的。 还在讨李世民欢心的莫问并没有察觉。 许久后，揉揉酸疼的手腕，笑嘻嘻的给李丽质冲了一碗蜂蜜水，端到她面前。 李丽质不开心的撇过头，表达自己不悦的心情。 莫问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了这是？ 李世民看着大闺女不开心的表情，心里觉得开心多了。 臭小子，吃瘪了吧。 “莫小弟，东西给你弄好了，来看看吧。” 就在这时，李义端着一大盘羊肉出现。 莫问扭头看过去，一头羊已经处理完了。 “正好，这些肉你们帮我切成小块，今天让你们尝尝什么叫烤肉。” 莫问看着这么多的肉，最近准备的东西也能用上了。 “啊？小弟，这羊肉切成小块怎么烤？” 李义疑惑，要说烤肉也不是没有，可他们都是整只羊烤，哪有切成小块的。 莫问没有解释，就让他去切成小块，自己准备东西。 李义也不多问了，反正他就是一个跑腿的劳碌命。 莫问则是把前两天去找刘木匠做的竹签拿出来，直接扔进盆里泡上水。 然后又把木炭准备好，架上一个烤炉。 一群人都疑惑不解的看着他忙前忙后。 李丽质也忘记了生气，端着蜂蜜水笑嘻嘻的喝着。 也很快，羊肉切好了，李义把肉端到莫问面前时，那一盆羊肉让他觉得眼前一黑。 原来切出来有这么多的吗？ 拿出来油盐等调料，加上葱姜蒜进行腌制。 又拿出来孜然胡椒（经丝绸之路进入中国）备用。 一群人全都眼巴巴的看着，很是不解这是什么操作。 莫问拉过几个人给自己帮忙穿肉串。 简单说了几句，几个人有模有样的穿起了肉串。 人多力量大，一大盆的羊肉很快就穿好了。 莫问也不废话了，直接坐在烤炉边。 然后一群人就看见莫问有些生疏的生火，烤肉串，翻面，撒孜然。 随着肉串的翻动，阵阵烤肉的香气飘散开来。 李世民不自觉的嗅了嗅鼻子，肉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一群人全都眼巴巴的看着，嘴里的馋虫似乎被唤醒了。 好几个人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来李叔，第一批的肉串，你先来尝尝。” 就在李世民忍不住问有没有烤好的时候，莫问端着盘子递到他面前。 盘子里的肉串分成了两份，一份上面撒了一层红色的东西，似乎是什么果肉。 另一份上面却什么都没有。 刚要张嘴问，却看见莫问一把拿起那些什么都没有的肉串，递到李丽质的面前。 “来丽质，给你的，上面抹了蜂蜜，甜甜的。” 李丽质顿时眉眼弯弯，看着莫问有些花的脸，接过肉串，分出来一串递给莫问。 “小郎君也吃。” 莫问嘿嘿一笑，接过来吃了一口。 肉串入口香甜，让人忍不住继续大快朵颐。 三两口吃进肚里，揉了揉李丽质的小脑袋，就继续忙活去了。 李世民有些不爽的看着两小只的互动。 刚刚他看莫问惹李丽质生气，心里还挺开心的，结果就这一会儿，话都没说两句呢？就哄好了？ 看着自家大闺女开心的样子，李世民表示不开心。 随手拿起一根肉串，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香，辣。 肉香味带着一丝微辣，似乎还有胡椒的辛辣。 尝到美食的李世民根本停不下来，手里的肉串一串接一串的往嘴里塞。 旁边李渊看了忍不住直接抢了一串过来。 直接一口下去，老爷子眼前一亮，好吃，这是最近几个月吃的最好吃的了。 不顾李世民不可置信的眼神，一把把剩下的肉串端起，放在自己的酒壶旁边。 还又瞪了李世民一眼。 “你瞅啥？老头子的孙儿烤的，老头子先吃。” 被瞪了一眼的李世民挤出一丝微笑，讨好的点点头。 “对对对，老爷子你说得对，你先吃是应该的。” 李渊哼了一声，端着酒杯喝了一口。 一口肉一杯酒，小老头吃的津津有味。 旁边的人全都捂嘴偷笑，有几个把这辈子最难过的事情想了一遍，差点没笑出声来。 李世民无奈的看着李渊，这老头一点面子都不要了，是真把自己当成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子了。 见李渊又喝完一杯，李世民不自觉的伸手给他斟了一杯酒。 李渊也顺手端起来喝了。 等两人反应过来，老爷子都已经三杯酒下肚了。 一群人不敢再看，全都自己找事做去了。 有的给莫问去帮忙，有的去外面守着，有的还拉着其他人闲聊起来。 反正就是没有一个看这边的。 李渊面色古怪的看着李世民，心里又涌上一丝烦闷。 李世民却有些尴尬，玄武门之变后，他一身鲜血的走进太极殿，手里的剑还滴着鲜血，说出了让李渊痛苦万分的话语。 自那以后，李渊看见他就烦，对他爱搭不理的。 这几个月李渊住在莫问这里，李世民虽然经常来，但是几乎都不会说话。 李渊还经常的怼他，骂的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像今天这样能安安静静坐着吃饭是真的少有。 看着李渊虽然老态，但身板却健壮的样子，李世民心里挺感谢莫问的。 不得不说，李渊在太极殿里，整日沉溺声色，自暴自弃，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自从来了这小山村，莫问把小老头整得服服帖帖。 说不给酒喝就不给酒喝，说每天喝多少就喝多少。 虽然有老爷子偷酒喝，但起码莫问还管一管。 太极殿内可没有人敢管他，每日烂醉如泥，身子骨越来越差。 现在看看李渊，都好像又年轻了几岁一样。 李世民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洗脱骂名。 可他还是想做好一名皇帝。 想给自己阿耶证明，他李世民比大哥更适合做皇帝。 第91章 父与子 李世民嘴唇微动，“父皇，儿臣向你保证，最多三年，儿臣必定向你证明自己，朕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 李世民的声音很轻，就连旁边的李丽质都没有听清楚。 李渊点点头，也没说什么，自顾自的吃肉喝酒。 李世民也有耐心，手里拿着酒壶，一杯接一杯的倒。 这酒的度数对于李渊来说就跟水一样。 所以老爷子也没什么醉意，心里对于李世民的话思绪万千。 一开始的错误就是由自己开始的，无论责怪谁，都跑不掉自己的一份责任。 他放任了老大的危险动作，诱惑了老二的野心，又无视了老四的挑拨。 最后导致兄弟阋墙，血溅玄武门。 “努力吧，你一定比我好。” 李渊同样轻声的说了一句，同样也没让李丽质听到。 小姑娘正拿着肉串，笑嘻嘻的看着外面莫问的背影，眼里满是愉悦，丝毫没注意到父子俩的对话。 李世民瞳孔一震，握着酒壶的手忍不住捏紧。 眼圈发红，心里突然涌起难以言喻的心情。 有开心，有惊讶，还有委屈。 “来来来，老爷子，你的那份…老爷子你怎么还抢李叔的呢？你的我也烤好了，给你。” 又端着一大盘肉串的进门的莫问，看见李渊把李世民的肉串给抢了，忍不住埋怨两句。 又把烤好的肉串放在他面前，“给，趁热吃，来李叔，我给你倒酒。” 说着，莫问拿起旁边的一个酒壶，给李世民倒了一杯。 李世民把心底杂乱的情绪压下去，笑着端起那杯酒。 “多谢小医师。”李世民难得跟莫问正经的道了声谢。 也不知道是为了感谢这杯酒，还是为了其他的什么。 莫问笑嘻嘻的打趣一句：“我说李叔，至于吗？阿翁不就是抢了你几根肉串吗？至于要哭吗？” 李世民一愣，抬手抹了抹眼角，发现确实是有眼泪流下。 看着莫问笑得那么开心，李世民觉得心里火大。 “咚” “哎呦！来人啊，没有天理啊，大人欺负孩子了~”莫问捂着额头，声泪俱下的控诉李二郎的恶劣行径。 给了莫问一个脑瓜崩的李世民很开心。 果然笑容不会消失。 李渊则是一瞪眼，“你个混蛋玩意儿，又打老头子的孙子。” 李世民嘴角一抽，老爷子你入戏这么深吗？ “阿耶不许欺负小郎君。” 就在李世民得意的要再弹一下的时候，李丽质气呼呼的挡在莫问面前。 一双大眼睛瞪着李世民。 于是，英明神武的李二悄悄的碎了。 等会儿，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对？ 叛逆老爹跟这小子站一边没什么，怎么小棉袄还背刺了呢？ 看着李丽质把莫问护在身后，眼里全是对自己的不满。 李世民突然想抽自己，为什么要带大闺女出来呢？ 生无可恋的李世民看向莫问，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看到了一抹微笑。 心里升起浓浓的杀意，正捂着脑袋的莫问感觉后背发凉。 抬头看着李世民，却看见李世民似笑非笑的表情。 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不明白哪里做错了，不就是笑话你一句吗？至于这个眼神看着我吗？我可是乖乖的离你闺女很远的。 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一步，还是少惹这个女儿奴。 这时，李义又端着一盘肉串进来，放在李渊面前。 “老爷子，你来尝尝看我手艺怎么样？” 李渊满意的看了他一眼，拿着肉串大快朵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很快，后面几个帮忙的也都陆续端着肉串进来。 肉香味在这个小房间里弥漫着。 莫问见东西差不多了，招呼护卫们一起上来吃。 这么多东西几个人也吃不完。 李君羡看了李世民一眼，见他点头，才拿着一半的肉串到一边分发。 一群人乱哄哄的，小房间拥挤的很。 让莫问开始怀念原来的医馆了，这两天也没过去看看，不知道什么样子了 很快，人多力量大再一次体现，所有的肉串干干净净。 看着李世民意犹未尽的捋着胡须，莫问笑眯眯的凑上前去，“李叔，下次再来，我再给你准备啊。” 李世民眼前一亮，点点头，心里盘算着带观音婢一起。 酒足饭饱，李渊坐在火炉旁边闭目养神。 李世民终于是想起了正事。 “小医师，上次你跟高明说的那个养殖法…” 莫问没说话，递给他一张纸，上面写了简单的原理和注意事项。 然后笑嘻嘻的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察觉到莫问的古怪行为，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手里的纸。 上面楷书写着不少东西，他虽然不懂什么养殖，但是他只是为了推广养殖的方法，自己又不需要懂。 点点头，伸手就要把纸放进怀里，却突然动作一僵。 把放进怀里的纸拿出来，不敢相信的摸了摸，又揉了揉。 平日里莫问给他写东西都是用布帛，一开始的时候甚至是用木板写字的。 这突然出现的纸张就很奇怪。 难道… 李世民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带着询问的意味抬头看向莫问的眼睛，就看见莫问笑眯眯的点头。 李世民忍不住瞪大眼睛，难以言明的惊喜涌上心头。 同样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强压着心里的激动，满意的看着莫问笑嘻嘻的脸。 这纸是莫问自己做的，他不太了解造纸术，但这玩意步骤也简单，多做几遍试错，就让他整出来了。（有兴趣大家可以搜一下，确实简单，而且东汉就有蔡伦纸了） 又拿出一个布帛，递给李世民，神秘兮兮的说道：“李叔回去再看哦，有惊喜。” 李世民心领神会，不多废话，直接塞进怀里。 满意的揉了揉小脑袋，不看那张生无可恋的脸。 被李世民一顿蹂躏的莫问整理一下头发，瞪了他一眼。 这人真是的，上次给他活字印刷挨打，这次给他造纸术还挨打。 要不是本黄毛，不是，本公子相中你家大闺女，谁受你这老登的欺负？ 又看看旁边偷笑的李丽质，莫问觉得心累，‘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第1章 救了个小老头 先声明，主角设定八岁，女主李丽质同样，半养成，介意的请立即退出。 主角并不了解历史人物，只是听过一些历史故事，（这是重点，很重。） 书中许多东西都是我搜索几遍才写出来的，跟你们知道的不一样，请无视。 脑子寄存处，放心，唐朝没有僵尸，随放随取，注意别领错了。 正文开始。 ~~~ 莫问很郁闷，要问原因的话很简单。 就是眼前这个抱着酒坛子猛灌的小老头。 莫问一脸嫌弃的看着已经晕乎乎的老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也是自己倒霉吧，三天前这老头倒在自己家药铺门口，自己开门就看到一个老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以为是突发什么疾病倒下了。 没想到这老头是饿昏过去了，一睁眼就朝自己要吃要喝，不给还发脾气。 莫问终究还是留下了老头。 这几天下来莫问也是摸清了这老头的一点事情。 姓李。 所以莫问都叫他老李头。 至于其他的任何事情，莫问磨破嘴皮子也没问出来个一二三。 也还好，起码有人在药铺给帮忙了。 “老李头，别喝了，再喝又要醉了。” 莫问看着又要喝多的老李劝道。 老李头一抹嘴角，满脸通红的笑道：“你小子是心疼我还是心疼酒啊？老头子不要你工钱给你做工，你还嫌弃我喝你几口酒了？” 莫问无奈摇头，这老李头是又喝多了。 “小子，话说你小子不过这八九岁的年纪，哪来的一手医术？” 莫问听老李问话，微微皱眉。 哪来的？后世21世纪来的，身为后世21世纪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 莫问从小是在家里学的医术，爷爷，老爸，还有老妈，都是中医，不过一次意外，老两口没了，剩下自己和爷爷相依为命。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是赤脚医生，主要又是在大山里奔走行医，身上留下不少暗伤，没几年也走了。 还好，起码把莫问养大了，教了他不少医术。 莫问也够争气，一边读书一边打工，终于靠自己开了个小医馆。 结果还没正式开张，莫名其妙的就来到了这里。 莫问没有回答老李的话，反手把酒坛子夺下放在一边。 “你喝醉了，我扶你去休息吧。” 莫问看着眼前的老头，仿佛看到了自己家的那个老爷子，好像那老头也是爱喝酒。 “没有，我没喝醉，老头子还能喝呢。” “好好好，老爷子酒量好得很。” 莫问顺着老李的话说着，双手架着老李的胳膊，把他送到房间休息。 给躺在床上还不老实睡觉的老李盖好被子，莫问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 第二天。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莫问就起床做事了。 看了看老李的房间，还没有动静，就知道这老李又宿醉了。 莫问也不叫他，自己生火做饭，把药草搬出来晾晒，又把常用的一些药材搬到前堂。 这些事做好以后，又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这都是前世的习惯了。 看看天边的红日，莫问去前堂打开门板，准备坐堂问诊。 这边莫问刚把门板放好，后边就传来老李的声音。 “莫小子，怎么又这么早？” 莫问看老李穿着一身粗布衣服，虽然老态尽显，但是身板依然健朗。 “不早了，都日上三竿了，我看你以后还是别喝酒了，伤身还误事。” “胡说，朕、真是胡说八道，老头子我这几十年都过来了，也没见谁饮酒醉死了。” 老李头一瞪眼，不满的看着莫问。 莫问斜了他一眼，也懒得跟这老头计较。 拿起算盘开始计算药铺的账目。 莫问正噼噼啪啪的打着算盘，老远就听到一阵骚乱。 “莫家小子，莫家小子。” 莫问抬头看去，只见村里几个农夫抬着一人急急忙的奔过来，一边跑一边喊。 莫问急忙放下手里的账本，招呼老李帮忙。 “老爷子，赶紧把床榻清出来一张，再去后院把我的针包取来。” 老李也不啰嗦，直接把一旁的床榻清理干净，又去了后院取东西。 众人手忙脚乱的把昏迷过去的壮汉放在床榻上。 “张叔，二哥这是怎么了？” 莫问急忙上前，抓着那壮汉的手，手指扣在手腕上，一边也不闲着，问着一边的张叔。 “不清楚啊，正在地里干着活呢，不知怎的就倒下了。”张叔满脸焦急地说道。 莫问眉头紧皱，仔细探查着壮汉的脉象。 “脉象紊乱，虚弱。” 莫问又检查了壮汉的眼睛和舌头，而后迅速打开老李取来的针包，抽出几根银针，消毒后精准地扎入穴位。 “怎么样？莫家小子，二郎这是怎么了？”张叔见莫问停了手，急忙问道。 “别急张叔，二哥这是食物中毒，早上二哥吃了什么？你们跟二哥吃了同样的东西吗？”莫问急忙安慰。 这张叔是村里出了名的穷苦，家里一共两个儿子，大朗是个病秧子，一年到头汤药几乎不断，就最近半年开始有了好转，这二郎倒是身强体壮，一年都不见生病，壮的跟头牛似的。 “也没啥，就是你婶婶做的野菜汤，都是平日里挖的野菜，还有几张饼子，要说中毒，我跟大朗也吃了啊，怎的没事？” 张叔一脸焦急，这二郎从小就懂事，帮着家里做了多少事，谦让孝顺，这眼看着到了说亲的年纪，突然出了这一档事。 “张叔别急，我去熬药，等二哥醒了，咱们再说。” 说着，莫问去抓了几味药熬煮起来。 众人看着莫问动作，也是满脸急色，担心这么一个大小伙子有啥不测。 不多会药就熬好了。 莫问把药倒在碗里，轻轻吹凉，给张家二郎灌了下去。 “呕～咳咳～” 过了一会儿，张武猛地呕吐起来，吐出不少秽物。莫问让人端来清水给他漱口。 “莫小子，他能好起来吗？”众人担心地问。 “暂时脱离危险了，但还得好好调养几日。”莫问摆摆手，示意不用担心。 “莫家小子，这次多谢你了。” 张叔急忙道谢，这次可真是吓坏他了。 “不必了张叔，带二哥回去好好歇息，这两天先别下地了，还有，张婶做饭还有剩的野菜吗？” “有，我把你二哥送回来就给你带来看看。” 张叔也不多说，招呼着一边的乡亲帮忙把张武给送回家。 “臭小子，又不要诊费？” 这边莫问还没继续算账，那边老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别多问，我心里有数。” 莫问头也没抬，继续噼噼啪啪的打着算盘。 老李斜了他一眼，摇摇头，继续晒自己的草药。 “反正亏的不是我。” 老李头心里腹诽了一句。 第2章 此疾无医 “老爷子，我要去采些草药，张叔要是把野菜送来你先收起来，等我回来再检查，你跟他说一声，家里那些野菜先别吃了。” 莫问翻了翻药柜，发现有几味药快用完了，看看日头也不早了，等张叔送来野菜再去采药怕是得在山上过夜了。 “今日就别去了吧，时候不早了，明日再说。” 老李看看日头，又看看这八九岁样子的小屁孩，心里盘算了一下。 莫问抬头看看，有些犹豫。 “行吧，明日一早去。” 最终莫问还是怕自己小胳膊小腿的，万一回来晚了，遇到啥狼啊虎啊的，自己这二两肉还不够一顿的呢。 找了个木板，拿木炭写下缺少的几味药，看看明天能不能在山上采到。 这边莫问刚放下木板，正打算洗洗手，外面又是一阵吵闹。 “医师，医师。” 莫问抬头看去，却看见一群陌生面孔。 为首的一名男子不足三十，正背着一妇人狂奔而来，后面跟着一众家丁打扮的人。 那男子虽然背着一个人，却跑的比后面那些人还快，正呼喊间就已经到了面前。 “医师？医师可在？” 那男子直直冲进医馆内，冲着里面大喊。 “先别急，把人放在床榻上” 莫问急忙上前，让他把病人放在床榻上。 “小哥，医师在何处？快快让他出来为我夫人诊治。” 男子焦急万分，也不敢把人放下。 莫问没说话，就是看着男人背上的妇人，微微皱眉。 “想救人就把人放在床榻上。” 莫问看出这妇人眉头紧皱，呼吸急促，左手有意无意的捂在胸口。 男子一路上心乱如麻，听了莫问的话，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把人慢慢的放在床榻上。 莫问没多废话，伸出小手扣在那妇人的手腕上。 …… 一炷香前。 “二哥，父皇他已经三个月没有音讯了，禁卫暗探都撒出去了，怎么还是没有消息？” 距离这小山村不远处，一行人正在搜寻着什么。 一名美妇人满脸急色，一双玉手拉着身边男子的衣袍，似是因为太过担忧，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观音婢，莫怕，父皇应是想出去走走，又怕有人跟着不舒服，才偷偷离开，放心，父皇什么都没带，又是一人离开，必然走不远的，前面有座村子，先歇息歇息，再做打算吧。” 男子伸手握住美妇人那宛若无骨的柔荑，轻轻握紧，好似安慰妇人，又好似在安慰自己。 “阿耶，阿翁他不会有事吧？” 一声稚嫩的童音响起，二人都看向那孩童。 只见一女童正有些害怕的看着二人。 女童不过八岁的样子，粉雕玉琢的面容，瓷娃娃一样讨人喜欢。 “丽质不怕，你阿翁不会有事的。” 美妇人虽然担心，但还是笑着说道：“你阿翁是想四处走走，散散心，不怕，阿耶阿娘会找到他的。” 小女童看着阿娘的笑容，放心不少，拉着阿娘的手一步一步的跟着。 只是刚刚没走几步，美妇人突然脚步一滞，手捂胸口瘫软在地。 “观音婢！” 男子顿时大惊失色，急忙俯下身子抱起面色苍白的美妇人。 “呼～呼～二哥，我没事。” 美妇人虽然身体不适，却不想让男子担心，语气虚弱的安慰道。 “阿娘，阿娘，你怎么了？” 一边的小女童有些害怕的抱着美妇人，面色急切。 “咦？哪里来的生人？是要去何处？” 就在这时，一道老迈的声音响起，让几人都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年逾花甲的老人微微佝偻着身子，正缓步走来。 “老人家，此处最近的医馆在何处？我夫人突发旧疾，需得寻个医师诊治。” 男子见有人路过，急忙问道。 “莫慌，前面小村子里就有医馆，向前不过一炷香时间，就在村口里面一些。” 老人一听有人病倒，急忙回答，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 男子一听，急忙用力抱起美妇人，匆匆道了声谢，也不顾身后的一众护卫，开始狂奔。 一众护卫也不慌乱，留下一队人保护小女童，剩下的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多谢老人家告知，我等还得去跟随家主，这是谢礼。” 一名护卫伸手抱拳，向着老人施了一礼，又从兜里掏出十枚铜钱，塞到老人怀里。 “哎呦，这怎么使得，不过是一句话而已，不可不可。”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把钱塞到兜里，脸上顿时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护卫嘴角一抽，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诚实。 又施了一礼，转身也跟着往村子里走去。 … 李世民看着面前这小子有模有样的诊脉，心里焦急。 “小娃儿，你这是？” “我在诊脉，别吵。” 莫问眉头微皱，脉象紊乱，时而有力，时而虚无。 “气疾。” 一边的李世民本来满是焦急的神色，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突然镇定下来。 本来他以为这小娃不过是学徒，或是随家人做事的孩童。 但是在看到他熟练的诊脉，不过才几息之间就诊出病症来。 心里放心不少，也对这不过八九岁的孩童另眼相看起来。 并不是诊脉多难，而是这八九岁的年纪让人惊讶。 “尊夫人平日里可有气喘，呼吸困难，尤其秋冬季节时更加严重？” 莫问缩回手，向李世民询问着平日里的症状。 李世民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长孙无垢，眼里担忧的神色又浓郁起来。 “不错，正如小医师所言。”李世民连连点头。 “此疾无医。” 莫问话音未落，就见面前男子顿时大怒。 “小医师莫不是学艺不精，怎的如此言语，这世间还有不可医之病症？” “你急个甚，我话还没说完呢。” 莫问一脸嫌弃的看着李世民，最烦的就是这种不听人把话说完的。 “此疾虽然无法根治，却能防治。” “老爷子！我的针包呢？” 莫问转头，却没看到老李去了哪。 “人呢？方才还在这里呢。” 没办法，莫问只能自己动手。 进柜台抱出来一个酒坛，又把放在一边的针包拿出来打开。 将东西摆放整齐，莫问抽出一根银针，放进酒中消毒。 李世民见状瞪大了眼睛，“小娃娃，你这是作甚？用酒消毒银针倒是新奇。” 莫问白了他一眼并未搭话，全神贯注地摆弄着银针。只见他手法娴熟地捏起一根银针，找准穴位后迅速刺入长孙无垢的手腕处，接着又连续下了几针。片刻之后，长孙无垢的面色渐渐有了些红润，呼吸渐渐缓和下来，面上的痛苦之色已然消失不见。 “这……”李世民满脸震惊。 莫问收了针，拍了拍手说道：“好了，暂时没有危险了，一会我再开些调养的药方，再跟你说说平日里的饮食，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事项。” 李世民赶忙抱拳行礼，“多谢小医师了，方才李某心急，出言无状，小医师勿怪。” 长孙无垢没了危险，李世民心里放松不少，为了找自家叛逆老爹，不能把温柔贤惠的媳妇给整没了啊。 “谢就不必了，一会儿把诊费付了。” 莫问头也没抬，把东西全都收好。 第3章 给小姑娘诊脉 “应当的，不知这诊费多少？” 李世民伸手摸兜，却发现自己身上一文钱都没有。 不得已，李世民把守在外面的护卫们都叫了过来，二三十人东拼西凑的掏出来一贯钱。 “小医师，你看这些可够做诊费？” 李世民面带笑容，把手里沉甸甸的一贯钱递了过去。 看着这零零散散的一贯钱，莫问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这精光转瞬即逝，快到李世民都没发现。 莫问心里暗道：“这人穿着虽然朴素，但是出门能有几十名护卫跟随，倒是个大户人家啊，要不要宰一刀呢？” 李世民见他不说话，以为诊费不够，连忙说道：“小医师别急，后面还有几名护卫，等他们到了应当还有一些。” 莫问听了这话嘴角差点没压住。 “无妨，不急不急。” 借着转身拿药的功夫笑得很开心。 “钱啊，小钱钱啊。” 很快，莫问就抓好了几副药，又拿出已经有些秃了的毛笔，在一边的木板上写下饮食起居等需要注意的地方。 没办法，太穷了，小村子都是穷苦人家，这毛笔还是之前跟着村正去城里买药材时，看见药铺掌柜随手扔掉，让他捡回来的。 药铺掌柜看到也没说什么，只是偷偷往药材里放了一块用剩下的墨锭。 莫问平日里舍不得用，要不是看这人是个大户，也就用木炭写写算了。 不一会，外面又是一阵骚乱，显然是剩下的那些护卫也跟了过来。 “阿耶，阿娘怎么样了？”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把李世民一直盯着莫问的目光收回。 李世民回头望去，只见李丽质正一路小跑的过来了，本来白嫩嫩的小脸变得红扑扑的，额头还渗出一层细汗。 李世民见状急忙抱起李丽质，心疼的说道：“哎呦我的小丽质，跑慢点啊，你阿娘没事了，多亏了这小医师。” 李丽质顺着李世民的眼神看去，只看见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孩童正一板一眼的写着什么。 只见莫问身上穿着洗的发白的衣衫，面目清秀，就是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身形略显瘦小。 “阿耶，放我下来。” 李世民听了有些疑惑，但也把李丽质放了下来。 李丽质迈步走到莫问面前，好奇地看着他写字的模样。 莫问感觉到有人靠近，抬头便瞧见了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他微微一愣，随即有些腼腆地笑了笑。 “你写的是什么呀？”李丽质问道。 “给你阿娘写的养病须知呢。”莫问回答道。 李丽质正打算说些什么，却突然面色潮红，咳嗽起来。 “咳咳~” 这一声咳嗽把莫问吓了一跳，突然想起来，气疾是有概率遗传的。 面前这小姑娘怕是遗传到了。 顾不得什么失礼不失礼的，直接把小姑娘抱起来放在一边的空床榻上。 伸手扣住李丽质的手腕。 这两声咳嗽把李世民也吓了一跳，想想平日里这小丫头跟她阿娘一样，怕是跟她阿娘一样的病症。 急忙上前一步。 “小医师，我女儿这是？” 莫问没有答话，小姑娘刚刚一路跑过来，单从脉象看不出来是不是气疾。 “刚刚奔跑完，脉象太重，看不出什么，平日里可有胸闷，呼吸不畅？”莫问轻声问道。 李丽质咳嗽两声，点了点头。 “盛夏时路过花园可有感觉不适？” 李丽质又点了点头，“小郎君，我这是与阿娘一样吗？” 莫问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不怕，我能治，你叫丽质？这名字是你阿娘起的？” 莫问一边说着话，一边等着小姑娘脉象平稳下来。 “嗯，阿娘说我长得好看，就给我起名叫丽质，好听吗？”李丽质略带期待的看着莫问。 “嗯，很好听，也很适合你。”莫问点点头附和道。 其实莫问并没有在意李丽质说了什么，他正在专心诊脉，似乎是因为刚刚奔跑的原因，小姑娘的脉象还是没有平稳下来。 他这边还没查出来什么，那边李世民表示有点牙痒痒。 看着这小子的手放在自家小棉袄手腕上就没松开过。 再看小姑娘脸上红彤彤的，眼神有点躲闪的样子，李世民觉得拳头硬了。 “小医师，怎么样？”李世民面色不善的问道。 “别吵，脉象不稳能诊出来什么。” 莫问瞪了李世民一眼，正给你女儿看病呢，捣什么乱。 李世民被怼了一句，气的他想一巴掌拍死这个熊孩子，但又看到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都还得让他医治，咬咬牙，忍了。 又等了一会，莫问皱眉看着李丽质。 “你这脉搏怎么还没平稳下来？” 他实在是搞不懂了，从一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一会儿了，若是说小姑娘体质弱，奔跑后脉搏乱是对的，可这么久还不平稳就不对了。 李丽质一听顿时小脸一红，把脸扭到一边，也不说话。 莫问无奈，松开软嫩嫩的小手。 “那就等等再诊脉吧。” 莫问起身去了后院，留下众人在这里等候。 莫问一边走一边想， 该怎么做一个听诊器，毕竟这里没有后世常见的橡胶管。 如果做不出来，那就只能脸贴胸口了。 虽说病不忌医，可在这里与后世不一样，更何况对着一八九岁的小姑娘。 莫问表示自己心理正常，不是变态。 正走着，莫问看到墙外的一片竹林，顿时眼前一亮。 “有了，不能做完全版的，那乞丐版的总行。” 说干就干，提起一把柴刀就奔着前堂冲去。 这边李世民还没坐下，就看到莫问提着一把柴刀冲了过来。 李世民心里纳闷，这是要作甚。 他还没说话，那边一众护卫立刻冲了进来，把本来就小的前堂挤了个满满当当。 “放下柴刀！” 为首的一名护卫抽出腰间佩戴的唐横刀，冷声怒喝道。 谁知莫问根本理都不理，冲着门外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还念叨着什么声音，耳塞，还有中空，打孔什么的。 为首的护卫见莫问不理自己，径直冲了出去，心中大怒，别的不说，起码在李世民面前拿刀这事就够这小子死几次的。 “陛下，我去把他抓回来。” 护卫话音未落，又传来一声怒喝：“我看谁敢？” 众人闻声看去，却看到一老人站在那里，面色阴沉。 第4章 李渊 李世民瞪大眼睛，急忙上前跪倒。 “父皇，儿臣找您找的好苦啊。” 李渊却是看都不看一眼，面色阴沉的看着那名说要把莫问抓回来的护卫。 那名护卫也急忙跪倒，身后那些反应慢了半拍的也是跪了下去。 “阿翁，阿翁。”李丽质看到李渊面色阴沉，上前拉着李渊的手，略有些撒娇的喊道。 “哎，小丽质，阿翁在呢，想阿翁了吗？”李渊本来阴沉的脸瞬间变了，伸手抱起李丽质，脸上也是绽放了笑容。 李世民有点尴尬，跪在那起不是，不起也不是。 不过他也不是那薄脸皮的人，自己起来拍拍衣服，挥手让那些碍事的护卫出去站着去了。 这也就是没有人路过这里，加上这药铺也不是在主路上，要不是为了抓药看病，基本没人过来。 不然谁看到药铺门口围了三四十名壮汉都得发怵。 这样也好，起码没人看到现在发生的事。 “阿翁，丽质好想你啊，为什么您要离宫啊？是不是丽质做了什么错事让阿翁伤心了？阿翁放心，丽质一定改，阿翁不要走了好不好？” 李丽质趴在李渊怀里，小脑袋蹭着李渊花白的长须。 “哈哈，好丽质，阿翁不走，阿翁就在这了。” 李渊被小姑娘哄得心花怒放的，对一边的李世民反倒视而不见。 李渊看看怀里的李丽质，又看看一边还没醒过来的长孙无垢，心里说不出的酸楚。 事情到这一步，谁都有错，可又谁都没错。 为了打下天下，自己不止一次的偏向老二，可老大掌管后勤，帮着处理朝政，也是功不可没。 老大为了皇位想要杀老二，老二为了活命在玄武门反戈一击，成功反杀了老大。 终究李渊想明白了，错的不是老大，不是老二。 是那座冰冷的龙椅，是曾经坐在那龙椅上的他。 是他的种种作为让老二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是他对于老大那些危险的动作视而不见，是他对于兄弟二人之间的嫌隙熟视无睹，是他对老四挑拨离间的心思放纵过头了。 他想明白了，可他恨得的是李世民把老大老四的儿子都杀了干净，甚至开除宗籍。 可他也明白，这场政变的结果若是老大活下来，那老二一家定然也是一个都活不下来。 他想的越明白就越恼火。 他将所有的过错归于自身，沉溺声色，每日醉生梦死，三个月前离宫而走。 起初是因为气愤，气自己，气李世民，气老大，也气老四。 不过现在他已经不气了，但也不代表他原谅了李世民。 可是长孙无垢和李丽质不一样。 长孙无垢与李世民青梅竹马，十三岁嫁入李家，这么多来，为人贤良淑德，谁人见了不说一句好女子。 李丽质更不用说，平日里李世民东征北战，对于几个孩子陪伴甚少，自己做阿翁的平日里经常陪着几个孩子游玩，算是替李世民弥补一二。 时间一长，这几个孙儿比自己最近几年生的儿子还让自己喜欢。 尤其是这小丽质，本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又懂事的让人心疼。 “太好了，阿翁。” 这边李世民正要说话，却听到旁边长孙无垢低沉的呻吟声。 长孙无垢悠悠转醒，就看到李世民快步走来。 李世民俯下身子，把长孙无垢扶起来。 “观音婢，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还没等长孙无垢清醒过来，李世民就急切的问道。 长孙无垢点点头，缓缓说道：“二哥，别耽误时间，先找父皇要紧。” 说着就要起身，却听到身后一道熟悉的嗓音响起。 “好了，观音婢，老头子我好着呢，倒是你，本就气疾缠身，为了老头子我，不值得啊。” 长孙无垢回头看去，就看到李渊正面带笑意的看着自己。 本来担心无比的长孙无垢放下心来，起身给李渊施礼。 “阿耶还能叫我观音婢，儿媳就已是感觉好多了呢。” 不得不说，李渊虽然对李世民有意见，但这个儿媳妇是一点毛病挑不出来。 一句话把李渊说的心花怒放，这观音婢是长孙无垢乳名，叫了这么多年，都改不掉了，可这父皇和阿耶可就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行了，你们也找到老头子我了，没什么好担心的，若是不放心老头子，隔三差五派人来看看我就行，要是能送些酒来就更好了。” 李渊一手抱着李丽质，一手捋着胡须，眼角倒是有了些笑意。 “这不行，哪有太上皇不在皇宫住着，在这小山村作甚？” 一边李世民终于开口了，但他这一开口就把李渊气的不轻。 太上皇，狗屁的太上皇，这太上皇怎么来的你心里没数吗？ 再说了，离开皇宫不好吗？你李世民不早就盼着我搬出太极宫吗？ 李渊瞪了他一眼，“我不在皇宫里不好吗？你李世民不早就想进太极宫了？” “父皇，我…” “行了，我懒得听你说话，带着观音婢和丽质走吧，老头子我就靠莫小子养老了，隔三差五送点酒过来，顺带看看老头子我死没死就成了。” 李渊气的一摆手，把怀里的瓷娃娃塞给李世民，不由分说的要赶人。 长孙无垢白了李世民一眼，顺着喊一声阿耶能死啊？ 不喊也行，能不能闭上你的嘴。 “我说你们堵门口干啥呢？不怕这么大日头晒的难受？” 就在李渊赶人的时候，莫问一手拎着柴刀，一手拖着一根细长的竹子回来了。 看到药铺门口挺尸的一众护卫，心里疑惑。 “小医师，里面夫人刚刚醒了，还请您再去诊看一番。” 为首的那名护卫上前行礼，略带讨好的说道。 方才他说要抓莫问的时候惹怒了李渊，虽然他是为了李世民的安危，但难保李渊不会找他聊两句掏心窝子的话。 没看刚刚太上皇都说指着这小子养老了。 “哦？醒了？正好，那小姑娘的脉象也应该平稳了，正好一起。” 莫问也没在意这护卫什么心思，方才他着急砍竹子，以及怎么用竹子做听诊器？ 对这些人甚至都没看一眼，自然也就没在意到他们干了什么，又说了什么。 把手里的竹子用柴刀劈成几节，拿着一段差不多合适的竹节进了药铺。 剩下的就先放门外，有空闲在做个晾晒药材的架子。 你再说一遍?我扎你个半身不遂 随手把几节竹子放在一边，转头看向几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这几个人之间的氛围有些怪异。 不过莫问也不是什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转头看着长孙无垢问道：“夫人可感觉好些了？” 长孙无垢打量着眼前的孩童，也就是与丽质一般大小，可听门外护卫说的意思，就是这孩童给自己诊治的。 面前这小医师约八九岁，身上一身洗的发白的衣服，面容消瘦，身形也略显瘦小，应该是长期营养不良的原因。 “倒是舒服多了，可是小医师为我诊治的？” “那就行，后面你还得定时针灸，用药，居住环境还要通风，日常饮食也得注意，只要坚持下去，这气疾必然会极少复发了。” 莫问点点头，示意她坐下，伸手搭在长孙无垢的手腕上。 “好，脉象平稳，暂时无碍了。” 收回手，莫问把放在柜台上的木板递给李世民。 “这些是平日里需要注意的事项，严格遵守，不然尊夫人病情复发就麻烦了。” 李世民接过木板，上面的楷书字体方方正正，写满了整块木板。 这个时代虽然读的起书的人很少，但不代表没有，虽然这八岁娃娃能读书写字，字体也俊秀方正，但若是知道他这一身医术，也就不奇怪了。 “好了，小妹妹，你过来再诊一次脉。” 莫问伸手招呼李丽质，示意让她也坐下。 李丽质听话的坐下，伸手放在莫问面前。 莫问也不磨叽，开始了第二次诊脉。 不一会，莫问收回了手，确定了，这小姑娘是遗传到了气疾。 “好了，回去以后与你阿娘一样，隔些时日针灸一次，住所通风，时常锻炼，增强体魄，气疾就会很少发作了。” 把两女的病症以及养病所需要注意的事情又说了一遍，莫问就头也没回的进了后院。 听诊器还没做出来呢，得趁着天还没黑做出来，这次用不到，下次说不定就用上了。 李渊见莫问进了后院，摆弄着那几节竹子，确保他听不到现在这里说的话。 “行了，回去吧，老头子喜欢这小子，就让他陪老头子我过完最后的时间吧。” 说完，也不等李世民反应，直接一把推了出去。 可怜李世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出了门外。 一众护卫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长孙无垢莞尔一笑，也不管李世民有没有磕到碰到，对着李渊说道：“阿耶，那观音婢就先走了。” “走吧走吧，路上慢些，别又把自己弄进医馆来。” 李渊温和的笑道。 “阿翁，您不跟丽质一起回去吗？” 李丽质抬头看着李渊，渴求的眼神让李渊有些心疼。 缓缓俯下身，半蹲在李丽质的面前，“阿翁不回去了，在那里阿翁憋闷的慌，丽质就当阿翁出来散散心，等阿翁心情好了，阿翁就回去陪着丽质四处游玩，好不好？” 李丽质低下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好，阿翁不许骗丽质，不然丽质会生气的。” “哈哈哈哈，好好好，阿翁不骗小丽质，你先跟你阿娘回去，什么时候想阿翁了，就让你阿娘带你来看看阿翁，也让后面那小子给你医治身体。” 李渊笑着摸了摸李丽质的小脑袋，一张老脸笑得很是开心。 … 李渊看着一行人远离，心里说不出的感觉，烦闷的他想喝酒。 “莫家小子，我把东西带来了，咦？人呢？” 这时，张叔也把剩下的野菜送了过来，本来这些东西扔掉就好，但莫问担心又有人误食，提前辨认出来，在跟乡亲们说一声，避免再有人中毒。 “哦，莫小子在后院呢，把东西给我吧，等那小子空下来我给他看看。” 李渊伸手接过张叔手里的小竹篮，随手放在柜台上。 “哎，李叔，麻烦您了，地里还有活呢，我先走了。” 张叔也不多待，直接就走了，他还得抓紧时间去地里干活。 李渊看着医馆里啥事也没有了，就进了后院看看。 一进后院就看到莫问拿着柴刀跟几节竹子较劲。 李渊也不打扰他，这几天他算是了解了这小子一些，平日里除了看病救人，没啥事让他在意，但是认真做事的时候谁敢打扰他，他就敢怼谁。 为了自己的老脸，李渊选择沉默，静静的看着莫问继续跟竹子较劲。 也不知道是东西难做，还是这八岁的身体太弱鸡，等到把这乞丐版听诊器做出来的时候，莫问已经出了一身汗。 看看一边锈迹斑斑的柴刀，莫问觉得是刀太钝了。 “终于做出来了，先试试效果。” 看着手里竹子做的听诊器，莫问转头喊道：“老爷子，给我做个试验品吧。” 李渊一听这话，虽然不知道什么是试验品，但本能觉得不是好事。 于是李渊拔腿就跑，根本不像是几十岁的老头。 “哎，别跑啊老头，不会有事的，我还能害你不成？”莫问急忙在后面追。 “信你个鬼，我认识你第一天那坛子酒你忘了？” “哎？老头子说话不讲道理，我花大价钱做的好酒你是第一个尝鲜的，我没找你收钱就偷着乐吧。” “休想再骗老头子，年轻人不讲武德，那前日你扎老头子一针，害得我躺了半天怎么算？” “切，不知道今年刚改了年号？现在都是贞观年了，谁还讲武德？你不说那一针我还不生气呢，这么大老头子了还怕针？你不躲那一针，我怎么可能扎歪？不扎歪那一针，我还不至于被你讹上呢。” 李渊和莫问一老一小两人在前堂后院来回跑，一个跑一个追。 “胡说八道，老头子我战场上砍得敌人抱头乱窜，眼睛都不眨一下，你说我怕针？我还觉得是你小子学艺不精，没找准穴位呢。” “臭老头，把话说清楚，你说谁学艺不精？信不信我扎的你半身不遂啊？” 莫问一听顿时瞪眼，说我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说我学艺不精，还是门外汉说。 “哎呦？你小子还急眼了，我还用信吗？你那一针我躺了半天，你加把劲，老头子可不得半身不遂吗？” 李渊越说越来劲，围着桌子玩起了秦王绕柱。 说一千道一万，今天不能被抓到。 第6章 你个小混蛋 一老一小你追我赶的跑了半天，最后老爷子以体力优势获得胜利。 “呼~呼~你，你个老头，跑的，跑的真快，哈~哈~” 莫问双手扶着大腿，一边喘一边说道。 这边李渊也没好到哪去，喘着粗气紧盯着莫问，生怕他突然掏针出来给自己来两下。 “你小子也不赖嘛，累死老头子了。” “我说老头，不就是让你试试这玩意能不能用吗？你跑什么？这又不是针，怕啥？” 莫问深吸几口气，让自己没那么喘，看着李渊甚是幽怨。 李渊一瞪眼，“你个小混蛋，让我试酒老头子醉了半天，让我试针又躺了半天，这哪是让我试什么东西好不好用，你是试老头子我命够不够硬。” “都跟你说了，那不是能直接喝的酒，你自己不听怪我喽？都说了你自己怕针乱动，我一小屁孩怎么按的住你，你不乱动我也扎不歪。” 莫问一听也一瞪眼。 这边一老一小正在比谁的眼睛大。 那边李世民回了宫里就下令撤回所有寻找李渊的人手。 毕竟人找到了，没必要再浪费人力。 后面派人去照看一下就好，虽然说出去不一定好听，但他李世民现在能有什么好名声？ 按照莫问给的那块小木板上写的所有事项一步步照做。 等所有事情吩咐下去，时间也已经到了晚上。 “陛下，该用膳了。” 内侍总管张阿南微微躬身，对着李世民轻声提醒。 李世民放下手里的奏折，揉揉眼睛，点了点头。 “皇后那边如何了？” “回陛下，皇后那边已经将事项吩咐下去，明日就能按照木板上所写的准备好。” “好，对了，药方可给宫中御医看过了？” “看过了，御医们都说那药方只有温补功效，用之无害，却不知对于气疾是否有效。”张阿南如实回答。 李世民一听无害，放心不少，不知道有没有用，最起码的温补也好啊，还有平日里的防范，能减少几次复发也是好事。 “既然他们也拿不出更好的方法，那就用这个药方吧，严格按照那木板上所写执行，任何人敢不照做…” 李世民头也不抬，话中带着一丝阴冷。 “奴明白。”张阿南拱手应道。 “走吧，去皇后那边用膳。” “喏。” “还有，让无舌派人去那小山村照看着，太上皇虽不回来，起码的日常照料还是得有的。” 李世民边走边说，想起李渊跟自己说的话，心里一阵苦笑。 父子相疑至此，世事难料啊。 “喏。” … “老爷子，这回相信我了吧？跟你说了我这人心地善良，不会害你的。” 莫问手里拿着竹子做的听诊器，放在李渊胸口处，把耳朵放在细小的孔洞上。 “哼，就当是老夫错怪你了。” 李渊一撇嘴，看着莫问那奇怪的动作有些疑惑。 “你小子这是做的什么？放在胸口处有什么用？”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有食道，也有气道，食道进食，那气道就是人呼吸所用，今日那母女就是气疾，平日里若是没有突然发作，那与常人无异，可若是发作以后再做诊治，岂不是浪费时间，这听诊器就是我做出来用于听诊用的。” 说着，莫问晃了晃手里的怪异物件。 “有气疾之人，呼吸之时与他人不同，比如老爷子你，方才我给你听诊时没有听到杂音，说明老爷子你身体健康的很呢，而患有气疾的人不同，平日里呼吸之时，就会带有杂音。” “原来如此，老头子我也玩玩。” 李渊点点头，伸手把听诊器夺了过来，有一把抓住小鸡崽子似的莫问，直接有样学样的把粗大的一头放在他胸口处，又把耳朵放在那个细小的孔洞上。 “咚咚，咚咚。” 铿锵有力的心跳声清晰的传入耳中，还有莫问呼吸时产生的声音。 “嗯，这东西好玩。” 李渊眼前一亮，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放开一脸幽怨的莫问，把玩着手里的物件。 “为老不尊，欺负我一个八岁的孩童。” “嘿，你个小娃娃，行了，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还你。” 李渊略带嫌弃的把东西扔了回去。 “你张叔给你带来的东西看了没？” “看过了，其中有几株野草与平日里大家常吃的野菜相似，但是是有毒的，我给挑了出来，明天跟大家说说，免得再有人中毒。” “行吧，今天也够晚了，早些歇着吧。” “你先去吧，我还得算算账。” 李渊听了也没客气，直接回自己屋睡觉去了。 莫问把手里的听诊器收好，免得下次用得着的时候找不到。 翻开账本，看看药铺里还有大概多少药材。 这药铺说是莫问的，其实这里是村子的一间废弃院子。 而莫问，也只是半年前村子里的乡亲捡来的。 半年前，一场霜灾导致不知道多少人流离失所。 莫问就是那时候来到这里的，这个身体也不是他的，原主在那个时候饿死了，自己莫名其妙的在这里醒来。 好在李世民赈灾及时，灾情算是解决了。 莫问在那个时候流浪到了这个小村子，村子里的大家虽然都不富裕，可没人愿意看到一个孩子活生生饿死。 就这样，莫问吃起了百家饭。 今日在张叔家，明天在李婶家，后天又去村正家。 不过好在他不是白吃饭，平日里给大家帮忙做饭，谁家里有病有灾的，莫问都是第一个去看看。 自从莫问来到这里，小村子里在没有谁家里有人突发急症去世。 上个月村正跟莫问说村里有闲置了许久的院子，要不要开个药铺，当做谋生手段也好。 莫问知道不能总吃百家饭，就应了下来。 在大家的帮衬下，莫问勉强把药铺开了起来。 说是账本，其实里面没有谁欠账，但也没有进账。 平日里家里有人病了，大家都会用些食物、自家孩子淘换下来的衣服，或是平日里省下的几文钱当做诊费。 有时还会有人带着莫问上山采药，还有村正也偶尔带他进城里进些药材。 药材不多，只能说勉强够用。 查看一下账本上记录的剩余药材，又把今天赚到的一贯多铜钱拿出来，盘算着要怎么用这笔巨款。 之前手里的一些余钱都用来买酒做酒精了。 这就是老李头一口闷了一杯的酒精，这是他睡了半天的原因。 这是这老头命大，自己拼了命的灌苦汤催吐，又是扎针，又是推拿，这老头勉强没事。 可这老头醒了第一句话就是，这酒喝的真遭罪。 直把莫问气的牙痒痒。 第7章 进城 莫问盘算了一下，用这些钱最好的办法就是买酒。 利用手里的钱买低度酒，然后用蒸馏法制作高度酒。 低度酒便宜，一坛酒可能就几十文，但高度酒不一样，唐朝最出名的三勒浆不过才三十多度，自己要是能做出更高度数的，得多受欢迎？ 穷苦百姓是喝不起，可那些达官显贵可不在乎钱，只要他们想要，豪掷千金也不为过。 说干就干，莫问把钱分成几份，一些用作购置药材，一些用作买些食物，还有用作日常开销，还有用作备用，最后剩下500文钱做购买酒使用。 事情做好，莫问把门板放好，顶上门栓，也直接回去睡觉了。 一夜无话，转眼已是第二天了。 莫问伸了个懒腰，晃了晃还有些昏沉的脑袋。 “今天得进城买酒，还得进些药材。” 莫问盘算着今天的行程，但现在有一个问题。 没有车，整个小山村里都没有几辆平板车。 只有村正家，还有两家较富裕的家里有一辆独轮车。 但是无论是独轮车还是平板车，都不是莫问这八岁孩童推的动的。 前几日还有人进城里买些东西，顺带也能带着他。 可这两天正是农忙，家里有些劳力都得下地干活，可没人有时间去城里。 “老爷子，今天陪我进城走一趟吧？” 李渊本来睡眼惺忪的样子，一听要进城，嘴巴都撇到后脑勺了。 “不去，老头子今日犯懒，要好好睡觉。” 莫问看李渊一脸不耐烦，也不强求，这老爷子脾气怪得很，啥事别跟他呛着来。 “不去算了，这次买的酒就没有你的份了。” 莫问一边摆手一边就要走，他还得去借车呢。 “唉唉唉，莫小子，你先等会儿，你刚刚说买酒？不是诓骗老夫的吧？” 李渊一听买酒，脸上顿时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谁诓骗你了？这不是刚赚了一贯钱嘛，我这人存不住钱，非得去花了不可，思来想去的不知道买什么，这不是想到有个老头爱喝酒，就想着给他买几坛酒给他打打牙祭，可惜了。” 莫问脚步不停，眼看就要出门了。 “哎呀，小屁孩就是爱花钱，不行，老头子我得跟着你，看着你不能乱花钱，不然长大了不得成个小纨绔。” 李渊快步跟了上去，防止这娃子两条小短腿跑远了。 莫问头也没回，就知道这老头忍不住，上次买的酒做完酒精剩下的都给他喝了，就剩下的那点酒，撑死只够老头子喝两顿。 莫问倒腾着两条小短腿一蹦一跳的来到村正家里。 村正也是刚刚起床的样子，揉揉眼睛，就看到莫问蹦蹦跳跳的过来了。 “呦，莫家小子，怎么一个大早就过来我这边了？” 村正满脸带笑的看着莫问，对于这个娃他是越看越喜欢。 不过八岁就一手高明的医术，而且聪明伶俐，人又勤快。 可惜就是自家闺女年纪大了些，今年就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这奶娃子还没长开。 “叔，我来借咱家的板车用用，药铺里有些药材用完了，我打算进城里买些药材。叔有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我给顺带买回来。” 莫问一眼看到放在一边的平板车。 “嗨，这娃娃真是客气，你上次给你婶看病都没收钱，借个车子算个啥，直接去推吧，不过你个小毛孩子推的动吗？要不我让我家大郎带你去？” 村正看着莫问这小胳膊小腿的，很是担心。 “放心吧，老头子我跟着一起去。” 后边刚刚走过来的李渊刚好听到这话。 “呦，李老哥也在？那就好，李老哥跟着我也就放心了。” 又闲聊两句，莫问推着比他大好几个的板车出发了。 “快点小子，老头子等不及要喝酒了。” 坐在车上的李渊摇晃着手里的狗尾巴草。 “臭老头，你为老不尊，懂不懂什么叫尊老爱幼啊？谁家好人让八岁娃娃推车啊？” 莫问涨红着脸，这老头还没走几步就喊着什么家门不幸，孙儿不孝，让他一六十多岁的老头当牛做马的推车啊。 莫问看着旁边路人指指点点的，很想一甩手表示不认识他。 可这老头跟没长脸一样，直接趴车上不走了。 没办法，莫问强作镇定，就当老头不存在，走了有一炷香了，路上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这老头又要作妖。 “我说你小子没吃饭吗？走的这么慢，等你进城天都黑了。” 李渊瞥了眼莫问的细胳膊细腿，很是嫌弃的说道。 “呼~老头子你给我等着，我都多余叫你出来，呼~” 莫问喘着粗气，狠狠瞪了李渊一眼。 “嘿，你个小混蛋，老夫这是让你锻炼身体，不然等你长大了连自家媳妇都抱不动。” “你少来，老头子为老不尊，等我长大了第一个把你扔河里算了。”莫问没好气的说道。 李渊一听乐了，哼笑一声：“就你这小身板还想把我扔河里？” “怎的？你不信？我先把你扎的半身不遂，再把你扔河里，再拿着石头在岸边等着，看谁救你我砸谁。”莫问越说越气，咬牙切齿的说道。 “嘿嘿，老头子我不信。”李渊嘿嘿一乐，也不生气。 “我说你们爷孙二人真是好兴致啊？” 就在一老一小拌嘴的时候，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 一二十多岁的汉子骑着一匹瘦马正快步走来。 “哪来的糙汉，打扰我爷孙二人说话。” 莫问还没反应过来，李渊直接瞪了那人一眼。 来人还没停下脚步，就被李渊骂了一句，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这，我…” “什么这那的，你怎么了？”李渊继续输出，把面前这人当成了出气筒一样。 “行了老爷子，别那么大火气。”莫问急忙出来说话，生怕李渊多说几句把人惹毛了，这可不是后世那样，遇到打人的就能准备选车看房，这个时候可是谁的拳头硬谁是老大。 自己这一老一小的，还不够这壮汉三拳两脚的吧。 “这位大哥，阿翁他脾气古怪，加上我刚刚又惹他生气，大哥不要见怪。”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莫问一张小脸上满是笑容，确实让人难以生气。 “如此也罢，你们是要进城？” 壮汉一听点点头，反倒与莫问攀谈起来。 “没错，正准备进城一趟，大哥也是要进城吗？” “巧了不是，我也打算进城一趟，正好我有马，你有车，我来帮你拉车进城吧。” 壮汉露出一副憨厚的笑容。 一边的李渊嘴角一抽，心道：“哪来的铁憨憨？” “那太好了，多谢大哥帮忙啊。” 莫问眼前一亮，这是遇到好人了啊。 李渊顿时感觉心口一抽，“还有更憨的。” 看了看那壮汉，又看了看莫问。 李渊叹了口气，“李二这是派了个什么玩意过来的？” 第8章 坏了，是心梗的感觉 不得不说，这路还是挺平坦的，除了偶尔压到小石子的颠簸，感觉还好。 坐在车上，有些累的莫问直接瘫了。 李渊一看乐了，“你小子还得练啊。” 白了李渊一眼，莫问表示不想说话。 “你们爷孙二人还挺有意思，这是要进城做甚啊？” 壮汉看两人的样子有些好笑，但他不敢笑，只能转移一下话题了。 “我们去城里买些药材，多谢大哥相助，还没请教大哥姓名。” “哦，原来如此，我叫李义，进城探亲，看到你爷孙二人吵吵闹闹的，倒是有趣，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李义拍拍胸脯，力气似乎用大了些，拍的砰砰作响。 看的莫问嘴角抽搐，真的不疼吗？ “我叫莫问，这是我捡来的阿翁，也是姓李。” 李渊一听顿时跳脚，“什么就是你捡来的？那是老头子自己送上门的。” 说完李渊就是一愣，不对，怎么感觉怪怪的。 莫问摆手，“都一样，都是被我捡到的。” “嘿，你个小混蛋，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 李义看着两个人一言一语的斗嘴，心里也是好笑。 谁能想到马上打天下的太上皇还有这一面，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就一炷香前，一队人正在商量着由谁出面帮太上皇进城，毕竟总不能真的让李渊自己推着板车进城吧。 一堆短签里面就他抽了个长的。 赶鸭子上架，不上也得上，为了演的像一点，找了匹瘦的皮包骨的马出来。 毕竟现在大唐缺马，好一点的马都在军营或者马场，普通百姓大多是驴和骡子用作出行。 “进城买药材？家中有人生病了？” 李义看一老一小一人一句，眼看就要掐起来，赶紧出言问道。 “那倒没有，是我有一家小药铺，平日里用的药材快要见底，得进城买一些。” 用可以杀人的眼神瞪了李渊一眼，莫问直接回答道。 “哎呀，看不出你这小小年纪居然还懂医术？” 李义惊奇的看着莫问。 寻常人家八岁的娃娃能帮忙扛着锄头下地就能被人夸赞了，看不出来这娃娃居然懂医术，还能独自进城买药。 别提旁边的李渊，李渊懂不懂医术他李义能不知道吗？ “都是自小跟着父亲学的，浅薄医术，不足挂齿。” 莫问谦虚的说道。 “小兄弟真是谦虚了，你父亲能教导出你这么优秀的小医师，必然医术精湛，怎么没陪你一起啊？” “半年前遭遇霜灾，饿死了，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了。” 提起前身的父亲，莫问觉得一阵难受，在这原身的记忆里，是他把最后的食物就给了原身，才让他坚持到朝廷赈灾，最后在小山村生活下来。 可惜，原身也没坚持到最后。 “原来如此。”李义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嘴笨，也不懂怎么安慰人。 “你这小子真是混蛋，拐着弯骂老头子我不是人是不是？”李渊在那边一瞪眼，气的他直接站在板车上低头看着莫问。 眼神好像在说：‘我是不是人啊？我到底是不是人啊’ 莫问一愣，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老头子你够了，捡钱的我见过，捡骂的你还是头一个呢，咱俩的账还没完呢，谁家好人让八岁的娃推车，自己坐车上就算了，你还催命一样的催，干啥？我是牲口啊？” “哎，这可是你说的，跟老头子可没有关系？再说了，要不是老头子我，你还遇不到这好心人呢。” 李渊一副你小子多亏了我的表情。 气的莫问牙痒痒，“对对对，幸亏有你，有你是我的福气。” 扭头不看，省的生气。 但心里也明白，李渊这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省的伤心。 心里感觉一阵暖暖的。 “哎，小子，马上进城了，你答应老头子的酒可别忘了。” 就在莫问感动的时候，李渊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莫问感觉暖暖的心顿时一抽。 身为医者的他知道，这是心梗的感觉。 深呼吸一下，平复一下心情。 “臭老头，你的酒没了，以后的酒都没了。” 莫问一把拽住李渊的胡子，剩下的一只手攀在李渊的脖子上，然后一个翻身，整个人骑在李渊背上，冲着他耳边喊道。 这一下把李义吓坏了，整个人呆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李渊却一脸淡定，伸手掏了掏有些发麻的耳朵。 “没大没小，叫老头子一声阿翁亏了你了？” “那也是你为老不尊在前，天天念叨着酒酒酒，我看你像酒。” “嘿，老头子又没有别的爱好，喝点酒怎么了？” “臭老头，你够了，再多说一句我就当着你的面把酒倒了，包括你床底下那坛。” 撇撇嘴，李渊把头扭到一边。 坏了，被发现了。 这酒就相当于储备粮啊，不能一口没喝就被倒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先把今天的酒拿到手再说。 正说话间，已经到了城门口，城门口的士卒正在挨个检查进城人员。 很快就到了莫问他们。 士卒装模作样的检查一番就放行了。 如果忽略那士卒手里的那十文钱的话。 李义想的简单，用匹瘦的皮包骨的马拉车，但他忘了，马就是马，可不是普通百姓能有的。 一顿扯皮之后，莫问掏出十文钱，笑嘻嘻的说着一通好话，士卒这才放行。 “哎~多亏了小兄弟，不然这马必会让那兵匪抢了去。” 李义有些气愤的说道。 “李大哥切勿动怒，无论哪里都有这种人。”莫问伸手拍了拍胯下的马，安慰道。 “这种劣马也想着抢，就算是抢了去又有什么用？”李义还是气恼。 武德九年，李世民与东突厥颉利定下渭水之盟，斩白马为盟，给了许多钱财。 但是天底下谁都知道，这渭水之盟就是李世民心底的耻辱，这就是渭水之耻，于是李世民加强军事，鼓励养马，许多膘肥体壮的马都被拉到了军营。 李世民本意是想买马，或者将小马驹换成年马匹，不能让百姓难过。 但这些马很多都是下面士卒们抢走的，并没有多少是按照李世民的意思执行的。 无他，穷，朝廷穷，百姓穷。 户部没钱，那执行政令就没有钱，没钱还想要咋办？ 那就是抢了。 “那必然是有用处的，不能用作战马，用作驮马也行，他也只是听命行事，他就算抢去，上交给他的上司，说不定只有个口头夸奖，若是你给他几文钱，这就是他们几个人的辛苦费，能直接看到的利益，还是虚无缥缈的夸奖，他自己懂得衡量。” 莫问轻笑一声，看向前面的街道，看见了前方不远的药铺。 第9章 莫家小子的李姓阿翁 “多谢李大哥相助，这是辛苦费。” 莫问掏出几文钱，塞给李义手中。 “这如何使得，要不是小兄弟帮忙，这马说不得就被那些兵匪抢走了，相见就是有缘，这钱我不能收。” 李义连忙拒绝，这钱要是收了，就怕队正能抽死自己。 莫问见李义坚决不要，也就把钱收了起来。 “我说小子，你这马可能租借？” 就在两人要分别的时候，李渊的声音突然响起。 莫问和李义同时一愣。 “租借？” “那当然，不然你打算让老头子我推着这玩意回去？”李渊一副老头子我不出力的样子。 “可以，当然可以。”李义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刚刚他还想着怎么把这马留下，毕竟莫问说的是要买药材，还要去买些酒，那回去的时候车就重了，指望这八岁的娃娃是不可能的，细胳膊细腿的一看就营养不良。 不能靠莫问，那就剩下了太上皇了，想想那个画面，李义觉得太吓人，皇上知道了说不定得砍了他们脑袋。 让你们照顾一二，就是这么照顾的？ “嗯，那租金多少？”李渊略带满意的点点头，这小子看起来憨憨的，还没到那么不可救药的地步。 “这，额，您看着给就行。”李义急忙回答道。 “那这样吧，李大哥最近几天可要用马？” 莫问也觉得对，毕竟老李年纪确实大了，说不定给累出个好歹来，还得自己给他医治。 “最近三天不用。”李义略微思索，随便说了个时间。 “这样吧，三天后，我还会再进城一趟，三天后午时，咱们在此处碰面，若是大哥着急用马，可去城外小山村寻我，村子只有我一家医馆。” 莫问略做思考，约定了个时间。 “好，就这么说定了。”李义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随后，一大一小两人商量了下租金，十文钱租借三天。 至于押金这玩意，李义表示不敢要，说了句，“我相信小兄弟为人，必然不会食言。” 然后转身就走了，像是下定某种决心。 “刘掌柜，好久不见了。” 刚刚进了药铺，莫问就看到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子在柜台翻看账目。 刘掌柜抬头看到莫问，顿时眼前一亮，“哎呦，莫家小子，贵客贵客啊。” 莫问嘿嘿一笑，上前寒暄几句。 “这是我需要的药材，刘掌柜看看。”寒暄过后，莫问掏出写好的药材名单。 刘掌柜接过仔细查看，心里盘算一下，对着一边忙活的伙计喊道：“孙小五。” 孙小五一听掌柜的喊他，急忙一路小跑着过来，“掌柜的。” “小五，你去看看这些药材，所有柜台上有的，按照单子全部给莫家小子装起来。” 小五点点头，“好嘞。” “莫家小子，这位是？”刘掌柜跟莫问老相识，他药铺柜台上的那只有点秃毛的毛笔还是他故意扔的，包括那一小块不小心掉在药材包里的墨锭。 之前莫问来过好多次，都是村里的乡亲或是村正直接带来，一来二去，跟着他的人刘掌柜也都认识了，今天来了个生面孔。 “叫我老李就行了，我是这臭小子的阿翁。”李渊伸出大手按在莫问头上，还用力揉了几下，力道大的让莫问一阵呲牙。 刘掌柜嘴角一抽，你姓李，然后是这莫家小子的阿翁？你说是阿公我也能信啊，骗鬼呢？ “都说了别揉我的头，我长不高怎么办？还有，谁家阿翁会自己坐车上让八岁娃娃推车进城的？” 莫问伸手扒拉开头上的大手，一脸嫌弃。 “臭小子不识好人心，我那是想让你锻炼身体，你看你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老头子我八岁的时候都能骑马射箭了。” “我…”莫问一时语塞，没办法，这身体确实弱，可关键是他现在温饱倒是可以，但想变得壮实一些还难呢。 想要好身体，肉食必不可少，可现在保证不了经常吃肉。 等回去想想办法养猪，哦对，唐代的时候是叫乌金。 不对，养猪也得有本钱，等这次蒸馏酒做出来，卖个好价钱，然后再买些猪崽子。 刘掌柜也是聪明人，一听李渊这话就知道，这老李出身绝不简单，八岁就能骑马射箭，虽然有说大话的嫌疑，但看老李这虽然面容老态，但身体依然健硕的样子，就不是一般的老头能有的样子。 “原来是莫家小子的阿翁，李大叔你可真是好福气啊，这娃娃年纪不大，一手医术连我都自愧不如，再过几年，怕是又一个药王在世了。” 刘掌柜一拱手，对着莫问就是一顿夸。 李渊听了顿时笑呵呵的捋着胡须，一副你继续说，我听着呢的表情。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夸他呢。 “掌柜的，东西都备齐了。” 就在几人闲聊的时候，孙小五背着一大包药材回来，打断了几人的对话。 “来，莫家小子，你来看看。” 刘掌柜招呼莫问过来看看有没有遗漏。 莫问上前翻看一下，确认无误，对着刘掌柜一拱手，“东西齐了，麻烦刘掌柜算算账。” “好说，我来算算。” 说着，刘掌柜拿起一边的算盘，噼噼啪啪的开始珠算。 在一阵噼噼啪啪的珠算后，也是算出了价钱。 “一共是五百一十一文钱，老规矩，零头免了，算你五百文整。” 莫问也不废话，直接掏出昨晚上准备好的包裹。 里面是一贯钱整，打开包裹，从里面数出五百文，剩下的再包起来塞进怀里。 不得不说，一贯钱是真重，还不好带，一路上他都怕掉了。 这一下少了一半，轻松多了。 钱货两清，刘掌柜让小五给帮忙把药材放在车上，又继续忙事情去了。 莫问则是拉着李渊去买酒，毕竟能不能发财可就指着蒸馏酒能成功了。 一路上倒是顺利，一老一小到了酒馆门口。 让酒馆伙计帮忙把车看好，莫问拉着李渊直奔酒馆老板。 “掌柜的，你家的酒都是什么价钱？” 莫问不过是一娃娃，买酒并不合适，只能是李渊出马，李渊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第10章 捡了个爱喝酒的阿翁，养着呗 “贵客临门，不知客人要什么酒？” 酒馆老板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面容憨厚，带着温和的笑容。 “那得看你这里有什么酒了。”李渊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老板一看眼前一亮，这一看就是大客户。 莫问则是一翻白眼，这老头跟个土财主似的，等着被人宰一样。 “掌柜的还是先说说有什么酒吧。” 酒馆老板低头看看也就刚到自己肚子高的娃娃，心里惊奇。 毕竟没几个人买酒还带着孩子来的。 “好，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说着，走到一边放酒的酒柜前介绍起来。 “这是我家特制烈酒，名唤三杯倒，独家秘方制作，酒香浓郁，但也烈的很。售价三百文一坛。” 莫问看着老板指着的酒，看到那比一壶大不了多少的酒坛，嘴角一抽，真贵。 看到莫问嘴角的抽搐，老板知道，这是没看中，也不气恼，毕竟这酒他一年也卖不了几坛，不过是看李渊财大气粗的样子，动了试试的心思。 “这酒是我家最近研制的秘方，可是难得的很，售价同样三百文一坛。”酒馆老板又指着一边的酒继续介绍。 这酒坛倒是大了不少，但还是不在莫问能接受的范围。 随后，酒馆老板从头到尾介绍了一遍。 价格确实离谱，毕竟酒都是粮食酿造的，现在的大唐粮食并不富足，大半的粮食都在五姓七望手里，又有不少在世家小族手里，老百姓手里的勉强度日，能用来酿酒的并不多，所以价格居高不下。 但还好，起码有平民价位的。 比如这老板最后介绍的糟酒。 这种酒就是平民百姓常常购买的酒，有味道，但不多。 可以说是失败品，价格是最便宜的三十文一坛，莫问都怀疑这是不是老板酿酒失败的糟粕。 但是不怕，用蒸馏法应该可以拯救一下。 莫问指着那坛酒，“掌柜，这糟酒我要十坛，你看这价钱能否商量？” 酒馆老板奇怪的看着莫问。 “你这娃娃，你家大人还没说话呢，急个啥。” 莫问语塞，瞥了眼偷笑的李渊，无奈闭嘴。 李渊强忍着没笑出声，上前一步，“掌柜的，这酒是买来犒劳乡亲的，老夫这小孙儿前些时日大病一场，医师说要百家饭能救，无奈老夫百家讨饭，救活孙儿，这得人一饭之恩，怎的也得知恩图报，但为了孙儿的病，家中钱财散尽，只能买些糟酒聊表心意了。” 说着，李渊居然挤下来几滴眼泪。 把一边的酒馆老板和莫问看的一愣一愣的。 莫问一脸便秘的表情，我什么时候大病一场了？什么玩意就百家饭能救命啊？还有，你那眼泪是认真的？ 而酒馆老板则是略带心疼的看着莫问，不过八岁娃娃居然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行吧，就当结个善缘。” 仔细思考一番，酒馆老板终究还是同意了。 只不过是少赚一点，若是能结个善缘，往后说不定还能在做回头客生意，还能清一下糟酒库存，挺好。 说着，招呼两个伙计过来搬酒，自己则是拿算盘算账。 “三十文一坛，十坛就是三百文，多送你一坛，就当做折扣了。” 李渊急忙道谢，“多谢掌柜，掌柜必定生意兴隆，红红火火。” 酒馆老板憨厚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谁都喜欢听好话，特别是生意人，说祝他生意兴隆，比你直接夸他还高兴。 两个伙计忙活一会，将酒全都搬上车。 莫问将钱付了，随后说了两句客套话，就牵着马走了。 路上倒是顺利，守门的士卒还没轮换，见是这个懂事的小孩童，也就装作没看到那快要瘦死的马，然后一老一小两人顺利的回了小山村。 路上遇到正在地头干活的乡亲，莫问挨个打招呼，叔婶大伯大娘阿翁什么的叫的比谁都甜，大家本来疲惫的身体好像都变舒服了。 毕竟谁都喜欢嘴甜的孩子。 “呦，莫家小子，这是打算开酒馆啊？” 一老人看到车上整整齐齐的十一坛酒，打趣道。 “嘿嘿，没办法，捡了个爱喝酒的阿翁，养着呗。”莫问憨笑一声，也不说实话。 他知道，很多时候别透露出你能赚钱的苗头是最好的，再淳朴的人也会眼热别人赚钱，何况谁能保证这些人不会说出去，那些听到的人又不会有别的心思。 莫问这话引得乡亲一阵哄笑，他们也知道，老李住在莫问家里给帮忙医馆里的杂活，也知道这老头不要工钱，就爱喝酒，很多人都调侃一句老李嗜酒如命。 当然也有人闲话说什么酒钱比工钱都贵，但是想想一老一小也算是相依为命了。 靠在车上假寐的李渊嘴角微微上扬，这话算是说他心坎上了。 虽然用词还是差了点意思，但起码是叫了声阿翁。 小山村的路比不上城里，坑坑洼洼的，本来装睡的李渊躺不住了，骂骂咧咧的下车步行。 顺利回了药铺，一老一小把药材和酒都搬进院子。 莫问将药材分好，该晾晒的继续晾晒，该放进药柜的直接放好，再把账目写好。 一通忙活下来，日头已经落下了。 看着天边的红日，莫问这才反应过来还没做饭。 急忙一头扎进厨房，围着灶台忙活。 急急忙忙的一阵忙活，总算是在天黑前做好了饭。 看着面前清汤寡水的饭食，李渊突然想起来，这进城一趟买了药材，租了匹马，又买了十一坛酒，然后其他的什么都没买。 “我说莫小子，这好不容易有了些钱，怎么不买些粮食？反而买那么多酒作甚？别说是给我喝的，你小子巴不得我一口酒不喝。” 莫问饿了半天，正用面前的野菜汤泡着有些发硬的饼子，听到李渊问话，头也没抬，把手里的饼子全都撕碎，一块一块的往嘴里塞。 几大口下肚，再喝一碗野菜汤，莫问才感觉肚子舒服了些。 “嘿嘿，明天你就知道了。”莫问嘿嘿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 李渊也不在意，三两口把手里干硬的饼子塞进嘴里，填饱肚子。 说实话，李渊虽然也是马上皇帝，但像这种食物他是没吃过的，这几天下来还是不习惯，可没办法，这小子现在太穷，还为了小山村的乡亲们甘愿义诊，诊费时常是不够的，也就是乡亲们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刁民，多多少少来帮个忙，路上遇到了草药给带来，平日里做饭还给送来一些，不然别说野菜汤和这干硬的饼子，恐怕野草这小子也吃不上。 ‘要不要让李二那小子送点东西来？就当是诊费，观音婢还有丽质的病可都是这小子诊治的，不说根治，也是预防发病，这不就是大功一件吗？就这么办，可是找谁呢？有了，今天那个憨憨的李义就行。’李渊硬咽下嘴里的食物，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提升生活质量。 第11章 想喝酒就别问 第二天一早，莫问打了一套太极拳，神清气爽的开始了一天的活计。 今天最重要的就是做蒸馏酒，想到就干。 直奔村里刘木匠的家。 刘木匠刚刚睁开眼，就听到莫问在喊：“刘伯，刘伯。” 刘木匠急忙起身穿衣，一边穿衣一边喊道：“等会儿，就来。” 听到刘木匠，莫问就安静的等着了。 不一会刘木匠就开了门，一眼就看到正等着的莫问。 “莫家小子，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咋了？” 刘木匠年近五十，但是老态尽显，黑白相间的头发，皱纹也爬满了他的脸，尽显沧桑。 这刘木匠也是可怜人，年轻时遭遇大饥荒，一家人饿死了干净，就剩下他一个人。 后来遇到个姑娘，两人互诉衷肠，约定终身。 努力赚钱，两人结发为夫妻。 可惜战乱频发的年代，一家人没活下来一个。 就剩下他一个人，孤苦无依，勉强度日。 刘木匠是村里第一个主张把莫问留下来养着的，也是第一个把莫问留在家里的。 所以莫问很感激这苦命的老人，隔三差五的就来给刘木匠诊脉，预防什么急病突发，他又一个人在家，出了事也没人知道。 “刘伯，我要做一个东西，您现在有时间吗？” 莫问呲着俩大牙笑嘻嘻的说道。 “嗨，你这孩子，就做个东西，还要这么早来？我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呢？你放心，你要的东西我第一个给你做，要做什么啊？” 刘木匠笑了笑，伸手揉揉莫问的头。 嗯，毛茸茸的，手感不错。 莫问没像打掉李渊的手一样打掉刘木匠的手，反而毫不在意，就像被摸头的不是他一样。 伸手掏出怀里的一块破布，上面画着需要打造的东西的图纸。 递给刘木匠，“刘伯，你看，就是这个。” 刘木匠接过一看，明白过来。 “不就是木甑吗，放心，刘伯给你现做一个。” 莫问一愣，他还真不知道这玩意叫啥，前世也是闲着无聊时刷视频看到的。 “那就麻烦刘伯了，我先回药铺，刘伯你做好了叫我就行。” “行，去吧，我这就给你做。” 看着莫问离去的背影，刘木匠心思翻涌，如果当初没有战乱，自己的孙子差不多也有这么大了。 摇摇头，回屋准备把木甑做出来。 莫问回了药铺，居然看到老李已经起来了。 “哎呀，难得啊老爷子，今天怎么这么早起了？”莫问故作惊讶的问道。 “行了，你小子跟见到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的，鬼叫个甚。老头子我就不能早起了？”李渊一瞪眼，花白的胡子随风微动。 “嘿嘿，难得一见。” 李渊不跟莫问斗嘴，自己刚刚去找暗中跟着自己的那些暗卫了，昨天是想找李义说一声的，可是想想跟李义约的时间还有几天，自己岂不是还得受几天的罪。 于是李渊主动找到他们，让李二送点东西过来，说什么让他自己掂量掂量，皇后和嫡长公主的分量有多少，救了你老婆孩子的，不得表示表示。 于是暗卫直接出发，奔着皇宫就去了。 而莫问回来正好看到李渊。 “行了，别傻愣着了，今日是不打算开门了？” “哦，差点忘了。” 拆了门板，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昨天因为进城买药材没有坐诊，今天倒是比平时忙了些。 附近几个村子平日里大多都是进城里抓药看病，最近莫问的药铺开起来，加上莫问的医术比城里的一些医师都要好上许多，也就有不少人不进城抓药，反而直奔这小山村而来。 “不过是风寒，回去静养几日，按时服药，定能痊愈。” “阿翁可有胸闷？呼吸困难？无妨，小问题。” “恭喜大嫂，这是喜脉，还不足两个月，回去要注意身体，不要过于劳累，还有营养要跟上，若有身体不适，可让你来此寻我上门诊脉。” “这位姐姐，你这是月事不调，平日里少生气，不要贪凉，这是药方，按方抓药，按时服用，三日就…哎呦…放手放手…” 揉了揉发红的耳朵，心里暗骂一声母夜叉。 长的文静却凶得很。 脉象真是太准了，气性太大了。 忙活半天，终于闲了下来，累的莫问半瘫在榻上。 “呦，莫小子，今日很忙吗？” 刘木匠一进屋，就看到瘫软的莫问。 “刘伯，你来了？还不是昨日进城，本来昨日的病人改在今天了，就忙了一会儿。刘伯过来可是那木甑做好了？” 莫问急忙起身，扶着刘木匠坐在一边的床榻上，顺手也给他把把脉。 “嗯，到底也是老了，居然用了大半日才把东西做出来，若是二十年前，都用不了两个时辰我就能做出来。哎~不服老不行了。” 莫问笑笑不说话，脉象显示这刘伯身体还挺好，起码没有什么暗疾，倒是年轻时劳累过度，经常腰疼。 没办法，只能用针灸缓解疼痛，推拿现在用不上，毕竟这八岁的身体还太弱，根本起不到作用。 “刘伯，回去要注意休息，累了就躺一会儿，腰痛就来我这里，别硬撑。” 莫问拔下最后一根针，全都放进之前做的酒精里消毒，对着正在穿衣服的刘木匠说道。 “好嘞，刘伯可不跟你客气，对了，木甑太大了，我用木牛给你推来了，就放在门外。” 刘木匠也不客气，应了下来。 “我都说了直接叫我就行，你本来就腰痛，万一再扭到了怎么办？”莫问无奈扶额。 “嗨，你刘伯多大人了，心里这点数还没有？我让你张伯帮我抬上去的。”刘木匠一摆手，示意自己心里有数。 听了这话，莫问的脸色才缓和下来，这要是在扭一下腰，刘木匠大概得躺个把月。 “这样最好。” 出门就看到一辆木牛，也就是独轮车，车上一个大木甑平稳的放着。 “老爷子！老爷子！” 莫问看到这木甑眼前一亮，冲着里面大喊道。 李渊正在翻看药材数量，听到莫问叫喊，抬头看到莫问正招呼自己过去。 走到门外就看到一个柱状的东西。 这东西足有一人粗，仔细观察，用的都是好木料，一看就厚实。 “我说莫小子，你打这个东西作甚？”李渊没认出来这东西，毕竟他的世界与平民不同，没见过很正常。 “想喝酒就别问，帮我搬进后院。” 莫问一脸神秘的说道。 第12章 提前给钱? 忙活半天，莫问按照自己原来记忆里的方法，把锅架上。 随后点火开始蒸馏。 看着灶台下的火越来越旺，莫问心里有点没底。 毕竟理论知识他有一些，但不多，但实操可是头一次啊。 随着火焰的跳动，木甑周围也有了些水汽。 莫问眼睛死死盯着出酒口，千万不能失败啊，裤衩都搭进去了。 “滴答。” 一滴水珠滴落而下，落在下方的竹筒里，发出轻微的响声。 “漂亮，就看成品了。” 莫问顿时喜笑颜开，只要最后质量过关，这赚钱的途径就有了。 好像看到许多白花花的银子在跟自己招手，莫问有些飘飘然的傻笑着。 “我说莫小子，你这是干什么呢？” 李渊看着莫问那傻愣愣的笑，觉得这小子怕是傻了。 “嘿嘿，老爷子，你就等着享福吧。” 莫问被打断美梦，也不生气，这梦被打断了没事，只要这酒成功就行。 这木甑是记忆里最简单的用具，其他的蒸馏用具他是知道，但他不知道里面什么构造，也就没办法用。 现在真的出酒了，心情还是蛮激动的。 心里计算一下，大约一炷香的时候，把竹筒里的酒全都倒掉，随后换上一个长竹筒，下面放着一个空酒坛。 这竹筒是莫问特地做的，把全部的竹节打通，下面有一个支架，可以架在地面上。 支架底部正好可以放一个酒坛。 按照记忆里的方法，把灶台下的火弄小一点，等着就可以了。 忙活半天，终于是弄完了，幸好下午没人来看病，让莫问能专心做事。 “终于结束了，累死我了。” 看着面前这连七坛都差点的酒，莫问心满意足的抹了把汗。 招呼老李把六坛酒搬进前堂，过两天进城的时候去卖掉。 剩下那不足一坛的，就便宜老李吧。 刚刚做完事情，看着已经黑了下来天色，正打算去做饭，却看到一队人赶着一辆马车直奔着这边而来。 众人举着火把，照亮面前的小路。 不一会儿就到了药铺门前。 “小兄弟，又见面了。”李义吧手里的火把递给身边一人，迈步进了药铺，见面就冲着莫问一拱手，憨笑着打了声招呼。 “李大哥？你怎么来了？还有你身后这是？”莫问好奇。 “哦，今日我进城探亲，我那叔父在一大户人家里寻了个差事，他说昨日家主外出时夫人突发气疾，幸好有一小医师出手，不仅救下夫人，还有大小姐也受到医治。” “这不，家主让我叔父派人来给送些东西，表示感谢。” “我叔父有些事不能亲自来，小兄弟勿怪啊。” 莫问一听顿时摇头，“不可，昨日诊费已经付了，怎可再收诊费？李大哥还是把东西带回去，帮我给李家主带句话。就说诊费已清，没有看一次病收两次钱的道理。” 李义一听有些尴尬，偷偷瞄了眼旁边看戏的李渊。 见李义看了过来，扭头看向一边，看都不看李义苦着的脸。 “哎呀，小兄弟，你看老哥我一路马不停蹄的过来，这天都黑了，也不能赶夜路回去不是？这路上要是遇到个贼人见财起意，岂不是害了老哥？” 李义伸手搭在莫问肩膀，朝着外边的人喊道：“别傻愣着了，赶紧把东西搬进来。” 李义想的是莫问一个娃娃，就算不想要，还能阻止自己这十几个壮汉硬塞吗，不要你也得要。 外面的人一听李义的话，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不等莫问阻止，直接把马车上的东西往下搬。 “李大哥，你这…” “哎呀，小兄弟，老哥难得探亲，叔父安排的差事我不得不做好啊，就当帮老哥一个忙，收下这些东西，你自己不要，你看看你阿翁，都这把年纪了，就当做是为了他，你也得收下吧。” 李义面带笑容，一边说着，一边还指挥着人把东西放好。 “好了，莫小子，你救了他家夫人和长女两人，那小子一看就是家大业大的，这些东西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就收下吧。” 见莫问还想拒绝，李渊急忙开口，这要是给退回去了，自己不白开一次口吗？ “老爷子，话不是这样说，诊费已经付清，没有收两次钱的道理，若是为了钱，这医馆都不会存在。” “惟愿世间无人病，宁可架上药生尘，这是我莫家祖训，今天这东西若是收了，我莫问对不起阿耶教诲，更对不起这小山村乡亲们的照顾。” 莫问难得没有跟李渊拌嘴，反而一脸严肃的说道。 前世还小时，莫家老爷子就经常教导他，医者，仁心。 长大后，只要是自己遇到的，自己都是能帮就帮，许多时候他都是义诊，帮不了药钱，那诊费却是省下了的。 可也许是自己动了什么人的利益吧。 他并不招那些所谓同行待见，甚至排挤。 可他不在乎，他只是有些多余的同情心罢了。 就像他的偶像一样，那位爷爷吃不饱饭吗？ 那位爷爷买不起豪车吗？ 他做不到那么伟大，能让世间没人饿死，但他能做到尽最大的努力不让人病死。 虽然有些好笑，可他前世时坚持了十年。 ‘就算是愚蠢吧。’莫问有些自嘲的想着。 李渊一时语塞，这几天他还没见过莫问这么认真的样子。 平日里嘻嘻哈哈，除了给人治病，还没见他这么正经。 “哎呀，小兄弟，你说这诊费没有付两次的道理，那我问你，这夫人和大小姐的病可是一次就能治好的？”李义突然想起来什么，突然插话道。 莫问一愣，“气疾，无医，只能防治。” “那就对了，你看，这夫人和大小姐都是气疾，叔父跟我说家主遍寻名医，也没能有个方子，阴差阳错的到了你这里，虽然无法根治，却有方法避免复发。” “你也说过，隔三差五的还要针灸，这你也不放心把你的病人，交给别的医师不是？” “这些东西不甚贵重，是家主见小兄弟日子困苦，特地吩咐我叔父，没有钱财，全是些粮食，吃食，还有几件衣物。” “你看，这样可好？夫人与大小姐过几日必然还得过来复诊，到时还得劳烦小兄弟，这些东西就当是家主提前付的诊费，这样可不算违背祖训了吧？” 李义绞尽脑汁想出来这些话，你说诊费没有收两次的，那我就说病没有一次看好，复诊还找你，就当提前给钱了，这你总得收了吧。 莫问被问住了，这样说的好像挺对，可总感觉不对劲。 等会儿，哪有提前给看病钱的？这不是咒自己的吗？ 第13章 干了兄弟们 “嗯，我觉得这傻小子说的对，既然后面还需要你医治，那提前把诊费收了也没什么。”旁边李渊急忙附和。 “我…” “嗯，老爷子说的对，这事就这么定了，小兄弟，回去我就跟叔父说一声，以后夫人和大小姐的气疾之症就靠你了。” 李义没等莫问说出话来，急忙顺着李渊的意思，堵死了莫问的嘴。 莫问想了想，虽然提前收诊费不合适，但也确实是真的，他并不放心把自己医治过的病人再交到别人手里。 如果那些人有办法的话，也不至于拖到这么严重。 但也没办法，气疾没办法根治，以唐朝时的医术，对于这种病症许多医师都是以风寒之症去治，也不知道气疾的病因与防治，对于居住环境也有要求。 其实莫问也知道，自己的医术相比现在唐朝的医师比较，不过是多了往后一千多年的经验，后世小学生都知道哮喘病的注意事项，可在这里，许多医师对于气疾束手无策。 “好吧，那我就先收下了，就劳烦李大哥回去替我道声谢，还有，告知李家主，气疾之症，不可放松警惕，就算按照我的方法，也不是没有复发的可能，日常身边不要少人伺候，若是复发后不方便来此，可以派人来寻我。”莫问最终还是收下了东西。 没办法，自己确实需要，而且李义说的也对，既然还是自己医治，那提前收钱也没什么，只不过就是不太好听，好像有些诅咒人生病一样。 但既然病人家属都不在乎，他就收着吧，大不了以后治病不收钱就好。 抬头看看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了。 莫问转头跟李义说道：“今日太晚了，李大哥若不嫌弃，跟着众位大哥一起留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李义一听急忙摆手，“不可不可，叔父还等我回去复命呢，我们一行人都拿着火把，不妨事。” 说着，就要带人离开，但那边的李渊突然说话了。 “你这傻小子，真是死心眼，让你留下就留下，对了，还没做饭呢，你们谁会庖厨？” 一众“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两个人有点心虚的举起手。 “那个，太…太巧了，我们两个都会一点。”其中一个稍胖一点的家丁说道。 “那好，看到你们放在那的东西了吗？有什么会做的，去给老头子我做出来。”李渊眼睛微眯，在老头子三个字上加重了些声音。 家丁身体一抖，“是，老，老爷子，我，我这就去。” 话还没说完，人就晃着壮实的身躯去后院忙活了。 剩下的人对视一眼，拿着火把去后院帮忙去了。 就留下李义跟一老一小三人。 李义暗骂那些人不讲义气，硬着头皮在太上皇面前跟莫问闲聊。 看着后院那些人忙碌的样子，莫问感觉有些怪异，这些人，包括李义在内，总感觉怪怪的，但自己说不出来。 “对了，莫兄弟，夫人和大小姐需要什么时间过来复诊？” 就在莫问仔细想着哪里不对劲的时候，李义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哦，这样吧，先过个三五日，若是病情没有复发，来此处寻我。” “好，回去后我定告知家主。” 就在这时，后院忙活的家丁们走了进来。 “老爷子，饭菜都做好了，你看看？” 说着，后面几人都是一人捧着一道菜出来。 把饭菜摆放在李渊面前，几人略带拘谨的站在一边。 “别傻愣着了，一起吃啊。” 李渊看莫问在一边发呆，招呼他一起过来吃饭。 莫问也没注意到旁边人的眼神，径直坐在李渊身边。 抬头看着有些拘谨的众人，只以为是他们有些放不开。 “李大哥，柜台后面有酒，受累帮我搬过来。” 莫问看着这群二十来岁，血气方刚的壮汉，此时却扭捏的像个小姑娘，心里好笑。 要问男人之间最好的沟通方式是什么？ 那就是喝，使劲喝。 这玩意儿可是能把翁婿喝成拜把子兄弟的好东西啊。 正好，本来便宜老李的酒刚刚放下，估计还没放凉呢，这会儿搬出来喝吧。 李义听了还以为是莫问要给李渊喝的，直接抱起酒放在李渊面前，还十分有眼力见的倒了一碗。 莫问看旁边的人也不动，还傻愣愣的站着，于是拿出十几个空碗摆好。 “李大哥，来，倒满。”莫问指着空碗，让李义给倒满。 “啊？这是？”李义有些疑惑。 “倒满就是了。” 李义偷偷看了眼李渊，见李渊点头，立马挨个将空碗倒满酒。 这时，大家才闻到浓郁的酒香。 “好香啊，这是什么酒？”李义深吸一口气，他不是嗜酒的人，但此刻他觉得喝两口也行，这浓郁的酒香，感觉闻两口就要醉了。 “是啊，小兄弟，这酒比我喝过最好的酒还要香啊。” 一群家丁贪婪的呼吸着，好像要把酒香全吸进肚子里。 看着众人的反应，莫问心里窃喜，这蒸馏酒也是大成功啊。 “诸位大哥，今日之事辛苦诸位，我莫问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这里清酒一碗，还望各位大哥不要嫌弃。” 莫问招呼大家一人一碗，众人也偷偷看了李渊一眼，却看李渊面色如常，好像没听到这边一样，自顾自的吃着饭。 众人知道这是默许了，也不客气，挨个上前端起一碗酒。 把酒放在胸前，酒香更加浓郁，好像是直接钻进鼻子一样，根本无法忽视。 几个嗜酒的人已经有些忍不住了，嘴巴不停的蠕动着，感觉嘴巴里的那条馋虫就要蹦出来了。 “好，大家今日辛苦，这一碗酒，聊表心意，我还小，就不喝了。”莫问也装模作样的端起一碗酒，逗得众人一阵大笑。 “干了兄弟们。”李义第一个举起手里的碗。 “干！” 众人齐声高喝，随后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啊~”有几个平日不喝酒的突然发出一阵怪叫。 “好烈的酒。”那几个平日里嗜酒的汉子也不好受，感觉整个喉咙都火辣辣的。 “我说小兄弟，你这是哪里弄得酒？怎么这么烈？” 其中一人缓和过来，感觉喉咙还是有些火辣辣的，有些疑惑的问道。 他自认是个酒鬼，这长安城里哪家的酒什么味道他可能说不出来，但你要问哪家酒烈他是一清二楚，可今天这碗酒让他知道了，他见识的还太少。 第14章 皇家?还是世家? 莫问嘿嘿一笑，也不多说，招呼众人一起坐下吃饭。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的不敢坐下，看向名义上的头头李义。 李义一口酒下肚，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他不嗜酒，平日里也不怎么饮酒，这一碗酒下肚，他感觉肚子有些翻腾。 忍着不舒服的感觉，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舒服一些。 “坐吧，客气什么，这些还是你们做的呢。”李渊见李义面红耳赤的，知道这是酒劲上头了，就替他招呼众人坐下。 剩下的几个人也比李义强不到哪去，听到李渊说话，赶紧在一边盘腿坐好，生怕自己没撑住摔倒了。 见一群人都坐好，莫问直接端起几道菜放在他们面前。 “诸位大哥也忙活半天，来，一起吃饭吧。” 这一句话让他们昏沉的脑袋瞬间一激灵，急忙摆手，“不可不可，这，这…” “这不合礼数。” “对对对，这不合礼数。” 几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开玩笑，这可是给太上皇的，太上皇不发话他们可不敢吃。 “让你们吃就吃，哪来的废话。”一边的李渊看不下去了，瞪着眼说道。 众人浑身一僵，“太，太感谢老爷子。” 见几人略带僵硬的动作，莫问奇怪的看了眼李渊。 坐回自己的位子，莫问好奇的问道：“老爷子，他们好像很怕你的样子。” “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懂的尊老？他们怕老夫说明他们懂礼，比你小子强多了。”李渊闷哼一声，端起一边的酒碗喝了一口。 他聪明的很，见这么多大小伙子差点被一碗酒醉倒，他选择慢慢品。 轻饮一口，酒香瞬间充满口腔，美酒入喉，一股清凉感顺流而下，随后却又是一阵火辣。 李渊忍不住瞪大眼睛，“好酒。” “怎么样？这酒可能卖出高价？”莫问也懒得跟李渊拌嘴，现在赚钱最重要，为了自己，为了以后，也为了那有些虚无缥缈的梦想。 “我说小子，这酒不就是在锅里煮了一遍吗？怎么变得这么烈？” 李渊很是疑惑，这小子忙活几个时辰，把酒煮了一遍就变成这样了？ “嘿嘿，保密，老爷子你爱喝酒，那对酒肯定有了解，你就说这酒能不能赚钱？” 莫问嘿嘿一笑，略带急切的问道。 “那肯定会，这酒虽然味道稍差了些，比不上那些鹅黄酒，三勒浆，但是极其浓烈，老头子饮酒几十年，这么烈的酒真是少有。” “等等，莫小子，这些酒是你用那些糟酒做出来的，那若是买些鹅黄酒，小红槽，是不是会更好？” 李渊突然灵光一闪，这些最劣质的酒都能变得这么浓烈，那若是买些好酒来岂不是会更好？ 可惜李渊注定失望了，莫问摇摇头，“别想了，我这种做法虽然能行，却不适合那些好酒，如果我不说，你能尝出来这原本是糟酒吗？” “不能，糟酒虽然有些味道，可味道太差，有些酸涩味，不好喝。”李渊摇摇头，实话实说。 “那就对了，我这个办法会破坏酒本来的味道，也许会更好，但也会变坏，这糟酒本来就是最差的酒，甚至是那些酒家做坏的酒，味道本来就差，就算变坏也差不到哪去。” “但那些美酒不同，虽然不够烈，但味道更胜一筹，所以不能用。不过等我们有钱以后，可以试试自己做酒，应该能成。” 莫问打算把酒卖出去以后，买些猪崽子，先试试养猪，最起码能让自己多吃几顿肉，把这瘦弱的身体养的壮壮的。 “嗯，可惜了。”李渊捋了捋胡子，略带惋惜。 “这酒虽然味道稍差，但胜在浓烈，我有一个想法。”李渊想了想，有点神秘的说道。 “嗯？老爷子什么想法？” “嘿嘿，你先给老夫一坛酒，老头子就告诉你。”李渊嘿嘿一笑，带着一副嘴馋的样子。 莫问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伸手把就剩下坛底的酒坛按住。 “太多了，就这些，嫌多的话就再减少一点。” 看着莫问强硬的态度，李渊知道有点过分，这一坛酒起码能卖出两贯钱。 “你看你，小气，那就这些吧。”李渊装作可惜的样子，伸手把快空了的酒坛拿过来。 “莫小子，你看昨日那个李家主如何？” “问我这个干嘛？”莫问疑惑问道。 “傻小子，那人一看就非富即贵，你又救了他夫人女儿，你看，你不过是小山村里的一个小医师，无权无势，突然拿出这么赚钱的方法，你觉得会不会有人眼热？” 说着，李渊压低声音，仿佛在防着旁边那些不动声色吃着饭的家丁一样。 莫问听了以后低头思索，他不是没想过，这些事情可以说是摆在明面上的。 唐朝可不是皇家的一言堂。 世家，是唐朝拔不掉的一根刺，五姓七望更是其中最大的家族。 对于能赚钱的方法，世家可不会嫌多。 但更重要的是，世家不止有钱，还有权。 世家对唐朝政权的把握，一直延续到一名落榜生杀进长安。 但没用，你杀光一个世家，还会有另一个世家。 而且世家盘根错节，想动一个，另外几个可能会看戏，但不会坐等另一个灭亡。 就算是蠢蛋也知道唇亡齿寒，何况是延续千年的世家大族。 武德九年，李世民登基，世家虽然表面拥护，但却还有人暗地里支持隐太子李建成一脉。 天下遭灾时，世家也不会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皇帝赈灾，反而操控粮价，大发国难财。 人血馒头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下酒菜。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对于皇家来说都难以拔除，何况自己这个小屁孩。 他们可不会干看着你赚钱，他们会想着怎么让你帮他们赚钱，如果不同意，那就简单了，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两个仆从的几个时辰罢了。 挖个坑，埋点土，数个一二三四五。 简单，轻松。 昨天那个李家主确实是个靠山，但莫问心里没底，他心里最好的靠山是皇家。 李世民虽然杀兄囚父，但是在历史上四百多个皇帝中，稳稳的第二名。 一龙二凤三小猪，二十年的时间打造一个盛世，在当时天下没有第二个敌国能做对手。 能打的一众敌国尊称天可汗。 马上皇帝，不杀功臣，可以说是一个完美的帝王。 唯一可惜的是他不是长子。 更可惜的是他把自己的遭遇，让他儿子经历了一遍。 对于莫问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不杀功臣。 所以，现在有两条路。 一，依靠世家，活的一定很好，虽然当狗，但世家对有能力的狗还是可以的，但莫问不愿意。 二，帮助李世民，站在这边，可以说是危险太多，毕竟世家不是聋子瞎子。 第15章 我还欠你钱? 总结一下，投靠世家，大概率过得滋润，但是得跪着。 投靠皇家，大概率会没命，但是能站着。 但现在想这些都太早了，首先他不过是一个八岁的娃娃。 一个勉强饱腹的平民百姓。 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为了自己，也为了救助过自己的小山村的乡亲们。 也为了面前这个阿翁，也为了前世的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这里，但是既然来了，他就想要为这个时代做些什么，就像是袁爷爷。 “老爷子，你觉得呢？”莫问没有回答，反而把问题又抛了回去。 “你这小子，我问你的问题，怎么问起我来了？”李渊眼睛一翻，又喝了一口酒。 “李家主人不错，起码不像那些大家族的人那般蛮横。”莫问想了想，觉得那李家主为人还算温和，除了爱打断人说话，还是挺好的。 起码对于夫人和女儿很好，看得出来，如果不是他夫人突发气疾，他应该不会那样着急。 “那你觉得如果跟他合作，你能得到什么？”一口酒下肚，李渊随意问道。 “得到什么？既然是赚钱，那就是得到钱啊。”莫问皱眉，不懂老李问的话是什么意思。 “说你笨，你是真笨，既然这技术你不能出面，那就找一个挡箭牌，当然，一个挡箭牌或许不够，但是挡箭牌多了，就没有暗箭能伤到你了。” “你也觉得那李家主为人温和，就让他做你的第一张挡箭牌，以后，可以借助他结识其他人，为自己以后做更多打算。” 李渊端着酒碗，慢慢品尝，声音很轻，像是在跟莫问说话，又像是在跟自己说话。 莫问低头思索，确实如老李所说。 这李家主应该是个世家中人，就是不知道他是哪一家的，是陇西李氏，还是赵郡李氏，或者只是一个小世家。 但作为第一块挡箭牌确实不错。 “你说得对，老爷子，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莫问难得严肃的说道。 “简单，明天那帮傻小子们回去的时候，你直接让他们带一坛酒回去，就说跟他有一桩生意要谈。” “能坐到那个位子，他的眼光不会短浅的。” 李渊晃了晃酒坛，有些不舍的给封上。 没多少了，省着点喝，估计这小子最近几天不会给酒喝了。 “但是有一点，你小子敢赌吗？” 李渊略带朦胧的眼睛看着莫问，双目中闪过一丝笑意。 这一句话又把莫问说沉默了，确实，敢不敢赌。 赌自己没看错人，赌对方不是那些见利忘义的世家。 如果是金钱，莫问愿意赌一赌，但现在是赌命。 莫问一夜没睡好，他想了一夜。 他现在可以做赌注的是蒸馏酒，以及目前只有自己可以防治气疾的医术。 以前日李家主的表现来看，他疼爱夫人和自己女儿，或许可以用这医术保证自己不会死。 莫问清楚，每个人都会有软肋，这李家主的软肋之一，或许就是他的夫人女儿。 就在莫问还在思考着事情时，李义憨厚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我说小兄弟，你这是想什么呢？” 李义这一句话把莫问那混乱的思绪拉回。 “李大哥，昨晚睡得可好？”莫问没有回答李义，反倒扯开话题。 “还好，就是昨晚那酒太烈，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说着还捶了捶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哈哈，李大哥酒量不太行啊。”莫问一看李义懊恼又痛苦的样子，笑了一声。 “哎！你说谁不行？我那是没料到，谁知道你小子不讲武德，直接上烈酒，下次进城老哥请你吃饭，让你看看我的酒量。” “哈哈，好，那我等着了。” 就在两个人闲聊着，李渊从后院走了出来。 “呦，两个傻小子起这么早？” “哎，老爷子早。”李义急忙回答。 “哎呀，昨晚酒喝多了，头有些疼。”李渊装模作样的揉了揉头。 李义急忙上前，一把搀着李渊坐下，粗糙有力的双手放在李渊头上。 一边轻轻的揉着，一边狗腿的说道：“老爷子，您看这样舒服些了吗？” 李渊“嗯”了一声，也不言语，就这么享受着李义那生疏的按摩手法。 莫问则是伸手搭在李渊手腕上。 “没事，这是宿醉，不舒服还是多睡一会儿吧。”莫问在李渊虎口处按捏几下，随后又用一块布，沾了些水，放在李渊脖颈处。 早晨的水清凉无比，李渊顿时感觉一阵凉意从颈部扩散到全身。 一阵舒适感传来，让他反而想继续睡一会儿。 “嗯，两个好小子，老头子感觉还能再睡会儿。” “老爷子觉得舒服就行。”李义满脸堆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亲爷爷呢。 给李渊做了一会儿推拿，莫问揉了揉有些酸的胳膊，“老爷子，感觉好些了吗？” “嗯，真舒服，感觉都年轻了不少。” “那就行了，这个诊费就在你的酒钱里扣了。”莫问感觉自己有点吃亏，酒是自己的，喝多了宿醉还得自己伺候，不行，得赚回来点。 “嗯？你个小混蛋，那酒可是你送我喝的，怎么还找我要诊费？”李渊一听还要扣酒钱，开玩笑，自己做工这几天就没见过工钱，这今天好不容易不是做什么试验品，怎么还收钱了呢？ 这不就是我上了半个月班，最后一算账，我还欠你钱？ 这世上哪有这种道理？ “哎~你个老头儿好不讲理，酒是我送你的不假，可你喝醉了是我伺候着的吧？怎么？不认账？” 说着，搁怀里掏出来针灸包，打开直接抽出一根最长的银针，拿在手里晃了晃。 “你…你个小混蛋，你，你把针放下。” 看着莫问手里的银针，李渊浑身不自在。 “呵，就你这胆子还天天说自己八岁骑马射箭，还搁战场上砍人都不眨眼。” “就知道你个老头儿是骗人的，说，酒钱就算了，这诊费扣不扣？” 莫问冷哼一声，嘲讽的意味毫不掩饰。 “扣，你看着扣行了吧？” 李渊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嗯~这还差不多。” 莫问满意的点点头，把手里的银针收了回去。 看着一老一小两人的日常拌嘴，李义表示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去，能不出现在两人面前就不出现。 如果是只有太上皇一个就算了，该怎么伺候就伺候着呗。 可偏偏旁边有一个莫问，这位对于太上皇的身份毫无所知。 而太上皇又想隐瞒身份。 那最后为难的不是自己吗？ 得照顾着，还不能让莫问看出来李渊的身份。 想想这些，李义就觉得头大。 第16章 给这小子倒一杯 “小兄弟，老爷子，我叔父还等着我们回去复命呢，我们就不久留了。” 李义抱拳一礼，带着一众“家丁”就要离开。 李渊默不作声，偷偷看了看莫问。 就见他似乎还有些犹豫，李渊默默叹气。 果然，孩子太聪明不一定是好事。 “李大哥，还得劳烦你们带一样东西回去，就算是我对李家主的回礼。” 就在李渊不抱希望的时候，莫问突然对着李义喊了一声。 正要离去的李义回头，有些疑惑的看着莫问，“小兄弟要我带什么回去？” 莫问也不废话，直接抱出一坛酒递给李义。 “劳烦李大哥了，再请李大哥帮我带一句话。就说尊夫人和大小姐的病，我必定尽全力而为。” “明日可带二人来复诊，就不必再带诊费了。” 李义茫然，暗暗看了眼李渊，见李渊点头，就不多说什么了。 “好，小兄弟放心，老哥必定带到。” 看着李义他们的背影，李渊不由好奇，“怎么？还是选择那人做挡箭牌了？” “挡箭牌也是有区别的，他夫人和女儿的病，就是我能握住的把柄。” 莫问低语一声，转身要去准备坐诊了。 看着莫问瘦小的身影，李渊略有所思的点点头。 可惜了，孩子太小了，但又不可惜，或许以后可以为二郎做事。 这么小就懂的把控人心，收了李世民的礼，还回去一坛酒，只要脑子没有问题，就能看出来这生意可以做。 莫问不知道李世民的身份，可李渊清楚，他李世民现在最想做的，不是什么安安稳稳的坐稳皇位，而是一雪渭水之耻。 但是打仗是要钱的，只靠国库的钱肯定不够，渭水之耻国库都快赔干净了。 别人不知道，他李渊可知道，就连皇后的内帑都没钱，堂堂皇后还穿补丁的衣服。 顺便让人带话说复诊的事，就是在说我对你来说不可或缺，为了夫人女儿，他就不得不保住莫问。 对于莫问来说，这还是一场赌博，赌那个李家主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毕竟有多少人为了利益可以放弃良心，放弃家人，只要利益足够，可以出卖一切。 李渊摇摇头，决定继续隐瞒下去。 他李二能不能收下这小子，跟他李渊什么关系？ 老夫原谅他了吗？ 长安城，大安宫。 “你说那小医师让你带回来的就是这个？” 李世民一手拿着奏折，一手端起茶杯轻啜一口。 “回陛下，正是这坛酒。”下面李义单膝跪地，面前放着莫问让他带回的酒。 “行了，起来吧，这里又不是军中。” 李世民伸手示意，李义拱手行礼，缓缓起身。 抱着酒坛就走到桌前，旁边的侍女急忙拿了个酒樽出来。 李义动作很轻，就像在倒的不是酒，而是天上琼浆一样。 刚要开口催促，就闻到一股酒香。 酒香浓郁，就像是直接钻进人脑袋里一样，勾的人心里痒痒的。 李世民马上皇帝，十六岁起兵，二十八岁登基，这十二年有大半的时间都是待在军营，对于酒虽然不是热衷，但绝对是个喜欢喝酒的。 顿时他觉得旁边的茶不香了，寡淡无味，什么玩意？ 眼睛不自觉的盯着坛子里的酒缓缓流下。 李义倒完酒退后一步，把酒坛口又给盖上，就像是那酒能跑了一样。 “陛下。”一边的张阿南见李世民伸手就要拿起酒樽，急忙开口。 “何事？”李世民抬头看去。 就见张阿南伸手指了指酒樽，没有说话。 李世民恍然，挥手示意张阿南退下。 他并不是不怕，而是完全不必担心，李义是李君羡的侄子，带的那些人都是李君羡挑选出来的。 莫问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没必要害自己。 就剩下太上皇一人有理由下毒，但李世民知道，李渊虽然恨他，但不会杀他。 张阿南退后两步，不再言语。 李世民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顿时喉咙一阵火辣辣的，像是一团火在喉咙里熊熊燃烧。 强烈的不适让李世民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阵阵闷哼。 张阿南见李世民如此反应，顿时大惊失色，“御医，传御医！” 说着，急忙上前想要扶住李世民。 “陛下。” 就在张阿南刚刚扶住李世民时，却被李世民按住。 按着张阿南的手，李世民安慰道：“无事，阿南，不过是酒太烈了，被呛着了而已，让御医不用来了。” 张阿南见李世民面色如常，放下心来，安心退下，吩咐手底下的小太监让御医不用过来了。 放下酒樽，李世民吐出一口气，似乎想把胸口处还有些灼热的火气吐出。 看了眼似乎在偷笑的李义，李世民顿时一阵火大。 你丫的那个嘴翘得跟要娶媳妇一样，不知道藏一下是吧？ 眼睛一瞪，“李义，你给朕说说，这酒怎么这么烈？” 听到李世民略带危险的话，李义急忙把酒坛塞给张阿南，“陛下，这酒是太上皇身边那个小兄弟给您的回礼，我也不知道陛下会这么着急啊。” 听着这话，李世民气笑了，这小子还挺油滑，说了跟没说一样。 看着李义陪笑的样子，李世民伸手打了他脑袋一下。 “别想混过去，朕问你知不知道这酒这么烈？” 李义眼神躲闪，怎么回答啊？ 该死的，早知道提醒一句啊。 “回陛下，那个，卑职知道。”李义低下头，不敢看李世民那笑呵呵的脸。 “好好好，你知道就好，来，阿南，给这小子倒一杯。” 听到李义的回话，李世民笑了，笑得很开心。 张阿南立马领命，直接又取了一个酒樽，倒了个满满当当。 看着这快要溢出来的酒樽，李义嘴角抽搐。 “陛下，卑职寸功未立，不敢受赏啊。” 他可不想再感受一下昏昏沉沉的感觉了，昨天晚上那一个小酒碗就差点醉倒，这一樽酒下肚，他绝对得倒在这儿。 到时有个人说自己一句君前失仪，别说自己叔父是李君羡，就算自己阿翁是李靖，也少不了一顿责罚。 “呵呵，昨日你不是替朕去那小山村送谢礼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今日赏你一杯酒，小爱卿还是不要推辞了。” 李世民忍不住笑意，本来看奏折看的有些烦闷，现在都感觉心情顺畅多了。 “那个，陛下，对了，小兄弟让我给您带句话。” 李义急中生智，想起莫问让带的话。 急忙说道：“陛下，小兄弟让皇后和长公主明日再去复诊。” 第17章 陛下，我不喜欢喝酒啊 李世民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倒是没有继续让李义喝酒了。 “行了，昨日去送东西时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的跟朕说说。” 李义松了口气，躲过一劫。 “是，陛下。” 李义把昨天自己将东西送到时，莫问怎么拒绝，最后又为何收下，一五一十说了清楚。 “哈哈哈哈，好小子，惟愿世间无人病，宁可架上药生尘。” “好，好啊，可惜年纪太小了些。” 李世民大笑道。 “陛下，此子心性纯良，且心怀善念，真是个难得的好苗子啊。”一边的张阿南轻声说道。 “嗯，可惜，如此心性却只想做个医者。”李世民感叹一声。 “好了，朕也累了，皇后那边可备好膳食了？” “回陛下，皇后刚刚派人过来，说是正在准备，现在过去差不多刚刚备好。”张阿南躬身回答。 “好，去皇后那里看看。” “喏。” 李义听到李世民就要离开，顿时放心下来。 “哦，对了，李义，那杯酒别忘了啊，不然你就自己去领十廷仗。” 李义放松下来的心终于是碎了。 “陛下，我不喜欢喝酒啊，陛下。” … “阿娘，阿耶怎么还不来？” 李丽质靠在长孙无垢怀里，无聊的晃着小脑袋。 长孙无垢低声轻笑，“你阿耶国事繁重，小丽质得体谅他啊。” “哎呀，是谁在呼唤朕啊？”李世民还没进门，就听到母女二人的对话，忍不住出言打趣道。 “阿耶。”李丽质蹦蹦跳跳的扑进李世民怀里。 “二哥，妾身正想派人问问今日过不过来呢。”长孙无垢起身相迎，边说边拉着李世民坐下。 看着桌子上清淡的食物，微微皱眉。 莫问给的食谱他看过，上面是有肉食的，还有鸡鸭的肝脏。 他清楚，这又是皇后在缩减用度。 看着皇后的衣服上那明显的补丁，李世民眼眶微红，突然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做的没有一点意思。 似乎看出了李世民的思绪，长孙无垢伸手放在李世民的手上。 感觉到温软的触感，李世民微微一愣。 抬头看向身侧的长孙无垢，却看见她绝美的脸上满是温柔，“二哥，你做的很好了。” 看着长孙无垢的眼睛，李世民心疼的捏了捏她的小手。 心里突然闪过一道思绪，但总感觉忘了些什么。 “辛苦你了，观音婢，能娶到你是我李世民最大的福气。” 长孙无垢俏脸一红，“孩子在呢，也不害臊。” 说着，想要把手抽出来，却被李世民捏的更紧了。 “阿耶不许欺负阿娘。” 李丽质不懂两人在做什么，却看到自家阿娘满脸通红，在看到自家阿耶捏着阿娘的手不放。 也不管是谁对谁错，伸出小手就抓住李世民的袖子，想要把阿娘从阿耶手里解救出来。 “噗呲，哈哈…” 长孙无垢看着李丽质奶凶奶凶的样子，顿时笑出声来。 “好了二哥，丽质还在呢，注意些。” “哈哈，朕的小丽质真是长大了，知道保护阿娘了。” 李世民伸手把李丽质抱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好了，说正事，这两日感觉如何？气疾没有再复发吧？”李世民关切的问道。 “气疾也不是经常复发，这两日让人煎药服用，感觉舒服多了。” “那就好，那小医师让你们去复诊一次，明日早朝结束后，我陪你们一起去。” 听到长孙无垢回答，李世民放下心来。 “也好，说来那小医师不过与丽质同岁，居然有这般出神入化的医术，真是天赋异禀啊。”长孙无垢想到那瘦小的身影，有些心疼。 “这小子可不简单，昨日父皇让送些东西过去，朕派李义送去，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想起莫问那句话，李世民不由感慨。 “惟愿世间无人病，宁可架上药生尘，观音婢，若不是亲耳听到，你能相信这居然是一个八岁的娃娃说的？” “惟愿世间无人病，宁可架上药生尘，好，说得好，单单这一句话，就看出这娃娃心性善良，长大后必定又是一药王在世。” 长孙无垢重复一遍，忍不住赞叹道。 “阿耶阿娘，你们在说什么啊？” 李丽质表示听不懂，忍不住问道。 “阿耶在跟阿娘说那天给我们治病的小医师，丽质还记得吗？” “记得，小郎君瘦瘦的。”李丽质点点头。 “对，那小医师要我们明日去复诊，丽质明天陪阿娘一起去吗？” 伸手摸摸李丽质的小脑袋，温柔的笑道。 “嗯，丽质跟阿娘一起去。” “说起来，那娃娃还让李义带回来一件回礼呢。”李世民突然想起那坛酒。 “回礼？”长孙无垢好奇，那小医馆可以说是勉强入眼，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做回礼。 “嗯，带回来坛烈酒，李义那小子也不跟朕说一声，差点让朕被呛着，我罚他也喝了一杯，结果那小子醉倒了。” 说完，李世民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李世民觉得不对，刚刚那一闪而过的思绪又突然浮现。 那小子哪来的钱买酒？ 不是他李世民看不起莫问，就莫问那小医馆，整个卖了也不一定能买得起那坛酒。 而且为什么送酒？自己是饮酒不假，可不是嗜酒，而且自己也没表现出爱喝酒的样子。 更何况若是回礼的话，以他医师的身份不应该给酒，若是药酒还说得通。 到底什么意思？ 长孙无垢见李世民低头思考，也不出言打扰，静静看着李世民的侧脸，脸上渐渐浮现出温柔的笑意。 “对了，问问李义不就好了。” 李世民突然想起，李义一直跟着太上皇，有什么问题他第一个知道，问问不就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 “阿南，派人叫李义过来，朕有事问他。” 转头看向守在门口的张阿南，李世民吩咐道。 “额，陛下，那李义喝了您赏赐的酒，醉倒了。”张阿南略带尴尬的回答道。 李世民一怔，对啊，刚刚自己还说他一杯就喝醉了，跟他叔父一点都不像。 扶额暗骂一声，都怪自己小心眼，不就没憋住笑吗？多大点事儿，这下好了，给灌醉了。 “算了，那前日跟着太上皇的人还有谁？随便叫来一个。” “前日跟着太上皇的人还没换回来呢，只有李义来回传信。” 李世民咬牙，一口郁气憋在胸口。 自作自受。 第18章 两地大旱 李世民无奈扶额，心里想着该怎么让李义清醒一点。 长孙皇后却笑了，“二哥都是做皇帝的人了，怎么还是这般小家子气，皇帝当有容人之量，现在好了，有话要问也问不成了。” 听到长孙皇后的话，李世民轻咳一声，“朕知错了，观音婢莫要再说了。” 看到李世民有些尴尬的神情，长孙皇后娇笑一声。 这一笑真是倾国倾城，引得李世民心里痒痒的。 “好了，先用饭吧，等李义醒了，再问他父皇那边发生了什么。” 说着，长孙皇后亲自端起碗筷，递给李世民。 接过长孙皇后递过来的碗筷，又顺手在那双温软如玉的柔夷上摸了一把。 长孙皇后微红着俏脸，又递给李丽质一双碗筷。 安安静静的吃完一顿饭。 期间，李世民伸手摸了长孙皇后五次，桌子下的脚蹭了她八次，眼睛盯着她的脸十几次。 旁边一群伺候着的宫女太监全都低下头，装作什么都看不到的样子。 用完饭后，李世民还得回去继续批阅奏折。 殿内，李义正趴在一边的桌案上呼呼大睡。 本来昨晚喝的就有些晕乎乎的，今天一早还没吃饭呢，直接奔着大安宫来了，结果又是一杯酒下肚。 这下好了，肚子里有些货倒还好，肚子空空荡荡，一杯酒下肚顿时上头。 “年轻真好，倒头就睡。”李世民感叹一句，好像拿十廷仗威胁李义的人不是他一样。 张阿南心里暗笑一声，装作没听见。 也没管李义那呼噜声，继续批阅奏折。 越是批阅，面上越难看，一双剑眉都快拧到一块儿了。 “陛下，发生何事了？”一边张阿南看着李世民眉头紧锁，急忙问道。 “河北地发生干旱，还有山东地也是两个月没有下雨。” 张阿南一听心头一紧，大旱，是多少人不愿经历的天灾，一次两个地方，还都是产粮重地。 不用动脑子都知道，这一次干旱必定粮食减产，多少百姓遭灾，又有多少人卖儿卖女才能得以生存。 李世民将手里的奏折用力握住。 两地受灾，现在河北受灾严重，山东那边可以靠后一些。 可现在国库空虚，各地赋税刚刚收缴了一部分，紧急调用的话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李世民咬牙，现在他真想砍几个世家抢了他们。 李世民不是傻子，他清楚世家所把控的势力，更知道世家会做什么。 先不说山东，就说河北地大旱，为何已经受灾严重了才报上来？ 再想想世家多少子弟在朝廷任职，那么地方上又有多少世家子弟？ 遭灾严重，粮价飞涨，世家就开始了吸血。 吸谁的血？遭灾百姓的？不，是整个大唐百姓，是大唐国运。 可是怎么办？不吃就要饿死，可是想吃却吃不起。 有了，卖地，卖地不够？那卖女，还不够？那卖子。 现在才送到自己手里的奏折，不过是世家吸够了血，想让朝廷收拾烂摊子而已。 情报，李世民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把一个情报组织撒满大唐，一旦有天灾人祸，第一时间就能让皇帝知晓。 “阿南，传辅机，玄龄，还有克明，前来议事。” 李世民按下心头怒火，也压下自己想杀人的心思，吩咐张阿南传人议事。 “喏。” 张阿南不敢拖沓，急忙派人去请长孙无忌，房玄龄和杜如晦。 大约一个时辰后，三人先后到达，默契的无视了一边趴着睡觉的李义。 长孙无忌先开口，“陛下，不知陛下请臣等三人前来是为了何事？” 长孙无忌作为长孙皇后的亲哥哥，又是李世民儿时玩伴，平日里亲近非常。 自从李世民登基之后，很少会把他们三个叫到一起议事。 “你们都看看吧。”李世民压着怒火，没表现出什么异样。 长孙无忌接过奏折，只看了一眼，他就感觉一阵发寒。 河北大旱，山东两月未见甘霖。 把奏折递给房杜二人，默不作声。 房杜二人看完后沉吟不语。 他们都很聪明，都不用往深处想，就能明白为什么现在才有受灾的奏折。 “说说看吧，山东两个月不见滴雨，河北大旱。如何处理？” 李世民知道，面前的三人都是出身名门，让他们处理世家不可能，他们或许不会站到世家那边，但他们身后的家族不一定。 所以现在第一时间要做的就是解决灾祸，赈济灾民。 他李世民杀兄囚父，本就是得位不正，若是在这场天灾中表现不好，他都不敢想天下会有多少人戳他的脊梁骨。 “陛下，以臣看来，先让河北各地官员开仓放粮，缓和粮价。另一边，从其他地方调取粮食，分批次运往河北，若河北灾情缓解，剩余的粮食随时运往山东。” 房玄龄躬身施礼，给出了一个稍微稳妥的做法。 但是这里有个问题，河北地本就是没有多少粮食了，根本坚持不到朝廷支援。 “房相此计稳妥，但河北怕是坚持不到朝廷支援了。”李世民皱眉，这个方法见效不快，以河北官员的奏折来看，河北各地的粮仓只能支撑不足一月，想要坚持到朝廷支援，起码需要一个半月。 朝廷支援并不是你需要多少粮食，直接带过去。 而是要准备马匹，板车，士卒，赈灾官员，灾后事宜，种种繁琐，都要考虑清楚，不然一步错，步步错。 几人商议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却被李义打断了思绪。 “啊~”李义捶了捶昏沉的脑袋，伸了个懒腰。 四人正激烈的商讨着，突然被李义这一声打断思绪。 李义感觉到几道目光正盯着自己，转头一看，就看见李世民和房杜二相，还有吏部尚书都看着自己。 顿时吓得李义一个激灵，急忙跪倒，“陛下，卑职有罪。”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吧，辅机，玄龄，克明，回去各写一份折子，明日早朝议事。”李世民收回目光，对着三人说道？ “喏。”长孙无忌三人躬身退下。 李世民起身扶起李义，吓得李义有些腿软。 “你有何罪啊？” “回陛下，君前失仪。”李义不敢抬头。 “无妨，恕你无罪，阿南，去拿些吃食来。”李世民摆手，并不在意。 张阿南躬身退下，殿内只剩下李世民和李义二人。 第19章 勤奋的李二陛下挑灯夜战 “行了，那酒是朕让你喝的，就算有错也是朕先错了，你怕什么？” 李世民见李义被吓得有些腿软，忍不住调侃一句。 “卑职惶恐。”李义不敢抬头，生怕李世民砍了他。 君前失仪，这事可大可小，没人在乎就无所谓，就看皇帝生不生气。 高兴了，说不定还对你更好，一个不开心砍了你，你还得谢恩。 “算了，恕你无罪，既然醒了，朕有话问你。”李世民一摆手，没继续这个话题。 “卑职谢陛下，陛下请问，卑职知无不言。”李义听到李世民说的话才放下心来。 “朕问你，那小医师为何会给朕回礼？又为何送酒？还有他哪里来的钱买酒？” 李世民终于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这…卑职只知道那小兄弟前日与太上皇一同进城，他说进城是要买些药材，顺便给太上皇买些酒。” “昨日卑职奉命给太上皇运送货物，那小兄弟用这烈酒招待我们，其他的卑职不知。” 李义乖乖回答他自己知道的。 “给太上皇买酒？买的什么酒？”李世民好似抓到什么，急忙问道。 “回陛下，卑职不知，那酒馆太小，卑职等人不方便靠近，只看到那板车上装了十一坛酒。” 李义如实回答，当时莫问选的那家酒馆不大，为了避免被李渊发现，引得李渊不快，他们选择只在远处看着就好。 李世民深呼一口气，“去问，问清楚店里发生的事情，朕总觉得有事情不对。他应该没有钱买这种烈酒。” “喏。”李义急忙应下，急退几步，朝着那家酒馆赶去。 放下思绪，李世民又处理起奏折。 另一边的李义骑着马奔向酒馆。 跟酒馆老板打听清楚事情之后，急忙又往回赶。 直奔大安宫，看到坐在桌案前的李世民，单膝跪下。 “陛下，卑职回来了。” “问清楚了？” “是，那小兄弟…”李义详细的跟李世民说清楚自己打听到的东西。 “最差的糟酒，却变成了烈酒？他是本来就有？”李世民疑惑不解。 “不会，那小兄弟连一头能拉车的牲口都没有，还是卑职弄了匹瘦马租借给他，他若有钱买烈酒，也不会自己推车进城了。” 李义摇头，觉得莫问不可能有钱买酒。 “而且卑职发现，这酒坛没变。” “酒坛？”李世民一愣，关酒坛什么事？ “陛下有所不知，酒馆里的酒大多都是劣质的糟酒，因为便宜，这种酒没必要用太好的坛子。” “而像是价格高昂的烈酒不同，都会用精心制作的酒坛。” “你这么一说，倒像是他用什么仙术将糟酒变成了烈酒。” 李世民忍不住嗤笑一声。 “卑职没有此意。”李义急忙低头。 这帽子可不能戴。 “行了，退下吧。”李世民感觉头疼，那抓不住的灵光忽隐忽现。 这感觉真不爽，就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他身边，余光瞥见了，正要回头，却又发现是错觉一般。 “喏。”李义点头，正要退下。 “等等，朕刚刚说了什么？”就在李义起身退下，李世民突然一怔，感觉自己就要抓住那一道灵光，却又让他从指缝溜走了。 李义疑惑不解，“陛下，怎么了？” “朕问你，朕刚刚说了什么？” “陛下刚刚说让卑职退下？”李义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不对，不是这句。”李世民变得有些烦躁，“前面一句。” 李义急忙低头，“卑职，卑职不敢说。” 李世民见李义的样子，烦躁的心情更甚。 “说，无论朕刚刚说了什么，你完全重复一遍，朕恕你无罪。” “喏，陛下说…” ‘你这么一说，倒像是他用什么仙术将糟酒变成了烈酒。’ 说完，李义低头不语，不敢看李世民。 仙术这个词可不能乱用。 你看看历史上那些信奉仙术，求仙问卜，最后都啥样了？ 秦始皇欲求长生，被骗的团团转，最后财力物力花了，却什么结果没有。 在看汉武帝，巫蛊之祸，老婆孩子没了，培养了几十年的太子没了，最后来了个罪己诏。 这个词普通人家说说笑笑算了，一个皇帝可不能乱说这个词，容易被那些御史指着鼻子骂。 特别是那个魏征，他什么都敢骂。 “对，对，就是这句话。”李世民却没在意，眼睛瞪大。 李义顿时觉得自己冷汗直流。 完了，这些话要是让那些御史知道了，少不了一顿喷，最后说不定能把目标转到他身上，最后给自己安一个蛊惑君王的罪名，他突然看到自己的九族在感谢自己。 “他用了什么方法，将糟酒变成了烈酒。” 李世民明白了。 为什么莫问给自己回礼，他想做生意。 自己在他眼里应该是一个商贾，或是世家之人。 难怪这回礼和复诊一起说。 “小子还真谨慎。”李世民长出一口气，憋闷了半天，总算明白了。 不过同时心里也骂了一声，混小子，有事直说啊，弯弯绕绕的，让人讨厌。 “李义！”李世民抬头，冲着李义喊了一声。 “噗通！”李义顿时跪倒。 “卑职在。”李义回答的声音有些颤抖。 “安排明日去小山村的事情，皇后与公主同行，记住，继续隐瞒身份。” “喏。”李义拱手领命。 “还有，今天的事，你知朕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卑职明白！” 听到李世民的话，李义心中大定，现在殿内只有李世民和他二人，不会有其他人听到刚刚的话。 只要皇帝不说，他自己可不会脑瘫到四处说皇上信奉仙术。 那可真是九族消消乐了。 奉命退下的李义去准备明天的行程。 李世民则是摇摇头，他猜到李义的想法，也明白那句话会有什么后果，但那纯粹是李义自己吓自己。 先不说自己信不信什么仙术，若是真的有，那为何不能直接变出金银？ 摇摇头，不再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 看着面前堆积的奏折，李世民一阵头大。 让人将晚膳送来，勤奋的李二陛下准备挑灯夜战。 第20章 小郎君，什么是有喜了? 第二天，李世民坐在龙椅上，揉了揉还有些酸疼的眼睛。 “陛下，河北大旱，山东两月不见甘霖，还需早做决断。” 一边坐在首位上的裴寂手拿笏板，躬身一礼。 “陛下，河北周边三座粮仓可出粮赈灾。”另一边的户部尚书戴胄急忙说道。 “陛下，臣有意由周边三座粮仓出粮，派遣官员前往赈灾。” 众大臣一言一语，李世民头都疼了，一群人说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拿个章程出来。 现在众官员分成两派，一派以房杜二人为首，求稳，调动三座粮仓支援河北。 但调动太大，且不说路上损耗，单说河北能不能坚持到支援都是问题。 粗略的算了一下，三座粮仓，就算一批一批出发，最快也要一个半月赶到河北。 而河北只有一个月的粮食了。 半个月的时间会饿死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卖儿卖女。 另一派则是裴寂为首，主张出钱买粮，向谁买？ 世家，河北遭灾，百姓没有粮，粮仓紧缺，但河北本地却有世家存在。 现在高价卖粮的就是他们。 这一提议让整个朝堂安静不少。 朝堂上不少世家子弟低头不语，这裴寂的提议好吗？ 不好，甚至很糟。 世家可不想让你把粮食买了，他们甚至不想你赈灾，借助天灾，他们赚的盆满钵满，指头缝里漏一点给皇家就行了。 你皇家把粮食买了，我赚什么？当然，我可以高价卖，可名声让你赚走了。 世家想要的不只是钱，他们有的是，他们还想要名。 把手里的粮食分批次卖，每日只卖几十石粮，第二天继续涨价。 总有出得起钱的百姓要买粮，总有饿的半死不活的百姓卖儿卖女，到时他们出钱买下。 最后，钱还是在自己手里。 等到没了油水，再配合朝廷赈灾，大肆宣扬自己。 最后名利双收，岂不美哉。 但他们这些世家子弟不能出头，甚至最好一言不发。 李世民暗暗咬牙，裴寂你个老糊涂。 先不说世家会不会坐地起价，先说国库，国库空的老鼠路过都得掉两滴眼泪再走。 最后，李世民采用房杜二人的意见，派遣房玄龄亲自处理一切事宜，杜如晦配合调遣，加上兵部尚书李靖，出兵一万跟随，防止灾民暴乱。 退朝后，李世民心里的火还是没消。 “裴寂匹夫，老糊涂。”怒气未消的李世民怒骂裴寂。 这裴寂是李渊旧臣，自他李世民登基之后，两人没少明争暗斗。 长孙无垢在一边安慰：“二哥别动怒，裴相也是为了赈灾，虽然方法不对，但也不能驳了其面子。” 李世民怒火渐消，也不再说话。 “陛下，该去为皇后复诊了。”一边的张阿南见李世民怒气渐消，提醒道。 李世民扶额，气昏头了。 略带歉意的看着长孙无垢，“唉~被气的都忘记今日还要去复诊，走吧观音婢，朕陪你同去。” 长孙皇后轻笑一声，“二哥气消了？” 李世民摆手，“算了，观音婢给他说好话，朕不计较了。” … 另一边，小山村药铺内。 “啊~今日真是…唔…” 闲着没事做的李渊打了个哈欠，正要说些什么，却被一边的莫问捂住了嘴。 气的李渊一把甩开莫问的手，“你小子想作甚？” “别乱说话，哪有医馆嫌弃自己没事做的？” 想起前世那些奇葩的事情，莫问一阵后怕。 “嘿，老头子想说就说，今日……唔…” 莫问一听李渊还要说，直接又一次把李渊的嘴捂住。 一老一小正在打闹，门外突然传来李义的喊声：“小兄弟，家主带夫人和大小姐来了。” 看到莫问跟李渊正在互掐，李义装作没看到。 “李大哥，来的正好，请他们进来吧。” 莫问松开揪着李渊胡子的手，再把李渊放在自己后脖颈的大手打开，招呼着李义请人进来。 李渊听到李世民来了，嘴角一撇，就坐在一边的空床榻上，伸手捋着胡须。 李世民一手扶着长孙无垢，一手抱着李丽质，慢步上前。 “李家主，请坐，夫人，还是您先来吧。” 莫问招呼李世民坐下，又跟长孙无垢说道。 长孙无垢伸出手，莫问也不多废话。 伸手扣在那手腕上，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似乎是脉象有什么问题，莫问许久没有放开手。 “呼~夫人，这两日可有恶心呕吐？”莫问轻轻吐出一口气，收回有些发酸的手。 “有一些，可是有什么问题？”长孙无垢如实回答。 “没有没有，先恭喜夫人，有喜了。”莫问摇头，对着长孙无垢笑道。 李世民一听眼前一亮，“小医师此言当真？” 就连一边坐着的李渊也是面色一喜，眼底的笑意根本藏不住。 莫问点点头，“正是，不过脉象初显，之前的方子不要再用了，为了保证安全，以后必须用食补，日常营养必须满足。” “好好好，都听小医师的。” 李世民急忙点头，惊喜的笑容溢于言表。 “那小妹妹，到你了。”莫问转头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李丽质。 “小郎君，什么是有喜了？”李丽质疑惑的侧着头问道。 “额~就是你要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莫问有些语塞，没想到小姑娘会突然问这个。 “好了，伸手出来，哥哥给你诊脉。” 李丽质乖乖伸手，放在莫问身侧。 伸手按在软嫩的小手上，专心诊脉。 很快，莫问松开手，转身进柜台拿出那个乞丐版听诊器。 看着莫问拿着的那个怪异的物件，李世民很是奇怪，这是什么东西。 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却见莫问直接拿着那奇怪的物件按在李丽质胸口。 李世民顿时瞪大眼睛，还没说话，就又看到莫问已经侧着脸贴上去了。 “哎呦！”莫问揉着被摔疼的屁股，一边揉一边哀嚎着。 “登徒子，小小年纪不学好。” 李世民瞪着莫问，好像要把他生吃了一样。 被李世民推倒的莫问揉着屁股起身。 顾不得屁股的疼痛，直接爬上旁边的柜台，伸手抓着李世民的领口，居高临下的冲着他大喊：“我在治病的时候最讨厌别人打断我，你是病人家属就了不起啊？” 这一声把李世民镇住了几息，怎么你个登徒子比我这个小姑娘家属还占理？ 难道我们不是吃亏的那个吗？ 第21章 你个不知好人心的混蛋玩意儿 “你个登徒子还有理了？小小年纪不学好，不好好治病，还想占便宜？” 李世民也不是好脾气的，被莫问一嗓子镇住以后也反应过来。 一把揪住莫问的后脖颈，把他从柜台上拎了下来。 莫问一听不乐意了，什么玩意儿？ 我怎么登徒子了？我考虑到现在是唐朝，虽然民风开放，但为了照顾小姑娘，我还特地做了个听诊器呢。 没有这玩意儿才叫占便宜，我这叫为医学发展做出贡献。 “胡说八道，你懂医术吗？你知道人为什么生病吗？知道生病后什么病症吗？又知道什么病可以预防吗？那是我为了你女儿特地做的，不让我用，总不能让我拿脸贴上去吧？” 莫问瞪着一双乌黑的眼睛，试图据理力争。 但事实证明，讲理也要分时候。 李世民看到李丽质通红的小脸，又看到她微微侧身的躲闪模样，心底的怒火顿时更盛三分。 讲理？老子没一刀砍了你都是我心地善良。 “我看你就是个登徒子，小小年纪就借着治病的名头占人便宜，长大了还得了？” 现在的李世民不管原因，只想把这臭小子揍一顿。 要不是莫问给他的第一印象还不错，估计已经让后面那些侍卫上来拿人了。 “住手！” 就在李世民要忍不住揍人的时候，一边装不存在的李渊一声暴喝，打断了他的动作。 众人纷纷看去，只见李渊上前一把打开李世民的手，冲着李世民就是一顿怒骂：“你个不知好人心的混蛋玩意儿，这小子为了你女儿特地做的…” 李渊突然一怔，发现自己忘了这玩意儿叫啥了，急忙附身趴在莫问耳边低声问道：“额~臭小子，这物件叫什么来着？” 莫问也低声回答：“听诊器。” “对！这小子特地为你女儿做的听诊器，你不感恩就罢了，还动手打人？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李渊恢复刚刚气势汹汹的样子，咱占理怕什么？ 李世民顿时愣住，‘老爷子你是不是没分清状况，你孙女，我嫡长女，大唐嫡长公主，被这小子非礼了，你还替他说话？’ 看着李世民迷茫里带着一丝憋屈的神情，李渊开心的不得了。 抓住机会骂人的感觉不错，难怪魏征喜欢怼人，得劲儿！ 一边的长孙无垢急忙上前，拉住李世民往后退了一步。 “二哥，先别急，先问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 又转身朝着李渊说道：“阿，阿叔，莫要跟二哥生气，他今日被事务烦扰，心情烦躁，一时心急，小医师也勿怪。” 说着，还把掉在地上的乞丐版听诊器捡了起来。 接过长孙无垢递过来的听诊器，莫问摆摆手。 没办法，身为一个父亲，保护女儿无可厚非。 后世都有人认为，救人的时候也得注意隐私，何况这古代封建社会。 当然，对于这种言论莫问表示呵呵。 检查一下并没有摔坏，随即给出了解释。 “此物是我做的，我叫它听诊器，是用来听一些平时听不到的声音，如果用此物，可以听到人呼吸时的声音，可以通过听诊，确定病症。” 说着莫问把听诊器放在李渊身上，给众人示范一下怎么用。 一群人看完才知道，接触病人的只有那竹筒的一端，两人中间隔着老远，所说占便宜也是竹子占到了。 最大的不妥就是被碰到胸口，但这也是为了治病。 也总比真的被人贴在胸口好多了。 长孙无垢轻笑一声，略带责怪的看了眼李世民。 “小医师莫要与我夫君生气，他被家中琐事缠身，抽出时间来陪我们来看病，心中憋闷，小医师体谅。” “算了，也怪我没说清楚，那我可以继续听诊了？” 莫问轻叹口气，暗叹自己命苦。 坐回座位，莫问面带幽怨的看了眼还红着脸的小姑娘。 李丽质低着头，侧着脸不敢对视。 看着李丽质的反应，长孙皇后莞尔一笑，“还请小医师继续。” 她不是那种迂腐之人，晦不忌医。 何况她不相信能说出‘惟愿世间无人病，宁可架上药生尘’这句话的人是什么好色之人。 在李世民气的牙痒痒，双目喷火的目光下，莫问把脑袋从李丽质胸前抬起。 “还好，按照我给的方子，还有平日里注意防范，多用食补，秋冬时注意保暖。” 莫问把手里的听诊器放下，手指冲李世民勾了勾。 “你过来。” 李世民面带不悦，“何事？” 莫问指着听诊器说道：“来，你自己试试。” 李世民伸手拿起听诊器，看着坐在旁边的莫问，嘴角微微上扬，一把薅住他细小的脖颈，跟拎鸡崽子一样把他拎了起来。 被突然提起来的莫问一脸茫然，还没等他有啥反应，李世民把听诊器按在他胸口处。 接着模仿莫问的样子，把耳朵放在这个小孔上。 “咚咚，咚咚。” 李世民瞬间露出惊讶的眼神。 莫问生无可恋的看了眼李渊，又看了眼李世民。 你俩不会是有啥亲戚吧？怎么这么喜欢拿我当试验品？还都是把我拎起来，我不要面子的吗？ 把听诊器调调位置，听诊器里传来的声音就从心跳声，变成了呼吸声。 李世民惊奇的看着手里的听诊器，被他抓在手里的莫问反倒被他无视了。 “喂，放我下来啊。” 正在研究新鲜事物的李世民，突然被满是怨念的话惊醒。 看着莫问充满怨念的眼神，李世民尴尬一笑。 “哎呀，你看，李某疏忽，小医师勿怪。” 被放到地上的莫问又一次感觉到脚踏实地的安全感。 本来他让李世民试试看，是想让他明白自己不是他说的那种登徒子，给自己证明清白，没想到这家伙真是失礼。 你夫人不就在旁边吗？ “哼，现在不说我是登徒子了？”莫问冷哼一声，他可还气着呢。 “哎呀，小医师莫要生气，不知者不怪，你看我也是没见过这新鲜物件，小医师勿怪。”李世民赔笑，毕竟是自己不占理了。 说人家占便宜，人家本本分分治病，最大的动作就是诊脉时的手搭在手腕上。 其他的人家一概没碰到。 “算了，不过是误会一场，你也是护女心切，原谅你了。” 莫问大方的一摆手，转身给长孙无垢写药方和注意事项。 前几天诊脉时没有诊出喜脉，药方是不一样的。 现在发现了，那药方就得更换，换成一副对孕妇无害的温补药物，然后注意事项也重新写了一张。 第22章 别看，你阿耶现在就是个登徒子 李丽质红着脸，偷偷瞄了一眼莫问，伸出小手握住身边李渊的手。 李渊感觉到李丽质的手，转身低下头，温和的问道：“怎么了？” “阿翁，什么是登徒子啊？”李丽质低声问道。 看着李丽质懵懂的眼睛，李渊瞪了李世民一眼。 却见李世民跟个刚拿到什么新玩具的孩童一样，跑到长孙无垢那边，比比划划着什么。 然后在一众人惊恐的表情中，给长孙无垢来了个听诊。 一众侍卫急忙低头，靠近门口的几个悄悄退出门外。 什么都看可是会死人的。 李渊尴尬转头，一把捂住李丽质的眼睛，“别看，你阿耶现在就是个登徒子。” 李丽质被挡住视线，可李渊挡的有些晚了，虽然没看清楚，但她确实看到了。 懵懵懂懂的李丽质不太明白，‘碰胸口就是登徒子？’ ‘可刚刚阿耶明明对小郎君那么生气，现在却对阿娘也这样做？’ 大人的世界好复杂。 长孙无垢俏脸羞红，伸手拍开李世民作怪的动作，略带慌张的看向李渊。 看到李渊正转头看向一边，还用手捂着李丽质的眼睛。 埋怨的看了李世民一眼，装作无事发生。 李世民被打断动作，也有些尴尬。 刚刚有些激动了，忍不住跟自家媳妇分享一下，一时没注意。 “好了，这是我给夫人新写的药方，以及注意事项，小妹妹的药方不变，十天半个月的来我这里针灸一次就好。” 就在一群人尴尬的脚趾扣地时，莫问拿着密密麻麻写满字的木板走了过来。 祖孙三代四人，迅速恢复如常。 李丽质也松开抓着李渊的手，毕竟来的路上阿娘就嘱咐了一路，不要让小郎君知道他们的身份。 刚刚跟阿翁说话也是低声细语，就是怕被听见。 李世民手里拿着听诊器，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这玩意儿给留下。 长孙无垢俏脸微红，接过莫问递过来的木板。 “多谢小医师了。” “谢谢小郎君，小郎君真厉害。”李丽质在一边也乖巧的道谢。 惹得莫问有些脸红，毕竟一软软糯糯的女娃娃跟自己道谢，心里说不开心是假的。 “没，没什么，力所能及罢了。” 又交代几句，莫问转头对李世民说道：“收到回礼了？” 还在把玩听诊器的李世民也从拿到新玩具的兴奋中缓过神来。 “收到了，确实是好东西，不知小医师是如何做出如此浓烈的酒？” 李世民很好奇，如果真的是用低度酒做出高度酒来，那这利润可是能让人蔑视法律了。 一大坛糟酒不过三十文，而那烈酒虽然味道稍差，可确实浓烈，这么一大坛烈酒，没有两贯钱买不到。 三十文到两贯，他李二不是傻子，更不是财神爷。 穷神附体的李二恨不得一个铜板掰两半花。 长孙皇后的内帑更是节俭，毕竟哪家的皇后穿补丁衣服啊？ “保密，如何？有没有兴趣？” 莫问神秘一笑，双手环胸，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确实有，详谈一番？” 莫问见李世民有意合作，招呼李世民跟自己进后院详细商谈。 …… “如此便说定了，李某出资，小医师告知秘方，获利三七分账。” 李世民激动的拉着莫问，这生意谈成，最多几个月，他李世民就不用数着铜板过日子了。 心情愉悦的李二，看向莫问的眼神也变得热烈起来。 看着李世民的眼神，莫问一阵胆寒。 唐朝盛男风啊，突然想到当今李二陛下的太子在十几年后的喜好，莫问突然觉得后背凉嗖嗖的，不自觉的离李世民远了一些。 “可，立下契约，我们三七分账，你七我三。” “好，小医师真是奇才啊，不仅医术无双，就连这酿造之法也是少有。”李世民心情大好，也是不吝啬的夸奖道。 “过奖，不过侥幸成功罢了，只是李大叔什么时候可以出资？”莫问谦虚一笑。 一听到这话，李世民面色一僵。 什么时候出钱？他李二穷的叮当响，国库空虚，内帑没钱。 虽说挤挤总有一点，可现在河北山东两地大旱，有钱也得先紧着那边用。 看李世民面色不对，莫问疑惑问道：“怎么？李大叔这是？” “唉~不是李某不想出钱，只是现在家中没有余钱，要想出资，只怕要等上几个月了。”李世民面色愁苦，想到自己当了皇帝，还得受世家掣肘，忍不住叹了口气。 又想到这憋屈的感觉，心底就一片怒火。 他不是不能容忍世家，他气的是世家为了利益无所不用其极。 只有一丝机会，就一定要榨干百姓身上每一滴油水。 但李世民知道，对付世家不能撕破脸，想想那隋朝是怎么没的？ 还不是步子太大，天下世家利益被收缩，群起而攻之。 不说别的，单是一个科举，就可以说是让世家在朝廷的根被拔了。 世家之所以强大到不可撼动，就是钱权双握。 现在的朝堂上也是一样，所以才有那么多的昏招。 大灾之时向世家买粮，开什么玩笑？这就是变相的跟世家低头。 他李世民咽不下这口气。 看李世民愁眉苦脸的，莫问也怕这酒的生意黄了，毕竟改善生活迫在眉睫。 这细胳膊细腿的太不方便，干点活就累，还吃的不好，营养不良。 还得赚钱养家啊。 “李大叔这是遇到什么难事了？说出来我听听，说不定我能解决呢。” 没办法，莫问只能多一句嘴了。 李世民略有迟疑，但也没瞒着。 “算了，我也不瞒着你，李某得到消息，河北大旱，山东两月不见甘霖，两地大旱，山东还好，起码还有粮食，可河北省官员上奏，已是只有一个月的存粮。” “李某打算先买些粮食，捐赠朝廷，用于河北赈灾。虽然不多，也算尽些绵薄之力。” 莫问一听，想起来贞观年的时候确实是天灾不断，特别是最初的五年，就没断过。 还没正式登基，就遇到霜灾，自己这原身就是因为这个逃难来到这里的。 贞观元年，旱灾。 贞观二年，洪涝。 贞观三年，重大雪灾，蝗灾。 贞观四年，蝗灾，旱灾。 反正就莫问记忆里的，就没有一年安稳日子。 这也让天底下无数人都骂李世民，杀兄囚父，得位不正，引得天地共怒。 关键是还有大臣谏言，让李世民下罪己诏，平息上天怒火。 不禁先给李二陛下默哀三息。 第23章 李二陛下要卖官鬻爵 李世民叹气，他知道莫问是个难得的神童，一般大人也没他聪明。 可他始终还是对一个八岁娃娃不抱有多大期望。 “小医师，不知能否等李某些时日，只要李某能有钱财可以抽出，必定第一个交给你。” “等等，你说河北大旱，官员上奏粮仓无粮，你怎么知道的？” 莫问突然想起来一些事，官员上奏，他老李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额~我，我家中族叔在朝中任职，今日陛下开了朝会，满堂文武竟没有一个好的赈灾方案，陛下愁苦，我叔父退朝后与我诉苦，今年赋税还没收齐，国库空虚，如何有钱赈灾？”李世民反应也快，随口编了个谎言。 “原来如此。”莫问也没怀疑，跟李世民详细问了问具体的情况。 伸手挠挠头，“你容我想想。” 河北大旱，余粮还有一个月。 山东两个月没下雨，但是起码没有饥荒。 山东先放一放，那河北那边怎么办？ 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从河北找到粮食，可以省去大半运输时间，更省去运输损耗。 首先放弃周边粮仓支援，派人过去运粮，人吃马嚼的，损耗都得不少，更何况中间那半个月的时间差。 等粮食送到恐怕已经人吃人了。 那么，现在河北有粮食吗？ 肯定有，其他人不知道，莫问可清楚，大唐什么人最有钱？ 世家，每个省都有世家存在，不过是大小的问题而已。 河北作为粮食产地之一，不可能没有那种大世家。 怎么让他们把粮食交出来？ 抢肯定不行，先不说违不违法，起码不是最上选。 突然，莫问想到了一个人。 汉灵帝刘宏。 卖官鬻爵，这词不好听，做法也不好，但可以最大程度的节省时间。 赈灾就是在抢时间，晚一秒钟赈灾，可能就多死一个人。 可这词确实不好听，特别是李二这种名声不好的，不能再加这种不好听的名头。 怎么改一个词呢？ 有了！ 莫问眼前一亮，想到一个办法。 不要卖官鬻爵，要为民请命。 首先，颁发皇榜，呼吁世家大族捐粮，捐粮者记大功，赈灾结束后论功行赏。 他们捐不捐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天下人知道，朝廷没粮食支援，只要没人捐赠，或者捐赠者太少，就到了第二步。 大肆宣扬无人捐粮，用最大的力气去破坏世家的那一些名声。 你世家在乎名声，却还想占据利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同时派人秘密前往河北，找到那些大世家，告知他们，捐粮最多的三家，将可以派遣最多三名子弟前往长安任职。 这样一来，为了家族利益，他们都会尽力的多捐粮食。 哪怕捐的少的，也能在日后获得朝廷的赏赐。 并且，赈灾后为他们建一座功德祠。 这种出点粮食就能获利的事，其中利弊，他们自己会算。 哪怕不是捐的最多的，那也能获得一个好名声。 如果第一步就有人捐粮最好，这样可以让大家好看。 如果没有，莫问有的是办法做文章。 这个世界上最多的是什么人？ 是穷人，是百姓。 现在这个时代消息闭塞，大多数人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那你世家就别想安稳了，你经营数百年的名声，其实还不如那一时的骂名。 后世来的莫问对于谣言的威力很清楚。 你做好事我不管，有一点坏事我给你散播天下。 成本也不高，只要派一些人盯着你，不怕你不犯错。 对付世家，你需要让他们看到利益，派遣家中子弟前往长安，这里可是权力的中心，哪怕是个小县令，也比地方上的权力大。 毕竟宰相门前七品官，这话可不是说说的。 于是，莫问把计划跟李世民说了一遍。 “这…” 李世民很犹豫，这计策好吗？ 很好，可有一点，不好听。 说到底，这还是卖官鬻爵。 可话说回来，他李世民不在乎这点骂名了，杀兄囚父，霸占弟媳。 不忠不孝的名都背了，为了河北数十万百姓不被饿死，再加一个又如何。 想到这里，李世民郑重的给莫问行了一礼。 “多谢小医师相助，我李二郎在此，替河北百姓谢过。” 说完，直接躬身拜下。 莫问急忙闪身，躲过这一拜，他怕折寿。 “别，我也是为了自己可以早点时间可以赚钱，没那么伟大。” “小医师说笑了，你这几句话可以让河北数十万百姓免遭饥荒，这可是天大的功德。若是报于当今陛下，必定是大功一件。”李世民激动不已，如果这次天灾可以平稳度过，那这天下骂自己的声音都会少上许多。 “数十万吗？并不多，与我的偶像一比，不过尔尔。”莫问低头，似乎在自言自语。 “小医师说什么？”李世民没有听清莫问在说什么，只听到什么不过尔尔。 心底轻笑一声，到底是少年心性，容易骄傲。 “没什么，李大叔一心为民，也是让人钦佩。” “不过是绵薄之力，只能出些钱财，比不上小医师，不过三言两语，就有如此好的计策。” “李大叔自谦了，大叔这为国为民之心，可不是我能比的。” 一大一小两人互相吹捧几句。 约定好河北赈灾之后，若山东旱灾缓解，李世民第一时间出资，莫问酿酒。 因为没有契约，约定几日后由李世民派人送来，莫问确认无误后，由本县县令做公证，签字后，契约生效。 只要以后获得利润，莫问拿三成，其余七成全都是李世民的。 这是莫问给李世民这个‘世家’家主的投名状，我有技术，但你出钱。 李世民心里也清楚，这七成利润不是白拿的，他李家就是在明面上的挡箭牌了。 要知道现在的粮食紧缺的很，大半都在世家手里，现在可以在市面上卖酒的，大多都是世家手下的人。 就算不是，也得多多少少的沾点关系。 毕竟吃都吃不起，还想有余粮酿酒？ 这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能制作高度酒的方法，你就成了靶子，是一块散发着香气的肥肉。 那无论能不能把你一口吞下，都会有人想去咬上一口。 莫问只是一个小百姓，承受不了这种怀璧其罪的后果，但他李世民能。 虽然平日里被世家各种掣肘，但也没人敢扯破面皮，都是背后使绊子，拉不下来你，也得恶心你一把。 李世民心里盘算，‘这只是第一步，手里要有钱。’ 第24章 飞鸟尽，良弓藏 “莫小子，还不做饭？老头子我都饿了。” 李世民走后，李渊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边，看着开始发红的夕阳。 “等我一会儿，我还有点东西要写。” 正埋头写着什么东西的莫问头都没抬，继续奋笔疾书。 李渊好奇，这小子刚刚就跟李二那混蛋玩意儿狗狗祟祟的，密谋什么呢？ 悄摸摸的凑近，想要看看莫问在写什么？ 却见莫问把手里的木板随手扔在柜台上，转头看到李渊偷感极重的样子。 “干嘛呢？不是说饿了？”莫问疑惑的看着李渊，觉得很奇怪。 总感觉这老头有点不对劲。 “你写什么呢？”李渊也不瞒着，直接问了出来。 “没什么啊，就是写以后怎么赚钱，做个规划。” 莫问实话实说，刚刚他在想着怎么建一个酒厂。 他这种蒸馏法适合改良低度酒，可不适合做新酒。 用蒸馏法确实大赚，成本低，且用时短，可市面上的糟酒被大批量购买，就一定会被有心人注意到。 所以自己建酒厂是最合适的。 可以试着自己酿酒，做坏了不怕，蒸馏法拯救一下，也比市面上最差的糟酒要好。 成功了不是更好。 而且，只要建了酒厂，就一定需要工人，那这小山村的乡亲们就能有个工作。 而且知根知底，比在外面招进来的用着放心。 等酒厂建立，有了更多的钱，就能把自己脑子里计划的事情挨个实现了。 比如后世人都知道的火药，一硝二硫三木炭，虽然具体比例差不多忘了，但有了钱就可以用作资金，把具体的比例一次次的实验出来。 又比如盐铁，作为战略物资，这两样东西一定得有。 可这些东西都得有大量的钱财支撑。 而且盐铁不能私自售卖，不然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所以莫问选择蒸馏酒做第一步启动方案，之后自己能在这个时代复刻的东西，就一定要努力做出来。 “哦，那你的生意跟那个李家二郎谈的怎么样了？” “谈妥了，不过最近他没钱，而且河北大旱，他想出资帮助朝廷，跟我一起合作的事只能推后了。” “河北大旱？”李渊一愣，突然想问怎么没人跟自己说这事。 随后想起自己不在宫里，身边除了李世民派来暗中保护自己的，就只有一个八岁娃娃。 “嗯，而且其中大概有世家作祟，粮仓只剩一月余粮的时候，奏折才出现在皇帝的桌案上，真真是火烧眉毛了。” “嘿，你个八岁的娃娃也懂得这些？” 李渊一笑，他总感觉这小子不像才八岁的样子。 除了外表，他就像是一个不太正经，却挺靠得住的成年人。 嗯，除了跟自己吵架的时候。 莫问白了他一眼，跟你解释你还不乐意了，不伺候了，做饭去。 转身进了后院，准备晚饭了。 只留下坐在一边若有所思的李渊。 当晚，大安宫。 “你说这信是太上皇让你送来的？” 李世民放下手里的书信，看向立于下方的一名暗卫。 “回陛下，正是太上皇所写，让卑职亲手交于陛下。”暗卫恭敬行礼，回答道。 “朕知道了，退下吧，太上皇那边麻烦你们了。”李世民点点头。 “喏，卑职定当不负陛下重任。” 暗卫行了一礼，退出大安宫。 李世民伸手又拿起书信，认真看了起来。 上面是李渊写的几句话，‘混蛋李二，居然还搞不定裴寂？被世家牵着鼻子走，还是你李二郎吗？裴寂那边朕也去了书信，最近一段时间他会老实点的。还有，朕的太极殿内，有一些珍宝，用得到就拿去用。’ 李世民看了半天，突然笑了一声。 “谢了，阿耶。” 另一边，裴相府中。 正准备休息的裴寂听到有人求见，不由得一愣。 自太上皇退位，他这相府倒是许久没人来了。 “让人进来吧。”裴寂捋捋胡须，吩咐道。 “喏。” 不多会儿，一个农夫打扮的暗卫就走了进来。 “见过裴相。” “你是何人？”裴寂疑惑，自己应该没见过这人。 来人不说话，只是取出在袖中的书信，递给裴寂。 裴寂也不多问，毕竟现在他身份尴尬，李世民上位没直接把他踢了，都是看在他这么多年的功劳的份上了。 就算有人想跟自己交好，也不能摆在明面上。 拆开书信，看到里面的内容，裴寂顿时瞪大了眼睛。 李渊的字迹他裴寂怎么可能不认识。 一字一句的看完书信，裴寂的心有些冷。 上面没写什么，只不过是平时问候，可其中却出现一个名字，让他有些不安。 李渊在书信里写到他想起了刘文静。 这个名字让裴寂感到不安，武德年初，刘文静被小妾告发，说他意图谋反，李渊大怒，下令处死刘文静。 其中他裴寂可是居功甚伟，不然也不会未经查证，就直接处死一朝宰相。 这句话现在说出来是什么意思？ 别人不清楚李渊什么意思，他裴寂还不不清楚李渊怎么想的？ 刘文静只不过抱怨一句‘封赏不公’。 就落得身首异处，抄家充公。 想想自己最近几年的动作，他害怕了。 看着还站在一边的暗卫，他也不好奇，毕竟朝堂的人不是傻子，李世民撤回寻找太上皇的人手，必定是找到人了。 可太上皇不愿意回宫，总不能真的逼他回来，这人应该是派去保护太上皇的。 “还有何事？” 暗卫见裴寂看完书信，抱拳一礼，“太上皇口谕。” 裴寂急忙起身行礼。 “太上皇口谕，朕听闻裴爱卿近日来身体不适，当在家中休养生息，莫要操劳过甚，不然朕若是再失一臂膀，岂非遗憾？” 暗卫一字一句的说着李渊让他带的话。 说完也不管裴寂反应，告知一声，直接离开。 裴寂顿时瘫坐在地，他裴寂几十年辅佐之功，却比不上一个忤逆的儿子。 他突然理解了刘文静，当初刘文静的功劳比自己只高不低，待遇却比不上自己，气愤之下抱怨几句。 现在自己也是差不多的境遇了。 心灰意冷的裴寂命人通知下去，即日起闭门谢客，称病不朝。 其实这是裴寂自己想多了，李渊只是觉得李世民虽然是个逆子，但他确实是个做皇帝的料。 皇权与相权的争斗自古以来就是明争暗夺。 平日里双方互不相让，互有胜负。 但你裴寂想要拉拢世家来壮大权力，可就不行了。 皇权，相权，与世家，就像是三国鼎立。 任意两方结盟，都是另一方不允许的。 所以这只是一封让他安稳一段时间的告诫信。 而裴寂则是以为这是‘飞鸟尽，良弓藏’。 这话谁说过来着？ 哦，对了。 是刘文静。 第25章 陛下莫不是要做汉灵帝? “众爱卿，朕昨日苦思冥想，有一良策，可解河北之危。” 李世民端坐在龙椅上，笑容满面，看着朝堂上那些世家子弟也顺眼了。 毕竟一会儿他们得出点血。 “陛下，房相所提计策已然在实行了，不可朝令夕改啊。” 一边魏征直接开口，朝令夕改是朝堂大忌，就等于是自己抽自己的脸。 他魏征地位尴尬，注定只能做个诤臣。 所以他第一个开口劝阻。 “魏征你先闭嘴，听朕说完。”李世民一瞪眼，打算先从气势上压倒他。 可惜魏征就是魏征，大唐第一铁头娃可不是盖的。 “陛下让臣闭嘴，那陛下还要御史作甚？不如陛下撤了臣的谏议大夫之职，还能给朝廷省些钱财。” 魏征手拿笏板，要死不活的行了个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一边的众大臣一脸钦佩，铁头娃非你莫属啊。 武将一边，那些与魏征有交情的，都有些担心他玩脱，毕竟也就是李世民，但凡换一个皇帝，他魏征不被活剐了都是老祖宗保佑了。 “哈哈哈哈，也就是你魏玄成敢说这话，朕今日心情好，不与你计较，你且听朕说完，若是听完朕的计策，你还坚持要谏言，朕必定听从。” 上面李世民却出人意料的大笑起来。 李世民这一反应把魏征给整不会了，你不应该跟我吵两句吗？你这样弄得我好像很呆的样子。 “那臣就先听陛下高论。” 说完，回了自己的位子，抱着笏板不说话了。 “行，那朕就说了。” 李世民伸手示意一旁的张阿南。 张阿南领命，从怀里掏出一份圣旨。 “敕令：贞观元年，河北大旱，朕心悲痛，然国库空虚，调粮驰援所需时日甚久，为防日长多变，朕意，欲求世家捐粮，望世家感念百姓困苦，捐赠钱粮，朕在此替河北百姓感念善行，灾后为其建造庙宇，纪念功德，此令。” 这一道圣旨一出，魏征先坐不住了。 “陛下，臣有本奏。” 李世民无奈，他就知道魏征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啧，说说说。” “陛下，臣斗胆请问陛下，莫不是要做汉灵帝乎？” 魏征一句话，本来还被李世民那一道圣旨震惊的大臣们终于反应过来，纷纷谏言不可。 李世民看着下面群臣的反应，也不打断，就静静的看着那些朝堂上的世家子。 底下以魏征为首的人有长孙无忌，李靖，秦叔宝，程知节，李道宗，李孝恭，李绩，以及房杜二相。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劝谏着。 而那些世家子弟却面色阴晴不定。 无他，这圣旨一出，他李世民就是在为民请命。 这圣旨里，李世民可以说把姿态放的很低了，毕竟哪家皇帝会用求这个字。 但是也掩盖不了他在空手套白狼。 魏征那句话说的也不恰当，人家汉灵帝要钱要粮，起码还给个官位不是，你一句感念善行，建造庙宇，就想要钱要粮？ 咋那么美呢？ 可是现在问题摆在了他们这些世家子弟的面前。 捐还是不捐？ 捐，按照李世民刚刚的圣旨，最多的就是得到一些名声，可他们世家不缺名声，数百年积累，他们在各地方根深蒂固，几乎不可能撼动。 不捐，那这圣旨内容一个‘不小心’泄露出去，你们世家一点表示都没有，那他李世民可就要‘表示表示’了。 李世民想的比莫问多一些，给官位可以，但不能一开始就表示出来，不然怎么跟这些吸血虫拉扯？ 捐的最多的，给三个官位，第二名，给两个，第三名就只有一个。 这样这群世家才会为了第一去争，因为利益更大。 只要安稳度过这次天灾，再清算这些世家子，真的有能力的，留下，资质平庸的，随意找个地方扔了，或者直接踢出去。 但是给官位这话，不能主动说，要装作是走投无路的挣扎，不然他这个皇帝就真的是汉灵帝二号了。 就算要卖官鬻爵，也得显得他李二是被逼无奈。 说实话，李世民更希望他们不捐粮，因为他看世家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样的话，就直接派人去河北，那里的大小世家一定会对捐粮有兴趣的。 现在这朝堂就有些怪异了，魏征等人谏言，请李世民收回成命。 以裴寂为首的一派，因为裴寂称病不朝，所以很安静，而世家子弟一派却更是安静的有些诡异。 一众世家子互相对视，都在对方眼里看出浓浓的戒备。 虽然平时他们沆瀣一气，好的穿一条裤子，可现在难保不会有人背刺自己一刀。 李世民见他们面色怪异，心里暗笑，‘看朕给你们加一把火。’ 抬手虚按，底下还在谏言的群臣顿时闭嘴不说话了。 “众爱卿，朕知道，捐粮一事事关重大，若是难以抉择，可退朝后与家中商议。” 缓缓扫了一眼众人反应。 除了魏征还想说话，被李世民一个眼神制住。 其余人都低下头思索着什么。 “但是，河北灾情严重，耽误不得，所以朕有意让河北之地大小家族捐粮，不论多少，尽皆记录在册，灾情结束后，前三甲者，可派遣家中子弟来长安任职。” 李世民说着，面部的肌肉略略抖动，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陛下！莫不是陛下真要做昏君不成？” 李世民话音还没落下，那边魏征直接站了起来，指着李世民怒骂。 李世民也火大起来，你个田舍翁又来了。 “闭嘴！你以为朕愿意做这个昏君？朕来问你，以昨日方案赈灾，河北将有半个月的时间没有粮食，半个月啊，到时会有的多少人饿死？有会有多少人？你魏玄成来回答朕！” 被李世民怼了的魏征一愣，他看出来点问题，李世民明明是冲着他喊的，可眼神却看向他身后的地方。 想了想他身后是哪些人，魏征明白了。 难怪刚刚给自己眼神，让他别说话。 联合现在的情景来看，他知道该做什么了。 “不管原因，陛下此举与卖官鬻爵何异？这一次赈灾卖官鬻爵，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若是地方氏族都以为捐钱捐粮就能做得高官，那要我等何用？陛下何不把朝廷散了，让天下氏族买官做吧！” 想明白事情的魏征直接怒怼李世民，配合演戏呗。 看着魏征的样子，李世民心里激动，‘这田舍翁懂了。’ “那你来给朕想办法！朕说了，国库空虚，钱粮皆无，就连皇后的内帑都没有钱，你魏征两张嘴皮子一碰，数万百姓就要活活饿死，这就是你魏征的为民请愿？” 李世民深吸两口气，尽力憋红着脸，让自己看起来很愤怒的样子。 “微臣就是为民请愿，才不能眼睁睁看着陛下卖官鬻爵，行差就错，世家子弟，不经考核，不知能力，陛下打算安排何职？若管钱财，却不知算术，为地方官，却不通律法，更有甚者，品行不端，危害一方百姓，到时，百姓会骂官员还是陛下！？” 魏征也瞪着眼睛，一副老子没错，你有本事砍了我的表情。 下边群臣都蒙了… 真有你的铁头娃。 但有一些人，却有了一些小心思…… 第26章 这粮还捐不捐了? 早朝是在一片混乱中结束的。 大唐第一喷子，对线大唐太宗皇帝李世民。 最后，以李世民持剑要杀魏征结束。 回了大安宫，李世民开心大笑，哪有一点生气的样子。 张阿南给李世民端了一杯茶。 “陛下，何必如此啊？” 李世民将茶一饮而尽，“阿南，朕问你，所说没有赏赐官位，那世家可会捐钱捐粮？” 张阿南略作思索，缓缓摇头。 “不会，就算捐了，恐怕也不会太多，毕竟他们想要的，可不会只有那区区名声。” 张阿南跟在李世民身边十几年，他也懂得世家与皇家的利益关系。 “没错，他们不会给，就算给，也只是手指缝里流出来的残渣，朕可不是乞丐，河北数万百姓遭灾，还有山东两月不见甘霖，这又是数万百姓，朕必须尽可能的拿到更多的钱粮。” 李世民面容冷峻，一张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煞气。 这一次河北遭灾，拖到现在才上报，河北官员失职之罪是少不了的，而且地方氏族靠着这次天灾，吃着人血馒头，赚了个盆满钵满，他李世民要让他们都乖乖吐出来。 …… 退朝后，众世家子弟第一时间前往族中。 告知今日朝堂上的事，请家主决断。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辩论半天，也没说出个好坏。 现在就是阳谋，不捐，你没有损失，最多是一些名声。 但捐了，你也只赚到一些名声。 因为李世民说了，派人前往河北，直接从河北世家中选取捐粮最多的前三甲，可派遣子弟来长安任职。 大家来猜猜看，河北有哪些家族？ 赵郡李氏，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还有范阳卢氏。 五姓七望里有四个家族的族地就在河北。 这也是灾情严重到如此地步才上报天听的最大原因。 但现在也出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 四个家族，却只有三个名额。 在场的所有人都想起一个故事。 ‘二桃杀三士’。 异曲同工之妙啊。 这是所有明白了李二心思的人想到的。 最后，大多数的家族都是决定捐，但是全都派人暗访其他家族。 因为他们不需要多捐，毕竟李世民又没说他们也有前三甲的赏赐，一开始李世民就说了，给他们的只有建庙宇，纪念功德。 既然只有这个，他们捐赠的多少并不重要，只要不是太难看就好。 ‘看来李世民想对付的只有那些大家族。’ 这是这些小家族的共同想法。 裴寂府门口… “大人们请回吧，裴相身体不适，不便见客。”守在门口的家仆，正对着一众身穿官袍的达官显贵们说话。 为首一人面色不悦，“裴相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称病不朝了？” 家仆面露难色，“大人，您也别为难小人不是，这病来如山倒，裴相昨日回了府中，突然病倒，请来医师诊治，说是积劳成疾，需要静养，不然怕是会留下病根，伤及元气。” 众人闻听这话一阵撇嘴。 积劳成疾？说这话也不怕天打雷劈你，谁不知道他裴寂就靠着一张嘴哄得李渊开心，他比谁劳苦了？ 但这话众人也只敢腹诽两句，不敢说出来。 他们乃是裴寂为首的相权一脉。 大唐官员分三省六部，他裴寂是尚书省右仆射。 其它的宰相也有，但都是站在李世民一边的，只有他裴寂是李渊一党，现在太上皇退位。 他裴寂的相权岌岌可危，不得已打算联合世家，却被李渊一封告诫信警告一番。 然后有意思的来了。 本来追随他的人里也有世家子弟，今日裴寂称病不朝，他这一派也没有一个能主持大局的。 于是他们退朝后连家都没回，直接来了裴寂府上问问，下一步该怎么走？ 可这磨叽半天，连府门都没进去。 本来就有些心思的世家子弟们，根本压不住心底的想法。 …… 魏征回了府邸，长子魏叔玉急忙迎接。 “阿耶，您回来了？” 魏征微微一笑，点点头，也不说话。 父子二人进了屋，闲聊几句，就听到门外有人高喊。 “谏议大夫魏征何在？” 魏征听出来，这是李世民身边的无舌公公。 来不及整理衣服，急忙起身出门，魏叔玉也紧跟其后。 两人走出府门，就看到无舌公公手里捧着一道圣旨，正站在魏府门口等着。 “原来是无舌公公，不知无舌公公前来，有失远迎，恕罪。” 魏叔玉也认识无舌，见他手拿圣旨立在门前，知道不能怠慢，急忙上前行礼。 无舌却摆手示意无妨。 “谏议大夫接旨。” 魏征闻言，急忙走下台阶，挺身而立，拱手听旨。 魏叔玉也急忙跪伏在地。 毕竟魏征是谏议大夫，是官员，他魏叔玉不是。 “敕令：贞观元年，谏议大夫魏征，为人刚直不阿，敢于直言，殿中谏言，不畏皇权，为民请命，不负朕之期望，不负百姓之期望，特此，赐予宝弓一把，丝绸五匹，望卿不负所托，继续为大唐效力，此令。” 无舌一字一句的念完，手底下的人手捧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把宝弓。 还有一人托着几匹丝绸。 “臣魏征，多谢陛下赏赐，吾皇圣恩。” 双手举过头顶，微微躬身。 无舌将圣旨放在魏征手中，就算是宣读完了，他也要回去了。 “无舌公公辛苦，府中有凉茶一壶，无舌公公莫要嫌弃。”魏叔玉上前行礼。 这倒不是他多圆滑，只是因为魏征太刚，让他留人喝茶？不可能。 这无舌跟在李世民身边十几年，比一般的妃子都受宠，不能得罪。 无舌公公温和一笑，这魏叔玉跟魏征简直两个性子。 也是，万一也随了老爹的性子，恐怕李世民也忍不住砍人。 毕竟魏征确实大才，好好培养培养儿子，这魏叔玉也是个可用之才。 李世民之所以下这道圣旨，是为了给世家一点心理压力。 早朝时君臣二人演了一出大戏，让他们以为李世民穷途末路，为了钱粮卖官鬻爵。 魏征跟李世民大吵一架，引得李世民要砍了魏征。 但既然能安稳退朝，那就代表了魏征死不了了，毕竟朝中谁不知道他李二有个好媳妇。 这一道圣旨下的合情合理。 至于要不要听魏征的谏言？这个就耐人寻味了，只说了敢于谏言，不畏皇权。 其他的一句没提。 所以，得到消息的世家又不安稳了。 那这粮还捐不捐了？ 第27章 人生就是一场赌博 世家家主都懵了，一天还没过完，他感觉脑子烧了。 早朝时，李世民提议捐粮，捐得多的有赏。 魏征不干，大骂李世民卖官鬻爵，昏君，气的李世民要砍了他。 结果还没过一个时辰吧，赏赐下来了？ 所以他们都摸不透李二现在怎么想的了。 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承认错了？还是给魏征一点甜头，让他别来碍事？ 一群人摸不着头脑，抓心挠肝的。 要知道一件事，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是不一样的。 事后获得的赏赐肯定也不一样。 现在他们就开始担心，如果自己不捐，其他家族捐了，那李世民事后会不会找自己麻烦？ 更担心那些捐钱捐粮的获得赏赐，就算没有官位，那建造庙宇也是好的啊，起码不用自己造势，皇家就给你把这事办了。 于是他们纠结，扭曲，阴暗爬行。 这边世家们抓耳挠腮，那边李世民则是正搂着长孙无垢吃着晚饭。 “观音婢，你看这计策不错吧，现在去往河北的人也已经出发了。长安之中的那些世家已经坐不住了。” 李世民很开心，不为别的，能让世家难受，他李世民就开心。 “是是是，二哥最聪明了，只是河北那边…” 长孙无垢略带担忧，她怕世家们暗中联合，毕竟又没说不能捐一样的数目，也没说不能并列第一，怕有人会想钻空子。 “观音婢放心，朕派去的人可是程知节那个混世魔王，那个混蛋要整事谁能搞得定？” 想到自己跟程知节的对话，李世民就憋不住笑。 “陛下，俺老程粗人一个，您派俺去河北，也不怕俺给办错事？” 看着满脸横肉，身形高大，跟个移动城堡似的程咬金，李世民摇摇头。 也不知道他夫人怎么看上他的。 还生了三个娃了。 “知节你误会了，朕又不是让你去办什么难事，相反，朕要你去办一件容易的事。” “啊？容易事？”程咬金一脸不信，俺老程读书少，你让我去找世家麻烦，想从他们嘴里夺食，他们不叫人把自己肚子里的屎给打出来都是好的。 “知节，朕问你，河北遭灾，为何直到现在才到了朕的御书房？” 李世民面带怒意，却笑呵呵的问程咬金。 程咬金低头，“臣不知。” “装傻充愣。”李世民白了他一眼，也不挑明。 “朕这次要你去河北，务必最大程度的拿到粮食，用几个空闲职位，换取数万百姓活下来的机会，这个交易朕可以接受。” 说着，把桌上的一封书信递给程咬金。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朕的书桌上不会出现关于你的奏折，懂了吗？爱卿？” 李世民微眯着眼，笑得像个狐狸。 程咬金却从中听出来一丝狠厉，知道李世民现在很生气，程咬金也不跟他插科打诨，领命下去了。 直到回了府邸，程咬金才打开书信。 看完书信上的内容，面色严肃的将书信点燃。 看着书信在眼前烧成一堆灰烬，程咬金轻叹了口气。 “这次是世家过分了。” 程咬金心里清楚，李世民大度的很，特别是玄武门之变后，为了不再被加上什么不好的名声，李世民做到了最大的克制。 如果世家可以跟皇家共存，李世民不介意让他们有钱有权。 可世家却总是想着攫取最大的利益。 这一次的天灾，如果奏折可以早一个月到达李世民的书案上，他也不至于想要把世家这次得到的利益全抢过来。 结果世家硬是把百姓的血喝干了，让李世民去收拾烂摊子。 你拿他李世民当成什么了？ 你吃饱喝足了，他李世民还得搭粮食去赈灾。 “唉~这次回来又得想办法犯点错。真烦。”程咬金低声叹了口气。 … “小混蛋，又没有酒？” 李渊看着面前桌子上摆的饭菜。 挺不错，李二派人送来的肉食也摆上了，还有其他的糕点。 可惜，没有酒。 “嗯，都说了你的诊费就在酒钱里扣了。”莫问塞了一大口肉进肚子，慢条斯理的回答道。 一听这话，李渊脸色顿时一黑。 “斤斤计较，活该你小子长不高。” 莫问一瞪眼，咽下嘴里的食物，“你个老头儿不要过分啊，我这是营养不良才长不高的，再说了，少喝点酒对身体好。” “胡说八道，人都说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你懂个甚？” “呵，今天你就是说破大天，也没有酒喝。”莫问冷笑一声。 说个好话也能给你一碗，居然说我长不高？ 日常拌嘴几句，也是结束了平常的一天。 时间过得很快。 三天后。 这几天发生了不少事情，让我们简单概括一下。 首先，长安城的世家们全部积极捐粮。 不是他们善心大发，而是因为其中有一个老六。 一个小世家的家主，为了给自己的家族谋取利益，第二天就带着家中的一半存粮给捐了。 这一下可炸了锅了。 本来那些正左右摇摆的家主都积极捐粮，生怕最后递给李世民的名单里没有自己。 就在一群世家在捐粮的时候，李世民的一道圣旨就到了。 “敕命：贞观元年……” 内容很简单，就是对第一个捐粮世家的奖赏。 派遣三名子弟前往国子监听学，学有所成后分配官职。 顿时，那些世家恨不得把自己嘴巴抽烂，让你不早点捐粮。 早知道第一个捐粮有这么多好处，他们还能等到第二天？ 那小家主兴奋的直跳脚，他赌对了，雪中送炭就是比锦上添花好的多。 剩下的那些家主一狠心，确实捐的更多了。 第一名是没可能了，那前三甲怎么也得争一争。 万一呢？万一也给赏赐了呢？ 很多时候，人生就是一场赌博。 然后就是李世民许诺，只要捐粮，朝廷必有赏赐。 至于赏什么却没有说。 还有程咬金，已经带着三千玄甲军，秘密前往河北。 为了隐藏这三千玄甲军，程咬金让他们全部装扮成农夫或是客商的样子。 分批次秘密前往河北。 毕竟这次的动作难保不会有世家狗急跳墙。 必须做好准备。 “希望陛下的后手能及时赶到。” 程咬金看向前方，脸上尽是担忧。 第28章 我来找你玩 伸个懒腰，开门接诊。 “回去煮点红枣，补补气血。” “那个，姐姐，药方写好了，照方抓药，不要贪凉。” 捂着耳朵，莫问伸手把药方递给对面的小姑娘。 “别多想，没什么事，回去该吃啥吃啥。” “嗯~你肾亏。” “庸医！你都不知道我多强壮。我每天…”对面精壮男子一脸愤怒。 “我能治。”莫问平淡说道。 “神医救我。”男子瞬间跪在地上，一脸真诚。 …… 忙活半天，抬头就已经是正午了。 正午的日头确实大，晒的人睁不开眼。 趁着没人，莫问端着需要晾晒的药材准备去晾晒。 “小郎君！” 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前堂传进后院，引得莫问回头看去。 却见一八九岁的女童正在跟自己招手。 正是李丽质。 “咦？你怎么自己来了？”莫问上前询问道。 而李丽质则是微微一笑，指着身后那二十多名护卫，“我不是一个人来的哦，他们陪我一起来的。” 看着李丽质纯真无邪的笑容，莫问苦笑。 “我看你也不像是气疾发作，怎么过来了？” 说着，伸手把李丽质的小手抓在手中，右手扣在小姑娘的脉搏上。 脉象平稳，什么事没有。 李丽质小脸微红，低下头不敢看莫问。 “那个，我来找你玩。” 李丽质那怯生生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莫问诊脉的心思。 果然是这样。 不太对啊，你一个世家小姐，不应该从小就得学习什么女则，读什么诗经？ 还有，城里没有什么好玩的吗？居然跑到这城外小山村，到我这小医馆里玩？ 不对，女则是长孙皇后编撰的，不知道现在写出来没有。 “你阿耶阿娘呢？” 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两人心真大，这是嫡长女吧？没错吧？自己应该没听错。 “阿耶在忙，阿娘被阿耶禁足了。” “啊？禁足？”莫问一愣，又想明白了，这是有了身孕，避免万一，直接不让出门了。 “嗯，阿耶说不能让阿娘跑了。”李丽质点头。 莫问心想这也太小心了，适量的运动也是有必要的，只要不过度运动，还会有助生产呢。 摇摇头，没多说什么。 “所以你是偷跑出来的吧？” 莫问发现了盲点，看着后面那些护卫们略带纠结的脸，想到那老李这么护着夫人，那这长女怎么可能出的了城。 “你怎么知道？”李丽质惊讶的问道。 莫问扶额苦笑，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一丢丢的小姑娘，心想你倒是否认一句啊。 “小医师放心，出城时我就派人通知家主大人了，此时家主应当知晓大小姐来了此处，有我等护卫，也不会出事的。”一名护卫头领上前说道。 “好吧。”莫问点点头，也就不说什么了。 “那小郎君，我们玩什么啊？”李丽质见莫问点头，笑嘻嘻的问道。 “你觉得我这小医馆有什么好玩的？” 看看身边有些破破烂烂的药柜，叹了口气，赚钱的道路真难啊。 看到旁边还有一堆没有整理的药材，无奈的冲后院喊了一嗓子。 “老爷子！” “喊什么喊，老头子耳朵还没聋呢。” 还没看到人，就听到李渊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刚进了前堂的门，就看到李丽质俏生生的站在莫问身边跟自己招手。 “咦？小丽质？你怎么来了？” 李丽质小跑两步，扑进李渊怀里。 “阿翁。” “哎呦，好好好，你阿耶没陪你来吗？” 李渊笑呵呵的抱起李丽质，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阿耶在忙呢，丽质就自己偷跑出来玩了。” 李渊一听眉头一皱。 混蛋李二真不像话。 看着爷孙二人的互动，莫问心里泛起了嘀咕。 怎么这两人看起来跟真的爷孙一样？ 想着想着，脸上露出一丝怀疑。 李渊正开心的抱着小孙女，不经意瞥见莫问的表情，心里暗道不好。 “哎呀，小丽质真乖，老头子要是有这么个孙女做梦都得笑醒。” 说着，把李丽质放了下来。 李丽质也反应过来，从小跟在李渊身边，自然是亲近的很。 “嘻嘻，那阿翁就可以每天都笑醒了。” “嗯，好，小丽质可比旁边那个混小子强多了。” 李渊捋着胡须大笑。 被戳了一刀的莫问觉得牙有点痒，好想咬点什么。 本来有点怀疑的心思也被打乱了。 “懒得跟你斗嘴，你带小妹妹去村子里转转吧。” “嗯？怎么？想让老头子休息休息？” “你想多了。”伸手指了指旁边的药材，“我还有事要做。” 李渊却一撇嘴，“就这点事情，明日做也是一样，你跟小丽质年龄相仿，老头子我都快入土了，出去玩什么？” “还有，别天天装模作样的，八岁的娃娃天天装的跟个酸儒一样。” 说着，还抬起大手给莫问的脑袋来了一巴掌。 揉揉被拍了一巴掌的脑袋，瞪了李渊一眼。 “你个老头子别动不动就打我脑袋，我这么聪明绝顶的脑袋被打坏了怎么办？” “少贫嘴了，又没人看诊，出去玩吧，天天窝在这小医馆里，你也不嫌烦？” 说着，很是嫌弃的把莫问给推了出去。 李丽质则安安静静的在一边看着。 她能感觉的到，李渊在跟莫问相处时很放松，两人日常拌嘴的时候，都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伤心事，就好像真的爷孙一样。 “医馆里的杂事交给我，你就安心玩吧。” “小丽质，你也去吧，阿翁就不陪你们了。” 李丽质乖巧的点点头，跟着莫问走了。 “跟着吧，别跟的太近，莫小子不喜欢被人盯着。” 确保莫问听不到说话的声音后，李渊对着护卫说道。 一众护卫抱拳行礼，不紧不慢的跟在俩娃娃身后不远处。 等到看不到人后，李渊嘴角翘起，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个酒壶。 鬼鬼祟祟的进了柜台，抱出来一个酒坛。 打开封口，用漏斗打了满满一壶酒。 随后又悄摸把酒坛封好，放回原处。 做完之后，装作什么没有发生的样子，直接在门口挂上一个木牌。 木牌上写着‘医师不在’四个大字。 做完这些，李渊笑眯眯的进了后院。 第29章 小郎君好厉害 走在村里的土路上，莫问跟村子里的大家打着招呼。 “张婶，二哥身体如何了？” “已经好了，今晨就跟着你张叔下地了。” “七叔，腿脚还没好，怎么又下地了？” “哎呀，我这闲不住的性子，躺了半个月，憋闷坏了，下来走走。” “孙哥，又偷跑出来了？” “嘘，别被我阿娘发现，我要去下河游泳去，别跟我阿娘说哦。” “哦，好的，孙大娘，孙哥要去河里游泳，让我别跟你说！” “莫小弟，你出卖我！” “嗷~阿娘我再也不敢了。” 李丽质跟着莫问身后两三步，捂嘴偷笑。 这小郎君真有意思。 兜兜转转走了大半个村子，莫问才想起来身边跟着一个小姑娘呢。 “小妹妹，有什么想玩的吗？” 李丽质摇摇头，就站在一边笑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如果无聊了，都是去找阿娘，或是读书写字。 但今日阿耶在忙，阿娘被禁止出宫。 没有人陪的她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这个小医师，于是带着护卫们直接出了城。 ‘应该是想阿翁了吧。’李丽质心想道。 莫问无奈，他上辈子跟异性最多的交流就是看诊，二十多岁还没两个异性朋友呢，弄得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交流，还是一八岁的娃娃。 突然他想到，八岁的孩子最感兴趣的是什么？ 是玩具，新奇的玩具。 可是她一个家族大小姐，应该没有什么玩具见不到。 而且自己一男孩子，喜欢的东西跟女孩子本来就不一样。 毕竟没有哪个女孩子喜欢拿着弹弓打鸟窝吧？ 莫问突然想起一个玩具，魔方。 这个时代肯定没有这个，要是想手搓一个魔方出来还挺麻烦。 自己这手艺肯定不行，找刘木匠估计也得耗费不少时间。 这玩意靠后吧，以后有时间了再说。 那还有什么呢？ 有了，华容道。 这个制作简单，几个木块，一个木板，就能做得出来。 “有了，你跟我来。” 说着，不等李丽质反应过来，拉着她的小手就跑。 李丽质红着小脸，跟着莫问一路小跑。 不一会儿就到了刘木匠家门口。 “刘伯，刘伯。” 正在埋头干活的刘木匠抬起头，就看到莫问手拉着一女娃娃站在面前。 “哎呦？你这娃娃这是作甚啊？哪里领来的小女娃？莫不是你相中的小姑娘？让刘伯给掌掌眼啊？” 刘木匠一番话把两个人弄了个大红脸，急忙松开还拉着的小手。 “咳，刘伯你误会了，我是想让你帮我做个东西。” 莫问一边摆手，一边把自己要做的东西说了出来。 刘木匠也不愧是做了大半辈子木匠活的，三下五除二的就做好了。 “谢谢刘伯，我先回去了。” 拿着做好的棋盘和棋子，莫问急匆匆的跑开了。 他实在受不了刘木匠那笑眯眯的眼神，还有那古怪的笑容。 见莫问跑开，李丽质也乖巧的给刘木匠道了声谢，“谢谢刘伯。” “好孩子，不用谢，去玩吧。” 刘伯笑得很开心，长满皱纹的脸上全是止不住的笑意。 看着两个娃娃远去的背影，一滴浑浊的眼泪顺着脸庞落下。 落在地上，无声无息。 … 回了医馆，把挂在门口的木牌收起来。 也不管李渊怎么不在，更不管去了哪，一把年纪了，还能走丢不成。 就算走丢了，莫问觉得把酒坛拆开一个，小老头闻着味也能找回来。 在木块上写上字，曹操，关羽，兵，等等。 伸手将刘木匠做的小玩具递给李丽质，并跟李丽质简单说了玩法。 也不管她听没听懂，就自己忙活去了。 李丽质摆弄着木板，一步一步的滑动着。 可还没滑动几步就要把棋子复位，重新开始。 前几次还好，可时间一久，重来的次数多了，李丽质心里一阵疑惑。 怎么会这么难？明明感觉就差几步，可为什么没办法走出来？ 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莫问停下来看着小姑娘。 看着李丽质疑惑不解的样子，莫问轻笑一声。 “怎么？还没有成功吗？” 李丽质点点头，把木板拿过来，看着中间最大的木块，已经离出口只有几步了，可却被两块长条挡住，走不出去。 把所有的木块取出，按照最开始的位置排序放好。 “看好了。” 说着，就连他手指滑动，木块在凹槽内上下左右的滑动着。 看着那个最大的木块从缺口滑出来，李丽质瞪大眼睛。 “小郎君好厉害。” 莫问得意一笑，这玩意就是一开始新鲜，多玩几天，研究研究，就很简单了。 想到小时候自己用这个打发时间，不知道玩了多少遍，这不轻而易举吗？ “多玩几遍，你也能行的。” 说完，看看外面，发现已经要天黑了。 “这个时辰了，你阿耶也没派人来接你？”莫问疑惑，这李二郎也不像是什么心大的人啊。 不然自己那屁股不是白摔了。 “没关系啊，那我就住在这里好了。”李丽质埋头研究木块。 还没等莫问继续说话， 正在医馆周围守着的护卫们算算时间，现在回去应该能赶得上晚膳。 于是走了进来，对着李丽质行礼，“大小姐，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李丽质头也没抬，“我不回去，阿耶忙得很，阿娘也被阿耶禁足了，大哥二哥都要学习课业，三哥跟阿耶一样无趣，我回去做什么？” “这…大小姐，这家主大人要是知道大小姐夜不归宿，会生气的。”护卫为难的说道。 “我不回，阿耶生气了也是骂我，你怕什么。” “可…”护卫语塞，你不怕，我怕啊，我这脑袋还想多吃几年饭呢。 “哎呦，小郎君，我胸口好闷，是不是气疾复发了？你来给我看看。” 李丽质突然捂着胸口，模仿长孙皇后气疾复发时的痛苦样子。 护卫顿时慌了，急忙让莫问赶紧去检查检查。 暗中白了这护卫一眼。 这么差的演技你也信了？ 又看看在偷笑的李丽质，莫问算是无奈了。 没办法，她老爹给的太多了，这几天都还没吃完呢。 把人放倒在床榻上，也装模作样的给诊脉，转头对着护卫说道：“我需要安静，你们都出去等着。” 护卫急忙退了出去，生怕打扰到莫问诊治。 第30章 小郎君不喜欢吗 “说吧，为何不愿回去？” 护卫退下，莫问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家里太无聊了，还是小郎君这里有趣。”李丽质一挥手，开玩笑，宫里除了睡的地方好些，其他的都不好玩。 李世民忙碌国事，平日里能抽空陪她吃饭都是好的，长孙皇后也要管理后宫。 几个皇兄皇姐也都有学业，剩下的就是比自己还小的。 莫问苦笑一声，胆子真大。 “那你不怕你阿耶担心吗？” “不怕，我跟你说哦，阿耶最怕阿娘了，只要阿耶发火，我躲到阿娘身后，他就没办法了。”李丽质摇摇头，悄咪咪的趴在莫问身边低声说道。 莫问轻咳一声，慢慢后退一些，心想“这次恐怕你阿娘也救不了你。” “好了，别任性，回去晚了小心你阿耶罚你。”说着，把华容道木板递到李丽质面前，“这个你就带回去玩吧。” 李丽质顿时不高兴了，“哼，小郎君这是要赶我走？” “小妹妹，先不说你回去会不会受罚，我这小医馆四处漏风，你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莫问无奈叹息。 见莫问一副为难的表情，李丽质眼睛一转，手捂着胸口急喘几声。 “小郎君真是好狠的心，我气疾发作，喘息几下都疼，你还要我回去？罢了，我回去就跟阿耶说，小郎君非但见死不救，还意图…哼！” 说完，也不等莫问的反应，起身就走，还呜呜两声，好像受了什么欺负一样。 听到这些话，莫问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好熟悉的感觉，对了，捡到老李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那小老头捂着肚子说饿，他好心给了饭，结果小老头吃完就说自己肚子疼，定是他给的饭菜有问题，还说什么留下看看有没有后遗症。 咬咬牙，他突然发现，这段时间自己跟姓李的合不来。 老李头赖着不走了，前几天老李摔了自己一个屁股蹲，这又一个李大小姐。 我应该没刨李家祖坟吧？ “站住。”眼看李丽质就要跑到门口了，莫问急忙伸手抓住。 这话要是让老李听到，估计蒸馏酒生意就黄了。 生意黄了事小，他估计那李二郎能提着刀，把他从这里追到长安城。 “你搁哪儿学的颠倒黑白？” 李丽质扭头一笑，看着莫问纠结的表情，心情更好了。 “嘿嘿，不告诉你，那我能留下了吗？” “随你，我跟你说，夜里蚊虫多，还有老鼠，不害怕你就留下吧。” 莫问做着最后的挣扎，企图用这些方法恐吓住李丽质。 听到莫问不再反对，李丽质捂嘴偷笑。 看着毫不掩饰心思的李丽质，莫问眼睛一转，嘴角扯出了一个龙王的微笑。 ‘小丫头，看小爷怎么收拾你。’莫问心里暗暗盘算着怎么报复。 … “小郎君，真的要吗？” “当然要啊。” “能不能不要啊？” “不可以哦。” “能不能不喝。” “喝下去，对身体好的。” “我知道错了，能不能不喝。” “少废话，我累了半天，就弄出来这点东西，一口就喝下去了。” “可是这个药怎么一看就很苦的样子啊？” 李丽质皱眉看着那一碗黑乎乎的药，隔着老远她似乎都闻到了让人不适的味道。 瓷娃娃一样的小脸上满是抗拒。 “良药苦口利于病，你气疾发作，得用猛药，乖乖喝了，一会儿好好休息。” 跟满脸苦色的李丽质不同，莫问笑得很开心。 “不可能，前几日的药不是这样的。”李丽质疯狂摇头，一副你在骗我的样子，“你绝对动手脚了。” 一听这话，莫问顿时正色道：“哎！小妹妹不要乱说，医者仁心，怎么会在治病上乱来。” 说着，端起那碗黑乎乎的药，慢步走向李丽质。 “来来来，我可是很少亲自熬药的哦，你看我对你多好，乖乖喝药，不然我怎么跟你阿耶交代啊？” 看着莫问越来越近，还有他脸上毫不掩饰的得意笑容。 现在的李丽质感觉自己像一只小白兔，就要被一个狼崽子抓到了一样。 跑出去也没用，只要莫问说一句是为了治病，那些护卫肯定站在他那边。 后院估计阿翁在，也只能放弃。 归根结底，是她任性而为的结果。 小姑娘大喊一声：“不就是一碗苦药吗？本小姐不怕！” 说完，直接端着药碗一饮而尽。 这一操作把莫问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空荡荡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咦？不苦，还有点甜？” 原本以为是一碗苦药，没想到居然是糖水。 “别看我，我一开始就没说是苦的。”莫问扭头看向外边。 本来他是打算给她煮一碗苦药，让她自食恶果，报复一下。 但想到万一弄哭了哄不好怎么办？就放弃了报复的想法。 于是煮了一碗糖水，装作是苦药，吓唬吓唬她。 至于为什么黑乎乎的？因为是红糖水。 “嘻嘻，小郎君真好。”李丽质一把抱住莫问的胳膊，头埋在莫问肩膀蹭了蹭。 “哎！别这样。”莫问急忙躲开。 开玩笑，他现在是八岁，可他脑子不是八岁。 看着面前这个可邢可拷的脸，在看看这可狱不可囚的年龄。 莫问觉得整个脑袋都凉嗖嗖的。 “怎么了？小郎君不喜欢吗？”李丽质歪头看着莫问，疑惑的问道。 “没，没什么…以后不要这样抱别人，不太好，饿了吗？我去给你做饭。”莫问轻咳一声，生硬的说道。 看着莫问略显狼狈的背影，李丽质轻笑一声，乖巧的回答道：“好的，小郎君。” ‘小郎君不喜欢我抱别人，是喜欢我只抱他吗？’李丽质心里暗暗想道。 “嘻嘻。”前堂只留下李丽质一人在那傻笑。 进了后院的莫问没停下，红着脸直接奔着灶台去了。 李世民送来的东西还有很多，起码米面不缺。 忙活半天，终于是做好了饭。 看着摆满了三张桌子的饭菜，莫问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为什么我还得管饭？ 看着那一群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护卫们，莫问内心疑惑。 “小郎君你不饿吗？” 第31章 小郎君会留下来陪我吗? 莫问轻叹了口气，端起碗吃饭。 李渊伸手一拍他脑袋，差点没把他拍到桌子底下。 “小屁孩天天叹气作甚？” “你再拍我脑袋你小心我把酒藏起来。”挠挠头，莫问不咸不淡的说道。 李渊一愣，‘坏了，被发现了？’ “什么酒？老头子今天可没找你要酒喝。” 莫问斜眼看他，“是吗？那你这一身酒气哪来的？是不是趁我出去的时候偷酒喝了？” “胡说八道，老夫是贪图你那些酒的人吗？”李渊一瞪眼，努力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那要不要我把酒搬出来看看？要是少了的话，不管是不是你喝的，以后你都找不到一滴酒喝。”莫问不跟他扯皮，起身就要去搬酒。 “唉呀，你这小子，计较这些作甚。”急忙拉住莫问，李渊一手把他拎回座位上。 ‘讨厌你们这些没有分寸的大人。’莫问心里嘀咕了一句。 就非要用这种方式把他弄回来吗？显得你力气很大吗？ 老李头是这样，那个李二郎也是这样。 真不愧是一个姓的，说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看看自己这瘦小的身体，连给病人做推拿都费劲。 也就是这两天吃的都是李二郎送来的东西，营养慢慢上来了，起码脸上有了血色。 “没有下一次，这酒太烈，你年纪大了，不能多喝，实在想喝的话，我给你研制新的酒，不过得等以后了。” 莫问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跟李渊说道。 李渊笑眯眯的看着莫问，没有回答。 心里对莫问是一百个满意，虽然天天跟自己拌嘴，但是对于自己几乎是百依百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跟莫问投缘，第一天认识之后，李渊就看他顺眼，死皮赖脸的留了下来。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大多数人都会把人赶出去，毕竟谁家有余粮养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啊。 可这小子非但没赶他走，还尽最大能力养着他。 实话实说，不是好东西，野菜汤，干硬的饼子，偶尔有村民送来的鸡蛋。 可这小子一句废话没有，还能给自己酒喝。 别的不说，就算是亲孙子也没有几个能做到的吧。 “行，听你的。” 揉揉莫问的脑袋，李渊笑眯眯的说道。 “啊~别揉我的头，长不高怎么办？” “胡说，多吃饭，就能长高了。” “人家都说了，摸头会长不高的。” “你个小医师还信这个？” “万一有关系呢？我可不想长不高。” “哼，老头子还不稀罕呢。” “快点吃，吃完睡觉去，明天还得早起呢。” 随着一老一小两人拌嘴，晚饭就这样结束了。 接下来就有一个问题出现了。 怎么睡觉？ 李渊那个房间是不能动的，毕竟年纪那么大，不能让他睡前堂。 于是，莫问也是动用了李世民送来的被褥。 这些东西送来之后，除了一老一小各换了一套以后，还剩下两套没用，就收了起来，没想到给自己女儿用上了。 把自己房间里的被褥抱到前堂，在一个空床榻上铺好。 又把新的被褥给李丽质弄好。 一番折腾下来，把他累的够呛。 “好了，你就在我房间里睡吧，我跟陪你来的护卫大哥们睡前堂就好。” 李丽质点点头，“谢谢小郎君。” 红着小脸关上房门，开始打量起房子。 房子很简单，就一个柜子，一张木床。 可以说是简陋至极。 就在她要宽衣解带，准备睡觉时，突然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 “睡了吗？”是莫问的声音。 李丽质打开门，只见莫问正拿着两根燃烧着的木条站在门口。 “这是我做的艾香，可以驱蚊，晚上就不用受蚊虫叮咬了。”说完，把艾香递到李丽质面前。 “小郎君真是贴心，丽质多谢小郎君了。” 李丽质接过艾香，插在床尾处。 莫问转身准备离开，刚走了两步，转头说道：“那个，你确定晚上不会害怕吗？” 李丽质调皮的伸手点在莫问额头，“小郎君不是每晚都睡在这里？小郎君不怕，丽质也不怕。” 莫问轻咳一声，躲开那软嫩嫩的小手，“不一样，我习惯了，你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应该是没睡过这种地方。” “我如果害怕的话，小郎君会留下来陪我吗？”没管莫问有些躲闪的样子，李丽质突然笑嘻嘻的凑近。 莫问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小脸，心里突然一阵慌乱。 “那个，我去前堂了，有事叫我。” 话还没说完就急匆匆的跑开了。 看着莫问逃跑的背影，李丽质‘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 关了房门，小姑娘还在不停地笑着。 听着李丽质毫不掩饰的笑声，莫问尴尬的脚趾都抠出了三室一厅。 不是，这年代的小姑娘这么会撩？ 拜托做一点符合年龄的事情，谁家八岁的娃娃会说这句话啊？ 还好是个小娃娃，这要是长大了还得了？ 像自己这样的不得一撩一个准。 可怕可怕。 摇摇头，把脑子里混乱的思绪甩出去，准备休息了。 李丽质则是一脸开心的躺在硬硬的木床上，小脸红扑扑的。 “真是可爱的小郎君啊，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家的小姑娘？” “啊~好困啊。” 迷迷糊糊的，小姑娘进入了梦乡。 转眼已是第二天。 睁开眼，莫问就看见一众护卫都已经起来了。 昨晚这群人也是够惨的，把所有的空床塌拼到一起也不够很多人睡觉。 所以只能分出来一半人守夜了。 于是他们就分别守在前堂和后院。 轮流替换，最后就是所有人都没睡好。 不过他们也习惯了，军营里混出来的，这点苦不算什么。 最倒霉的是莫问，顶着俩黑眼圈的他真想把这些糙汉子们捆起来抽。 那呼噜声简直了，还有磨牙的，说梦话的。 都快天亮了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莫问觉得，再多来几次的话，自己就得神经衰弱。 打了个哈欠，把被褥收拾好，去外面跑了一圈。 随着最后一套拳法打完，天边的红日已经升起。 村子里的大公鸡也已经吵翻天了。 村民们也都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第32章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李世民很气愤。 你问为什么？ 大爷的，嫡长女夜不归宿，昨天长公主身边护卫来报，说公主出宫去了小山村。 直到傍晚时分，又一护卫禀报，说公主气疾发作，留宿小医馆内。 顿时李世民就跳了起来。 “好大的胆子，私自出宫，夜不归宿，观音婢，你看看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守规矩了。” 长孙无垢也是无奈，为啥这样你心里没数吗？ 李丽质从小体弱，又是两个嫡子之后的嫡长女，从小备受宠爱，李世民常年征战在外，偶尔回来那是摘星星摘月亮的宠。 加上从小就乖巧，聪明伶俐。 李世民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就算偶有犯错，李世民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往长孙无垢身后一躲，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二哥放心，等丽质回来，臣妾必定严加管教。”长孙无垢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怒声说道。 “那，那个，也不必，丽质也不是故意的，你看这护卫不是说她气疾发作，耽误了时间，也幸好是去了莫小医师那里，不然多危险啊。”李世民一听长孙无垢生气了，急忙上前求情。 “观音婢也不要动怒，别动了胎气，丽质的事朕来处理就好，等她回来朕让她抄书三遍。” 看着李世民那讨好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李世民犯错了。 长孙无垢噗呲一笑，白了李世民一眼，“二哥本就不想责罚丽质，何苦跟我演这一出戏？” 被戳穿心思的李世民尴尬一笑，“这丽质确实是被宠坏了，只是这丫头从小体弱，朕又常年在外，总觉得亏欠于她。” “那二哥就不觉得亏欠了高明青雀？” “男孩子怎么可以跟女孩子相比？你看看高明青雀两个，一个两个的，调皮捣蛋，哪有丽质讨人喜欢。” 李世民一脸嫌弃，似乎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 瞪了李世民一眼，长孙无垢一把扭住李世民的耳朵。 “二哥是嫌弃臣妾的儿子了？” “没有没有，观音婢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朕没有那个意思。”李世民顺势一把搂住长孙无垢，满脸讨好的说道。 “那二哥是什么意思？臣妾不太懂。” “哎呀，朕的观音婢，你听朕给你解释。” 就在李世民想着怎么哄好长孙无垢的时候，却听外面候着的张阿南喊道：“陛下，该早朝了，百官已经到齐了。” 长孙无垢闻言松开李世民的耳朵，温声说道：“好了，二哥去上朝吧，等你回来在跟臣妾解释吧。” 说着，还帮李世民整理整理衣服。 “魏大人身为谏议大夫，直言进谏是他的职责，二哥不要怪罪，还有哥哥他现在身份尴尬，有些话可以听，但有些话二哥应该注意一些。” 听着长孙无垢略显唠叨的话语，李世民嘴角上扬，眼中满是爱意。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朕知道了，观音婢在这里养好身子，朕去了。” 说完，挑起长孙无垢的俏脸，对着那一双红唇就啃了下去。 旁边一众侍女急忙低头，装作看不见的样子。 长孙无垢俏脸通红，轻轻推开李世民健壮的身躯。 “真不知羞。” 轻咳一声，把李世民推出门外。 李世民笑嘻嘻的去上朝了。 宣政殿内。 李世民端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群臣。 “陛下，河北大旱一事，长安城中无数大小世家捐钱捐粮，虽不能说筹集完毕，却也可解燃眉之急，不知陛下准备派何人前去河北赈灾？” 下面，户部尚书戴胄出班，手拿笏板，上报筹粮结果。 “陛下，臣以为，赈灾一事非房相不可。” 又一大臣出班上奏。 “陛下，臣以为河间郡王李孝恭可当此任。” “陛下…” 看着下面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奏请，李世民一阵头大。 他看得出来，这都是想给自己一派的谋取利益。 赈灾粮差不多齐了，就算不够，到了河北不还有粮食吗？ 这个去赈灾的官员就是捡功劳，只要赈灾时没有发生骚乱，回来就得记功。 有谁会嫌弃功劳多啊？特别是他李世民根本不怕底下这些人有心思。 无他，他李世民有能力把他们一个个都按死。 比他牛逼的没他年轻，比他年轻的没他牛逼。 而且李世民马上皇帝，整个大唐天下一半是他打下来的。 可他现在每天听着这些人争吵不休，天天上奏，特别还是有一个魏征天天说他这不对，那不对。 暗自叹了口气，伸手制止底下已经越演越烈的争吵。 特别是尉迟敬德那货，捏着俩砂锅大的拳头就要干架。 吓得几个白胡子老头直往后缩。 “行了，朕的宣政殿不是菜市口，吵架退朝后随便吵。” 一听李世民发话，群臣急忙退了回去，几个上了年纪的大臣松了口气。 几个满脸横肉的粗犷汉子叹了口气。 “嗯~朕以为，就尉迟敬德去吧。”不管下边人什么反应，李世民沉思一会，说出自己的打算。 这一句话把下边的大臣们惊的说不出话来。 谁不知道他尉迟恭大字不识几个？跟混世魔王程咬金并称大唐最大的两个滚刀肉？ 对了，程咬金呢？怎么没来上朝？ 但李世民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对着尉迟恭说道：“敬德，朕派你去河北赈灾，务必不能生乱，若是发生暴乱，朕第一个找你问罪。” 尉迟恭出班领命，“喏，俺尉迟恭必定不让陛下失望。” “行，那就等爱卿回来，朕亲自给你摆上宴席庆功。”李世民大手一挥，又暗中给尉迟恭一个眼神。 尉迟恭心领神会，退回自己的位子上。 又听一群大臣废话半天，终于是退朝了。 紫宸殿内。 “敬德，知道朕为何派你去河北吗？” 李世民端坐在桌前，下面尉迟恭挺身而立，好似一座铁塔。 “臣不知，请陛下明示。”摇了摇黑色的大脑袋，恭敬的说道。 “知道知节今日为何没来上朝吗？” “臣也不知，这两日那混不吝也没找臣喝酒，臣还想他莫不是病了，正准备退朝后去看看呢。” “知节已经在河北了，他要做的事情需要你帮忙。” “什么？难怪这几日他府门紧闭，连下人都没几个出府的，原来是陛下让他去了河北，可为何要瞒着其他人？” 尉迟恭不傻，但他得装傻。 论打仗，论武力，他尉迟恭不服他程咬金，但论做事圆滑方面，他尉迟恭确实不如程咬金的。 既然程咬金连自己这个好兄弟都瞒着，那就说明这事很严重。 “朕懒得跟你扯皮，听着，朕要你带五千玄甲军前往河北，你负责明面上的赈灾，暗中配合知节的行动，他那里也有三千玄甲军，八千人交给你们，朕这次要让河北的世家大出血一次。” 说话间，李世民眼中满是杀意… 第33章 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陛下放心！臣这次去河北，必定杀得那些世家血流成河，敢不把粮食交出来，臣必定让他们鸡犬不留。” 尉迟恭满脸怒色，他看那些世家也不顺眼。 “啪”的一声，李世民把手边的奏折甩到尉迟恭身上。 “放屁！谁跟你说要杀人了？” 一听这话，尉迟恭疑惑了。 “啊？不杀人吗？那陛下说让他们大出血一次是…？” “朕是要…算了，你带着五千玄甲军，去到河北以后，暗中配合程咬金，有什么不懂的就让知节做主，记住，不许杀人！” “哦，臣领命，必不负陛下所托！” 看着尉迟恭的背影，李世民心想自己是不是选错人了？ 应该派秦叔宝去？ 不行，秦叔宝不适合装傻。 他思来想去，最适合的还是尉迟恭。 … “小郎君，我饿了。” 李丽质揉了揉小肚子，俏生生的站在莫问身边。 刚刚给病人们看完病的莫问叹了口气，转身去做饭。 “我说你一个大小姐不回家，在我这里待着作甚？” “嘻嘻，因为我喜欢小郎君啊。” 看着莫问那瞬间通红的脸，李丽质笑的很开心。 “别乱说，小娃娃懂得什么喜欢？”红着脸，莫问强忍着跑路的冲动。 “丽质懂的啊，就像阿娘跟丽质说的，她喜欢跟阿耶待在一起，丽质也喜欢跟小郎君待在一起。” 看着面前懵懵懂懂的小姑娘，莫问心里升起一股罪恶感。 同时心里默念，‘别搞啊，新书呢。’ “咳，那个，你出去等着。” 轻咳一声，莫问把李丽质轻轻推回前堂。 二十多岁的心理年龄，却被一八岁娃娃给撩了，真是太可行可靠了。 可遇不可求的日子就要到了。 免费品尝花生米真是让人开心呢。 摇摇头，把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去。 目前赚钱是第一紧急的事。 不然长大了怎么有脸求娶人家的嫡长女。 忙活半天，也是把饭食做好了。 “哎呀，看来我真是来的巧啊，刚刚好遇到饭食。” 就在众人要开饭时，李世民扶着长孙无垢一起出现在门口。 李丽质顿时小脸发白，因为她看到了长孙无垢那严肃的面容。 要问大唐嫡长公主李丽质最怕谁？ 很多人都会说是李世民，但他们都不知道，李丽质最怕的是长孙无垢。 早些年李世民征战不断，较少回家，对这个嫡长女宠爱有加，都是长孙无垢管教几个孩子。 如果说李世民生气，李丽质趴在他怀里撒个娇，大概率没事，雷声大，雨点小，最多抄抄书就好。 但如果是长孙无垢生气了，李丽质表示求阿耶也没用，他大概率得陪自己受罚。 吓得李丽质急忙起身，乖乖喊了一声：“阿耶，阿娘。” 说实话，公主跑出宫这事可大可小。 就怕有人追着李世民骂他管教不严。 对，说的就是魏征。 一众护卫也反应过来，急忙起身，躬身行礼。 “家主大人！” 李世民摆手示意免礼，又悄摸看看长孙无垢的脸。 察觉到李世民的目光，长孙无垢转头瞪了回去。 吓得李世民转头不敢看。 没办法，这事自己不占理，是李丽质犯错在先。 “私自出门，夜不归宿。”长孙无垢走到李丽质身边，轻声说道：“你真是胆子够大的。” 李丽质低着头，不敢说话，生怕万一哪句话不对惹阿娘生气。 那可真是禁足面壁自己选啊，谁求情也没用。 “怎么？不说话了？” 长孙无垢似乎更生气了，语气都变得不好起来。 李丽质小手揉搓，心底委屈。 “夫人，还是不要怪罪小妹妹了。” 就在李丽质要哭出来的时候，就听到莫问在一边说话了。 “说实话，我一个外人不能说什么教育问题，但是太过严厉的管教会让孩子没有安全感的。” 说着，把自己的位子让出来给长孙无垢坐下。 “小医师觉得我太严厉了？”长孙无垢有些怀疑，如果说对于那两个儿子，你说她严厉，她绝对不反驳。 你说她对这个从小从小宠到大的女儿严厉？那她一百个不同意。 李丽质心里开心，小郎君真是太好了。 李世民在一边看着，心里窃喜，还好，有帮手。 莫问摇摇头，“非也，这种最起码的训斥是应该的，只是夫人用的时机不对。” “哦？那小医师的意思是？” “古语云，饭前不训子，夫人爱女心切，自然不能否认，小丽质犯错在先，也不能否认，只是等她吃完饭以后，再做处罚，况且昨日也是小丽质气疾发作，诊治过后已经很晚了，是我担心回去路上危险，故而留下他们，失礼之处，还请夫人勿怪。” 说着，给长孙无垢行了个礼。 看着莫问规规矩矩的表现，长孙无垢心底赞赏。 伸手扶起莫问，又看了眼还低着头的李丽质。 “小医师不必如此，小医师说的对，奴家确实用错了时机，昨日多谢小医师出手，医者仁心，奴家怎么会怪你。” “对对对，饭前不训子，观音婢莫要生气，等回家以后罚她抄书就是。” 李世民借坡下驴，急忙上前求情。 趁着李二郎吸引住李夫人的注意力，莫问侧身在李丽质耳边，低声说道：“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李丽质眉眼带笑，心里甜滋滋的。 点点头，没有说话。 最后，李丽质没有挨骂，平平静静的吃完一顿饭。 吃饭期间，李丽质乖巧的给李渊夹菜，李渊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一直夸李丽质乖巧懂事。 最终，李丽质还是坐上了回去的马车。 “阿娘，你就别生气了，丽质知道错了。”趴在长孙无垢温暖的怀里，李丽质撒娇的说道。 “哦？错在哪了？”长孙无垢不咸不淡的问道。 “那个，丽质不该私自出宫，让阿耶阿娘担心了。” “嗯，还有呢？” “还，还有，没有了吧？”李丽质趴着不敢抬头。 “是吗？那夜不归宿就算了？”长孙无垢一副别想蒙混过关的表情。 “没，没有，我昨日…” “昨日？哦，小医师说你气疾发作是吧？” “对，我昨日…” “小丽质，说谎话的惩罚是什么来着？” “阿娘，我错了。”李丽质浑身一抖，似乎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 看着还趴在怀里的大女儿，长孙无垢轻叹一声。 “小丽质，你是嫡长公主，很多时候都不能任性而为。” “可是，丽质想阿翁。” 李丽质在心里给李渊道了个歉。 ‘对不起了阿翁，你就当一个挡箭牌吧。’ 第34章 俺老程过的苦啊 李丽质这一句话一出，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李世民一阵尴尬。 长孙无垢也白了他一眼，上次刚找到李渊的时候，要不是这李二愣子，说不定就请回去了。 揉了揉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 “即便如此，也不能私自出宫，你阿翁他心里憋闷，就当他出来散心，你阿耶也派人照看着，不会有事的。” 轻声安慰几句，长孙无垢也没有办法解决问题。 当初如果不反抗，死的只会是他们一家。 … 程咬金大大咧咧的坐在桌案前。 伸手端起旁边的放在一边的茶杯，轻饮一口。 满脸嫌弃的吐出残渣，真难喝，这玩意儿哪有酒好喝，不明白魏征那铁头娃怎么喜欢喝这个。 看着他这副模样，上首的李家家主李亮嘴角微微一抽。 这混世魔王今天到访，二话不说先把自己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许进不许出。 三千玄甲军啊，根本没有任何消息，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门口。 程咬金这个混世魔王一脸憨厚的笑着，勾肩搭背的套近乎。 “李家主，许久不见啊，上次见面是啥时候来着？哎呀，不重要，这次俺老程特地前来拜访，怎么还不让俺进府里叙叙旧啊？” 虽然知道程咬金来者不善，但是李亮心里清楚，程咬金这个时候来，肯定是为了河北大旱之事，那就是代表了皇家。 李家虽然是五姓七望里也数的上的家族，可也没有心思会明面上跟皇家对着干。 特别是这滚刀肉真能一巴掌拍死自己，到最后恐怕李世民也就是对他高拿轻放，毕竟这货用起来顺手得很。 瞪了程咬金一眼，又看看外面那些玄甲军。 玄甲军作为李世民的精锐部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而且个个都是从战场上厮杀过的英勇汉子，可不是他手下养的那些部曲能比的。 心底赞叹一声，随后又看向程咬金。 “右武卫大将军如此大费周章，恐怕不只是为了吃一杯茶吧？” 李亮看见程咬金就烦，想着赶快打发走这个煞星。 程咬金却像是没听见李亮说话一样，眼睛死死的盯着旁边一个俊俏婢女，那婢女被盯得不敢动作，头都快埋进胸口了。 程咬金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好看吗？” “好看，真好看。”程咬金看的入迷，没听清李亮说了啥，本能的回答道。 “要不我送你家里去？”李亮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狗东西，送一个婢女就能打发走一个混世魔王，这买卖划算。 “不可不可，家中钱粮可养不起。”程咬金急忙摇头。 看着程咬金的样子，李亮心中好笑。 “你一个右武卫大将军，还养不起一个婢女？知节莫不是怕家中夫人生气，不敢领回去吧？” 听着李亮话语里的嘲讽之意，程咬金暗暗捏了捏那砂锅大的拳头。 狗东西，真拿自己当人物了，若不是怕弄砸了陛下的差事，老子非得让你知道拳头打在身上有多疼。 “哎呀，李家主不知啊，俺老程过的苦啊。” 说着，把茶当酒，一饮而尽。 拼命挤出两滴眼泪，对着李亮就是哭嚎。 “李家主，不瞒李家主，俺老程日子清苦，已经许久没见荤腥了。” 李亮嘴角抽动，你穷关我什么事？跟我说干嘛？ 想打秋风啊？ 忍着把程咬金赶出去的冲动，李亮扯出一抹微笑。 “哎呀，原来如此，来人啊，去库房里给程将军拿些银钱。” 心里盘算着给多少能打发了程咬金，些许钱财而已，总比这货待在这里碍眼的好。 一听李亮这话，程咬金心里暗喜，饵料该准备好了。 装作惊喜的样子，程咬金上前拉住李亮的手，激动的说道：“多谢李家主相助，俺老程回去就能多捐些财物，也能给家中……” 说着，好像突然想到什么，闭上嘴不再说话。 李亮眼神微动，这滚刀肉刚刚说的什么？ 捐些财物？能给家中什么？ “程将军方才说什么？”装作没听见什么的样子，李亮故意问道。 “没，没什么，李家主慷慨解囊，俺老程多谢。” 程咬金闭嘴不说，装作无事的样子。 这下李亮不干了，他身为世家家主，那必定要为世家谋取利益，刚刚这货说什么捐财物，能给家中什么？ 河北大旱，他比谁都清楚，捐？开玩笑，那点名声他们世家不缺，可是能看到的利益不同，那得要，让别人赚了比我亏了还难受。 “程将军有事瞒着李某？”李亮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 老子要给你钱，你还有事瞒着老子。 而且听你这意思，你要拿老子的钱给你自己谋利益？ 过分了吧？ 程咬金一副懊悔不已的样子，就像一个赌徒押错了赌注一样。 “哎呀，李家主，我程咬金可不是那种人。” “此事…” 李亮见程咬金突然不说话，心里暗暗发怒，却又看见程咬金给自己使了个眼色。 李亮心底一惊，随后挥手屏退左右。 “你们都下去吧。” 几名婢女行礼，缓缓退下。 “现在说吧。”见婢女都退下，身边也没有其他人在，李亮急忙催促程咬金。 不是他心急，是他对于河北的事一清二楚。 加上时间紧急，他李世民绝不可能在一个月内筹集齐粮食。 那唯一的方法就是裴寂的买粮一策，这是他们世家跟裴寂都能得利的计策。 可现在距离李世民知晓河北大旱之事，差不多已有五日。 这段时间里没有丝毫消息。 裴寂突然称病，那些跟他们有联系的小世家也没有消息。 其实这就是李世民的手笔了，为了防止河北的世家们得到消息，李世民已经把长安封锁了，只许进不许出，为的就是让程咬金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消息闭塞的他们不清楚长安城发生了什么，这也是他愿意让程咬金进府的原因之一。 “咳，李家主应该知道河北大旱之事吧？” 轻咳一声，程咬金低声说道。 李亮隐晦的白了他一眼。 老子太知道了。 虽然心里想踢死程咬金，面上却笑呵呵的说道：“程将军不知，我李家也已经施粥数次，救济灾民无数，可终归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第35章 我李家也要捐粮 “这天灾来势汹汹，非人力可挡，我李家怜悯百姓遭难，施粥数次，救济百姓无数，可这灾民实在太多，我李家也是无能为力啊。” 李亮叹了口气，装做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程咬金暗骂一声，面上笑嘻嘻的说道：“李家主有所不知，这次河北大旱，皇帝陛下得知后与群臣商议，本打算调集周边三座粮仓的粮食，可算算时间，河北会有半个月的时间无粮。” “这半个月没有粮食，那些灾民还不得暴乱？陛下无奈，只能让大家捐钱捐粮。” “就为了这个，陛下还跟魏征大吵一架。” “魏征那货大骂陛下卖官鬻爵，气的陛下拔剑要砍他。” “可是没办法，陛下不愿看到百姓饿死，只能这样做了。” 程咬金装作替李世民左右为难的样子。 “卖官鬻爵？” 李亮抓住一个词，眼前一亮。 一把抓住程咬金的手，急忙问道：“知节跟我说清楚，为何会有此言？” “啊？什么卖官鬻爵？俺老程没说过。” 程咬金面色一怔，矢口否认，一副我没说过那话的样子。 气的李亮牙痒痒，要不是看自己打不过程咬金，他都想踢死这滚刀肉。 “嘿，好好好，来人啊，刚刚拿的那些东西都放回去吧，咱们程将军说不需要了。”李亮气笑了，直接喊人过来吩咐下去。 “别啊，李家主你这，送人的东西怎么还收回去呢？”程咬金急忙阻拦。 一副俺老程缺钱的很的样子。 端着一堆金银珠宝的婢女刚刚走到门口，正好听到李亮的话，直接行礼退下，连给程咬金说话的机会都没给。 “哎呀，李家主，俺…”程咬金故作姿态，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俺老程跟你直说了，你可不能说出去。” 李亮心里暗笑，这滚刀肉也没那么难对付吗。 “知节放心，我李某又不是长舌妇，可不会四处乱说。” “那俺老程就说了，陛下为了筹钱筹粮，下旨让长安城的世家捐钱捐粮，捐赠最多的家族可在长安换一职位。” “俺老程为了给家里的后辈谋些差事，也捐了些钱粮，可比那些世家，俺老程钱少粮少，不得已，俺只能出来四处借一些。” “一路上与俺有旧的都借了个遍，今日想着也是许久不见李家主了，就腆着脸上门来了。” “还得多谢李家主仗义疏财，俺老程再次谢过。” 李亮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一紧。 难怪长安没有消息，原来如此。 他李二这一招真是够狠，长安城里的世家大都是中小世家，为了谋取一两个官位，些许钱粮而已，舍了就舍了。 就算没有官位，换些名声也好。 而且，本属于五姓七望的官位，插进来几个李世民扶持的世家子弟。 那这本来就不多的利益，就还得再分一些出去？ 还有一点，如果他们五姓七望，特别是族地在河北的那四家，没有捐一粒粮食一个铜板，那等旱灾过去，猜猜看那些灾民会不会记恨他们？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卖官鬻爵这种事，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天灾几乎每年都会发生，不过是大小不一样罢了。 只要开了头，不怕没有第二次，一次天灾就能用钱粮换取官位，第二次天灾是不是也能换？ 要知道一件事，皇家的粮食也没有他们世家的粮食多。 毕竟他们能发国难财，可皇家不能。 特别是李世民这种得位不正，名声不好的皇帝，更不能做。 他也不怀疑程咬金骗他，因为这确实是李世民会做的事。 最大程度上保证百姓不被饿死，能让李世民的名声好上一些，起码能让骂他的人少一些。 这样一来，就算是卖官鬻爵，也能被世人接受。 李亮心里泛起了心思，他李家趁着这次大旱捞的盆满钵满，不过是出些粮食而已。 几乎是等于让那些百姓给自己捐了个官位，毕竟那些百姓的钱财都在自己的库房里了。 “哎呀，知节啊，你真是不够意思，如此能拯救万民，流芳百世的机会，也不想着哥哥我？” 李亮一副责怪的样子，拉着程咬金的手不放，脸上满是悲愤。 “河北遭灾，我李亮虽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活佛，却也见不得百姓受苦，我李家也要捐粮！” 说完，拉着程咬金就哭。 哭的那叫一个悲痛欲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爹死了。 程咬金心里起了一丝杀意，但转瞬之间就消失不见。 狗东西，真是会装，不知道的以为你李亮是什么乐善好施的人呢？ 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还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活佛样子来。 虽然心里想着怎么揍他一顿，但面上没有展现出来。 “李家主大义啊，可是俺老程也捐了粮，陛下可是下了旨意，只有前三甲才有官位赏赐，这李家主要是捐了粮食，俺老程岂不是啥都捞不到了？” 程咬金装出一副心疼的表情，“不行，李家主就当俺老程没说过那话，俺现在起码能在第三名上，就这样还是俺老程押了全部身家上去了。” “李家主若是捐粮，俺老程连前三甲都进不去，不成不成。” “为了凑些钱粮，俺老程可是违反了军规带着部曲出来的。” “军规犯了，钱粮捐了，若是最后连前三甲都没有，俺老程一家不得喝西北风啊？” “不成不成，俺老程没跟你说话那话，李家主也啥都没听到，俺老程走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 李亮一见程咬金要走，心里顿时一喜。 赶紧走，你走了老子就直接派人去长安，第一名必须是李家的。 刚走出去两步，程咬金突然停下。 李亮见他停下，心里一紧，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对，你现在知道了，俺老程就算现在走了，你也能派人去长安，直接找陛下捐粮，而且还是直接在河北就能筹集粮食。” “这样的话，俺老程的家当就打水漂了，不行。” 程咬金突然转身，一双牛眼死死盯着李亮，直把他盯的发毛。 “嘿嘿，李家主，你看，俺老程一路走来，甚是劳累，这咱们也是许久不见，俺今日就在你家借宿一宿，李家主不会拒绝吧？” 在李亮吃了苍蝇的表情中，硬是让他挤出来一丝微笑。 “怎么会？李某与右武卫大将军许久不见，是的好好叙叙旧。” “来人，给程将军摆上一桌酒席，在安排几人伺候着。” 第36章 真是好队友啊 李亮坐在桌案上，面对着一桌美食，突然觉得本来美味的食物变得如同嚼蜡。 那可是官位啊，与平日里家族之间互相举荐的不同。 这就等同于是买来的官位，不用亏欠任何人的人情。 这个利益就是摆在了自己面前，可程咬金这个滚刀肉似乎也想分一杯羹。 要说他程咬金能捐粮捐出来个前三，李亮是不信的，这大概率是想让他念对方一个好。 毕竟情报是他带来的，想要得些好处是人之常情。 但李亮又感觉哪里有一丝不对，程咬金这货说他违反军规带出了三千玄甲军。 要知道他程咬金现在虽然是右武卫大将军，但现在的兵部尚书可是李靖，更何况李世民杀兄囚父，对于这种事情一定会有所防备。 除非李世民也知道这事，不然程咬金不可能到现在还没被抓回长安。 那如果李世民知道这事，为什么还要暗戳戳的派程咬金来？ 李亮思索一会儿，眼神一亮。 ‘会不会是李世民不好明面上要高价，让程咬金来开这个口。’ 觉得想明白里面各种原因的李亮笑呵呵的端起酒杯。 “知节，来，满饮此杯！” 程咬金端起面前的酒杯，对着李亮举杯，“来，多谢李家主款待，俺老程回去必定不会忘了李家主慷慨解囊。” 这话说的李亮牙痒痒，他现在想的是怎么把程咬金打发走，河北捐粮的世家里，赵郡李氏不一定要捐最多的，但一定要做第一个捐粮的。 “知节此言差矣，为陛下分忧，乃是我等本分，还望知节回去替我李家美言几句啊。” 程咬金一杯美酒下肚，随手抹了一把胡须上残留的酒水。 “那是一定，李家主放心，俺老程可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哈哈，如此甚好。” 两个老狐狸各有心思。 酒过三巡，程咬金趴在桌案上，呼噜声震耳欲聋。 李亮摇晃着昏沉沉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把这夯货找个客房扔进去，去找管家过来。” 一旁的家仆急忙遵命，几个健壮汉子抬着程咬金直奔客房。 几人气喘吁吁的把程咬金扔在客房的木床上，随后就退出了房间。 听着门外那些仆人走远，程咬金睁开眼睛，捂着头起身。 “娘的，这老狗真是狡猾，居然真就不再问几句。” 程咬金本想借着酒劲拉李亮谈谈，两人合作捐粮。 在合作的时候坑这老东西一把。 可李亮硬是没接话。 其实李亮不接话的原因，就是他觉得程咬金不配跟他合作。 ‘我李家高门大户，五姓七望也能数得着的存在，你程咬金一介武夫，区区一个右武卫大将军，连个国公都还没封，算个什么东西。’ 对于李亮来说，程咬金是李世民派来多要钱的。 钱粮可以多给，但官位得给什么样的？ 他李亮知道，不可能给高官厚禄，大半是闲散职位，可就算是这样，我跟你程咬金也没什么好说的。 谈判也得跟说得上话的谈，他程咬金现在还不配。 “这老狗真沉得住气，算了，这家尽力了，下一家是博陵崔氏，然后是清河崔氏，最后是范阳卢氏。” 喝了杯茶，程咬金直接躺下睡觉了。 ~~~~ 李亮翻看着手里的账本，仔细查看着库房里的剩余钱粮。 “家主大人，为何要查看库房？”管家有些疑惑，好端端的突然查库房作甚？ “怎么？老夫不能查吗？”李亮突然抬头看向管家，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冰冷。 “小人没有这个意思，家主自然能查。”管家身体一抖，暗骂自己多嘴。 “去派人准备好五万石粮食，还有黄金百两，白银五千两，还有，派人去长安面见皇帝，就说我李家也愿为河北出一份力。” 李亮冷冷的看了眼管家，让他安排下去。 “喏。”管家急忙领命退下，不敢多说一句话。 “还有，此事给我封口，若有人把此事传出去的话...懂了吗？”李亮的眼中满是阴冷，与跟程咬金饮酒时判若两人。 “明白，小人必定安排妥当。” 李亮点点头，看着管家离去的背影，心里闪过一丝不满。 此时，房顶之上，一个一身黑衣的清瘦男子正趴在房顶上，屏息凝神的听着。 等到李亮也离开以后，那人也起身离开。 纵身一跃，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就这样消失在夜色之中。 程咬金醒来时，就看到房间里有一个清瘦男子正趴在木桌上睡觉。 上前一巴掌拍醒那人，抓着他耳朵就拎了起来。 “混小子，别睡了。” “哎呦，将军，疼。”那人睡得正香，被程咬金抓着耳朵，只能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 “嘘~声音轻点。” 程咬金急忙嘘声，生怕有人听到，同时也放开那蒲扇大的手。 “嘿嘿，将军放心，卑职不辱使命，昨夜李亮已经派人清点府库，五万石粮食，百两黄金，五千两白银，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男子越想越气，河北灾民无数，这李家还能拿出这么多东西来‘捐赠’。 而且听他那轻描淡写的样子，就像这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嘿嘿，五万石粮食？也拿得出手？算了，他想自取其辱就随他去吧。” 程咬金也忍不住想要骂人，但想想接下来还有计划，也就不计较这一时半会儿的了。 “还有，将军，那李亮封锁消息，不让家中仆从乱说，他这是想要独吞功劳？” “嗯？”程咬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呵呵，真是好算计，他李家捐赠的这五万石粮食是个功劳，可这功劳现在不过是锦上添花，但若是其他世家没有功劳呢？最后皇帝陛下可是会知道的…” 说着，程咬金暗暗佩服李亮这脑子。 真蠢… 也不猜猜他程咬金为啥会先来他这里。 除了范阳卢氏离得最远，也比李家势弱，但其他两家比他李家的家底厚多了。 而且有一点，博陵崔氏跟他赵郡李氏有姻亲，前些年刚刚嫁过去一个女儿。 这事儿若是被博陵崔氏的人知道了，你猜猜他们会不会有心思？ 摇摇头，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微笑。 果然对手有猪队友就是好办事。 本来还在想怎么跟博陵崔氏的人商量捐粮的事。 如果他李亮派人通知了，那程咬金真不好办，毕竟李家五万石粮食，他崔家给太多不好，而且李世民也没说能不能并列第一，捐个五万石粮食也行。 可现在是李亮隐瞒下来此事，他程咬金就好操作了。 对于李亮这人，程咬金是看不上的，身为一个世家家主，目光短浅，只能看到面前的一丝利益，却看不到身边共同的对手。 也暗暗庆幸第一个来了李家，就拿这个做突破口。 下定了决心，程咬金啧啧称赞，真是好队友啊。 第37章 来的路上太渴了 “哎呀，李家主真是乐善好施，俺老程可就不客气了。” 程咬金一把夺过旁边仆从抬上来的财物。 被两个仆从抬着的一箱银钱，被程咬金一个人扛了起来。 “哎呀，这次回去俺还能再捐一些，给家里的…”话说到一半，装作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闭上了嘴。 “嘿嘿，李家主勿怪，俺老程就走了。” 说着，直接把箱子扔在一边的马车上，差点把马给惊了。 “好，右武卫大将军，就此别过，以后若是有用得到我李某的时候，但说无妨。” 李亮抱拳行礼，故作大方的说道。 “一定一定。”程咬金也回了一礼，随后又趴在李亮耳边轻声说道：“李家主可是答应了不会跟俺老程抢名额的，可不能失言啊。” 说着，面上显露出一丝担忧。 “哈哈，知节放心，李某岂是那见利忘义之辈？” “好了，趁着日头不大，知节还是早返长安的好。” 李亮哈哈大笑，心里却想着你个混蛋赶紧滚吧。 程咬金故作放松，长出了口气，“那俺就放心了，李家主请回吧，俺老程回了。” 说完，领着玄甲军就走了。 直到看不见最后一名玄甲军的背影，李亮脸上和善的笑容瞬间冰冷下来。 “派人跟着他们，要确保他们回了长安。” “喏。” ~~~~~~ “将军，有尾巴。”一玄甲军士卒策马走到程咬金身边汇报道。 “嗯，猜到了，按计划行事。”程咬金淡淡点头。 他猜到李亮绝对会安排人跟着，于是他已经安排好了后手。 “喏。” 三千玄甲军在路上行进，周围无数百姓退让。 大张旗鼓的行进，直到临近午时。 “全军停止，进林子里休整。” 程咬金看着旁边的一片树林，让身边的士卒传令。 玄甲军全部进了林子，一排排的马车则是放在路边，留下几十人看着。 李亮派来的人不敢靠近，顶着大太阳远远的看着。 林子里。 “老爷，俺按照您说的，带了些弟兄们来了。” 一个跟程咬金差不多体型的壮汉，瓮声瓮气的跟程咬金说着话 这人是程咬金打仗的时候捡来的，有些笨笨的，就是一身力气够大。 “好，大力，你跟我换衣服。” “好嘞，老爷。” “别愣着了，都赶紧换衣服。”程咬金身边的副将对身边的士卒们说道。 大力带来的只有一千余人，这些都是程咬金自己部曲，但各自都带着玄甲军的甲胄。 很快，程咬金原本的三千人全都换回来时穿着的衣服，有商人样式的，也有农夫样式的。 接下来就是由大力带着一千部曲回长安，他程咬金继续隐藏踪迹。 为了避免跟踪的人怀疑，程咬金让玄甲军假扮的百姓分批往博陵方向前进。 而大力装扮成程咬金的样子，带着部曲大摇大摆的回长安。 因为人数少了大半，程咬金给大力出了个主意，让一千人走的分散一些，把马车放在中间，借马车再拉长一下队伍，反正跟踪的人在后面，只要是一条直路，就看不出来太大的区别。 而且按照李世民的计划，最晚明天就能看到去往河北赈灾的部队了。 看着日头慢慢落下，程咬金带着剩下的玄甲军也往博陵方向前去。 ~~~~~~ “哈~~~”李渊打了个哈欠，一双大手无聊的翻着账本。 不容易，应该是最近接诊多了，名声也起来了，进账明显也多了。 之前一段时间里，只有这小山村里的乡亲们来看诊， 现在附近的几个村子，都听说这里有了个医馆，就省的进城抓药，直奔这里来了。 正在感慨散财童子也有赚钱的一天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打断了李渊的思绪。 “小医师，李某叨扰了。” 李世民一手搂着长孙无垢，一手拉着李丽质，出现在医馆门口。 正在午睡的莫问被吵醒，睁开眼睛就看见这一家三口。 “哎呀，李大叔来了。” 莫问急忙起身，给倒了一壶茶水。 随后又冲了两碗蜂蜜水，端到李丽质和长孙无垢面前。 这蜂蜜还是之前他上山采药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蜂窝。 用烟把蜜蜂熏晕过去，他取了一小块，纯天然蜂蜜。 对着李丽质笑道：“喝吧，蜂蜜水，对气疾有些用处。” 李丽质甜甜一笑，“谢谢小郎君。” “不必客气。”莫问尴尬揉头，有些不知所措，脸也不知不觉的红了一些。 李世民也不客气，端着茶杯一饮而尽。 一股淡淡的药香传来，瞬间布满整个口腔。 “嗯~这是？” “这是我用药材泡的茶水，可以滋阴补阳。”莫问见李世民有些好奇，出言解释道。 “原来如此。”李世民又倒了一杯。 看着李世民很快就干掉了一壶茶，莫问疑惑的看着他。 “李大叔这是？” “哦，来的路上太渴了，对了，这次是特地来签订契约的。” 把最后一口茶喝完，李世民从容的拿出一张布帛。 莫问接过布帛一看，是已经由县令公证过的契约书。 上面写好了上次两人商议的事项。 比如建厂，招工，工资等一切开销由李二郎担当。 最后去除所有的开销后，所获得的净利润，由莫问得三成，李二郎得七成。 查看一遍没有问题，莫问就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见莫问签好名字，李世民冲着外面一挥手，就看见十几个护卫抬着几口箱子进来。 二话不说，直接把箱子并排放好，本来就小的医馆顿时满满当当。 几名护卫打开箱子，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铜钱。 莫问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这就好像后世普通人，突然看到几千万放在你面前一样。 心跳加速，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深呼吸几口，平复下心情。 急忙让人把箱子盖上，毕竟万一别人看到，他这一老一小的，难保不被人惦记。 “李叔，你这是手头宽裕了？” “嘿嘿，这还得多亏了小医师你啊。” 李世民嘿嘿一笑，掀开壶盖看看已经空了的茶壶。 莫问眼疾手快，又给续上一壶。 “李叔，喝茶。” 李世民满意的看了莫问一眼。 “嗯，好，上次你给我说的计策，回去之后我就跟族叔说了，族叔写了奏折递上去，陛下龙颜大悦，说为了河北百姓，就是卖官鬻爵也是做的。” “为此还跟谏议大夫大吵一架，这几日下来，已经筹了不少粮食，我这边就轻松下来。” “这里有两箱铜钱，共计五百贯，是陛下赏赐，其余的三千贯，都是我为了建设酒厂的出资，共计三千五百贯。” 李世民也不忘夸自己两句，嘴角比过年的猪都难按，翘得都快到耳朵根了。 一边一直没说话的李渊嫌弃的瞥了他一眼。 第38章 李二郎是李世民的小迷弟? 李渊心里腹诽：“也不知道是谁差点连裴寂都没搞定。” 白了李世民一眼，转身进了后院。 咱老李就是见不得有人吹牛逼。 长孙无垢和李丽质则是窃笑不语。 只有莫问嘴角一抽，看不出来，这李二郎还是李世民的迷弟？ 该不会是因为都姓李，还都排行老二吧？ 不过莫问确实是很喜欢这个皇帝的，首先，不杀功臣就已经比九成八的皇帝强了。 其次，无论文治还是武功，他都能排的上号。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一个马上皇帝，贞观年打了多少仗，灭了多少国家，死后的谥号还是个文皇帝。 你让那些武皇帝情何以堪？ “太好了，计策能成就好，这下终于能开始赚钱了。”莫问眼角带泪。 终于啊，能踏出第一步了。 莫问心里激动，来到这里半年多了，就要慢慢大展宏图了。 首先是钱，其次是搭上皇家，盐铁的技术一定要弄出来。 还有火药，就是用钱砸，也要把具体的配方比例砸出来。 火药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就是一个划时代的大杀器。 只要研发出来，那李世民还愁什么高句丽？还怕什么东突厥？ 最后还有那个倭国，他一定要亲自走上一走。 就算李世民不派人征讨，他也得想尽办法，引诱李世民发兵。 ~~~~~~ “小郎君，这是什么？” 李丽质看向莫问拿着毛笔在一块布帛上写写画画，心中好奇。 “来，你看，这是我画的酒厂图纸。” 抬头看向李丽质，莫问特地展开给她看看布帛上的图案。 布帛上是一个平面图，上面画着大大小小的房间，写着具体大小尺寸。 说实话，画的不好，可对于现在的大唐来说，很详细了。 “这里是生产区，这里是预制区，这里是…” 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围着布帛，莫问给李丽质介绍着他的规划。 李世民在一边悄悄往怀里塞了个东西，转头想看看莫问有没有被发现，却看到让人不爽的一幕。 两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凑在一起，莫问给李丽质介绍着什么，正说的津津有味。 而李丽质却没怎么看那布帛，反而眉眼含笑的看着莫问。 李世民感觉心脏处一抽，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刺了一下。 这一幕怎么这么眼熟？ 对了，观音婢小时候也是这么看朕的。 坏了，朕的小棉袄。 急忙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个小娃娃。 正聊的火热的二人被一片阴影遮住，同时抬起头。 两双眼睛满是疑惑。 “呦，这是什么啊？我也来看看。” 李世民装作惊讶的挤进二人中间，把两个娃娃给分开。 “哎，李叔你别挤我啊。” 本该讲解图纸的莫问被挤到一边，忍不住抱怨一声。 为什么感觉这人是故意的？ “阿耶，你挤到丽质了。” 李丽质也被挤了一下，略带不满的说道。 “二哥你这是作甚？这么大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一边长孙无垢看到李世民欺负孩子，直接为二人出头。 李世民心里委屈，不能说。 总不能说小棉袄要被拐走了吧？ 八岁的娃娃，说出去也没人信？ 看着莫问清澈的眼神，李世民又觉得有些杞人忧天了。 八岁的娃娃能懂个啥？ 丽质身边的玩伴，除了自己家的两个哥哥，也就长孙无忌的儿子。 想到这里，李世民有些尴尬。 反应确实有些过激了。 “咳，刚刚是我太激动了，没伤到吧？” 莫问斜了他一眼，懒得跟这个不正常的老李计较。 “来，李叔，这是我画的酒厂图纸，你来看看有没有需要注意的？” 拿着那块布帛，莫问给李世民展示开，让他说说意见。 李世民把布帛拿过来仔细看看。 上面画满了具体的布局，房屋大小，简单，一目了然。 “嗯，很好，挑不出毛病，就按照小医师的安排来做吧。” 李世民点点头，实在挑不出来毛病。 “行，那酒厂的建造就按图纸来，酒厂建造完毕后，具体的招工事宜也需要商议一下。”莫问把布帛收到一边，然后又拿出一个算盘，拉着李世民一起商谈。 李丽质看到一大一小两人又开始商量正事，觉得无聊，于是拿出莫问收在一边的华容道木板，自顾自的滑动着木块。 长孙无垢见李丽质手里的木块上下滑动，可没走几步，李丽质就会把所有的木块倒出，然后按照顺序重新开始。 “丽质，你这是玩的什么？”看着木块上的字，长孙无垢甚是新奇。 “阿娘，这是小郎君做的游戏，叫做华容道，你看，曹操的木块是最大的，要从这个缺口处逃离，一次只能滑动一个木块，里面的长条不能更换方向，成功逃离，就是游戏成功。” 李丽质双眼发亮，大大的眼睛满是骄傲，就像这个游戏是她做出来的一样。 长孙无垢眉眼带笑，“那小丽质会玩吗？可不可以教教阿娘？” “好，阿娘你看，我看小郎君成功过一次，这样…” 许久后，李世民和莫问结束了商谈，莫问代表小山村的村民，李世民则是酒厂老板。 莫问为小山村的乡亲们做了最大的争取，一个月工钱五百文，做二休一，可以有事假，病假，而且有满勤奖励，一个月做满二十天有两百文奖励，加班也有奖励。 做的好的也有奖励，对于能研制出新酒的工人奖励，效率最高的奖励。 总之就是奖励，奖励，还是奖励。 起初李世民不太理解，为啥全是奖励，这些不都是应该的吗？ 工人做工，按天拿钱，一日不做，扣除当日工钱。 怎么莫问这小子还多给钱呢？ 于是莫问给李世民解释，工人做事拿钱不假，可这样工人容易得过且过，随便做做事情，糊弄过去。 有奖励就不一样了，人都会往利益看，特别是穷苦人家，如果认真做事就能多拿点钱，做满工作时日也能多拿一些。 这样一来，很多人都会认真做事，毕竟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那认真做事的人多了，酒厂的生产力就上来了，只要销售出去，那就是更多的银钱。 第39章 两个无趣的男人 对于这种奖励制度，李世民点点头表示认同。 但也想到也有人会得过且过，混吃等死。 于是提出惩罚制度，无故旷工罚，做事不认真罚。 只是相比奖励，这惩罚力度就小多了，只起到一个警示作用。 但莫问也了解小山村的乡亲们，穷苦出身的他们不会偷懒，都会希望赚更多的钱。 只是酒厂不会只有现在规划的规模，之后赚了钱一定会扩大规模，所以也一定会收外面的人，不知根不知底的人多了，那时惩罚制度就需要更新了。 两个人商议完毕，抬头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个美女正欢快的玩耍着。 “阿娘真聪明，这么快就成功了。” 李丽质两眼放光，惊喜的看着长孙无垢。 长孙无垢则是看着这一堆小木块，若有所思。 “观音婢，你们这是？”李世民好奇的问道。 “阿耶，阿娘好厉害，第一次玩华容道就成功过关了。” 李丽质拉着李世民的手，指着木板，又给李世民介绍一遍游戏规则。 李世民拿着木板，心里很是惊奇。 这小木块是曹操，这块儿是关羽，这块儿是兵卒，这块儿是张飞。 全部按照顺序排放好，李世民按照游戏规则，一块一块的滑动着。 不一会儿，最大的曹操木块从缺口处成功逃离。 “阿耶也好厉害。” 李丽质瞪大眼睛，惊讶的说道。 “小丽质，这是从何处来？”李世民有些激动的问道。 “是小郎君做的，怎么了？” 李丽质不解，有什么问题吗？挺有趣的玩具啊。 “哦？小医师，此物也是你做的？”略有些激动的看着莫问，李世民很是惊奇。 医术高超，还能酿酒，现在这新奇的玩具也能做。 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莫问点点头，没必要否认，又不是什么鲁班锁之类的。 他还想做魔方的，可现在很难，只靠刘木匠估计得需要几天才能做出来，毕竟是新鲜东西。 李世民却一把拉住莫问的手，“小医师大才啊，此物虽然没有什么太难的规则，但是其中木块千变万化，一步错，步步错，错一步，就得需要三步，甚至更多去弥补。” “而且此物对于启蒙有大功效，普通孩童或许不识字，但规则如此简单的游戏，一定会有兴趣。” 莫问挠挠头，他真没想到这后世普及的游戏还有这用处。 想想确实，后世常见的东西，在唐代确实是很有用处。 而且这游戏确实锻炼思维能力，一个模板玩多了，换一个模板的木块，更大更多的棋子，确实有用。 “是吗？我真没想那么多。”莫问有些腼腆的笑笑。 “当然，小医师真是大才啊。”李世民不吝夸奖，他确实喜欢这小子了。 “嘿嘿，说什么大实话，大家都知道的事，不要说的这么直白。” 莫问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李世民嘴角一抽，原来你这是不好意思的表现吗？ 长孙无垢也反应过来，低声在李世民耳边说了几句。 李世民边听边点头，表示认同。 “小医师，我想大肆推广这个游戏，这个游戏对于大人来说不难，不过是多走几步，多几次尝试，可对于孩童来说，却是难得的可以启发思维的东西，对于大唐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听完长孙无垢的话后，李世民面色认真的对莫问说道。 莫问点点头，无所谓的说道：“李叔随便就是，这东西很简单，过段时间我能做出来一个更好玩的东西。” “这…”李世民一时语塞，这小子是没明白自己说的话？ “二哥是想跟你商议，这玩具的售卖事宜。”长孙无垢捂嘴偷笑，心想这娃娃也是心大。 既然是推广，那还是卖出去是最好的，毕竟钱也赚到了。 虽然仿制简单，但新奇的玩具还是能吸引不少孩童的。 这也会是一笔不小的巨款。 就算是平半分，莫问也能拿到可观的钱财。 “没关系，李叔拿去就是，我还有一个新奇的玩具，不过得过几日才能做出来。” “其实我建议李叔不要用华容道这个游戏玩具赚钱，直接免费推广，用我第二个游戏玩具赚钱。” 莫问低头思索，心里盘算一下，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免费推广？这不就是纯赔钱买卖？”李世民皱眉，说实话，他不太愿意，他李二好不容易过两天富裕日子。 这小日子还没过够呢，你让他直接花钱推广，一文钱不挣，赔本赚吆喝吗？ “对，免费推广，说实话，李叔觉得这华容道是不是很简单就能仿制？”莫问点头反问道。 “确实，只不过是一个木板，几个木块，若是自己想玩，这木板都能省去。” 李世民不得不承认，这玩具确实简单，就算没有木板，拿几个木块放地上也能玩。 “不错，很多孩童并没有银钱买这种玩具，想玩的只需要几个木块，既然这样，那这玩具就赚不到钱。” “既然注定赚不到钱，那不如一开始就直接免费推广，李叔放心，我们做的第二款玩具就是收费的了，相信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看着莫问认真的表情，李世民确实心动了，虽然没见过莫问说的第二个玩具是什么样的。 可莫问从一开始就没让他失望过。 诊治长孙无垢和李丽质，酿酒法，捐粮赈灾，赚世家的钱，确实每一次都让他惊喜。 “好，李叔听你的，只是回去我的先准备一下，毕竟这推广玩具也得钱财支撑，还有制作玩具也得需要工人。” 李世民一拍桌子，下定决心。 “那好，既然如此，玩具推广的事就交给李叔负责了，至于第二个玩具的制作，我一定会在十日之内交给李叔。” “好，就这么说定了，李某就等着小医师了。” 两人后面又说了具体的事宜，然后就又把一大一小两个美女扔在一边。 母女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出浓浓的无奈。 ‘两个无趣的男人。’ 这是两位美女共同的想法。 第40章 喝醉的程咬金 时间过得很快，程咬金已经到了博陵崔家，崔家家主崔健亲自接待，态度比李亮好上不知多少倍。 崔健端坐在主位，颌下一缕胡须，面色红润，笑容满面的。 “不知大将军到访，未能远迎，还望大将军勿怪。” “哈哈，崔家主客气，俺老程今日叨扰，也没递个拜帖，勿怪。” 说着，端起面前的酒杯，“俺老程粗人一个，敬崔家主一杯。” 说完，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呵呵，程将军好爽气，那崔某岂能不相陪。”崔健同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哈哈，崔家主真是豪气，俺老程就是喜欢跟豪爽的人一起饮酒，痛快。” 程咬金一抹嘴，夹起一块牛肉，一口闷掉。 “哎呀，俺老程真是许久没这么痛快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了。” “哈哈，你程知节说这话也不怕人笑话，这大唐谁人不知你大将军府日日宰牛，顿顿美酒，就你府上的牛是变着花样寻死，你会没有肉吃？” 崔健爽朗一笑，谁说吃不上肉他都信，唯独程咬金说的他是半句不信。 程咬金也不脸红，又是一大口酒下肚，脸上渐渐浮上一层红润。 “崔家主有所不知，俺老程此次来访，可不是为了这一顿酒席，河北大旱，陛下下旨，让俺老程先行河北赈灾，本想着先来崔府拜访，前日路过李家，借宿一夜，才来晚了一日，崔家主勿怪。” 程咬金双眼朦胧，端着酒杯又是一杯美酒下肚。 看着程咬金酒意朦胧的样子，崔健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这精光一闪而逝，就连程咬金都没发现。 “哦？知节被陛下委以重任，可喜可贺，此等喜事，当浮一大白。” 说完，端起酒杯，对着程咬金敬了一杯，一饮而尽。 程咬金哈哈一笑，同样端酒，一饮而尽。 不多会儿，程咬金面色通红，双眼朦胧，显然已经是醉了。 “嘿嘿，崔家主好酒量，俺老程自愧不如，崔家主有所不知，俺老程刚从李家过来，那李亮好生无礼，怠慢于俺，找他借点钱粮，推三阻四，又不是不给他好处，捐的多了，还能换个官位，有甚好拒绝的嘞？嗝~” 程咬金打着酒嗝，拉着崔健的手，显然是喝醉的模样。 话音未落，崔健眼神一凛。 还不等他有什么反应，程咬金又拉着他喝了一杯。 “崔家主，俺也不跟你废话，嗝~此次陛下为了河北百姓，不得已想要借粮赈灾，河北数十万百姓遭灾，国库空虚，无钱无粮，陛下下旨，鼓励世家捐钱捐粮，前三甲者，皆可派遣家中子弟前往长安任职。嗝~” “俺老程也捐了钱粮，陛下跟俺说，等赈灾结束，就给俺封个国公啥的，嗝~下次见面，崔家主就得喊俺国公爷了，嘿嘿…嗝~” 程咬金大着舌头，说着一通让崔健震惊的话。 崔健心中震惊，这李世民是得了谁的计策？ 裴寂？不可能，他最近两年跟世家关系颇近，特别是李世民登基之后，他裴寂的相权一步步的变小，李世民一系的房杜二相，长孙无忌等人，权力一点点变大。 为了争取权力，他跟世家合作，已经数次给李世民上眼药了。 房玄龄和杜如晦？也不会，他们两个也是世家出身，并非太大的家族，就算捐钱捐粮，也不会是能获得太大利益的。 长孙无忌？也不会，作为世家新贵，虽然是皇后的哥哥，可为了避嫌，在这一件事上也得闭嘴。 先不管是谁的计策，这一个捐钱捐粮的事情一出，世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这一次河北大旱，他们五姓七望中的四个世家联合，可以说是榨干净了百姓的每一滴油水。 赚的盆满钵满的他们，将一个烂摊子交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却反手将他们推了出去，现在，捐还是不捐？ 不捐？那可是官位啊，长安城的官位，权力中心的官位。 世家中不缺有家族子弟任职朝廷，可许多都是地方官员。 家族中互相举荐的也有，但许多都是虚职，进了官场也得过些时间才能晋升。 只有少数进了核心权力区，还都被那几个新贵压了一头。 没办法，一朝天子一朝臣，李世民玄武门兵变，夺了皇位，手底下的可都是从龙之功，加上南征北战十几年，手底下的文臣武将个个人中豪杰。 能力比世家子弟强太多，功劳也抢不过人家。 不然这些世家也不会在这次河北旱灾上这么给李世民上眼药，只是暗地里给李世民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世家的重要性。 想坐稳天下，必须要有世家的支持。 崔健暗暗咬牙，突然注意到了什么。 程咬金刚刚说他从李家过来的？ 为什么李家没有消息传来？ 传信的人不可能还没到，程咬金可是说借宿一夜，就算程咬金路上没停，也不可能赶在送信人之前到达。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李家没派人通知。 崔健心里暗骂李亮蠢货。 但面上还是跟程咬金虚与委蛇。 “哎呦，那崔某就提前恭喜国公爷了，到那时国公爷可别忘了崔某，多多提携崔家子弟，崔某必定铭感五内。” 崔健表面跟程咬金东拉西扯，心里大骂李亮蠢货。 他知道，李亮肯定会被眼前的利益迷蒙蔽双眼。 他太了解李亮的鼠目寸光，如果不是因为姻亲关系，崔健真想掐死这个蠢货。 这种事情可不是你李亮想拦就能拦得住的，这次旱灾的事情上世家做的太绝，皇家就不会坐以待毙，以李世民的性格更不会替世家解决这种事。 你想阻拦其他世家知道此消息，那皇家就一定会让其他世家知道。 不然程咬金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李亮的这一操作可以说是把其他的三家都得罪了。 “哈哈，崔家主说笑了，此次功劳皆在陛下统筹之功，俺老程不过是出些苦力，相比陛下，算不得什么。” “嗝~哎呀，崔家主莫怪，俺老程今日叨扰，还劳家主招待，俺老程在此多谢。” 程咬金晃晃脑袋，似乎是想让自己舒服一些。 “天色不早，俺老程也得赶紧去灾区看看，省的陛下责怪俺怠工之责。” 说完，程咬金就要起身。 可脚下却是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幸好他伸手按住桌案，堪堪没有倒下。 “哈哈，知节吃醉了，如此还是在我崔家借宿一夜，明日启程吧。” 第41章 且看为夫为你诊治一番 “没有，俺老程没醉，你看俺还能耍两套拳嘞~”程咬金含糊不清的说着，手上也不停的舞动着。 看向程咬金真的要当众耍一套拳，崔健连忙阻止。 “知节，崔某知道知节拳法了得，只是今日天色不早，知节不嫌弃，就在我崔家住上一晚，明日一早启程，如何？” 程咬金顿时身躯一震，两眼放光。 “嘿嘿，俺老程就知道崔兄是个明事理的，那俺老程可不客气了啊。” 崔健哈哈一笑，让人安排程咬金的房间。 等到事情结束，崔健一人坐在书房内。 “家主大人，这是李家的探子来报。” 下方一人，双手递给崔健一封书信。 崔健接过书信，拆开观阅。 不过才看了一眼，崔健面色就变了，面部的肌肉抖动，似乎在强忍着怒意。 “啪！” 崔健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书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蠢货！真是蠢货！” 书信上写的跟崔健猜的大致不差，不过他没想到李亮是想独吞那三个官位，想要把其他世家，包括有姻亲关系的崔家也踢出去。 这一下可以说是蠢到家了。 “呦，是谁惹你生气了？” 就在崔健忍不住怒火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夫人？你怎么来了？”崔健终究还是压住了怒火，毕竟他是一个合格的家主，不像李亮一样鼠目寸光。 “听说程咬金那个混世魔王来了，我心想你肯定得陪他饮酒，特地给你煮了醒酒汤，来，趁热喝了吧。”崔健的夫人虽然年近四十，却是风姿不减，美貌不弱当年。 崔健笑着说了声辛苦夫人，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 随后又想起李亮的骚操作。 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看出崔健心思，崔夫人眉眼含笑，双手按住崔健的肩膀让他走坐下。 随后给他捏捏肩膀，又在他太阳穴处轻轻揉按。 “夫君可好些了？”崔夫人轻柔的声音从崔健耳边响起。 “嗯，夫人辛苦，为夫也是被李亮那个蠢货气到了。” “哦？发生了什么？居然让夫君气愤至此？” “你看看吧，真是个好亲家啊。”崔健拿起书信，递到崔夫人面前。 崔夫人接过书信，眉头紧皱。 心里也暗骂李亮蠢货。 可现在的问题是李世民是下定决心让世家大出血一次了，不然不会放出这么优越的条件。 如此简单的二桃杀三士，李亮居然看不透。 还妄想踢出其他世家，他李家独占功劳，这是忘记了自己是世家的身份了？ “夫君何必气恼，他李亮不仁，就别怪我崔家不义，我们联合清河崔氏，还有范阳卢氏，一同捐粮，让他李家吃个大亏，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 崔夫人也是面带不悦，如果李亮能派人来通知一声，她也不至于生气，毕竟对于自己儿子和李家的亲事，她是很满意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也给他留个面子。 可书信里还写着李亮派人清点出的五万石粮食，黄金白银。 这就完完全全代表了意思了。 崔健一听有些犹豫，如果真这么做了，那李世民的计策就成功了。 河北灾情很快就能稳定，皇家的付出只有几个官位。 但世家的付出却是实打实的粮食，钱财。 还会因为李亮的骚操作，以及三家联合，排挤李氏的事情，必定会让天下世家心生嫌隙。 见崔健犹豫，崔夫人愤愤道：“夫君担忧他李家，那他李亮可有想过我崔家？不过才三月前，我崔家举荐他李家三名子弟为官，他李亮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如果这次还没有反应，他李亮怕不是以为我崔家怕了他，岂不是会更加放肆。” 崔夫人越说越气，最后冷哼一声，坐在一边不再说话。 崔健思索一番，心里盘算一下利弊。 确实如崔夫人所言，作为姻亲来说，李亮这一次就是不该如此。 最好的办法就是河北四个世家，其余两家可以少捐一些，他李家和崔家共同捐粮，最后商量谁家子弟前去长安任职，这样一来，四个世家都能获得利益。 可现在李亮自寻死路，为了更多的利益放弃队友，打算给对手送个投名状。 崔健没有说话，面上表情阴晴不定。 ~~~~~~ “啊~~” 清晨，莫问刚刚起床，习惯性的打了一套太极。 开始了建造酒厂的准备。 首先就是招人，现在正是农忙快要结束，许多人都空闲下来，正是建造酒厂的好时候。 直接在医馆门口摆了个木牌，上面写了具体的信息。 不到下午，就有一群粗犷汉子来医馆问真假。 莫问安排李渊在那接待，给他们介绍工钱待遇。 李渊本来不愿意，但想到莫问之前说的，做出来的新酒给他留着，就耐着性子做起了接待。 很快，就收到三十多名壮汉做工。 约定好明日一早就集合动工，众人各自回去。 伸了个懒腰，看看发红的太阳，准备晚饭。 李渊则是收拾一下东西，等着莫问把晚饭做好。 这边岁月静好，李世民那边就有意思了。 “哈哈，这李亮真是个人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聪明的发蠢，说的就是这种人了吧？” 李世民双手拿着李亮派人送来的书信，心里一阵发笑。 有这种人做对手真是太棒了。 长孙无垢则是双目含笑，对着李世民说道：“二哥是开心了，世家那边怕是要气死了。” “哈哈，朕可不关心他们气不气，朕开心就好。” “好好好，二哥开心就好。” “嘿嘿，观音婢，你看这是什么？” 李世民从怀里悄悄掏出那个竹子制作的听诊器。 “这不是小医师做的那个？怎么到了二哥手里？”长孙无垢认出李世民手里的东西，惊讶道。 “嘿嘿，观音婢，且看为夫为你诊治一番。”李世民心情大好，嘿嘿一笑，手拿听诊器，色眯眯的说道。 长孙无垢白了他一眼，心里暗叹一声这长不大的李二郎。 “二哥真是，连小孩子的东西也拿，那小医师可知道此物被你拿来了？” 第42章 这狗东西怎么又来了 李世民顿时语塞。 当然不知道了，他可是趁莫问不注意的时候拿的。 “咳，知道，朕拿的时候他看见了。” 李世民轻咳一声，面不改色的说道。 长孙无垢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只见李世民依然脸不红心不跳，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 “哎呀，观音婢真是煞风景，为夫现在为你诊治一番，伸手。” 李世民模仿着莫问的一些动作，惹得长孙无垢一阵轻笑。 “二哥这副模样，让魏征知道，又要说你不注意帝王仪态。” 听到长孙无垢提起魏征，李世民一阵牙痒。 真晦气，突然出现了一个脏东西。 ~~~~~~ 崔升很开心，原因很简单，同样是河北最大的世家之一，清河崔氏一直比博陵崔氏矮上一头。 今天突然来人求见，说是博陵崔氏有事情合作。 这惊喜来的突然，让他措手不及， 但他心里也疑惑不解，为什么会找他合作，不应该去找李氏吗？ 放下心里的疑惑，崔升让人把信使带到书房。 “崔家主，这是我家家主派我送来的书信。” 一农夫打扮的男子拿出一封书信，递到崔升面前。 崔升接过书信，拆开观看内容。 书信里的内容让他微微皱眉。 李亮真是个蠢货。 这是他的想法。 赵郡李氏那么大的世家，五姓七望中最有潜力的一家，却有这么一个蠢货家主。 “回去报告你们家主，就说我清河崔氏与博陵崔氏同为一家，自然不能驳了面子。” “此事事关重大，我们也得抓紧时间了，不然朝廷赈灾的队伍就要到了。” 崔升面色有些阴冷。 自从程咬金从长安出发，到达赵郡李氏，三日。 又到博陵崔氏，两日。 又有书信到自己手里，一日余。 现在河北粮仓里的粮食就要见底了。 朝廷也在长安征粮，就算不够，起码也解了燃眉之急。 如果他们没有作为，那李世民所承诺的利益，就会全便宜了李家。 等朝廷的赈灾粮到了河北，他们三家没捐粮的，也会比李家矮上一头。 崔升叹息一声，心里不爽，怎么有李亮这么个猪队友。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范阳卢氏。 卢宽手里拿着书信，面带怒意。 这李亮是不知道谁是世家最大的对手吗？ 他李世民会这么好心的给你官位？ “回去告诉崔健家主，就说我范阳卢氏答应合作，具体事宜还是见面商谈。” ~~~~~~ 又是两日后。 这两天的时间，程咬金消失了。 他让世家之间互相猜忌的目的达到了。 虽然比他预计的简单，但效果也比预计的差了一些。 不过不重要，只要李家捐粮了，其他的一定也会捐粮。 其余三家所捐赠的一定会比李亮捐的多。 那到时候找李亮聊一聊，猜猜看李亮那个夯货会做什么？ 想到这里，程咬金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拿起刚刚送到的密信。 “哈哈哈哈，好，真是聪明人。” 程咬金看完书信，哈哈大笑。 书信上写了三家合作之事。 由范阳卢氏捐粮六万石，银五千两，金三百两。 清河崔氏捐粮六万五千石，银七千两，金五百两。 博陵崔氏捐粮七万石，银八千两，金八百两。 程咬金将手里的书信烧掉。 “来人，咱们往赵郡李氏再走一趟。” “喏。” 第二天。 “家主大人，右武卫大将军程咬金到访。”一仆从对着李亮躬身行礼。 李亮一愣，这狗东西怎么又来了？ 不会是他知道自己捐粮的事了吧？ 低头思索片刻，最终还是让人带程咬金进来。 “哎呀，知节真是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让人准备准备。” 程咬金还离得老远，李亮就亲自出门迎接。 边走边埋怨，好像程咬金是他多好的朋友一样。 程咬金则是阴沉着脸，理都不理他，直接带着十几名玄甲军从他面前经过。 李亮面色一沉，心里暗骂程咬金匹夫。 李世民见了他都得好好说话，你不过一个右武卫大将军，有什么好狂的？ 娘的，一桌酒席加一箱银钱都喂了狗了。 李亮终究还是忍了下来，虽然他鼠目寸光，见利忘义，但起码的隐忍他还是能做到的。 吩咐人去准备宴席，自己则是恢复笑容，继续说道：“知节今日来此，莫不是又要找李某借些钱粮？” 程咬金毫不客气的坐在一边。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李亮心里怒火也上来了，这狗东西真是把自己当成什么大人物了。 “知节莫不是以为我李某好欺？如此态度，我李亮可曾亏待与你？” “嘭！” 听着这话，程咬金一拍桌子，结实的木桌被打的发出一声哀嚎。 “好你个李亮，俺老程不过是想给家中晚辈求些官位，为了这个连家底都押上了，你李亮家大业大，还跟俺抢这功劳作甚？” 李亮顿时一笑，他真不怕程咬金知道这事。 “哈哈，原来如此，知节真是的，不过是些钱粮而已，距离前三甲还差多少，李某替你补上就是。” 说着伸手捋了捋胡须，故作姿态的说道。 程咬金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终于上当了。 第一家就找到李亮真是太好了。 后续的计划这货也是极其配合。 冷笑一声，程咬金继续说道：“前三甲？呵呵，李家主真是豪爽，既然李家主想要给俺老程博一个前三出来，那就拿个五万石粮食出来吧？” 李亮捋胡须的动作顿时一僵。 这个狗东西是一点粮食都没捐吗？ 我这五万石粮食刚准备好，还没等到李世民的回信呢，你就过来要五万石粮食，你不会在我家安插眼线了吧？ “呵呵，知节莫不是在与我说笑？怎么会差这么多？” 李亮呵呵一笑，他以为程咬金不过是一时生气，特地过来要些好处。 毕竟捐粮这事还是程咬金说漏了嘴，他李亮才知道的。 程咬金冷笑几声，一把拉过李亮，抓着他就往外边走。 李亮大惊，没想到这混蛋直接动手。 “住手，就算你程咬金是右武卫大将军，也不能动手打人，何况这里可是我李家，你也敢放肆？” 第43章 继续捐 程咬金听都不听，接过旁边玄甲军递过来的布帛。 直接扔在李亮脸上，让还在大喊大叫的李亮顿时闭上了嘴。 一把抓住脸上的布帛，一双眼睛怒视着程咬金。 “程知节，今日你不给李某一个交代，我必定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哼，交代？李家主还是看看布帛上写的东西，在想想怎么跟俺老程一个交代吧？” 程咬金冷哼一声，手里拿着一把横刀，眼神不善的盯着李亮，直盯得李亮浑身发抖。 装作镇定的观看起布帛上的内容。 只一眼，李亮顿时瞪大双眼，身上冷汗直流，双腿都有些站不住。 完了，程咬金一定会以为是自己泄露了捐粮的事情。 看着李亮这反应，程咬金缓缓拔刀，刀身上反射的光芒刺痛了李亮的眼睛。 “知节别冲动，此事我也不知。” 李亮急忙解释，可却看到程咬金已经把横刀全部拔出。 程咬金将刀缓缓横在身前，耍了个刀花，但是眼睛始终没从自己身上移开，李亮吓得亡魂皆冒。 “知节若是不信，那为何我李家不在前三甲之列？” 急忙展开手里的布帛，给程咬金解释道。 布帛上写着长安城的捐赠排行。 第一名赫然是博陵崔氏，捐粮七万石。 第二名清河崔氏，捐粮六万五千石。 第三名范阳卢氏，捐粮六万石。 第四名赵郡李氏，捐粮五万石。 第五名是长安的世家，捐粮四万三千石。 第六名也是一个世家，捐粮三万八千石。 程咬金是第七名，捐粮三万石。 长孙无忌是第八名，捐粮两万七千石。 后面还有各个世家，或是朝廷重臣的捐赠。 程咬金故作沉默，手上动作却慢了下来。 李亮松了一口气，心里盘算该怎么解释？ “哼，李家主若是卖这个人情，其他三家给你的好处，又岂是几个官位能比的？” 程咬金冷哼一声，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一般，手里的刀架在李亮脖子上。 周围的人也反应过来，一群人四处逃窜，却又围上来一群健壮的汉子，手拿棍棒，还有几个拿着长刀。 程咬金带来的玄甲军面不改色，同样抽出腰间佩戴的唐横，背靠背围成一圈，把程咬金和李亮围在中间。 李亮一见事情发展至此，浑身瘫软。 “知节莫要冲动，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我们坐下慢慢聊，李某必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李亮恨的牙痒痒，其他三家怎么知道的？而且连自己所捐赠的钱粮数目都一清二楚，无论是粮食还是钱财，全都压自己一头。 就连平日里最不起眼的范阳卢氏都敢踩他一脚。 “好，俺老程问你，前几日俺老程走后，你可有跟他人联系？可有说长安征粮一事？” 手中稳稳的拿着长刀，就跟搂小媳妇似的，将李亮揽在怀里。 看着眼前明晃晃的唐横刀，李亮心里发寒，急忙摇头，“没有，我只是派人前往长安，说明了捐粮事宜，绝对没有通知他人。” “哼，你骗鬼呢？别人不知道，俺可知道，你赵郡李氏与博陵崔氏乃是姻亲，不过三个月前，崔氏举荐你李家三名子弟入朝为官，你李亮为了还这个人情，告知捐粮可以获得官位一事，合情合理。” 程咬金冷哼不止，语气也阴沉下来。 李亮暗骂程咬金真聪明，推理的太对了。 “知节糊涂啊，那我只通知崔健不就好了？何必让出其他的位置？” 程咬金一愣，眼睛微垂，“嗯~看来你能得到更多的利益？那你跟俺说说，有啥好事别忘了俺老程不是？” 看着程咬金微微眯起的眼睛，李亮心都凉了，这狗东西不会真的砍他吧？ “知节莫不是不信李某？若是如知节所言，那我李家何必捐粮？五万石粮食呢？” 李亮也是怒了，害怕到极点反倒不害怕了。 “哪怕我出去施粥，也能换来百姓感谢不是？” 程咬金装作思考的样子，似乎在想李亮这话的可信度。 李亮见程咬金的样子，心里松了口气。 目前李家独吞封赏的心思破灭了。 其余三家应该是有什么交易，并且排挤了李家。 就以捐赠的钱粮数目来看，肯定是李家有他们的眼线。 ‘该死的，是谁安排的’李亮心里暗骂。 程咬金则是心里狂喜，这李亮真是鼠目寸光，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 ‘不过我喜欢，等回去后一定跟陛下好好商量怎么赏他，看看能不能把他顶到明面上，替皇家挡枪，或者收下当狗。’ ~~~~~~ 李家客厅内，李亮二人面前摆着豪华酒席。 “李某如此解释，知节可是信了？” 李亮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打消了程咬金的疑虑。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是俺老程错怪李家主了，勿怪，俺老程大老粗一个，就在此自罚三杯，望李家主不要计较俺方才的无礼之举。” 程咬金大笑着举起酒，连干三杯。 李亮虽然心里暗骂程咬金混蛋，但面上却笑容满面。 “不知者不怪，知节莫不是以为李某是那种小气之人吧？” “哈哈，李家主说的是，李家主心胸宽广，必然不会跟俺老程一个大老粗计较。” 两人推杯换盏，东拉西扯半天。 “李家主啊，俺老程真是惨啊，本想混合前三甲，没想到只能在前十名了，这钱粮算是只能换些名声了。” 程咬金似乎喝多了，拉着李李亮不放手。 李亮暗暗皱眉，真想一脚踢死他。 你不过才捐了三万石粮食，我李家五万石粮食呢？我说什么了？ 不行，五万石粮食，只能换些名声的话不如不换。 世家不缺名声，缺的是权力，特别是换了个人做皇帝，权力中心的位置，一定要有世家子弟。 就算没有，也要用数量弥补质量。 ‘继续捐。’ 这是李亮心里的想法。 “唉~知节你看我李家，想我李亮为了河北百姓，也为了给陛下分忧，捐粮五万石，却也是前三甲都没进去。” 李亮装作悲愤的样子。 程咬金暗自鄙夷，不知道的真以为他李亮是什么活菩萨呢？ “唉~俺老程是没有钱了，回去怕是只能让二哥救济一些时日了。” 程咬金装作悲伤的样子，又连灌了三杯。 第44章 我又来了 夜晚，李亮把一封书信交给手下的人。 “这封书信一定要交给皇帝，我李家一定要在这次捐粮之事中拔得头筹。” “喏。” 看着手下人离去，李亮心底有些懊悔。 就应该告知崔家，把其他两家踢出去，不然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 ~~~~~~ 又是一个好天气。 看着天边的红日，莫问把那些做工的壮汉集合起来。 带着他们到了村里的一大块空地上。 “乡亲们，咱们做过泥瓦匠的，做过木匠的都站出来。” 莫问拿着一个喇叭放在嘴边，保证自己的声音能让所有人听到。 人群里走出来近二十个人。 “我家老头子是木匠出身，我跟他学过。” “我做过泥瓦匠，就是不太精细。” “俺是个木匠。” “我也会木工活。”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好，大家分工合作，熟练工带一个人，老师傅给安排工作，大家放心，给我工作的全都管一顿饭，工钱日结，正午最热的时候休息半个时辰，还有我会给大家准备些凉茶。” “我对大家只有一个要求，给我盖得这些房屋，必须得足够结实，不许得过且过，不然我验收不过关的话，可是会扣工钱的。” 莫问拿着喇叭，站在一个小土堆上。 一群人看着面前的娃娃，也都认识这个最近出现的小医师。 “哎呀，小医师，你还不相信俺们吗？给你做工还能有一顿饱饭，俺们咋的也得做好事情啊。” “就是，小医师放心，我们这些人里也有在你这里看过病的，怎么也不会偷奸耍滑。” “大家注意一些，有偷奸耍滑的，赶紧让他混蛋，别害了我们，也不能害了小医师，俺可是小医师救回来的。” “莫小弟放心，你张叔可是说了，要是我敢偷懒，回去他就打断我的腿。”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好，废话不多说，大家开工，我回去还得坐诊，也得给大家准备吃食了。” 说完，莫问叫来刚刚说偷懒就被打断腿的汉子。 “张二哥，张叔怎么没来？” 这人就是前些时日食物中毒的，在家里歇了几天，已经生龙活虎的了。 张武憨厚一笑，“莫小弟，阿耶说他还要下地，过两日地里活计完了，他再来。” “好，张叔可是个泥瓦匠好手，可不能少了他。” “嘿嘿，莫小弟放心，等地里活计完了，我替你把他抓来。” “小心点说，小心张叔打断你的腿。” 两个人闲聊一会，莫问就回了医馆，毕竟不能把主业给扔了不是。 医馆里，李渊正整理着药材，翻看着账本，也没人来看病，正好乐得清闲。 莫问看看时间，开始准备午饭。 重体力活肚子饿的快，吃得饱下午才能做的快。 说起来李二郎送来的东西差不多吃完了，该去城里买些粮食了。 莫问心里盘算着，手里动作不停，继续拿着饭勺在锅里翻动着。 就在他想着事情的时候，医馆大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莫兄弟，我又来了。” 李义扯着大嗓门，还没看见人，声音先到了。 莫问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就看到李义带着十几个人在门口守着一辆马车。 马车上封着满满当当的货物。 莫问急忙上前，指着马车问道：“李大哥，这是？” “这是家主大人派我送来的东西，全是粮食，还有些肉食。”李义上前解释道。 莫问突然不理解了，你之前给东西说是提前付了诊费，怎么突然又送东西？ “李大哥，李叔他怎么又送东西来？” “嘿嘿，家主他说小兄弟你准备建造酒厂，想来你也分不开身去购买物资吃食，就让我送过来了，家主大人可是说了，有关于酒厂的一切开销，都是他出资，那这粮食也就由他给了。” 李义笑嘻嘻的解释，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一边老神在在的李渊。 没错，这还是李渊找李世民要的。 本来李渊打算进城的，可是那天莫问说做出来的酒给他喝，酒瘾上来的李渊急了。 进城买物资也得浪费一天不是，咱有的是人脉，李二那混蛋玩意儿也得尽尽孝心不是。 再说了，咱老李太极宫里的钱财都给李二了，还不能要点吃的了？ 于是又是一封书信送到李世民面前。 李二陛下无奈，大手一挥，派人又送了一车物资。 没办法，有钱了，任性。 莫问点点头，确实是合情合理。 让人把东西全都搬进后院，李义拉着莫问悄悄说道：“小兄弟，家主有令，让我们留在这里，毕竟你这个小医馆里可是有几千贯钱呢。” 莫问思索片刻，李二郎确实是考虑周到，这小山村可以说以足够穷的名声响遍周边几个村子。 这突然大张旗鼓的招工建厂，难免不让人多心。 那话咋说的来着？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那就麻烦李大哥了。” 莫问直接应下，“说起来李大哥不是进城探亲吗？怎么留下来了？” 李义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忘记一开始的说辞了。 “哦，是这样，我叔父他看我都年近弱冠，也没个正经事情，就把我留下，给家主大人做事，也好让叔父看着我。” 李义眼睛转了转，想了个理由。 “哦，原来如此。”莫问也没怀疑。 见莫问没有继续问，李义松了口气。 果然每一个谎言，就需要另一个谎言去掩盖。 把东西清点完毕，果然里面有十几床被褥。 把东西全都收好，单独把这十几套被褥收起来，方便晚上拿取。 准备去做饭时，发现已经有几个人在灶台边上忙活了。 莫问乐的轻松，让他们把工人的饭也做了，自己则是在一边煮茶。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没到中午，所有的饭食都准备好了。 莫问见这半天也没人来看诊，索性在门口挂上木牌。 带着几个人一起，推着在村正家借来的木牛，给工地上的工人们送饭。 将饭菜送到工地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太阳在头顶上散发着光芒。 “大家停一下！来吃饭了~~” 莫问又拿起喇叭，冲着还在日头下做工的人们喊道。 第45章 嘿嘿，顺手 一群专心做事的工人这才看到莫问，停下手里的活，急忙小跑过来。 “哎呀，真是好巧，正好饿了。” “李老二，别挤老子。” “谁挤你了？明明是老子先来的。” “哎呦，谁踩我脚了。” 一群人乱哄哄的，都想第一个吃饭。 毕竟体力活干了半天，说不饿那是假的。 “好了好了，大家排队，做的很多，都会有的。” 莫问拿着饭勺，指挥众人排队。 又是一阵乱哄哄的，一群人全都端着饭菜去树荫下吃饭。 “我说莫家小子，你这医术了得也就算了，这厨艺也是一流啊。” “没错，这厨艺比我家婆娘的都好，也不知道这长大了得便宜谁家的小姑娘？” “哈哈，李老二你又说这话，莫家小子才多大的娃娃。” “嘿，咱老李说错了？说实话吧，我就是看中莫家小子了，可惜咱就是没有个女娃娃，不然你们一个两个的别想跟我抢。” 李老二瞪着眼，一副见到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的表情。 一边刚刚打完饭的莫问却突然说道：“拉倒吧，看你家里那两个哥哥的样子，女儿也不会漂亮到哪里去，你还是先想想怎么给两个哥哥娶个婆娘吧？” “哈哈哈哈~~” 一群人一边吃饭，一边拌嘴，说说笑笑的。 一群粗糙汉子也不管什么文雅不文雅的，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饭。 就在一群人刚刚放下碗时，莫问突然打开一个木桶，里面是满满当当的凉茶。 “来，大家吃完饭过来盛碗凉茶，日头太大，喝完凉茶，大家也歇一歇，等日头下去一点，没那么热了，大家继续开工。” 说着，莫问直接给身边最近的一个人盛了一碗凉茶。 “嗯？莫家小子，你这是用啥煮的凉茶？咋有点药味呢？” 那人端起凉茶喝了一口，发现有些淡淡的药材的味道。 “嘿嘿，这是我特地加的，清热解暑。” 莫问嘿嘿一笑，给众人解释道。 “你别说，这有人懂医术就是好，平日里俺们这些大老粗哪里懂得这些？” “你就是想懂，也没那个条件，人家可是医学世家，阿翁那一辈儿就是医师，听说还给宫里的人治过病嘞。” 一群人又是七嘴八舌的，人一多声音就乱，莫问也不在意他们聊什么，只要干活就好。 很快，一群人全都在树荫下休息，有的几个年纪大一些的，已经闭上眼睛准备睡一会儿。 莫问也不多停留，招呼着几个人推着车回医馆。 他也不怕这些人偷懒啥的，毕竟里面有好几个人都是小山村的。 知根知底，都是老实本分的憨厚人，没有那个偷奸耍滑的心思。 而且莫问也跟他们说过，酒厂建造完毕之后，会首先考虑小山村的乡亲们。 他们也都希望酒厂尽快建成，毕竟早一天完工，就能有早一天进酒厂做事，就能早一天拿工钱。 回了医馆，发现还是没人来看诊。 莫问伸了个懒腰，觉得今天真是个睡午觉的好日子。 二话不说。直接趴在空床榻上睡了过去。 等到他睁开眼睛，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怎么回事？我这一觉睡了几个时辰？” 莫问揉揉眼睛，不敢相信的问道。 “呦，醒了臭小子？你足足睡了两个时辰，我正打算叫你呢。” 李渊蒲扇大小的手掌不轻不重的拍在莫问头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莫问捂着脑袋，不满的看着李渊。 “都说了别拍脑袋，会变傻的。” “嘿嘿，顺手。” 李渊笑眯眯的看着莫问的脑袋，作势就要再来一下。 莫问一个闪身躲开，拉着李渊的衣服爬到他背上，顺势抓住李渊的胡子。 “嘿嘿，老头子，我觉得这胡子的手感也挺好的，要不我给你揪下来吧？” 说着，手上还微微用力，扯得李渊龇牙咧嘴的。 “哎呦，你这小混蛋，疼死老夫了，赶紧放手。” “嘿嘿，还拍不拍我脑袋了？”莫问笑嘻嘻的抓着李渊的胡子，手上的力道倒是消去不少。 “好，不拍了，赶紧松手。” 莫问松开手，笑吟吟的看着李渊，“我说老李头，早这样不就好了，何必呢？” “哼，小混蛋，不知道轻重，老夫的胡子差点掉了。”李渊哼笑一声，捋了捋有些杂乱的胡子。 一老一小打闹一会儿，就到了要下工的时候了。 带着几个人，推着车，车上装着铜钱，前往工地上给工人们结算工钱。 莫问坐在木牛上，享受着被人推着走的感觉，也享受着躺在钱上的感觉。 嗯，除了有点硬，其他的还好，天气热的时候还凉凉的。 几人见莫问这小财迷的样子，心里好笑。 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就默默做事。 不多会儿就到了工地，一群人在看到莫问的时候停了下来，聚到一起，等莫问来结算工钱。 “好，大家都准备好了，我叫到名字的上来。” 莫问拿着早上就写好的工钱册子。 一个一个的叫喊着名字，以及应得的工钱。 那些熟练工和泥瓦匠木匠都是不同的工钱，等他们学会了，再给同样的工钱。 毕竟学徒跟老师傅拿一样的工钱，那老师傅难免不会有怨言。 很快，三十人的工钱全部分发下去。 莫问在册子上写好名字，再让他们按上手印，最后又写上工钱结清。 “好了，大家赶紧回家吧，明日一早，还是这里，还是同样的时间，还是同样的管一顿饭，同样的工钱，明日有事不来的，可以现在跟我说一声。” 拍拍手，把剩余的一些铜板用箱子装起来，跟那些工人说明一下明天的事情。 “好嘞，莫小子你就放心吧，俺们可指望这活计赚些钱嘞。” “哈哈，俺爹跟俺说，等这活计结束就给俺娶个婆娘，俺可不能不来。” “哈哈，你小子也是时候找个婆娘了。” 一群人说说笑笑，结伴而行。 莫问也坐在木牛上，又被推回了医馆。 看着外面漆黑一片，莫问感叹一声，最近这时间过得真快。 果然忙起来之后时间就不够用了。 饭后，莫问伸了个懒腰，钻进被窝，安然入眠。 第46章 我劝你少管闲事 尉迟恭很开心，一张大嘴咧到了耳朵后边。 一路上遇到了几个世家的人，全都是去往长安去捐粮的。 他这五千玄甲军只要去世家去运粮就行了。 尉迟恭怎么也没想到，他这去赈灾的粮食还能越来越多。 这功劳跟白捡有什么区别？ 真好，出力的是程咬金，记功的时候他尉迟恭得在前面，毕竟他尉迟恭是明面上赈灾的，而程咬金不一样，不能拿出来说。 想着这些事情，尉迟恭觉得程咬金那张满是横肉的脸都好看可不少。 “哈哈哈哈~” 尉迟恭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将军，为何发笑啊？”身边一士卒不解，不知道的还以为尉迟恭疯了呢。 尉迟恭却嘿嘿一笑，不说话。 此时前面一支队伍出现在他们前方。 为首者正是程咬金，正拉着不少钱箱往这边来。 尉迟恭好奇，这货是又去干老本行了？ “呦，老黑，你咋才来？” 程咬金扯着大嗓门，老远就开始喊。 尉迟恭策马上前相迎。 “好你个程知节，这是又去做了老本行了？这么多钱财是抢了多少家？” “哎，不要乱说，这是那些世家见不得百姓遭灾，捐赠的财物，俺老程现在可是右武卫大将军，岂能做那勾当，小心俺去陛下那里参你一本。” 程咬金勒住缰绳，瞪着俩牛眼蛋子，吹胡子瞪眼的。 这事确实是冤枉程咬金了，这些东西都是河北的小世家“自愿捐赠”的。 就是在“自愿捐献”的过程中有些事情而已，不过这都是很小的事情。 当然，他们就都是只能得到些名声了，最多也就是赈灾结束后，朝廷给他们建造的功德祠了。 “嘿，你程咬金还装起好人来了。”尉迟恭嗤笑一声，不跟他胡扯，“这次的计划怎么样？” “嘿嘿，那是好的很啊，多亏了有个好对手啊。”程咬金哈哈大笑，想起李亮的骚操作真是让他开心不已。 特别是第二次去李亮府中。 他走的时候留下的探子跟他汇报，说李亮又暗中清点出三万石粮食，金银若干，派人去长安上奏，说李家为了河北大旱一事出钱出力，施粥数次。 总之就是一句话，他李家有功，得赏。 当然，现在的李世民还没收到消息，估计也就这两日了。 “那就好，我来的时候陛下可是说了，要让他们大出血，目前的这些东西可不算啊。” 尉迟恭心里计算了一下，这最多只能是破了点皮，距离他尉迟恭的预计差的远了。 “嘿嘿，放心，事情已经快结束了，接下来咱们把手底下的人分散出去，大肆宣扬那些世家要捐粮的消息，每一家都要知道其他三家的捐粮数目，记住，一定要比他自己家里捐赠的数目多上一些。” “他们都不过是一群饿狼，为了眼前的利益，什么同盟？什么姻亲？都是可以抛弃的。” 程咬金眼睛微眯，眼中满是不屑。 尉迟恭没有说话，点点头，安排手底下的部分士卒装扮成灾民的样子，分散开进入各大世家的族地附近。 这边顺利进行，李世民那边则是疯狂了。 一个大早，早朝刚刚开始，下面一群世家子弟就开始上奏，说自家也要捐粮。 从一开始的平淡加价，到最后一群人掐了起来。 李靖为首的武将们看的目瞪口呆，他们是真没想到，平日里弱不禁风的文官们这么勇猛，比他们军营里的将军都厉害，而魏征则在一边继续喷李世民。 因为李世民下了一道圣旨。 无论世家捐粮多少，都可派遣家中子弟去往国子监，捐的越多，可以派遣的人也越多。 前三甲世家可以直接获得官位，剩下的不能因为捐的少没有赏赐，那就给个国子监学生，至于能不能学业有成，能不能混个官位当当，那就是你家族子弟能力的事情了。 大世家为了前三疯狂押注，小世家为了国子监的名额也是捐钱捐粮。 目前为止，最大的赢家只有李世民。 李世民看着越来越多的粮食，银钱，两张嘴就没合上过。 但是心里也忍不住升起一丝杀意。 不是他李二小气，相反，他李二很大度，不然魏征也活不到现在。 他不喜欢的是那些世家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天灾无可避免，你世家明明有能力帮助朝廷赈灾，可偏偏要榨干净百姓手里的每一文银钱，然后把烂摊子扔给李二。 他李二是什么很掉价的狗腿子吗？ 他李二会不记你的好把你砍了吗？ 李世民一直认为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天灾失控，朝廷不稳，你以为你世家就能置身事外了？ 他李二一定吸取前朝的经验，第一个砍了你世家子弟的官员。 我死你也别想好过。 压下心里的想法，现在有机会兵不血刃的拿下世家，得继续谋划。 这一次不过是小试牛刀，世家虽然捐钱捐粮，可他们并没有伤筋动骨，仍然还有能力搞事。 钱粮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就是要开民智。 他世家最大的倚仗是朝堂上有不少世家子，加上天下许多的书籍都在世家手中。 民间就算有璞玉，未经雕琢，也不成器。 莫问做出来的这个华容道玩具但是个好东西，虽然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游戏，可却要开动脑筋，让人懂得进退有度。 李世民毫不怀疑莫问会不会做出来第二个玩具，就算只有这一个，他也很知足了，对于后续的计划也有了很好的基础。 “陛下莫不是真要在昏君的路上一去不复返吗？”魏征手拿笏板，硬顶着一群世家子弟杀人的目光，努力做一个诤臣。 龙椅上的李世民还没有说话，下边的世家子弟就坐不住了。 “魏玄成，我劝你少管闲事，我们愿意捐钱捐粮，关你何事？” “就是，魏征你个老匹夫，不让我们捐粮，河北百姓将饿殍遍野，易子而食的惨状你见过吗？” “我等有能力为陛下分忧，为天下百姓解难，你魏玄成百般阻挠，意欲何为？” “若是河北百姓饿死无数，暴乱四起，你魏玄成有何好处？” “陛下，臣有本奏，臣要参奏魏征，对于赈灾一事百般阻挠，意图不轨，请陛下治他个为官不仁之罪。” “臣附议。” “臣等附议。” 第47章 什么档次敢跟朕比 李世民一摆手，面上满是笑意。 “众位爱卿，魏征也是尽职尽责，皇后今日还跟朕说，魏大人身为谏议大夫，敢于直言乃是他的优点，朕怎么能因为魏大人的优点治罪于他？” 李世民安抚完一众世家子，转头对着魏征说道：“玄成啊，河北无粮，朕此举也是无奈，就算是为了百姓，这昏君之名朕也背了。” 魏征感觉牙有点痒，有好多话想要一吐为快。 你个杀兄囚父的不孝子，骂你昏君都是夸你了，你这副都是为了百姓的明君模样是认真的？ “陛下圣明，我大唐能有陛下此等明君，乃我大唐之福，百姓之福，陛下真乃千古明君啊。” 魏征刚想喷李二两句，却被下边的人打断。 魏征转头看去，平日里那几个上奏让李二下罪己诏的，正带头跪下，对着李世民一顿彩虹屁拍过去。 上面的李二陛下嘴角压不住的上翘。 魏征表示这个世界已经颠了，颠成他不认识的样子了。 平日里高傲的李二下旨求世家捐粮，为了钱粮卖官鬻爵。 那些眼高于顶的世家子弟，为了多捐钱粮大打出手。 暗自叹了口气，配合李二的事情结束了，这是最后一出戏了，毕竟这一波过后，世家手里的钱粮会缩水不少。 李世民的手里会有大量的钱粮进账，很多计划就可以提前实行了。 首先就是来自突厥的威胁。 渭水之耻才过了多久，他李世民心眼小的很，这种事情对于李世民来说是奇耻大辱，就算是鱼死网破，他也会报复回来。 不过后面的事不是他魏征能管的，他就是一个谏议大夫，不能逾越。 ‘得想想还有什么地方能骂他一顿。’这是魏铁头的想法。 上面的李世民不知道魏征在想什么，依然在笑呵呵的接受着众人的吹捧。 直到退朝，李世民的嘴就没合上过。 看着李世民那能看到后槽牙的嘴，李丽质扭头一笑，“阿耶何事这么开心？” “哈哈，那小医师真是朕的福星啊。” 李世民实在忍不住，扯着嘴角大笑不止。 “哦？看来事情很顺利？”长孙无垢给李世民捏了捏肩膀。 “嘿嘿，那是，根据小医师说的计策，朕以官位诱惑，又有国子监学生的名额做保证，这几天已经筹集了许多的粮食，银钱，足够这次赈灾了，就算加上山东，朕也能应对。” 李世民信心满满，对于这次的赈灾势在必得。 “如此最好，河北百姓受此无妄之灾，还是让事情尽快结束的好。” 长孙无垢轻叹一口气，她实在不喜欢这种事情。 “阿耶，丽质想去找阿翁，小郎君还答应了要给我做新玩具呢。” 一边李丽质笑颜如花的抱住李世民。 本来很开心的李世民顿时警铃大作，心底涌出一丝不爽。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那个，小丽质，你怎么想去哪里啊？” 李丽质扭头一笑，“小郎君很聪明啊，会做玩具，还会治病，对丽质也很好啊。” 看着李丽质甜甜的笑容，李世民感觉心头一疼。 坏了，小棉袄真的要被别人穿走了。 这八岁的娃娃真是不得了啊。 什么？你说观音婢跟朕青梅竹马，十三岁嫁到李家，十八岁生娃？ 去你大爷的，什么档次敢跟朕比？ “阿耶，丽质可以去吗？” 见李世民半天不说话，李丽质忍不住问道。 李世民嘴角微抽，扯出一抹微笑。 “好，丽质想去就去，阿耶让人保护你。” “阿耶真好，丽质明天就去。”李丽质抱着李世民的脖子不撒手。 软嫩嫩的小嘴在李世民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被突然袭击的李世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心里的那一丝不爽也淡了下去。 长孙无垢则是捂嘴偷笑，看着父女俩的互动，眉眼之中全是幸福之色。 ~~~~~~ “大家来开饭了！！” 莫问扯着嗓子，招呼一众工人开饭。 老规矩，吃完饭后还是一碗凉茶，量大管够。 为了避免中暑，休息一个时辰。 大家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汉，得了好处，更加卖力的工作。 不过才三日的功夫，就已经能看出酒厂的雏形了。 这边正在歇息，回到医馆的莫问却是懵了。 怎么突然又来了？ “小郎君，我来找你玩。” 李丽质笑颜如花，刺激了莫问的小心脏。 心里暗道一声“罪过”。 莫问伸手拉着她坐下，不由分说先诊脉。 在小姑娘含羞带怯的眼神中，莫问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嗯，脉象平稳，没有事。” “我说你小子见面就拉着人诊脉的毛病是怎么来的？” 李渊翻了个白眼，他老早就想问了，怎么这小子这么喜欢给人诊脉的吗？ 莫问嘿嘿一笑，也不回答，反而看着李丽质问道：“小丽质怎么来了？” 李丽质微红着脸，眼神有些躲闪。 “我…” 与此同时。 退朝的李世民在长孙无垢的宫殿里来回踱步。 “哎呦，二哥，你走的不累，我看的都累了。”长孙无垢拉住坐立不安的李世民。 “观音婢，朕是不是不应该让丽质去啊？” “呵呵，二哥是担心丽质的安全？” 李世民嘴角抽动，有些话他不好说。 总不能说他担心自己八岁的大女儿，要被另一个八岁的娃娃给拐走了吧？ 这说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二哥不必担心，我已经派人保护丽质了，必定不会让她有危险。”长孙无垢安慰道。 李世民无奈，只能把心思藏起来。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莫问疑惑不解。 “那个，小郎君前几日答应我的玩具…” 李丽质两只食指轻轻绕在一起，声音很低，要不是莫问离得近，差点就没听清楚。 “哦，那个玩具我让刘伯做了，估计明日就能做好。” 莫问恍然大悟，原来是小娃娃贪玩，心心念念新的玩具。 心想这样的反应才是正常的孩子，毕竟贪玩是孩子的天性。 “谢谢小郎君。” 李丽质软糯糯的声音让莫问心头一颤。 第48章 李叔，误会 “李叔没有过来吗？” 煮了一碗蜂蜜水，端到李丽质面前，看着小姑娘圆圆的大眼睛，莫问的嘴角也忍不住扬起一丝弧度。 “谢谢小郎君，阿耶他很忙，我就跟他说了一声出来玩了。” 李丽质接过莫问递过来的蜂蜜水，笑得很开心。 莫问心里暗叹一声，这小丫头长大了肯定跟她阿娘一样，又漂亮又温柔。 看着旁边跟着的十几名护卫，又感叹一声这万恶的资本家。 想想自己小时候，除了学医术也没啥娱乐活动了。 这一位想出去玩还有保镖跟着。 人比人，气死人啊。 “行吧，反正今天也没人看诊，等我一会儿，带你去后山采些蜂蜜来。” 叹了口气，想想也没啥好玩的，就去后山那个蜂窝处取一些蜂蜜吧。 “好。”李丽质乖巧的点点头。 把药铺里的药材归置好，该晒的晒，又把后院晒干的药材收好。 忙活一阵，总算是忙完了。 “好了，走吧。”莫问拉着李丽质的小手，两个娃娃一前一后的直奔后山。 一群没有存在感的护卫们急忙跟上。 留下李渊跟几个护卫面面相觑。 “你们出去等着去。” 李渊冲着剩下的人一挥手，嫌弃的把他们赶了出去。 几个人一拱手，退出门外。 从怀里掏出来酒壶，轻车熟路的搬出放在柜台的酒，开封，打酒，封好，然后归位。 “嗯~好酒啊。” 仔细嗅了一下酒香，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 两个娃娃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十几个护卫，一支队伍浩浩荡荡的直奔后山。 一路上有不少婶婶大娘都看到莫问拉着的李丽质。 “哎，他婶，上次跟莫家小子出来的也是这女娃娃吧？真是漂亮啊。” “那可不，上次我亲眼看到的，你看这俩多般配。” “别乱说，两个娃娃而已，哪来的般配？” “你这人真是古板，娃娃咋了？” “行了，也不看看人家后面跟的什么人？” “看到了，那咋了？” “还咋了？你看看谁家孩子出门有这么多护卫的？多嘴多舌也看看人，小心惹了不该惹得人，舌头给你割了去。”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莫问拉着李丽质正好到了跟前。 “婶婶大娘们好啊，晒太阳呢？”莫问很有礼貌的打招呼。 “啊，对，晒太阳呢。”一群人略带尴尬的回答。 “有空去我那里坐坐，给你们诊诊脉，我还要去后山，就不聊了。” “好好好，去吧，注意安全啊。” “好嘞。” 一群婶婶大娘们看着俩娃娃手牵手的直奔后山，后面跟着十几个护卫。 “哎，你听说了吗，后院他孙叔，在城里…” “是吗？我咋听说…” 一群人又开始了家长里短。 莫问带着李丽质，原本还宽敞的路越来越窄。 不过还好，在一棵树下，看到了那个蜜蜂窝。 “你在这里等着，不要走动。” 莫问慢慢走到旁边捡了些干柴，把怀里的燧石拿出来。 一顿操作后，蜜蜂窝下的火堆升了起来。 在火堆上覆盖些潮湿的树枝树叶，不一会就升起浓烟。 看到烟升起来了，莫问急忙跑开，拉着李丽质就往护卫们那边跑。 一群人躲得远远的，生怕有蜜蜂找到他们。 蜂巢里忙碌的蜜蜂纷纷掉落，不少掉落在火堆上，变成了烤蜜蜂。 也有不少掉在一边的空地上。 过了好一会，确保没有蜜蜂幸存下来，莫问才跑到蜂巢底下。 抓紧时间割下来一大块蜂蜜。 然后把地上的火堆用沙土覆盖住。 趁着那些蜜蜂还没恢复清醒，撒腿就跑。 “别傻愣着，快跑。” 看到十几个人还站在那里，急忙招呼他们赶紧跑。 一群人这才急忙跑开，有一个护卫担心李丽质跑不快，一个横抱给她抱起来。 跑了一会儿，已经看不到蜂巢了。 一群人停下脚步，说说笑笑几句，就回了村子。 一路上李丽质小脸红扑扑的，从小到大也没玩过这个啊。 这种一个不注意就满脸包的游戏，长孙无垢从来不让她玩。 这也算是叛逆了一次。 两个娃娃拉着手，也不在乎旁边护卫的眼神，蹦蹦跳跳的回了医馆。 此时的医馆里，李渊正拿着酒杯自斟自饮，旁边李世民坐在一边陪着，长孙无垢则在旁边缓和气氛。 李二终究还是不放心李丽质，忙完政事就赶了过来，正好长孙无垢也许久没有复诊，就一起过来了。 两人到的时候刚好莫问带着李丽质去了后山，正好错开时间。 于是本想偷偷喝一点酒的李渊郁闷了。 看见你就烦，心里没点数。 于是一壶酒下肚，现在脸上醉意渐显。 “老爷子，我回来了，有没有偷喝酒啊？” 莫问还没进医馆内，就对着里面大喊。 原本心里郁闷的李渊一听莫问的声音，急忙把已经空了的酒壶塞进怀里。 对着李世民说道：“世民，我去后院睡觉，你给我拖住那小子，千万不能让他发现我喝酒了。” 说完，根本不给李世民反应的时间，直接冲进后院。 留下夫妇二人面面相觑。 “老爷子，你最好没有偷喝酒哦，不然我可是会…咦？李叔？” 莫问话刚说到一半，突然看到李二郎和他夫人。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就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对了，这是小黄毛突然见岳父的感觉。 还没等他停下手里的胡思乱想，就看见李世民开始扭头四处寻找。 “李叔？你找什么呢？”莫问见李世民的样子，不由好奇。 “哦，没什么，找找有没有趁手的东西。”李世民挤出来一丝笑容，眼睛冒火的看着还牵在一起的一双小手。 李丽质这才反应过来，松开牵了一路的手，低着头不敢看李世民二人。 那边莫问却还傻愣愣的，“趁手的东西？李叔要做什么？” 李世民笑意满满，和善的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想掐死你而已。” 莫问终于反应过来，后撤一步，转身就跑。 李世民眼疾手快，一把抓向莫问的衣领。 “李叔，误会。”莫问急忙解释，现在绝对不能被抓到。 这人是个女儿奴，气头上啥事都干得出来。 “误会你个蛋，瓜怂，别跑。” 第49章 这就是女儿奴吗? “站住，你个瓜怂，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说你是登徒子真没冤枉你。” 李世民一边追，一边四处看有没有棍子之类的东西。 终于让他找到一根竹条，拿在手里甩了甩。 行，不错，抽在身上肯定不错。 莫问暗骂李二郎不讲武德，怎么不听人解释呢？ 话说那竹条还是那天自己砍了竹子做听诊器用剩的，这算不算自己给李二郎准备的武器？ “李叔，你听我说，这都是误会，我大大的好人啊。” 莫问一边跑，一边给自己辩解。 李世民冷笑一声，“你说你是好人你就是？你看我像傻子吗？” “我说真的，李叔，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小丽质是去后山取蜂蜜的。” “站住，气死我了，取蜂蜜是吧？那手是怎么牵到一起的？怎么？这蜂蜜是需要两个娃娃牵着手拿回来？” 李世民越想越气，手里的竹条舞出残影，看的莫问心惊肉跳。 卧槽，这老登怒气值满了？ “小贼受死！” 李世民冲着莫问一个爆冲，莫问一个侧身，堪堪躲过李世民的抓取。 随后莫问疯狂走位，躲过李世民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成功戏弄对方的莫问疯狂摸头，引诱李世民开大提纯。 好了，以上全是莫问的个人幻想。 “臭小子，你跑啊？”李世民拎着莫问的后衣领，嘴角噙笑，看着莫问的苦瓜脸。 “李叔，真的，骗你是小狗，我真是好人啊，这一切都是误会啊。” 莫问拼命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无力的解释道。 但身为女儿奴的李二郎毫不动摇，冷笑一声。 “呵呵，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小子也得挨顿揍。” 李世民心底狂怒，我家女儿才八岁啊，八岁！ 你个禽兽，登徒子。 “李叔，我真的没做什么啊，我上后山真的是为了采些蜂蜜，不信你看。” 说着，伸手指向一边看了半天戏的护卫。 只见一名护卫手里捧着一个罐子，李世民看过去，那护卫急忙上前把罐子递过来。 打开罐口，显现出罐子里新鲜的蜂蜜。 李世民冷哼一声。 他不在乎是干什么去了，他在乎为什么牵手了。 “叔，真的，你信我，我好人啊，这里面有误会。”莫问见李世民无动于衷，急忙解释。 “家里的蜂蜜用完了，小丽质来这里找我玩，我正好要去采这蜂蜜，就一起去了，回来正好遇到你，真的。” 看着莫问求生欲满满的眼神，李世民也算信了大半，除了还是有些不爽，但也不至于真的要揍他一顿了。 察觉到李世民的眼神没有那么可怕后，莫问松了口气。 太可怕了，这就是女儿奴的怒火吗？ 完了，以后怎么说提亲的事？ 偷偷瞄了一眼站在长孙无垢身边的李丽质。 说实话，青梅竹马这种事确实不错。 后世的青梅竹马大多都无疾而终，但现在可是唐朝啊。 好多青梅竹马都修成正果了。 没看他李二和长孙无垢也是青梅竹马？ 这种从小养成的感觉谁不喜欢？ 心里暗暗可惜，道阻且长啊。 李丽质捂嘴偷笑，长孙无垢则是无奈扶额。 “好了二哥，不要吓坏了小医师，别忘了我们来的目的。” 长孙无垢上前拉住李世民的手，轻声说道。 莫问一见有人说情，急忙点头，就是就是，吓坏我了，赶紧把我放了，你夫人女儿的病还得靠我呢。 当然，他只敢在心里想想，一个字都没说。 李世民一把给莫问扔了出去，被一个护卫头领模样的人稳稳接住。 体验了一把空中飞人的莫问嘿嘿一笑，朝那人道了声谢。 一群人回了前堂，莫问嗅了嗅鼻子，闻到淡淡的酒香，心里了然。 轻叹了口气，决定以后还是把酒藏起来。 摇摇头，让长孙无垢坐下。 “夫人，近几日可有感觉不适？” “没有，按照小医师给的药方，以及日常防护，呼吸都顺畅多了，气疾也没再发作过。” “嗯，那就好，目前按照我的药方熬药服用，注意防范，现在已有身孕，那日常生活中的营养要注意跟上。” 说完，示意长孙无垢伸手诊脉。 很快，莫问收回手，去柜台翻找东西。 “咦？听诊器呢？上次放在这里没动啊。” 找了半天，莫问也没找到自己做的那个听诊器。 李世民装作没看见长孙无垢的那个眼神，心虚的撇过头。 “算了，找不到就不用吧。” 莫问放弃翻找，只拿着针包出来。 轻车熟路的在胳膊个手腕处扎了几针，又冲了一碗新鲜的蜂蜜水。 随后又给李丽质也诊治一遍，小姑娘因为害怕针灸，以可以出来玩的条件答应针灸。 因为是小孩子，下针时需要小心，这几针扎的格外谨慎。 还好，小姑娘很配合，跟那个浑身上下就嘴硬的老头不一样。 整个过程异常顺利。 “好了，针已经收掉了，不用怕了。” 莫问轻声在李丽质身边说道。 李丽质慢慢睁开眼睛，看到莫问把最后一根银针扔进酒碗里。 “小郎君，丽质是不是很勇敢？” 看着小姑娘一副求表扬的表情，莫问忍不住笑道：“对，小丽质很勇敢哦，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小姑娘了。” “嘻嘻。”李丽质一把抱住莫问的胳膊，开心的笑着。 顿时莫问就感觉到一股杀意，冰冷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 急忙把小姑娘推开，退后两步，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那杀意才慢慢消散。 莫问松了口气，这女儿奴真可怕，惹不起啊。 看着莫问的反应，一大一小两个美女都忍不住偷笑。 长孙无垢则是嗔怪的看了一眼李世民。 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子一般计较，八岁的娃娃能懂个啥？ “咳，那个，留下来吃个饭再走吧？” 看了看天色，差不多要到晚饭时间了。 “好啊，辛苦小医师了。”长孙无垢第一个答应。 “谢谢小郎君。”李丽质紧跟其后。 “哼。”李世民不甘示弱。 “不客气，来者是客，你们等着，我去做饭。”莫问急忙跑进后院，速度之快，就好像有猛兽追他一样 第50章 一出好戏 忙活半天，莫问也是把饭菜做了出来。 李二郎一家，老李，自己，还得加上那几十个护卫。 莫问一阵头疼，就觉得最近做饭的频率和数量越来越多。 貌似刚刚才给工地送过去饭。 气死我了，八岁的孩子没有人权吗？ 招呼几个护卫把饭菜都端出去，自己则是先去把今天的工钱分发了。 幸好早就把钱分好了，到了工地直接分发，用的时间也不多。 “臭小子，明天再发也不迟啊，何必每天都发一次？” 李渊端着一个小酒杯，自斟自饮着。 这酒杯是莫问特地给他做的，很小，规定小老头一天只能喝几杯。 莫问没好气的说道：“还喝，你以为你偷酒喝我没发现是吧？” 李渊端着酒杯的手一抖，眼睛朝李世民看了看。 混蛋玩意儿，要你何用。 这事是李渊错怪李世民了，谁能想到莫问鼻子比狗都灵呢。 “咳，怎么每日结一次工钱？等工期结束一次发放不是更好？”李世民岔开话题。 莫问也没纠结老李偷喝酒的事，顺着李世民的问题回答道：“哦，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怕，怕我没钱，我也怕，怕他们不好好做工。” “嗯？为何？”李世民不太理解。 “他们三十多人做工，建造酒厂，先不说工钱，单说建造材料都是一大笔费用，如果我推脱说等工期结束再给钱，说不定他们都不会来。” “如果每天都结算，那他们就会放心很多，毕竟是每天都能拿到钱。” “原来如此。”李世民点点头。 确实没错，这小山村别的不出名，穷是最出名的。 这突然大张旗鼓的建厂，搁谁都会怀疑。 晚饭结束后，莫问拉着李世民的手找他要了几个能做事的，毕竟采买材料什么的，总不能让他去做。 答应明天派人来给帮忙后，李世民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毕竟还得上朝，不能误了国事。 “行了老爷子，洗洗睡吧。” 莫问伸了个懒腰，确实太累了。 以后做饭的事让李义他们做，他只负责结算工钱什么的。 打定主意，明天就这么办。 ~~~~~~ 尉迟恭和程咬金两人勾肩搭背的，嘻嘻哈哈，哪有两个将军该有的威严。 “我说老黑，怎么样？今天这一出戏不错吧？” 程咬金看着眼前的书信，眼里的嘲讽之色毫不掩饰。 “嗯，确实精彩，真是跟老程你说的一样，几个家族之间没有信任，只有利益。” 尉迟恭也哈哈大笑，今天真是一出好戏。 无他，在这个消息闭塞的时代，只要断了你出去联系的人，你就是个瞎子，聋子。 这几天，只要是世家派出去联系其他世家的人，都被拦截住了。 玄甲军扮做流民，把人拦下就抢，人也扣下，不能让他回去。 许久联系不上其他世家，那本家就慌了。 本来确定好的捐赠数目，突然在族地就流传起其他世家捐赠了多少。 有说八万石的，还有说李家又捐了五万石，又有人传崔家捐赠钱粮无数。 气的各个家主无能狂怒。 娘的，老子都没得到消息，哪传出来的？ 但是他们都不敢赌，毕竟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假的最好，按照自己计划的来，起码可以确保得到利益。 可如果消息是真的呢？毕竟已经出了李家这个老六。 难保不会有第二个。 更何况李家有没有可能第二次捐粮？ 这样一来，几个世家慌了。 崔健手里拿着从李家传来的密信。 上面写着李家又捐赠的钱粮数目。 数目跟外面流传的谣言正对得上。 “该死的李亮，混蛋。” 崔健气愤之下，把书房砸了个干净。 崔升同样如此，昨日族地出现流言，说其他世家捐赠粮食，起初他还不信，毕竟三家刚刚见面，商谈捐赠数目。 怎么可能突然反水？ 但今天他也收到密信，说李家捐赠数目超过了博陵崔氏。 还说有消息称其他世家同样二次捐赠，钱粮数目不等。 卢宽这边也一样，但他却冷静的思考起来。 首先，自己派出去的人没有回来，消息不确定真假。 其次，为什么消息散出来这么快？ 他专门派人打探都没有消息，为什么流言却这么快到了。 ‘有人故意散播流言，想让世家互相猜忌，从而达到更多的利益？’ 卢宽想明白其中秘密，立马派人赶往其他两家，想要阻止他们继续捐款。 但可惜，程咬金和尉迟恭派了人手盯着他，他派出去的人刚刚走出族地，就被玄甲军按住了。 于是，今天就出现了一幕背刺盟友的画面。 博陵崔氏捐赠两万，清河崔氏捐赠三万。 赵郡李氏捐赠三万，我范阳卢氏捐赠四万。 你捐白银一千，我捐白银一千五。 到最后，一群聋子瞎子捐赠钱粮远远超过他们后面的世家。 以博陵崔氏捐赠二十万石粮食，金三千，银一万，暂居第一。 赵郡李氏十八万五千石粮食，金两千，银一万，排名第二。 清河崔氏十七万石粮食，金两千，银一万，排名第三。 范阳卢氏十五万石粮食，金一千五百，银七千，排在第四。 这是今天尉迟恭收到的最后数目。 “哈哈哈哈哈哈，这些人为了利益，根本不顾什么盟友之情。” 程咬金大口吃了一块儿肉，又跟尉迟恭计划接下来的事情。 现在他们距离赈灾的地方只有半日的路程，大概明日正午就能到，加快脚程大概能早一些。 到时候就大肆宣传世家捐粮一事，把他们顶在风口浪尖上。 最后在‘不小心’泄露出去朝廷赏赐官位的事。 让百姓知道，世家不过是为了官位捐粮。 到那时世家的名声肯定会好坏参半，破坏他们想要名声的想法。 毕竟百姓又不傻，天灾出现的时候你囤积居奇，高价卖粮。 朝廷允诺官位，你比谁都积极的捐粮。 而朝廷因为无粮赈灾，甘愿卖官鬻爵，自降身份求你世家，顿时高下立见。 毕竟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两人又商议了一会儿，决定明天早些出发，争取早点赶到灾区。 毕竟河北现在的粮食大概要见底了。 第51章 酒厂竣工 看着眼前的景象，程咬金咬牙暗骂。 尉迟恭也双目赤红，一双虎目择人而噬。 城里的百姓全都食不果腹，河北的官员还是有心系百姓的，自上报朝廷以后，那些官员不顾性命，亲自开仓放粮。 却看到各个粮仓加起来不过才够用月余，但现在顾不得为什么没有粮食。 他们想尽办法拖延，多加水，煮的粥堪堪让人饿不死。 派人去附近借粮，可数目也不多。 终于拖到了尉迟恭的赈灾粮。 看着眼前面色蜡黄的官员，官袍破破烂烂，脚步虚浮，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一样。 程咬金二人都是一阵心酸。 下令让手下的士卒架锅煮粥，正式开始了赈灾事宜。 一群快要饿死的灾民们都在一边排着队，等着锅里的粥煮好。 也有不少想要不排队直接去抢的，可在看到程咬金身边那一群披戴甲胄的玄甲军后，默默排在队伍之中。 很快，粥煮好了，那些领到粥的灾民跑到一边，也不管那滚烫的温度，直接往嘴里倒。 干裂的嘴唇瞬间被烫出了个泡。 就算这样也没有停下，直接把整碗粥吃进肚子里，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空碗。 那些还没领到粥的灾民，眼巴巴的看着，心里更焦急难耐，本就饥饿的肚子更加难受。 ~~~~~~ 另一边的世家 崔健原本的淡定变得不复存在。 算算日子，尉迟恭的赈灾队伍应该到了灾区。 灾情必定会有所缓解，加上李世民并没有停止三座粮仓的支援，最多一个月的时间，河北的灾情一定会被慢慢解决。 到那时候，世家做的再多只能是锦上添花。 他决定先一步出击，目前李世民只派了尉迟恭先一步赈灾。 他也只带了五千人，能够施粥的区域就不会太大。 那崔家派人施粥，加快赈灾的脚步，最起码在李世民那里能赚一个好感。 心思一起，崔健就直接派人去执行了。 崔家在灾区也有人手，直接派人去说明情况，就能立即施粥赈灾。 这一步让崔健先走了，李亮也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派人去施粥。 同样，崔升和卢宽也照葫芦画瓢。 一时间，灾情缓解大半，无数百姓活了下来。 程咬金和尉迟恭虽然不满世家，但这一次他们做的确实是救活了很多人。 又是几天过去，已经没有人饿死。 接下来就是处理灾后事宜，程咬金两个大老粗也不适合做这种费脑子的事。 于是在房玄龄和杜如晦以及李靖到来时，两个滚刀肉就提前跑路了。 毕竟他们是出了名的不喜欢动脑子，这种事情让房杜二相来处理更合适。 房杜二人带来的是从三座粮仓支援的几万石粮食。 毕竟长安征集到的粮食已经差不多了，装模作样的在粮仓里调一些就好。 加上世家捐赠的钱粮，房杜二人一致认为可以加盖几座粮仓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出来赈灾，还能带几十万石粮食回去。 事情大致结束，李世民的圣旨终于也是下来了。 最后，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赵郡李氏得前三甲，各自派遣家中子弟往长安任职。 范阳卢氏得到两名国子监学生的名额。 并且，为各个世家建造功德祠，感念功德。 这一场天灾之中，朝廷与世家的交锋，以朝廷的小胜结束。 但世家也没有输得难看，起码获得了官位。 最次也是国子监学生的名额。 算是各有胜负。 世家们全都默契的没有人提起二次捐款，甚至疯狂压制其他世家的事情。 ~~~~~~ “啊~” 莫问伸了个懒腰，最近几天越来越累了，因为农忙结束，接下来是一段时间的农闲时期，建厂的队伍也扩大了。 从三十来人扩展到现在的五十多人。 不过速度确实是提上来不少。 还好采买材料，以及每天做饭的事情都交给别人了，不然莫问觉得这小身板肯定受不了。 前几天让刘木匠做的魔方模型出来了。 自己玩了一会儿，手感确实不如后世那种，但起码可以玩。 而且李二郎想要推广的话，可以自己让手下人改良。 昨天李世民派人又送了一批物资，顺便带来一句话。 ‘此物甚好，获利老规矩分成’ 因为把事情都分给其他人了，莫问也就每天坐诊，偶尔空闲了去工地看看。 小日子越过越舒服。 就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两个月。 天气也渐渐冷了下来。 今天是酒厂竣工的日子。 这段时间可以说是一直在花钱。 材料，人工，饭食，整整花了八百多贯，算了算账，心疼的莫问没睡好觉。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为了图个吉利，找了个老道士给算了个吉时。 莫问也看不懂那老道士比比划划的干啥，就说今天是个好日子。 不过那李二郎相信，他个出技术的合伙人也没啥好反对的。 一个大早有人送来牌匾。 牌匾上一块大红色的布盖着。 到了老道士说的吉时，几个人配合着将牌匾挂在厂门上。 旁边有人烧了一盆火，火上扔了几节竹子。 ‘爆竿’发出一声声巨响。 李世民搀着长孙无垢，李丽质跟在一边。 “小郎君，好久不见了。” 李丽质甜甜的笑着，站在李世民身边跟莫问打招呼。 ‘明明前两天刚过来复诊。’ 莫问心里腹诽一句，同样笑着回答，“小丽质好啊，这两天气疾没有复发吧？” “多亏了小郎君，丽质已经很久没有发作了哦。”李丽质眉眼含笑，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那就好。”莫问点点头，转而看向李世民，“李叔怎么也一大早来了？” 李世民嘴角上扬，心情大好。 “酒厂开业，我这个大老板怎么也得出个面啊。” 莫问白了他一眼，原来你还记得自己是酒厂老板啊。 从选址，到建造，最后竣工，你老人家除了一开始问了几句，后面你问过啥了？ 现在建成了，准备开业了，你想起来自己是老板了？ 怎么越看越像那些喜欢摘手下桃子的上司们呢？ 第52章 道阻且长，起码十年 终于到了吉时，随着牌匾上的红绸落下，代表了酒厂的正式开业。 看着牌匾上龙飞凤舞的飞白体，莫问表示你秀什么呢？ ‘李氏酒业’ 是李世民亲自提笔的。 “怎么样？李某这一手飞白体如何？” 似乎看出莫问的想法，李世民故意问了一句。 “呵呵，李叔这书法真是当世一绝，小子佩服至极。” 胳膊拗不过大腿，莫问为了不被再一次拎起来，只好拍拍马屁。 何况也不算拍马屁，毕竟这飞白体确实写的极好，龙飞凤舞的，就是他不会写。 听到莫问的恭维，李世民一张嘴咧到了耳朵后边。 “嗯~继续，我听着呢。” 没有听到莫问继续夸赞，李世民忍不住催促道。 莫问嘴角一抽，看不出来你个老登也喜欢人家夸你？ “你看这字，多么的优雅，多么符合我李叔这英俊的外表，再看看这字，美，太美了，我就是学一辈子也比不上啊。” 在场众人面色尴尬，看着一娃娃上蹿下跳的，指着牌匾上的字，夸着写字的人。 李世民连连点头。 小子很有眼光嘛。 可怜的李二陛下只能在这里听听夸奖了。 朝堂上他可不敢这样玩，魏征那个田舍翁能喷死他。 说什么偏听谗言，岂是明君所为？ ‘幸好没带他来。’李世民暗自窃喜。 长孙无垢扶额，对于李世民这性子她算是没话说了。 就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有啥新鲜玩意儿就开心的不得了，比如那个听诊器，还有那个魔方。 李丽质则是看着莫问讨好的模样偷笑。 跟逗自己开心的时候一模一样。 察觉到李丽质的动作，长孙无垢温柔一笑。 “小丽质，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阿娘，你看小郎君的样子好好笑。”李丽质指着莫问略带狗腿的讨好李世民。 面上那谄媚的笑容，配合手上的动作，像极了李二陛下在长孙皇后面前的样子。 长孙无垢似乎也发现了，跟李丽质一起捂嘴偷笑。 “李叔你看，这字体龙飞凤舞，证明我李叔书法大成，功底深厚，世间能有几人可比？哪怕是那蔡邕在世也不过如此。” 莫问也不管旁边人什么眼神，对着李世民一顿夸。 反正夸人两句又不花钱，更掉不了二斤肉，谁让这人是金主呢。 这段时间吃人家的，用人家的。 小医馆也该翻修了不是？ 住的房子也得改善一下环境了不是？ “咳，行了，过了啊，我这哪比得上蔡公。” 李世民老脸一红，觉得有点过了，让莫问收敛一点。 哪知莫问一摆手，出言否定。 “唉~李叔此言差矣，有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蔡公虽创作出飞白体，可他最擅长的是隶书，我虽没见过蔡公真迹，但李叔的飞白体造诣，必然不在蔡公之下。” 看着莫问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李世民心里不由得一阵狂喜。 刚刚压下去的嘴角又忍不住上扬起来。 “是吗？你是这么认为的？” “那当然，我对李叔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旁边的人听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对话，心里腹诽。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二哥，不进去参观参观？” 长孙无垢终于是忍不住了，出言打断李世民那飘飘欲仙的思绪。 李世民正飘着呢，突然被长孙无垢给打断思绪，心里憋屈。 朝堂上魏征带头骂自己，这好不容易能放下身段听听奉承话，自家媳妇还不愿意。 “咳，走走走，进去参观参观，观音婢，为夫搀着你。” 李世民略带尴尬的轻咳一声，扶着长孙无垢的纤纤细腰，就直奔酒厂内走去。 莫问嘴角一撇，看着他李二郎不老实的手。 还说我登徒子，你光天化日，动手动脚，实在是有辱斯文。 当然，他没敢说，毕竟人家合法夫妻。 余光看了一眼李丽质，暗自叹了口气。 道阻且长，起码十年啊。 “小郎君，你不一起来吗？”李丽质见莫问没跟上，转头问道。 “就来。” ~~~~~~ 带着这一家三口参观完毕，莫问又跟李世民商量，让他派个人过来管理酒厂。 毕竟他可不想劳心劳力的干活，别忘了，他有三成分利呢。 李世民点头应下。心里盘算让谁来管理。 思来想去，李世民觉得没有合适的。 毕竟这是自己的私产，赚的钱全都不入国库，都是内帑的钱。 那就不能用官员来管理。 手底下的那些都是太监，一眼就能看出来跟常人的区别，那不就暴露自己了？ 要不让高明试试？ 也不行，当朝太子得好好学习。 那让恪儿来试试？ 摇摇头，也不行，恪儿性子太像自己，不一定愿意做这商贾之事。 算了，后面跟观音婢商议。 一群人回了医馆，李渊正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莫问鼻子耸动几下，没有嗅到酒气。 “老爷子，表现不错嘛，居然没偷酒喝？” 莫问嘴角上扬，出言调笑道。 李渊白眼一翻，眼神不悦的看着莫问。 “你小子把酒藏哪里了？” 今天一大早，莫问带着李世民去参观酒厂的时候，他就在医馆里里外外找了个遍。 没看到一坛酒。 气的他坐在这里一个上午。 莫问嘿嘿一笑，笑得很鸡贼。 “保密，老头子你就找吧，让你偷酒喝。” 剩下的几坛酒在昨天晚上搬到了酒厂库房里。 随便李渊怎么找也不会找到的。 “臭小子，一点不懂得尊敬老人。” 李渊轻哼一声，对于莫问这种行为很是不满。 “臭老头，你也没有多爱幼。” 莫问不甘示弱，同样声泪俱下的控诉李渊为老不尊。 一老一小旁若无人的拌嘴。 让旁边一家三口显得格格不入。 李世民心里感觉怪怪的，‘怎么感觉你比我更像一家人呢？’ “咳，那个，小医师，差不多是饭点了。” 李世民出言打断爷孙俩拌嘴。 “你急得啥？老头子我都不急，你急啥？” 莫问还没说话，就见李渊俩眼一瞪，冲着李世民就是一顿输出。 只把莫问吓了一跳。 这老头今天喝错药了？ 不就是把酒藏起来了吗？ 第53章 你笑什么呢 “额，李叔你别生气，我把阿翁的酒给藏起来了，他跟我生气呢，你别介意哈。” 莫问急忙跟李世民赔礼，转头又对李渊说道：“老爷子你也是，我惹你生气，你跟李叔发的什么火。” “嘿嘿，李叔饿了是不是？我这就给你们做饭，稍待哈。” 说完，拉着李渊的手就往后院走。 一边走一边劝：“你这老头儿，我不是不给你喝酒，是你喝起酒来控制不住自己，我给你留了今天的量，给你拿着，别乱发脾气。” 说着，进屋拿了一个小酒壶出来，塞到李渊怀里。 李渊轻哼一声，拿着小酒壶回了房间。 莫问无奈，这老头跟自家老爷子的性子太像了。 嗜酒如命啊。 也不管他了，摸摸肚子，自己也饿了。 招呼李义他们给自己帮忙，还得照顾外面几十个人的肚子呢。 就因为最近做饭越来越多，这灶台都又垒了两座。 不然根本来不及做饭。 几个人忙活半天，终于也是做好了饭。 “来李叔，我们酒厂今天开业，明日正式生产，小子以茶代酒，敬李叔一杯，祝李叔财源广进，生意兴隆。” 莫问端着一碗茶，给李世民说着祝福语。 李世民点点头，“好，借你小子吉言，” 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叔好酒量。”莫问眼神一亮，拿起酒壶给李世民又斟了一杯酒。 李世民强忍着喉咙火辣辣的感觉，淡定自若的说道：“那是，我可是军营里呆过的，论酒量，没几个比我强的。” “那是，我李叔这身强体壮的，酒量必须好啊。” 莫问嘴上附和，心里却嘀咕：“又一个嘴硬的，老李头说自己八岁骑马射箭，砍人眼睛都不眨，你李二郎又说在军营里待过，怎么？你个小家主还得上战场？” 李世民看莫问越来越顺眼。 看不出来这娃子还挺会说话的嘛？ 旁边李渊嘴角一撇，心里不屑。 给你能耐的，你再牛逼也是个儿子。 打你就跟打儿子似的。 长孙无垢和李丽质扭头偷笑。 一顿饭吃完，李世民扶着昏沉沉的脑袋，感觉头重脚轻的。 心里感觉哪里不对劲。 貌似那小子说以茶代酒敬自己的，但从头到尾他连一口水都没喝。 合着就咱老李是个老实人是吧？ 瞥了一眼偷笑的莫问，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眼睛是什么时候瞎的？居然会看这小子顺眼？ 看着李世民脚步不稳，需要身边长孙无垢搀扶着走路，莫问的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小郎君你在笑什么？” 就在莫问要笑出声时，李丽质那软糯的声音响起，吓得莫问一激灵。 “啊？没有啊，我没笑。” “可是你…” “没有，你看错了。”莫问急忙否认。 开玩笑，要是李二郎看到，岂不是又得体验一把飞人？ “是吗？”小萝莉歪头疑惑，明明就是在笑啊。 “对了，上次送你的魔方会玩了吗？”莫问岔开话题。 听莫问提起魔方，小姑娘突然变得沉默。 “怎么了？还没有学会？” 见李丽质不说话，莫问忍不住询问。 “气死我了，这东西我只能恢复一面，其他的完全没有办法。” 李丽质气恼的跺脚。 看着李丽质的动作，莫问忍不住发笑。 “你笑什么呢？小郎君？” 李丽质听到莫问的笑声，抬头微笑的看着莫问。 莫问一抬头就看到小姑娘俊俏的小脸上，那一抹危险的气息。 察觉到不对的莫问心头一紧，有一种说错话就会死的错觉。 “咳，那个，小丽质，我来教你怎么玩吧。” 岔开话题，没有回答，感觉怎么回答都不对。 听到莫问要教自己怎么玩魔方，李丽质点点头，也不计较刚刚莫问的笑声。 没关系的，以后有机会一定报复回去。 ~~~~~~ “怎么样？学会了吗？” 把关于魔方的玩法告诉李丽质。 她已经自己玩了一下午了。 李世民已经被长孙无垢带回去了。 李丽质反倒是要学习魔方的玩法先留下来。 “嘻嘻，小郎君你看。” 小姑娘笑嘻嘻的展示自己的成果。 只见一个木头魔方正安静的躺在小姑娘的手中。 六面各种颜色的小方块整整齐齐，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莫问心里赞叹，果然聪明。 “小丽质真棒，这么快就学会了，看来我还得好好想想其他的玩具了。” 莫问忍不住夸奖一句，同时心里也在思索有没有其他能做出来的玩具。 “嘻嘻，都是小郎君教得好。”小姑娘略带扭捏的回答道。 两个人一起又玩了一会儿，李丽质也要回去了。 “再见了，小郎君。”李丽质坐在马车上，冲莫问摆摆手。 “再见，小丽质。”莫问同样摆手。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莫问伸了个懒腰，回去整理一下医馆。 也算是难得的清闲，直到太阳落山也没有人来看诊。 跟老李头两个人把门板放好，挂上门栓，一老一小就去睡觉了。 李义则是带着几名护卫睡在前堂。 一夜无话。 清晨，天还没亮，村里的公鸡啼鸣。 小山村也开始了一天的运作。 睁开眼，又是忙碌的一天。 现在的时节有些冷了，特别是清晨。 看着自己这小破屋，也是时候翻修了。 毕竟天冷了以后，自己和老李头不一定受得住。 加上前堂还有几个保护财产的。 房子也不够住了。 想了想，就让村子里的大家帮忙吧。 毕竟这钱给谁赚都是赚。 想想还得把取暖的东西做出来。 他知道的最简单的就是火炕。 利用灶台做饭的火，将热烟引导在床下。 但具体操作嘛… 不知道。 莫问真想抽自己两下，早知道当初刷到视频的时候好好学学啊。 不然也不至于一问三不知了。 把杂乱的思绪甩出去。 一步一步的来。 先找人翻修医馆，再想怎么做火炕啥的。 实在不行就做个小火炉出来。 咱也诗兴大发一次，整个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说不定唐诗三百首还能有自己的名字呢。 第54章 小丽质特别喜欢喝这个 今天酒厂正式生产。 酿酒的用具找村里的刘木匠打了几十个。 村里的婶子大娘们也在这里做工。 那些壮年汉子做护院。 一下子村里许多家都有了额外的营生。 毕竟一个月几百文钱呢。 莫问直接来了酒厂，毕竟李世民还没派人来管理，那他这个技术人员帮忙管理一下呗。 毕竟赚了钱后得给自己三成呢。 看着婶婶大娘们正努力做工，莫问帮忙看看有什么不对的，给指出来然后改正。 她们都是前些日子刚刚学习的酿造手法。 今天第一天正式上手，难免失误。 不过还好，总不会彻底报废。 四处看了看，就回了医馆。 给人看病拿药，转眼又是正午了。 打了个哈欠，正打算午睡一下，却看到外面来了一辆马车。 后边跟着二十名护卫。 马车上下来两个人。 两人一前一后，先下来的那个约摸十岁，面容端正，双目黑白分明，看面容感觉有些熟悉。 后面那人差不多的年纪，但是剑眉星目，有一种说不出的英气。 这两人莫问确实没见过，但都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恪弟，阿耶说的是这里吗？” 第一个下来的少年回头，扶着身后的弟弟下车，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应该没错。”李恪搭着李承乾的手，跳下马车。 “还有大哥，注意别暴露身份。” 李恪在李承乾耳边低声提醒。 李承乾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带着李恪进了医馆内。 那些护卫就留守在门外。 莫问好奇的看着他们，离得越近，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明显。 看着这两张脸，莫问突然发现，这两人跟李二郎特别像。 特别是旁边那个，气质都像。 前面这个还跟李夫人有几分相似。 这俩人是李叔的儿子？ “小医师，我们是来…” 李承乾上前一拱手，就要自报家门，却被莫问打断了。 “你们是李叔的儿子？” 李承乾一愣，这么明显？ “对，家父姓李，我叫李…高明，这是我弟弟，明礼。” 李承乾差点说出大名，幸好关键时刻改说乳名。 （实在找不到李恪的乳名，就自己想了一个，明礼。） “哦，还真是，我叫莫问。”拍拍胸口，做了个自我介绍。 “你们来是…？” 李承乾见莫问不解，解释道：“是这样，阿耶他让我跟弟弟一起来管理酒厂，顺便跟小医师你学习学习。” “什么？跟我学习？怎么？你对医术感兴趣？”莫问疑惑，怎么好好的家主事业不继承，要学医术吗？ 李承乾摆手，“小医师误会了，不是学医术，是学习小医师的各种能力。” 这一下莫问更疑惑了，怎么我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能力吗？ ~~~~~~ 前一天晚上，大安宫内。 长孙无垢跟李世民正商议着谁去管理酒厂。 毕竟是私产，无论谁去都不合适。 首先排除官员，这钱跟朝廷没关系，是皇后的内帑出钱，那赚的钱也是内帑的。 其次排除长孙家，毕竟嫁出去的女儿，长孙家派人去管理算什么事。 那要么宗室里找一个？ 两个人正商量着，外面李承乾进来了。 “阿耶，阿娘，我带恪弟来看你们了。” 话音刚落，俩半大娃娃进来了。 两人进来，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问好。 “高明\/明礼，拜见父皇母后。” 李世民满意的看着俩儿子，“起来吧，又不是在外面，没那么多礼节。” 长孙无垢也满意的点点头。 “高明，最近学业如何了？” 李世民很关心这个嫡长子的学业，毕竟这大唐是要交给他的。 李承乾一听，脸上的皮肉一抽。 每次见面都是先问这个。 “阿耶，大哥这些天特别努力，上次您给我们带的华容道游戏，大哥不过练习几次，就成功过关了。最近又在研习儒家经典，今日特地抽出时间陪我来看阿耶和母后。” 李承乾还没说话，旁边的李恪先替他解释了，让李承乾一阵感激。 好弟弟，平日里没白疼你。 李世民听了李恪的话，很是满意的看了看两人。 他对李承乾寄予厚望，但对李恪也是期许甚多。 一个是他和长孙无垢的嫡长子，一个是最像自己的娃。 无论哪个他都喜爱有加。 忍不住夸赞一句，“好，不愧是我李世民的儿子。” 长孙无垢白了他一眼，这到底是夸谁呢？ 看着两兄弟的样子，长孙无垢眼睛顿时一亮。 还愁什么酒厂管理啊？这不现成的两个人选？ 拉着李世民在一边嘀咕半天。 两兄弟看着两人咬耳朵，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个，高明，明礼，你们有没有兴趣出宫啊？” ~~~~~~ 于是，今天两人就到了这里。 “行吧，先说好，我也就会一些浅薄医术，教不了你们什么，不要抱太大希望。” 两人点点头。 说实话，这两人都不觉得李世民说的是真的。 毕竟这跟自家妹妹差不多大的孩童，能有多好的医术？又能有多聪明？ 不过能趁机出宫，何乐而不为。 特别是李承乾。 自从李世民登基，他就被封做太子，每日除了学习就是学习。 听说李世民最近还打算给他找个老师，好像叫什么李纲。 听说还曾经是大伯的老师。 好不容易出宫玩耍，管他能不能学到什么，先玩再说。 就在三个人闲聊时，李渊从后院走了进来。 一进来就看到三个孩童正坐在一起聊些什么。 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坏了，臭小子说的对，喝酒真的会提前老年痴呆。’ 他李二发的什么疯？嫡长公主天天出宫也就罢了，这可是太子啊，也给整出来了？还有汉王李恪。（贞观二年改封蜀王） 李渊正在暗骂李二心大，李承乾却看到了他。 眼前一亮，就要大喊，却被李恪一把按住。 “莫小弟，这位是？”李恪装作不认识的问道。 莫问一转头，看到李渊正在那边站着。 “哦，这是我家阿翁，不过不是亲的，是捡来的。跟你们同姓呢。”莫问笑了笑，给两人介绍。 这一句话让李渊心情愉悦不少，不错，叫阿翁了。 “老爷子，这是李叔的儿子，高明，明礼。” 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莫问招呼李渊来坐下，自己则是去冲了两杯蜂蜜水端到两人面前。 “喝吧，小丽质特别喜欢喝这个。” 第55章 这人有问题 这一句话一出，李承乾和李恪伸出的手同时一抖。 悄悄看了眼对方，若无其事的端起茶碗。 刚刚还有些顺眼的这人，现在有些碍眼了。 李承乾面色不变，眼神里却有了一些意味不明的东西。 ‘这人有问题。’ 这是两兄弟共同的想法。 这时，突然来了几个人，架着一个人跑了进来。 “小医师，小医师。” 莫问抬头看去，被架着的那人面色苍白，身体微微发抖。 “快，放在这里。”指着一张空床榻，让人把他放到上面。 一群人快速的把那人放平，莫问上前查看。 看那人身体发抖，像是很冷的样子，可手心和颈部却有不少汗。 手指扣在手腕上，脉搏跳动很快且不规则。 ’低血糖。’ 转头看到两兄弟因为好奇这边发生得事，还端在手里的蜂蜜水。 二话不说直接伸手去夺。 两兄弟没反应过来就被抢走了手里的茶碗。 莫问也不废话，直接端着蜂蜜水就往那人的嘴里灌。 因为意识不太清晰，不少的蜂蜜水都被浪费了。 不过还好，两碗蜂蜜水下肚，那人的症状渐渐消失了。 “谁是家属？” 莫问松了口气，看着他的眼神渐渐恢复正常，心想还好不是很严重，灌点蜂蜜水就有用的话，就不需要扎针了。 “我，我是他弟弟。” 一直等在一边的众人走出一个青年人。 “好，他这是第一次发病吗？” 莫问在这边专心问诊。 那边的李渊则是低声在李承乾耳边问道：“高明，你怎么来了？李二那混蛋怎么放心你出来的？” 李承乾转过头，同样低声回答：“阿翁，我与恪弟是来管理酒厂的，阿娘她说让我与恪弟历练一番。” 李恪也低声说道：“阿翁，我跟大哥来陪陪你，不是很好吗？” 李渊看着李承乾和李恪一个正经，一个笑眯眯的。 心头突然一疼，这一幕真熟悉。 缺了一个贼眉鼠眼的，和一个笨笨的。 “阿翁？怎么了？” 李恪见李渊面色不对，出言询问。 李渊回过神来，笑了笑，有些苦涩。 “没事，阿翁很开心。高明你是大哥，平日里多多照顾弟弟，明礼你是弟弟，平日里有什么事情，多与你大哥商议。” 两兄弟乖巧的点头，“是，阿翁，孙儿听着了。” 李承乾，是李渊最喜欢的孙子了，就连名字都是李渊给取的。 不然就凭李世民可不敢给取承乾二字，毕竟他刚出生的时候，可是大唐刚刚建立。 在太极宫里出生的他，被李渊赐了承乾二字做名字。 当时有不少人反对，就连当时的太子李建成也颇有微词，毕竟他的儿子才叫做承宗，承道。 但这些反对的声音都被李渊压下去了。 无他，也是因为对于李世民的喜欢。 但这些都过去了，现在他李渊只是一个悠闲度日，饮酒作乐的老头子了。 “行了，注意别暴露了身份，这小子鬼精的很。” 李渊指着还在跟人询问病症的莫问说道。 两兄弟偷笑，同时点头。 那边莫问跟病人的弟弟交代清楚日常的饮食。 平日里喝点糖水，就能减少病症发作，或者随身带些糖霜，发作时直接吃掉。 付了诊费，一群人就走了，对这小医馆赞不绝口，说什么收费良心，医术精湛。 也不管他们说什么，莫问转头又冲了两碗蜂蜜水。 “高明，明礼，来，方才情况紧急，不得已抢了你们的蜂蜜水，勿怪。” 将蜂蜜水放在二人面前，对刚才的举动道歉。 “无妨，莫小弟也是为了救人，医者仁心，我怎么会怪你？” 李承乾摆手示意无妨，端起茶碗，轻饮一口。 香甜的味道瞬间充满口腔，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那边的李恪也是一样，就连眼睛都大了一圈。 “难怪丽质喜欢喝这个。”李恪不由感叹一句。 “对了，你们说李叔让你们来管理酒厂？” “没错，莫小弟有什么要教我们的吗？”李承乾点头。 莫问摇头，“没有，我只能教你们酒厂的制度，赏罚分明。” 去柜台底下拿出一个木板，把木板靠在一边。 指着上面写的东西。 “看，这是我写的酒厂制度，有赏有罚，任何人不能违背。” 两兄弟点点头，仔细阅读起来。 两兄弟在研究酒厂规定，莫问闲着没事干，就拿出来一个魔方，自己玩了起来。 李渊则是打了个哈欠，也没跟莫问招呼，直接去后院睡觉了。 莫问也不管他，毕竟年纪大了确实睡眠要多一些。 李承乾二人看了一会儿，把木板上的规定记在脑中。 回头却看到莫问手里拿着一个魔方，很快的速度就将魔方复原。 随后又一次打乱，又是很快复原。 两人不由得惊奇。 “莫小弟，你这魔方怎么这么快就复原了？” 莫问抬头，发现两个人正在紧紧盯着自己手里的魔方。 “这个东西可是我做的，我会玩不是很正常吗？” “什么？你做的？”李承乾张大了嘴巴，满脸不可思议，“你也就跟我妹妹一般大吧？怎么会做这个？” 李恪同样吃惊，毕竟谁能相信最近长安城最火的两个游戏，华容道和魔方，其中的一个是由八岁孩童发明的。 之前根据莫问的提议，华容道全部免费推广，但就像莫问说的，仿制太过简单，推广出去就有了仿制品。 但是李世民推在明面上的玩具店大火。 毕竟仿制品还要钱买，免费推广的不用钱。 虽然每天发放的数量不多。 但是名声总归是有了，就给魔方做了个铺垫。 魔方一经推出，瞬间火遍长安，因为仿制不太容易，而且需要时间。 等仿制品出现，魔方已经在长安普及了。 目前长安城孩童之间见面都是拿着魔方，互相询问有没有复原成功。 李世民又小赚一笔。 李承乾和李恪同样人手一个，他们也只能复原一面，没办法做到完全复原。 像莫问这样随手打乱，随手复原，根本没有人能做到。 而且他还说这玩意儿是他发明的。 两兄弟不可置信的看着比自己还小两岁的莫问。 心里一阵发酸。 这就是天赋吗？ 第56章 谁让你俩是小丽质的哥哥呢 “我说二位，你们真的不去酒厂看看吗？” 看着跟魔方较劲的两兄弟，莫问忍不住询问。 被莫问一句话惊醒，两兄弟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浓浓的恐惧。 坏了，总想着玩了，今天可是要去酒厂的。 “啊~可恶，下次在玩，明礼，我们去酒厂看看。” 李承乾拉着李恪就往外走。 “你们知道路吗？”见两人急匆匆的样子，莫问想起这两人第一次来，肯定不知道酒厂在哪里。 果然，李承乾脚步一僵，转头笑嘻嘻的看着莫问，“莫小弟，你带我们去呗。” 莫问叹了口气，这两人带着不聪明的样子。 “走吧。” 谁让你俩是小丽质的哥哥呢。 心里腹诽一句，带着两人走到酒厂门口。 两兄弟一眼认出牌匾上李世民的题字。 “这就是酒厂？比我想的要小一些。” 李承乾打量一下，发现酒厂不怎么大，有些失望。 “没办法，这小山村里空地就这么大，不过不用担心，等我们的酒出了名，在寻找大的地方建造分厂。” 莫问给解释一下，之前建厂时，李世民就想在其他地方建造的，可莫问要求就建在小山村里。 为了这个还跟李世民主动提出降低分成，最后李世民妥协，但也没有降低莫问的分成。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想给小山村里的乡亲们一个营生。 “还要建？莫小弟，你是要酿造多少酒啊？”李恪疑惑不解。 莫问低头思索，考虑要不要跟二人说自己心里的想法。 “这样吧，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应该知道我们生产的大半是烈酒吧？” 二人点点头，昨日李世民跟他们说过。 “那你们知道谁最需要烈酒吗？”莫问继续询问。 两人对视一眼，低头思索。 “那些酒鬼？”李承乾不确定的问道。 莫问轻轻摇头，微笑不语。 “莫小弟，别卖关子了，就跟我们说吧。”李恪忍不住催促，这谜语人真烦。 “行吧，实话告诉你们吧，是天气冷的地方。” 听了这句话，两兄弟疑惑不解，“为何？” “因为人在喝下烈酒后，会有一股温暖的感觉，所以寒冷的地方，烈酒就更好售卖。” “原来是这样，可跟建分厂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不然你以为就凭这个小酒厂，能满足东突厥那么大的需求量吗？” “东突厥？”李承乾一惊，他是太子，怎么会不知道东突厥对大唐的威胁。 “莫小弟不会是想卖给东突厥吧？”李承乾皱眉询问。 “当然，那么大的客户可不能错过。”莫问点点头，直视着李承乾有些不满的眼神。 “小弟可知道东突厥与我大唐是什么关系？” “知道，渭水之盟刚刚签订一年。” “那是耻辱，我大唐的耻辱！”李承乾面色顿时通红，激动的说道。 李恪也面色不悦，心里不满。 武德九年，李世民刚刚登基。 东突厥杀到长安城下，李世民设疑兵之计吓退颉利可汗，斩白马，签订渭水之盟。 但谁都知道，这位马上皇帝对于这个事情的不满，他一直将这个事情看做耻辱。 于是历史上的他在贞观三年，趁着东突厥大雪，发兵攻打，贞观四年阴山大捷。 俘获颉利可汗，东突厥灭亡。 可怜一代枭雄，被抓到李世民面前跳舞。 “高明兄，冷静一点。”莫问淡定说道：“这当然是耻辱，是我大唐子民一定要洗刷掉的耻辱。” “那为何还要…？” “高明，我问你，我大唐现在可有能力一举灭掉东突厥？” 李承乾一愣，看向一边的李恪。 李恪同样看向李承乾，轻轻摇头。 这种事情他们曾在李世民和武将们推演时偷听过。 实话有些伤人，打不过。 “没有，起码目前没有。”李承乾无奈承认。 “那就对了，我卖给他们酒，就是要用他们的钱，打造更强的装备，打的他们更疼，一举灭掉他们，更何况你以为这烈酒真的能取暖吗？”说着，莫问诡异一笑。 莫问这一番话把两人都说懵了。 什么意思？ “莫小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烈酒不能取暖吗？” 李恪不解，刚刚不是说喝完烈酒会很温暖吗？ “当然不能，人在喝酒后感觉到温暖，是因为人的血液流动会更快，这种温暖不过是暂时的，喝的多了反而会更加冷。” 莫问摇头，跟两人解释道。 “既然不能御寒，那为何还要卖给他们？” “呵呵，明礼，我问你，既然我大唐跟东突厥不合，那他们过得好不好，是生是死，与我何干？我不止喜欢他们半死不活，还喜欢他们软弱可欺。” “只要我说这酒可以御寒，那就可以，毕竟他们在喝下去以后真的会感觉温暖，那我就没骗他们，到时候，酒卖给了他们，钱到了我手里，我拿着钱打造武器装备，不出两年，东突厥必定会被我大唐打败。” 李承乾看着莫问云淡风轻的说出这些，心里一阵害怕。 这人好算计。 “当然，用兵攻打也是下策，最好的办法是用经济打垮他们。” “经济？”两兄弟同时问道。 “对，就是贸易，东突厥之所以会想劫掠我大唐，不过是因为他们羡慕，羡慕我大唐比他们有钱，羡慕我们有大量的土地。” “他们身处草原，常年游牧，居无定所，所以他们更嫉妒我大唐的安宁。” “但如果我们可以给他们一些安宁呢？” “他们缺少粮食，我们卖给他们，没有钱就用牛羊来换。” “他们缺少酒水，我们也可以卖，但需要用大量的羊皮，牛皮。” “缺少丝绸布帛？就需要马匹来换，如此下来，我大唐将会得到大量的牛羊，马匹。” “当很多东西可以用牛羊获得，他们就会大量的繁殖牛羊，时间一久，草原上适合放牧的地方就会减少。” “这个时候我们突然停止与他们之间的贸易，你猜猜看会发生什么？” 李承乾和李恪都呆愣当场。 他们没想到莫问看起来老老实实，计策居然这么狠辣。 这可以说是把突厥逼上绝路的一步棋。 一开始，用牛羊换粮食，他东突厥为了什么劫掠？ 还不是粮食不够吃的，游牧民族怎么种粮食？没有粮食那就只能抢。 可以换，谁愿意拿命去抢？ 第57章 不愧是亲兄弟 紧接着，牛羊皮换酒水，丝绸布帛换马匹。 一步一步的收割东突厥的财富。 想要更多的物资，就要更多的牛羊，大量的牛羊必然会让适合放牧的地方减少。 突然停掉贸易，大量的牛羊会让草原更加不堪重负。 “可是东突厥真的会配合这个计划吗？” 李恪突然询问一句。 莫问神秘一笑，“他们一定会配合，一开始，我们只允许用牛羊换取粮食，后面慢慢放宽条件，可以换取酒水，甚至是丝绸茶叶。” “相信我，那些突厥人的首领会喜欢的，只要他们喜欢，后面的事情就一帆风顺了。” “突厥的制度决定了首领高于族民，首领喜欢，他们就得去做。” “可是，按照这个计划，万一突厥人狗急跳墙怎么办？”李承乾担忧的说道。 这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走上绝路的人一定会想着孤注一掷。 更何况是野狼。 他想起之前偷听的军事推演，以李靖为首的武将们推演半日，得到的结果是两败俱伤。 毕竟突厥人游牧为生，无论男女都是马背上长大的，主动出击就处于被动。 打不过他们就跑，一旦追丢，就找不到他们了。 莫问冷笑一声，眼里满是冷冽。 “我赚了他们那么多钱，打造点武器装备防狼，不过分吧？” 李承乾二人呆愣当场，一环扣一环。 也不管两人在想什么，莫问先一步进了酒厂。 “你们还不进来？小心李叔知道了打你们屁股哦。” 见两人还在面面相觑，莫问出言提醒。 两兄弟这才想起来正事，跟着莫问进了酒厂。 酿酒需要的东西在建造酒厂时就准备好了，酿酒的人只需要按步骤操作就行。 早上莫问来过一趟，有问题的操作也都纠正过了。 正好这个时间是吃饭时间。 莫问跟李世民提议，工人每日管一顿饭，不需要多好，主要是回家吃饭用时太多，一来一回的浪费时间。 看到一群人正好进了食堂，莫问也拉着两人进去。 一进食堂大门，三个娃娃就被几十道目光包围。 “呀，莫小子？你咋来了？” “来食堂当然是吃饭的了，不然来看看你啊？” “哈哈~” 莫问笑了笑，抬手示意安静。 “叔伯婶娘们，大家听我说，这两位是李叔，就是我跟大家说的酒厂老板，他们是李叔的儿子，来这里学习管理家业，以后，他们就是老板，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他们反映。” “高明，明礼，你们来说两句吗？” 李承乾点点头，转向众人。 “我是李家大朗，大家可以叫我高明，这是我弟弟明礼，我们初来乍到，刚刚学习怎么管理产业，有什么遗漏之处，大家可以提出来，我一定努力做好。” 李承乾面色正经，一丝不苟的说道。 “我说明礼，高明他一直这么正经的吗？” 李承乾正在作报告似的说着话，莫问却啧了一下嘴，低声在李恪耳边问道。 李恪被问得一愣，仔细想了想，发现是最近才这样的。 “不是，大哥他最近才这样，自从阿耶当了家主以后，大哥就变了，可能是阿耶管的太严格了吧？”李恪摇摇头，同样低声回答。 “啊？看不出来啊，李叔对小丽质那么放纵，怎么对儿子这么严格的吗？” 想想小丽质那些在后世都会被打屁股的操作，莫问心里暗叹女儿奴就是不一样。 咋的？儿子的命也是命啊，怎么还重女轻男？ 似乎是想到什么，李恪的嘴角往下翘起，幸福的口水从眼睛里打转。 “不是，明礼？你怎么了？”莫问吓了一跳，这人咋了？ “我没事，想起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李恪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谁说不是呢，从小到大，姐姐妹妹犯错从来都是小惩大诫，几个难兄难弟就不一样了。 长孙皇后可是真罚啊，罚跪都是轻的，你看李承乾，在皇后面前都不敢多说话。 也幸亏自家阿娘没有太多心思，只求自己能平安长大。 也正因如此，他是几个兄弟里面过的最轻松的。 毕竟亲娘都放松，其他几个就不一样了，想想屁股都疼。 “你们至于吗？”看着两兄弟这样子，莫问一阵纠结。 对于人家的家事，自己不好多嘴。 可看两人都有一种精神不正常的前兆。 高明一本正经，不像十岁的年纪。 明礼有委屈都不敢表现出来。 真惨。 “好了，大家刚刚做完工，肚子肯定饿了，正好我们三个也饿了，我们也在这里吃吧。” 莫问打断李承乾还想说的话，一把拉着他坐在一边。 “这里只有家常便饭，不过保证新鲜，来点吧。” 端着碗筷，放在二人面前。 有菜有汤，新鲜出锅的饼子。 三人一起开动，一边吃一边闲聊几句。 ~~~~~~ 回了医馆，接诊了几个病人，又恢复了清闲。 “高明，平日里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莫问突然问道。 李承乾一愣，“小弟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突然问问。” “哦，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就是想像阿耶阿翁一样，骑马打仗，持弓狩猎。” 说着，李承乾的眼睛闪过一丝光亮。 ‘你这喜好就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 莫问嘴角一抽，我上哪给你弄马去？ 还要持弓狩猎？你看我像不像弓？ 你以为你是李世民啊？ 秦王持弓，尉迟敬德执矛，天下何处不可去的？ 就不能有点平民一些的爱好。 “咳，明礼你呢？有什么喜欢的？” 轻咳一声，这个满足不了，换一个问问。 “额~那个…” 李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看出来莫问的想法，满足一下喜好，拉近关系。 但骑马射箭，持弓狩猎这种事情，可不是平民能做到的。 可是他跟李承乾一样，除了他还喜欢书法文史之外，其他的两兄弟的喜好基本相同。 可能是遗传吧，李渊马上皇帝，李世民青出于蓝，到目前为止，他两个儿子也是个喜欢打仗的。 见李恪吞吞吐吐的，莫问也知道了，感叹一声不愧是亲兄弟。 第58章 谁家的儿子这么优秀? 两兄弟一直待到傍晚时分，赶在日落前回到宫中。 回了皇宫后，两人直奔大安宫。 此时的李世民正在跟长孙皇后一起用膳，旁边坐着一脸不开心的李丽质。 李丽质不开心的原因是两个哥哥都出宫了，居然不带上她。 而且还听说是去找小郎君的，于是她更不开心了。 “阿耶，阿娘，我和恪弟回来了。”刚进殿门，李承乾就大喊道。 李世民听到李承乾的声音，微微一笑。 “高明\/明礼，拜见父皇母后。”两兄弟同时行礼问安。 “好了，又没有外人在，还没吃饭吧，坐下吃饭。”长孙无垢轻笑一声，招呼两人坐下。 “谢谢阿娘\/母后。”两兄弟谢过长孙皇后，坐在一边。 “小丽质，怎么好像不开心的样子？” 李承乾看到旁边的李丽质一脸郁闷，心里好奇。 “哼。”小姑娘闷哼一声，也不说话。 李承乾更纳闷了，“这是谁惹我们家小公主了？跟大哥说，大哥去揍他。” 李恪瞥了眼李承乾，心里暗暗吐槽道：“你认真的？惹她的人大概率是你，不对，是我们两个。” 果不其然，李丽质幽怨的转过头，看着李承乾说道：“大哥今日去哪里了？丽质想找你玩，他们都说大哥带三哥一起出宫了。” 李承乾面色一僵，嘴角微抽。 ‘坏了，昨日这丫头说要教自己魔方的玩法来着，今日出宫忘了一干二净，怎么办？’ 求助的看向李恪，给李恪使了个眼色。 李恪暗暗叹了口气，‘这家没我得散。’ “丽质，我跟大哥出宫是为了学习，不是游玩，下次出去游玩的时候一定带上你，好不好？” 李恪温和的笑着，眼里满是宠溺。 李恪对李丽质特别温柔，因为他没有一母同胞的妹妹，只有一个弟弟，现在在学走路。 所以他对这个年龄比自己小的李丽质特别喜欢，很多时候比李承乾都更像一个大哥。 “三哥说话算数，不然我就不理你们了。” 李丽质奶凶奶凶的说道。 李承乾立马赔笑，“哎呀，怎么会不算数呢？大哥下次出去游玩，一定带着我家妹妹，绝不食言。” “好了，你大哥三哥确实是去学习，怎么好带着你，还有，让你看的书你可看了？”李世民忍不住打断兄妹三人的对话。 李丽质乖巧的回头一笑，“阿耶放心，我可是全看完了的。” 看着李丽质乖巧的模样，李世民也没多问什么。 大闺女平日里乖巧的很，不会骗自己的。 见李世民没有继续问下去，小姑娘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很快，晚饭结束。 长孙无垢带着李丽质去休息。 而李世民跟俩儿子对坐在紫宸殿内。 “如何？可从小医师那里学到什么了？” 李世民一边翻阅奏折，一边问两兄弟今日可有收获。 李承乾跟李恪对视一眼。 由李承乾开口道：“阿耶，那小医师真的只有八岁吗？” 李世民一愣，“何出此言呢？” “阿耶，今日我与三弟去酒厂，听到莫小弟的打算，计策之深，谋划之远，我跟三弟远远不及。” 李恪也点头附和道：“没错，跟他一起的时候，我总感觉他不像一个孩童，就好像他是个披着孩童外表的成年人。” 李世民放下奏折，叹了口气，他心里也有这种感觉，所以才会在莫问跟李丽质待在一起时感觉不舒服。 可那小子有时又很符合一个孩童的表现。 “那小子确实比你们都小，之所以感觉像个大人，应该是家中只有他一人，不得不长大吧？” 李世民似乎是在自我催眠般的说了一句。 两兄弟若有所思，是这样吗？ “行了，说说吧，那小子怎么计划的？能把你们两个惊讶成这样？” 李世民忍不住询问。 若是李承乾这么说，李世民还得确认一下，可李恪也这么说，李世民实在忍不住好奇。 李承乾急忙把莫问的计划，跟李世民粗略说了一遍。 “嘶~”李世民吸了口冷气。 这计策是奔着绝种去的。 他感觉这些计划不是全部，应该还有隐瞒的事情。 首先，突厥人游牧为生，大量的牛羊必定需要大片的草原放牧，但适合放牧的地方就那么多，毕竟他们还需要水源。 其次，突厥民族制度是首领总管一切。 首领更上面是可汗，可汗统领着草原上的大小部落。 其余的除了大小贵族，就都是普通族人，这些人都是最底层的人。 随意打骂，甚至不如大唐随意买卖的奴隶。 甚至他们打仗时还得最底层的人自备粮食马匹，可笑的是，军功是首领的，卖命的是底层人。 所以他们才更想劫掠，获得的战利品越多，最后他们能获得的也就更多。 按照莫问的计策，最后的大唐将获得大量的牛羊，钱财。 那用这些东西拉拢底层人，又会发生什么？ 李世民觉得一定会是很多底层人投靠大唐，毕竟在大唐可以安居一处，不用四处迁移。 更不用忍受贵族和首领的打骂侮辱。 李世民没有继续想，看了眼李承乾二人，“现在知道为什么让你们去跟他学习了吧？”。 “儿臣知道了，莫小弟虽然年纪小，但心思缜密，思维敏捷，比我们兄弟强太多了，恐怕房杜二相也不能想到此等计策。” 李承乾点点头，对于莫问的夸奖不吝词藻。 李恪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李世民轻轻点头，对于和长孙皇后一起做的这个决定很满意。 “好，那你们可以经常去酒厂那里，找他玩耍也好，学习也罢，多多询问，尽力让他把脑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 李世民打定主意，拿俩儿子套一个狼崽子。 李承乾二人同时拱手，“是，父皇，儿臣必不让父皇失望。” “行了，很晚了，你们也下去休息吧。” 李世民点点头，满意的看着俩儿子。心里很是开心。 这谁家的儿子？这么帅？还这么优秀？ 什么？你说是朕的儿子？ 哎呀，这都是应该的，谁让他们老爹这么优秀呢？ 第59章 找谁合作 伸个懒腰，跑步打拳。 悠闲地清晨开始了。 昨日生产了不少酒，可以去长安售卖了。 这种事情都是交给了李世民，莫问不能露面，免去不少麻烦。 不过还是得由他去交接生产数目。 一个大早，李承乾和李恪就到了小山村。 “大哥，不带丽质一起真的可以吗？” 李恪有些担心，这次出来还是没带李丽质一起，以那丫头的性子，大概率又要耍性子了。 李承乾摆摆手，“没事，我们说的是游玩的时候带她出来，今天我们可不是游玩，是有正事的。” 看着李承乾正得意他的文字游戏，李恪心里暗暗给自己祈祷一下。 “莫小弟，我们来了。” 刚进医馆，李承乾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莫问抬起头，看到两兄弟一前一后的进了医馆。 “高明，明礼，来，坐吧。” 莫问招呼一声，给两人各倒了一碗水。 “昨天生产的酒，今日可以拉去城里售卖了，等我一会儿，我带你们一起去清点数目。” 两兄弟点点头，对于这种事情他们只是略懂，按照李世民教他们的，不懂的就问。 目的就是把莫问的脑袋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 嗯？有点怪怪的，无所谓了。 两兄弟坐在一边，看着莫问忙前忙后。 很快，把手头里的一些杂事处理掉，见也没病人来看病抓药，莫问就带着两兄弟一起去了酒厂。 留下李渊和几个护卫看着医馆，紧急情况去酒厂找他。 很快，三人就到了酒厂。 进了库房一看，三人都被吓了一跳。 大大小小的酒坛足有百多个，上面还有贴着的封纸。 真没想到，第一天就能生产这么多。 把东西清点一下，交接给李承乾二人。 交接完后，李承乾安排人去找马车。 “高明，我还不知道你家里有没有酒馆呢？” 莫问突然想起，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没问有没有酒馆可以做销售。 李承乾淡定一笑，“小弟放心，我李家在长安也算高门大户，酒馆而已，我家里好几家呢。” 看李承乾骄傲的样子，莫问也就放心了，没有酒馆的话还得找其他人合作，大量的酒出产必定会引人注目，越少人知道这里越好。 李承乾心里暗笑，他李家可不是高门大户吗，还有比皇家更大的吗？ 区区酒馆，他李家没有，底下那些人还没有嘛？ 比如程咬金那个滚刀肉，又比如长孙家的产业。 一个是李世民最信任的人之一，一个是自家亲舅舅。 “对了，对于这酒的定价，得好好商议一下，具体的价格还是问问李叔。” “好，小弟放心，阿耶跟我交代过，拿不定主意就找他商量。” “行，那我就等着分钱了啊。”莫问两眼放光，眼睛都变成了铜钱的模样。 “哈哈，小弟等着便是。” 莫问和李承乾二人闲聊几句，李承乾就带着三辆马车，十几名护卫去了城里。 出了小山村，小路变得宽敞平坦。 一路上平安抵达城门口。 守城的士卒倒是个有眼力的，见两个小娃娃带着十几名护卫，怕是哪家少爷。 这种人不是他能惹的，不然回家几句话自己就得去干吃力不讨好的岗位了。 装模作样的查看一遍，就直接放行了。 李承乾带着人先在一处地方等着，自己则是和李恪一起回了大安宫。 大安宫内，刚刚退朝的李世民正在批阅奏折。 李承乾二人慢步上前，“高明\/明礼见过父皇。” 李世民抬头，见俩儿子乖巧的行礼，心里开心。 “免了，怎么回来了？” “阿耶，今天…” 李承乾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又问李世民打算怎么处理这些酒。 李世民心里暗暗盘算着。 说实话，长孙家无疑是个好选择，毕竟自己跟长孙无忌从小相识，二十多年的交情，加上长孙无垢这层关系，必然是亲上加亲。 可现在的长孙家，已然是目前长安城里最大的新贵。 长孙无忌现在跟世家也有了一些交流。 就像长孙皇后说的，现在的长孙无忌也要为了家族着想了。 不能像之前一样，一心一意的为自己出谋划策。 但是现在手底下没有太适合的人能帮自己，程知节是一个。 可程咬金刚刚赈灾回来，前几日才下旨给他封了个宿国公，暂时不能让他出这个风头。 剩下的还有谁呢？ 李世民思索一会儿，眼前一亮，秦叔宝。 秦琼在玄武门之变里立功不小，率兵阻挡李建成的援兵支援，为此还受了不轻的伤，休养了不少时间。 前段时间给他封了个翼国公，加左武卫大将军。（设定，国公是武德四年李渊封的。） 而且秦琼和程咬金那个滚刀肉私交甚好。 惹了秦琼，程咬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想到这里，李世民交代李承乾去秦家找秦琼商议。 李承乾也不磨叽，直接奔着秦府而去。 秦府大门口。 两名看门的家丁见李承乾二人到来，急忙上前相迎。 作为秦府的家丁，自然认得李承乾二人身份。 “见过太子殿下，汉王殿下。”两名家丁躬身行礼。 李承乾一摆手，示意二人起来。 “怀玉在家吗？” “世子在呢，太子殿下可先往客厅等候，小的这就通知世子。” 李承乾听了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奔着客厅走去。 作为差不多同龄的人，李承乾和秦怀玉相识，这秦府也来过不少次。 特别是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有意无意的让李承乾与秦怀玉交好。 轻车熟路的到了客厅，两人刚刚坐下。 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见过太子殿下，汉王殿下。” 秦怀玉身穿一件练武服，对着二人抱拳行礼。 李承乾一瞪眼，“行了，少来这一套，麻烦。” 他是真不喜欢秦怀玉这一套，就算是私底下玩耍，见面第一件事也得行礼。 李恪则是温和一笑，“秦大哥不必多礼，又不是在外面，与小时候一样，称呼我们名字就好。” 秦怀玉跟李承乾二人从小相识，互称乳名，也就是玄武门之变后，秦怀玉开始有了距离感。 “嘿嘿，高明，明礼，你们怎么来了？” 秦怀玉也不废话，顺着李恪的话叫了起来，毕竟还只是个半大孩子，对从小相识的玩伴没有心机。 当然，有其他人在的时候还是得守规矩的。 第60章 解千愁 李承乾嘿嘿一笑。 “嘿嘿，今日不是找你，是找秦伯伯。” 秦怀玉一愣，长安城谁都知道，秦琼自玄武门之变后，一直休养在家，平日里除了偶尔上朝，很少露面了。 怎么太子和汉王同时来访，要见秦琼。 “父亲他刚刚回来，我去叫他。” 秦怀玉也不多问，不是直接让家丁通知，而是需要通过他找秦琼，秦怀玉就知道这事不简单，直接亲自去书房找人。 很快，秦怀玉跟着秦琼到了客厅。 秦琼一进门，就对着李承乾二人躬身行礼。 “臣秦叔宝，见过太子，汉王。” 李承乾急忙上前，扶起秦琼。 “秦伯伯莫要如此，让父皇知道了不得抽我俩屁股？秦伯伯还是跟之前一样，唤我俩乳名便好。” 李恪也连连点头，“秦伯伯为我大唐立下赫赫战功，给我俩小辈行礼，岂不是折煞我们了？” 秦琼呵呵一笑，客气两句就坐在了主位上。 “高明与明礼到访，所为何事啊？” 抿了一口茶，直接询问二人目的。 李承乾二人对视一眼，闭口不谈。 见二人都不说话，秦琼挥手示意旁边的人退下。 见身边没了其他人，李承乾第一个开口。 “秦伯伯，我跟明礼来是为了跟您合作。” “合作？”秦琼疑惑。 “没错，听说秦伯伯家里有一家酒馆？” 李承乾点点头，直截了当的挑明。 “不错，还是刚开不久，不过生意不好，打算过些时日便转卖出去。” 秦琼叹了口气，本想开家酒馆给自己赚些养老钱，没想到入不敷出，不到半年时间，亏损了不少。 李承乾嘿嘿一笑，“秦伯伯何必转卖？高明今日来此，就是找秦伯伯合作的，不瞒您说，小侄最近得到一批好酒，不能说什么天下无双，起码这长安城内没有几家能比的。” 秦琼听了这话，眼前顿时一亮。 堂堂太子找自己合作赚钱，肯定是有李世民的意思在。 自从玄武门之变后，一直低调的他深受李世民信任，现在又主动要求合作，那对于整个秦家来说也是好事。 可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他心里清楚，找人合作，对于李世民来说，最好的选择是长孙家。 毕竟姻亲在那里摆着，而且长孙无忌身为齐国公（贞观十一年改封赵国公。）无论身份地位，还是家族背景，都比自己合适。 为什么没找长孙家合作？ 秦琼有些犹豫，故作思索。 见秦琼有些迟疑，李承乾立马上前，附在秦琼耳边轻声说道：“此事舅舅不知。” 秦琼疑惑，怎么？长孙皇后失宠了？ 见秦琼不解的眼神，李承乾立马低声解释。 “秦伯伯有所不知，这生意是母后的内帑出钱，若是舅舅也掺和进来…” 李承乾没有继续说下去，做了个谜语人。 秦琼一听是皇后出钱，心里放松不少，毕竟皇后的为人，一群大臣没有不说好的。 不让长孙家掺和进来，大概率是担心李世民多想。 毕竟皇后一直跟外戚亲近可不是好事，看看历史书就知道了。 想通这些事情，秦琼也就不犹豫了。 “好，高明，这事我秦家应下了，不过我也得看看货。” 李承乾立马笑道：“好说。” 说着，在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竹筒。 竹筒一端开口，打开防止撒漏的木塞，一丝淡淡的酒香立马涌出。 秦琼的鼻子耸动，立马就闻到了这股香味。 李承乾把竹筒递给秦琼。 接过竹筒后，把竹筒放在鼻间嗅了嗅，顿时瞪大了眼睛。 “好，好酒。”秦琼忍不住夸赞一句。 “秦伯伯可以尝尝。”李承乾笑眯眯的说道。 他知道秦琼喜爱饮酒，就连他的战马也喝酒。 咱也不知道算不算酒驾？ 秦琼顿时大笑，“对，得尝尝。” 说完，竹筒里的酒被他一饮而尽。 美酒入口，秦琼感觉一股酒香在舌尖弥漫。 突然又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处炸开。 “好，好烈的酒！” 秦琼忍不住赞叹。 李承乾见秦琼这副模样，就知道成了。 李恪也上前趁热打铁，“秦伯伯，这酒可入了您的法眼了？” “嗯，好酒，我秦家的酒楼有了这个，何愁不能赚钱。” 秦琼忍不住笑意，这钱不就能来了吗？ “好，秦伯伯，那咱们可说定了，我提供货物，你负责售卖，具体的事情咱们得详细商谈。”李承乾立马拍板。 随后，李承乾代表长孙无垢跟秦琼商谈具体的事宜。 比如售卖价格，还有具体的分成。 经过一番商谈，最后定价八百文一坛，用的还是那种小酒坛。 具体分成则是每售卖一坛酒，秦家得利一百文。 这个数目看似不多，但秦琼相信，这酒一定会大火，而且这酒就不是卖给百姓的。 目标就是那些世家大族。 毕竟百姓一年赚的钱，也不一定能舍得买一坛。 最后，大家还给酒起了个名字，“解千愁。” 这名字是李恪给起的，寓意就是一醉解千愁。 秦琼表示确实不错，这烈酒配得上这名字。 最后，由酒厂出来的一百多坛酒，被分成三百多小坛。 秦家酒楼的酒坛都不够了，又派人去大量采购，堆在了库房。 许久没有事做的酒楼小肆变得忙碌起来。 一群伙计们忙前忙后，总算是把东西收进酒楼内。 但他们还不能歇息，因为他们还得为明天的事情做准备。 秦琼本想今日就大肆宣传一下，却被李承乾阻止了。 因为今日有些晚了，事情都没准备，仓促之间难免不足，不如准备一日。 秦琼也是听劝，吩咐下面人做足准备。 为了明天的解千愁大卖，一群人争前抢后的忙碌着。 转眼就是第二天。 经过一番准备，秦家酒楼的大门口挂上了一个横幅。 上书“世间万事忧，一醉解千愁。” 门旁立了一个木牌，写着“秦家酒楼最新佳酿，解千愁。” 其中，解千愁三个字格外显眼，还被描了金边。 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顾客，而是那些盼着秦家酒楼转卖的同行。 平日里半死不活的秦家酒楼，昨日突然忙碌起来，打探消息也没个动静。 今天突然就冒出来一个解千愁。 他们一个个的都开始担心起来。 毕竟秦琼都有打算转卖酒楼了，这不就少了一个对手？ 可今日这一出，让他们不能接受。 第61章 你看老子牛逼不? 竞争对手不能接受。 那些自诩不凡的世家子弟和文人骚客能接受啊。 先是几个世家子弟来买酒，路过秦家酒楼，先是看到秦家酒楼如同新开业一般，披红挂彩，门旁还立了牌子。 几人一阵嬉笑，谁不知道秦家酒楼都快转卖了，突然来这一出，八成是换了主家了。 但一抬头又看到牌匾没换，还是秦家酒楼，伙计也还是那些伙计。 几人稀奇，拉拉扯扯的进了酒楼。 掌柜见客人进门，急忙迎接。 “呦，这不是刘三郎吗？多日不见，稀客稀客啊。” 被称作刘三郎的男子温和一笑，“秦掌柜，你们这秦家酒楼许久不来，居然还出了新品佳酿？那某可得好好品尝品尝。” 秦掌柜哈哈大笑，招呼伙计去拿些酒来。 “来来来，刘三郎先坐，咱们许久不见，好好聊聊。” “好说，来，都坐吧。”刘三郎招呼与自己同行的三人。 众人坐下，闲聊几句，伙计就抱着一坛酒上来。 秦掌柜亲自倒酒，给四人每人倒了一杯。 精心制作的酒杯里，晶莹剔透的美酒静静地躺在里面，大大小小的酒花一个个炸裂开来，浓郁的酒香直往鼻子里钻。 众人全都不自觉的耸动鼻尖，轻轻嗅了嗅。 “好酒啊。”一人不由的感叹一句。 “确实，这浓郁的酒香，只怕是鹅黄酒和三勒浆也有所不及。”又一人点头赞同。 众人一人一句的夸赞美酒，秦掌柜心中大喜。 他本是秦琼的部下，一次战争后受伤严重，本来打算还乡做个老农，但秦琼给了他一家酒楼，让他打理。 可他一个粗人，对于管理不太了解，这大半年亏损不少。 于是他打算跟秦琼说说，让他回老家算了。 没想到事情突然有了转机。 只要酒卖出去一坛，秦家就能得到一百文。 这样也算是报答秦琼的帮助。 “哈哈哈哈，我秦家酒楼用时半年研制出的新品美酒，岂能不好？对了，秦某先说好，此酒浓烈，小心饮用，要是醉倒了，我秦家可不负责送。” 秦掌柜半开玩笑的说着，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秦掌柜这许久不见，倒是会说笑了，你看我等皆是好酒之人，酒量岂能差了。” 刘三郎言语间满是不信，他自诩酒量极好，不是一般人能比。 “这个小酒杯是给谁用的？给刘某换大碗来。某倒要看看，你这酒当不当的解千愁这个名号。” 听到刘三郎的话，秦掌柜也不生气，他知道这人的性子。 就属犟驴的，一根筋。 不过他现在需要这种人。 “哈哈哈哈，刘三郎真是豪爽，好，来人，给刘三郎换上大碗。” 一旁的伙计马上给换上大碗。 见秦掌柜如此配合，刘三郎眼里闪过一丝满意。 哈哈大笑一声，端起满是酒花的酒碗，一饮而尽。 “哈哈哈哈。” 刘三郎一碗酒下肚，大笑不止，得意的看向秦掌柜。 仿佛再说“怎么样？你看老子牛逼不？” 一边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刘三郎酒量是不错，但也就比他们这些一起饮酒作乐的狐朋狗友强，这一大碗酒下肚，别吃出个好歹来。 “刘三郎果然好酒量，秦某佩服。” 秦掌柜立马拍手叫好，不吝夸奖。 刘三郎得意的笑了笑，正要说话，突然一头栽了下去。 头撞在桌子上，发出“砰”一声闷响。 一群人吓了一跳，急忙把刘三郎放平。 却又见他面色酡红，嘴里胡言乱语起来。 “嘿嘿，看爷多威武，嗝~再给爷来一碗~~” 一群人这才放心。 与刘三郎同行的三人心里一惊，暗暗庆幸自己没跟刘三郎一样狂妄。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后怕。 这刘三郎没事，不过是喝醉了，那也就不用担心了。 不过他们更好奇这酒到底是什么味道了。 端起酒杯，轻饮一口。 三人眼前一亮，这酒虽烈，却不呛人，慢慢品尝，味道也是上佳。 “好酒。” 秦掌柜心中大喜，这几个都是有钱的主，不怕酒不好卖。 “那是，我秦家酒楼研制许久，今日刚刚面世，几位郎君还是第一个酒客呢。” 众人一听自己是第一批客人，顿时暗喜，作为好酒之人，能第一个喝到美酒，心情愉悦是难免的。 就好像一个lsp，看到一条街上突然出现一个新的面孔，而且模样身段比大多数人都好，难免会有想法。 “哈哈，那是我等有幸，秦掌柜，你家有多少坛酒，我要十坛，不二十坛。” 一人开口，另一人不甘示弱，“我也要二十坛，我家中几日后要举办家族诗会，这酒必定得在我家中出现。” “那可不能少了我，我家中长辈要过大寿，我就用这酒拜寿，我也要二十坛。” 三人一言一语的，把刘三郎给忘了干净。 就在这时，陆续又有人看到秦家酒楼的新模样，也好奇这新品美酒是什么味道。 平日里冷清的酒楼内变得略显拥挤。 也有人看到刘三郎的狼狈样子，出声嘲笑。 “这刘三郎真是厉害啊，一个大早就睡了，也不知昨夜是做甚去了？难道是爬了哪家姑娘的墙头？累着了？” 这话引得刚刚坐下的酒客们哈哈大笑。 这刘三郎平日里高傲的很，自诩酒量极好，文采上佳，对于那些不如他的人出言讥讽嘲笑。 这些人跟他也算是积怨颇深。 但刘三郎现在已是醉的不省人事，没办法跟他吵。 与刘三郎同行的人也不屑计较，毕竟不是说自己的。 更何况现在美酒当前，当务之急是把酒拿到手。 催促秦掌柜给自己家安排人送去，酒钱当场结清。 三人就先离开了，至于刘三郎，他自有跟随他的下人服侍。 其余的酒客见刘三郎醉的不省人事，也懒得再说什么。 又见另外三人都催促掌柜送酒，心里的好奇更加几分。 急忙催促伙计倒酒。 酒楼的伙计们挨个倒酒，为了不再出现刘三郎那样的一碗倒，个个都是用酒杯盛酒。 顿时间，酒楼里弥漫着诱人的酒香。 一群酒客纷纷饮下杯中美酒。 ~~~~~~ 傍晚时分。 秦掌柜算了一笔账，昨日共计入库三百一十五坛酒。 今日卖出二百九十坛。 总计两百三十二贯，秦家分利二十九贯。 数目不多，但这只是第一天，名气不过还在这些常来酒楼的酒客之间传播，相信不过几日就能传遍长安。 第62章 晋阳公主李明达 李承乾看着面前软糯糯的奶娃娃，一阵头大。 “小兕子，你怎么跑出来了？” 四岁的李明达拉着李承乾的衣角，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年龄改了，李明达是比李治小的，应该是贞观七年后才出生的。） “大哥坏，大哥出去玩都不带着兕子。” 说完，嘟着一张小嘴，委屈的看着李承乾。 李承乾心都化了，软糯的妹妹可是哥哥的心头肉。 “哎呀，兕子，大哥不是要出去玩，是宫外有事要处理。” 李承乾苦笑一声，耐心的跟李明达解释。 可才四岁的李明达根本不听。 委屈巴巴的看着李承乾，一双圆圆的大眼睛里满是泪花。 李承乾顿时慌了，“哎呀，小兕子，你别哭啊，大哥…” 这边李承乾正在哄着李明达，殿外就有一个声音响起。 “大哥，秦府传来消息，说…” 李恪快步走了进来，他刚刚在来找李承乾的路上，正好遇到秦琼派来的人。 说解千愁一日便卖出近三百坛，就剩下几十坛肯定不够卖，让他们赶紧再送些酒去。 李恪直奔李承乾的寝殿，却没想看到李明达也在。 “咦？兕子？你怎么也在？” 俯下身子，对视着李明达明亮的眼睛，李恪眼角带笑。 “三哥也坏。”李明达嘟着小嘴，把头扭到一边。 李恪顿时一愣，我怎么了？ 疑惑的看向李承乾。 李承乾无奈扶额，把刚刚李明达说的话重复一遍。 李恪无奈一笑，俯下身看着李明达，温和的笑道：“小兕子乖，大哥三哥是去为阿耶阿娘做事，可不是单纯的为了出去玩。很辛苦的，小兕子乖乖等着，大哥三哥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 可李明达不开心的哼了一声，根本不说话。 见妹妹软硬不吃的模样，李恪无奈苦笑。 这位更是比李丽质还受宠，毕竟才四岁的娃娃。 李丽质还能罚她抄书，面壁。 这位你能罚她什么？ 李承乾眼睛一转，有了。 “咳咳，小兕子，大哥带你去找丽质姐姐玩好不好？” 李明达一听这话，立马换了态度，对着李承乾连连点头。 “好，小兕子要找姐姐玩。” 李恪一脸疑惑的看着李承乾。 “大哥，你怕不是忘了，上次你出宫的时候没带小丽质，这次你带着兕子过去，不怕她找你麻烦？” 李承乾却毫不在意的说道：“不怕，小丽质今日跟我们一起出宫。” 这话一出，李恪顿时瞪大了眼睛。 “大哥，你是真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大唐太子，加上我汉王，再加上大唐嫡长公主，还有面前这奶娃娃，你是真不怕父皇抽你啊？” 听李恪这么一说，李承乾顿时吸了一口冷气，心里也犹豫起来。 一边的李明达奶凶奶凶的瞪了李恪一眼，“三哥坏。” 李恪无语，我进来以后你就跟我说了两句话，还都是说我坏，就他李高明是好人是吧？ “妹妹乖，外面危险。” “三哥骗人，阿姐也出去玩，三哥怎么不拦着？” 李恪顿时语塞，没办法了。 看向李承乾，眼神里满是你看着办的意味。 李承乾也不纠结了，怕啥，又不是第一次出宫了。 再说了，阿翁天天在那小山村里，也没见有危险。 “派人跟父皇母后说一声，我们一起去小山村。” 吩咐宫女去通知李世民和长孙无垢，李承乾带着李明达和李恪一起去李丽质的寝殿。 兄妹四人，带着五十名护卫，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宫门口。 李君羡无语的看着李承乾。 “见过太子殿下，汉王殿下，长乐公主，晋阳公主。” 李承乾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顶着李君羡怪异的眼神。 “咳，那个，李将军不必多礼，孤带着弟弟妹妹们出去走走。” 李君羡看着后面五十多名护卫，眼里闪过一丝狐疑。 “太子殿下，这可不像是去走走的样子。” “孤已经报告给父皇了，不信你派人去问。” 李承乾有点心虚，之前偷跑出宫的时候，被李君羡抓住过几次，难免他会怀疑，更何况今天他只派人通知，李世民同没同意他不知道。 反正今天我李承乾跑定了，他李世民来了也留不住，我说的。 要问为什么？ 就凭昨天赚了两百贯钱呢，今天也得去赚钱。 什么？你问屁股怕不怕疼？先跑了再说，不然又得背书。 李君羡叹了口气，根据自家侄子李义传来的信，三兄妹经常去小山村。 如果只有这三人，李君羡大概率也就不拦着了，关键是旁边这个晋阳公主。 四岁的娃娃出宫干啥？ 转头跟一手底下的守卫低语几句，李君羡转头跟李承乾行礼。 “太子殿下若是要出宫，末将也不敢拦着，只是末将身为宿卫统领，为保太子以及王爷公主的安危，便由末将亲自跟随。” 李承乾一听，心里几百个不愿意。 你很闲吗？上次你就要跟着，这次还来？ “李将军不必跟随，我们这么多人不会出事的，更何况我们只是去四处走走，又不去深山，不会有危险的。” 李君羡猜到会被拒绝，也不反驳，只是淡淡说了一句，“那末将就派人问问陛下，知不知道晋阳公主要出宫的事？” 说着，就伸手招呼手下人过来。 李承乾嘴角一抽，急忙拉着李君羡的手，“哎呀，李将军真是想得周到，不过李将军跟我们走了，这里怎么办？” 李君羡恭敬行礼，“殿下放心，末将派人跟陛下说明情况，陛下不会怪罪的。” 李世民早就跟李君羡说过，太子公主出宫，只要护卫带的足够，一般情况不必报备，毕竟太子是为了酒厂，公主是为了“治病”。 若不是今天多了个晋阳公主，李君羡也不会一定要跟着。 李承乾扯出一个笑容，笑呵呵的拉着李君羡的手。 “如此就辛苦李将军了，不过将军须得换身装扮，还有，出宫后不许称呼太子公主，就唤公子小姐。” 李君羡躬身抱拳，“喏，公子。” 李君羡换了一身装扮，看上去像一个气质儒雅的读书人。 也不知道他一猛将，怎么还有这气质的？ 第63章 小囔君好腻害 莫问手里捧着账本，算盘打的劈啪响。 医馆的账目总算是好起来了。 最近来看病的越来越多，都有些抽不开身了。 李渊坐在一边捋着胡须，手里拿着一个魔方摆弄着。 最近一直没有存在感的李义，则是打着哈欠，感叹最近的生活真好。 小医馆内一片祥和。 来这里的一辆马车内，三个半大孩童加一个奶娃娃，正在马车内左摇右晃的。 自从进了这小山村，破旧的土路坑坑洼洼的。 “我真想问问，阿耶最近经常过来，为什么不把路修了？他不怕硌屁股吗？” 李承乾忍不住吐槽，让车夫慢一些。 车子慢下来后虽然好了不少，可还是有些颠簸。 不过还好，起码还能走。 终于，兄妹四人到了医馆门口。 李承乾一马当先，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吓得车夫都忘了放马凳了。 李恪也不甘示弱，见大哥如此“英勇”，自己做弟弟的怎么能不秀一下。 脚尖一点，霎时间就落在地上。 李丽质一脸怨气，你俩秀什么呢？ 车夫终于反应过来，急忙把手里的马凳放好，扶着李丽质下了马车。 双脚刚刚落地，李丽质转身对着李明达伸出手。 “兕子，来，阿姐抱你下来。” 李明达笑嘻嘻的扶着李丽质，钻进李丽质的怀里。 怀里抱着李明达，李丽质轻轻把她放在地上。 “谢谢阿姐。” 李明达开心的笑着，小脸在姐姐怀里蹭啊蹭的。 李丽质揉了揉李明达毛茸茸的小脑袋，拉着她的小手就进了医馆。 医馆里的莫问还在专心算账，对于外面的事完全不知道。 李渊和李义则是先看到了几人。 李渊在看到李承乾兄妹四人陆续下了马车后，那眼睛就没移开过。 同时心里暗骂李世民心大。 不过在看到他们身后跟着的李君羡时，也是放心不少。 毕竟李君羡的武力不低，还是宿卫统领，还跟着五十多护卫。 李明达被李丽质拉着小手，一蹦一跳的进了医馆。 因为刚到新鲜地方，她很是好奇的四处打量。 却看到许久不见的阿翁。 只是现在的阿翁穿着朴素的衣服，花白的胡子又长了一些。 “阿翁…唔~~” 李明达刚要喊阿翁，却被突然反应过来的李丽质堵住了嘴。 李丽质才想起来，忘记跟小兕子说，不要对着阿翁喊阿翁。 李明达疑惑的看向阿姐，不明白怎么回事。 这时，莫问终于看到三大一小四个娃娃。 “呦，丽质，高明，明礼，你们来了，这个小妹妹是…？” 莫问挨个跟他们打招呼，又指着奶娃娃问道。 李承乾立马回答道：“莫小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李明达，你也可以叫她兕子。” 转过头，又对着 “兕子，这就是来时大哥跟你说的那位小医师，他很厉害的哦，阿娘和丽质姐姐的病都是他诊治的哦。” 李明达睁大双眼，惊奇的看着莫问。 “小囔君好腻害。”（后面除个别情况，都会正常表达。） 莫问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也没什么，应该做的。嘿嘿。” 说实话，被这种娃娃夸奖，总是让人开心，毕竟孩子的心灵是纯粹的。 哪怕后世时，自己也对这种夸奖毫无抵抗力。 李承乾却是着急的很，见没人问诊，直接拉着莫问就往酒厂走。 一边走一边说：“莫小弟快些，昨日酿的酒呢？赶紧去运到城里。” 莫问猝不及防，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幸好他脚下挺稳，疾走两步，跟上李承乾的脚步。 “你先别慌，那玩意儿又跑不了。” 李承乾却嫌他太慢，招呼一个护卫直接把莫问拎了起来。 突然浮在半空的莫问一脸迷茫。 好熟悉的一幕。 看着同样也被拎起来的李承乾，莫问感觉嘴边一口老血就要喷出来。 俩护卫一人拎着一个孩子，冲着酒厂狂奔而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伢子强抢孩童呢。 关键是李承乾还笑哈哈的，一副傻狍子的样子。 ‘真的不觉得丢人吗？’莫问心里吐槽。 李恪扶额，看着消失在转角的几人，也不跟上，走到李渊面前。 乖巧的行礼，“孙儿拜见阿翁。” 李丽质和李明达也同样行礼，“丽质\/兕子拜见阿翁。” 还有一群护卫们，在李君羡的带领下单膝下跪，“见过老家主。” 因为来的路上就吩咐过，不能暴露身份，叫个老家主挺合适。 毕竟在这里，李世民也只是家主嘛。 “都起来吧，别被人看见。”李渊捋了捋胡须。 伸手抱起李明达，一双大手轻轻捏了捏软嫩嫩的小脸。 “小兕子怎么也来了？”李渊的语气里满是逗弄孩子的意味。 “阿翁，兕子出来玩。”小小的李明达没有心思，说是出来玩就是出来玩。 “哦，这样啊，那阿翁陪你走走好不好啊？” 李渊难得想出去走走，毕竟在医馆里没有酒了，在这里待着也没意思。 “好。”李明达连连点头。 李渊带着李丽质和李明达在村里四处走走。 李君羡分出几人暗处跟着。 其余人则是跟着李恪，赶着几辆马车去往酒厂。 众人到了酒厂后，就看到莫问一脸生无可恋的蹲着。 一副失去什么重要东西的样子。 李承乾却兴奋的像是一只被囚禁许久的飞鸟，突然又看到了广阔无垠的天空。 想着来时路上，叔伯婶娘们的怪异眼神。 莫问脸上火辣辣的，哪经历过这种社死啊？ 额，不对，好像经历过。 他最近果然跟姓李的不对付。 老李头把他拎起来过，李二郎也是，现在他儿子又让人把他拎起来跑。 莫问想去城里找个算命先生算算，自己是不是啥时候刨了李家祖坟了？ 李恪捂嘴偷笑，却被莫问看到。 “明礼，你干嘛呢？” 听到莫问的语气有些不对，李恪立马正色道：“没有啊，你看错了。” 看着李明礼压不住的嘴角，莫问一咬牙，仗着两兄弟欺负人啊？ 懒得跟他们扯皮了，莫问一把拉住兴奋中的李承乾。 “行了，赶紧去看看昨日又生产了多少酒。” 李承乾也知道正事要紧，几人直奔库房而去。 第64章 帝后情深 直奔库房，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摆放整齐的酒坛。 粗略数了一下，大概有近三百坛。 “哇，莫小弟，这酒厂一日就能酿造这么多酒？” 李承乾双眼发亮，这哪是酒啊，这是一贯贯铜钱，是白花花的银子。 莫问也没想到，这产能还挺快。 看来奖励制度还是不错的，起码大家都不偷懒。 双赢的局面是所有人愿意看到的。 李承乾直接叫来管理库房的人，接过他递过来的账本。 “大郎，这是昨日的账目。” 这人是李世民安排的，毕竟这小山村的乡亲们没几个认字的，做库房更不可能了。 李承乾点点头，查看具体数目。 莫问直接让人把酒搬出去，固定数量装一马车，装好后封车。 最后一清点，足足三百二十多坛。 李恪两眼放光，酒厂用的酒坛为了节省成本，用的是最差的粗制酒坛。 回了长安城里，换成特制的酒坛，起码能换六百多坛。 这可就是五百贯钱呢。 赶紧让人装车，把所有的酒装好，马车差点没够用。 李君羡直接安排手下人回长安，直接把酒运往秦府。 自己留下十几人，跟着李承乾暂时留在医馆内。 李承乾拉着莫问，让他教自己魔方的玩法。 另一边，李渊带着两个小孙女在村子里闲逛。 “呦，李老哥，难得出来走走嘛。” “来来来，难得出来走走，跟老哥几个杀两盘？” 几个围在一起下象棋的老头儿，热情的跟李渊打着招呼。 李渊凑上前，一脸嫌弃，“就你们几个臭棋篓子，还想跟老头子杀两盘？看老夫不杀得你们丢盔弃甲。” 说着，毫不客气的挤开一人，挨个扫视一遍。 “来，但有不服者，对弈一局。” 几个老头也不生气，笑哈哈的推出了一人。 那人也不客气，对面坐下。 将凌乱的棋子重新摆好，指着李渊的红色棋子说道：“来，老李你红棋先行。” 李渊直接拿起炮就走。 对面跳马守卒。 李渊又走一步，对面严防死守。 双方一来一往，整个棋盘仿佛变成了战场，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在进行。 很快，随着李渊激烈的攻势，对面严密的守势被撕开一道口子。 因为计算失误，棋差一着，对面顿时损失惨重。 “将军！哈哈~”随着李渊把红马重重的拍在黑将上，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落下帷幕。 对面暗暗可惜，让开了位子。 紧接着，又一老头坐下，二话不说就重新摆放棋子。 李渊哼笑一声，“且看老夫今日大开杀戒，尔等宵小受死。” 随着李渊大发神威，在场的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哈哈~~怎么样？老夫这一手棋艺如何？” 李渊捋着胡须，笑眯眯的问道。 几个老头甘拜下风，也约好下次继续切磋。 拉着俩孙女继续四处走，李渊的嘴角就没落下来。 说实话，他在刚到这小山村的时候，很不喜欢这里。 可在这里与这些人相处之后，却觉得这些人打骨子里透着善良。 莫问一七八岁的娃娃在这里吃百家饭，自己一六十多岁的老头突然出现，也没人多说什么。 他们大多都觉得，不过是多一张嘴，养活得起。 平日里也都彼此帮衬，日子虽然困苦，却格外有人情味。 时间久了，李渊更不想回去了。 感觉到李渊的心情很好，李丽质也开心起来。 在村子里闲逛一会儿，李明达就感觉有些累了。 李渊干脆抱着她往回走，等到了医馆，李明达已经睡着了。 正在闲聊的几人都看了过来。 莫问见小娃娃已经熟睡，直接把一边的空床榻上铺好被褥。 招呼李渊把人放在床榻上，又给盖了一层薄被。 做好这些，又拉着几人闲聊。 ~~~~~~ 李世民拿着秦琼派人送去的书信。 上面写着解千愁的售卖情况。 看着上面的金额，李世民心情极好。 没有任何人不喜欢钱，有的话，那就是钱的来路不明，他不敢拿。 一日就能有几百贯进账，若是一月呢？一年呢？ 过惯了穷日子的李世民，忍不住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一下。 “观音婢，观音婢。” 正在花园里透气的长孙无垢，听到李世民的喊声，抬头望去。 就见李世民急匆匆的赶来，脸上满是喜悦。 “二哥何事匆忙？”长孙无垢疑惑询问。 “哈哈，观音婢你看。” 李世民快走两步，将手里的信递给长孙无垢。 接过书信一看，长孙无垢也是大喜。 毕竟有钱谁想过苦日子？ 看着长孙无垢欣喜的样子，李世民一阵心疼。 他突然怀念起小时候来。 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十三岁成亲，至今已经十五年了。 李世民对于长孙无垢一直有愧疚的心情。 特别登基以后，国库空虚，内帑都没钱，为了节俭，长孙无垢缩减用度，能省则省。 堂堂一朝皇后，衣服破了缝缝补补继续穿。 莫问给开的食补方子，也被她撤了肉食。 就连太子的用度也一减再减。 现在他李世民可以好好补偿了。 他的观音婢，那个温婉而聪慧的女子，为了他，为了大唐江山社稷，默默地付出了太多太多。她用自己的柔情与坚韧，撑起了一片温暖的天空。 “观音婢，朕打算给你翻修一下寝殿，也让你能住得舒适些。”李世民深情地望着眼前的佳人，双手轻轻地环住长孙无垢那柔若无骨的腰身，大手在隆起的腹部抚摸着，眼中满是爱意。 此刻，他不是一个帝王，他只想与心爱的人说几句贴心话，以表达对她多年来陪伴左右、不离不弃的感激。 长孙无垢闻言，脸上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般娇艳动人。 她微微仰头，将头轻轻倚靠在李世民宽厚坚实的肩头上，轻声说道：“二哥有这份心，臣妾便已深感满足了。如今国库空虚，整个大唐尚有许多地方急需钱粮支持，妾身又怎能只顾一己之私，还是应当先以国事为重！” 李世民听后，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下意识地将怀中的人儿搂得更紧了几分，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而立，享受着这片刻难得的宁静与温馨。 不远处，那些候在一旁的宫女和太监们见状，纷纷识趣地转过身去，不敢打扰帝后的独处时光。 此时此刻，就连天上飞翔而过的鸟儿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对有情人之间浓浓的爱意，它们欢快地唱起了悦耳动听的歌声，为二人送上最真挚美好的祝福。 草丛中的虫儿也不甘示弱，它们拨动着琴弦，奏响一曲曲悠扬婉转的乐章？ 水中自由自在游动的鱼儿更是兴奋异常，它们纷纷跃出水面，溅起朵朵晶莹剔透的水花。 以此祝愿这对恩爱的夫妻能够白头偕老、幸福美满。 第65章 兕子也是李夫人的孩子? 秦掌柜站在二楼，手扶栏杆，眉头紧锁地望着楼下酒楼里满满当当的人群，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忧愁。 想起库房里还有为数不多的几坛解千愁。 秦掌柜暗自思忖着：“虽说数量不是很多，但如果只是拿来应急倒也勉强够用。” 然而，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众多酒客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只见酒楼内热闹非凡，一群人正在那里尽情地即兴发挥。 这边，有人摇头晃脑、诗兴大发，口中吟诵出一首首或豪放或婉约的诗词。 另一边，又有人手持长剑，身姿矫健地舞动起来，剑光闪烁，引得众人阵阵喝彩。 而更多的人则围坐在一起，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好不快活！ 说来也怪，这群平日里因为各种琐事而互有成见、心存嫌隙的酒客们，今日却都为了这美酒而暂时放下了彼此间的矛盾与争执。 他们强忍着想要喷死对方的冲动，只为能多品尝一口那香醇可口的解千愁。 整个酒楼里弥漫着一种既喧闹又和谐的奇妙氛围。 但是很快，酒楼的库存就不够了。 就在一群人催促着秦掌柜上酒时，门外足足五辆马车并排停下。 马车上精致的酒坛吸引了许多人的眼睛。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那张摆满酒坛的桌子上，仔细端详之后，发现这些酒坛竟然和停放在外面马车之上的那些一模一样！ \"秦掌柜啊，您家这秦家酒楼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今儿个却突然给咱们来了这么一出惊喜，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其中一名酒客满脸笑容，大声赞叹道。 \"可不是嘛！瞧瞧这满桌的好酒，得有多少坛啊？\"另一名酒客附和着，眼神迷离，显然已经有些微醺，但话语中的兴奋之情却是难以掩饰。 面对这群酒客的嬉笑调侃，秦掌柜只是微微一笑，并未过多在意。 他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这批酒及时送到了，否则若是酒楼里的酒都被卖光了，不一定这些酒鬼怎么闹腾呢。 想到此处，他赶忙挥手叫来几个伙计，吩咐他们赶紧将马车上的酒搬运下来，并叮嘱一定要做好详细的账目记录。 一时间，酒楼内变得热闹非凡。 伙计们来来往往，忙着搬运酒坛，而秦掌柜自己也没闲着，一边指挥着众人干活儿，一边还不忘与酒客们闲聊几句，气氛好不融洽。 一群人继续把酒言欢，聊聊诗词歌赋。 解千愁昨日在长安大火，一夜时间，酒客之间互相告知，许多没有买到酒的人，呼朋唤友的一起来品尝品尝。 秦家酒楼爆满。 秦琼听着下面人的汇报，心里乐开了花，捋了捋胡须，心里盘算这钱得怎么花。 ~~~~~~ 李明达睁开眼睛，医馆的空气里弥漫着药材的味道。 不喜欢这种味道的她皱了皱眉。 一直看着她的李丽质第一个发现，走过来轻声说道：“兕子，你醒了？” 李明达点点头，揉了揉眼睛。 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小手放在胸口处，深呼吸两下。 李丽质见她似乎不舒服，急忙俯下身。 “小兕子，你怎么了？” “没事阿姐，兕子有些闷。”李明达又深呼吸一下，似乎憋闷的难受。 跟李承乾他们闲聊的莫问转过头，看到李丽质正拉着李明达的手。 李明达一张小脸上全是喘不上气的感觉。 莫问眉头一皱，想起李丽质遗传了李夫人的气疾。 ‘该不会？’ 扔下李承乾二人，快步跑到李丽质身旁。 “兕子也是李夫人的孩子？” 本来见李明达难受的样子，李丽质的心里有些慌乱，却听到莫问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心里莫名安定下来。 “对，我跟大哥还有兕子，都是阿娘的孩子。” 旁边的李承乾李恪也反应过来。 李承乾走上前来，“没错，兕子也是阿娘生的。” 莫问皱眉，心里暗暗祈祷不是遗传了气疾。 “小兕子，感觉怎么样？”莫问语气轻柔，低声问道。 李明达似乎舒服了些，呼出一口气，“小郎君，我感觉好闷，兕子不喜欢这里的味道。” 莫问一听，急忙让人把她抱到外面。 李君羡轻轻抱起李明达，快步走到医馆外。 说来奇怪，走出医馆后，李明达憋闷的感觉舒服不少。 让李君羡把自己放下，李明达蹦蹦跳跳的跑了一圈。 李丽质疑惑的看向莫问，“小郎君，兕子这是…？” 莫问轻笑一声，“放心，不是气疾发作，小兕子不过是刚刚醒来，不喜欢医馆里的气味，突然出现的胸闷气短，呼吸新鲜空气就好了。” 李承乾松了口气，这小兕子要是出点事，估计自己屁股保不住。 “说起来，兕子她是不是也遗传了阿娘的气疾？”李恪突然说出心里的疑惑。 “有这个可能。”莫问点点头，心里无奈。 怎么俩儿子一个都没有遗传，这俩女儿全都遗传了？ 叹了口气，如果真的是，莫问敢保证，以现在对于气疾的认知以及治疗。 加上唐朝时十几岁就成亲生子，这俩女娃娃没一个能活到三十。 去柜台写了个单子，交给李承乾。 “高明，这是我写的单子，在确定小兕子是不是气疾之前，小兕子以后也要注意这些。” “把这单子拿给李叔，他会知道的。” 李承乾小心翼翼的收好，有些担忧的看着李丽质和李明达。 察觉到李承乾的心情，莫问轻声一笑，“放心吧，高明，她们会没事的，李夫人也是。不过这病无法根治，只能时时注意，避免发作。” 李承乾听莫问这么说，心里放松不少。 同时也暗自庆幸遇到了莫问。 宫里的御医对于气疾毫无办法，每次都是开些温补药物。 每一次看到长孙无垢气疾发作时的痛苦模样，李承乾就心如刀割。 最近几个月来，长孙无垢的病已经很少发作了，就连气色也好了很多。 小丽质也是，连平日里的咳嗽都少了。 想到这些，李承乾略带感激的看了莫问一眼。 第66章 偷跑出宫 目送着李承乾一行人的身影渐渐远去，莫问心里沉思良久。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莫问总想着为这个时代做些什么。 说实话，这里不好，没有通信，没有网络，没有好吃的饭菜，甚至可能冻饿至死。 好在生活总算好了一些。 现在酒厂已经迈出了第一步，那就到下一步了。 天气渐渐转凉，把取暖的器具做出来是最紧要的。 这个时代，冻死饿死的不在少数。 为了自己不在这一行列，莫问决定研究研究火炉。 翻修房子的时候把火炕也做出来。 火炉他知道，而且唐朝也有火炉。 但他想做的是烧煤炭的火炉。 都知道烧煤炭会中毒，轻一点昏迷，重一点人就没了。 所以得把有毒的烟排出去。 想手搓一个火炉出来并不简单，所以莫问打算先做一个模型。 然后跟李二郎合作，同样他出技术，李二郎出钱研制，完善。 于是莫问动手，和了不少泥巴。 手里拿着一把竹子做的刀片，对着泥巴开始了凌迟之刑。 随着莫问对泥巴进行的千刀万剐，泥巴终于成了莫问想要的形状。 说实话，丑的一批。 因为泥巴还有点软，所以不能做支撑，只有火炉的肚子。 然后肚子开了个洞，用于排烟，又开了一个大洞做进风口。 看起来像是一个失败的灶台。 想法有了，就让李二郎头疼后面的制作吧。 莫问把丑的一批的模型放在一边，等下次李二郎来给他看看。 ~~~~~~ 转眼已是第二日。 李世民退了早朝，在紫宸殿接见裴寂。 自从河北大旱之事解决，裴寂一直称病不朝，李世民派了三名御医前去。 可无一例外，这两个月来还是称病。 要不是御医回报说裴寂身体健康，李世民都怀疑是不是李渊给他吓出毛病了。 “裴相，身体安康否？” 这两个月来第一次上朝的裴寂，恭恭敬敬的行礼道谢：“臣已然康健，谢陛下关心，这些时日以来，陛下派御医为臣诊治，臣铭感五内。” 看着裴寂恭敬的样子，李世民真好奇李渊给他说了什么？ 之前还跟自己争权夺利的裴寂，居然甘愿两个月不露一次面。 这两个月来，裴寂一脉几乎被打散了。 原来他手下的世家子弟，因为捐粮一事离心离德。 非世家子弟也各有平调。 本来就岌岌可危的相权进一步分化。 现在还愿意站在他一边的只剩下大小猫三两只，都是无关紧要的官职。 裴寂心里无奈，强出头容易出事，他不想步刘文静的后尘。 虽然他自认很会讨李渊的喜欢。 但自古以来，帝王无情，一封警告信还不老实下来。 那等着自己的只有两条路了。 罢官流放，或者全家等死。 为了自己的小命，也为了全家老小，裴寂选择退让。 “裴相身体康复，当是一件幸事，前些时日朕刚刚得到一株人参，裴相且拿回去，好好修养身体。” 说着，李世民示意一旁的张阿南过来。 张阿南手捧一个木盒，双手递给裴寂。 裴寂急忙拜谢，“臣多谢陛下赏赐。” 随后，闲聊几句，裴寂就离开了紫宸殿。 “阿南，最近裴寂可还老实？”裴寂刚走，李世民就询问道。 张阿南躬身回答，“回陛下，奴安排的人回报，裴相最近一直称病，府中人员也甚少外出，偶有拜访者，也都被拒之门外。” 李世民点点头，对于裴寂的表现他很满意。 懂得进退，有了敲打也知道该怎么做，这种属下是领导很喜欢的。 除了一点，他是李渊旧臣，而且喜欢争权夺利，是李世民不喜欢的。 ‘看来小医师的计划可以施行了，就让裴寂去操作这些东西。’李世民心里暗暗想道。 对于莫问的狠辣计策，李世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施行。 他确实想报复东突厥，但狠辣的计策总会有负面影响。 目前的朝堂上，无论谁他都不想用。 但目前的裴寂很合适。 首先，他之前跟世家有联系，那么对于贸易，就会比其他人轻松一些。 其次，他现在在朝堂上孤立无援。 最后，他是李渊旧臣，李渊对于东突厥同样深恶痛绝。 起兵之初，为了后方安稳，不得已向突厥求和称臣。 这事同样是李渊心底的刺。 手里拿过一支笔，在一张纸上开始书写计划。 ~~~~~~ 李丽质打了个哈欠，觉得无聊。 阿耶每日都很忙，阿娘最近很少出宫，大多都是在大安宫走动。 昨日回了皇宫后，给阿耶阿娘说了小兕子的情况。 李世民决定不管是不是，先按照莫问单子上写的东西预防着。 今日无事可做，李承乾和李恪因为空了两天的课业，今天被李世民勒令去读书。 去酒厂的事交给了一名属官。 李明达则被长孙皇后安排在李丽质身边。 无聊的把玩着手里的魔方，复原几次后同样失去了兴趣。 眼睛一转，冲着旁边的宫女说道：“派人去告诉阿娘，就说我要出宫了。” 说完也不管宫女反应，拉着一直待在自己身边的李明达就跑。 李君羡也没拦着，派遣手下跟着，嘱咐他们出城的话要派人汇报，就放行了。 两娃娃带着三十名护卫出宫。 在长安城各个街道上游走。 “阿姐，兕子要吃这个。” “阿姐，兕子要这个。” 一路上，很少出宫的李明达对于街道上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都很喜欢。 抱着李丽质的胳膊撒娇。 李丽质每次都毫不犹豫的买下。 很快，身边护卫的手上全是买来的东西。 “小丽质？还有兕子？”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很是惊讶。 姐妹二人转头，却看到莫问正坐在一辆马车上。 马车上满满当当的酒坛，显然是跟着运酒的队伍进城的。 今天莫问打算去酒厂看看的，翻看账本的时候却发现许多药材都快没了，没办法只能进城一趟了。 正好那去酒厂的属官到了，跟他说了一声，就搭乘着马车进城了。 也跟他说明自己需要一辆马车，回小山村时运送药材，等一次去酒厂的时候，直接去医馆取就行。 没想到刚刚进城，还没把酒送到地方，就遇到两姐妹偷跑出宫。 第67章 等你长大了 “真巧啊，小郎君。”李丽质笑吟吟的看着莫问，眼里满是说不出的欣喜。 莫问挠挠头，跟车队领头人说一声，酒送到后把空马车送到刘家医馆，说明是小山村莫家小医师的马车，等自己去拿药时会直接把马车带走。 那人也不多问，对着李丽质二人行礼告退。 “小丽质，小兕子，你们要去哪？” 看着二人身后的三十名护卫，莫问又一次感叹，有钱真好。 “家里无趣，跟兕子出来玩玩。” 李明达笑嘻嘻的跟莫问打招呼，“嘻嘻，小郎君好。” 莫问温和一笑，揉了揉李明达的小脑袋。 “小兕子乖，天气转凉了，要注意保暖哦。” “嗯。”李明达乖巧点头。 看着李明达乖巧的样子，莫问心里感觉舒坦的很。 谁不喜欢乖巧听话的小妹妹。 李丽质看莫问笑眯眯的样子，心里却一阵不爽。 “小郎君，你进城是做什么？” 忍不住打断面前“兄妹情深”的一幕。 莫问也没察觉到李丽质的异常，转头对她说道：“医馆里的药材快没了，进城里买些药材。” “哦，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小郎君去吧。”李丽质不着痕迹的把李明达往身后藏了一些。 莫问一副问号脸，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也不是很急，我陪你们玩一会吧？” 李丽质一听，嘴角一撇，心里暗暗想道：“去小山村找你玩的时候，也不见你这么积极。” 想到这里，小姑娘轻哼一声。 莫问迟钝的反应终于上线。 心里暗暗思索哪里得罪她了。 李明达拉着李丽质的手，“阿姐，兕子要小郎君陪我们玩。” 看着李明达撒娇的模样，李丽质不知道怎么拒绝。 也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 就这家伙平日里的迟钝样子，估计就没多想过什么。 “好，今日就让他陪我们玩。” 李丽质略带威胁的看了眼莫问，语气也带着一丝危险。 莫问轻咳一声，答应下来。 谁会拒绝姐妹花的玩耍请求呢？ 毕竟打算长大后提亲的，宠着呗，宠的别人受不了，那不就是自己的了吗？（滑稽脸保命） 于是长安街头出现这么一幕，两个孩童牵着一个四岁的娃娃，在街道上游玩。 三人走在前面，身后护卫跟着。 突然前面一阵喧闹，听到有人在喝彩。 李明达眼前一亮，拉着二人就跑。 莫问无奈，紧紧跟着，护着二人不被人群冲散。 借着体型小的优势，三个娃娃挤到了前面。 原来是一群杂耍艺人。 一群人围了个圈，四五个人在里面各展才艺。 只见一人手拿火把，深吸一口气，对着火把喷出。 口中烈酒遇到火焰剧烈燃烧，火焰足有一人多高。 引得围观人喝彩连连。 又有一人手拿三把飞刀，朝着空中一抛，待飞刀落下之时，他灵活地用身体各个部位接住，稳稳当当。 周围的叫好声此起彼伏。 李明达兴奋得小脸通红，李丽质同样欣喜万分。 这时，一只小猴子手拿一个铜锣，走到人群中，讨要赏钱。 那些围观人有的给几文钱，有的十几文，小猴子每看到有人给钱，都会弯腰行礼，嘴里吱吱喳喳的叫着，仿佛在感谢打赏。 莫问掏出怀里的铜钱，扔在小猴子面前的铜锣里，小猴子乖乖的行礼。 引得李明达想要摸摸它，却被莫问阻止了。 无他，这小猴子只不过是这些杂耍艺人训练的。 看这脖子上的锁链就知道，必然是打出来的。 训练的再好，也难免会有应激反应，鬼知道会不会给你来一下狂犬病之爪。 这种堪比破伤风之刃的东西，能避则避。 李明达有些失落，却被李丽质拉到一边，“好了小兕子，小郎君也是为了安全。” 这时，杂耍也已经要结束了，三人继续往前走。 身后的护卫们紧紧跟着，不敢离得太远。 前面又看到一个摊子，摊主是一个老人，花白的胡子，双眼还算明亮。 面前摆着几把弓，不远处还有一个草靶。 莫问好奇，这摊子让他想起了后世的游戏。 “老丈，你这是什么游戏？” 老人笑眯眯的看着莫问，“哎呀，谁家的小娃娃这么俊秀？” 莫问一愣，这人怎么突然说这个。 “老丈，你这是卖弓？还是游戏？” “游戏，你面前的弓，喜欢哪个用哪个，有轻有重，看你的力气，五文钱一局游戏，十支箭，射中靶心得十文钱。” 老人见莫问不搭话，也不在意，指着摆放的弓，又拿出几支箭矢。 箭矢没有箭头，前端还绑着一个布包。 熟悉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心里感叹每个时代都有他的射击游戏。 莫问身高才一米三，这还是最近吃的好了，长高了些，不然怕是连弓的高度都没有。 叹了口气，刚要离开，余光瞥见一把竹子做的弓。 眼前一亮，拿起那把竹弓，伸手拉了拉弓弦。 还好，不轻不重。 弓的大小也合适，应该是老人特地为小孩子做的。 掏出五文钱放在桌子上。 拿起箭矢，弯弓搭箭，箭矢不偏不倚，正中草靶…旁边的墙上。 莫问嘴角抽动。 尴尬了，想装个高手的。 李丽质捂嘴偷笑，李明达则是替莫问加油呐喊。 “小郎君加把力。” 莫问轻咳一声，继续射箭。 嗖~嗖~嗖~ 又是三支箭矢射出，无一例外，全部脱靶。 老人笑眯眯的看着莫问，射不准就对了，布包里有包的碎石，前段太重自然影响准头。 莫问也察觉到不对劲。 第一箭歪的离谱，后面的几箭他都往高处瞄，却还是不中。 嘴角上扬，小老头不地道啊。 随后又是三箭，倒是有一支箭上靶了，可没中靶心。 见莫问一支箭上靶，老人心底一慌。 坏了，怕是遇到高手了。 李丽质见莫问终于有箭上靶，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小郎君，你最后三箭若是中了靶心，我便许你一个心愿。” 感受到耳边被吹的痒痒的，莫问面色有些红。 对于这女娃娃不符合年龄的话也是有了免疫力了。 强作镇定的点点头，一言不发。 搭弓射箭，嗖~正中靶心。 引得李丽质一声惊呼。 嗖~又是靶心，李明达欢呼雀跃。 嗖~还是靶心，一边围观莫问的人群惊呼连连。 也没看老人的满脸苦色，莫问低声一笑。 同样在李丽质耳边说道：“三支箭，就是三个心愿，等你长大了，我再跟你说。” 第68章 快看阿姐是不是生病了? 感觉到耳边吹起温热的气息，李丽质顿时小脸通红。 刚刚不过是见他一直射不中靶心，跟小郎君说笑而已，没想到他居然连中三箭。 而且这人平日里跟个木头一样，说两句话就脸红的人居然学会欺负人了。 ‘什么就三个心愿了？我只是说许一个而已，还有怎么又等长大了再说？谁跟你说长大的事了？’ 小脸滚烫的李丽质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李明达却看到了李丽质快要冒蒸汽的脸。 “阿姐，你的脸好红啊，小郎君，你快看看阿姐是不是生病了。”李明达吓了一跳，以为自家阿姐生病了，急忙拉着莫问的手去摸李丽质的脸。 但因为年龄问题，身高差距不小，李明达够不到李丽质的脸。 莫问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被李明达拉着手覆在李丽质的胸口… 两人眼睛都突然瞪大。 莫问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李二郎手里拿着一把唐横，一言不发，也不听他不停的求饶呐喊，对着他当头劈下，眼里满是清理掉脏东西的快感。 见没有达到目的，李明达踮起小脚，企图把莫问的手再举高一些。 两小只顿时浑身一滞，呼吸都变得僵硬了。 莫问终于是反应过来，急忙把手缩回来，本来笑意吟吟的脸顿时通红，手足无措。 李丽质则是微微侧身，头低的不能再低。 此时她真想打死这个小屁孩。 但李明达根本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见莫问也是满脸通红，以为莫问也生病了。 “啊，小郎君也生病了？” 莫问终于反应过来，急忙半蹲下来，一把捂住李明达的嘴，打断她的无差别施法。 “咳，那个，小兕子，你阿姐没事，我也没事。” 李明达疑惑的看着莫问，又看了看还处在不知道怎么呼吸状态的李丽质。 心里不明白。 为什么阿姐和小郎君的脸那么红？ 小小的娃娃有大大的疑惑。 一旁围观的人都略带怪异的看着，神情复杂。 身后的护卫们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的脑袋可能保不住了。 有不少人盘算着要不要把莫问抓起来，绑到皇帝面前，说不定能保一条命。 开摊子的小老头则是拿出三十文钱来，不情不愿的递给莫问。 “小老头栽了，没看出你这娃娃还是个箭术高手。” 莫问微微一笑，没有接，反而把钱推了回去。 就在老头以为莫问不打算要钱的时候，莫问说出了恶魔般的低语。 “三十文，六局游戏，老丈，给我拿六十支箭来。” 老头心头一抽，一股危机感涌上心头。 看着莫问笑眯眯的样子，老头咬牙。 “小郎君要六十支箭，怕不是不想要胳膊了？这六十支箭射完，胳膊还能抬起来吗？” “老丈说的也是，那这样吧，钱我不要，你看这把弓？” 莫问把玩着手里的竹弓。 说实话，这弓很轻，却很适合自己这种半大孩子。 想到高明和明礼的喜好，可以拿回去放着。 狩猎是不可能了，最多能打到兔子野鸡之类的。 但用来练习还是不错的。 “休想，老头子自己做的弓，起码值个五百文。” 老头眼睛一瞪，不舍得把竹弓相让。 莫问就等他说这句话，笑眯眯的拿起一边放着的木弓。 用力一拉，弓如满月，让旁边围观的人惊呼连连。 这弓是所有木制弓最小的，但硬度也不是竹弓可以比较的。 看莫问八九岁的年纪，能一把拉个满月，确实超过不少同龄人了。 莫问心里感叹，最近这几个月的肉没白吃啊。 试了试弓的硬度，确实不错，应该符合高明明礼的身高和力气。 对着老丈嘿嘿笑道：“老丈，这把弓怎么卖？” 老头后悔，为啥接了这笔生意。 也不敢说不卖了，生怕这小子在玩几局。 “一贯钱一把，也是老头子亲手做的。” 莫问掏出七十文钱来，放在老头面前，“老丈，二十局，我要两把弓。” 说完，就笑眯眯的看着老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老头气的牙痒痒，什么意思？你拿游戏挣的钱买弓？ 老头真想给这小子拿箭让他射，两百支，也不怕胳膊断了。 但又看他身后乌泱泱的几十名护卫… “小郎君什么意思？小老头儿不过是为了养家糊口，至于这么为难老头子吗？” 莫问则是笑眯眯的指了指箭头，没有说话。 老头咬牙，忍着心痛，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八百文一把。” 满意的点了点头，在怀里掏出来两贯钱。 不得不说，铜钱是真的重，这次出来带了两贯钱，压的他差点直不起腰。 递给老头一贯六百文，买下两把弓。 “多谢老丈了。” 手里拿着两把木弓，拉着姐妹俩转身离开，看也没看老头又递给他的三十文钱。 留下老头哑然失笑。 走了一会儿，莫问的肚子突然饿了。 看看时间，都已经正午过后了。 拉着李丽质二人进了一家饭馆。 家常便饭点了一些，就直奔刘家医馆去了。 刘掌柜依然还是那副模样，白白胖胖的，满脸笑容。 跟刘掌柜报了药材及其数目。 最后结算时是六百文钱。 摸了摸口袋，除去买弓和吃饭的钱，身上只剩下两百文左右。 李丽质见状小手一挥，招呼外面的人侍卫，先替莫问付了药钱。 看着李丽质豪气的样子，一种怪异的感觉浮现。 莫问感觉自己被小姑娘包养了。 有一种豪门千金替穷小子付钱的感觉。 甩甩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招呼伙计把药材弄上车，为了赶在天黑前回小山村，莫问跟姐妹二人道别。 李丽质担心他不会驾车，特意安排两名护卫帮忙，等下次运酒进城时一起回来。 莫问也没拒绝，有人驾车，自己能省力的事何乐不为。 一路上无话可说，等回了小医馆，天都快黑了。 还好，李义他们已经把晚饭做好了，直接招呼帮忙驾车的两人一起吃饭。 等吃完饭以后，再把药材分一分。 一切事情做完，拖着酸软的身体上床睡觉。 第69章 有妹妹真好 “偷跑出宫，好大的胆子。” 长孙无垢手拿戒尺，面色不悦的坐在一边，看着在那边抄书的李丽质，还有那边同样拿着一本书在读的李明达。 今日有护卫汇报，长乐公主带着晋阳公主出宫玩耍。 本来她并不生气，可就在她同意两人出宫时，那护卫说两个公主已经出宫了。 这算什么？算通知吗？ 两小只同时一抖，默默享受着来自母亲大人的关爱。 另一边的李承乾则是讨好的递上一杯茶。 长孙无垢接过，轻轻抿了一口。 “阿娘消消气，丽质一时顽皮，偷跑出宫是有错，但也罚她抄书了，要不您看…” 李承乾见长孙无垢火气渐消，趁机求情。 长孙无垢头都没转，眼睛一瞥，吓得李承乾急忙缩了缩脖子。 ‘坏了，还没消气。’ 尽量减少存在感的李世民，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李承乾。 ‘这小子不会看人脸色吗？没看到你阿娘手里戒尺都没放下吗？’ 李世民无奈，儿子不行，自己这个老爹硬着头皮上吧。 “咳，观音婢，那个…” “二哥国事处理好了？河北山东灾后事宜处理完了？各地官员上报的税收统计可算好了？” 李世民话还没说完，就被长孙无垢一顿灵魂发问。 被刺了几刀的李世民眨了眨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坏了，鼻子痒痒的，好像要长东西。 “观音婢莫要气坏了身子，朕在这里盯着，观音婢去歇一歇。” 说着，讨好的把长孙无垢手里的戒尺拿过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指着李丽质。 “你看看你，身为大唐嫡长公主，偷跑出宫，让你母后担心，该不该罚？” 李丽质抬头，委屈巴巴的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急忙侧身挡住长孙无垢的视线。 还敢委屈？这万一让看到了，怕是得加罚。 给李丽质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配合。 “阿耶，丽质知错了。” 李世民拿着戒尺，又看向李明达。 “还有你，罚你你可有怨言？” 李明达乖巧点头，“阿耶，兕子知道错了。” 看着俩女儿乖巧的样子，李世民心里舒服，这不比儿子好？ 长孙无垢瞥了李世民一眼， 对于这女儿奴她是没办法了。 等哪天魏征参他管教不严一本，他就老实了。 李世民转头笑眯眯的看着长孙无垢，“观音婢，你看，她们都知错了，丽质也抄书一个多时辰了…” 长孙无垢轻哼一声，表示还没消气。 李世民走到长孙无垢身后，抬手在她肩膀上揉捏起来。 “你看，这晚膳还没用呢，要不等吃过晚饭，朕亲自盯着她们再抄书一个时辰。” 为了俩女儿，李世民讨好的在长孙无垢耳边轻声求情。 长孙无垢一撇嘴，暗骂一声女儿奴。 “看在你们阿耶求情的份上，这次到此为止，再有下次，可不止抄书这么简单了。” 两姐妹急忙道谢，那头点的跟小鸡吃米似的。 向李世民投去感激的目光，感谢自家阿耶的鼎力相助。 安安静静的吃过晚饭，闲聊几句就去休息了。 除了李世民看着面前的奏折，心里发苦。 ~~~~~~ 第二天一早，李承乾带着李恪出宫了。 什么？你问为什么不带两个妹妹？ 开玩笑，昨天那戒尺没落到屁股上，是因为犯错的是女儿，但凡犯错的是他李承乾和李泰，你试试那戒尺打屁股疼不疼？ 为了避免池鱼之祸，李承乾决定这两天不带妹妹出来了。 李恪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昨日把欠的课业补上，已经很晚了。 回宫跟自家母妃吃完饭就累的睡着了，根本不知道皇后那边的事。 “大哥，又不带丽质和兕子？” “不能带，昨日丽质带着兕子偷跑出宫，被阿娘罚抄书，要不是阿耶求情，恐怕都得连累我。” 想到昨夜长孙无垢总是时不时的看自己一眼，李承乾就感觉后背发凉。 自己做大哥的，对于弟弟妹妹也有管教之责，认真说起来，自己这大哥也得被罚。 李恪则是满脸羡慕的看着李承乾。 心想有妹妹真好，自己要是有一母同胞的妹妹多好，受罚也心甘情愿啊。 看到李恪羡慕的眼神，李承乾表示这人怕不是有毒。 “你干什么？” “没什么，有妹妹真好，不像我，就一个弟弟，还在学走路呢。” 李承乾表示这妹妹可以给你，他真想省点心。 正闲聊着，马车到了医馆门口。 莫问正在接诊。 “老丈，回去好好休息，睡眠不好就按这方子吃一副药。”递上一个方子，接下一个病人。 “嗯~这是方子，一日一副，保你…”说着眼睛似有似无的往下一瞥。 那人拿着药方，眼睛放亮。 两兄弟也不打扰他，先奔着酒厂去了。 去了酒厂也没什么事，就安排人往城里运酒。 现在城里大多数的解千愁都是供应给了各大小家族。 毕竟价格在那，不是老百姓消费得起的。 解千愁目前是长安城大小家族招待客人，举办诗会时用的。 但最终，解千愁的销售会稳定下来，不会像现在这样暴涨。 所以莫问安排人去研制新酒。 还找人去找有制酒经验的工人。 对于莫问的安排，两人都没有意见，毕竟他们也清楚，一时的新鲜必定会有厌烦的一天。 随便兜兜转转，也没什么需要注意的。 他们不在时，都是莫问来看看，他们也放心。 两人名头挂着来管理酒厂，但对于酒厂的事，莫问都比他们管的多。 看看日头，估计莫问应该空闲下来了，两人奔着医馆走去。 医馆内，莫问正拿着两把弓把玩。 两兄弟一见，眼前发亮，一屁股挤开莫问，一人一把弓，尝试空拉。 二人用力一拉，弓身轻鸣，圆如满月。 两兄弟两眼放光。 莫问拍拍屁股，笑嘻嘻的说道：“高明明礼，怎么样？喜欢吗？” 李承乾轻咳一声，有点激动的说道：“喜欢，那个，小弟怎么突然送我们这个？” 说实话，李承乾身为太子，李恪也是汉王，什么样的宝弓骏马没见过？ 从小向往李世民，喜欢骑马狩猎的二人，对于弓马不是一般的喜欢。 可自从李世民登基以后，两个人都被要求学业为重。 每日除了课业就是课业。 李承乾最喜欢的马都放在马房里许久了。 说什么是为了太子安全。 两兄弟可以说是憋闷坏了。 第70章 感谢未来岳丈 ‘为什么送你？说实话我怕你打死我’莫问在心里腹诽。 看着两兄弟，一脸真诚的说道：“我与高明明礼一见如故，区区两把木弓而已，你们就收下吧。” 两兄弟对视一眼，对于这种送东西送到心眼里的，一般谁都不会拒绝。 特别是对方跟自己差不多年龄。 但想到李世民以及诸位老师的教育，两兄弟默默叹气。 莫问察觉到两人的一丝为难，疑惑的看着李承乾，“怎么了？不喜欢？” 不太像啊，两个人都快跳起来了。 李承乾摇摇头，“小弟误会了，不是不喜欢，是阿耶和老师都不喜欢我们二人沉迷弓马，为此，我最喜欢的那匹马已经在马房半年多了。明礼的那把弓也被姨娘收走了。” 说完，李承乾叹了口气，李恪也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木弓，怀念自己被锁起来的宝弓。 莫问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两个人，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深深的同情。 这两人的遭遇实在让人唏嘘不已。 平心而论，他们所经历的一切的确有些过于极端了。 然而，从一个家族之主培养接班人的角度来看，这样的做法却又显得合情合理。 尤其是身处在这个特殊的时代背景之下，许多事情都有着其特定的规则和考量。 要知道，骑马射箭这项活动充满了不确定和危险。 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严重的伤害甚至危及生命。 毕竟在这个连风寒都足以夺走人们生命的时代里，任何风险都需要尽可能地去规避。 可是，莫问毕竟来自后世，他的思维方式和观念，与唐朝人存在着明显的差异。 在他看来，大可不必如此急于求成，可以循序渐进、稳扎稳打地前行。 而且，就算是为了读书求学，也不应该轻易放弃自己的兴趣爱好，这又不是什么恶劣的爱好。 更何况，古代所谓的君子六艺之中本就包含了骑射和礼仪等方面的内容。 “既然这样，那就不必带回去了。”莫问微微扬起嘴角，似笑非笑地说道。 这一句话如同冬日里的寒风，瞬间吹凉了眼前两兄弟的心。 李承乾紧紧握着手中那把小巧精致的弓箭，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 他的眼眼睛里充满了不舍，仿佛那把木弓已经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此刻即将被无情剥夺。 一旁的李恪同样一脸戒备，如临大敌般的盯着莫问。 “小弟怎么能把送出的东西收回呢？绝对不行！” 看到两兄弟如此紧张戒备的模样，莫问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哈哈，看看你们两个这副样子，我是那种人吗？放心好了，我只是说不必带回去而已，又没说过要把礼物收回来。”莫问止住了笑声，给两人解释道。 李承乾听后先是一愣，随后满脸疑惑地追问道：“小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莫问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缓缓说道：“既然李叔不喜欢你们骑马狩猎，那咱们就不骑马，也不去狩猎便是了，不过嘛……”说到这里，莫问故意卖起了关子。 “不过什么呀？小弟快别吊我们胃口啦！”李承乾急切地催促道。 莫问用手一指自己身边，接着说道：“你们瞧，我这儿连一匹马都没有，就算你们想骑也是不可能的事。还有这把木弓，它最多也就只能拿来射射草靶子罢了，想要靠它去狩猎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所以呢，既然没法真正去狩猎，那咱们就在这儿射几个草靶子玩玩儿，怎么样？” 说着，莫问面带微笑地领着两人缓缓进了后院。 一进入后院，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两个略显粗糙的草靶。 它们安静地放置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如果非要形容一下这两个草靶，说它们是稻草人或许更为贴切一些。 这所谓的草靶不过就是由两根普通的木棍，以十字交叉的方式绑扎在一起，然后再用大量的稻草捆扎而成人形罢了。 李承乾看到眼前的场景后，双眼瞬间亮得如同闪烁的星星一般。 要知道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他几乎快要被闷得发疯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寻找弓箭来试试，恨不得立刻射他两发过过瘾。 然而遗憾的是，就在昨天莫问只顾着耍帅 付完钱后只拿了两把弓，却完全忘记让摊主给自己拿几支箭。 而且箭矢的制作并不简单，反正他自己是懒得做的。 就这样，原本满怀期待的两兄弟瞬间像被寒霜打过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地耷拉下了脑袋。 那种明明近在咫尺，却只能眼巴巴看着而无法亲身体验的感觉。 让两人抓心挠肝的难受。 莫问捂嘴偷笑，偷偷看着两人，心里对李二郎感恩戴德。 ‘感谢未来岳丈的教育方式，两个大舅哥拿下一半，借用练习弓箭的由头，让他们多来几趟，小丽质跟着他们一起来玩，那小丽质岂不是近水楼台？’ 想着想着，嘴角压不住的上扬，不争气的眼泪在嘴角流下。 这就是莫问送两人弓的原因，先拿下大舅哥，让大舅哥亲手把妹妹送到自己手上。 也是莫问不敢直接说的原因。 毕竟有个女儿奴在呢，他可不想真的被李二郎拿着唐横追他到长安城。 李承乾疑惑的看着莫问那不值钱的傻样。 “小弟，你笑什么呢？” 李承乾的突然一问，惊醒了在做梦的莫问。 抹了一把嘴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昨日在城里吃的糕点。” 随口扯了个谎，瞒住二人，也没提遇到李丽质的事。 李承乾也没怀疑什么，毕竟莫问才八岁，这年龄对于好吃的确实没有抵抗力。 “哦，对了，这是这几日解千愁的销售数目，你来看看。” 李恪突然想起来，今日来是有大事的。 掏出怀里的布帛，递到莫问面前。 接过布帛，摊开观看，上面写了这几天的售卖数目。 对于这个莫问不担心李二郎作假，毕竟公证过的契约在呢。 上面写着除去所有成本，人工，最后利润为一千二百一十五贯三百七十文。 最后莫问所得为三百六十四贯六百一十一文。 其中秦家酒楼的钱并没有写在上面，因为李世民怕被莫问看出破绽。 莫问也没仔细算正确不正确，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就几天的时间，进账三百多贯，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是个富家翁了。 不对，是富家少爷了。 那这样下去，什么升任ceo？迎娶白富美？那都不在话下。 想着想着，咧开的嘴角又流下了不争气的泪水。 李承乾心里好奇，到底哪家的糕点？这么好吃吗？ 收起布帛，随手扔到柜台上，莫问拉着两人坐下。 给两人各倒了一碗蜂蜜水，闲聊起来。 第71章 宿国公父慈子孝 长安城内，宿国公府正上演父慈子孝的一幕。 “爹，别追了，你敢打我，小心等娘回来我告诉她，你要打死她亲儿子。” 十二岁的程处默在院子里四处躲闪，冲着紧跟在身后的程咬金喊道。 程咬金咬牙，你个小混蛋还敢跑，一言不发，追着不放。 程处默见状不妙，撒丫子就跑。 一边跑一边盘算着怎么出府。 对着程咬金使了个秦王，不对，是宿国公世子绕柱，晃了程咬金一下，趁机往府门跑去。 眼看府门口就在眼前，却看到了紧紧封闭的大门。 程处默顿时面如死灰，奔跑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淦，老爹长脑子了，知道关门打狗了。 转过头，硬生生挤出来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爹，我说我错了，你能原谅儿子不？” 程咬金满脸和善，脸上的横肉都变得和蔼可亲。 “哎呀，铁牛啊，你放心，你爹我可是亲爹啊，怎么会不原谅你呢？” 说着，笑呵呵的拉着程处默奔着后院走去。 “啪！” “嗷~~” “老子让你跟人打架。” “啪！” “嗷~~~” “才多大你就逛花楼？” “啪！” “嗷~~~” “气死老子了！” 程咬金手里拿着一根手腕粗细的木棍，冲着程处默的屁股就打。 每打一下，程处默都得惨叫一声。 是真疼啊。 旁边两个半大小子不敢看这边，急匆匆的让人去找程夫人孙氏。 等孙氏回了府中，程处默已经是大唐第一翘臀了。 旁边断了的两根木棍扔在一边。 被吊起来打的程处默已经嚎不出来了。 程处亮和程处弼在旁边瑟瑟发抖。 看到娘亲来了，顿时有了主心骨，上去抱着孙氏就哭。 “娘，快救大哥，大哥要被打死了。” 孙氏来不及安慰俩儿子，急走两步，冲着程咬金大喊：“程知节，你个混蛋，敢打老娘的儿子。” 程咬金听到孙氏的声音，转过头，看到结发妻子孙氏。 本来满是怒气的脸顿时变得和善。 “嘿嘿，夫人，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陪二嫂逛街吗？” 孙氏踮起脚，伸手捏住程咬金的耳朵，用力一拉。 把比自己高出一头还多的程咬金，拉到跟自己差不多的高度。 本来在跟秦琼夫人一起买买买的孙氏，心情大好，最近程咬金刚刚封了宿国公，自己自然就成了宿国公夫人。 跟二嫂还有几个好友一起约好，打算添置一些首饰什么的。 却没想到正在兴头上呢，一个家丁找到自己，说程处默被程咬金打了。 本来她还没在意，毕竟程咬金打儿子那是长安城人尽皆知的。 也怪程处默天天调皮捣蛋，平时是个受宠将军的儿子也就罢了。 但最近刚刚被封了宿国公世子，如果在这个风头上犯错，说不定怎么罚呢。 于是她急匆匆的回家，却没想到是面前这一幕。 她本以为是教训一下算了，没想到程咬金是往死里打。 程咬金疼的龇牙咧嘴，却不反抗。 “夫人你听我解释，俺老程可不是无缘无故打他的。” 孙氏心疼的看着程处默，可怜的娃已经晕过去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放铁牛下来？再去找几个医师来。” 家丁们这才急忙把程处默放下来，手忙脚乱的抱到房间里，又去请医师来府里诊治世子。 对着一边的家丁们吩咐完后，孙氏捏着程咬金的耳朵，直奔自己的卧室。 程咬金紧跟着孙氏的脚步，避免走的慢了耳朵疼。 最后又嫌孙氏走的慢，一把抱起孙氏，奔着卧室而去。 刚进了房门，孙氏就松开了手。 程咬金则是笑眯眯的看着孙氏。 “夫人，这青天白日的，你把俺拉到卧室来是…？” 孙氏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说吧，铁牛是犯了什么错？你要如此打他。” 程咬金嘿嘿一笑，拉着孙氏坐好，给倒了杯茶。 “也没啥错。” “没错你还打他？”孙氏一瞪眼，一副你给老娘一个交代的样子。 “哎呀，夫人别急，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喝花酒，逛花楼，在街上跟一个世家子打起来了。” 孙氏一听这话，顿时不满的又一次捏住程咬金的耳朵。 “多大点事儿，不就是打架逛花楼吗？”孙氏刚要扯程咬金的耳朵，突然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太对。 “喝花酒？铁牛？” 不怪孙氏惊讶，而是程处默平日里虽说调皮捣蛋，打架斗殴，长安城有名的纨绔二代。 平日里找她告状的没有一个不是说程处默打架斗殴，嚣张跋扈，但他从来不会去喝什么花酒。 松开程咬金的耳朵，疑惑的看着程咬金。 “到底怎么回事？” 程咬金嘿嘿一笑，把自家夫人抱在怀里，“嘿嘿，今日不过是一出戏而已。” 孙氏翻了个白眼，又疑惑的问道：“戏？” “嘿嘿，俺老程前些日子不是去河北赈灾吗？虽说有功，可也得罪了一些大小世家，虽然有陛下暗中庇佑，但我程家得有些把柄在陛下手里。” 孙氏恍然，原来如此。 没有把柄的功臣是会受到忌惮的。 程咬金刚刚封了宿国公，不能由他犯错，不然不好说，但儿子犯错就好说了。 训斥几句，罚点俸禄，治他个管教不严之罪。 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孙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于这操作只能说苦了程处默了。 正思索间，突然感觉到小腹处一只大手正在摸索着前进。 突然惊醒过来的孙氏一把拍掉。 “青天白日的想作甚？” 却不想程咬金憨笑一声，把她横抱而起，奔着里室的大床走去。 “明明是夫人拉着我进的房间，还问我要作甚？” 说着，把孙氏放在床上，随手放下床幔。 不一会儿，一阵难以形容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两人丝毫没有想起，自家大儿子，宿国公世子程处默，正在床上趴着。 垫了两层垫子的屁股和背部，此时正青紫一片。 程处亮程处弼在旁边指指点点。 几名医师在旁边给上药。 等几名医师走了，本来一直装昏迷的程处默“悠悠转醒”。 ‘行了，计划也算是成了。’ 这是程咬金特别定的时间，趁孙氏与各个好友游玩时动手，只要有几个多嘴多舌的，就不怕她夫君不知道。 多找几个医师，也不怕那些想找茬的不知道。 现在事情都按计划进行了。 宿国公府应该会安静一段时间。 程处默感受着后背和屁股上的疼痛，心里暗骂程咬金个老货，真是亲儿子就不用心疼啊？ 第72章 俺让你知道什么是行凶 第二日早朝。 宣政殿内。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一群大臣们。 “有本早奏，无本退朝。”张阿南在一边催促群臣。 一御史出班，手拿笏板，对着李世民躬身施礼，“陛下，臣有本奏。” 李世民笑意吟吟，“准奏。” “喏，启禀陛下，臣要弹劾宿国公程咬金，管教不严，纵子行凶，当街殴打无辜百姓，致其身受重伤，若不严惩，置大唐律法于何处？望陛下对其严惩不贷。” 程咬金淡淡的看着那御史指着自己破口大骂，仿佛被打的是他儿子一样。 不对，好像确实有关系，这家伙也是世家的，跟那个被打的倒霉蛋好像有亲戚。 管他呢，反正已经打了。 李世民面色古怪的看了眼程咬金。 ‘这滚刀肉是故意的。’ 李世民暗暗思索程咬金的想法。 明明他跟程咬金说了，最近的一段时间都不会有奏折参他。 确实最近参奏程咬金的奏折不少，但都被李世民给扔了。 毕竟程咬金刚刚干了点活，总不能风头还没过就来一巴掌吧？ 可没想到今日才刚刚上朝，就有人参他。 心里叹了口气，‘人家尉迟恭是明面上的赈灾官还没犯错呢，你看你急的。’ 轻咳一声，对着程咬金问道：“知节，可有此事？” 程咬金缓缓起身，抱拳道：“回陛下，是有此事。” 那御史一见程咬金承认，顿时喜上眉梢。 “陛下，宿国公纵子行凶，坏我大唐官员名声，影响恶劣，臣请陛下严惩。” 一群人都面带怪异的看着他。 文臣这边，世家子佩服他头铁，长孙无忌，房杜二相等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世家子是因为参奏程咬金的奏折是他们写的，最近两个月下来，他们谁没写个一两本？ 可是犹如石沉大海，甚至一点浪花都没激起。 知道是李世民暗中庇护，所以他们只写写奏折，不在朝堂上参奏。 说不定等到什么时候李世民要敲打程咬金了，就会看看他们写的奏折，拿出来训斥程咬金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并不是要罚程咬金什么，而是给李世民上上眼药。 这位真头铁。 摆明了李世民还在庇护着程咬金呢，你上来要严惩。 还有你那张嘴要是闭不上，就拿针缝起来吧，都快咧到耳朵后面了。 武将们却是满是怒气，最近快半年了，大唐没有战事。 要知道一件事，程咬金不只是宿国公，还是右武卫大将军，武将里领头的几人之一。 这哪是弹劾程咬金一个？这是弹劾全部武将。 自从平定李艺叛乱，各个武将摩拳擦掌，每日闲的难受就打儿子。 平日受文臣的气也就罢了，这武将里刚刚又出了个国公，你还弹劾？ 几个暴脾气的差点没忍住，撸起袖子就要干他。 却被旁边几个人拉住了。 程咬金不慌不忙，手里拿着笏板，转头看向自己身后十几步远的御史。 “你小子说俺老程纵子行凶，可有证据？” 那御史见程咬金一改往日捏起拳头就是干的性子，一时愕然，没反应过来。 程咬金却冲着他走了过来。 一把拉着他往前走，一直走到最前面才停下。 等到停下后，这人才注意到自己已经到了国公宰相才能坐的最前面。 吓得他顿时跪倒在地，磕头不止。 “陛下，臣失礼，都怪宿国公拉我过来，臣无意僭越。” 御史里面，只有一个魏征，被封郑国公，可以站在此处，其他的都没资格。 而且魏征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御史，他的官位是谏议大夫，不是御史大夫。 而且一群国公能站的地方，你一个小小的殿中侍御史，连侍御史都不是，有什么资格站这里？ 李世民一撇嘴，对这人实在不喜，就这胆子还敢殿前参奏？ “起来吧，恕你无罪。” “谢陛下。”御史缓缓起身，不敢抬头，浑身发抖。 程咬金抱拳，“陛下，俺跟殿中侍御史大人当殿对质，他说俺纵子行凶，可有证据？无凭无据俺老程可不认。” 李世民点点头，看向那殿中侍御史。 “爱卿参奏宿国公纵子行凶，可有凭证？无凭无据，可别怪朕治你个以下犯上，滥用职权。” 听着李世民的问话，御史腿软的差点没站稳。 强装镇定的说道：“陛下，臣有证词。” 说完，在怀里掏出来一块布帛，递给一旁的无舌公公。 无舌拿过布帛，展开查看一番，随后走到李世民面前，双手奉上。 李世民接过布帛，随意看了看上面的字。 “知节，你可认罪？” 程咬金一脸不服，“陛下，俺老程最多就是管教不严，哪来的纵子行凶？” 李世民一笑，让无舌把布帛给程咬金递过去。 程咬金接过一看，顿时满脸怒气。 冲着那御史就是一脚，直接把还腿软的他踢倒在地。 不顾他哀嚎的惨叫声，举着砂锅大的拳头就是一顿捶。 “嗷~陛下，宿国公御前行凶，目无君上，陛下严惩啊。” 见这人还有嘴能说话，程咬金掏出怀里放着的汗巾。 这是平日里上朝时用的，防止出汗太多粘连衣物。 拿着汗巾就往那御史嘴里塞。 听着那人只能呜呜个不停，继续锤。 可怜那人也不敢把汗巾拿下来，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忍受着程咬金的拳打脚踢。 打了一会儿，也没有人拦着程咬金发疯。 只有尉迟恭装模作样的上前拉了一把。 “知节，注意点别打死了。” 听到这话，旁边看戏的人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合着不是怕打人，是怕打死人是吧？ 程咬金气喘吁吁的看着装死的御史。 “娘的，俺老程纵子行凶？俺让你看看啥叫行凶。” 说着，作势又要上前，吓得那人急忙爬起，冲着后面跑了十几米远，堪称医学奇迹。 程咬金气的要追，却被秦琼拦了下来。 “行了知节，注意分寸。” 秦琼轻声在程咬金耳边说道。 程咬金装作气愤道：“二哥你别拦着俺，俺非让他知道啥叫行凶不可。” “够了！”上面看够戏的李世民终于出声。 群臣急忙收回看戏的心思，拱手行礼。 “你说你只有管教不严之责，什么意思？” 李世民故作愤怒，略带不满的看着程咬金。 程咬金停下手里的动作，装作委屈的说道：“陛下明鉴啊，俺老程知道铁牛那小子打架，可是第一时间教训了他一顿，棍子都打断三根呢。他说俺纵子行凶，这不是放屁吗？” 第73章 臣妾一直都是 这话一出，一群人忍不住给程咬金的儿子们默哀一会儿。 你听听，打断三根棍子，得亏他程处默是个皮厚的，一般人非得打死不可。 那殿中侍御史忍着浑身剧痛，继续头铁，“陛下，臣的证词乃是被打的百姓亲手所写，绝无半句虚言，宿国公纵子行凶，依仗身居高位，欺压百姓，望陛下明鉴，还被打百姓一个公道。” 看他满脸不忿，一身正气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呢。 李世民笑呵呵的看着程咬金，“知节啊，你说程处默打人一事你不知情？得到消息第一时间把他教训了一顿，你可有证据？” “俺老程府中所有家丁都可作证。” “陛下，府中家丁必然会替宿国公说话，不可作为证人。”那殿中侍御史急忙反驳。 程咬金一听这话，顿时瞪着俩牛眼就要干他。 吓得他又后退两步。 秦琼伸手拉着程咬金，心里暗骂这货别玩脱了。 “还有，俺夫人请了许多医师替那逆子治伤，也可为证。” “陛下，宿国公可以收买…啊~”殿中侍御史还要反驳，却突然看到程咬金杀气腾腾的奔着他跑来，吓得他冲着殿外就跑。 一边跑一边喊：“陛下救命啊，宿国公要杀人了。” 李世民捂着脑袋，感觉头疼。 “够了！” 忍受不了程咬金二人的争吵，李世民怒喝一声。 两人急忙停下，躬身行礼。 “程知节管教不严，程处默身为国公世子，当街打人，罚俸三月，不可再犯。行了，不许再提此事。” 李世民随意摆摆手，示意两人回班。 程咬金乖乖回去，那殿中侍御史愤恨的看了眼程咬金，心里很是不满。 这惩罚太轻了，再加把力。 “陛下，臣还有本奏。” 李世民面色不悦，你以为你是魏征啊？天天没事就上奏。 “说。”平复一下心情，不咸不淡的说道。 “谢陛下，臣要参奏宿国公世子程处默，流连烟花之地，败坏我大唐官员名声。” 话音未落，李世民脸色一黑。 狗屁大的事儿，还要拿来参奏当朝国公？这人是谁举荐的？ “知节，可有此事？” 程咬金再一次出班，盯着那殿中侍御史，心里盘算怎么套他麻袋。 “陛下，确有此事，俺就是因为这个才打他的。” 看戏的群臣一脸震惊，什么意思？ 感情不是因为儿子打了人家，你才教训儿子的。 是因为儿子逛花楼喝花酒？ 一群人静静看着，这班上的好，一出戏分两次看，估计还能看到全武行。 李世民差点没憋住笑，这滚刀肉占了便宜还卖乖。 李世民刚刚说了，程处默打人的事不许再提，下一秒程咬金就说是因为喝花酒才打儿子。 那这殿中侍御史刚刚挨得一顿打算什么？ “咳，程处默身为国公世子，流连烟花之地，德行不佳，责程咬金严加管教，就这样。” 轻咳一声，李世民淡淡说道。 程咬金乖乖领命回班。 那殿中侍御史不干了，刚想说话，却被一旁的同僚拉住。 “别找死了。”那人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他咬咬牙，对于李世民的处置极其不满。 最后，群臣没看到第二次全武行，程咬金被高拿轻放，连口头训斥都没有。 ~~~~~~ 退朝后，李世民回了大安宫。 看着满桌的奏折，再想想朝堂上的蠢材。 心里一阵不爽。 娘的，什么蠢材也能做御史了？拿着狗屁不如的证词，参奏国公纵子行凶。 又参奏国公世子逛花楼？ 你他娘真是个天才。 天生的蠢材。 一群大臣家里，只要是长大了，谁家的孩子不去？ 拿这种事就想治一个国公的罪？ 越想越气的李世民忍不住破口大骂。 “二哥这是怎么了？” 长孙无垢刚刚走进殿门，就听到李世民的骂声。 走上前去，拉着李世民坐下。 本来怒气冲天的李世民，在看到长孙无垢时立马换了一副面孔。 “无事，朝堂上蠢材太多了，观音婢，朕每日看着这奏折，又想到一群蠢材尸位素餐，整日里勾心斗角，拉帮结派，朕就想杀光了他们。” 越说越气的李世民，脸上露出一抹杀意。 长孙无垢轻声一笑，眉眼带笑的看着李世民，“二哥心情不好，就陪臣妾出宫散散心吧。” “出宫？”李世民一愣，平日里自己想偷懒一会儿，长孙无垢都得让他勤勉，国事为重。 怎么突然主动拉着他出宫了？ 长孙无垢故意装作伤心的模样，隐隐啜泣一声。 “观音婢你怎么了？朕做错什么了？” 李世民见长孙无垢的模样，心里一阵慌乱。 急忙搂着她的肩膀，一把横抱起她。 却看到长孙无垢那眉眼间藏不住的笑意，以及诱人红唇的美丽弧度。 见长孙无垢这般模样，李世民轻笑一声。 “观音婢也学会这招了是吧？” 想到大闺女也总是用装哭的招式逃避责罚，李世民无奈叹息。 “好了，把我放下，二哥也不怕伤到孩子。” 长孙无垢轻笑一声，抬手轻轻打了李世民壮硕的胸膛一下。 李世民慢慢放下怀里的美人，扶着她坐下。 “二哥是忘了今日要去复诊的事了？” 长孙无垢嫣然一笑，靠在李世民的怀里轻声问道。 李世民一愣，“这么快又要复诊了？” “呵，果然二哥是不在乎臣妾了，罢了，臣妾就不留下碍眼了。” 长孙无垢轻哼一声，作势就要起身。 李世民急忙按下，“观音婢莫要生气，朕最近忙昏头了，勿怪，勿怪。” 看着李世民着急的样子，长孙无垢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二哥这副模样让臣妾想起了儿时你惹我生气的时候了，还是这般让人欢喜。” 说着，伸手捏着李世民颌下的胡须。 李世民有些感慨，转眼已经快二十年了。 “观音婢怎么突然说起儿时了？” 李世民一边吩咐张阿南准备马车，一边扶起长孙无垢。 “没什么，看着高明明礼，还有青雀他们，总觉得时间真快，臣妾转眼也是几个孩子的阿娘了。” 搂着长孙无垢的肩膀，李世民嘴角上扬，“别忘了，还是我的夫人呢。” 长孙无垢噗呲一笑，哄孩子一般说道：“是是是，臣妾一直都是。” 第74章 我怪他毁了我的梦 手里摆活着上次做的半成品火炉模型。 这两天下来已经干透了，随意给底下加了三只脚。 一个丑的不能再丑的火炉模型完成了。 嘴角一撇，果然自己没有捏东西的天赋。 随手放在一边，继续研究接下来的计划。 现在钱源源不断的进账，虽然跟计划的多找几个挡箭牌不同。 但最近跟李二郎的交流下来，莫问觉得起码李家可以给自己抵挡大半的危险。 因为他怀疑李二郎应该是陇西李氏的人。 首先，上次河北大旱时，他首先想到的是为朝廷支援，与其他世家想法不同。 李世民出身陇西李氏，李二郎为李世民解决困难合情合理。 其次，上次去长安城他看到了是秦家酒楼在售卖解千愁。 他找人打听一番，才知道是翼国公秦琼的产业。 作为翼国公，一般的小家族找他合作估计不可能，但作为五姓七望的陇西李氏，就显得很正常了。 最后就是他儿子女儿们了。 俩儿子的喜好没有一个是普通人能有的，这肯定是跟着长辈们天天耳濡目染，潜移默化的结果。 还有就是出行的护卫们。 谁家孩子天天带着几十名护卫出来啊。 不过他也不在意，毕竟一开始就能找到很合适的挡箭牌，何乐而不为。 只是他不清楚一李二郎的心态。 因为他打算做一件世家绝对不会允许的事。 造纸，以及活字印刷。 造纸他不太了解，但活字印刷他懂啊。 虽然具体的操作不了解，但基本原理不是很简单吗？ 反正他只要了解基本原理，有什么遗漏或者不足的，都让别人头疼就好了。 目前最重要的是李二郎的态度。 毕竟世家之所以强大，又能够延续数百年。 就是因为知识。 不是世家子多么优秀，而是普通人没法读书。 读不起是一方面，没有书籍流传也是一方面。 世家把控书籍，避免普通百姓学习知识。 隋朝灭亡的一个原因不就是世家吗？科举制度挖了世家在朝堂的根，加上隋炀帝的各种操作。 ‘下次他来的时候，要不要试试他的态度？’莫问心里暗暗思索。 如果李二郎不同意，或者反感这种动摇世家根本的东西。 那莫问就危险了，只能祈祷李二郎不会不顾老婆孩子的气疾，想要弄死自己了。 因为谁都知道，只有死人能保守秘密。 “该怎么试探呢？” 莫问正在思考着怎么提起这些事。 就听到外面响起李二郎的声音。 “小医师，李某叨扰了。” 李世民扶着长孙无垢，美妇人手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慢步进了医馆。 “呦，李叔，刚好我想起你也该来了。” 莫问上前收拾出一张床榻，示意长孙无垢坐下。 长孙无垢温柔一笑，坐在床榻上。 “呵呵，这几日有些忙，家中烦事太多，高明和明礼没给你添麻烦吧？” 李世民也温和的笑着。 不知为何，在这小医馆里，他总能放下烦心事。 莫问摇了摇头，想起两兄弟见到木弓时的反应，突然觉得他们跟前世的自己很像。 前世自己小的时候，并不喜欢医术，小男孩嘛，喜欢的都是些弹弓，木弓，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也想学骑马射箭，刀枪剑戟。 家里人为了让他学医术，不许他贪玩，导致他一度对医术反感。 直到一次路上遇到有人突发疾病，看到爷爷出手救人，看到一个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被救回，他才有了跟爷爷好好学医术的想法。 可等他长大后，却又没了那个追逐少年梦想的心情。 人都说，人终将被少年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 这话莫问很认同。 因为他自己就被困住了。 心里有事，手上的动作就慢，察觉到莫问的怪异，李世民忍不住问道：“怎么了？莫不是那俩小子不好好学习？你跟我说，看我回去怎么教训他们。” 莫问急忙摆手，“不是不是，李叔误会了，我只是想起我阿耶了。”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心里一酸，一直感觉莫问心智成熟，就忽略了他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八岁娃娃了。 长孙无垢温柔一笑，“能教出你这么优秀的孩子，小医师的阿耶一定也是个医学圣手吧？” 莫问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和苦涩，轻声说道：“我的医术是跟着阿翁学的。在我的记忆里，阿耶一直都严厉的。在他的眼中，似乎只有医术才是唯一值得我去钻研和追求的东西，除此之外，任何其他的学问或技艺，我统统都不能涉足。” 莫问微微顿了顿，目光变得有些黯淡，仿佛回忆起了往昔的场景。 接着，他又继续说道：“记得有一次，我喜欢上了弓术，满心欢喜地找人为自己制作了一把精美的木弓。 “然而，当阿耶发现这件事后，他却毫不犹豫地将我心爱的木弓狠狠地踩在了脚下，直至它彻底断裂成了两半。” “还有，我喜欢研究稀奇古怪的东西，于是便收集了一些工具，可谁曾想，阿耶他不由分说地冲过来，将我所有的工具全都砸得粉碎，让我的心血瞬间化为乌有。” 就在莫问讲述这些过往的时候，他的双手始终未曾停歇，依旧有条不紊地为长孙无垢进行着诊脉、施针等一系列治疗动作。 而长孙无垢和李世民，则静静地听着莫问的诉说。 他们能够明显感觉到莫问此刻的心情异常沉重，但一时之间却也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氛围，唯有莫问手中的银针偶尔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打破这份短暂的宁静。 李世民突然想起李承乾来。 他突然反应过来，高明有多久没像之前那样蹦蹦跳跳的喊阿耶阿娘了？ 现在见到他，都是第一时间先行礼称父皇母后。 看着莫问不似往常那样没心没肺的笑。 面无表情的他带着一丝疲惫，没有少年人的活力。 看到莫问空闲下来，李世民上前一步。 “你…会怪你阿耶吗？” 李世民有些犹豫，不清楚问这句话会不会让这少年人生气。 莫问刚要把银针拔掉，听到李世民的问话，停下动作。 淡淡一笑，“李叔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李世民一愣，眼眸微垂，“什么是假话？” “假话就是，我不怪他，一点都没有。” “那就是怪他喽？可他也让你有了一技之长，有了谋生手段。” 听出了李二郎话里的一丝不悦，莫问笑了笑。 “真话是，我不怪他让我学医术，可我怪他毁了我的梦。” 随后，伸手将银针一根根拔出，不再说话。 李世民仔细琢磨着莫问的话，低头沉思。 见李世民沉思的模样，莫问轻声一笑，“李叔这是怎么了？” 第75章 你真是李某人的福星啊 李世民不知道该如何说，对于莫问的遭遇，他表示同情。 但李承乾是大唐太子，不能太过放纵。 李世民俯身看着莫问的眼睛，似乎想看透他的想法。 “你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莫问噗呲一笑，“就像李叔说的，我阿耶给了我谋生的手段，让我能救人一命，我感激他，可也不妨碍我怪他毁了我的梦想。” “说我不知恩也好，骂我不孝子也罢，当我看到那把木弓断裂在眼前，当我看到所有的工具碎裂一地，我的梦就被阿耶亲手捏碎了。” 莫问笑了，这么多年，这都是他心底的秘密，藏了十几年。 心底一直压抑着的委屈情绪就如同火山一般，在这一瞬间彻底地爆发了出来。 只见他的眼睛开始微微发红，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被一层水雾笼罩。 看着莫问的眼睛，李世民心里五味杂陈。 心疼莫问的同时，也暗暗反思，对于孩子的管教是不是太过严厉。 高明的马已经在马房待了半年了，明礼的弓也被杨妃收起来了。 目前只有一个青雀，喜欢钻研典籍。 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嗨，说这些作甚，来李叔，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察觉到气氛不对，莫问急忙岔开话题，拉着李世民走向柜台。 李世民任由他拉着，有些心疼的看着莫问。 果然不像一个八岁的孩子。 拿起那个艺术成分很高的模型，献宝似的递给李世民。 “来李叔，给你看个宝贝。” 李世民拿着这丑的一批的模型，心里吐槽道：“真丑。” “这是？” 左看右看，李世民觉得这玩意跟红泥小火炉很像，却又不像。 “这是我做的火炉模型，成品要大的多。” “火炉？模型？”李世民心想果然是火炉。 “没错，就是火炉，我知道，现在咱们大唐有红泥小火炉，但我看那个东西只能用作温酒，取暖效果太差了，我就研究出了这个。” 李世民叹了口气，虽然不想打击莫问，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别想了，无论是木头还是煤石，大量的燃烧会让人中毒的。” 莫问摇了摇手指，一副胸有成竹的笑道：“李叔放心，这事我早想到了。” “想到了？怎么解决？” “李叔你看，这里是进风口，也能用来添加木头和煤石，这是出风口，用来排出煤烟，当然，现在没有排烟管，等把排烟管安装好，这个炉子就算成了。” 莫问给李世民详细介绍火炉的作用。 见李世民还是疑惑不解，莫问拿出一节竹筒。 用力把竹筒插在出风口上，保证不会有太大的缝隙。 “你看，就是这样。” 看着艺术成分成几何倍增长的火炉模型，李世民很是嫌弃，却也好奇起来。 “这真的能行吗？” 莫问知道，不展示一下效果是不行了。 拉着李世民进了后院，从那两个稻草人上薅下来一些稻草。 又拿了两个大小合适的木块儿。 去灶台处拿过来燧石，一阵忙活。 奇丑无比的火炉开始了正式工作。 点燃了稻草，微弱的火苗燃烧起来。 把那两个木块扔进去，干燥的木块很快就被点燃。 然后给盖上个木板，两人从进风口观察。 李世民新奇的发现，火苗居然往那个出风口晃动。 见李世民发现了，莫问也不卖关子，“李叔你看，这出风口会排出有毒的煤烟，只要注意一些，会很好用的。” 李世民急忙回到前堂，对着一个护卫说道：“去寻几块煤石来，不要太大，小块儿的就好。” 他要试试用煤石可不可以。 如果确实可行，那就太好了。 天气渐冷，每年冻死的百姓不在少数。 有了这个，起码能减少冻死的人。 那人拱手退下，按照李世民的吩咐去寻找煤石。 长孙无垢见李世民有些激动，不由得上前询问。 “怎么了二哥？” “观音婢，好事啊。”说着，把长孙无垢也拉进后院。 莫问又给长孙无垢介绍一遍。 看到还在燃烧的小火炉，长孙无垢也不由得多看两眼。 确实是个好东西。 很快，那护卫在村里的铁匠家里寻来几块零碎的煤石。 趁着火还没熄，莫问直接把煤石扔了进去。 因为煤石不容易点燃，又加了两个木块，火势顿时又大了一些。 猛烈的火势点燃了煤石。 火焰更大了几分，盖着火炉的木板也被点燃了。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二人看着出风口竹筒出的黑烟，心里大喜。 真的像莫问所说，有毒的煤烟确实被排出，那这就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啊。 “莫小子，这又是一个好东西啊，你真是李某人的福星啊。” 李世民忍不住一把拎起莫问，直接给他来了个平底起飞。 毫无防备的莫问吓了一跳。 “啊~你干啥啊？” 感受着身体传来的失重感，莫问心里发慌。 这老登力气真大，壮的跟头牛似的。 李世民稳稳接住莫问，看着他那幽怨的眼神，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刚刚太激动了，这东西一旦推广出去，有多少百姓能逃过冻死的命运。 死的人少了，大唐国力就能更强，无论是生产还是军事，都需要大量的人口来支持。 而且，他李世民的名声也能好上不少。 把莫问放在地上，笑嘻嘻的看着他，“哎呀，小医师，你看这东西咱们怎么合作啊？” 李世民心里清楚，莫问把这个拿出来，肯定也是为了做出来赚钱。 莫问拍拍胸口，有些后怕。 觉得在长大之前离这人远点比较好。 刚刚他一下飞了起码五米高，吓死宝宝了。 “老样子，我出技术，李叔出钱，分利二八，我得两成，李叔得八成。” 莫问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为何不是三七分啊？”李世民心里好奇，酒的利润是三七分，为何这个火炉反而要二八分成。 莫问摇摇头，“我也想三七分啊，可是这个火炉的投入是不一样的，首先，这个火炉最好是用铁制作出来，我这个泥巴捏出来的根本不耐烧，而且也不导热，用铁做出来效果完全不同。” “其次，我们还得建一个更大的工厂，得制作大量的铁，用到大量的煤石，说实话，二八分利我也是多占了。” 莫问给李世民说明原因。 李世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里盘算着具体事宜。 第76章 不是大哥带我出来的吗 大量的铁，就得需要大量的财力。 铁不用怕，朝廷有的是，关键是工匠，以及工艺。 这样确实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投入就要多的多。 现在天气渐冷，这东西的制作就得提上日程了。 早一天把东西推广出去，就能早一天让更多百姓活下来。 长孙无垢满意的看着莫问，心里对这半大小子很是喜欢。 心里暗暗叹息一声，真是让人心疼的孩子。 莫问和李世民讨论着具体的事宜，也没在意到长孙无垢的眼神。 因为还有政事要处理，李世民也没多待，跟莫问告别，回了大安宫。 大安宫内，长孙无垢端坐在一旁，眉眼含笑的看着认真处理奏折的李世民。 眼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柔情蜜意。 察觉到长孙无垢的眼神，李世民停下动作，转头看向她。 “观音婢怎么一直看着朕？朕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李世民疑惑问道，抬手在脸上摸了摸，也没摸到什么东西。 长孙无垢俏脸带笑，伸手在李世民脸上捏了捏。 “二哥比年少时还要英俊。” 听到这话，李世民放下奏折，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观音婢这两日怎么总是提起年少时了？” “臣妾最近几日一直在想，若是阿耶没有离宫，二哥也没有遇到小医师，臣妾的身体能撑得住多久？小丽质遗传气疾，又能撑多久，还有兕子，她…” 长孙无垢情绪低落，越想越害怕，越说越激动。 李世民伸手把她搂在怀里，用自己的嘴堵住了她不安的情绪。 感受着李世民胸膛的温暖，让她混乱的思绪稳定下来，渐渐瘫软在李世民的怀里。 察觉到长孙无垢安静下来，李世民缓缓松开手，看着她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观音婢不必担忧，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有了防治手段，加上莫小医师的医术，你一定可以看到孩子们平安长大的。” 听着李世民的话，长孙无垢的心里甜蜜蜜的。 听出李世民话里的安慰与心疼。 长孙无垢柔声笑道：“二哥还有政事处理，臣妾就不碍事了，晚上二哥打算去哪儿歇息？” 李世民看着桌上堆满的奏折，忍不住咋舌。 “估计今日又是挑灯夜战，观音婢就不用等朕了。” 看见李世民的满脸苦色，长孙无垢忍着笑意，起身给李世民理了理衣服，又说了两句不要太辛苦之类的话。 便回了自己的寝殿。 留下李世民在一堆奏折中埋头苦干。 ~~~~~~ 几日后的清晨。 李丽质拉着李承乾直奔李恪的寝殿跑去。 “小丽质你慢点，小心摔了。” 李承乾无奈，这妹妹刚刚吃过早饭，自己筷子都没放好呢，就被拉着跑了。 李丽质头都没回，“大哥已经好几日没带丽质出去玩了，昨日可是大哥亲口跟答应了要带丽质出去玩的。” “那也不用这么着急啊，明礼说不定还没吃饭呢。” “不会的，三哥也答应丽质了。” 李承乾无奈叹气，怎么这丫头比自己一男孩子还喜欢出宫啊？ 一路小跑到了李恪的寝殿，刚进大门，就看见李恪正在跟杨妃闲聊。 李承乾和李丽质对着杨妃行礼，“见过杨妃。” 大美人杨妃摆摆手，拉着李承乾和李丽质，眼里满是欢喜。 “哎呀，小丽质也长大了。” 李丽质笑嘻嘻的抱着杨妃，小脸在她胳膊上蹭了蹭。 见李丽质拉着李承乾到来，李恪对着杨妃笑道：“阿娘，明礼就跟大哥和丽质去了。” 杨妃点点头，嘱咐几句注意安全，就放几人离开了。 看着李丽质蹦蹦跳跳的背影，心里暗叹一声：“要是我也有个女儿多好。” 转头看到旁边一个学走路的奶娃娃，心里一阵无奈。 因为这次没带李明达一起，李君羡就没要求要跟着了。 给三人配备上五十多名护卫，并且让每一个时辰派人回来报信一次，就放行了。 踏上去小山村的路，李承乾二人看着比自己还开心的李丽质。 “我说丽质，阿娘允许你出宫了？” 李承乾好奇的看着李丽质，前几天才被罚过一次，这才几天就又出宫？ 李丽质没说话，只是笑嘻嘻的看着李承乾，让他心里一阵发冷。 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 果然就在他瞪大眼睛的时候，李丽质说出了让他心灰意冷的话。 “不是大哥带我出来的吗？三哥可以作证。” 听了这话，不止李承乾，李恪笑嘻嘻的脸顿时僵硬，不可置信的看着李丽质。 一句话坑两个哥哥。 李丽质也不管两兄弟突然苦兮兮的脸，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景色。 因为天气冷了，树上变得光秃秃的。 觉得无趣，放下车帘，期待去小山村找小郎君。 两兄弟面如死灰，心里想着今天回去怕是得屁股开花。 李恪突然觉得妹妹不香了，弟弟也挺好，起码他坑哥哥了可以打一顿。 很快，小山村到了。 几日没来，这本来崎岖不平的小路被翻修了一遍。 虽然比不上大路，起码不至于颠簸的难受。 这是莫问为了乡亲们出行方便，也为了酒厂的车队方便运输。 特地找村里的叔伯们，用了三日给翻修了一下，起码能凑活用用。 修路也没花多少钱，工钱大家都不要，最后只出了材料费。 到了医馆门口，却看见一群人正在拆房子。 吓了几人一跳。 李丽质小跑上前，拉着一边围观的一人问道：“大叔，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医馆被拆了？” 本来打算上去帮忙的张武，察觉到衣袖被拉了一下，转头看见最近几个月一直来医馆的小姑娘。 “哎呦，是你呀小姑娘，莫小弟打算翻修医馆，前几日刚把东西搬出去，这不，刚刚开始拆东西呢。” 李丽质一听，放下心来，她还以为莫问要离开呢。 李承乾也走上前来，看着张武说道，“张二哥，那莫小弟去哪儿了？” 李承乾是认识张武的，他在酒厂做搬运工，每日生产的解千愁都是他搬去库房，不得不说，这家伙真壮实。 “哦，莫小弟在酒厂呢，旁边寻了个空房子做临时的医馆，他最近住在那里。” 说着，往酒厂的方向指了指。 李承乾道了声谢，最近来过不少次的他，对这里很熟悉，带着李丽质直奔莫问而去。 第77章 儿时玩伴 莫问正在接诊，因为东西太乱，导致他也手忙脚乱的收拾。 “小医师你看看我这病怎么治啊？” “啊？哦，回去睡觉，你看你头发掉的。” “那我呢？你看看我。” “不良习惯要趁早戒掉，少时不知贵，老来空流泪。” 几句话打发走几个问诊的人。 看着乱糟糟的东西，莫问带着李义和一群驻守医馆的护卫们搬运东西。 李渊躺在一边的一张床榻上，对着一群人指指点点。 “哎，那个小子，东西放那边。” “哎，你，把这个搬到那去。” 一群人被指挥的手忙脚乱的。 因为莫问跟李渊说的不一样。 一群人不知道该听谁的了，呆愣在那看一老一小又掐了起来。 “臭小子，听老夫的，东西就得这么摆。” “老爷子你就当个吉祥物吧，能不能别瞎指挥？谁家药柜放在屋子外面的？还有，你的床不放屋里，你打算今晚睡外面吗？” 莫问指着李渊的木床，对着李渊发出灵魂的质问。 本来就是乱指挥的李渊脸都不红一下，指着小院子说道：“还不是这院子太小，哪够摆放东西的？” 莫问无奈摇头，“我都说了，最多一个月，我让叔伯们加把力，先把医馆后院修建好，我们就直接搬回去住，这里就做个临时居住。” “老头子住这里，那你小子住哪？”看着小院子，也就那两间房，一间自己住，一间做医馆，其他的人根本没的住。 何况还有李世民送来的几千贯钱呢。 “我住酒厂啊，离得不远，每日也方便去看看。” “不行，老头子我住酒厂，你睡这里。” 李渊一听，急忙要跟莫问换地方住。 莫问眼睛一瞪，“老头子别开玩笑，你个酒篓子进了酒厂，我用脚指头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开玩笑，最近老李一直没喝上酒，这要是进了酒厂。 跟放一只老鼠进粮仓有什么区别？ 就在一老一小拌嘴时，李承乾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赶到。 “小弟，我来了。” 还没看到人，李承乾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听到李承乾的声音，莫问转过头。 就看到兄妹三人整整齐齐的站在不远处。 李丽质笑嘻嘻的跟自己招手。 “小郎君~~” 莫问上前迎去，“高明，明礼，还有小丽质，你们来了。” “哈哈，就这几日不见，没想到小弟都要翻修房子了。” 李承乾拍了拍莫问的肩膀，没心没肺的笑道。 李恪也调笑道：“恭喜小弟乔迁之喜啊。” 莫问一摆手，“哪来的乔迁之喜，我快让老爷子烦死了，走，不理他了，我们去酒厂看看。” 说完，也不管后面两兄弟的反应，拉着李丽质就跑。 两兄弟同时死死的盯着那双拉在一起的小手，对视一眼，一丝杀意在其中弥漫开来。 离得远远的跟李渊打了个招呼，两人急忙跟了上去。 开玩笑，这跟把老鼠放粮仓里有什么区别？ 留下一群护卫们不知所措，看看李渊，李义小心翼翼的上前问道：“那个，老爷子，咱们…” “谁跟你咱们，那小子怎么安排的你们就怎么放，老头子我睡一会儿。” 李渊一摆手，他只是想给莫问添个堵，谁让他这几天不给酒喝呢。 这人趁机跑了，捣乱也没意思，不如睡一会儿呢。 李义“哎哎”两声，招呼一群人继续干活。 酒厂现在基本没有事情，每次来也就是翻翻账本，派人运送货物到长安城。 运送也慢慢交给手底下的人解决，事情更加轻松。 所以每次来这里，两兄弟都是偷懒的。 加上上次来的时候，两人都偷偷带了一壶箭矢出来。 两人更是在这里待了一天，回宫时天都黑了。 到了酒厂，在周围兜了一圈，也没什么事做。 于是四个人就去练习射箭了。 主要还是李承乾二人，憋闷坏了，拿着小木弓就不放下了。 可怜两个稻草人被射了一箭又一箭。 不得不说，两兄弟不愧是李世民的种。 李世民弓术天下少有，这俩娃也是遗传了这点。 看着稻草人的头部那一支支的箭矢，莫问心里也有点痒了。 男孩子嘛，对于能射出东西的玩具格外喜欢。 毫不客气的夺了李承乾手里的弓，拿起一支箭矢，弯弓搭箭。 箭尖处闪烁着微弱的寒芒。 “嗖~”箭矢离弦而出。 “咚”正中那稻草人头部。 “好，小弟的箭术也是一流啊。” 李承乾眼前一亮，对于莫问的箭术惊奇异常。 上次莫问一直在一边观看，他还以为莫问并不喜欢这个呢。 至于刚刚莫问抢弓的事毫不在意。 最近这些天接触下来，他突然觉得没有身份差别的玩耍很有意思。 没有人跟你说话时先叫一声“太子殿下”。 也没有人始终带着距离感跟你玩耍。 “这才叫儿时玩伴啊。”李承乾心里想道。 莫问淡然一笑，又是一箭射出。 箭矢正中稻草人左侧手腕。 又是一箭，正中稻草人右侧手腕。 随后又是连射三箭，分别射中稻草人胸口，腹部，以及腿部。 看着莫问轻描淡写的连中数箭。 李承乾怀疑的看着莫问的脸，忍不住伸手去扯了一把。 “嘶~~~高明你干什么？疼死我了。” 莫问有了些肉的脸被扯的生疼，忍不住拍开李承乾的手，揉了揉发红的脸。 李承乾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嘿嘿，那个，我就是好奇你到底是不是比我还小的孩子？” 莫问白了他一眼，暗道：“除了脑子不是，其他的都是。”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总感觉哪里不对，你这箭术比我都好，哪儿学的。” 莫问看向一边，心里想起前世自己为了学弓术疯了一样的练习。 他不喜欢复合弓，对于传统弓情有独钟。 报复性的练习近一年，除了学医就是练箭，导致这一年两条胳膊就没有一天不是酸疼的。 “嗯~。”莫问装作思索的低下头。 李承乾二人眼冒绿光的看着他，“在哪学的？” 在二人期待的目光下，莫问缓缓吐出一句话。 “这就是天赋吧。” 两兄弟呆愣当场，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火。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李恪放下手里的弓，给李承乾使了个眼神。 李承乾心领神会，一把抱住还在装深沉的莫问。 “我让你天赋，明礼，给我上！” 李恪见李承乾成功控住莫问，两只手立马冲着莫问的肋间两侧袭去。 莫问终于反应过来，摇晃着身体要挣脱束缚。 “不要开玩笑啊喂，放开我啊~~” “哈哈哈哈~我，哈哈~我错，哈哈~我错了！！！哈哈~~” 李丽质俏生生的看着打闹一团的三人，捂着嘴偷笑不止。 第78章 不许欺负小郎君 最终，在莫问快要笑岔气的时候，李承乾良心发现，松开了他。 大脑缺氧的莫问脚步一软，瞬间瘫倒。 见莫问被折腾的瘫软在地，李丽质急忙把他扶起来，靠着一旁的桌子坐下。 莫问感受着因为笑得缺氧，还在晕乎乎的脑袋。 感觉自己好像在云端上漫步。 “小郎君，你没事吧？” 李丽质软糯糯的声音响起，莫问无力的抬起手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 李丽质转头气呼呼的看着李承乾二人，“大哥三哥欺负人。” 见李丽质这模样，李承乾顿时觉得刚刚放开的太早了。 李恪在一边捂嘴偷笑，看着莫问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脑袋。 实在忍不住。 莫问呼吸两下，似乎还有些不舒服，拉着李丽质的小手，努力让自己不摔倒。 李丽质也不管两兄弟的眼神，拉着莫问走到一边的木桌上坐下，还贴心的让莫问靠在自己胳膊上缓一缓。 李承乾看着莫问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两只手紧紧的捏住，牙根似乎有些痒，想咬些东西缓缓。 李恪也是面色不善的看着莫问，一种不爽的感觉涌上心头。 莫问揉揉脑袋，深呼吸两口，缓缓抬起头来。 看着李丽质有些担心的眼神，嘿嘿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放心吧，我没事了。” 感觉到头上的触感，李丽质的小脸突然一红，有些局促的微微低头，不敢看莫问的眼睛。 “呦，小弟没事了？”李承乾在一旁突然出现，一张俊脸上满是“和善”的微笑。 一边李恪同样“亲和”的笑着。 突然听到李承乾的声音，莫问还没有反应，李丽质却突然起身，小手展开，把莫问护在身后。 一张小脸上全是对大哥的不满，气呼呼的说道：“大哥不许欺负小郎君，还有三哥，不然丽质回去告诉阿耶阿娘，就说你们偷带丽质出门，还强迫小郎君帮你们做弓箭。” 李承乾听着自家妹妹的颠倒黑白，感觉自己好像吃了几只苍蝇一样难受。 ‘明明是你自己强拉着我出来的，还有，这弓是那小子送我们的，怎么就是我强迫的了？’ 感觉心口处有一股郁气，李承乾强忍着吐槽的冲动，深呼吸一口。 挤出一丝微笑，“哎呀，丽质误会了，刚刚我们是在玩闹而已。” 小姑娘根本不听，轻哼一声，扭头看向一边。 莫问看着李丽质的背影，心里突然感觉怪怪的。 ‘这就是被人保护的感觉吗？好奇怪的感觉。’ 摇摇头，把脑子里的思绪甩出去，伸手拉着李丽质的手，“好了小丽质，我没事。” 李丽质转过头，看到莫问笑呵呵的脸。 脸上一红，也不计较李承乾的事了。 又打闹一会儿，兄妹三人恋恋不舍的回了皇宫。 一路上李承乾都面色古怪的看着李丽质，时不时的对视一眼。 心情愉悦的李丽质发现了两人的小动作，疑惑的看着他们。 “大哥三哥干什么呢？” 二人对视一眼，李承乾轻咳一声，小心翼翼的问道：“咳，那个，丽质，你跟莫小弟之间…？” 李丽质皱眉看着他，“大哥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李承乾无奈，悄悄看了眼李恪，见李恪点点头，一咬牙，“行，那大哥就问了，最近你跟莫小弟走的越来越近了，到底怎么回事？” 李丽质疑惑不解，走的近不是很正常吗？ “我和阿娘的病都要小郎君医治，走的近些有什么好奇怪的？” 李承乾一听这话，顿时陷入沉思。 有道理啊，这几个月来都是找莫问看病，时间久了，来的次数都数不过来了。 小孩子熟悉之后，确实会有些亲密。 但又想到李丽质维护莫问的样子，李承乾就觉得牙痒痒。 “还有，大哥若是再欺负小郎君，你看丽质怎么告诉阿耶阿娘，就说你偷跑出宫，偷偷练箭。三哥你还笑，你也一样。” 李丽质突然想起莫问被两兄弟折腾的惨状，奶凶奶凶的说道。 一边偷笑被点名的李恪一脸无辜。 为了不被背刺，一路上两兄弟默默讨好小公主。 回了皇宫后，尽量减少存在感，免得长孙无垢知道他们带着李丽质出宫。 ~~~~~~ 李世民看着铁制的火炉内，橙黄色的火焰正猛烈的燃烧着。 这是他让工部的工匠们按照莫问的模型改良完善的。 做好的第一个火炉，工匠们直接送了过来。 李世民立马安排人给长孙无垢送来，亲自看着火炉燃烧起来。 旁边的工匠们兴奋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李世民大手一挥，赏！ 立马有人端着金银出现。 工匠们跪地谢恩，又给火炉的底部加了一个石制托盘。 毕竟是煤石，一个不注意容易走水。 一群工匠下去后，李世民感受着空气里温暖的热气。 房间虽然大了些，但火炉确实给力，比外面温暖不少。 “观音婢，你看这次该如何做？” 李世民拉着长孙无垢，跟她商量怎么推广火炉。 长孙无垢思索一番，说道：“二哥不如将此事交给工部。” “为何？朕还想跟辅机商议，让他来处理此事呢。” 长孙无垢摇摇头，“哥哥不能做此事，长孙家现在是长安城内最大的新贵，这种事情不能有。” 说实话，长孙无垢也想让长孙家参与此事，毕竟能赚钱的事，何乐而不为。 火炉这东西能让那么多人免于冻死，所能得到的名声会让有些人盯上。 长孙家毕竟是外戚，能不要就不要。 但用工部就不一样了，大肆宣传一下，这就是朝廷的功劳，还能改善一下李世民那糟糕的名声。 李世民搂着长孙无垢的腰身，略微思索，点了点头。 心想下次再找长孙家也一样，这次就工部推广。 正好工部抱怨没钱修路，卖火炉赚的钱进国库分给工部也行。 想起莫问的脑袋瓜，李世民真想敲开来看看里面到底有多少好东西？ 医术，捐粮赈灾，酿酒，现在又是火炉。 心里对莫问的阿耶一阵埋怨。 这么聪明的脑袋瓜，怎么就不让他研究下去呢？ 说不定还能给大唐做出来什么好东西呢？ 第79章 你想要吗? 几日后… 莫问打着哈欠，坐在空无一人的临时医馆内。 李世民带着满心的喜悦到来。 一进门，就看到莫问昏昏欲睡的打着瞌睡。 “哎呦，小医师这是…” 猛然惊醒的莫问揉了揉眼睛。 “呦，李叔来了？” “嘻嘻，小郎君，兕子跟阿姐也来了。” 李世民的身后，一个奶娃娃猛然跳出，冲莫问招招手，笑嘻嘻的说道。 李丽质拉着长孙无垢的手下了马车，俏生生的站在那边打招呼。 “今天来的真齐，正好，一起来复诊吧。” 莫问招呼众人进来坐下。 这临时医馆太小，所以护卫们就待在外面。 李世民扶着长孙无垢坐下，莫问伸手扣在她的手腕上，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脉搏平稳，最近注意休息，营养不能落下，可以多走动走动。” 莫问跟长孙无垢交代两句，随后有些怪异的看了李世民一眼，直把他盯得浑身不自在。 也没继续盯着他，转头看向李丽质，“来，小丽质，到你了。” 李丽质笑嘻嘻的伸过一只手，两眼直直盯着莫问的眼睛。 看着面前毫不掩饰的李丽质，莫问又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闭上眼睛，专心诊脉。 不一会儿，莫问松开手，看了李丽质一眼，“这两日天气转凉，注意别吹了冷风。” 随后又看向李明达，小姑娘乖巧的坐在一边，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小兕子，来，哥哥给你诊脉。” 李明达乖巧点头，笑呵呵的坐下，学着自家阿姐的样子，伸手放在莫问的面前。 莫问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 同样伸手，安静诊脉。 一炷香后。 两个小女娃看着面前黑乎乎的药汤，面面相觑。 “喝吧，这就是贪凉的后果，乖乖的吃药药。”莫问指着汤药，微笑着说道。 李丽质一听这话，想起昨夜拉着小兕子一起沐浴的事。 本来跟往常一样，有宫女伺候沐浴完后，直接回寝殿休息。 可昨夜看到满天繁星点点，一轮弯月高挂于空。 月夜星空，引得两姐妹都忘了睡觉的事了。 在外面看星星直到宫女催促了几次，才回了寝殿。 想来就是那时候吹了冷风。 李明达小脑袋一歪，“小囔君，什么是七药药？” 莫问笑眯眯的看着两姐妹，“乖乖的喝药，不然小心风寒加重，那时候可不是吃药就能解决的了。” 两姐妹对视一眼，端起药碗，捏着鼻子喝了下去。 看着姐妹俩都是苦兮兮的小脸，莫问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又给两人各冲了一碗蜂蜜水，端到她们面前。 又一碗蜂蜜水下肚，两姐妹终于是又笑嘻嘻的了。 看着俩闺女围着莫问转圈圈，李世民一阵不爽。 长孙无垢看着三小只的样子，倒是突然想起自己和李世民小时候的样子。 不同的是莫问的性子跟李世民完全不同。 莫问是每天笑嘻嘻的没心没肺，李世民则是像长不大的孩子，当了皇帝还天天腻歪。 而且还爱哭，隔三差五的被魏征骂哭。 就在李世民忍不住要上去把两个小棉袄揪回来时，莫问递给他一张单子。 “李叔，回去按这个方子施行，天气冷了，气疾更容易发作，要注意的事项不能马虎，汤药可以适量减少，但食补不能少，还有，要节制。” 莫问一脸严肃的嘱咐，特别在食补和节制两个词上加重了声音。 这话一出，长孙无垢顿时红了脸，一张俏脸上爬满了红霞。 犹如熟透了的红苹果，让人想咬上一口。 李世民有些尴尬的接过单子，轻咳一声。“咳，好的，我，我知道了。” 同时心里暗暗腹诽：“真的假的，这都能诊出来？” 见李世民把单子收好，莫问突然问道：“李叔，有样东西我想给你看看。” 李世民见莫问面色严肃，心里一怔，“哦？什么东西？” 莫问没有答话，拉着李世民进了旁边李渊的房间。 李渊今天去村里找老头们下棋去了，并不在。 莫问在李渊的床底下拉出来一个木箱。 “李叔，在开这个箱子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莫问有些忐忑，毕竟手上的这玩意儿太容易引来有心人的注意。 也不知道这李二郎会不会不顾老婆孩子，第一个砍了自己。 不过他觉得之前的华容道以及魔方的推广时，李二郎对于这种能开民智的东西并不排斥，他觉得可以赌一把。 “小医师想问什么？这么严肃的都不像你了。” 李世民微微一笑，一半大娃娃的脸上出现一本正经的模样，完全不符合他的年纪。 “李叔，你想要书籍吗？” 李世民顿时怔住，又苦笑一声，他还以为是什么呢。 “你这小子，想要送些书而已，弄得这么神秘作甚？” 说着转头看向木箱，又疑惑的问道：“这些不会是医书吧？” 莫问没有回答，又继续问道：“李叔想要很多书籍吗？想要天下人都有书可以读吗？” 听了这话，李世民也重新审视起面前人来。 只见莫问脸上没有笑容，带着戒备，却又异常严肃。 李世民也严肃起来，看着莫问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箱子里面是什么？” “李叔先回答我，想吗？” “想。” 莫问松了一口气，眼里的戒备少了一些。 “那李叔能接受普通百姓踏入朝堂吗？” “能！只要是能为大唐做事，能为百姓谋福，管他出身何处，朝堂上尽是世家子弟，却无可重用之人，如此庸才，留在朝堂又有何用？” 李世民又想起之前那殿中侍御史的骚操作，心里火气又起来了。 “那李叔可以打开箱子了。” 莫问自认不是什么微表情心理学大师。 但他能感觉到面前的李二郎说的不是假话。 李世民也不废话，打开木箱，就看见满满当当一箱子大小相同的木块儿。 木块全都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李世民拿起一块，仔细观看起来。 只见那木块四四方方，三面光滑，一面刻字。 又拿起一块，同样是三面光滑，一面刻字。 又拿起几块挨个查看，发现都是一样。 李世民在打开箱子之前，还以为是莫问家中流传下来的书籍雕版。 毕竟这个确实是难得的好东西。 却没想到竟然是一堆木块。 第80章 这老登在试探我 “我说你小子在耍我吗？” 此时此刻，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鼻毛浓密的太监对自己说了句“他在耍你哎皇上”。 李世民一脸便秘的模样，这小子不会真的耍我吧？ 不应该啊，就刚刚这小子的认真模样，不像啊。 可是雕版呢？这一堆木头块儿有什么用？ 莫问没有说话，拿出放在最下面的木板。 把木板翻过来，露出一道道凹槽。 也不卖关子，直接拿起木块挨个摆放。 李世民心里的疑惑更浓了，这又是干啥？ 因为是做个示范，莫问也没管字是怎么摆放的，随意放在凹槽上固定好。 然后递到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看着面前的东西，伸出手把东西端起来，仔细观看。 一开始，他以为这些木块儿是印章，没注意到每一个木块儿上都只有一个字。 “这是雕版？”李世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莫问点点头，“没错，就是雕版，不过跟我们现在用的雕版不同，之前所用的雕版是一体雕刻而成，雕刻过程中一旦有错误字体，就算前面雕刻的再好，也得废弃，那我们就会浪费掉无数的心血。” “这些木块全都是我让村里的刘木匠雕刻好的，一个个排列好后，涂刷上墨水，拓印上纸张，等墨迹干透，就是一篇文章。” “不管需要多少，只要纸张足够，我们就可以拓印多少。” “而且这些字都可以拆开使用，不像之前的雕版，雕刻好之后只能用作一份使用。而且还太过繁琐，长篇的文章拓印出来，需要非常多的雕版。” 说着，莫问随手拿下几个木块儿，又拿起几块放在上面。 李世民看着莫问的动作，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同时心里升起一丝担忧。 这小子太聪明了，这个东西一旦流露出去，世家大族一定会发疯的。 一旦被人察觉到什么，只怕隐藏了几个月的秘密会被人发现。 ‘这个东西必须打着皇家的名头出世。’李世民暗暗下定决心。 一把抓住莫问的手，面容严肃，语气不容置疑，“小子，你记住，这个东西你没见过，有任何人问起，你都只能说不知道。” 莫问淡淡一笑，眼里全是不解，“李叔你说什么呢？我们不是在聊李夫人和两位小姐的病情吗？” 看着莫问脸上笑嘻嘻的表情，李世民也放下心来。 这小子一开始就谨慎，就连刚刚要给东西也是先确认自己对于朝堂的态度。 肯定不会自己找死出去乱说。 把箱子封的严严实实，李世民拉过莫问，冲着他的小脑袋就是一巴掌，“你小子下次有什么好东西不必藏着掖着，你李叔我确实出身世家名门，可我也心系百姓。” 说完，也不看莫问吃了苍蝇一样的脸，拎着他就出了房间。 又一次感受到高处的空气，莫问一脸生无可恋。 八岁的孩子，不对，快九岁的孩子没人权吗？ 为什么总喜欢拎着他？ 一群人忍着笑意，看着莫问被李世民扔在一边，随后他招呼站在一边的李君羡，让他把房间里的箱子搬出来。 李君羡领命，一个人就把木箱搬了出来。 让一群人守在外面，李世民转头看着莫问。 “臭小子，你李叔欠你一次，这件事太大，你不能沾一丝关系，所以无论赚钱与否，都跟你没有一文钱的关系，但也不能让你吃亏，你想要什么补偿？” 莫问一脸茫然，怎么突然这么说？ 说实话，这东西他就没打算用来赚钱。 因为这玩意儿一出来，世家绝对不会袖手旁观，那自己但凡被查出来，恐怕皇家都不能百分百保证可以保住自己。 他从做出来以后，就没打算谋利。 他只是想为这个时代做些什么。 唐太宗用二十年的时间，将一个人吃人的乱世，打造成一个世界第一大国。 周边无数国家尊称其天可汗。 他莫问想尽一份力，用他的方式来拔除世家，避免后面的黄巢起义。 黄巢虽然拔除了世家的影响力，可也断送了大唐的国运。 “嘿嘿，我又没做什么，李叔何出此言呢？” 莫问嘿嘿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 长孙无垢看着一大一小两人打哑谜，心里困惑。 李丽质拉着李明达在玩魔方，对于这边的事情看也不看。 李世民轻笑一声，俯下身看着莫问的眼睛，声音里充满诱惑的说道：“我跟你说真的，想要什么但说无妨，只要能做到，我无有不允。” 这话说的莫问眼前一亮，心里的小心思有些被挑拨起来。 眼睛似有似无的往旁边瞥去。 突然，他感觉到一丝寒意陡然出现，只一瞬间就遍布全身，让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看着快贴到自己脸上的那张大脸，莫问心里一阵后怕。 这老登是在试探我？ 幸好刚刚自己没直接说等长大了娶你闺女。 “咳，李叔你说什么呢？我现在可是跟你合作了三笔生意了，每天啥都不干也有好多银钱入账，医馆也翻修了，我现在没有什么想要的，要不你给我记账吧，等哪天我有事求你的时候，你可一定得答应啊。” 轻咳一声，莫问笑嘻嘻的说道。 李世民狐疑的看着莫问脸上那讨好的笑容，心里感觉哪里不对劲。 ‘刚刚这小子是在想什么呢？眼神有一瞬间的躲闪，然后又突然说这么一段话。’ 现在没有想要的，等以后有事相求一定要答应。 长了个心眼的李世民没有答应下来，反而朝着李丽质看过去。 莫问见李世民突然看向一边，本能的想说着目光看过去，却突然反应过来，硬生生停下要转头的动作，保持笑容看着李世民。 一直偷偷观察莫问的李世民心里一松。 他怕这小子惦记他大闺女。 见莫问面色如常，暗暗松了口气。 “行，就按你小子说的，若是你有事需要我帮忙的，一定答应。” 李世民也不管他不满的眼神，伸出大手就是一阵摸头。 脑袋上传来的力道让莫问一阵龇牙咧嘴的，同时心里暗骂面前这人。 ‘老登你等着，总有一天我报复回来。’ 一大一小两人拉扯半天，长孙无垢捂嘴偷笑，刚刚莫问偷瞥李丽质的眼神被她察觉到了。 又看看自家女儿时不时偷看莫问两眼。 心里觉得这一幕非常熟悉。 第81章 朕确实挺喜欢他的 看着李世民一行人离去的背影，莫问松了口气。 果然女儿奴是黄毛，不对，是女婿的噩梦。 看了看自己最近才长出来的肉，感叹一声，‘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见没人来看诊，就去医馆看看翻修是不是顺利了。 ~~~~~~ 一路上，长孙无垢心里都在想着，到底怎么接受李丽质和莫问的事。 作为皇后，她不能坐视不管，因为李丽质是大唐嫡长公主。 自古以来，哪个公主不是政治的牺牲品？ 如果莫问出身名门，或者是身居高位，那她不会反对，甚至支持。 可莫问不过一个医师，堂堂嫡长公主，就算下嫁，也不可能会有结果。 先不说宗室那些人同不同意，单单是朝堂上那些官员也不会同意。 可作为一个母亲，她又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自己选择命运。 一路上，长孙无垢静静的看着李丽质跟李明达两个女儿打闹，眼里带着温柔与一丝心疼。 李世民则是在幻想着大量书籍突然流传起来，打世家一个措手不及。 如果开民智这事也能顺利进行，那隋朝的科举制也可以重新开启。 不过得小心点操作，避免世家狗急跳墙。 世家对于书籍的掌控力太强，以至于百姓之中几乎没有书籍流传。 现在需要暗中操作，投入金钱，招收大量的工匠，按照莫问的方法制作活字印刷，然后疯狂印书，等数目大到世家无法反应时，突然推出，打世家一个措手不及。 李世民越想越开心，那张嘴就没合上过。 终于到了皇宫，李世民第一个抱着木箱跳下马车。 吓得车夫差点没把手里的马凳扔了。 急忙放好马凳，退后一步。 李世民一手夹着木箱，一手扶着长孙无垢下了马车。 然后又笑呵呵的抱着俩闺女下来。 “哎呀，朕的小丽质长高了。” 李世民看着最近长高一些的李丽质，笑容满面的说道。 “嘻嘻，丽质最近很乖哦，每天都乖乖吃饭。”李丽质笑嘻嘻的抱着李世民的脖颈。 “好，小丽质真乖。” 李世民把木箱交给候在一旁的张阿南手里，一手抱一个，两个大闺女在怀，一路直奔大安宫。 看着面前的景色不停倒退，李丽质忍不住搂着李世民的脖颈，对着他的脸‘吧唧’一口。 “阿耶真棒，阿耶加油。” 旁边的李明达有样学样，同样‘吧唧’一口，“阿耶好腻害，阿耶加油。” 于是，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在一声声‘阿耶真棒，阿耶好腻害’中迷失自我。 一路上风驰电掣，两条腿硬是跑出了要冲锋陷阵的感觉。 一群内侍太监在后面紧紧跟着，差点没跟丢。 长孙无垢捂嘴偷笑，不急不忙的跟在后面。 刚刚进了殿门，李世民放下俩闺女，然后又一次在俩闺女的“甜言蜜语”中迷失自我。 长孙无垢进了殿门，就看见李世民坐在书案前，两个女儿分坐左右，坐在李世民的大腿上。 英明神武的李二郎正笑的跟个傻狍子似的。 “咳咳。” 长孙无垢轻咳一声，两小只急忙下来，乖巧的站在一边。 “好了，别打扰你们阿耶处理政事，阿娘让人带你们去玩好不好？” 揉揉两个小脑袋，长孙无垢俯身在两人面前。 一听能去玩，李丽质顿时眼前一亮。 “好，阿娘真好。” 于是，一群宫女带着两位公主出去玩耍，留下皇帝皇后处理事情。 似乎是察觉到长孙无垢的心事，李世民伸手拉过长孙无垢坐下。 “观音婢一路上闷闷不乐，似乎有什么心事，要不要与朕说说？” 趴在李世民温暖的怀里，长孙无垢感觉心里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 “臣妾在想丽质的事。” 长孙无垢也不瞒着李世民，两人这二十年来都是坦诚相待，毫无隐瞒，这次对于大女儿的事更不会瞒着。 李世民一听关于李丽质，心里暗道不好。 “丽质？那丫头又怎么了？莫不是又惹观音婢生气了？无妨，朕罚她抄书，让她面壁思过，观音婢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长孙无垢“噗嗤”一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怎么二哥想到的是这个？” 李世民一怔，疑惑的问道：“不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小丽质可比她阿耶强多了。” 一听这话，李世民顿时不乐意了，轻哼一声，一把横抱起怀里的美人，就往寝殿走去。 长孙无垢明白李世民想干什么，俏脸通红，她突然想起来莫问那一句“要节制”来。 “哎呦！观音婢放手，疼。” 李世民顿时停下脚步，龇牙咧嘴的看着长孙无垢。 手里捏着李世民的耳朵，长孙无垢笑意吟吟的凑到耳朵边说道：“青天白日的，想作甚？” “嘿嘿，观音婢是担心伤到孩子？不怕，朕有分寸。”李世民笑嘻嘻的看着长孙无垢，再走两步就要进寝殿了，心里痒痒的。 “没个正经样子，放我下来，臣妾有事跟你说。”松开李世民的耳朵，嗔怪的白了他一眼。 李世民暗自叹息一声，轻轻放下长孙无垢。 二人重新坐好。 “观音婢有何事要说？” 长孙无垢看着李世民，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二哥你看那小医师如何？” 思索一番，她觉得还是先旁敲侧击的问问。 李世民一听这话，嘴角顿时咧开，想到他送自己的好东西，心里乐开了花。 “哎呀，那小子可是好的很，朕确实挺喜欢他的，脑子好使，就今天他给朕的那个东西，一旦推出，对我大唐来说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长孙无垢一听这话，心里升起一丝好奇。 到底什么东西能让李世民这么看重。 “哦？说起来，你们两个今天打的什么哑谜？什么东西弄得这么神秘？” 李世民嘿嘿一笑，让张阿南带着一众宫女出去候着。 自己则是抱着木箱送到长孙无垢面前。 展开箱子，显出里面满满当当的木块儿。 长孙无垢茫然，疑惑的看着李世民，“二哥，这是何物？” 李世民嘿嘿一笑，坐到长孙无垢身旁。 学着莫问的样子，在木块儿里面翻找着需要的字。 第82章 朕一定要亲手掐死他 很快，李世民把木块排列整齐。 用法他也清楚，直接把自己书案上的砚台拿起，把里面的墨水一股脑倒上去。 长孙无垢疑惑的看着，心里好奇。 墨水倒在木块上，漆黑的墨水瞬间染黑了木块儿。 见还有许多木块没有沾染上墨水，李世民直接拿起旁边的一张布帛，沾着墨水挨个涂抹。 忙活一阵，所有的木块都粘上了墨水。 李世民拿起一边的奏折，打开看看，嗯，是参程咬金那货的。 没继续看下去，直接拉开，把空白的一面朝下，放在排列好的木块上，然后又用力按压几下。 随后拿起来，展示给长孙无垢。 长孙无垢惊讶的看着。 因为李世民是用手按压的，所以字体有些模糊，但这不妨碍她能看懂这些东西。 出身名门的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东西的出现，会引起多大的风浪。 世家对于书籍和知识的掌控欲，可以说是皇帝都比不了的。 “难怪你会说那句话。”长孙无垢突然明白李世民为什么要对莫问说此物与你无关了。 这东西一旦出现，只要纸张供应的上，书籍想要多少有多少。 而且速度很快，只要暗中运作一些时日，就可以打破世家对于书籍的垄断。 “二哥，此事不能泄露出去，秘密制作，一经推出，就必须达到目的。” 李世民点点头，对于长孙无垢的话很认同。 却又突然想起来，怎么突然问自己对那小子的看法。 “说起来观音婢怎么突然问起小医师的事？” 长孙无垢温婉一笑，“方才二哥说挺喜欢小医师？” “不错，那小子头脑好使，做事大胆心细，还能研究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确实是个好孩子。” 看着李世民赞赏的样子，长孙无垢笑意吟吟的说出让他窒息的话。 “嗯，不愧是亲父女，你女儿可能也是这么想的。” 李世民呆愣当场，许久没有说出话来。 “二哥？” 见李世民许久没有反应，长孙无垢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 终于反应过来的李世民顿时破口大骂：“那个瓜怂，混蛋玩意儿，我家大闺女才八岁啊，朕一定要亲手掐死他。” 正要拿刀出门的李世民却被拦了下来。 只见长孙无垢一手拉着他的衣袖，一手把那把唐横刀拿下来。 “二哥真是的，人家又没有逾越之举，不过是娃娃间的玩耍罢了，再说了，二哥小时候……” 一听长孙无垢提起儿时，李世民老脸一红，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怎么又提起儿时了？” 想起自己十岁那年就说要娶长孙无垢的事情，李世民实在忍不住想抽自己两下。 长孙无垢捂嘴偷笑，“好了，现在我们也得想想丽质的事情了。” “丽质她也要九岁了，二哥有什么打算吗？” 李世民一听这话，嘴角一抽，心里一阵不爽。 可也确实如同长孙无垢说的，嫡长公主的事情确实得慎重。 轻叹一声，问道：“观音婢有什么想法吗？” 长孙无垢思索片刻，略有迟疑的说道：“二哥可有人选？” 李世民长出一口气，说实话，他一开始曾打算联姻长孙家的。 长孙无忌这么多年的辅佐功不可没，而且长孙冲是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也放心。 但最近他没想过，甚至没了打算。 原因就是因为莫问。 这小子的突然出现，先解决了河北大旱之事，减少了大量百姓饿死，之后无论是酿造烈酒，推广华容道以及魔方来开启民智，还是有关与东突厥的贸易战策略，再到现在的活字印刷。 这些事情的功劳，拿到朝堂上说，哪一件不是利国利民？哪一件不能受封个官位？ 更何况他不相信莫问没有别的东西能出来了。 他总感觉这小子还能给自己带来惊喜。 相比之下，长孙冲瞬间就被比下去了。 心里叹息一声，这小子怎么就不是个好出身呢？ 见李世民不说话，长孙无垢抓着他的手，安慰道：“二哥不必忧愁，若是拿不定主意，能否听臣妾一言。” 李世民微微低头，正好看见长孙无垢温柔的笑容，心里的郁气消散大半。 忍不住在她脸上啄了一口，“观音婢有话直说。” 长孙无垢嗔怪的打了李世民的胸口一下。 “臣妾与二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能嫁给二哥是臣妾最大的福气，这些年来得二哥偏爱，臣妾心中知晓。” 长孙无垢这一番话说的李世民愣住了。 不是在说丽质的事吗？ “臣妾知道二哥疼爱丽质，可臣妾希望丽质可以与臣妾一样，能找一个与二哥一样的良人。” “观音婢…？”李世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长孙无垢伸手覆在李世民的嘴唇，止住他的话，低声说道。 “二哥不必着急，丽质聪慧过人，臣妾希望二哥可以让她自己选择。” 做为李世民的枕边人，她清楚李世民的心思，利用姻亲拉拢长孙家。 身为皇后，她可以接受通过联姻手段拉拢长孙家，可身为母亲，她更希望女儿幸福。 就目前李丽质隔三差五偷跑出宫，时不时“突发气疾”来看。 她更喜欢去小医馆找莫问。 “就当臣妾任性一次也好，臣妾希望丽质可以幸福，就跟臣妾嫁给二哥一样幸福。” 看着泪眼朦胧的长孙无垢，李世民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停了一拍，伸出一双大手把她拥入怀中，似乎这样可以让她安心一些。 “好，朕听你的，我的夫人。” 听李世民同意，长孙无垢眼中的泪水滑落脸庞，打湿了她胸前的衣襟。 感觉到异样的李世民挑起她的下巴，一副调笑的语气说道：“哎呀，朕的观音婢就算是任性也这么好看。” 长孙无垢一张俏脸瞬间通红，忍不住打开小腹部作怪的手，又一把捏住李世民的耳朵。 “青天白日的，有没有个正经样子，小医师都说了，要节制，懂吗？” 看着长孙无垢含羞带怯的模样，李世民觉得心里痒痒的，同时对于莫问又升起一丝不悦。 臭小子，懂个屁，还敢管我的事。 越想越气的李世民心里暗暗想道：“果然朕还是想亲手掐死他。” 第83章 这是乌金 “啊~” 莫问打了个哈欠，按照习惯跑步打拳。 感受自己慢慢变得健壮的身体，虽然比不上什么天赋异禀的牛人，但确实比一般的孩子健壮不少。 “嗯，这几个月的肉没白吃。” 自从酒厂建立起来后，莫问手里有了钱后，就几乎没断过肉食。 以至于现在的脸都有些圆润了。 不过得益于此，身高也长了不少，本来比李丽质还矮上一些的，现在已经是他反超了。 距离上一次李世民一家人复诊已经有了些时日。 看看外面灰蒙蒙的天，天气也越来越冷下来。 把这临时医馆里的火炉生上火，火炉上架着一个水壶。 跟老爷子说了几句，就去看看医馆翻修的进度了。 让莫问开心的是，他跟张叔说了自己的打算。 这个二十年的泥瓦匠居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居然根据他说的几句话，真的把火炕做了出来。（具体的制作方法就不写了，感兴趣大家可以搜一搜。） 第一座火炕盖好的时候，一群人呆呆的看着，全都盘算着回去给自己也盖一个火炕出来。 这样一来，就不怕天冷了。 后院本来只有两个房间，再加上杂物间和柴房。 莫问直接让人把房间全部拆了重建。 因为这小医馆本来就是废弃的房子，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居住。 莫问毫无负担的把旁边的房子也拆了。 这一下房子直接大了一倍不止。 现在后院直接有足足八间房，全部都配备上火炕。 这样一来，一直守在这里的李义一群人就有房间住了。 就算哪天李丽质又带着一群护卫来，也不至于要挤在前堂过夜。 莫问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小郎君啊。 同时又感叹，有钱真的好。 看着变大了一倍还多的医馆，莫问心里默默计算一下，这要是放在后世得要多少钱能盖出来。 张武看着莫问笑眯眯的样子，心里好笑，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 “我说小弟，你这笑眯眯的想什么呢？” “哎呦，我说二哥你别这么大力气啊。你这壮的跟头牛一样，一巴掌差点把我肩膀拍断了。” 莫问捂着肩膀，龇牙咧嘴的说道。 张武憨厚一笑，“嘿嘿，没注意，我下次轻点。” “对了张二哥，张大哥最近可好些了？” 莫问突然想起来他大哥张文，自从他到了这小山村，就一直给他调养身体，但是他小时候的病伤了元气，调养效果只能说还好。 想起自家大哥，张武忍不住叹了口气。 暗自庆幸莫问留在这小山村，不然张文怕是不知道还能撑几个年头。 还有家中的钱财又能不能撑住这个消耗。 毕竟莫问对村里的乡亲们看诊向来是免诊费，有时候甚至不收药钱。 这才让他大哥渐渐有了好转。 “相比之前好多了，还得多谢小弟的照顾了。” 莫问来到这小山村也有快一年了，自从医馆开了之后，村里的乡亲们就几乎没花过看病钱。 几株草药，一顿饭食，都能当做诊费。 而且变着花样的给乡亲们分利益，建造酒厂的时候，招收工人就优先收村子里的人。 酒厂建成后，做工的几乎全是小山村的面孔。 而且工钱比城里的工人还高出一筹，更别提每日一餐，再加上其他奖励。 几乎每人一个月能拿近一贯钱。 这可是平日里不吃不喝的做工，也得三个多月才能攒到。 “嘿嘿，那就好，大家最近辛苦了，今天我给大家改善伙食。” 莫问想起昨天让李义去城里买的一头猪。 因为一开始赚钱的事情就很顺利，莫问也就打消了养猪赚钱的路子，毕竟这玩意儿养起来太麻烦，而且他一个医馆，也不太方便养猪。 有钱了，直接买肉吃，任性。 不像之前，没钱只能认命。 “哎呀，那感情好啊，我跟大家伙说说，这两天就把后院先盖好，省的你跟你阿翁还得来回跑。”张武笑呵呵的说道。 “好说，大家伙忙着，我回去准备饭食。” 莫问招呼一声，回了临时的医馆。 跟着李义几人忙活半天，终于是把那头猪分割好，直接把骨头打断煮汤。 大块大块的肉放进去，炖煮许久，打开锅盖。 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 莫问笑吟吟的看着两口锅里的肉，满意的点点头。 就在他要招呼李义来帮忙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高明和明礼的声音。 “莫小弟！我和明礼来了。” “小弟，我与大哥叨扰了。” 听到两兄弟来了，莫问放下手里的勺子，招呼李义一会儿把饭食盛出来。 自己小跑两步去了前面。 两兄弟正围在李渊身边一口一个阿翁的叫着。 这两人自从跟莫问关系好了以后，演都不演一下了，说什么你阿翁就是我阿翁。 哄得老头子一愣一愣的。 天天笑呵呵的，哪有跟莫问拌嘴吵架时的倔老头模样？ 把莫问看的一愣一愣的。 看着这其乐融融的氛围，要不是这老头天天看李二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他都怀疑这是亲爷孙了。 “高明明礼，你们来的还真是时候，路上饿了吧？正好饭食刚刚做好。” 莫问招呼两人别愣着，自己去后面盛就好。 两兄弟眼睛一亮，想起前段时候还被克扣的用度，对于能改善伙食很开心。 没错，刚刚改善的伙食又被缩减了，因为活字印刷的事情。 首先，招收工匠雕刻木块，其次，纸张的价格很贵，陇西李氏虽然也有各类书籍，但没有造纸的方法。 收购大量的纸张，必定会引起有些人的注意。 所以，分批次，多处购买纸张，尽量减少有心人的注意。 长孙无垢把刚刚放宽的宫中用度又一次缩减。 看着面前碗里的肉，不争气的眼泪在嘴角流下。 看着李承乾忍不住的口水，莫问忍不住笑了一声，“我说高明，看你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李叔亏待你了呢？” 李承乾嘿嘿一笑，也不反驳。 也没亏待，就是这几天而已，等过段时间，手里宽裕了就好了。 李恪端起碗筷，放到嘴边闻了闻。 “小弟，这是什么肉？” 莫问头都没抬，一边吃一边说道：“这是乌金。” 第84章 阉割养殖法 “乌金？”看着碗里的肉块，李承乾和李恪同时问道。 在唐代，最广泛的肉类是羊肉，其次是牛肉，鸡鸭，猪肉反而是最低档次的肉类。 因为这个时候没有阉割养殖法。 猪肉的肉质相比牛羊差的太多。 而且还有难以去除的腥味。 但是两人闻了闻，都没闻到奇怪的味道。 莫问看出两人的纠结，一边吃一边给他们解释道：“放心吧，肉的腥味已经去除了，不过这口感确实比不上牛羊。” 李承乾二人这才放心咬了一口。 发现确实没有腥味，不过口感确实不好，最近缺少荤腥的二人也不管是不是乌金肉，大口吃了起来。 很快，几个人捂着肚子打了几个饱嗝。 “哎呀，真是的，这么冷的天气果然还是吃肉才舒服。”莫问灌下一碗肉汤，感叹一句。 李承乾点点头，表示认同，“说的对，天冷的时候吃肉是真的舒服。” 莫问突然好奇起来，看两兄弟刚刚的样子，根本不像什么世家公子。 “我说你们是多久没吃肉了？李叔又缺钱了？” 李承乾一听，立马苦了一张脸。 “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半个月了，阿娘突然让人缩减了我的月钱，就连明礼的也被减了，目前我们一群兄弟姐妹们，只有丽质和兕子的还没被减。” 李恪点点头，心里无奈，之前缩减月钱起码还说一声，这一次突然缩减，还没有原因，就直接减了。 缩减用度这事常有，可自从解千愁大卖过后，一众妃嫔和王爷公主们的月钱一度富足，两个月来可以说是过了年了。 最近却又突然缩减，一时有些不习惯了。 莫问低头不语，心里算算时间，大概是因为活字印刷的事。 他知道大概是在招收工匠，制作大量的材料。 其次纸张也是一个烧钱的原因。 对于这件事莫问不打算掺和，他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还是隐藏起来的好。 不过造纸术他倒是知道。 用的成本也低，破渔网，树皮，破布啥的。 具体步骤也不繁杂。 ‘下次单独跟李叔聊聊。’ 造纸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莫问没有跟他们说起。 看着李承乾嘴角的油花，莫问忍不住笑了。 这哪像世家公子哥啊？ “我说高明，想不想天天吃肉？” 李承乾眼睛一亮，连忙点头。 李恪也颇有兴趣的看着莫问。 莫问嘿嘿一笑，拉着两个人往外面走。 跟李义说让他把剩下的肉全都分给医馆干活的叔伯们，自己就带着两人先走了。 一路上，莫问跟村里的人打着招呼，很快就到了一户人家。 “孙大娘，我来了。” 正在干活的孙大娘听到莫问的声音，走出门就看到莫问带着李承乾二人站在门口。 “呦，莫小子，来，进来坐。” 孙大娘笑呵呵的招呼莫问三人进来坐下。 莫问摇摇头，笑着跟孙大娘说道：“大娘，我跟高明明礼是来看看你养的乌金。” 孙大娘一听，奇怪的问道：“那有啥好看的？” 莫问嘿嘿一笑，“我带他们看看我教你的阉割养殖法。” 孙大娘一听，也不多问了，带着三人就走到一个猪圈旁边。 猪圈里有大有小的几头猪在里面趴着，时不时的发出“哼哼”声。 李承乾听莫问说什么“阉割养殖”，心里好奇，就跟在旁边看着。 莫问指着几个猪崽子，对两人说道：“来，高明明礼，你们看，那几只猪崽，都是经过阉割的，阉割后的乌金长大后都会比未阉割的要温顺许多，而且肉质也要好上不少。” 李承乾看着那几只猪崽，心里突然产生好多疑问。 “可若是阉割后怎么繁殖？总不能只养这几只吧？还有，为何肉质也会变好？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一边李恪也不解的看着莫问，期待莫问给解答一下。 莫问又指着两头最大的猪，跟两人解释，“孙大娘只留下那两只做种猪，就已经足够了。” “还有，被阉割后…” 莫问又将有关阉割后猪的变化说了一遍。 两兄弟点点头，虽然听不懂什么雄性激素啥的，但是对于身边有不少太监的他们来说，也能懂的有什么区别。 回了医馆后，李承乾拉着莫问，笑嘻嘻的说道：“小弟，你说的这个阉割养殖，我打算跟阿耶说说，你看这具体的事情等阿耶来了你们聊聊？” 李承乾虽然年纪小，却也能看出这里面的好处。 现在大唐主要的肉食是牛羊，其中最多的还是羊。 牛作为耕种的重要工具，死一头都得上报，除了程咬金那个滚刀肉，没人敢随意宰杀。 乌金因为肉质差，还有腥味，所以一直被忽略。 现在如果真的能改善肉质，去除腥味，以乌金生长速度，一定能代替羊肉，成为第一选择。 肉类吃的多了，身体肯定会比常年吃素强壮得多。 如此一来，大唐无论生产力还是军力，都会大大提高。 身为太子，他当然是希望看到一个蒸蒸日上的大唐。 那么推广这种养殖方法是很有必要的。 莫问当然不会拒绝，他也就是因为放不下这小医馆。 不然他早就去拿钱建厂养猪了。 当然，他也受不了猪的味道，还是算了。 “好，等下次李叔来，我跟他商量商量。” 随后，两兄弟见没人看诊，拉着莫问又去练箭去了。 莫问一人爆杀两兄弟，可怜的稻草人惨遭无妄之灾，全身上下插满了箭矢。 李承乾摇摇头，他自认自己在差不多年龄的人里面，箭术是不错的。 可相比起莫问，却是差了不少。 除了力气比自己小一些，技巧和准头却强出自己许多。 这次因为李丽质不在，没有人能“保护”自己，莫问没有骚包的说什么“天赋”。 一直逃避二人询问自己箭术为什么这么好。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得意的表情出卖了他的想法。 两兄弟气的牙痒痒，想跟上次一样来个突然袭击。 却发现莫问始终跟两人保持一段距离。 看着两人的小动作，莫问心里暗笑：“开什么玩笑？同样的招数不会成功两次的，就你们两个这套路，都是本大爷用剩下的。” 第85章 少年呦，努力超越我吧 两兄弟一脸郁闷的回了长安城。 被莫问打击了自信心的二人，想起莫问得意的表情，心里憋闷，总觉得这口气得撒出来。 于是二人直奔宿国公府，拉着伤势“刚刚痊愈”的程处默比拼箭术。 程处默一败涂地。 李承乾学着莫问的样子，得意的‘嘲讽’两句“少年呦，努力超越我吧。”之后，就跑去下一家了。 翼国公府，秦怀玉看着中二气息十足的李承乾，一脸嫌弃。 同样十矢中九的李恪则是憋着笑看李承乾装高手。 又是同样留下一句“少年呦，努力超越我吧。” 心里莫名其妙感觉舒爽的李承乾一发不可收拾。 拉着李恪一起，开始了挨家挨户的‘踢馆’之旅。 随后的几天，河间郡王府，齐国公府，魏国公府等等… 一众国公以及宗室的一些王爷，没有一家逃过两兄弟的恶意踢馆。 看着那些同龄人甚至比他们俩还大一些的国公世子，还有王爷世子被自己打败。 心里对于莫问的做法表示了认同，欺负人原来是这么舒服的。 对于小辈之间的比较，一群大人也不会去计较，相反，看着自家娃一脸不爽的练习箭术，国公们很是开心。 但是两人‘踢馆’这事让有些人知道了，于是在今天的朝会上… “陛下，臣听闻太子殿下和汉王殿下最近四处寻衅滋事，一众国公世子以及王爷世子都打了个遍，如此行径，岂是储君所为？臣请陛下严惩太子汉王，以示警示。” 下面一个身穿御史官服的人，手拿笏板，出班参奏当朝太子。 一群国公王爷们面面相觑，都想看看是不是有人玩不起？ 小屁孩之间的打闹而已，怎么还扬沙子了？ 可惜他们都没看到其他人有什么异样，全都一脸懵的互相对视着。 李世民嘴角一抽，心里暗骂一声，‘他娘的魏征都没说话，哪来的狗东西没事找事。’ 心里虽然想抽人，但他面上没显露出来，反而笑呵呵的说道：“嗯~此事朕知晓了，昨日太子已经被罚抄书，面壁思过一日，就这样吧。” 见李世民要高拿轻放，三言两语的就要翻过去此事。 底下那御史不同意了。 “陛下，太子殿下身为储君，沉溺弓马，带着汉王四处挑事，种种所为，有失皇家脸面，臣请陛下严惩不贷。” 李世民面色一沉，眼中带着一丝不悦的看着那人。 “那依侍御史大人所言，朕要如何惩处太子？” 侍御史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却隐藏的很好，拱手行礼，义正言辞的说道：“陛下身为皇帝，当为天下表率，太子身为储君，亦是如此，当为天下学子表率，既然犯错，就要受罚，臣提议，太子殿下当亲自去各位国公王爷府上赔礼致歉，罚处不得沉溺弓马，不得…” 这人越说越兴奋，丝毫没看到一群国公王爷们漆黑的脸。 更没看到李世民眼里越来越浓的杀意。 “放你娘的屁！狗东西，你是什么玩意儿？也敢出来说怎么惩处太子？” 尉迟恭第一个起身，就要上去抽他。 却被程咬金伸手拦了下来。 “老黑，先等等，俺第一个上。” 齐国公长孙无忌如同看死人一般看着那侍御史。 开什么玩笑，李承乾是自己亲外甥，当朝太子。 自从河北大旱一事，自己因为避嫌没有出谋划策，李世民就有些冷淡的态度，让他在想用什么办法缓和关系。 李承乾最近跟长孙冲也少有来往，好不容易有了缓和的机会，你蹦出来找死？ 一群国公王爷也是同样的想法。 现在的李承乾可以说是备受宠爱。 无论立嫡立长，他都是首选，更何况长孙皇后的地位无人能及。 李世民更是寄予厚望，请了当世大儒孔颖达做李承乾的老师。 目前地位稳固的太子，跟自己家孩子交好，谁会拒绝？ 就算怕皇帝多想，不想站队，也不能说让太子赔礼道歉吧？ ‘这人离死不远了’，这是朝堂上许多官员的想法。 裴寂坐在相位上，闭目养神，好似一切与他无关。 心里暗暗盘算着李世民私下里找他的事。 秦琼却是一脸无所谓，自从解千愁在秦家酒楼售卖，他就跟太子分不开了，无所谓李世民会不会多想。 魏征瞥了那孙御史一眼，眼里尽是不屑。 ‘哪来的脑残？想学老夫？你还嫩着呢，出来混要讲背景的。’ 河间郡王李孝恭打了个哈欠，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一群国公王爷各有心思。 眼看着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个移动城堡走到孙御史面前。 这孙御史也是个没眼力见的，前段时间那殿中侍御史的事忘了一干二净。 见两人过来，嘴上还不依不饶。 “吴国公，宿国公莫不是想要动手不成？” 孙御史想的简单，他是为各位国公王爷们出气，太子带着汉王欺负了自家孩子，他们身份地位摆在那，不好计较。 他身为御史，参奏太子也合情合理，还能让国公王爷们念个好，何乐不为呢？ 但可惜，他算盘打错了。 尉迟恭一把拎起他，冲着他就是一拳。 这一拳打在孙御史的眼睛上，给他免费画了个熊猫妆。 “你他娘的，老子的儿子被比下去了，老子还没生气呢，你先跑出来作甚？显着你了？来，知节，干他！” 似乎还不解气，扯着他就往程咬金那边甩过去。 程咬金也不客气，嘿嘿怪笑一声，冲着另一只眼睛又是一拳。 非常匀称的一对熊猫眼睛出现了。 两拳下来，孙御史只感觉头晕眼花，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 程咬金一边打一边骂：“娘的，老子的儿子受欺负，你先蹦出来鸣不平？你他娘的是哪根葱？” 那边尉迟恭也不甘示弱，一双铁拳跟雨点似的，打在孙御史身上。 可怜这孙御史被两个滚刀肉打的哀嚎不止，直呼陛下救命。 一群大臣们免费看看了一场全武行，却没有一个人上去帮忙。 还是李世民看不下去了，出言制止两人。 “够了，朕的宣政殿不是战场，要打退朝后出去打。” 听到李世民话里的不悦，两个移动城堡急忙认错。 “陛下，这都怪他啊，儿子被欺负了，俺这个亲爹还没着急呢，他倒是先打抱不平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儿子被欺负了呢？” “就是，陛下得为臣做主啊。这事要是传出去，外面的人得怎么看我尉迟敬德？” 第86章 让你看看你阿耶的弓术 最后，李世民忍着下去抽人的冲动，挥了挥手，让两个移动城堡回班。 两人回班后，李世民淡淡的看了孙御史一眼，语气平淡的说道：“爱卿参奏太子及汉王寻衅滋事，可是有人找爱卿诉苦？” 孙御史老实回答，“回陛下，没有。” “那可是有人受伤？” “没有。” “那可是有人说太子仗势欺人？恃强凌弱？” “也没有。” 说到这里李世民的眼睛里也是有了冷意。 “哦，既然都没有，那爱卿参奏太子什么啊？” 孙御史终于是反应过来，太子带着汉王四处找人比试，说到底也还是孩童间的打闹。 而且这些人还都是一起长大的玩伴。 打打闹闹有什么不对的？ “这…”孙御史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世民却面色不善，语气发冷，“说啊，爱卿参奏太子沉溺弓马，寻衅滋事，有失皇家脸面，那爱卿可知太子每日课业从未落下，更是教导诸位皇子，疼爱皇妹，于公，不失太子风度，于私，不负兄长之名，朕问你，朕也喜好弓马，也喜欢拉着诸位国公比试弓术，那爱卿觉得…朕，可有失皇家脸面？” 说到最后，李世民的眼睛满是杀意，看着孙御史就像看一个死人。 如果没有之前莫问跟他的对话，或许他还不会生气，说不定还能奖赏这孙御史。 觉得他直言进谏，还是为了太子好。 可听他说完，李世民就总是闪过莫问虽然在笑，却没有一丝喜悦的脸。 把面孔自动更换成李承乾的脸，他觉得心里突然一疼。 看着孙御史的脸，心里更加不爽。 孙御史心里一凉，觉得全身无力。 “陛下，微臣没有此意啊，陛下。” “朕还问你，太子的老师也知道此事，按照你的意思，孔大儒是不是也有失职之罪？” 孙御史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这些东西。 “还有，你身为侍御史也有半年之久，期间未有举荐官员，也未有纠察百官错漏，甚至你经手的案件都没有几个，才能不足，朕要你这尸位素餐之辈有何用！” 孙御史一听，面色惊恐，李世民这话的意思就是要把他踢出去了，急忙想要为自己开脱。 但李世民却不想听他说话，指着他吩咐殿中侍卫。 “来人，给我把他乱棍打出去，朕看着碍眼。” 侍卫领命，手拿棍棒，冲着孙御史就是一顿乱棍。 孙御史一边哀嚎，一边往外跑。 一众大臣冷眼旁观，对于这事都不在意。 不过是一个侍御史而已，可有可无的存在。 李世民怒气渐消，但还是心里不爽。 “御史大夫何在？” 杜淹缓缓起身，对着李世民行了一礼，“臣在。” 看着杜淹年迈的样子，李世民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语气缓和不少，“安吉郡公，着御史中丞革去其官位，不复录用。” 杜淹领命回班。 年逾花甲的他，能拖着身子来上朝已经是硬撑了，许多事也都是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做。 李世民看他的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 随后又处理一些繁琐事，看着一群大臣分成几派，争吵不休。 退朝后，紫宸殿内。 裴寂端坐一旁，李世民则是坐在首位，两人面前都摆着一桌酒席。 “臣多谢陛下宴请。” 李世民一摆手，端起酒杯，语气亲和的说道：“裴相今日不必拘谨，朕也算是有事相求。” 裴寂急忙躬身，“陛下真是折煞老臣了，老臣能得太上皇和陛下青睐，委以重任，岂能不效死命。” 看着裴寂的样子，李世民点点头，心里暗暗盘算怎么实行计划。 ~~~~~~ 另一边的李承乾正拉着李恪比试箭术。 这几天，两兄弟挨家挨户的踢馆，弄得最近国公王爷的世子们人心惶惶，生怕下一家是自己。 先不说李承乾太子的身份，先说他那一手箭术，同龄人之中，有几个能跟他比的？ 再说他身为太子，你就算能赢，你还真的赢吗？ 可是躲不过，几天的时间，李承乾已经打遍长安城的二代们。 每次胜利后，都会扔下一句，“少年呦，努力超越我吧。” 惹得一群人无能狂怒。 今天实在没事做，就自己比试比试。 李丽质和李明达在一旁加油打气。 长孙无垢则是笑眯眯的看着儿子女儿们的打闹。 李世民刚刚跟裴寂商议完如何用贸易打垮东突厥，来到这里一看。 心里也升起一抹欣喜。 李承乾见李世民突然到来，心里一慌。 匆忙把手里的弓箭藏在身后。 “父皇，那个，我…” 李恪也反应过来，躬身行礼。 “见过父皇。” 李世民也不说话，缓步走到李承乾身边，伸手拿过李承乾手里的木弓。 这是莫问送他的那把，这几天四处找人比试，用的也是这把。 说实话，这弓无论制作还是外观，都只能算中品。 但这是自从被封做太子之后，收到的第一份喜欢的礼物。 李承乾心里一沉，生怕李世民把弓扔了。 这几天四处找人比试，一定会被李世民知道，但他都是在课业完成后出宫，孔颖达都说不出什么来。 他不怕被罚，但他怕这把弓毁了。 心里暗暗埋怨自己，应该乖乖藏好的。 李世民伸手一拉，弓身发出阵阵轻鸣，瞬间宛如满月。 随后又用力连拉几个满月，点点头，又把弓扔回李承乾怀里。 “这弓不错，很适合你，就是用这把弓打败了那些国公世子？” 李承乾没想到李世民居然不生气，手忙脚乱的接住弓。 “没错，儿臣就是用的这把弓。” 长孙无垢也走了过来，伸手揉揉自家儿子的头。 “不用怕，你阿耶早就知道你偷偷练习箭术，也知道你这几日四处寻人比试。” 李承乾疑惑的看着长孙无垢。 今晨课业完成后，长孙无垢就带着李丽质找到他。 说见他学习刻苦，让他放松一天。 于是他拉着李恪比试箭术，两兄弟难得能光明正大的练习弓马。 却没想李世民早就知道。 李世民轻笑一声，冲着旁边的的张阿南一伸手。 张阿南立马从旁边的护卫手里拿过一把长弓，递到李世民手里。 只见李世民紧紧地握住手中那柄造型古朴的长弓，眼神也随之变得锐利起来。 就这一瞬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他身上爆发而出。 原本他那种温和的气息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凌厉气势，就像是一把刚刚出鞘的绝世宝剑，寒光四射、锋芒毕露。 此时的李世民，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威严和霸气，让人不敢直视。 “来，高明，让你看看，你阿耶的弓术！” 意气风发的李世民弯弓搭箭，对准最远处的一个草靶。 “嗖~”箭矢犹如流星，划破长空。 “咚”的一声，箭矢深深扎进草靶之上的红心。 箭矢虽然停下，但箭尾却还在剧烈的晃动着。 李承乾和李恪全都崇拜的看着李世民，一颗种子在幼小的心灵里生根发芽。 第87章 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几天后。 天空灰蒙蒙的，似乎酝酿着一场冬雨。 天气越来越冷，莫问算了算时间，距离完工起码还有一个月，就连后院都还差点时间。 叹了口气，翻修医馆的时间太晚了，应该跟酒厂一起建造的。 搓搓手，把火炉生上火，火焰的温度让莫问觉得舒服。 最近很少出场的老爷子坐在一边。 李义狗腿的学着莫问给人按摩推拿时的手法给他按摩，小老头笑吟吟的晃着脑袋。 不得不说，莫问都觉得李义很有天赋。 “莫小弟，我们来了！” 李承乾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 听到李承乾的声音，莫问抬起头，看到四小只蹦蹦跳跳的出现在门口。 “小郎君，我也来了。” 莫问急忙招呼众人坐下。 因为地方太小，护卫们都只能在外面等着。 李义最近一直充当仆从的角色，给一群人端茶倒水。 旁边变装跟随的李君羡看的一愣一愣的。 这小子也变圆滑了。 “高明，今天你们打算做什么？” 莫问一边给李丽质诊脉，一边询问李承乾。 小姑娘眉眼弯弯，手托下巴，歪着脑袋，一张小脸上带着说不出的意味。 莫问装作没发现，主动找李承乾答话。 李承乾笑呵呵的喝了碗蜂蜜水。 “嘿嘿，小弟听说了吗？陛下打算明年开春准备一场赛事。” 莫问“哦”了一声，专心诊脉。 这一反应让李承乾不满。 “小弟你怎么没有反应啊？” 李承乾语气急切，这就好像你拿了个新玩具来跟朋友分享，结果人家没有一点兴趣。 莫问松开手，给李丽质嘱咐几句，又继续给李明达诊脉。 “我就是一个医师，有什么赛事跟我也没关系。” 听着莫问语气平淡，李承乾无奈的看向李恪。 李恪一摊手，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 几天前。 李承乾正在练习箭术，突然有人通报，说李世民找他。 李承乾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被告知开春后准备一场箭术比赛。 这是李世民在那天陪儿子射箭之后，突发奇想。 大唐正在全力准备与东突厥的战事，一场庞大的赛事，挑动全民尚武的精神。 怎么不算一件好事呢？ 于是李世民在朝堂上提出。 凡是大唐子民都可参加。 本来打算由礼部举办的，但长孙无忌说太子应当历练一番，于是不少人纷纷附和，说太子少年英武，箭术非常，自然是主持赛事的不二人选。 李世民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 想起两个儿子练习箭术时的样子，颇有自己当年风范。 心里很是满意，同意了这个提议。 还跟孔颖达说最近可给太子少些课业，让他专心准备箭术大赛。 李承乾对于课业减少很是开心，但他对于准备大赛的事知之甚少。 于是今天带着俩妹妹跑过来取经。 你问为什么带妹妹来？ 李承乾表示自己不是瞎子，莫问对于李丽质的要求大都是尽力满足，还没有废话。 哪像对自己啊，就那次跟李恪挠他痒痒以后，这货能跟自己保持五步的距离，就绝对不会保持三步。 “哎呀，小弟这不是见外了？我正准备参加大赛，想到小弟你箭术比我还高，打算来拉着你一起参加啊。” 莫问瞥了他一眼，眼里全是戒备。 “你先离我远点。” 李承乾脚步一僵，讨好的拉着莫问空闲的那只手。 “哎呀，小弟，你看我都来请你了，你就跟我们俩一起参加呗。” 莫问略带嫌弃的甩开手，转过头跟李丽质交代小兕子的情况。 两人最近一直按照莫问写的单子预防气疾复发，平日里咳嗽也少了很多。 随意说了几句，又看到李承乾还是一副讨好的模样。 莫问无奈，“我说，你为什么要我参加？我不参加你不是能获得更好的名次？” 李承乾顿时面色愁苦。 “我也不想啊，这不是陛下把这事交给了太子，太子又让叔祖辅助，可叔祖又把事情推给了阿耶，阿耶又说我与太子年龄相仿，于是把我推了出去，让我配合太子。” 莫问听了这话，脑子差点没转过来。 这都什么玩意儿？ 这跟后世那种大懒使唤小懒有什么区别？ 等会，人家使唤你，你来找我干什么？ 莫问突然想起来，这人没的推脱，就来找自己帮忙？ 想到这些，莫问眼神突然变得不爽。 一股幽怨的气息飘散开来。 李承乾感受到莫问不善的目光，赶忙解释道：“小弟，你误会了。我是真心觉得你箭术高超，若你参赛，定能让赛事更加精彩，而且陛下也说，不论年龄，不计出身，希望看到民间有更多高手参与此事。” 莫问轻哼一声，“那你怎么不找其他人？” “这……”李承乾挠挠头，“旁人哪有小弟这般厉害又有趣。”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李丽质开口了：“小郎君，你就去吧，我也想看看小郎君能不能得个魁首。” 莫问嘴角一撇，想的挺好，还魁首？ 大唐别的不好说，虽然不会是大秦那种全民尚武，但也是少有的尚武皇朝。 特别是皇帝还是个尚武的。 李世民的弓术当世少有敌手，南征北战的十几年，更是勇猛无双。 你看看昭陵六骏，有哪个不是死在冲阵路上的？ 再看看李世民，五十来岁病死，不就是年轻的时候冲阵在前，伤了元气？ 这种帝王带起来的尚武气息，大唐可以说是民风彪悍，加上府兵制的影响，不少人都会玩弓箭。 莫问自己这箭术是好，可要是说想要得魁首？ 莫问表示根本不可能。 这时，李明达突然拉着莫问的手，奶声奶气的说道：“小囔君，兕子和阿姐想看小囔君比赛。” 莫问低头看到李明达笑嘻嘻拉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还拉着李丽质。 顺着看去，李丽质正含羞带怯的转过头。 莫问心头一动，突然觉得参加也没什么。 正好最近医馆翻修，这临时的地方也接不了几个病人，都是给抓药回去自己熬药吃。 “咳，那个，参加也不是不行。” 轻咳一声，故意扭头不看李丽质，答应了下来。 李承乾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这就叫对症下药。 心里正得意的李承乾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等会儿，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第88章 好人是不会欺负阿姐的 甩甩脑袋，把脑子清空，李承乾笑呵呵的跟莫问说着什么。 说什么太子学业繁忙，不能露面，许多事情都交给他处理。 一边的李渊撇撇嘴，这家伙跟李二一样油滑，能偷懒的事绝对不操心。 莫问狐疑的看着他，他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 对了，一场全国性的大赛，才提前两个月准备？ 疯了吧？ 李承乾听到莫问的灵魂拷问，顿时呆愣当场，迷茫的眨眨眼睛。 他也没想到这个问题。 莫问摇摇头，表示就这点时间，根本不可能有很多人参加。 首先距离太远的地方通知不到，通知到了也得等人赶到长安。 这时间哪里来得及？ 还有参赛人员的衣食住行，既然比赛，那你主办方不得把这些准备好？ 于是莫问给做了个方案，既然是第一次举办，那就先把消息撒出去。 朝堂举办比赛，所有参赛人员需要缴纳十文钱做报名费。 对于那些来不及参加的，可以等下一次比赛。 附近可以在开春时到达长安并且参加比赛的，朝廷负责其衣食住行。 因为不限年龄，但考虑确实会有孩童参赛，比如面前这两个，所以把年龄段进行分组。 分别为八岁，十岁，十二岁，十四岁，以及成人组。 每两岁做一个分组，最后年满十六的统一进成人组。 每一个分组分别进行比赛。 但是首先经过海选，筛选，复选等一系列的比试。 最后选出一百人做最后比试。 进入最终赛场的所有人，都可以获得起码一贯钱作为奖励。 名次越高，奖励越丰厚。 至于奖励什么，莫问就不管了，也不是他能管的。 对于莫问的方案，李承乾立马两眼放光，果然是找对人了。 “小弟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莫问一把推开他的熊抱，戒备的瞥了一眼李恪。 看他没有动作，暗地里松了口气。 具体的比赛项目也得区分。 八岁，十岁组，因为年纪太小，射固定靶。 十二岁，十四岁组，设置简单障碍物，移动靶。 最后的成人组，设置木桩，土坑，泥潭等障碍物，射移动靶。 对于这种分组比赛来说，一群人都很赞同。 莫问又给李承乾支招，说既然太子放权，那想想该怎么利用这场比赛赚些钱。 比如租售摊位，既然是比赛，那必定会有人需要吃饭，那些聪明的小贩肯定能看到这里面的商机。 租售摊位，只要价格合理，肯定能小赚一笔。 又比如押注，进入大赛的人全都登记好后，在比赛前开盘。 就像那句话一样，你可能小赚，但我绝对不亏。 对于这些东西，一群人听的眼睛发亮。 好像看到好多银钱在跟自己招手。 李承乾连连点头，拿着毛笔在那边写写画画。 说了半天，莫问觉得口干舌燥的。 给自己倒了碗水，一饮而尽。 “好了，有什么不懂得可以继续问我。” 一边说着，一边又给自己倒了一碗。 这边莫问喝的畅快，没看到旁边李丽质微红的小脸，还有抬起又落下的手。 李承乾笑呵呵的拉着莫问，“我就说来找你准没错，你这脑子真是好使，别的不说，赚钱的法子一个比一个新奇。” 李承乾刚刚抓住莫问的手，莫问差点条件反射的跑开。 没办法，不想再体验笑得大脑缺氧的感觉了。 “不用谢，应该的。” 偷摸看了一眼李丽质，莫问心里嘀咕了一句‘让你找到弱点了，这局算你赢’。 又半个时辰后，简陋的靶场内。 莫问手里拿着一把木弓，眼神轻蔑的俯视着趴在地上的李承乾。 “少年呦，努力超越我吧，是你的话一定可以的。” 李承乾屈辱的趴着，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最近他每天都找人比试，还勤奋练习，没想到今天又输了。 输了也就算了，还出言嘲讽。 他感觉自己被侮辱了。 就像是被穿三摸头，点赞拒战一样的无力。 李承乾看着自己十矢九中，一矢上靶的战绩，再看看莫问十矢靶心的战绩。 感觉莫问说的天赋可能真的存在。 李恪看着自家老哥的凄惨模样，躲在一边捂嘴偷笑。 旁边李丽质看他笑得开心，大眼睛微微一转，笑嘻嘻的拉着他走了过来。 “三哥也来比试比试，阿耶常说三哥的箭术跟他很像，丽质也想看看。” 笑得很开心的李恪觉得不开心了，心里真想吐槽几句。 ‘什么就想看看了？这几天我练习箭术的时候，你哪次没跟着？还有阿耶什么时候夸过我箭术好了？’ 被赶鸭子上架的李恪，看见莫问似笑非笑的脸，脸上挤出一丝微笑。 很快，同样十矢中九的李恪跟李承乾一起怀疑人生。 “莫小弟，你这箭术到底是跟谁学的？” 李承乾微微喘着粗气，不甘心的问道。 李恪放下弓箭，同样好奇的看着莫问，眼里全是好奇之色。 莫问笑眯眯的退后两步，“嘿嘿，这就是天赋，羡慕吗？” 再一次被虐的两兄弟对视一眼。 两人听出了浓浓的嘲讽，却又无可奈何。 看着距离眨眼间跑出十几步远的莫问，两兄弟摇了摇头。 李丽质拉着李明达笑嘻嘻的追了上去，一口一个小郎君。 李明达围着姐姐打转，一口一个阿姐。 用弓箭虐了李承乾的莫问很开心，对于他拿自己当冤大头的事也不计较了。 毕竟他都出卖妹妹了，就原谅他一次吧。 伸手拉着李丽质，感受着有些发凉的小手，莫问主动伸手捂住，试图用自己刚刚运动完的热量来温暖她。 李丽质顿时小脸发红，手上传来的温度似乎都集中在了脸上。 手还没温暖回来，脸已经发烫的要命了。 李明达见莫问拉着李丽质，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全是大大的疑惑。 右手食指放在嘴唇上，不解的看着莫问的动作。 “手怎么这么凉？走，回去给你冲些蜂蜜水喝。” 冲着凉凉的小手哈了口气，拉着李丽质就要回医馆。 却突然看到旁边可可爱爱的小兕子。 “还有小兕子也一起，哥哥给你冲蜂蜜水喝，好不好？” 莫问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李明达听了眼前一亮，连连点头，她不知道阿姐为什么脸红。 但她知道，小郎君给蜂蜜水喝，一定是好人。 好人是不会欺负阿姐的。 第89章 中二的李承乾 大赛的准备事宜都交给了手下人，李承乾带着一群国公世子们在靶场比试箭术。 昨日被莫问无情嘲讽的他，今天大发神威，一群半大小子被虐的体无完肤。 一群人互相对视，都看到了浓浓的屈辱，这些人大多都比李承乾还大一两岁，却被李承乾按在地上摩擦。 除了秦怀玉和长孙冲能做到十中七八，其他的全都是被爆杀。 已经十四岁的长孙冲面色复杂的看着李承乾。 “高明，你最近怎么进步这么快？陛下不是不许你练习箭术吗？” 他实在不能接受，自从第一次被李承乾打败，他这几天就没闲下来，勤加练习，每日都空闲下来两个时辰练箭。 可今天居然又输了，第一次比试的时候，他是放水了的。 他本想放点水，不能让太子输得难看，箭箭上靶，十矢中七的成绩已经是很少有人能达到了。 但李承乾轻描淡写的十矢中八让他不敢相信。 他看出来李承乾也没尽全力，但考虑一下年龄差距呢。 心里升起一丝挫败，对于从小被长孙无忌严格要求的他来说，失败是不被允许的。 李承乾模仿着莫问的样子，双手环胸，怀里抱着一把木弓，微微抬头，用轻蔑的眼神俯视着比自己高不少的人们。 “这就是天赋啊，少年们，努力超越我吧。” 说着，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背对着众人。 一边的李恪嘴角一抽，果然，人总会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莫问对他说这话的时候，他能连蹦带跳的追着莫问打。 现在这情况是怎么说？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一群人气的牙痒痒，一群半大小子从小一起长大，谁跟谁不是知根知底的？ 秦怀玉第一个出来，拉着他再比一场。 “我就不信了，今天赢不了你？” 李承乾哼哼一笑，“哼，孤今日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不过咱们得有点彩头。” “好，要什么彩头？” 一炷香后~~ “又是这样？凭什么？” 看着远处草靶上，李承乾的箭矢稳稳的插在上面，九支箭落在靶心，一支箭稍稍偏移。 秦怀玉表示不能接受。 李承乾则是笑嘻嘻的看着他，“嘿嘿，怀玉，你就别想跑了，乖乖的跟着我吧。” 看着李承乾古怪的笑容，秦怀玉嘴角一撇，“输了就输了，愿赌服输，这次跟你帮忙准备箭术比赛，下次我一定要赢。” 刚刚李承乾提出的彩头就是两人比试箭术，李承乾获胜，秦怀玉就需要给李承乾帮忙准备比赛的繁琐事宜。 秦怀玉赢了，则是要求李承乾送他一把宝弓。 看着秦怀玉不服输的样子，李承乾笑嘻嘻的拉着他，伸手揽着他的脖子，一副好哥们的样子。 “那你可得努力了。”转头又看看旁边的一群人，“来吧，但有不服者，我李承乾奉陪到底。” 一群半大小子被激起了火气，吵吵着要再比一次。 旁边的李恪见这些人仗着人多欺负大哥，立马站出来说道：“你们是忘了我还在了？就凭你们也想挑战大哥？那得先过我这关。” 程处默第一个不服，“明礼这话俺可不服，俺赢不了高明，还是能跟你较量较量的。” 李恪一听这话，嘴角翘起，“行啊，铁牛你就是第一个。” 程处默拿着弓箭，瞄准远处的草靶。 … “哼，铁牛还是回去好好练练吧。” 李恪同样学着那轻蔑的眼神，嘲讽程处默的箭术。 程处默看着跟李承乾一样十矢中九的草靶，默默不语。 今天李承乾就是故意把这些人拉到一起的。 为的就是把他们拉下水。 一群国公王爷的世子，用起来顺手得很。 比如赌盘用程处默去做，滚刀肉的儿子也不会是个好说话的。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打架斗殴的事情了。 长孙冲就负责租借摊位之类的事情，长安城最大的新贵，还是皇亲国戚，能做的事情多的很。 ~~~~~~ 莫问看着面前的李丽质，心里疑惑的很。 “昨日不就来过？怎么今天又来了？” 李丽质笑嘻嘻的拉着莫问的手，凑到他面前，笑靥如花。 “小郎君不喜欢吗？” 被突然袭击的莫问猝不及防，条件反射的往后缩了缩身子。 “你，你别这样。” 莫问偷偷往后面看去，看到了李世民笑意满满的脸。 他是在笑吧？那个表情就是笑对吧？ 可为什么感觉有浓浓的杀意在他身边弥漫着呢？ “李叔，好久不见啊。” 莫问笑眯眯的抽出手，给李世民端茶递水，捏肩捶腿。 李世民瞥了一眼莫问，虽然答应了长孙无垢要李丽质自己选择，可看着两小只凑到一起，心里还是一阵不舒服。 今天他是打算找莫问聊聊关于李承乾提起的阉割养殖的事。 而且天气冷了，莫问也说过天气冷要尽量减少外出，所以他没带长孙无垢出来。 可怎么也没想到，他出宫的路上遇到了李丽质。 当大闺女使出撒娇大法后，李二郎的血条就被清空了。 具体情况是这样的：李丽质对李世民使用撒娇攻击，造成弱点暴击，李世民受到一百点伤害，李世民hp清零，李丽质获胜。 无奈之下，李世民带上了李丽质。 “李叔你看这力道怎么样？” 莫问狗腿的询问，让一边的李渊嘴角一撇，“小混蛋，真丢人。” 莫问也不理他，让李义给他拿了一壶酒。 拿到酒的李渊满意的看了莫问一眼，就自己温酒喝去了。 李世民嘴角抽搐，一壶酒就给收买了？ “哎呀李叔你过来也不说一声，我都没准备什么好招待的。” 莫问一边说着，一边让李义给准备一桌酒席。 听到莫问要准备一桌酒席，李世民眼睛一亮。 最近因为购买纸张的事让他头疼。 大量的购买，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怀疑，可是为了完成印刷目的，又不能不买。 已经涨价不少的纸张又涨了一些。 虽然现在每天都有不少进账，但是国库空虚，皇后又经常拿内帑的钱出来用。 导致李世民也少吃荤腥了，谁让他天天粘着长孙无垢呢。 见李世民有些心动，莫问急忙拉过来李义，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李义答应下来，带着两个人就走了。 第90章 来吃烤肉啊 很快，李义就带着人回来了。 扛着一头羊，外加好多的酒。 羊是找村里的人家买的，酒是厂里刚刚酿的。 最近找了不少会酿造其他酒的工人，现在已经是有不少品种了。 对于这事李渊举双手赞成，因为莫问答应他的事真的做到了。 低度酒虽然不够浓烈，但是味道确实不错，而且这个酒莫问还给他拿了好几坛。 莫问也没心思给取名字什么的，能哄老爷子开心就好。 他自己也尝了尝，怎么说呢，就跟后世的果酒差不多。 跟酒厂的库房说了一下，这钱在自己的分成里扣除，又让他每个月留下一定数量的酒分批次送到医馆。 一群人忙活着，李丽质却不开心的看着莫问。 心里对于莫问跟自己保持距离的事很不满。 昨日也不知道是谁拉着自己的手嘘寒问暖的。 今日又躲得远远的。 还在讨李世民欢心的莫问并没有察觉。 许久后，揉揉酸疼的手腕，笑嘻嘻的给李丽质冲了一碗蜂蜜水，端到她面前。 李丽质不开心的撇过头，表达自己不悦的心情。 莫问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了这是？ 李世民看着大闺女不开心的表情，心里觉得开心多了。 臭小子，吃瘪了吧。 “莫小弟，东西给你弄好了，来看看吧。” 就在这时，李义端着一大盘羊肉出现。 莫问扭头看过去，一头羊已经处理完了。 “正好，这些肉你们帮我切成小块，今天让你们尝尝什么叫烤肉。” 莫问看着这么多的肉，最近准备的东西也能用上了。 “啊？小弟，这羊肉切成小块怎么烤？” 李义疑惑，要说烤肉也不是没有，可他们都是整只羊烤，哪有切成小块的。 莫问没有解释，就让他去切成小块，自己准备东西。 李义也不多问了，反正他就是一个跑腿的劳碌命。 莫问则是把前两天去找刘木匠做的竹签拿出来，直接扔进盆里泡上水。 然后又把木炭准备好，架上一个烤炉。 一群人都疑惑不解的看着他忙前忙后。 李丽质也忘记了生气，端着蜂蜜水笑嘻嘻的喝着。 也很快，羊肉切好了，李义把肉端到莫问面前时，那一盆羊肉让他觉得眼前一黑。 原来切出来有这么多的吗？ 拿出来油盐等调料，加上葱姜蒜进行腌制。 又拿出来孜然胡椒（经丝绸之路进入中国）备用。 一群人全都眼巴巴的看着，很是不解这是什么操作。 莫问拉过几个人给自己帮忙穿肉串。 简单说了几句，几个人有模有样的穿起了肉串。 人多力量大，一大盆的羊肉很快就穿好了。 莫问也不废话了，直接坐在烤炉边。 然后一群人就看见莫问有些生疏的生火，烤肉串，翻面，撒孜然。 随着肉串的翻动，阵阵烤肉的香气飘散开来。 李世民不自觉的嗅了嗅鼻子，肉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一群人全都眼巴巴的看着，嘴里的馋虫似乎被唤醒了。 好几个人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来李叔，第一批的肉串，你先来尝尝。” 就在李世民忍不住问有没有烤好的时候，莫问端着盘子递到他面前。 盘子里的肉串分成了两份，一份上面撒了一层红色的东西，似乎是什么果肉。 另一份上面却什么都没有。 刚要张嘴问，却看见莫问一把拿起那些什么都没有的肉串，递到李丽质的面前。 “来丽质，给你的，上面抹了蜂蜜，甜甜的。” 李丽质顿时眉眼弯弯，看着莫问有些花的脸，接过肉串，分出来一串递给莫问。 “小郎君也吃。” 莫问嘿嘿一笑，接过来吃了一口。 肉串入口香甜，让人忍不住继续大快朵颐。 三两口吃进肚里，揉了揉李丽质的小脑袋，就继续忙活去了。 李世民有些不爽的看着两小只的互动。 刚刚他看莫问惹李丽质生气，心里还挺开心的，结果就这一会儿，话都没说两句呢？就哄好了？ 看着自家大闺女开心的样子，李世民表示不开心。 随手拿起一根肉串，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香，辣。 肉香味带着一丝微辣，似乎还有胡椒的辛辣。 尝到美食的李世民根本停不下来，手里的肉串一串接一串的往嘴里塞。 旁边李渊看了忍不住直接抢了一串过来。 直接一口下去，老爷子眼前一亮，好吃，这是最近几个月吃的最好吃的了。 不顾李世民不可置信的眼神，一把把剩下的肉串端起，放在自己的酒壶旁边。 还又瞪了李世民一眼。 “你瞅啥？老头子的孙儿烤的，老头子先吃。” 被瞪了一眼的李世民挤出一丝微笑，讨好的点点头。 “对对对，老爷子你说得对，你先吃是应该的。” 李渊哼了一声，端着酒杯喝了一口。 一口肉一杯酒，小老头吃的津津有味。 旁边的人全都捂嘴偷笑，有几个把这辈子最难过的事情想了一遍，差点没笑出声来。 李世民无奈的看着李渊，这老头一点面子都不要了，是真把自己当成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子了。 见李渊又喝完一杯，李世民不自觉的伸手给他斟了一杯酒。 李渊也顺手端起来喝了。 等两人反应过来，老爷子都已经三杯酒下肚了。 一群人不敢再看，全都自己找事做去了。 有的给莫问去帮忙，有的去外面守着，有的还拉着其他人闲聊起来。 反正就是没有一个看这边的。 李渊面色古怪的看着李世民，心里又涌上一丝烦闷。 李世民却有些尴尬，玄武门之变后，他一身鲜血的走进太极殿，手里的剑还滴着鲜血，说出了让李渊痛苦万分的话语。 自那以后，李渊看见他就烦，对他爱搭不理的。 这几个月李渊住在莫问这里，李世民虽然经常来，但是几乎都不会说话。 李渊还经常的怼他，骂的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像今天这样能安安静静坐着吃饭是真的少有。 看着李渊虽然老态，但身板却健壮的样子，李世民心里挺感谢莫问的。 不得不说，李渊在太极殿里，整日沉溺声色，自暴自弃，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自从来了这小山村，莫问把小老头整得服服帖帖。 说不给酒喝就不给酒喝，说每天喝多少就喝多少。 虽然有老爷子偷酒喝，但起码莫问还管一管。 太极殿内可没有人敢管他，每日烂醉如泥，身子骨越来越差。 现在看看李渊，都好像又年轻了几岁一样。 李世民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洗脱骂名。 可他还是想做好一名皇帝。 想给自己阿耶证明，他李世民比大哥更适合做皇帝。 第91章 父与子 李世民嘴唇微动，“父皇，儿臣向你保证，最多三年，儿臣必定向你证明自己，朕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 李世民的声音很轻，就连旁边的李丽质都没有听清楚。 李渊点点头，也没说什么，自顾自的吃肉喝酒。 李世民也有耐心，手里拿着酒壶，一杯接一杯的倒。 这酒的度数对于李渊来说就跟水一样。 所以老爷子也没什么醉意，心里对于李世民的话思绪万千。 一开始的错误就是由自己开始的，无论责怪谁，都跑不掉自己的一份责任。 他放任了老大的危险动作，诱惑了老二的野心，又无视了老四的挑拨。 最后导致兄弟阋墙，血溅玄武门。 “努力吧，你一定比我好。” 李渊同样轻声的说了一句，同样也没让李丽质听到。 小姑娘正拿着肉串，笑嘻嘻的看着外面莫问的背影，眼里满是愉悦，丝毫没注意到父子俩的对话。 李世民瞳孔一震，握着酒壶的手忍不住捏紧。 眼圈发红，心里突然涌起难以言喻的心情。 有开心，有惊讶，还有委屈。 “来来来，老爷子，你的那份…老爷子你怎么还抢李叔的呢？你的我也烤好了，给你。” 又端着一大盘肉串的进门的莫问，看见李渊把李世民的肉串给抢了，忍不住埋怨两句。 又把烤好的肉串放在他面前，“给，趁热吃，来李叔，我给你倒酒。” 说着，莫问拿起旁边的一个酒壶，给李世民倒了一杯。 李世民把心底杂乱的情绪压下去，笑着端起那杯酒。 “多谢小医师。”李世民难得跟莫问正经的道了声谢。 也不知道是为了感谢这杯酒，还是为了其他的什么。 莫问笑嘻嘻的打趣一句：“我说李叔，至于吗？阿翁不就是抢了你几根肉串吗？至于要哭吗？” 李世民一愣，抬手抹了抹眼角，发现确实是有眼泪流下。 看着莫问笑得那么开心，李世民觉得心里火大。 “咚” “哎呦！来人啊，没有天理啊，大人欺负孩子了~”莫问捂着额头，声泪俱下的控诉李二郎的恶劣行径。 给了莫问一个脑瓜崩的李世民很开心。 果然笑容不会消失。 李渊则是一瞪眼，“你个混蛋玩意儿，又打老头子的孙子。” 李世民嘴角一抽，老爷子你入戏这么深吗？ “阿耶不许欺负小郎君。” 就在李世民得意的要再弹一下的时候，李丽质气呼呼的挡在莫问面前。 一双大眼睛瞪着李世民。 于是，英明神武的李二悄悄的碎了。 等会儿，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对？ 叛逆老爹跟这小子站一边没什么，怎么小棉袄还背刺了呢？ 看着李丽质把莫问护在身后，眼里全是对自己的不满。 李世民突然想抽自己，为什么要带大闺女出来呢？ 生无可恋的李世民看向莫问，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看到了一抹微笑。 心里升起浓浓的杀意，正捂着脑袋的莫问感觉后背发凉。 抬头看着李世民，却看见李世民似笑非笑的表情。 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不明白哪里做错了，不就是笑话你一句吗？至于这个眼神看着我吗？我可是乖乖的离你闺女很远的。 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一步，还是少惹这个女儿奴。 这时，李义又端着一盘肉串进来，放在李渊面前。 “老爷子，你来尝尝看我手艺怎么样？” 李渊满意的看了他一眼，拿着肉串大快朵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很快，后面几个帮忙的也都陆续端着肉串进来。 肉香味在这个小房间里弥漫着。 莫问见东西差不多了，招呼护卫们一起上来吃。 这么多东西几个人也吃不完。 李君羡看了李世民一眼，见他点头，才拿着一半的肉串到一边分发。 一群人乱哄哄的，小房间拥挤的很。 让莫问开始怀念原来的医馆了，这两天也没过去看看，不知道什么样子了 很快，人多力量大再一次体现，所有的肉串干干净净。 看着李世民意犹未尽的捋着胡须，莫问笑眯眯的凑上前去，“李叔，下次再来，我再给你准备啊。” 李世民眼前一亮，点点头，心里盘算着带观音婢一起。 酒足饭饱，李渊坐在火炉旁边闭目养神。 李世民终于是想起了正事。 “小医师，上次你跟高明说的那个养殖法…” 莫问没说话，递给他一张纸，上面写了简单的原理和注意事项。 然后笑嘻嘻的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察觉到莫问的古怪行为，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手里的纸。 上面楷书写着不少东西，他虽然不懂什么养殖，但是他只是为了推广养殖的方法，自己又不需要懂。 点点头，伸手就要把纸放进怀里，却突然动作一僵。 把放进怀里的纸拿出来，不敢相信的摸了摸，又揉了揉。 平日里莫问给他写东西都是用布帛，一开始的时候甚至是用木板写字的。 这突然出现的纸张就很奇怪。 难道… 李世民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带着询问的意味抬头看向莫问的眼睛，就看见莫问笑眯眯的点头。 李世民忍不住瞪大眼睛，难以言明的惊喜涌上心头。 同样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强压着心里的激动，满意的看着莫问笑嘻嘻的脸。 这纸是莫问自己做的，他不太了解造纸术，但这玩意步骤也简单，多做几遍试错，就让他整出来了。（有兴趣大家可以搜一下，确实简单，而且东汉就有蔡伦纸了） 又拿出一个布帛，递给李世民，神秘兮兮的说道：“李叔回去再看哦，有惊喜。” 李世民心领神会，不多废话，直接塞进怀里。 满意的揉了揉小脑袋，不看那张生无可恋的脸。 被李世民一顿蹂躏的莫问整理一下头发，瞪了他一眼。 这人真是的，上次给他活字印刷挨打，这次给他造纸术还挨打。 要不是本黄毛，不是，本公子相中你家大闺女，谁受你这老登的欺负？ 又看看旁边偷笑的李丽质，莫问觉得心累，‘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第92章 打雪仗吗? “小郎君再见。” 李丽质挥舞着小手，根本不看李世民发黑的脸。 莫问忐忑的瞥了他一眼，有些尴尬的跟李丽质道别。 这老登真碍事。 一行人消失在路口，李渊扭头看见莫问还傻兮兮的笑着。 嘴角一撇，嫌弃的拍了他脑袋一巴掌。 “臭小子，看你这不值钱的样子。” 莫问哎呦一声，捂着脑袋跟李渊打作一团。 “老头子你又打我脑袋，我这么一天才少年，打傻了怎么办？” “你小子真是厚脸皮，哪家的天才这么自夸的？” “要你管，哎呦，老头子不讲武德，欺负我一娃娃。” 被李渊一只手拎起来的莫问伸着俩短手，作势要薅李渊的胡子，却被反应过来的李渊一伸手给拉远距离。 “放我下来，不然你没有酒喝了。” 莫问看着自己伸长手还够不到李渊的胡子，就放弃了。 话音刚落，莫问就感受到了脚踏实地的安全感。 扭回头，不爽的盯着李渊。 “老夫可是把你放下了，你可不能克扣了我的酒。” 莫问一脸嫌弃，“天天都是酒，我看你像酒。” 说完，也不管老头什么反应，进了医馆准备要休息一会儿了。 李渊往长安城的方向看了一眼，脑海里响起李世民刚刚认真的模样。 心底叹了口气，默默不语。 大安宫内，李世民掏出怀里的布帛，上面果然写着造纸术需要的原材料以及步骤。 吩咐下面人秘密招收工人进行制作。 ~~~~~~ 转眼又是一个多月过去，天气彻底冷了下来。 一群人忙活了近三个月，总算是赶在大雪之前把医馆翻修完成。 搬回医馆的李渊笑呵呵的霸占了最大的屋子。 莫问无奈，也就随了他的意思。 自己在他旁边的屋子住下。 李义他们则是住在靠前堂的房间，八个大小伙子住在一起。 还好火炕铺的够大，不然都不一定睡的开。 一场大雪后。 莫问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伸手往火炉里填了块儿煤石。 应该是长安城里许多人家都有了火炉取暖，虽然还是需要燃烧煤石，但大大减少了冻死的人，就连风寒的都少了。 可能是因为太冷了，都没人来看诊，正好莫问也乐得清闲。 趁着没人，清点一下药材，看看有什么需要。 李渊无聊的打着哈欠，坐在火炉旁，感受着火炉的热浪，暖烘烘的让他想睡一会儿。 一群人正享受着岁月静好。 门口却响起了李承乾的声音。 “小弟，我们来了。” 莫问扭头看去，四小只正蹦蹦跳跳的跑过来。 冲着李渊一口一个阿翁，小老头笑呵呵的答应着。 莫问奇怪的看着他们，这么冷的天出来干啥？ “我说你们不在家里好好待着，跑到我这里作甚？” 李丽质正跟李渊撒娇卖萌呢，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不开心的看着他，“怎么？小郎君不喜欢我们来？还是不想看到我们？” 莫问一愣，急忙解释道：“不是，那个，我…” 李丽质扭头轻哼一声，一副本小姐不开心的样子。 李承乾偷笑，‘让你说错话。’ 李恪扭头看着外面的雪，有些诗兴大发的念了一句，‘一片两片三四片’。 李明达不明所以，窝在李渊怀里揪他的胡子。 莫问叹了口气，给他们每人倒了一碗蜂蜜水。 “我只是担心你，这么冷的天得了风寒怎么办？” 莫问轻声解释一句，把蜂蜜水放到李丽质面前。 李丽质得意一笑，拉着他坐到自己身边。 “原谅你了，下次再说错话…” 看着李丽质眼睛里浓浓的警告意味，莫问笑眯眯的点点头。 “好好好，我注意。” 李丽质小脸一红，笑意吟吟的端起那碗蜂蜜水。 两兄弟全都恶意满满的看着莫问，心里盘算着怎么套莫问麻袋。 看着白茫茫的一片，莫问心里突然升起想打雪仗的念头。 “高明，明礼，我们去打雪仗吧？” 李承乾一听这话，眼前顿时一亮，连连点头，拉着李恪和莫问就往外跑。 “哎呦，大哥你慢点，我胳膊要断了。” 没注意到李承乾动作的李恪，忍不住抱怨一声。 莫问也没想到李承乾反应这么大，一时不注意被拽了个趔趄。 “高明你干啥？慢点啊，那雪又跑不了。” 傻狍子听都不听，冲着外面就跑，一路上两人哀嚎不断。 李恪还好，力气跟李承乾差不多，就是被他拉着跑有些难受。 莫问就惨了，力气比李承乾小不少的他，差不多是被拖着跑的。 “高明，我恨你。” 莫问手扶膝盖，喘着粗气，强烈表示不满。 李承乾嘿嘿一笑，“不是你说要打雪仗吗？” 眼睛瞥向李恪，给他使了个眼色，李恪心领神会。 趁着莫问跟李承乾说话分神，捧起一堆雪就往莫问头上撒。 莫问早就防着李恪的突然偷袭，在他有动作的时候就已经跑了出去。 顺手还给李承乾的头上扔了一把雪。 李承乾以为自己的计策能成功，没想到莫问反应这么快。 看着雪花飞来，急忙抱头护住，但还是有一些雪花落在他头上以及脖颈处。 随手打掉凉凉的雪花，两兄弟演都不演，给莫问亲身示范了什么叫打仗亲兄弟。 一个吸引火力，一个负责输出。 李承乾跟莫问正面对抗，李恪趁机偷袭。 后面因为听到要打雪仗而跟过来的李丽质和李明达，蹦蹦跳跳的加入战场。 两个小姑娘根本不管是敌是友，捧起白花花的雪，对着三人就是一顿抛撒。 李明达瘦小的小手捧着雪，用力扔向李恪，但是力气太小，雪花根本扔不远，还没碰到李恪就落在地上。 李丽质则是加入莫问的阵营，对着两个哥哥扔了两个雪球。 正跟莫问打的兴起的李承乾，突然遭受到来自妹妹的暴击。 看到李丽质给自己扮了个鬼脸，李承乾宠溺的笑了笑，摇摇头，又跟李恪一起继续二打一。 开玩笑，这是妹妹，身体还不好，一团雪下去生病了怎么办？ 男女混合双打的事情见过吗？ 他李承乾见过，还不止一次呢。 第93章 打仗亲兄弟? 五人在雪地打闹半天。 李承乾微微喘着粗气，身体虽然感觉有些累，但心里觉得一阵放松。 身为大唐太子，被太多的人寄予众望，让他感觉到不舒服，每日都过得不像自己。 可每次来这里的时候，没有身份的束缚，还能放肆打闹，能做自己喜欢的事。 让他越来越喜欢这里。 李恪远远地望着李承乾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只见李承乾正微闭着双眼，脸上挂着一丝满足而又轻松的笑容。 李恪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弯下腰，从地上轻轻地捧起一团积雪，慢慢地揉搓起来，不一会儿就捏成了一个结实的雪球。 预备，瞄准，发射，一气呵成。 只听“啪”的一声轻响，雪球准确无误地砸在了李承乾的头上，瞬间炸裂开来，化作无数片晶莹剔透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 这些雪花有的落在了李承乾的头发上，有的则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哈哈哈哈，最后的胜利是属于我的！” 被砸了一头雪的李承乾立马扭头，看见李恪得意的样子有些牙痒。 “明礼你不讲武德，玩偷袭。” “哎~大哥此言差矣，能赢就行，谁让你分神了呢。” 李恪双手叉腰，昂首挺胸，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李承乾瞪眼，冲着李恪就是一个大雪球。 正得意着的李恪立马成了白头翁。 惹得旁边两个妹妹一阵哄笑。 李恪也不示弱，扬起大片大片的雪花，冲着李承乾飞去。 刚刚还跟莫问展示什么是打仗亲兄弟的两人，现在又示范了什么是亲兄弟打仗。 刚被两人集火攻击而倒下的莫问，此时正笑眯眯的看着两人分崩离析的兄弟情。 趁着李承乾一个不注意摔倒在雪堆上时，直接跟李恪一起把他埋了。 当全身是雪的李承乾爬出来，李丽质已经笑得捂肚子了。 又打闹一会儿，几人回到医馆时，衣服上全都有不少零碎的雪花沾着。 因为一直在打闹，几人的小脸都红扑扑的，李明达兴奋的扑进李渊怀里。 “阿翁，兕子打赢了。” 李渊笑呵呵的揉揉小脑袋，“嗯，小兕子真厉害，来，阿翁看看。” 一边哄着李明达，一边把她身上的碎雪打掉。 李承乾和李恪对视一眼，看着对方眼里的无奈，摇头苦笑。 刚刚李丽质和李明达两个就是黑心棉。 李丽质帮着莫问，每次自己要打中他的时候，就挡在莫问面前。 为了自家妹妹不被雪砸中，两人都尽量避开她。 李明达就有意思了，摆明了跟姐姐一起，帮着姐姐团雪球。 她说是在打雪仗，其实也就是玩雪。 所以从开始到结束，除了不小心蹭到身上的，两个小姑娘身上都是干干净净的，就没有一颗雪球落在她们身上。 反观他们三个，怎一个凄惨了得。 莫问被两兄弟集火，身上被砸的最多。 李承乾其次，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恪反倒是最干净的一个，不过最后李承乾看他笑嘻嘻的嘚瑟，直接把他按在雪堆上，跟莫问一起把他也给埋了。 三个人全都体验了被雪埋住的感觉。 三人学着小狗抖水的样子，整理整理衣服，把碎雪打掉。 开心的围着火炉取暖。 打闹了半天，都没发现现在天色已经晚了。 李明达捂着小肚子，可怜兮兮的看着李丽质，“阿姐，兕子好饿。” 李丽质看向莫问，“小郎君，有吃的吗？” 莫问急忙让李义给自己帮忙准备饭食。 看着莫问进了后院，李丽质也跟了上去，说什么自己也要帮忙。 莫问无奈，让她在旁边看着就好。 忙活一阵，几人端着大大小小的碗盆出现。 幸好天气冷也不怕食材坏掉，准备的足够多。 端着羊肉出现在众人面前，稳稳放在桌上，招呼大家一起吃饭。 李渊坐在首位，李承乾旁边陪着，时不时的给李渊夹菜倒酒。 李恪坐在他旁边，负责照顾李明达。 莫问和李丽质坐在一起，帮她分割羊肉。 一众护卫们则是坐在旁边的桌子上，对着盆里的羊肉大快朵颐。 李渊享受着孙儿的伺候，心里喜滋滋的。 李明达被李恪各种投喂，分割下来的肉全都切成小块，单独放在碗里，递在她面前。 李丽质则是笑吟吟的看着莫问，直把莫问盯得有些脸红。 “快点吃，一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 侧过头低声在李丽质耳边说了一句，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李丽质笑意更浓，学着莫问的样子低声说道：“谢谢小郎君。” 不知道是不是有错觉，莫问感觉她故意吹了口气，耳边一阵热热的气息拂过。 轻咳一声，低头不语。自顾自的吃着。 捂着微微隆起的小肚子，李丽质笑的很开心。 刚刚莫问红着脸躲避的样子让她很满意。 红着脸帮自己分割羊肉的样子让她更满意。 眉眼含笑的看着莫问，眼睛都不眨一下。 感受到李丽质的视线，莫问浑身一颤，装作没发现，收拾东西，但是红红的耳朵出卖了他。 心里暗道一声罪过，莫问就跑开了。 看着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又落下的鹅毛大雪，李承乾暗道不好。 “坏了，又下雪了，今夜怕是回不去了。” 李承乾愁苦着脸，玩的太放肆，忘记了时间，现在不回去，怕是天黑也到不了宫里了。 加上这大雪，一时半会儿的也停不了，自己跟李恪还好，俩男娃冷一些不怕。 可李丽质和李明达两个小姑娘怎么办？ 路上要是受了风寒，别说男女混合双打了。 恐怕还得加上阿翁。 看出李承乾的为难，旁边酒足饭饱的李渊擦了擦嘴，“怕啥，今晚就住这里吧，就说你阿翁我让你留下的，谅你阿耶也不敢有意见。” 李承乾一听李渊给撑腰，眼前一亮。 两眼放光的看着李渊，“谢谢阿翁，那我今天就留下陪阿翁了。” 李渊捋着胡须点点头，笑呵呵的揉了揉李承乾的脑袋。 于是，当四小只以及一群护卫们都看着自己时，莫问为自己的先见之明点了个赞。 准备的几间房是用上了。 为了不那么拥挤，大家自行找房间休息。 李承乾和李恪住一间，李丽质和李明达住一间。 第94章 做梦都不放过我 看着李承乾正在研究火炕，莫问忍不住笑了一声。 “我说你啊，再不睡觉，明天打算顶着黑眼圈回去吗？” 李承乾嘿嘿一笑，放下手里的木头，笑嘻嘻的洗漱一下，就直接上炕休息了。 李恪也新奇的打量一番，能睡在暖烘烘的火炕上，谁会想睡在冰冷的木头上。 跟莫问问了一下怎么制作的，在听到不能用在木头制作地板的房子上时，打消了在自己寝殿里做一个的想法。 跟两人说了两句，就去了李丽质的房间。 “咚咚咚。” 一重两轻的敲门声响起。 李丽质打开了房门，双目带笑的看着莫问。 “小郎君，正要找你呢，你说的这个火炕要怎么用？” 莫问扭头看过去，李明达一双小手上正拿着一块煤石，比比划划着什么。 白白净净的小手已经被染的漆黑。 “小郎君，这个东西是什么？” 李丽质眼睁睁的看着李明达拿着煤石跑过来，一蹦一跳的问这是什么。 莫问扶额，一种幼儿园老师的既视感突然出现。 “小兕子，这个是煤石，不要乱拿，很脏的。” 哄着小孩子放下煤石，给两姐妹烧上火炕，又给他们打水洗漱。 每次来的时候都是不带宫女的，所以就没人伺候她们了。 上次李丽质留下，她起码能照顾自己，可现在多了一个李明达，让李丽质有些苦恼。 不过看到莫问熟练的动作，还有耐心哄李明达的样子。 李丽质觉得很不错。 两姐妹洗漱完，莫问给她们拎过来一壶水，防止半夜口渴。 又叮嘱两句，就要回自己的屋子。 刚走两步的莫问被李丽质伸手拉住。 疑惑的看着李丽质红扑扑的小脸。 “怎么了？”莫问轻声问道。 李丽质微微一笑，倾身凑到他耳边。 “谢谢小郎君，这次就不用留下陪我了。” 莫问面色一僵，急忙后退两步。 他发现了，刚刚耳边拂过的风是她故意吹的。 一股郁气堵在胸口，不知道怎么吐出。 什么就这次不用留下？我哪次留下了？ 看着李丽质狡黠的笑容，莫问又一次落于下风。 “别乱说话，李叔听到非劈了我不可。” 莫问无奈，这小姑娘哪里像八岁了？ 这比某些都结婚几年了还不开窍的都会撩。 李丽质捂着嘴，眉眼却全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小郎君怕什么？不是打算长大了跟我说心愿的吗？” 李丽质想起偷跑出宫那天，自己首次被掰回一城，今天要好好取得一次胜利。 一听这话，莫问就觉得脸上发热，心里浓浓的罪恶感涌了上来。 当初他是想恶作剧一下的，趁着年纪小，调笑一下小姑娘。 确实是存了长大后的想法，可现在这年纪说这个，传出去谁不笑话两句。 “咳，那个，阿翁他那边我还没去看呢，我去看看。” 轻咳一声，莫问迈着有些僵硬的步伐离开了。 留下李丽质笑的花枝乱颤。 李明达则是疑惑的看着姐姐，对于两人的对话很是困惑。 又对于姐姐笑的这么开心表示难以理解。 关了房门，两姐妹躺在暖烘烘的火炕上相拥而眠。 莫问去李渊那边看了一眼，看到老头已经躺下睡觉，呼噜声也震天响了。 默默回了房间，路过两姐妹的房间时忍不住停了一步。 “啪！”的一声脆响。 莫问双手拍在脸上。 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身为男子汉，不能让小姑娘给钓了。 躺在火炕上，莫问努力平复心情。 暗暗骂自己秦寿。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莫问夜里做了个梦。 梦很真实，他长大了，也成亲了。 牵着新娘子的手，走完流程，顺利进行到最后一步。 掀起那方红盖头，露出被掩盖着的绝世容…鬼啊！！ 莫问猛然惊醒，怪叫一声，一双眼睛里全是恐惧。 刚刚梦里掀盖头的时候，明明都看到了一张诱人红唇。 红唇弯起的弧度让人心动，也能让人感受到难以掩饰的喜悦。 似乎她也在期待这一刻。 可为什么那张脸突然变成了李二郎！！！ 而且还身穿明光铠，手拿大陌刀，背着巨阙弓，一副上战场的模样。 脸上是看到脏东西的嫌弃，嘴上是砍死你个扑街仔。 莫问抓耳挠腮，在炕上扭曲爬行。 “小弟，你没事吧？” 李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刚刚他睡的迷迷糊糊的，听到莫问怪叫一声，有些担心的他急忙跑过来问问。 莫问平复一下情绪，“我没事，做了个噩梦，李大哥赶紧回去睡吧。” 听到莫问说没事，又仔细听了听没有奇怪的声音，李义就回了房间继续睡觉。 这已经是后半夜了，大雪却还是没停。 纯白色的雪花在天空飞舞，随着风的舞动左右摇摆，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天与地全都被白色占据，就算是漆黑的夜空，也被它渲染的明亮。 莫问趴在被子上，对于李二郎的怨念达到顶峰。 我都做梦了还不放过我？ ~~~~~~ 第二天，莫问揉揉眼睛，没有睡好的他打算起床了。 推开房门，门外白茫茫的雪连接了天地。 李承乾难得不用早起，跟李恪躺在还有余温的火炕上，不想起床。 一众护卫们却已经起床清扫落雪了。 莫问伸了个懒腰，摇摇头，想让有些昏沉的脑袋清醒一些。 “小丽质，小兕子，要起床了。” “高明明礼，起床了。” 对于赖床的人来说，这种呼唤是最不想听见的。 兄妹四人难得不用在宫里受规矩束缚，没想到还有一个被生物钟束缚的老六。 看着兄妹四人有些幽怨的眼神，莫问嘿嘿一笑。 “早睡早起，我教你们打拳啊。” 李承乾顿时来了兴趣。 “打拳？什么拳？” “太极拳，强身健体。” 说着，拉过李承乾给他示范了一遍。 李承乾云里雾里的跟着耍了一遍。 “来，丽质和兕子，你们也要学。” 莫问拉过来李丽质，手把手的教她。 感受到莫问手上的温热，李丽质觉得有些脸红，低下头不敢看莫问的眼睛。 五个人有模有样的打了一遍太极拳。 护卫们也已经清理好院子里的雪，正准备把房顶和前堂的也清理掉。 就看到李渊推开房门，打了个哈欠。 “真冷，这个天气应该回去睡觉。” 第95章 临近除夕 就要除夕了，莫问一大早起来准备除夕夜的东西。 李渊也难得起了大早，拉着李义一起学着莫问打太极拳。 贴上自己写的春联，又准备了好多的肉。 既然是除夕，必不可少的就是饺子。 他打算包饺子吃，羊肉馅的。 应该是都在准备除夕夜，也没人来看诊，正好能空闲下来。 一群人忙前忙后的准备过年了。 这边的小医馆忙碌着。 那边的李世民却有些烦闷。 为啥？ 上次太子带着弟弟妹妹夜不归宿，被一个御史弹劾了。 没办法，关于李渊的事不能告诉他们，免得一些人有什么心思。 无奈李世民只能罚李承乾抄书面壁。 连带着李恪和李丽质也一样受罚。 只有李明达一个因为年纪太小免于责罚。 到了今天，因为要过除夕了，所以他大手一挥，让一群国公大臣们放假回家。 而他在愁着怎么找李渊过除夕。 长孙无垢看出他的心思。 “二哥，可是想阿耶了？” 李世民有些尴尬，放下手里的茶杯。 “唉~观音婢，你说朕该怎么让父皇回来？” 李世民心里郁闷，太上皇一直在外面不回来，最近又有人说要接李渊回来，不然岂不是不忠不孝。 可是想到李渊的态度，李世民一阵头大。 每次还没说两句话，就能把他骂的狗血淋头。 长孙无垢温柔一笑，扶着肚子起身，拉起李世民往外面走。 “阿南，准备车马，通知太子汉王，还有丽质兕子，一起出发。” 长孙无垢一边拉着李世民，一边吩咐张阿南，让他做好准备。 张阿南躬身领命，转头去做事。 李世民也反应过来，扶着长孙无垢，让她注意脚下。 “观音婢这是要…？” 长孙无垢抬头看向李世民的眼睛，伸手揉揉他有些烦闷的脸。 “二哥为了父皇的事心情烦闷，臣妾自然得替二哥分忧了。” 李世民微微一笑，“那也不用观音婢去啊，你现在身子笨重，不能乱跑了，小医师都说，尽量不要坐车走动了。” “臣妾不去，二哥有把握把父皇带回来吗？” “额~”李世民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要是有办法也不会让李渊在外面大半年了。 长孙无垢捂嘴偷笑，“好了，二哥不用担心，路上不平坦的地方下来走走就好了。” 李世民无奈，只能顺着她的意思。 李丽质最近因为上次夜不归宿的事，最近都不许外出，让她憋闷坏了，心心念念的要出宫玩耍。 听到有人来报，说皇后要她准备出宫。 瞬间想到要去哪的李丽质两眼放光，想起了莫问那张傻笑的脸。 蹦蹦跳跳的带着李明达一起去找阿娘。 李承乾跟李恪同样一起到来。 李世民大手一挥，带着一群护卫们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这边的莫问毫不知情，还在准备饭食。 正忙着呢，就听到外面乱哄哄的。 扭头看过去，就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这些护卫们都轻车熟路了，来的次数是真的多。 莫问放下手里的面粉，急忙上去迎接。 “小郎君，丽质来了。” 李丽质见莫问出来迎接，挥着手打招呼。 同样跟小姑娘打招呼，又嘴甜的李叔李夫人叫个不停。 莫问看着后面五十多护卫，对于资本家的怨念达到顶峰。 这才叫资本家啊，都快除夕了还不给放假，还得跟着出来挨冻。 赶紧招呼人进来，又让李义带人去多准备些食物。 不用多问，这肯定是来蹭饭的。 李义也不多废话，带着莫问给的铜钱就走了。 也还好，附近的村子就有专门养羊为生的，直接买了两头。 一群人把羊宰杀好，手忙脚乱的收拾着。 李世民则是趁着莫问跟李承乾一起闲聊的时候，拉着李渊走到一边。 “你要作甚？” 李渊嫌弃的一甩手，撇头看向莫问，见他没注意这边，忍不住白了李世民一眼。 “父皇，儿臣来请你回去。” 李世民也不弯弯绕，直接挑明目的。 李渊哼笑一声，“哼，你李二郎不是早就想进太极殿了？我不在你没进去住两天？” 听到李渊话里的讽刺，李世民无奈，他是想进太极殿，可是趁着李渊不在住进去，免不了有人说闲话。 特别是按照李渊的意思，不要透露给任何人消息。 跟自己来这里的也都是亲信，绝对不会透露消息出去。 以至于到现在为止，朝堂上都猜到已经找到李渊，但是在哪？不知道，过得好不好？也不知道。甚至说是不是活着？也不知道。 哦，对了，除了裴寂。 “父皇，这都快除夕了，儿臣都被大臣烦死了，实在不行，咱先露个面，让他们消停消停。” 李世民可怜兮兮的看着李渊，心里憋屈。 除了秦王府出来的一脉，其他不少大臣都说要找回李渊，不能落天下人口舌。 一听这话，李渊真想拍他一巴掌。 合着老子出宫的事你散播天下了？ “少放屁，老夫出宫的时候谁都没说，哪来的天下人口舌？” 李世民无奈，“阿耶，我派人找了您三个月，您忘了？” 这一声阿耶让李渊一愣，自从自己登基称帝，几个儿子都只叫父皇，自己生气的时候还称陛下。 一点点的都没了亲近感。 李渊扭过头，不看李世民祈求的眼神，“少废话，老头子跟我孙儿就在这里过除夕，你自己看着办。” 听到李渊强硬的态度，李世民叹了口气，转头用祈求的目光看向长孙无垢。 一直偷偷看着这边的长孙无垢，自然注意到李世民的眼神。 看到李世民眼里浓浓的无奈，长孙无垢忍不住偷笑。 趁着孩童打闹，没注意到她，慢步走到这边。 护卫们也识趣，侧过身挡住莫问的视线。 “阿耶，观音婢请安了。” 李渊笑着看向长孙无垢，温和的说道：“观音婢也来劝我回去？” 长孙无垢点点头，“二哥他最近茶饭不思，临近除夕，阿耶不在，二哥也不开心，最近观音婢还看到他抱着阿娘的牌位哭泣，阿耶就体谅一下二哥，哪怕除夕夜回去一日呢。” 长孙无垢温柔的话语，揭开李世民心里的秘密。 最近他确实想起自家阿娘，又想到大哥和四弟，又想到等百年之后，到了下面该如何面对阿娘。 李渊一听长孙无垢提起窦氏，心里也不由得一酸。 第96章 你不用客气，我不用担心 李渊眼底划过一丝苦涩。 心里也想起了窦氏的音容笑貌。 一股浓浓的思念涌上心头，让他不由得怀念起了当年。 但与此同时，一丝愧疚也悄然而至。 他和窦皇后共育有四子一女，其中李玄霸早夭，平阳公主李秀宁在武德六年中箭身亡，然后就是武德九年玄武门事变。 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尸体放在自己面前，李世民拎着滴血的宝剑站在旁边… 一股难以言明的苦涩涌上心头，李渊轻叹了口气。 说起来也好久没跟窦氏说说话了… 最终李渊决定跟李世民回去一趟，条件是他想回医馆时，李世民不能拦着。 对于这个条件李世民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下来。 他心里权衡过，李渊在太极宫每日除了饮酒就是给自己生弟弟妹妹，身子都掏空了。 到了这里有莫问给管着，身体出了问题还能第一时间给诊治，你看看最近李渊这脸色都好了，骂他半天都不用换气。 而且这还是免费的劳动力，何乐而不为呢？ 达成共识后，李世民扶着长孙无垢坐下，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多亏了观音婢，不然阿耶怕是又得骂我一顿。” 长孙无垢莞尔一笑，“这次阿耶回去，二哥可不许再气他了。” 李世民点头称是，笑呵呵的给长孙无垢捏肩。 李渊面色不悦的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莫问跟李世民闲聊着关于酒以及火炉魔方这些东西的售卖情况。 不知不觉，莫问已经算是一个富家公子了。 这下等开春的箭术大赛结束后，可以着手准备盐铁，以及火药的研发制作。 当然，盐铁这东西必须跟皇家合作，不然陇西李氏也保不住自己。 一百个脑袋也得砍掉一百零一个。 不过李二郎是一个很好的桥梁。 盐铁的制作是利国利民的，利用李二郎搭上李世民的线。 盐这东西大唐不缺，基本自给自足，缺少的是提纯技术。 纯净的盐自然是更好。 铁器大唐也不缺，唐刀可是冷兵器巅峰之作。 缺少的也是如何短时间内大量制作铁器的办法。 他能想到的就是用高炉炼铁，前世刷视频的时候看到过，但也只记得大概，不过也不怕。 这技术在唐代就有了，具体的时间不确定，不过既然能在这个时代自然出现，那他提出一个想法，让其他人思考具体的步骤，也是有可能的。 就跟火炕一样，他只知道基本原理，但硬是给生生复刻出来了。 最重要的就是火药，这玩意儿一出来就代表了战争的划时代变化。 不过这就需要用钱砸出来具体的比例了。 借着盐铁以及火药的发明，找李世民要个虚职，说不定面前这老登就能接受自己了呢。 心里越想越激动。 笑呵呵的看着李世民，对于这个合作伙伴越看越顺眼。 不过因为他这里不方便放银钱，李世民放在这里建造酒厂的钱也没花完，剩下的又当做工钱放在莫问这医馆内。 这也是李义一伙人一直没回去的原因之一。 借着看守银钱的名义，留下人照顾李渊。 所以莫问直接提出暂时不要钱，钱先放在李世民那里，等自己需要用了，再跟他要。 还说了一句“李叔如果着急用钱，可以直接在我的账上划去，不必为了省钱克扣用度。” 说这话的时候若有若无的看向长孙无垢。 他早就发现了，好几次都是不按照他写的食补方子吃饭。 所以他提醒李世民药物可以减，但食补不能少。 长孙无垢察觉到莫问的眼神，轻轻一笑，没有反驳什么。 李世民却无奈，关于后宫的用度，一向是长孙无垢的话语权比他要大。 不过最近跟莫问合作之后，每日进账不少，倒也不至于克扣用度了。 特别是再过些时日，等造纸术完善，书籍印刷完毕后，用度自然就不用担心了。 阉割养殖法也已经找人试行，如果真的能改善肉质，除去腥味，大肆推广出去，大唐不再缺少肉食，又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 这样一来，恐怕他李世民都能征集百万大军讨伐东突厥了。 李世民也没跟莫问客气，满意的点点头。 看这个黄毛，不是，是小公子，顺眼了不少。 莫问察觉到李世民喜悦的心情，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李丽质，心里暗暗腹诽，“你不用客气，我不用担心，很好。” 李丽质小手托着脸颊，一双圆圆的眼睛盯着莫问，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喜悦。 “对了，听高明和明礼说，你小子的弓术也不错，要不跟我比试比试？” 心情大好的李世民，想起李承乾和李恪说的莫问弓术很好，把他兄弟俩都比下去了，心里一阵激动。 上次莫问提起弓术的事，说木弓被踩断时，他还以为莫问放弃了，没想到居然是个天才少年。 莫问一愣，有些怪异的看了他一眼，“李叔，你是怎么好意思说要跟我比试弓术的？” “有什么不对的？又不是比试武艺。” 莫问一撇嘴，指着他比牛都壮的胳膊，“你看你这身板，要跟我一个还要过几天才九岁的孩童比试弓术？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李世民老脸一红，他没想到这个。 “无妨，我有办法。” 李世民眼睛一转，想到一个办法。 靶场内，莫问拿着一把木弓，有些怀疑的看了李世民一眼。 “李叔，你确定要这样比？” 李世民手里拿着一把巨阙弓，一壶比莫问还长一些的箭矢立在一旁。 “当然，你那把弓能射一百步（约七十五米，我这把弓能射三百步（约二百二十五米。” “我也不欺负你一个小孩子，你从三十步靶开始，我从一百步靶开始，你每中一矢，靶子后移十步，直到射不中为止。” “同样，我每中一矢，靶子后移三十步，直到射不中为止，每人一箭，你先开始。” 李世民捋着颌下胡须，自信满满的说道。 莫问手里是跟送李承乾的那把差不多品质的木弓。 比李世民手里那个巨阙差远了，但就跟李世民说的一样，最远能有一百步。 暗暗盘算一下李世民说的，这样一来，按照最大射程来算，每人能射八箭。 而且李世民最后一箭还多出最大射程十步。 不过莫问也清楚，根本用不到最后一箭。 心里暗骂李二郎不讲武德，欺负小孩。 但面上还是答应下来。 “好，就按李叔说的来。” 第97章 你到底是谁? 莫问跟李世民站在同一条线上，看向各自的草靶。 似乎是察觉到这没有硝烟的战争，空气都变得安静下来。 吩咐护卫们去清空场地，保证没有行人打扰。 还好，大家本来也都在准备要过除夕，很少有人出来，路上冷冷清清的，也打扰不到谁。 莫问第一个开始，手里的木弓发出阵阵轻鸣，轻巧的木弓宛如圆月。 一支箭矢搭在弦上，箭头散发着点点寒芒。 “嗖~~” 箭矢犹如流星，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划破难得的宁静。 “咚”的一声，箭矢稳稳的落在靶心之上，箭尾还在剧烈的晃动着。 “好，好箭术。” 李世民忍不住夸赞一句，以莫问这年纪来说，确实是少有的弓术。 莫问嘿嘿一笑，“李叔，到你了。” 李世民也不废话，抽出一根箭矢。 弯弓搭箭，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温和的气息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犹如利剑出鞘的锋芒，让人不敢靠近。 “嗖~~” 箭矢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奔着草靶的红心而去。 “咚！”箭矢深深的扎进草靶之中，箭尾猛烈的晃动着，发出阵阵的声响。 “小医师正中靶心，草靶后移十步。” “家主大人正中靶心，草靶后移三十步。” 毫无意外，莫问和李世民全都是命中靶心。 两名护卫报靶，并抬着草靶后退到约定好的距离。 依旧是莫问先来，抬手弯弓，箭如流星，又是正中靶心，旁边的护卫们忍不住喝彩。 李承乾和李恪也激动的看着。 长孙无垢则是扶着肚子，面带微笑的看着这一幕，很是满意莫问的表现。 李丽质则是有些纠结，现在她该为谁喝彩呢？ 帮阿耶？那小郎君岂不是孤军奋战？ 帮小郎君？那阿耶会不会生气？ 李明达则是简单，轮到谁射箭，她就为谁助威。 一会儿说“阿耶好腻害”，一会儿又说“小囔君真棒”。 很快，莫问和李世民全都已经射中三箭了。 在等待搬运草靶的时间，李世民忍不住多看了莫问一眼。 这个年纪，射中五十步的草靶，真的是少有了。 当然，他李世民自认还是比不上他的。 “六十步靶，小医师正中靶心！”护卫骑着马跑回，匆匆报靶后又跑回去移动草靶。 李世民心里惊奇，这个成绩真的可以和他碰一碰了，毕竟考虑一下年龄，六十步的距离，少有的好手了。 但是同时心里也升起一股胜负欲。 自己提的比试，可不能被比下去。 巨阙弓弓身轻鸣，箭矢划破长空，消失在视线之中。 不一会儿，看守草靶的护卫骑马跑回。 “一百九十步靶，家主大人正中靶心。” 同样报完靶就跑回去，还得将草靶移动位置呢。 莫问狐疑的看了李世民一眼，一百九十步，接近一百五十米的距离，还能正中靶心。 ‘这人到底是谁？这种箭术绝对不会是一个世家家主能有的。’ 似乎是察觉到莫问的眼神，李世民拿着弓的手动作一僵，有些不自然的看过去。 就看见莫问正打量着他。 怀疑的目光毫不掩饰。 李世民心头闪过一丝不妙的感觉。 “你小子这么看着我作甚？怎么？怕输？放心，你李叔我让让你也可以。” 不管他在想什么，先打乱他的思绪。 但可惜，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莫问依旧狐疑的看着他。 “李叔，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谁？你这弓术整个大唐也找不出来几个。” 李世民暗暗咬牙，坏了，这小子真聪明。 大脑极速运转，努力给自己想了个身份。 “胡说八道，你李叔我隔些时日就被当今陛下拉去比试，弓术比我强的大有人在，你小子还得练呢。” 反正这小子早就怀疑自己是世家的，而且自己也承认过，那能跟皇帝一起练习弓术也说得过去，就说天天被皇帝压了一头，奋发图强之下，自己也练成了一手弓术。 有些牵强，但很合理。 毕竟天底下谁都知道，李世民确实喜欢拉着人比试弓术，而且一手弓术天下少有。 果然，听了这个解释后，莫问眼里的怀疑少了一些，但还是有些怪异的看了他一眼。 看到远处已经放好的草靶，莫问也没继续询问李世民，先专心比试，等结束再说。 弯弓搭箭，现在的距离是七十步，大概五十多米。 屏息凝神，放松身体。 “嗖~”箭矢离弦而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 “咚。”箭矢命中草靶。 “七十步靶，小医师箭矢偏移靶心一寸。” 护卫骑马跑来，报告莫问的成绩。 莫问一撇嘴，就知道会这样。 其实若是这弓再好一些，应该能命中靶心的，可惜，再硬一些的弓自己可能拉不开。 李世民呵呵一笑，对准已经距离有二百一十步远的草靶。 李世民面带自信，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双手用力，巨阙弓又一次被拉成满月。 “嗖~”又是一阵破空声响起，长长的箭矢消失不见。 莫问看着远处跑来的护卫，“二百一十步靶，家主大人正中靶心！” 一听这成绩，李世民的嘴已经翘到天上了。 听听，这成绩，还有谁比我李二郎牛逼？ 却突然又瞥到莫问那怀疑的目光。 急忙装作惊喜的样子，“果真？你可不能乱说，不然罚你一月工钱。” 那护卫急忙摇头，“不敢欺瞒，家主大人确实射中了。” 李世民故作姿态，装成一副兴奋的样子“是吗？那看来我弓术又有精进，看来可以找陛下比试比试了，把草靶搬来！” 李世民哈哈大笑，吩咐人去搬运草靶。 一群人不敢怠慢，推着一个板车就去搬运草靶了。 看着李世民得意的样子，旁边一直当一个称职观众的李渊很嫌弃的白了他一眼。 这小兔崽子，你再牛逼也是老子教的。 莫问则是期待的看着那板车慢慢靠近。 护卫们也不磨叽，直接把草靶展现出来。 首先展示的是莫问的，一共五支箭矢，四支正中靶心，第五支确实如同护卫禀报的，偏了一寸。 叹息一声，暗道可惜，这一箭若是中了，说不定赢得就是自己了。 紧接着就是李世民的草靶，五支箭矢全都正中靶心，其中四支靠的很近，而且位置在靶心的中央。 只有一支箭矢悄悄偏移，在靶心的边缘处。 第98章 除夕 “怎么样？心服口服了？” 李世民得意的昂起头，嘴角疯狂上扬。 莫问一撇嘴，对于李世民的嘚瑟行为不屑一顾。 “啊对对对，李叔的弓术天下无双，小子心服口服。” 听到莫问的敷衍，李世民不开心了，这小子怎么不给点情绪价值。 当初给酒厂题字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 忍不住一把抓住莫问的衣领，又一次把他拎了起来。 看着这张小脸上满满的怨念，李世民开心了不少。 “欺负我一个八岁的孩子，李叔你真是好厉害啊。” 惨遭欺凌的莫问忍不住出言嘲讽，可李世民却毫不在意的样子，跟拎鸡崽子一样，把他扔给了旁边的李君羡。 “臭小子，谁让你欺负我儿子。” 李君羡伸手接住，慢慢放下，还贴心的给莫问整理一下有些乱的衣服。 给李君羡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转头又冲着李世民说道：“我欺负你儿子？你俩儿子把我埋在雪里的时候，你咋不出来说话呢？” 李世民哼笑一声，“那我儿子又没吃亏，我出来说什么话？” 这一下把莫问给气的不轻，扭过头，不跟李世民一般见识。 很快，到了要回去的时间。 李丽质不情不愿的摆手道别。 “小郎君再见。” 莫问则是揉了揉她的头，“好了，不要不开心了，李叔还在等你呢。” 李丽质一撇嘴，忍不住哼了一声。 看出小姑娘的不开心，莫问无奈叹息一声。 “小丽质听话，下次跟着高明明礼一起来就好了。” 好话说尽的莫问终于是把李丽质哄上马车。 “小郎君不许骗人，下次陪我游玩。” 莫问点头答应，“小丽质放心，我说话算数，等长安城里举办游会，我一定陪你一起游玩。” “不行，拉钩。”李丽质还是不放心，伸出右手小指，要来一个孩童间的最高约定。 轻笑一声，同样伸出右手小指，“好，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旁边一群被当做空气的人都尴尬的脚趾扣地。 特别李世民，眼里的火都要喷出来了。 可惜却被长孙无垢给拦了下来，还笑意吟吟的让李世民别去捣乱。 ~~~~~~ 转眼间，除夕到了。 李渊走在太极宫内，身边一群宫女太监伺候着。 久违的龙袍穿在身上，让他有些恍惚。 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象，李渊心里有些憋闷。 想着许久没跟窦氏说说话，李渊也没招呼人跟着，自己一路没停，直奔太庙。 一群宫女太监跟在后面，不敢再跟丢了。 很快，李渊就到了目的地。 看着桌上供奉着的一个个牌位，眼前一花。 让其余人都在外面，自己一个人进去。 给列祖列宗上完香，抱着旁边太穆皇后的牌位，一言不发，两行清泪落下，打湿了牌位上的字。 “我说你啊，真是气人，这么些年也不来我梦里走走。” … “你看朕多厉害，大唐已经是…” … “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啊…” … 门外的宫女太监们全都离得远远的，免得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许久，李渊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除了眼睛发红以外，看不出这老头大哭了一场。 “走吧，还得去赴宴呢。” 随口说了一声，径直往麟德殿走去。 昨日，李渊跟莫问说有事要做，莫问也没拦着，知道老头子不想说，他也不问。 交代两句，又给他塞了几百文钱，还想让李义跟着他的，却被他拒绝了。 莫问也不强求，让他注意安全，别又喝醉酒。 想起莫问有些唠叨的话，李渊忍不住笑了一声。 后面的人听到李渊笑了，心里放松不少。 生怕这大半年不见的太上皇一个不顺心要砍了他们。 麟德殿内。 一群国公王爷，还有各位重臣齐聚一堂。 下面太监宫女们小心伺候着。 李世民坐在上首，旁边的主位上空着，都等着李渊的到来。 “太上皇到~” 话音未落，李渊慢悠悠的走进麟德殿内，众人赶忙起身行礼。 “拜见太上皇。” 李渊缓缓走到空着的主位旁，坐了下来。 “起来吧，今日除夕佳节，不必多礼。” “谢太上皇。” “行了，大家不必拘谨，回去还得陪夫人孩子呢。” 李渊摆摆手，兴致缺缺的说道。 李世民急忙起身，端着酒樽，“诸位皆是我大唐的功臣，来，满饮此杯。” 看着李渊有些待不住的样子，李世民急忙让舞姬上来献舞。 这才让李渊多待了一会儿。 李渊打了个哈欠，端起酒杯，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久违的三勒浆的味道让他沉迷。 察觉到李渊的兴致不高，裴寂嘴角带笑。 端着酒杯，缓步走到李渊旁边。 李渊抬眼望去，看到裴寂的脸，嘴角忍不住上扬。 “你个老家伙还好吗？” 裴寂微微一笑，“劳太上皇挂念，臣一切安好。” ~~~~~~ 莫问端着羊肉馅水饺，放在桌子上。 “来，李大哥，还有几位哥哥们，最近的日子辛苦你们了。” 李义一听急忙说道：“小弟别这样，我们都是为家主做事，应该的。” 旁边几人也出声附和，示意莫问不用客气。 “那好，大家也知道我莫问不是什么会说话的人，今日除夕佳节，大家吃完饭要是想回家陪家人的，尽管回去，想留下的，月底我给你们三倍工钱，这可是我自己出钱，跟李叔无关。” 众人一听有三倍工钱，皆是面露喜色，纷纷称谢。 这边麟德殿内，歌舞升平。 但李渊心中却仍思念着已逝的窦氏，趁着众人沉醉于歌舞之时，悄然离席。 独自来到一处庭院，看着水中的鱼儿，默然不语。 此时李世民发现李渊不在席间，寻了过来。 “父皇为何在此独酌？”李世民问道。 李渊轻轻叹了口气，“只是想念起你母后了，这许多年了，都快忘了她的模样了。” 李世民沉默片刻，“父皇，母后…” 李渊微微一笑，抬手制住李世民要说的话。 “二郎，上次你说最多三年，你会证明你是一个好皇帝？” 第99章 你说你是谁? 李世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面色严肃的说道：“没错，父皇，儿臣保证，最多三年，一定让父皇看到一个蒸蒸日上的大唐。” 李渊微笑点头，扭头看向一边，“行，努力做个好皇帝吧。” 李世民没有看到李渊眼里一闪而过的欣慰… ~~~~~~ “臭小子，老头子我回来了，给我留饭食了没有？” 李渊还没进门，就冲着里面大喊，提醒里面的人他回来了。 除夕宴会结束，李渊就直接跟李世民说要回小山村，李世民也不拦着，派了几十人护卫。 一路上也没人跟着李渊，这太上皇消失大半年，跟他最亲近的裴寂一系都被打压消散了，还有几个人愿意注意他呢？ 毕竟很多都是想拿李渊出来恶心一下李世民，但没想到李渊在这次宴会中平淡如水，除了跟裴寂相聊甚欢，也没几个人去搭话。 莫问正端着水饺，跟李义他们一起吃晚饭呢，听到李渊的声音，扭回头，看到李渊正迈步进门。 “老爷子你不是说有事要处理吗？处理好了？” 一边说，一边给李渊盛了一碗饺子，又给他递上一双筷子，还贴心的给倒了碗酒。 “处理完就回来了，嗯，手艺不错，你小子不开个酒楼都屈才了。” 吃了一口羊肉馅饺子，李渊忍不住夸赞道。 “行吧。” 也没多问他去做了什么，像李渊这样的老人，在大唐比比皆是。 连年战乱，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一场天灾，饿殍遍野都不能说清楚的惨剧。 不愿意说，自然有不愿意说的道理。 吃完饭后，莫问拉着李义，拎起旁边的食盒，朝着外面走去。 “你小子要去哪？”李渊好奇的问道。 “去村里看看，老爷子累了就休息吧。” 莫问头也没回，带着李义出了门。 第一个直奔刘木匠家。 “刘伯。” 小屋内，刘木匠正准备烧上火炕休息，听到莫问的声音，急忙开门。 却看到莫问正笑嘻嘻的站在门口，旁边的李义拎着一个大食盒，同样笑呵呵的。 “这除夕夜还不在家待着，出来作甚？赶紧进屋。” 刘木匠让开身子，想让莫问进屋暖暖身子。 莫问一摆手，打开李义手里的食盒，从里面端出一盘饺子，递给刘木匠。 “刘伯，给，这是我包的饺子，羊肉馅的，趁着还没冷，赶紧吃，我还得去孙大娘家看看，就不坐了。” 说完，不等他反应，拉着李义就跑。 等刘木匠反应过来，莫问已经跑远了。 端着还热乎乎的饺子进屋，刘木匠微微一笑，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一边吃，眼角的泪水也缓缓落下，无声无息。 另一边，莫问在村子里兜兜转转，凡是家里是孤寡老人的，都走了一遍。 很快，食盒里的饺子已经没了，加上要送的人也送完了，莫问就回了医馆。 路上，李义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谁！！？” 侧身将莫问挡在身后，扭头看向旁边。 莫问也顺着李义的目光看去，就看见一个十四五岁左右的少年郎，正一步一步的往这边走。 少年身高近六尺，身背一把长弓，身上的衣物略显单薄，在这除夕夜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同样看到莫问两人的少年郎礼貌一笑，主动上前行礼。 “二位兄弟不必惊慌，我不过是路过而已。” 李义见这人没有恶意，放下心来。 “这位郎君是要去哪？” 莫问从李义身后走出，笑着跟少年打招呼。 “我本打算去城里，却不想迷了路，走到这小山村来。”少年有些尴尬的说道。 “这里距离长安城还有一段路呢，天色已晚，打算哪里歇歇脚啊？” 莫问看看已经快要彻底黑下来的夜空，今夜寒风凛凛，天空中一颗星星都没有，恐怕过一会就看不到面前的路了。 “这~” “不如去我那里吧，别的没有，空房还是能挤出一间的。” 看出少年的尴尬，莫问主动提出邀请。 李义想要说话，却被莫问制止了。 “这不太好吧，我…” 正说话间，少年腹中响起一阵让他脸红的声音。 “哈哈，郎君何必拒绝，走吧，家中还有不少饭食呢。” 说完，带着李义走在前面。 少年纠结一会儿，小跑几步，跟上莫问的步伐。 “多谢这位小弟了，我薛礼无以为报，等这次城中箭术大赛结束，一定报答小弟。” 莫问脚步一滞，猛然扭头，“谁？你说你是谁？” 薛礼吓了一跳，没想到莫问突然这么大反应。 “我，我叫薛礼，怎么了？” 莫问强压下心里的激动。 好家伙，来到这里一年了，终于见到名人了？ 等等，先确定一下是不是重名的。 “咳，没什么，薛大哥是要进城参加箭术大赛？” “没错，我一路从山西走到这里，就是要参加比赛。”薛礼一脸严肃的说道。 “山西？你走了多久啊？”莫问面上惊讶，心里更加确定了。 薛礼，薛仁贵，河东道绛州龙门县人（山西河津市）。 “也没多久，因为比赛的时间太近，我一路赶过来的，本来今日能进城的，没想到居然迷路了。” “那说明咱们有缘，能在此处相遇，岂不是天意如此？” 莫问赶紧套近乎，这薛礼武力值爆表的战神。 这大腿得抱紧了。 薛礼一听这话，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小弟说的对，咱们确实是有缘。对了，还没问小弟姓名呢？” “哦，我姓莫，单名一个问字，薛大哥要参加比赛，为何来的这么早？” 李世民打算准备比赛，可距离定的时间还有几天。 薛礼有些局促，自从父亲薛轨离世，家道中落，自己只能耕种为生。 为了生计，在柳员外家做苦力，一次意外，救了柳员外的女儿。 两人情窦初开的年纪，互相吸引。 可柳员外心生不满，横加阻拦。 提出让薛礼拿出一千贯作为聘礼，不然别想再见到柳氏。 这时有人传出当今陛下要举办大赛，能进前一百名者，最少也有一贯钱做奖励。 薛礼自认箭术不错，暗地里找柳氏说了想法，柳氏给他准备了一些银钱，让他路上小心。 少年少女短暂分别。 “怕路上耽误，所以早来了一些。” 薛礼随口一句敷衍过去。 正闲聊间，医馆已经到了面前。 第100章 想学吗 莫问伸手一指，“这就是我的医馆了，薛大哥请进。” 薛礼急忙道谢，跟着莫问进了医馆。 李渊还在等着莫问回来，却看到莫问领回来一个少年郎。 “嗯？你小子又在哪捡了一个小郎君？” 李渊坐在火炉旁，出口询问道。 莫问嘿嘿一笑，让李义给帮忙把剩下的饭食拿出来。 “回来路上，遇到薛大哥，要去长安参加箭术大赛，结果迷了路，天色晚了，我就让他来这里住一天。” 莫问站在李渊身后，伸手给他倒了杯酒。 “就你小子心善，行了，老头子累了，回去睡觉了。” 李渊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转头进了后院。 莫问招呼薛礼过来坐下，围着火炉取暖。 在外面冻了半天的薛礼急忙坐好，火炉的温度让他感觉舒适。 “来来来，饭食准备好了。” 两人正围着火炉取暖，李义端着饭食走了过来。 莫问看薛礼还有些局促，一把拉着他坐到桌前。 “薛大哥不必客气，在这小山村里，别的不敢保证，但无论你去哪一家，都不用担心挨饿。” 说着，把饭食放在薛礼面前。 看着面前的饭食，饿了许久的他终于忍不住，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看着薛礼风卷残云的样子，李义都看傻了。 就这么一会儿，薛礼已经干掉了他们两名护卫的饭量了。 看到都没有停下的进食速度，莫问急忙让李义再去拿，自己则是又给煮了碗茶。 一大一小两人看的一愣一愣的，饭量这么大的吗？ 这一路从山西走过来也没饿死？ 最终，薛礼一人吃掉了五人的饭食。 莫问也是亲眼看到，什么叫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莫问也想收回那句‘到哪家都不会挨饿’，就这样的，到哪家都的挨饿。 薛礼有些脸红的挠挠头，“那个，多谢小弟招待。” 莫问收回视线，“薛大哥客气了，后院里有空房间可以歇息，跟我来吧。” 说完，带着薛礼进后院休息，留下李义收拾残局。 找了个空房间，给薛礼讲了一下火炕的使用方法，就让他自己休息了。 放下手里的长弓，吃饱饭后，这些天来的疲劳瞬间爆发，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回了房间后的莫问躺在火炕上，暖烘烘的感觉让他睡意渐浓。 听着外面爆竿的爆鸣声，渐渐睡去。 ~~~~~~ 一个大早，莫问睁开眼睛。 打了个哈欠，穿好衣服，洗漱完毕。 走到外面却看见薛礼正在劈柴。 “薛大哥？” 正拿着一把斧子劈柴的薛礼，听到莫问的声音，转头看向这边。 “小弟，早啊。” 打着招呼，手上动作也没停，斧子稳稳落下，把木头劈成两块。 “薛大哥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了，昨夜多谢小弟招待，也没什么能报答的，我看这柴不多了，正好我这人就力气够大，也算是昨天的饭钱。” 薛礼一边说着，又是几斧子落下。 随后，抱起劈好的木头堆放起来。 莫问就看到神奇的一幕。 本来李义他们两个人干一天的活，让他一个时辰干完了。 这人就跟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速度也快，力气大的出奇。 ‘难怪吃的多，干的也多啊。’莫问看着薛礼还准备挑水，心里忍不住感叹。 杂活都干完了以后，薛礼看着放在角落里的稻草人。 看着上面还插着的两支箭矢，忍不住手痒。 李渊从前堂走过来，正好看到薛礼的动作，忍不住停下脚步观看。 却见薛礼手拿长弓，微微用力，手中长弓发出阵阵轻鸣。 “嗖~” 箭矢划破长空，钉在稻草人的头部。 李渊眼前一亮，看向薛礼的眼神都变了。 ‘好苗子啊。’ 薛礼却没发现旁边在观看的李渊，继续拉开弓弦，又是一箭放出。 “咚”，箭矢正中稻草人脖颈处。 “好，小子弓术不错嘛，师承何处啊？” 李渊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赞赏之情。 他凝视着眼前的薛礼，仿佛在那年轻的身影之上瞧见了昔日李世民的影子。 薛礼听到李渊的声音，扭头看去，只见李渊面带微笑，正乐呵呵地注视着自己。 他心头一紧，生怕李渊怪罪自己擅自动用弓箭，于是赶忙抱拳躬身施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老丈，实在抱歉。薛礼方才一时手痒，未得主人应允便擅自取了弓箭，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见怪。” 李渊见状，连忙抬起右手轻轻一挥，表示并不在意。 他饶有兴致地追问道：“少年郎，你先别急着道歉。老夫刚才问你的话，你可还没回答呢，你这一手弓术师承何人啊？” 面对李渊的询问，薛礼略显羞涩地挠了挠后脑勺，如实答道：“回老丈，我只是小时候曾跟着父亲习得了些许皮毛，自从父亲离世之后，便再也无人教导于我了。” 说罢，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李渊点点头，拿过薛礼手中的弓，又从旁边拿过一支箭。 自从当了皇帝，他倒是很少练习弓术了。 不过也不用担心，他自认没退步多少。 “嗖~” “咚！” 薛礼眼睁睁看着李渊把这支箭射在稻草人上。 与他不同的是，箭矢没入稻草人一半，就连箭尾都没有抖动。 如果这个时候薛礼拆开稻草人，就会发现李渊这支箭射在两根木棍交叉的地方。 箭矢穿透了两根木棍才停下。 “嘿，还行，没退步。” 李渊手拿木弓，面上尽是得意。 薛礼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支箭，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同样的弓，却是不同的威力。 走到稻草人旁边，伸手去拔那支箭矢。 他力气确实够大，硬生生的把箭矢拔了出来。 不过这支箭不用再用了，箭杆和箭羽全都坏了。 仔细看了一会儿，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就是一支普通的箭矢。 “小子，怎么样？想学吗？” 李渊一挑眉毛，充满诱惑的问道。 反应过来的薛礼立马躬身施礼。 “弟子薛礼，拜见老师。” 李渊却一摆手，“不必，老头子我就教你些皮毛，称不上老师，你要是不嫌弃，老头子占点便宜，你跟外面那小子一起叫我阿翁也行。” “那阿翁打算怎么教我啊？”薛礼也不傻，立马顺杆往上爬，顺着李渊的话说下去。 李渊面上一喜，“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有意思的。” 第101章 报名参赛 这边李渊见才心喜，那边莫问听到后院的箭鸣声，心里好奇，走过来一看。 却看到李渊一脸满意的看着薛礼。 “老爷子，你们这是干嘛呢？”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出言询问。 李渊一脸得意，“嘿，你小子可是有对手了，老头子我捡了个宝贝啊。” 对于李渊的得意，莫问一撇嘴，这人是谁捡到的你心里没数吗？连你都是我捡来的。 也懒得跟李渊计较，莫问看着薛礼，却见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那个，小弟，刚刚阿翁他…”话刚说的一半，却看到莫问有些无语的脸，“不是，是阿翁他要教我箭术，让我…” “无妨，老爷子让你喊什么就喊什么吧。” 莫问心里对李渊表示无语，没看出来，这老头儿对于收孙子这么执着。 不过他也得谢谢李渊，借着这个拉近关系，那以后再操作一下，说不定能让薛礼留下呢。 武力值爆表的战神，人身安全可是有保障了。 莫问也好奇的看向薛礼手中的箭矢。 “老爷子，这是你干的？”拿过箭矢仔细看了看，发现箭矢已经报废了，又看看薛礼带着崇拜的目光，最终确定是李渊的手笔。 小老头一脸骄傲，昂首挺胸的说道：“那是自然，老头子我八岁骑马射箭，这有什么好惊奇的，怎么？你小子也想学吗？” 莫问一撇嘴，对这个小老头无语，“我才不学，我还得去前面坐诊呢，不跟你聊了。” 说完也不多待，直接回了前堂。 留下李渊和薛礼二人。 李渊嘿嘿一笑，指导薛礼弓术。 薛礼默不作声，认真听从李渊的教导。 他想获得比赛的魁首，最好是能获得皇帝的注意，那等他回去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提亲了。 ~~~~~~ 转眼间，箭术大赛的时间到了。 今天是报名的时间。 最近几天李承乾都没有过来，莫问知道应该是准备比赛的事情太多，抽不出时间。 既然答应了要参加比赛，莫问也不打算爽约。 正好今天要进城买些药材，莫问打算带薛礼一起进城。 没错，薛礼最近都住在医馆，导致医馆的食物储备加速消耗。 不过莫问现在家大业大，也不怕养一个大胃王。 薛礼正在听李渊的话，拿着一个石锁舞的虎虎生风。 “薛大哥，先别练了，今天要报名参加比赛了。” 莫问出言打断了薛礼的动作，放下石锁，扭头看向莫问。 “小弟先等等，我洗漱一下。” 莫问点点头，先去准备车马。 一路上，薛礼驾车，莫问在车上坐着。 颠簸一路，在城门口又不小心掉了十几文钱，终于是进城了。 一路到了刘家医馆，身材圆润的刘掌柜主动打招呼。 “呦，莫家小子，好久没过来了。” “最近几日忙得很，药材都见底了，今日要的可东西可是多的很，掌柜的可要发一笔小财了。” 莫问笑呵呵的跟刘掌柜闲聊着。 老规矩，按单子拿药，一群伙计忙活半天，大大小小的包裹放在了马车上。 跟刘掌柜招呼一声，把马车放在这里，步行去报名参赛。 到了报名处一看，三人吓得差点没把眼睛瞪出来。 只见一群士卒们身披甲胄，手拿横刀，甚至还有全甲兵士。 最重要的是人数足足有两百人。 两百带甲兵士，这阵仗面对报名的人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不过转头看向报名处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们，加上还有不少背着弓箭来的，甚至还有跟旁边的人踩了一脚就要干架的。 也就可以理解了。 叹了口气，李义并不参赛，不过为了避免有人看莫问人小而受到欺负，他跟在两人身后看着。 “这奶娃娃也来参赛？小子，断奶了没有啊？还是回家老老实实待着吧。” 总是怕什么来什么，一个刚刚报完名准备离开的壮汉，看见莫问矮小的身影，忍不住出言嘲讽。 瞥了他一眼，莫问理都不理他，继续跟薛礼说关于比赛的事情。 那壮汉见莫问没有反应，心里怒火中烧，一个奶娃娃也敢无视老子。 “说你呢，哪来的野娃子？还没一张弓高呢？也来参加比赛？” 一个野娃子，终于是把莫问激怒了，抬头看向这人，眼里全是想杀人的愤怒。 薛礼同样面色阴冷，看向他的眼神里透着杀意。 一高一矮两个少年郎的目光，让那壮汉差点没忍住想跑开。 但想到两人一个八九岁，一个十四五岁的年纪，立马怒火更盛。 不知道他是气自己居然被两个少年郎吓到了，还是气这两个人居然不怕自己。 就在他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李义一把抓住他的手。 稍稍用力，就听“咔哒”一声。 “啊~~~”壮汉顿时哀嚎不止，捂着胳膊躺在地上打滚。 旁边一群人看戏一样，也不阻止。 旁边的士卒终于注意到这边，走过来两人。 到了这边，其中一人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义主动上前，“这人出言不逊，侮辱我家小公子。” 说着，把这人刚刚的行为复述一遍。 士卒们倒是讲理，直接把那人拖到一旁，翻出他怀里的报名牌。 “所有人听着，太子殿下有命，凡大赛期间寻衅滋事者，一律剥夺参赛权利，再有出言不逊，侮辱他人，打架斗殴，一律关押，等大赛后再处置。” 一人手里拿着报名牌，跟一群旁观的人说道。 莫问冷眼看向还在哀嚎的壮汉，刚刚若不是李义出手够快，他真想一箭捅死他。 看他现在不过是手臂脱臼，找人接上就好。 深呼吸一口，他不是善人，对于这种人，他没上去卸了他四肢都是好的。 哀嚎不止的壮汉被扔了出去，立马有人过来把他带走。 士卒对李义说了几句话，也没追究他动手打人的事。 毕竟说到底还是那人主动挑衅，人家是为了小公子动手的，主家受辱还没反应，你也就没用了。 一个小插曲结束，莫问和薛礼也是终于报完名离开。 另一边。 刚刚被李义扭断胳膊的壮汉正坐在一家酒楼内。 对面坐着一富家子弟。 “真他娘的晦气，孙兄的托付完不成了。” 壮汉脱臼的手臂已经被人接回，此时正吊在胸前。 第102章 元夕节 对面的富家子呵呵一笑。 “呵呵，周兄不必担心，不过是一个名额罢了，某有的是办法。” “哦？孙兄有什么办法？”周三疑惑的问道。 “放心，某自有妙计，明日就可拿到名额，不过…”孙永故作沉吟，眼神有些古怪。 周三急忙表态，“孙兄放心，我周三必定不负孙兄所托，取得大赛魁首。” “好，有周兄这句话，孙某放心了。” 孙永端起酒杯，给周三敬了杯酒，周三忍着胳膊的疼痛，同样端起酒来。 孙永，前些时日因为参奏李承乾寻衅滋事而被李世民乱棍打出，最后革职不再录用的孙御史的弟弟。 因为孙家不过是一个小门小户，用了好大的人情让人举荐入朝。 还没在朝堂上给孙家谋取些利益，就被李世民革职，导致孙家几年的心血付之东流。 孙御史被乱棍打出后，回到家就生了一场大病，到现在都还在床上躺着。 孙永这次打算利用这次箭术大赛，接近李世民，看能不能让孙家重新进入李世民的视野。 什么？你问大哥怎么办？ 他不是活该吗？侍御史一个五品官位，第一次当殿参奏，你找谁的麻烦不好？太子也是你能碰瓷的？ 你以为你是魏征啊？ 对于大哥的蠢脑子，他孙永表示不想认识。 这次的箭术大赛，李世民朝堂上跟众臣许诺，只要夺得魁首，封赏绝对少不了。 若是有人举荐的，举荐者也有封赏。 这是李世民为了鼓励大家派遣合适的人比赛想到的。 恰巧，孙御史虽然被夺了官位，但孙家作为一个小世家，还是有举荐的资格的。 孙永自认没有那个能力，但他这些年来结交朋友，广结善缘，倒是认识几个箭术不错的。 所以这次把他们几个都叫来，揽下他们的消费，目的就是让他们能崭露头角，只要能进入李世民的视野，说不定就能得到一些好处呢。 但他没想到周三居然这么愚蠢。 刚刚报名结束，路上挑衅他人，关键还被人家的随从卸了手臂，还好医师说并不严重，休养几日就好。 可没办法，这周三是自己找来的人当中，最有希望夺魁的人，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被剥夺了名额。 无奈，孙御史只能发动人脉，找礼部里的人，重新登记，又拿了一个牌子。 ~~~~~~ 转眼又是几日，今天是个好日子，元夕（元宵节）。 莫问正如往常一样坐诊，正在感叹最近没人来看病，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李丽质清脆悦耳的笑声。 抬头看过去，就看到李丽质在前面拉着长孙无垢的手，小跑着到了面前。 “小郎君，我来了。” “小医师，奴家叨扰了。” 一大一小两个美女站在面前，莫问急忙招呼人坐下。 老规矩，既然来了就先诊脉。 两人有段时间没来，就当复诊了。 “夫人回去多注意休息，适当的走走，注意不要剧烈运动。” 莫问放开手，对长孙无垢交代要注意的东西。 长孙无垢温柔点头，看向莫问的眼神有些怪异。 又往大闺女那边瞥了一眼，只见李丽质从进门后就没移开过眼睛，笑嘻嘻的看着莫问，眼睛里是说不出的欣喜。 对于这种眼神，长孙无垢可是很熟悉的。 当七岁的她听到十岁的李世民说长大后娶她时，她自己就是这种眼神，当然，这是旁边的侍女告诉她的。 今晨，李世民还没退朝，长孙无垢本打算等李世民退朝后一起过来复诊的。 可李丽质拉着她就往外走，说感觉气息不顺，可能要气疾发作了，赶紧来这边看看。 让人留下跟李世民交代清楚，看透不说透的长孙无垢带着她直奔这边。 对于李丽质的小心思，她不支持，但也不反对。 莫问除了出身不好，其他的都可以拿得出手。 单说河北赈灾，如果摆到明面上，起码是一个七品官。 后面的东突厥贸易战，多运作一番，六品也有可能。 还有活字印刷，造纸术，这种东西如果真的摆出来，正四品的工部侍郎也能争一争。 这可就是真真正正的进入了权力中心。 当然，为了保护他，这种东西不能拿出来。 李丽质坐在旁边，伸出手放在莫问面前。 “今日是元夕，不打算去看花灯吗？” 莫问一边诊脉，一边跟李丽质闲聊。 一听这话小姑娘立马一撇嘴，“小郎君是忘记答应要陪我一起游会了？” 莫问无奈抬头，“好好好，今日结束陪你一起去游会看花灯。” 李丽质顿时喜笑颜开，另一只手托着脸颊，笑吟吟的看着莫问认真诊脉的模样。 莫问装作没看见，认真做事。 一直到了午后，太阳西斜，因为打算去城里游玩，所以莫问提前关门，陪着母女二人一起进城。 本来打算带上李渊的，可老爷子说还不如在家睡觉呢，就没来。 不过薛礼没事做，就跟着一起了。 莫问陪马夫一起坐在马车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李丽质聊着天。 薛礼则是两条腿跟着。 一路上没什么话说，刚刚进城，就感受到了不同城外的氛围。 原定的箭术大赛日期是明天，所以现在城里还有很多附近来参加比赛的人，热闹程度比以往更甚。 尽管此刻太阳尚未西沉，天色也依然明亮，但街道上已经热闹非凡。 许多人都开始忙碌地筹备起来，他们准备摆出一个个小巧的摊位，等待夜幕降临后，与过往行人一同猜猜那充满趣味的灯谜。 有些人动作迅速，将桌椅摆放整齐，然后挂上一串串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灯笼。 这些灯笼仿佛是夜空中闪烁的繁星，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还有些人则精心挑选了各种精美的花灯，有的形如飞鸟，翅膀微微颤动，似乎随时都会振翅高飞。 有的形似游鱼，鱼尾轻轻摆动，宛如在水中悠然游动。 更有些花灯做成了动物的形象，憨态可掬，令人忍俊不禁。 不止李丽质，就连长孙无垢也被面前的花灯迷住了眼睛。 脑海里似乎又想起了儿时与李世民一起看花灯的情景。 这时，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走来。 李世民牵着李明达的小手，因为身高的问题，他还得微微弯着腰，才能避免小女儿不被自己拎起来。 “观音婢，二郎今日陪你一起看花灯。” 走到近前，李世民伸手环住长孙无垢的腰身，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感受到耳边温热的气息，长孙无垢俏脸微红。 稍稍躲开一些，往莫问那边看去。 第103章 看花灯，猜灯谜 莫问装作没看到李世民有些登徒子的动作。 人家合法夫妻，你管得着吗？ 扭头装作看到新奇玩具的样子，故意不看那边。 长孙无垢松了口气，白了李世民一眼。 “没个正经样子，高明他们呢？” 李世民笑着伸手揽过她，“他们一群孩子一起去玩了，反正是游玩，就放开了玩吧，跟着我他们也玩不痛快。” “也好，正是贪玩的年纪，明日他还得准备比赛的事呢，就让他放松一下吧。” 长孙无垢也不计较，跟着李世民往里面走去。 很快就到了地方，天色也暗了下来。 刚一进城，薛礼就跟莫问说要自己去四处看看，说什么跟人家不熟悉，有些放不开。 莫问也不强求，跟他说今晚就不用回医馆了，直接在城里寻个地方住一晚，明天一早也能直接去参加比赛。 给他了一贯钱，让他自己想买什么买什么。 薛礼本来不想要的，可莫问硬塞在他怀里，说让他给老李也带点东西。 薛礼只好拿着钱走了。 莫问也不担心他，这家伙力气比牛都大，能出什么事。 莫问跟两姐妹蹦蹦跳跳的在前面，李世民扶着长孙无垢在后面跟着。 大街上，数不清的花灯让人眼花缭乱。 不少相熟的人三三两两为伍，挤在一起看花灯。 还有的摊位上挤满了人，盯着花灯下挂着的灯谜。 有不识字的，老板还贴心的给讲一遍。 还有不少卖玩具的，一群孩童围在一起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 莫问跟在李丽质身后，看着她无忧无虑的玩耍。 李明达则拉着李丽质的手，亦步亦趋的跟着姐姐。 这时，李丽质跑到一个摊位前，看着摊位最上方挂着的一个花灯。 这花灯是一个金被银床的模样，这摊主也是个喜欢猫的，一个花灯做的栩栩如生。 这猫儿好似刚刚睡醒，正悠闲的舔舐自己的爪子，脸上还似乎带着笑容一般憨态可掬。 李丽质一眼就喜欢上这个花灯，急忙询问摊主这花灯怎么卖。 摊主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正笑呵呵的让自家夫君把东西摆好。 听到李丽质的询问，扭头看到她俊俏的小脸，妇人不由惊喜，双眼都瞪大了不少。 “好俊俏的小娘子，想要哪个花灯啊？” 不得不说，不论哪里，乖巧俊俏的孩子都是招人喜欢的。 李丽质指着上面的花灯，“我想要最上面那个金被银床，那个怎么卖？” 看到李丽质眼睛里的期待，妇人微微一笑，“哎呀，要让小姑娘失望了，这个花灯不是用来卖的，这个是猜灯谜的奖品。” 李丽质一听顿时有些失望。 旁边不少游玩的人都凑了过来，听到猜灯谜，全都来了兴趣，纷纷让摊主出题。 这时，男摊主放下几个还没来得及挂上的花灯，走上前来。 “诸位，看来诸位都想要这个花灯，既然如此，那就请诸位听题。” 说着，在旁边的木盒子里翻出一块木牌，拿好木牌，在一群人期待的目光下念出谜题。 “有物生来变化多，时而如丝时而波。春来它伴花儿舞，夏至它随热浪梭。秋到它送丰收景，冬临它裹冰雪蓑。能传千里佳音讯，可载万卷诗书歌。” 这一题出来，下面围观的人立马开始窃窃私语。 都跟自己结伴同行的人询问谜底。 莫问略一思索，心中就有了答案，却不想抢了众人风头，只静静站着。 旁边的李世民也凑过来，听到摊主的谜题，低头思索起来。 长孙无垢却笑颜如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不过为了让大闺女有些乐趣，她就没说话。 李明达听的云里雾里的，根本听不懂摊主在说什么。 只好拉着李丽质的手，眼巴巴的看着那个金被银床的花灯。 李丽质苦思冥想，猜了好一会儿，说了两三个答案，却都被告知不对。 时间越拖下去，可能就会被别人抢了去，小姑娘有些焦急。 却突然看见莫问时不时看过来的眼神。 看到莫问笑眯眯的样子，李丽质眼前一亮，“小郎君，你猜到答案了吗？” 莫问一拍胸口，得意的笑着说道：“那是，我可是天才啊，已经猜到了哦。” 李丽质笑嘻嘻的拉着莫问的手，撒娇的说道：“小郎君，能不能告诉我啊？” 看着李丽质带着讨好的笑容，莫问很开心，嘴角就没落下来过。 正在他得意忘形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后背凉嗖嗖的。 有些僵硬的回过头，看到了李世民那张有些黑的脸。 艰难的吞了口唾沫，默默抽出不知什么时候被小姑娘抱在怀里的胳膊。 看着贴在身边的小脸，低声跟她解释了谜底。 李丽质两眼放光，立马对着摊主大喊：“我知道了，是风。” 摊主本来还在窃喜，自己想了许久的谜题没人猜中，正在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开心，却不想被一个女娃娃猜中了谜底。 有人见摊主嬉笑的脸僵住，催促道：“人家小姑娘猜的对不对啊？” 摊主无奈，转身挑下那个金被银床的花灯，“小娘子真是聪慧，来，这是猜对灯谜的奖励。” 李丽质欣喜的接过花灯，上下打量一番。 转头又看向莫问，不顾他惊恐的眼神，扑到他怀里，“谢谢小郎君。” 于是，莫问感觉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危机。 冰冷的气息从后背蔓延，让他手脚冰凉。 急忙把李丽质推开，后退两步，“不，不用谢，那个…” 长孙无垢瞥了李世民一眼，挡在他和莫问中间，“来，丽质，阿娘替你拿着。” 被长孙无垢挡住的莫问感觉舒服了些，心里暗暗吐槽，“又不是我主动的，你冲着我生什么气？” 谜底被猜出，摊主又拿出来一个新的花灯挂上，继续跟大家出谜题。 为了不厚此薄彼，莫问出面给李明达赢下一个金丝虎样式的花灯。 不知为何，这里围着的人比其他的摊位都要多，许多没有猜出灯谜的，都只好出钱买下想要的花灯。 想要的花灯到手，李丽质拉着李明达在前面继续游玩。 莫问稍稍跟在后面，李世民扶着长孙无垢在中间，一群护卫们由李君羡带领，不远不近的跟着。 第104章 莲花灯祈福 前方，许多的少年少女聚集一起，手里都捧着一盏莲花灯。 “小郎君，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李丽质不解，转头看向莫问。 “这是在放河灯祈福，看到他们手里的莲花灯了吗？把祝福的话写下来，放进灯里，点燃后放进河里，让它顺着河水漂流。” 莫问仔细的跟她解释，又看到一边有卖莲花灯的摊贩。 快步跑过去，买了五个。 等他捧着莲花灯回来时，李世民正拉着李丽质看河流上的花灯。 一盏盏莲花灯顺流而下，带走了人们的思念与祝福。 岸上。 有少年畅想未来，也有少女情窦初开。 有男子踌躇满志，也有女子眉目含春。 有人结伴而行，也有人孤单影只。 有人饮酒作乐，也有人借酒消愁。 “来来来，我买了几个莲花灯，大家一起写下心愿。” 莫问捧着莲花灯，招呼那边的一家四口。 李世民转头看去，看到莫问笑嘻嘻的脸。 “来李叔，你先来。”莫问拿起一个花灯，塞到李世民怀里。 又拿起一个，分给长孙无垢，“李夫人也有，丽质，这是你的，还有小兕子，你也有哦。”一边说着，莫问一边分发花灯。 又在旁边的一个摊位上买了几块布帛，又租借了一支毛笔。 李世民第一个先写，拿起毛笔，在布帛上写下心中所愿。 由于莫问提议，不许看其他人写了什么。 所以大家都转过头去，不看他写了什么。 把布帛放进莲花灯内，招呼长孙无垢过来。 长孙无垢低头略微思索，抬手写下心中所想。 接下来是李丽质，小姑娘眉眼含笑的看了莫问一眼，写下‘快快长大，小郎君也可以一直陪着我，’ 看到李丽质笑吟吟的样子，莫问心里好奇她写了什么。 但最终他也没问。 想了想，他也没什么太大的追求，看到旁边跟李明达打闹的小姑娘，嘴角翘起一抹弧度。 ‘愿你平安长大，所得皆所愿’ 把布帛收进花灯，抱在怀里，走到李丽质身边，微笑的看着她。 轮到李明达时，奶娃娃看着布帛不知道怎么下笔。 李丽质想起她还不会写字，于是想替她写，可李明达懵懵懂懂的，不知道该写什么。 最后问她最想做什么，李明达趴在姐姐怀里，说‘要跟姐姐一起长大，永远不要分开’ 李丽质开心的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 所有人写好心愿，各自拿着点燃的花灯，在河边排队。 李世民扶着长孙无垢在前，李丽质姐妹在中间，莫问在最后面。 很快，李世民看着河中漂流着的花灯，扶着长孙无垢一起将手里的花灯放进河里。 眼看着花灯漂远，李世民微微一笑，扶着长孙无垢离开。 李丽质两姐妹手拉着手，同样轻轻放下花灯，还学着其他人祈福的样子，双手十指交叉放在面前，双目微闭，额头贴在手上。 看着她们认真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终于轮到莫问，把手里的莲花灯放在水中，看着它顺流而下，莫问脑海里思绪万千。 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感觉下一秒就会突然醒来。 醒来的自己会忘记了这一切，当做是一场睡了很久的梦。 直到有人催促他，莫问才反应过来。 李世民在岸边等着莫问，见他许久没过来，正要派人过去看看。 却看到莫问正笑嘻嘻的跑过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是要散会了。 “小郎君，明日要好好表现，丽质期待你夺得魁首。” 李丽质期待的看着莫问，李明达也在一边连连点头。 “好了，已经很晚了，快回去休息，明日看我表现。”莫问温和一笑，跟两人道别。 看着李世民带着老婆孩子离开，莫问有些羡慕的看着他们的背影。 随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等待着明天的箭术比赛。 ~~~~~~ 一夜安静，第二天一早，莫问起身离开。 直奔城外箭术比赛的场地而去。 按照莫问的提议，现在是第一批的海选。 九岁的莫问分在八岁组。 根据路牌的提示，八岁组和十岁组在中间，这样如果有孩童走失，确保能有较大年龄的人看到。 这场地确实够大，是李世民下令，由一千名士兵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搭建，还对成人组的场地进行挖掘。 一路上能看到许多的孩童被家中长辈带着，往各自场地走去。 薛礼因为跟莫问的场地不同，去了成人组。 莫问则孤零零的站在一群孩童中间。 为了节省时间，一旁负责考核的礼部官员直接让十人出列，上前各领三支箭矢。 三箭有一箭射中红心，进入下一场筛选赛， 如有两箭命中红心，则直接跳过后面的筛选赛，进入复赛。 如果三支全中，则直接进入百强，如果最后三支全中的超过一百人，则进行一次筛选。 看着距离有三十步的草靶，莫问心里吐槽，是不是太近了？ 可当他看到一群半大娃娃糟糕的准头，就知道这个时代不是谁都像自己一样的。 ‘幸亏上辈子自己练过，加上身体也强壮了不少，不然我可能也是这样。’莫问心里暗暗庆幸。 礼部官员摇摇头，把布帛上的名字一个个划掉。 心里吐槽为什么要设置这么一个年龄分组。 为了照顾八岁的孩子，还特意去做了几十把小木弓和竹弓。 可没想到，这些孩子里没有几个好苗子。 三十步的靶子，别说中红心了，就连上靶的都没几个。 “下一个，小山村，莫问。” 很快，这人就念到了莫问的名字。 有些犯困的莫问一个激灵，揉揉眼睛，让自己舒服一些。 上前拿起一把木弓，领了三支箭。 站在指定的位置，听到官员说开始，莫问弯弓搭箭，连放三矢。 那官员都没反应过来，莫问就已经把弓放下了。 旁边跟他一起比赛的九人，甚至还有没放第一箭的。 官员还没反应过来，远处收靶的人跑过来，惊喜的大喊：“三矢全中！三矢全中！” 这人如梦初醒，一把拉过莫问的手，递给他一块牌子。 上面写着，‘八岁组百强赛入选资格 一’ “叫什么名字？”官员急切的询问。 “小山村，莫问。”把木牌放进怀里，回答道。 官员认真的说道：“好，你的名字我记下了，我将如实禀告上去，你可以直接三日后参加百强赛。” 莫问点点头，不看旁边一群小屁孩惊奇的眼神，直接去旁边的十岁组看看。 按照李承乾跟他说的，他也会参加比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呗。 第105章 比赛 李承乾正隐藏在人群之中，这次大赛，他打算拿一个好名次，让李世民看看他儿子的优秀。 突然，他看见莫问朝这边走了过来，正四处寻找着什么。 心里有些慌张，同时也庆幸现在没有其他的国公世子在。 那些人都比自己大一岁，过了除夕，全都去了十二岁组。 旁边的李恪也看到了莫问，有些心虚的看看四周，也庆幸没有人跟着。 两兄弟主动上前跟莫问打招呼，“小弟，你比赛结束了？” 莫问嘿嘿一笑，得意的拿出那个木牌，特意放在两人面前晃了晃。 “我可是天才啊，让我参加小屁孩的比赛，这跟放一只老虎进羊群有什么区别？” 莫问的一脸得意让两兄弟想掐死他，可想到还是先别引人注目，就放过他这一次吧。 “下一个，李高明，李明礼…” 考核官的喊声打断了三人的闲聊。 “小弟，看我大杀四方吧。” 李承乾喜上眉梢，终于可以人前显圣了。 “我跟大哥去了，小弟且看好了。” 说完，李恪也跟着李承乾上前领取弓箭去了。 莫问笑嘻嘻的看着两兄弟比赛结束，同样，五十步的靶子对他们来说很简单，两兄弟没有意外的直接进入十岁组百强赛。 “嘿嘿，怎么样？我跟明礼也没差多少吧？” 李承乾双手环胸，脸上满是得意。 “啊对对对，大哥你真厉害，哪天我再陪你比试比试。”莫问略带嫌弃的瞥了他一眼。 李承乾顿时面色一僵，他自认在这个年龄段里来说，箭术绝对不弱。 可只要对上莫问，他总能把自己压一头。 自己唯一比他强的可能就是力气大一些。 哦，还有身高。 “走吧，反正都结束了，三天后再来吧。” 李恪在旁边急忙岔开话题，这要是把李承乾给刺激到，让人注意到就不好了。 “我还得去成人组那边看看，你们可能不知道，老爷子最近又给我认了个大哥。” “大哥？”两兄弟同时发问，互相对视一眼。 “嗯，他叫薛礼，走吧，一会儿介绍你们认识。” 李承乾二人对视一眼，看懂了对方的意思，立马开口拒绝。 “小弟还是自己去吧，阿耶让我跟明礼比赛过后去找他，下次去小山村的时候在认识也不迟。” 开玩笑，成人组那边全是熟人，还没交代说自己隐藏身份的事，万一来个人叫一声太子殿下，那不就露馅了吗。 莫问也没强求他们，就自己去了那边。 两兄弟松了口气，趁着还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边，急忙闪人。 莫问一路到了成人组的场地，刚满十六岁的薛礼，看着个个比自己高大的壮汉，心里有些没底了。 他自认弓术不错，可在见识到莫问和李渊的弓术后，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托大了。 成人组的比赛可比其他的要难的多。 同样参赛的也多的多。 一百步的草靶，移动靶，障碍物，甚至还要跨越泥潭。 对于这些，参赛者们都颇有微词，可想到皇帝亲口许诺的奖赏，也就不计较了。 因为人多而且比赛也更难，所以成人组的比赛要慢的多。 莫问看到了正在等着考官叫他名字的薛礼，他似乎有些紧张，握着长弓的手指都有些发白。 “薛大哥。” 有些紧张的薛礼听到莫问的喊声，扭回头就看到莫问笑呵呵的脸。 “小弟，你那边比赛结束了？” 莫问点点头，“我那边轻松多了，怎么？大哥还没上场？” 薛礼点点头，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小弟，你说我能有个好名次吗？” 莫问抬头看向比自己高出一头还多的薛礼。 伸手捏了捏他结实的肱二头肌，又拍了拍比一些女人都大的胸大肌。 看着莫问一言不发，对着自己上下其手，薛礼一把拍开他的手。 “你要作甚？” 看着薛礼眼中的戒备，莫问一撇嘴，揉揉有些发红的手。 ‘你长得是不错，但跟小丽质比起来你差的远了，真自恋。’心里忍不住腹诽一句。 “所以你千里迢迢的跑来长安，就是为了在这里寻个安慰？” 听到莫问话里的一丝嘲讽意味，薛礼忍不住一愣。 苦笑一声，心里又想起了柳家大小姐，想起她在自己临行时的嘱咐。 长出一口气，脸上又浮现出微笑。 “多谢小弟，大哥欠你一次。” 手还有些发红的莫问忍不住又一撇嘴，“真肉麻。” “小弟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努力比赛，等你比完了再说。” 两人在这边闲聊，场地上的人又换了一批，取得好名次的确实有，但不多。 “下一个，薛礼…” 考官一连报了几个名字，让人准备上来比赛。 薛礼一听，深呼吸一口，朝着莫问打了个招呼，就直接上场了。 成人组是允许使用自己的弓箭的，所以薛礼直接拿着他的长弓上场。 首先是固定靶，一百步，一百一十步，一百二十步，三个草靶，分别各射一箭。 一组十人之中，薛礼三箭皆中，箭矢稳稳的落在红心。 一旁围观的人纷纷喝彩，大呼少年英姿。 考官在一张布帛上默默记下薛礼的名字。 下一项是移动靶，一百步的草靶，通过一个轨道，用绳子拉动，参赛人员需要箭矢上靶才能通过。 薛礼平心静气，弓身轻鸣，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响起，箭矢稳稳的落在靶子的红心之中。 薛礼心里放松下来，信心大增，后面的障碍物跨越，就简单了。 左手持弓，右手拿箭，薛礼在一个个木桩，泥坑中跳跃，一支支箭矢射在时不时突然出现在拐角的草靶上。 最终，薛礼得到考官亲手发放的百强赛木牌。 当然，按照大赛规则，成人组没有在海选时直接进入百强赛的，所有人都需要进行一次复赛，最终确定百强名额。 既然比赛结束，莫问也就不多待了。 带着浑身脏兮兮的薛礼回到小山村时，太阳都已经快落下了。 李渊听了两人的成绩，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心里却喜滋滋的。 同时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让薛礼夺得魁首。 第106章 这个仇，我记下了 一天后。 薛礼因为明天需要进行百强筛选赛，李渊直接把他拉到后院训练去了。 莫问闲着没事，翻看账本，清点药材。 正忙着呢，门外李承乾小跑着进来了。 “小弟，我来了！” 还没看到人进来，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抬头看向门口，看到李承乾一脸兴奋的站在那里。 “来就来呗，还要给你炒俩菜啊？” 李承乾一听炒菜，两眼发亮，一把抱住莫问的胳膊，“果真吗小弟？” 莫问一把推开他，嫌弃的拍拍胳膊，“想得美，想吃自己做去。” “是吗？”李承乾一撇嘴，转头朝着外面喊道：“丽质，小弟不欢迎咱们，咱们回去吧？” 莫问一个激灵，急忙伸手去捂李承乾的嘴，可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刚刚迈进门口的李丽质，立马眼神不善起来。 莫问本来笑嘻嘻的脸顿时变得不嘻嘻。 拼命挤出一个笑容，“小丽质，你来了。” 小姑娘轻哼一声，熟门熟路的自己找了一个茶碗，又自己冲了一碗蜂蜜水。 全程没跟莫问说一句话，莫问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手上的力道也大了几分。 被捂住嘴的李承乾感觉要窒息了，拼了命的挣扎。 可莫问故意用力按住他的嘴和鼻子，时不时的松开一点让他能喘气，像是报复他一样，就是不松手。 “呼~哈~”李承乾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小弟你要杀了我吗？”李承乾忍不住控诉莫问的恶劣行径。 ‘切，要不是我力气还太小，今天就憋死你。’莫问心中暗暗可惜。 “怎么会呢？你可是我的至爱亲朋，手足兄弟啊，这不是小丽质生气了，我在想怎么哄她开心呢，一时没注意到你。” 莫问笑呵呵的说着，还给他拍拍后背，让他顺顺气。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有本事你冲着我妹来啊？’ 两人在这打闹一会儿，才发现李丽质的小脸已经变得冰冷起来。 “你惹的她不开心，你去哄。”莫问拉着李承乾的衣领，低声说道。 “呵呵，我有什么好处？”李承乾一手夹着莫问的脖子，另一只手准备挠他痒痒。 “李高明，你小心我找李叔告你的状。” 眼见自己要落入下风，莫问使出了杀手锏。 打不过你？我叫家长还不行吗？ 一听莫问搬出来李世民，李承乾嘿嘿一笑，手上动作不停，朝着莫问的肋下就是一抓。 “不要，哈哈~~” 可怜的莫问被李承乾压在桌子上，笑的浑身酸软。 再一次体会到了大脑缺氧。 “李高明，你，给，我，等，着。” 莫问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放着狠话。 旁边李丽质略带嫌弃的想离远一点。 ‘为什么感觉小郎君不干净了？’ 李承乾开心极了，自己伸手倒了碗水喝。 缓了一会儿，莫问朝李承乾翻了个白眼。 “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报复回来的。” “嘿嘿，小弟，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李承乾嘿嘿一笑，朝李丽质那边使了个眼色。 莫问气的想拍死他。 这个仇，我记下了。 转头看向李丽质，刚想说什么，却见小姑娘扭头看向一边，一副本小姐生气了的模样。 无奈，最终在莫问又一次答应了陪玩服务后，李丽质终于开心的笑了。 李承乾偷笑不止，俩肩膀跟装了发条一样耸动个不停。 “笑得跟个傻狍子一样，你来干嘛的？” 莫问终于忍不住想骂他，这人八成有毛病。 自己把妹妹惹生气了还要我哄，你这不是给黄毛，不是，给本公子机会吗？ “你这人真是，我可没说是我要来找你的。”李承乾有意无意的看了李丽质一眼。 莫问立马心领神会，笑呵呵的拉着李承乾，“哎呀，高明你看，我这正好准备了不少羊肉，留下来一起吃点？” “下次吧，最近荤腥吃多了，你先欠着。” “好说好说，咱哥俩这交情，少不了你的。” 两人又笑呵呵的手拉着手，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这时，李渊带着薛礼走了进来。 李承乾和李丽质见到李渊，立马围了过来，一口一个阿翁的叫着。 小老头笑呵呵的应着，拉过来薛礼给他们介绍道：“来，这是阿翁我最近新收的孙儿，薛礼，薛仁贵。” “来，仁贵，这是我孙儿孙女，也是那臭小子的玩伴，高明，丽质。” 李承乾和李丽质都乖巧的跟薛礼打招呼，“薛大哥好。” 薛礼急忙回应，“你们也好。” 给他们互相介绍完，李渊拉着他们坐下。 一伙人闲聊一会儿，李承乾提议说要不要先去场地熟悉一下。 莫问和李承乾得分组都是固定靶位，但薛礼的成人组场地不同，已经被连夜改造了一遍。 莫问本来不想去的，可看到李丽质有些不开心的表情，无奈的答应下来。 李丽质抱着莫问的胳膊，蹦蹦跳跳的上了马车。 一路上，小姑娘都笑嘻嘻的跟莫问说话，旁边李承乾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路上很快，一行人到了场地之中。 此时的复选赛已经结束了，只留下三三两两的人也在熟悉场地。 看到一群护卫跟着几个孩子出现，目光都转移了过来。 其中有一道目光带着阴狠。 周三一脸愤怒的看着莫问以及薛礼。 看着他们的脸，周三感觉自己的胳膊还在隐隐作痛。 如果不是因为手臂还没好彻底，他今日都不用参加这劳什子的复选赛。 他自认以他的实力，一定可以直接进入明天的百强筛选赛。 越想越气的他暗暗咬牙，心里已经把他们两个千刀万剐了。 身旁的同伴看着他愤怒的样子，有些痒疑惑的问道：“周兄，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赶紧看看场地的变化，明日可都是高手上场了。” 周三收回目光，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旁边的人也没在意，赶紧回复心神，就像周三说的，明日肯定都是高手，为了取得好名次，得加把劲了。 这边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周三的目光。 李丽质拉着莫问的手，东跑西跑的，就跟是她要比赛一样。 莫问无奈的跟着，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随她玩闹。 第107章 进阶 今天是薛礼的百强筛选赛，莫问没有跟着，留在医馆坐诊。 他都觉得这几天都有些不务正业了。 一天折腾下来，薛礼就回了小山村。 一整天比赛下来，他总感觉有人一直盯着他。 可周围的人太多，加上嘈杂的呐喊声音，一直没有找到目光的来源。 直到比赛结束，这烦人的感觉才消失不见。 只当自己是表现的太好，被人注意到了，薛礼也没太在意。 拿着明日百强赛的木牌，薛礼回了小山村。 长安城内，孙家。 孙永正跟他交好的几人饮酒。 推杯换盏之间，众人也有了些醉意。 “诸位，孙某先在此恭喜诸位夺得百强，孙某在此敬诸位一杯。” 孙永坐在主位，手中端着一杯美酒，笑呵呵的跟下面一群人举杯。 一杯酒下肚，一群人都是醉醺醺的了。 孙永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诸位明日还需勉励，留下的可都是箭术高手了，莫要大意。” 下面的人也点头称是，只有一个周三默然不语。 孙永察觉到他的异常，忍不住出口询问道：“周兄，今日兴致不高吗？” 周三强挤出一抹笑，忍着肩膀上的疼痛，装作无事的样子。 “无事，只是在担心明日的比赛。” 今日比赛之中，在翻越一个木桩时，他的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幸好用手拉住了旁边的木桩，不至于摔倒。 可不幸的是，他的右手又一次受伤，本来他就是强行参赛。 还因为伤势没有痊愈，导致发挥失常。 今天侥幸没有被淘汰，挤进了百强赛。 可明天呢？ 感受着肩膀传来的阵阵疼痛，周三暗暗咬牙。 他不敢跟孙永说明，因为上次被剥夺名额之后，孙永动了礼部的关系，让他恢复名额，之后就似乎对他不抱希望了一样。 有些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周三不满。 同时也怕孙永真的抛弃他，毕竟这免费吃喝玩乐的日子可是少有。 他知道，自己对孙永来说只是一件工具，没有用了，换一个就好，在座的人都是可以替换他的。 但他也想借着孙永的路子，出现在皇帝的眼前。 说不定就能一步登天呢。 “周兄今日大发神威，明日可还得技压群雄啊。”孙永表面功夫做的很足，起码下面那些人没察觉到他态度的转变。 周三立马附和，“那是自然，孙兄明日看我大杀四方。” 一群人继续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 今日要去参加百强赛，直接决定出三十二名的名额。 一个大早，莫问跟薛礼直接去了场地，两人也分开去比赛。 莫问这边简单轻松，全都是固定靶。 三十步的靶子增加到五十步，同样三矢全中的进入三十二强。 结束后，如果人数超过三十二人，将进行一次附加赛。 每人各拿一支箭，草靶增加十步，不中者出局。 不过这个方法没用上，莫问轻松进入三十二进八的比赛。 下一场每四人一组，选出一人直接进入八强赛。 大赛正如火如荼的进行。 莫问结束了比赛，先去李承乾那边看看，可没有看到他们，以为他们比赛结束了，就先去成人组那边去了。 因为害怕被莫问遇到的李承乾在旁边看着他走远，松了口气。 为了避开莫问，他特地第一组参赛，轻松获得八强赛名额。 人们都认为两个低龄组没什么看头，成人组这边会最精彩，于是成人组这里特别拥挤，以至于莫问差点没进来。 刚刚好看到薛礼正大发神威，一身白衣的他在场地中左右横跳，跟李渊训练的成果展示出来。 手里长弓不停的拉动，一支支箭矢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命中面前的一个个草靶。 看着薛礼犹如飞将军在世的少年英姿，围观的人都爆发出阵阵喝彩。 “好一个少年郎，这次大赛他一定能夺魁，俺就押他获胜了。” 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指着薛礼大声欢呼。 “没错，这少年郎必定有望夺魁。” 一群人都欢呼不止，期盼着薛礼赢下比赛，自己也能赢下赌局。 莫问看着薛礼大发神威，心里也替他高兴。 他知道了薛礼参加比赛的原因，也知道他的打算。 因为李世民亲口允诺，进入一百强的起码一贯钱赏赐，更好的名次，赏赐也更好。 他是为了能取得好名次才来的，也是为了能进入李世民的视线，这样跟柳员外的提亲也能有些底气。 莫问不清楚是不是因为所谓的蝴蝶效应，让这个在贞观末年才出世的战神提前出现。 但既然自己遇到了，就不能让他跑了。 于是在李渊让他留在医馆时也并没有反对，甚至还觉得李渊干得漂亮。 很快薛礼的最后一支箭，射中一百步外的移动靶。 停下动作，薛礼深呼吸一口，平复一下剧烈运动带来的不适。 “薛礼，二十矢上靶，中十八矢。” 过了一会儿，有人走上高台，大声宣布成绩。 “好！” 一群人欢呼不已，对于薛礼的成绩表示称赞。 薛礼面色激动，捏着长弓的手指微微发白。 “薛大哥！”莫问冲着薛礼挥挥手，让他能看到自己。 薛礼听到声音，扭头看到莫问正笑眯眯的挥手。 “小弟，你的比赛结束了？” 薛礼小跑到莫问面前，微微俯下身跟莫问说话。 “我那边轻松的很，结束的也快，没什么难的，薛大哥觉得如何？” “还好，如果不是阿翁愿意教我，恐怕我进不了下一场比赛了。”薛礼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薛大哥太自谦了，阿翁不过是教了你几天，还是大哥你底子好，不然阿翁也不愿意教你啊。” “嘿嘿，是吗？”薛礼嘿嘿一笑，也没反驳。 这边两人还在闲聊，跟他们有些距离的另一边，周三正面色阴冷的盯着他们。 眼中全是愤恨与怒火。 就在上一场，他被淘汰了，因为手臂的伤痛，二十支箭矢，他脱靶了足足五支。 在这个箭术高手云集的比赛中，脱靶这么多，就已经注定了他的成绩。 心里对莫问两人的恨意疯狂滋生。 看着莫问跟薛礼的互动，周三的眼底闪过一丝狠辣。 第108章 接连晋级 回去的路上轻松自在。 薛礼的成绩不出意外，进入八强赛。 莫问更不用说，在一群八九岁的娃娃里面出众的很。 两人的名字也都出现在了赌盘上。 莫问的赔率不高，因为他展现出来的是压倒性的优势，加上这低龄组没什么看头，就没人去注意。 相比之下，高龄的两个分组有意思多了，一群国公王爷的世子争个不停。 甚至还有场下反杀的情况。 这两个分组的押注热情甚至超出了成人组。 对于这个情况，李承乾表示很开心，这比赛是他主办的，赌盘是他开的，赚的钱就是他的。 至于那些国公世子们？ 开什么玩笑？他们不是一个个的输给本太子了吗？ 李承乾正得意的拉着李恪去找长孙无垢邀功。 李世民在旁边听着，也很满意这个情况。 只有李丽质一人有些不开心。 她今天去看比赛时没有找到莫问，找考官问了一遍，人已经入选下一场比试。 不开心的一撇嘴，心里想着明日怎么找小郎君一起玩。 ~~~~~~ 莫问也没想到，八岁孩子间的比赛也能召来这么多人观看。 不过看着旁边都是在呼唤孩子的名字，还带着骄傲自豪的表情。 莫问明白了，这是来看自己孩子比赛的。 不论怎么说，能进入这一场比赛的，都已经是强出同龄人许多了。 看着旁边同样要比赛的孩童，脸上幸福的笑容，莫问有些失落。 亲人吗？ “小郎君~~” 就在莫问低头思索时，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看去，只见李丽质笑颜如花的跟自己招手。 看到莫问看向这边，李丽质小手挥舞的更快了一些。 “小郎君，比赛结束后要陪我一起玩哦。” 莫问微微一笑，小姑娘的笑容犹如午后的暖阳，将他心里的一丝阴霾驱逐。 朝着她挥挥手，“好，等我比赛结束就去。” 李丽质笑嘻嘻的给莫问呐喊助威。 感觉还不够的她，让身旁的护卫们也一起给莫问喝彩。 看着小小的身影在那边给自己加油打气，莫问的嘴角就没落下来。 现在已经是五十步靶，十支箭，上靶已经命中红心越多越好。 规则相当简单，没有成人组的高难度动作，简单粗暴。 四人一组，比试很快结束。 莫问毫无意外的获得压倒性胜利，让押注在他身上的人赚了一些小钱。 旁边一群人都纷纷抢着要继续押注，导致最后的赔率极低。 今天是两场比赛，上午是八强赛，下午是四强赛。 中间的一点时间可以随意活动。 刚刚结束八强赛的莫问，此时正拉着李丽质一起在各个小摊位之间游走。 一会儿看到一个好吃的，一会儿拿一个好玩的。 很快，身后跟着的护卫们，身上又挂满了东西。 对此他们表示已经习惯了。 李丽质拉着莫问，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走着，十几名护卫在身后跟着。 去到成人组那边看了看，发现薛礼同样进入了四强赛，互相鼓励两句，莫问也回了自己的赛场。 期间，李丽质担心被熟人看到，就谎称要去看看李承乾他们的比赛，莫问也没在意，就自己一个人行动。 回了赛场，准备等下午的比赛继续。 屁股还没坐热呢，就看到李丽质笑嘻嘻的小脸。 “不是去看高明他们？怎么回来了？”莫问伸手揉揉她的小脑袋 李丽质小脸微红，“看过了，大哥和三哥也晋级了。” “嗯，那就好。” 拉过莫问的手，双手抱在怀里，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莫问身体一僵，他似乎又看到李二郎手里拎着唐横刀要劈他的样子。 李丽质似乎是困了，靠在莫问身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直到她完全趴在莫问怀里，沉沉的睡去。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莫问的胳膊都有些僵硬了。 莫眼看比赛的时间要到了，他只能招呼一个护卫过来代替自己。 可那护卫连连摆手，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就在莫问考虑要不要放弃比赛时，小姑娘悠悠转醒。 缓缓直起身子，揉了揉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莫问笑呵呵的脸。 “睡醒了？” 李丽质点点头，笑嘻嘻的说道：“谢谢小郎君。” 这时代表比赛开始的鼓声响起。 在场的众人纷纷望去。 只见考官开始招呼选手进场准备。 莫问看着李丽质的眼睛，轻声一笑，“我要去比赛了，看我怎么大杀四方。” 李丽质点点头，笑意吟吟的说道：“小郎君是最棒的！” 看着莫问进了场地，李丽质立马朝着观众席跑去。 现在的草靶已经被移动到六十步，普通竹弓的威力可能会有些不足，所以大家全都选了木弓。 六十步对于莫问来说还算简单。 比赛开始，莫问搭箭拉弓一气呵成。 第一箭稳稳扎入红心，周围顿时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随后几箭也无一虚发，他的状态极佳。 随着最后一箭命中靶心，莫问赢下比赛。 李丽质看着莫问轻轻松松的赢下比赛，忍不住给他喝彩。 看着李丽质欢喜的样子，莫问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一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一个隐蔽的角落，周三正眼含煞气的看着莫问。 顺着莫问的目光看去，看到李丽质正欢呼的模样。 眼底闪过一丝狠辣，藏匿起了行踪。 城中。 孙永一脸阴沉，他所叫来的高手只剩下一个人进入了半决赛。 半决赛和决赛都是一对一进行比试，好死不死的，剩下的这人，排到了薛礼做对手。 一群人都不是瞎子，薛礼的实力有多强，看看他的赔率就知道了。 以至于剩下的这人压力山大。 虽然也是进入了皇帝的视线，可第四名和第一名完全不同啊。 眼见气氛有些沉闷，周三主动站起来举杯。 “诸位，我等得孙兄赏识，日日饮酒作乐，现在孙兄有了难处，我等也得为孙兄解难不是？” 周围的人都看着周三，想听听他能有什么办法。 只见他阴冷一笑，“这两日，我发现一件事情。” “何事？”孙永忍不住询问。 周三面色阴狠的说道：“那薛礼虽然箭术高超，可他的旁边一直跟着一个小娃娃，那小子不过才八九岁，只要抓到他，用他来要挟薛礼，不就可以了？” 孙永面色不悦，心里对周三的评价瞬间落到谷底。 蠢猪，就算真的要做，也不能拿到明面上来啊。 这么多人听到，你是不打算要命了。 第109章 公主不见了 似乎也是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周三讪笑一声，慢慢坐下。 一群人全都怪异的瞥了他一眼，心里暗暗鄙夷。 孙永急忙举杯，“来，诸位兄弟，满饮此杯。” 众人这才收回目光，同样举杯同饮。 只是宴席间的气氛变得极其怪异。 宴席结束后，孙永趁人不注意，悄悄示意周三留下。 本来以为会被孙永抛弃的周三，看到孙永的眼神，心里顿时开心起来。 凭本事一步登天的机会没了，那就让这白吃白喝的工作留下。 借口先去如厕，躲过了几人的同行邀请。 趁人走后，周三出现在孙永的面前。 看着周三略带谄媚的表情，孙永心里鄙夷，但面上没有显露出来。 “方才周兄所说的…” 孙永欲言又止，对于这个计策他也不想用，但又不得不用。 本来这周三是实力最强的，可没想到受伤后连三十二强都没进去。 挤进半决赛的那人可以说是运气好，跟他一组的几人，都或多或少的失误了几次。 不然自己的这些人都得全部淘汰。 但为了孙家的利益，他觉得可以做。 周三心里暗喜，附在孙永的耳边轻声说出心里的计划。 ~~~~~~ 第二天，今天是半决赛。 为了方便观看比赛，所有的年龄组错开时间比试。 最小的八岁组先来。 莫问看着比自己壮一圈的半大小子。 心里忍不住呐喊：‘这tm是八岁？’ 他老早就看到了，这家伙长得跟高明一般高了。 但是考官义正言辞的说，这tm就是八岁。 于是一群人没有话说了。 旁边的李承乾和李恪两兄弟，正一左一右的坐在李丽质身边，冲着莫问招手。 他们的比赛在后面一场，就先看莫问的表演了。 远处，李世民正在纠结。 他想去看看儿子的比赛成绩怎么样，可他怕官员认出他，要是二话不说先给自己磕上一个，那不就露馅了吗？ 莫问可是也在那边比赛呢。 于是李世民压着好奇心，离得远远的看着。 不过他视力也好，不至于一点看不到。 场上，莫问尝试空拉一下木弓。 身有力，弦紧绷，可以说是个不错的木弓了。 “小子，认真点，别输了以后哭鼻子。” 旁边的八岁金刚出言嘲讽。 莫问却理都不理他，全当是一阵风吹过去了。 这种话就想刺激他？这跟后世那种以母亲为半径，九族为终点的语言艺术差的远了。 八岁金刚自讨没趣，哼了一声，同样拿起木弓，认真检查一番。 “咚！” 鼓声响起，两人都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的草靶。 七十步靶，十支箭矢，同样的规则。 场地上，一支支箭矢破空而出，命中靶心。 很快，八岁金刚第一个射完所有的箭矢。 带着挑衅意味的看向莫问。 但莫问不急不躁的动作表明，他没有丝毫在意。 “嗖~” 最后一支箭离弦而出，代表比赛也进入了尾声。 最终，莫问以十矢中九的成绩获得决赛名额。 刚刚好压过那八岁金刚的十矢中八。 气的他一顿跳脚。 在场那些押莫问获胜的欢呼雀跃，表达着他们的兴奋。 莫问实在受不了他们的眼神，在他们看财神爷的眼神中下了场地，莫问直接奔着李承乾他们而去。 “小郎君真棒！走，跟我一起去玩吧。”李丽质一把拉住莫问的手，拉着他就往一边跑。 丝毫不管旁边陪了自己半天的哥哥们。 李承乾苦笑一声，自己要比赛的时间也到了，就跟李恪一起去准备了。 李丽质拉着莫问，也不去看李承乾的比赛，在一个个小摊之中游走。 左手一支糖葫芦，右手一块小糕点。 就在莫问想告诉她，气疾要少吃糖葫芦时，小姑娘把手里的糖葫芦递到他面前。 “酸的，给你吃。” 此时的莫问真想给她看看什么叫一秒变脸，凭什么酸的给我吃啊？ 伸手接过这串糖葫芦，带着怨气的咬了一口。 嗯，确实酸。 看到莫问面无表情的吃完一整串糖葫芦，李丽质惊讶的捂着小嘴。 “你不觉得酸吗？” 她实在忍不住好奇，刚刚她吃了一颗，酸的她都想扔了算了。 为了逗弄一下小郎君，她故意递给莫问，让他来解决掉。 可没想到莫问居然一点反应没有。 莫问却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因为是你给我的啊，酸的也变成甜的了。” 李丽质顿时变身蒸汽姬，小脸红的要冒蒸汽。 “小郎君学坏了。”丢下这么一句话，李丽质扭头跑开。 莫问捂嘴偷笑，小跑着跟上。 路过一个茶水摊时，刚刚吃了一整串糖葫芦的莫问感觉嘴巴黏黏的，就停下买了一碗水，顺便也给李丽质买了一碗。 又看到后面尽职尽责的护卫们，莫问大方的给他们也各来了一碗。 众人拱手道谢，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 李世民正在高台上远远的看着场地的比赛，却突然看见一护卫快步上前，一脸急色。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那护卫附身在李世民耳边说道：“陛下，长公主不见了，还有那小山村的小医师一起。” 李世民瞬间瞪大眼睛，眼里的怒火好像要冲出来烧烬一切。 “你们都退下。”挥手屏退左右，又朝着护卫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回陛下，我们在一个茶水摊发现了跟着长公主的护卫们，他们全都意识不清，公主和小医师都不见了。”护卫如实禀报情况。 “去查，丽质和小医师出了什么问题，朕要他们九族陪葬！！” 李世民毫不掩饰心里的怒火。 这两年没杀多少人，有些人是不是以为他提不动刀了？ 嫡长公主也敢动？ “喏！”护卫转身退下，留下李世民一人在高台上思索着什么。 手里捏着酒杯，发白的指关节表明了他的心并不平静。 他在想会是谁干的？ 是隐太子一脉？不可能，全都杀干净了。 更何况，他们也不应该去找丽质，还又带上一个局外人。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们真的成功了，打算拥立谁呢？ 可如果不是他们，又有谁会劫持丽质？ 越想越糊涂的李世民，再也压不住心里的怒火。 一把扔掉手里的酒杯，起身走向一边，拿起上面放着的横刀。 缓步走下高台，眼里尽是杀意。 第110章 绑架?报复? 睁开眼睛，莫问揉了揉昏沉的脑袋。 “靠，小爷这是栽了？” 看看四周，是一个小木屋，看着像是深山里猎户用来休息的屋子。 屋子里干干净净，连根枯树枝都没有，看来是被特意收拾干净的。 李丽质躺在旁边，依旧昏沉着。 莫问看自己也没被绑起来，心里思索着是什么情况。 现在有两个可能。 一，目标是李丽质，为的是李二郎的钱财。 二，目标是自己，原因是自己通过李二郎推出去的东西，被有些人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如果原因是第一个，那为什么要把自己也抓来？ 可如果是第二个，这么大费周章的抓人，还不如直接一刀砍了更好。 这时，李丽质慢慢睁开眼睛。 同样抬手揉了揉昏沉的脑袋，迷茫的打量着四周。 “丽质，你醒了？还好吗？” 李丽质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莫问关切的声音。 “小郎君，这里是哪里啊？”李丽质有些害怕的问道。 莫问抓着她的小手，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温和的说道：“丽质不怕，我在呢。” 李丽质点点头，心里的恐惧暂时消散。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看来你们都醒了。” 话音未落，木门就被推开，周三冷笑着走了进来。 莫问在看到周三的时候，有些愣神，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 ‘原来是他，是报仇的？可为什么要抓小丽质？’ 侧身把李丽质挡在身后，装作没认出他的样子。 “你是谁？为什么抓我们？” 看着莫问的样子，周三冷冷一笑，“怎么？不记得我了？” “我并不认识你，如果你是想要钱，我可以给你，只要不伤害我们，你起码可以得到一千贯。” 莫问强迫自己冷静，装作把他当成绑肉票的匪徒，开出一个诱人的条件。 一千贯，对于一些小家族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数目，更何况是周三这种普通百姓。 对于莫问能不能拿出来一千贯，周三并不怀疑。 第一次见到莫问时，李义能一瞬间卸了他的胳膊，就代表能一瞬间扭了他的脖子。 这种武力的人甘愿做护卫，他觉得莫问必定是个世家的公子哥。 他旁边那个小姑娘更不用说。 身边那十几个护卫几乎寸步不离。 他把两人抓来，是动了歪心思的。 莫问自不必说，本来就有仇，按照计划也得抓他。 至于李丽质，则是顺手了。 一个随身跟着十名护卫的大小姐，肯定能换不少好处。 他本想趁着莫问落单，把他打晕抓走，用他让薛礼放弃比赛，让孙永达成目的。 没想到他们居然进了孙家开的茶水摊。 更没想到莫问居然大方的请了所有人一碗水，于是他让茶水摊的老板在水里加了料。 本来莫问如果不是吃了那串糖葫芦，在喝到水的时候就能察觉到不对的。 可是甜腻腻的嘴巴正好抵消了那苦涩的味道。 以至于一整碗进肚都没发现。 也没想到一群护卫们也没发现奇怪的地方。 其实这是因为民间煮茶的技艺原因。 民间大多都是粗茶，煮出来就是苦涩的，加上谁也想不到，居然有人敢在李世民大力举办的箭术大赛上下药。 周三有些心动，一千贯，大手大脚的花也能让他几年不愁吃喝。 孙永虽然包揽了他们一群人的开销，但他不傻，一旦箭术大赛结束，这种待遇必然不会继续下去。 加上最近孙永的态度，更加让他确定，孙永只能用来利用，不能信任。 本来抓住莫问后，利用他让薛礼放弃比赛，等事情结束，就放他回去。 可现在莫问提出的条件让他更不想放人了。 “不行，两个人，需要两千贯。” 周三略微思索，有些贪婪的开口。 他有自己的打算，如果事情败露，被抓后直接供出来孙永，那自己还能从轻发落，拉他孙永做垫背的。 这也是他在孙家开的茶水铺里下药的原因，直接让孙家摆脱不了关系。 但如果成功，自己就一跃变成富家翁了。 莫问心里放松一些，只要能用钱缓住他，就还能找到办法。 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住他。 ‘希望李叔的人能找到这里。’莫问心里祈祷。 莫问故作思索，最终装作艰难的点了点头，“可以。” 周三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我需要一支笔，还有布帛，方便你能通知到我的家人。” 周三一想也是，威胁了一句“老实待着”后，就离开了木屋。 听到清晰的锁门声，莫问根据刚刚看到的木门的厚度判断，不可能用暴力破门，自己不是薛礼那种肌肉猛男，也不是李二郎那种壮的跟牛一样。 抬头看到唯一的窗口。 莫问回过头，看着李丽质还有些害怕的小脸，温和的说道：“小丽质，那个窗口太高了，你踩着我上去，看看我们现在在哪？” 李丽质也抬头看去，对于大人来说，并不高，站起身正好能看到外面。 可两人都是孩子，屋子里也没有桌子能用。 只能用莫问提议的办法了。 小姑娘也不矫情，点点头，听从莫问的安排。 莫问面朝木墙，半蹲下身子。 李丽质小心翼翼的踩在莫问的肩膀。 等她站稳以后，莫问抬手扶住她的小腿，让她能更稳一些，随后缓缓起身。 “只能看到一些树，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 从莫问身上下来后，李丽质有些沮丧的说道。 莫问伸手捏了捏她软嫩的小脸，安慰道：“丽质不怕，李叔会找到我们的。” 李丽质忍不住扑到莫问怀里，有些发抖的声音让人心疼。“小郎君，我们会不会…” “不会的，别担心，一定会没事的。” 莫问打断李丽质害怕的情绪，用最温柔的语气耐心的安慰着。 ~~~~~~ 为了封锁消息，比赛正常进行，但如果有人注意一下，就会发现有不少士卒都被抽调走了。 此时，他们都正在四处寻找李丽质的下落。 为了调集人手，已经派人进城里调兵了。 李君羡手里拿着一把横刀，冷眼看着下面的人。 如果莫问在这里，一定能发现，这人就是茶水摊的老板。 此时他无比悔恨，如果他知道那个女娃娃是嫡长公主，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跟周三一起下药。 周三用木牛推走两个娃娃的时候，他想趁着没人注意到，赶紧跑路。 可万万没想到，他还没跑到场地外面，就因为心虚而有些怪异的样子，被当值的士卒发现。 还没询问几句话，就有人传来消息，有可疑人员一律拿下。 于是他就被按在那里了。 第111章 各有行动 “说吧，长公主殿下在哪？” 李君羡语气冷厉，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冰冷，看着茶水摊老板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 长公主失踪，那十名护卫保护不力，他这个宿卫统领难辞其咎。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眼前这个人，必须用一切办法撬开他的嘴。 茶水摊老板已经瘫软在地，手脚都在发抖。 “将军，小的不知啊，小的只是在这里卖些茶水，不知道长公主在哪啊。” 李君羡眼里的杀意更多了一些。 “那我的护卫们怎么在你茶水摊上昏迷了？药是哪里来的？公主去了哪里？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我不介意拿下你身上的一些零件。” 说着，李君羡缓缓抬起手里的横刀。 看着刀身上泛起的白光，茶水摊老板亡魂皆冒。 “将军大人，小的真的只是个做事的，不知道公主在哪，那，那药是周三给我的，对了，是周三，是他把公主殿下掳走的。” 他突然想起周三还置身事外，心里顿觉不平，立马把他供了出来。 “周三？他是谁？”李君羡抓住重点，询问下去。 “他，他是我家公子在外结交的猎户，陛下此次举办大赛，他因为箭术高超，被公子举荐参赛，可因为赛前受了伤…” “够了，我要知道的是他现在在哪？” 眼见这人说个没完，李君羡立马打断，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这，这个小的不知道啊，他，他是公子的朋友，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我连他是哪里人都不知道。”茶水摊老板慌张不已，他察觉到李君羡的耐心越来越低，眼里森冷的杀意让他想要跑开。 “那你家公子是谁？” ~~~~~~ 周三一路上隐蔽行踪，在抓到莫问的时候，他就让人跟孙永传了一个口信。 说事情成功，让他放心，接下来按计划行事。 但是他故意没有说把莫问关在了哪里，那个木屋是他之前在长安游历时建造的。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哪。 毕竟他做了计划之外的事，不能让孙永知道。 现在他手里拿着莫问要的笔墨和布帛。 等回去就让那小子写信，后面就是要钱赎人了。 打开木屋的门，就看到莫问戒备的挡在李丽质身前。 “臭小子，还挺有种的，这是你要的东西，你最好别耍花招。” 说着，把手里的笔墨扔给莫问。 漆黑的墨汁洒了莫问一身，不过现在也没空管衣服的事了。 伸手拿起毛笔，一笔一划的写着。 很快，莫问写完了，还特地递给周三让他检查。 周三仔细的扫了一遍，就把布帛收进怀里。 “说，我要把信送给谁？才能拿到那两千贯钱。” 周三有些急切，眼里全是对于财富的渴望。 莫问现在只想让他少出现在李丽质面前，让他派人去小山村的医馆，就直接把布帛拿出来给医馆里的人就行。 周三也不废话，他现在就是要抢时间，赶在事情没闹大之前，赶紧把钱拿到手。 钱一到手，立马脱离孙永的视线范围，他孙家不过是个小家族，没那么大的闲心死咬着他一个小人物。 至于莫问两个人，他并不在乎。 更不在乎他们是死是活。 同样继续把门锁上，他直接奔着小山村去了。 到了小山村，他也是够谨慎的，直接把莫问写的信用箭射在医馆门口。 等李义从里面出来查看时，他已经跑开了。 李义急忙取下箭矢，拿着箭就去找李渊。 李渊正悠然自得的喝着小酒，身边的几个护卫正趁着莫问不在，尽力讨好他，捏肩捶腿的好不快活。 “老爷子，门口有人送了封箭书。” 李义的声音打断了李渊的享受。 心里好奇，怎么还有人往医馆送箭书的？ “拿过来我看看。” 李义急忙递给李渊手里的箭矢。 李渊拆开一看，眼中顿时浮上一层狠厉。 一副悠闲老头的模样消失不见，许久没有从他身上出现的杀意涌出，让旁边的人都愣在当场。 “真是好大的狗胆！”李渊发出一声暴喝，这是他近一年来最愤怒的一次。 李义急忙上前，安抚道：“太上皇息怒，这上面写了什么？” 还有一个护卫立马关上医馆大门，防止有人听到里面的人说话。 李渊把莫问写的东西拿出来，上面就写了让李渊清点两千贯钱出来，不然他和李丽质小命不保。 明白莫问这是遇到危险了。 “太上皇，后面也有字。” 有一人看到布帛后面还有几个字，随即提醒道。 李渊翻过来一看，是另一人的字迹。 写了给他们一个时辰准备财物，不然小公子必死无疑。 气的李渊牙痒痒。 娘的，刚起兵的时候被东突厥威胁，建立了大唐，被窦建德王世充威胁。 这他娘的，老子退位后还被一个人伢子威胁了？ 李义见李渊气的要杀人，急忙劝他冷静一下。 “太上皇，卑职以为，先准备好东西，小弟和公主的安全第一。” 李渊也冷静下来，他立马让人抬出来之前李世民送来的箱子。 五百贯一箱，足足四个箱子，数都不用数。 李渊让李义直接去酒厂牵了一匹马，再给它套上一辆板车。 按照书信背面写的，把车停在村口的大树下。 李义驾着马车，心中不安的看着四周，左看右看也没发现有生面孔出现。 就在他跳下马车，按照布帛上写的远离时，大树上突然跳下一个人来。 这人动作迅速，丝毫不拖泥带水，除了上车后捂了一下手臂，基本可以说是行云流水了。 看到马车动了，李义也不急着追，装模作样的喊了几句，装成一副追不上的样子。 暗中，几名护卫除了剩下两人留下跟着李渊，其余人全都暗中跟着。 足足两千贯的铜钱，车辙印连猪都能看出来，根本不用担心跟丢。 周三一路狂奔，时不时的看向身后，确保自己不被人跟踪。 同时心里暗暗窃喜。 这些人真蠢，等回去就直接掐死那个臭小子，替自己的胳膊报仇。 至于那个女娃娃嘛，留着肯定能卖个更好的价钱。 心里高兴的他并没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用力抽打着马的屁股，想让它跑的更快一些。 可铜钱的重量让它根本跑不快。 后面的李义一行人也骑马跟了上来，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看着车辙进行跟踪。 第112章 暴怒的李世民 赛场那边，薛礼正着急的等待着。 就在刚刚，他收到一张布帛，上面写着莫问被抓走了，让他放弃比赛。 一开始他有些怀疑，可在场地里找了半天，又看到周围的士卒们四处寻找可疑人士，心里确信了大半。 因为怕对方狗急跳墙，他也不敢寻找考官的帮助。 他只好按照对方要求的放弃比赛。 按照布帛上写的，只要他放弃，莫问会在傍晚时被放出来。 现在他只能祈祷对方不要言而无信。 ~~~~~~ 李世民面容阴冷，心中被怒火填满。 李君羡派人传来消息，说幕后有孙家的影子。 当即派人把正悠然自得的孙永抓来。 孙永还以为自己的计策成功了，正得意忘形的跟一群世家子弟推杯换盏。 当十几名玄甲军冲进来时，他还嚣张的指着头领大骂。 但在一把冰冷的长刀架在他脖子上时，被酒壮起的熊人胆终于清醒了。 “跪下！”一身全甲的士卒一脚踢在孙永的腿弯处。 “咚！”的一声，孙永站立不住，剧烈的疼痛从双膝传来，让他忍不住哀嚎几声。 “闭嘴，朕不想听到你在叫一声。” 上面李世民的声音响起，带着被压抑住的愤怒，冰冷而又威严。 孙永立马捂住嘴巴，连连点头。 眼里的恐惧涌上，心里想着是不是被李世民发现了绑架的事。 “朕问你，周三在哪？” 孙永眼里瞬间黯淡无光，真的被发现了。 “陛下，草民有罪，草民有罪。” 孙永立马叩头不止，对着李世民不停求饶。 李君羡顿时一巴掌拍过去，直接把他拍倒在地。 “陛下在问你，周三在哪？敢再说一句其他的，我打断你的四肢。” 孙永连连磕头，“是是是，我知道了，周三，周三他在哪我也不知道。” 李君羡双眼一瞪，就要打断他的腿，却被李世民的一句话制止住了。 “他受你指使，绑架了长乐公主，你会不知？” 下面孙永一听周三绑架了长乐公主，顿时浑身冰冷。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周三的胆子居然这么大。 “陛下，有误会啊，陛下。” 孙永立马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他派人抓的是莫问，一个男孩。 长公主是个女娃娃，怎么也不会弄错的。 “误会？把那个茶水摊老板带上来。” 很快，外面就推进来一个人，孙永认出来是自己安排在场地里售卖的人。 至于为什么他会派人来开一个茶水摊，是因为负责摊位租售的是长孙冲，想借此机会结交长孙家的他，就安排了几个人过来，就当结个善缘。 “陛下，草民有罪。” 这人进来就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认罪。 孙永终于是想明白了，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到底怎么回事？” 孙永急忙询问，现在他急切的想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好让他能找到一丝脱身的可能。 茶水摊老板转头看向他，立马对着他哭诉，“公子，公子你错信了周三啊。” 三言两语说出了周三做的事情。 一开始他并不想配合周三的，可周三直接搬出孙永，说他也知道此事，并且支持他的想法。 又说机会只有一次，错过这次就没机会了，到时候孙永怪罪下来，他可承担不住。 无奈，他只好配合，谁让他只是一个家仆呢。 听完周三的疯狂举动，孙永手脚冰凉，感觉头晕目眩，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李君羡见他没了反应，又是一巴掌过去。 这一下把他嘴里的三颗牙打落在地。 “说！周三在哪？公主在哪？” 李君羡面容冷厉，平日里的儒雅之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战场上拼杀而来的煞气。 被一巴掌拍倒在地的孙永终于反应过来，不顾脸上的疼痛，“砰砰砰”的磕头不止。 “陛下，草民不知道周三敢冒犯公主啊，草民只是让他抓一个男娃娃，没想到他狗胆包天，触怒龙颜，陛下饶命啊。” 此时，李世民的怒火已经到了顶点。 一把抽出手里的横刀，冲着孙永的左手砍了下去。 在孙永惊恐的眼神中，一道白光闪过，大片的血花喷射而出。 周围的士卒冷眼旁观，旁边的茶水摊老板则是吓得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啊~~~”孙永右手紧紧的捏住失去手掌的手腕。 听烦了他哀嚎声的李世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也不管他伤口处喷出的鲜血染红自己的衣服。 “朕警告你，再敢有一句答非所问，朕活剐了你。” 孙永疼的快要昏厥过去，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而下，看着李世民要吃人的眼神，连忙点头。 “草民知道了，陛下息怒。” 死死的抓住手腕，似乎这样能减轻一些痛苦。 “周三在午前传来消息，说抓到了那个男娃娃，让我一切按计划进行，至于他现在在哪，草民不知啊，陛下。” 看着他眼里的恐惧，李世民看出他没撒谎。 “那他平日里有什么去处？或者是可以藏身的地方？” “有，有一个地方。”孙永绝望的脸上浮现出希望，“那里很隐蔽，草民可以带路。” 他很庆幸，之前他曾经派人跟踪过周三，为的就是如果哪天他失去控制，可以抓得住他，没想到今天真的用上了。 李世民双目冰冷，让人给他包扎一下，就拉着他让他带路。 既然有了目标，这边的比赛也不用管了。 直接抽调大半的人手跟着，确保周三不能逃脱。 那边薛礼还在焦急的等待着，突然看到大批的士卒集合，朝着一个方向出发。 薛礼心里盘算一下，那个方向的不远处有一大片森林，确实适合藏身。 心里有了个想法，“该不会是那人还抓了什么身份高贵的人，现在就是去抓捕他的吧？” 心里焦急的薛礼不想在等下去，就算是碰碰运气，也比干等着强。 手里拿着长弓，背上一壶箭矢，跟上士卒们的步伐。 另一边的周三，正驾着马车直奔自己的藏身处。 他不敢把车子停在外面，直接驾着车进了树林。 好在树林里的树木并不密集，虽然慢了些，可也比放在外面被别人捡了便宜好。 但他没注意到，少有人来往的树林内，松软的泥土被压出深深的车辙印。 李义在远处冷眼看着他进入树林的身影。 为了避免被发现，他们远远的就下马步行，跟着车辙的印记追踪下去。 第113章 得救 李世民带着李君羡在前面，旁边的孙永手腕上被简单的包扎起来。 但鲜血依然透出，不停的滴在地上。 面色苍白的他在前面带路，只求自己能挽救回目前的局面。 暗暗骂自己为什么要听周三的话，老老实实的比赛，输了也比现在的情况好的多。 捂着还在剧痛的手腕，眼里闪过浓浓的恨意。 至于在恨谁？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速度也不慢，他们就看到了木屋外面停着的马车。 李世民让人停下，分散开绕后，包围住这里。 这时，李义他们刚好赶到。 李义远远的看到了李世民，急忙跑了几步，单膝跪地。 “卑职见过陛下。” “起来吧，你怎么也来了？” 李世民忍不住询问，自从让李义带队去小山村保护太上皇，除了会有书信出来，几乎不见他出村，今天怎么突然出现了。 “陛下，卑职…” 李义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复述一遍，也说明了李渊的安排，他们几个跟着马车，还有一个人去通知李世民去了，可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 听了李义的话，李世民更加确定李丽质和莫问都在里面。 李世民随即下令，不等其他还没绕过去的人了，自己带着十几个人，加上李义他们，二十来人直接包围了木屋。 李世民还没让李君羡喊话，木屋内就传来一阵骚乱。 李丽质害怕的哭声，周三愤怒的吼声。 时间调回前面一些。 周三进了木屋，又随手把门关上。 第一眼就看到莫问依然挡在李丽质的身前，面容冷静，不像个孩子。 “拿到钱了？”莫问声音平淡，好像被绑架的不是他一样。 “拿到了。”周三笑得很开心，想到自己能找一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逍遥自在，脸上的笑容就没办法消失。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们走？”莫问盯着周三的眼睛，毫不畏惧的对视。 哪知周三嘿嘿一笑，“嘿嘿，老子就没打算放你走。” “你这是言而无信。”莫问早就猜到会这样，让他去取钱，不过是想让他消失在李丽质面前而已。 “哼，老子就是言而无信，你能把我怎么样？” 周三一把拉过莫问，想要把他拎起来。 “老子这就掐死你，然后带着这小娘皮离开长安，这么俊俏的小脸蛋，肯定能卖个好价钱，不过也得老子先…啊~~~” 手刚放在莫问的脖颈处，话还没说完的周三，就感觉手腕处钻心的疼痛传来，忍不住痛呼一声，同时收回了手。 莫问手里还拿着一个滴血的木片，趁着周三还没反应过来，对准他的肚子就刺了过去。 这木片是他搜遍了屋子找到的，这是唯一能用到的东西了，但也就是能刺破点皮肉。 所以他祈祷最好能刺破他的内脏。 周三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腹部传来一阵剧痛。 看着莫问眼里的冰冷，周三却感觉到一阵害怕。 抬起一脚踢开莫问，捂着那个木片插着的地方。 忍着疼用力拔出木片，看着上面的长长的血迹，心里升起一股怒火。 抬头看向被踢到一边，却还挡在李丽质面前的莫问。 眼里全是要掐死莫问的愤恨。 “一刀砍死你都便宜你了，老子非得活活掐死你！” “砰！”的一声，木屋的门被踢开。 周三急忙回头，却看到李义正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把明晃晃的横刀。 周三反应迅速，知道李义的武力比他高，加上他手里拿着刀，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立马冲着莫问伸手抓去。 却不想莫问低头躲过他的手，同时伸手插进他的伤口，抓着他的一块肉往下撕。 “啊~~~~” 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周三哀嚎不止。 疼的他脚下一软，可他的手却抓住了躲闪不及的李丽质。 “啊~小郎君！” 李丽质害怕的大喊，脸上全是恐慌。 莫问见李丽质被抓，心里一狠，抓着伤口的手加大力道，硬生生让他把伤口又撕裂了几分。 剧烈的疼痛让周三用不上力气，抓着李丽质的手忍不住松开。 “丽质快跑。” 莫问见李丽质脱困，立马松开手，一把拉住她的手，就往门口跑去。 周三刚想要追，却被李义一脚踢倒在地。 李义见周三倒地，欺身上前，就要一刀砍了这个混蛋。 却没注意到头顶的一根木头。 “咚”横刀深深的卡在木头上，一时间居然拔不出来。 李义虽然武力比周三强，可这种狭小空间，手里的武器反倒成了阻碍。 见李义的刀被卡住，周三欣喜若狂，不顾腹部的疼痛，立马起身一脚，把李义踢到木屋的墙壁上。 李义闷哼一声，想继续上去跟周三比比拳脚。 可看到莫问和李丽质还没跑出木屋，也知道这木屋空间狭小，不适合打斗。 趁着周三在尝试要把刀拔出来的时候，李义一手夹着一个从木屋跑了出来。 可惜，周三也已经拿着横刀追了出来。 “别跑啊，老子可还记得你呢！” 他已经认出了李义，就是他卸了自己的胳膊，害得自己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这一步的。 李义因为抱着两个孩子，行动不便，眼看就要被追上。 李世民面色阴沉，弯弓搭箭，就要一箭射死这个胆大包天的混蛋。 “嗖~~”一支箭矢在李世民身边三步的距离，擦着一名护卫的衣服呼啸而过。 李君羡亡魂皆冒，直接用身体挡住李世民，背朝着箭矢袭来的方向。 不少人都被这一箭乱了阵脚。 箭矢擦着李义的一缕头发，正中周三举起的手肘。 “啊~~”周三痛呼一声，手里的横刀再也握不住，任由它掉落在地。 李义感觉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也不敢停下脚步，朝着李世民那边玩命的跑。 立马有士卒趁周三没了反抗能力，把他给绑了起来。 李世民身边的士卒也急忙把他护在身后。 李君羡在李世民耳边低声说道：“陛下快走，有人跟着我们。” 李世民也被那一箭吓了一跳，但也反应过来，那一箭就是奔着周三去的，目标并不是自己。 “无妨，看他一箭射中周三的手肘，箭术绝对不低，若是想刺杀，刚刚那一箭就能要了朕的命，先闭嘴，别暴露了。” 眼见李义抱着莫问和李丽质到了面前，李世民急忙提醒李君羡。 还好今天他们都是便服出门，不然李君羡若是一身甲胄在这里，还真不好解释。 第114章 绑架原因? 莫问感觉胸口好疼，刚刚周三那一脚确实够重。 幸好周三刚刚是仓促之间出手，力道没用全，不然恐怕得断几根肋骨。 不过李义有点惨，被周三正中一脚，现在正坐在地上歇着呢。 刚刚肾上腺素飙升，没感觉到疼，现在安全了，疼痛感就上来了。 旁边的李丽质正抱着李世民大哭特哭。 “阿耶~丽质好害怕。” 一边哭着，一边眼泪鼻涕的往李世民身上蹭。 李世民也不管脏不脏的，心疼的抱着李丽质，眼里全是担忧。 “丽质没受伤吧？” “丽质没事，多亏了小郎君保护我。”李丽质想起莫问一直护在她面前，也不哭了，邀功一样指了指莫问。 李世民终于转头看向了那个黄毛。 可怜的莫问正揉着胸口喘气。 “嗯？受伤了？” 李世民注意到莫问龇牙咧嘴的，忍不住询问道。 莫问摇摇头，“没事，刚刚被踢了一脚，没伤到骨头。” 又深呼吸一口，看向四周。 “李叔你真厉害啊，还能调动这么多带甲士兵？” 察觉到莫问语气里的怀疑，李世民暗道不好。 “你想多了，这可不是我调动的，是陛下知道丽质被人挟持，特许我带的人。” 李世民急忙在脑子里想了个借口。 莫问还是有些怀疑，这人到底是谁？认识这么久了，只知道他叫李二郎。 可整个大唐，能被叫做李二郎的，没有上千也有八百。 要说他是什么皇亲贵戚，可他天天被老李骂的狗血淋头也不生气。 看到莫问那狐疑的目光，李世民知道得赶紧转移话题，不能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下去。 “我还没说你小子呢，要不是因为你，我大闺女能遭这罪？” 李世民实在想不出什么话题，装作蛮不讲理的样子，又是一把拎着莫问的衣领，让他再一次呼吸到上方的空气。 看着李世民一手抱着李丽质，另一只手拎着自己。 莫问心里的怨念也是爆发了。 “你还怪我？我跟丽质都是受害者啊，不应该怪那个绑架我们的吗？” 莫问伸手一指那边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周三，一脸愤慨。 李世民见莫问被转移了注意，立马借坡下驴。 “说的对，这次也是多亏了你，李叔又欠你一次。” 李世民放下莫问，又拍了拍他的脑袋，故意装作大方的样子。 他就是要气莫问，大半年下来，他也算了解了莫问，这样才能让这小子不继续往下想。 果然，他的目的达到了。 感受到头上传来的钝痛，气的莫问一扭头，不想理他了。 心里又给他记了一笔，等长大了气死他。 天天搂着他闺女在他面前晃悠，气死这个女儿奴。 李丽质笑嘻嘻的看着莫问，从李世民的怀里跳下来。 伸手敷在莫问的头上，“小郎君不痛哦。” 这一下莫问感觉自己的死期到了，有些害怕的往李世民那边瞥了一眼。 却看到李世民正‘笑容满面’的看着他们。 还行，没感觉到杀意。 心里松了口气，刚要说话，却听到薛礼的声音传来。 “小弟！你没事吧？” 时间往前一些。 薛礼跟着士卒们的步伐，在后面远远的跟着。 为了避免麻烦，他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也幸好没有被人发现他跟着，不然还真不好解释。 跟着走了一段时间，他看到了李义，刚刚想上去说两句话。 有看到他们包围了木屋，紧接着李义又冲了进去。 又没过几息，李义抱着莫问和李丽质冲了出来。 后面又紧跟着一个持刀的壮汉。 反应迅速的他立马弯弓搭箭，一箭正中他手肘处。 一路小跑过来，却看到一群士卒正围在一起。 士卒也看到了他，正想警告他不要靠近，那边的莫问冲着他招招手。 “薛大哥，我没事。” 李世民见莫问认识薛礼，招手让士卒放人进来。 薛礼跑到莫问面前，俯下身上下打量一番，又忍不住抓着他转了两圈。 “好了，薛大哥，我真的没事。”莫问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玩具，被一个熊孩子随意摆弄，薛礼的力道太大，让他完全无法反抗。 薛礼这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幸好找到你了，不然阿翁非剥了我的皮。” 李世民看着薛礼的样子，心里思绪万千。 薛礼一身白衣，手拿长弓，面貌俊秀，身形健壮。 看着薛礼的样子，他突然感觉像是在照镜子。 “这位郎君，你是…？” 薛礼这才转头看向李世民，中规中矩的给他行礼。 “哦，我姓薛，单名一个礼字，最近借宿在小弟家中。” 李世民点点头，越看薛礼越满意。 比旁边那个熊孩子强多了。 “说起来，小弟被绑架还是因为我呢。” 薛礼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莫问。 莫问一脸懵，怎么个情况？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见他疑惑的样子，薛礼掏出来那张布帛递给他。 莫问拿过来一看，顿时气得他眼睛都瞪圆了。 李世民倒是清楚事情的原委，眼睛终于是看向周三。 察觉到李世民的目光，周三冷冷一笑，他孤家寡人一个，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怕什么？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他现在无比后悔，应该直接跑的，这两个娃娃就留在这里饿死算了。 说不定能跑得掉呢。 此时，其余绕后包围木屋的士卒们也到了。 被几个士卒押着的孙永终于看到了周三，心里的愤恨再也无法压制。 仅剩的右手抽出一名士卒腰间的横刀。 大吼一声就要砍了周三。 不少人都没反应过来，眼看就要一刀劈死周三，却被看着周三的一名士卒踢倒在地。 孙永刚要起身，脖颈上已经被架上了三把横刀。 老实下来的孙永一脸愤恨。 “周三，你个混蛋，老子当初就不该帮你。” 哪知周三冷笑一声，“帮我？你是说当初我走投无路时你给的一张饼？呵呵，这几年老子给你做了多少脏活？你从里面获得的好处，顶不了那张饼吗？” 孙永刚要说话，却被一声略显稚嫩的声音打断。 “够了，我不想听了。” 莫问慢慢走了过来，打断两人的对话。 周三咬咬牙，腹部那个撕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你小子下手真够狠的，老子的伤口现在还在疼呢。” 莫问瞥了他一眼，很平淡，仿佛刚刚才脱险的不是他一样。 “你也不差了，该下手的时候很果断，可惜，你太贪心了。” 如果他直接跑了，不回来灭口，也没有动什么歪心思，说不定真的能跑掉。 第115章 来，我们继续 （先说好哦，不许说颠覆了主角的性格） 莫问一开始想过被抓的原因。 可能是自己通过李二郎的渠道推出的东西被人注意到了。 或者是自己触碰了什么人的利益。 可没想到是这么离谱的原因。 你有钱不能买通薛礼让他认输吗？长没长脑子？ 打假赛违规，绑架可是违法啊。 心里忍不住发笑。 “李叔，这两个人能交给我吗？” 莫问扭头看向李世民，询问道。 李世民略一思索，“断手的那个还不行，另一个你随意。” 孙永这次虽然是死定了，可不能不经定罪就直接处罚，毕竟得给世家一个面子，不能让他们抓住私自用刑的把柄。 但周三不一样，他可是实实在在的绑架了公主，就地格杀也没人说什么。 莫问笑眯眯的点点头，心里清楚了。 孙永面上带了些喜色，他是被周三害得，一切都是周三的错，他只不过是动了绑架孩童的念头，是周三绑架了公主，这一切他都不知情。 等回了长安，让家中上下打点，起码能保住命。 周三却面露一丝嘲讽，不屑的撇过头。 看着面前两人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 周三冷哼一声，“你个野娃子笑什么？要杀就杀，你周爷爷皱一下眉头都不是好汉。” 孙永却直接跪倒磕头，“小郎君，都是他自作主张，我没想害你啊，小郎君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自从他大哥被李世民乱棍打出宣政殿，一直病倒在床。 孙家本来就是小门小户，本想借着这次箭术大赛露个脸，可没想到却是落到现在这样。 莫问注意到他断掉的左手，看着包裹着的布上面开始干涸的血迹。 伸手用力一扯，粘连着伤口的布帛被撕下，在孙永哀嚎的声音中又塞到他的嘴里。 孙永捂着又开始血流不止的手腕，在地上不停的打滚。 剧烈的疼痛让他全身都在颤抖。 “软骨头，他自作主张？不是你同意他这么干的吗？” 莫问静静的看着孙永在地上打滚，语气平淡，好像在跟人闲聊一样。 旁边的士卒们都有些害怕的看着他，到底什么样的孩童，会用这么轻描淡写的态度看着一个人不停的哀嚎。 不看孙永还在跟蛆一样的蠕动。 莫问又把目光看向周三，刚刚还在展示好汉气概的他，现在有些心虚。 但输人不输阵，他还是嘴硬的继续说道：“哼，老子可不会跟他一样，有本事就直接砍了我。” 莫问轻笑一声，在一群人惊悚的目光下，伸出右手的手指，缓缓插进周三还在流血的腹部伤口。 手指用力，面部的肌肉都在微微颤动。 “啊~~~~” 伤口撕裂的疼痛让周三哀嚎不止。 他拼命地想要挣扎，可被绑的结结实实的他，只能左右扭动身体，眼睁睁的看着莫问整只手都伸了进去。 恐惧的情绪占据了他整个心神，剧烈的疼痛让他难以忍受。 “啊~有种你杀了我，不然老子做鬼都会回来掐死你。” 莫问面无表情的看向他，眼里没有一丝波动。 “嗯，你确实有种。”夸赞了周三一句，莫问扭头看向李世民，“李叔，能借我一把刀吗？” 此时，莫问才看到李世民已经把李丽质按在怀里，不让她看到面前的一切。 聪明的小姑娘自己捂住了耳朵，缩在阿耶的怀里一动不动的。 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从怀里掏出薛礼递给自己的那块布帛，一把塞进周三还在惨叫的嘴里。 李世民示意旁边的士卒给他一把刀。 莫问伸手接过，一米四的身高拿着一米的横刀，多多少少有些别扭。 “嘿嘿，这位大哥，劳驾给我把他抬进屋。”莫问笑呵呵的对旁边的士卒说道。 莫问现在手上全是血，孙永手腕伤口喷出的血，多多少少沾到了衣服上，脸上。 他这一笑着实让那人头皮发麻，急忙招呼旁边的一个人一起，把还在哀嚎的周三抬进木屋。 莫问笑着瞥了孙永一眼，慢步跟了进去。 脸色更苍白几分的孙永不敢看他，生怕这个恶魔把他另一只手也砍了。 莫问也不理他，进屋后让两个士卒出去，随手把门关好，只留下自己跟周三待在一个房间内。 “野娃子，有种就杀了我，不然老子一定弄死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嘴里的布帛吐了出来，周三一脸狠厉的盯着莫问，企图刺激他让他一刀砍了自己。 可莫问却轻声一笑，手里的横刀直接刺向他的右脚脚筋。 “啊~” 周三眼睁睁的看着莫问手里的横刀切断自己的脚筋。 “杀了我！我让你杀了我！” 周三依旧愤恨的看着莫问，但眼里却带着一丝恐惧。 “呵呵，这就怕了？放心，我可是个医师，你还能活好一会儿呢。” 莫问却笑呵呵的拿着横刀，眼睛看向他的另一条腿。 在周三惊恐的目光下，横刀稳稳的刺中他的左腿。 “啊~，求你了，求你杀了我吧~” 周三蹭着身子往后退，企图离这个恶魔远一点。 眼里没了凶狠，没了愤恨，只有祈求，还有绝望。 “求我？好啊，我问你一个问题，只要回答了我，我就考虑一下。” 莫问嘴角上扬，横刀插在地上，戏谑的看着周三的眼睛。 “你问，你问，我一定回答。”周三绝望的看着莫问，他知道自己这次肯定不会活下去，但他希望可以少一些折磨。 “好，你前面说，要把小丽质，哦，就是外面那个小姑娘，要把她怎么样来着？” 莫问笑眯眯的看着周三，似乎在闲聊一样的问出问题。 周三顿时面如死灰，他明白了，自己遭受的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句话。 莫问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看，你又不回答我，来，张嘴，别咬了舌头，那样就不好玩了。” 趁着周三还没反应过来，拿起地上的布帛塞进他的嘴里。为了避免他又吐出来，还特地给他的嘴上绑了根绳子。 周三惊恐的看着莫问一次次提刀，一次次落下，他的手筋和脚筋全被挑了，眼里全是绝望的泪水。 嘴巴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祈求的看着莫问，企图让他发发善心，一刀了结了自己。 “干嘛这个眼神？你看，我特意避开了你的致命伤，让你多活一会儿，为什么不开心呢？” 又是几刀下去，周三的头用力的向后磕去，企图用这个办法磕死自己。 莫问无奈，叹了口气，贴心的脱下衣服给他垫着，“你看你，真是不乖，受伤了怎么办？” 随后，只剩下里衣的莫问又一次拿起还沾着鲜血的横刀。 扭头温柔的笑着。 “来，我们继续。” 第116章 你…喜欢… 一场关于人体失血的实验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 周三最终还是死了，死于失血过多。 全身上下除了几个要害，以及会伤到大动脉的地方，没有一寸皮肤是完整的。 当然，为了给他体面的离开，脸是没有动的。 莫问看着周三充满绝望的眼睛，恐惧的表情让他显得更加丑陋。 低下头，看着自己有些发抖的手。 他并不后悔这么做，因为周三这种人死不足惜。 而且，如果没有人来救自己，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既然站在了对立面，就是敌人，对待敌人，就收起你的怜悯。 双手努力克制着，让自己不再发抖。 双目坚定，抬起已经满是血迹的横刀，对着周三的脖颈一刀而下。 “呕~” 亲手解决一条生命的感觉让莫问一阵反胃。 强忍着继续干呕的恶心，捡起地上的衣服擦擦手，莫问缓缓走出了木屋。 外面等了半天的人们都死死的看着他。 李世民眼神有些怪异，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离木屋比较近的几个士卒，却有些害怕的想要后退几步。 他们听到了全部过程，心里对莫问这个孩童充满了恐惧。 才九岁就能面无表情的做这种事情，多多少少沾点心理变态。 孙永则是连连后退，眼里全是害怕和懊悔。 李丽质第一个上前，担忧的问道：“小郎君，你怎么样了？” 莫问不留痕迹的把木屋的门关好，防止她看到里面血腥的场面，又把还在滴血的横刀递还给一边的士卒。 尽量温柔的安慰道：“我没事，小丽质，你怎么样？” “我没事，你怎么只穿了里衣出来了？这个给你。” 李丽质看莫问只穿着里衣，急忙就要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给他穿上。 莫问笑了笑，看着李丽质关心的眼神，心里的不适渐渐消失。 他之所以一定要折磨周三，还一定要他死，就是因为李丽质。 两世为人，第一次动了杀心。 “好了，我不冷，天色很晚了，跟李叔回家吧。” 本想阻止李丽质，可莫问突然看到手上还有不少残留的血迹，怕弄脏她的衣服，不留痕迹的将手放在李丽质看不到的地方。 李丽质却根本不听他说话，自顾自的解开她红色的披风，直接包在莫问身上。 “就是天黑了，会很冷的，总是让丽质注意保暖，自己却不注意，生病了怎么办？” 李丽质眼圈发红，这几个时辰实在是太危险了。 一开始她真的以为会死在这里，可莫问一直把她护在身后，一直安慰她。 莫问苦笑一声，他一男娃，披着女孩子的披风，多少有些怪异。 “好了小丽质，太阳都快落山了，跟李叔回去吧，你阿娘怕是要担心了。” 就在莫问哄着小姑娘让她回家时，李世民走了过来。 不由分说的把莫问拉到一边。 “哎呦，李叔你轻点，我胳膊疼。” 莫问揉了揉因为不停拔刀而酸疼的胳膊，忍不住吸了口冷气。 “臭小子，这次多亏了你了。” 李世民难得跟莫问正经的样子，“不然丽质怕是…” “李叔。”莫问开口打断李世民的话，在他疑惑的目光下严肃的说道：“是我没有保护好丽质，那碗茶水是我买的，如果我警惕一些，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李世民俯下身，看着莫问的眼睛，轻声一笑。 “行吧，你认为是你的错，那就是你的错，不过以后，你可得给我好好保护她。” 李世民眼里带着一丝笑意，满意的看着莫问。 他一直不喜欢莫问的性子，因为他总感觉莫问有什么地方很古怪。 应该是莫问在他面前两面性太大。 要么是一本正经，要么就是没心没肺。 认识他这么久，没见过他真正生气的时候。 说实话，刚刚莫问那一句借一把刀，他就猜到莫问想干什么。 一个立志悬壶济世的医师，要用救人的手杀人。 当那把横刀出现的时候，李世民确实是被惊讶了一下的。 这也算是见到他真正生气的样子了。 莫问一愣，两只眼睛眨啊眨的。 “怎么？不愿意？”李世民故意加大声音，“我家大闺女那么乖巧懂事的，你居然不愿意？” 离得不远的李丽质听到了这句话，扭过头看向这边。 莫问急忙拉住李世民的手。 “你别害我，丽质听到会生气的。” 李世民却嘿嘿一笑，看着莫问有些害怕的给李丽质回了个微笑。 心里却思绪翻涌。 自从答应长孙无垢让李丽质自己选择，他就总担心李丽质选错人。 长孙冲是他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而且还是长孙无忌倾尽心思培养的接班人。 可莫问却突然杀出，扰乱了他的计划。 李丽质自从认识他以后，性子都更加活泼了许多。 又看到莫问手上有些干涸的血迹，李世民也算是下定决心了。 因为有些担心，所以刚刚他在外面听了一会儿，莫问和周三在木屋里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也明白了莫问之所以要折磨周三，都是因为李丽质。 想到莫问那双救人无数的手，却为了李丽质亲手杀人。 李世民觉得莫问一定会是比长孙冲更好的选择。 “臭小子，我现在很严肃的问你一件事，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李世民扭过莫问还在傻笑的脸，面色严肃的看着他。 莫问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李叔？” “我问你，你…喜欢…” “阿耶，丽质有些冷。” 李世民刚要问话，却被那边的李丽质开口打断，两只小手搓了搓，看起来很冷的样子。 李世民一听大闺女喊冷，一把把莫问身上披着的披风抢了过来。 “哎呦，小丽质别冻着了，来，赶紧披上。” 莫问一脸懵逼。 发生什么了？ 事情转变的是不是太快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不明白？ 李世民亲手给李丽质披上披风，又随手扔给莫问一件衣服。 “臭小子穿上，别冻坏了。” 伸手拿下蒙着脸的衣服，莫问嘿嘿一笑，给李世民道了声谢。 看着莫问有些滑稽的样子，李丽质捂嘴偷笑。 刚刚看李世民对着莫问又是揉又是捏的，小姑娘想让李世民赶紧回去，让莫问能躲过一劫。 没想到李世民直接把披风给抢了回来。 第117章 奖品 穿着不合身衣服的莫问，突然看向一边失血过多的孙永。 他的手腕又被包了起来，但人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了。 “李叔，这个人会怎么处理？” 李世民略一思索，低声说道：“送三司会审，放心，他活不了了。” 莫问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周三是自寻死路，但这个人是世家子，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莫问看了看天色，已经很晚了。 “李叔，很晚了，我跟薛大哥回村子了。” “好，路上小心。” “对了，里面那个…” “我来处理。” “行，找两个胆子大的。” “知道了。” “好，那我走了，小丽质再见。” 道别后，莫问跟薛礼驾着马车回了小山村，李义几人给李世民行了个礼，跟着走了。 李世民也留下几人处理周三的尸体，自己带着其余人离开。 几人推门就看到还在散发着血腥味的鲜血。 “这…”一人看着周三惨不忍睹的尸体，心里一颤。 “埋了还是烧了？” “埋了吧，这里全是木头，烧起来难免失控。” 几人商量一下，在旁边给挖了个坑，把周三扔了进去。 莫问回了医馆，就看到李渊正来回踱步。 看到莫问出现在门口，李渊焦急的神情终于放松了一些。 “臭小子，没事吧？” 快走两步，把莫问当玩具一样转了两圈。 “住手啊老爷子，我没事。” 莫问被转的头晕，急忙安慰李渊，“多亏了李大哥及时赶到，有惊无险，嘿嘿。” 李渊见莫问那没心没肺的笑，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还笑得出来，到底怎么回事？” 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李渊也无奈了。 他在这里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要绑两个孩子。 如果为了钱，直接找李世民不就好了，还至于跑这里一趟？ 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行了，先吃饭，再好好洗洗，去去晦气。” ~~~~~~ 几天后，薛礼有些发愁。 该怎么回去呢？ 他住在这里也都一个月了。 想起柳家大小姐的事情，他有些烦闷。 莫问注意到他古怪的样子，后院的柴都堆满了，他还在劈柴。 “薛大哥，怎么了？有心事吗？” 薛礼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莫问，轻叹了口气。 “我…”薛礼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有事就说，你救了我一命，我能帮的一定帮。” 莫问拉着他坐下，示意他不用拘束。 于是薛礼跟莫问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哦，原来如此，所以你才来这里参加比赛，想要取个好名次，回去也好求亲。” 莫问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什么能遇到薛礼了。 历史上薛仁贵是贞观末年才出仕的，李世民都老了才有他的事迹出现。 这也算是蝴蝶效应吧？ 薛礼有些脸红的挠挠头，“小弟不会取笑我吧？” “怎么会？薛大哥一片痴心，我可是很佩服的。” 莫问认真的说道。 “哪，哪有，我与柳小姐还，还没…” 看着薛礼那张闭不上的嘴，还有都快翘到天上的嘴角，心里忍不住吐槽，‘否认之前先把表情管理好啊。’ 这时，前堂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弟！我们来了！” 老规矩，李承乾人还没到，声音先传了出来。 一马当先冲进医馆，见前堂没人，直接奔着后院跑了过来。 “小弟，你怎么样？” 那日李丽质被绑架的事，他和李恪完全不知情。 不只是他，包括跟李世民一起去看比赛的长孙无忌都不知道。 长孙无忌去看自己的儿子比赛，不在旁边，等他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 不过他所知道的事情里，少了一个莫问。 于是第二天的决赛，只有几个礼部官员在主持。 其余的国公大臣们商议怎么处置孙家。 等孙家被抄家灭族的时候，他们这群半大小子才知道李丽质被绑架了。 一群世家子弟也不敢反对这个结果，于是孙家悄然消失。 莫问摇摇头，“我没事，高明你怎么来了？” 李承乾上下仔细打量着莫问，确认他没有受伤，松了口气。 “还问我怎么来了？你们的奖品不想要了？” “啊？”莫问跟薛礼一愣，什么奖品？ 李承乾叹了口气，“你们一个得了第二名，一个第四名，陛下答应了的赏赐不想要吗？” 薛礼眼前一亮，对啊，前一百名都有奖赏的啊。 自那日莫问被绑架后，他们都忘了再去比赛的事情，更忘了还有赏赐这回事了。 李承乾让人抬上来一个小箱子。 “你看，小弟是第二名，你决赛没有参加，缺席，按照陛下封赏，得一百贯，薛大哥因为放弃比赛，得第四名，赏同样赏一百贯。” 莫问倒不在意有没有奖赏，薛礼却欣喜万分，有了这钱，起码有了求娶的资本。 “还有，阿耶说薛大哥救了丽质，特地让我再给大哥一份薄礼。” 招呼一人过来，那人手捧一把长弓，双手递给李承乾。 “这弓乃是阿耶之前用的，自他做了家主之后，这弓已经尘封许久了，那日阿耶见薛大哥箭术非凡，心生爱才之心，特地让我给薛大哥送来这把弓，还有这些许钱财，以表感谢之情。” 说完，双手递到薛礼面前。 “这…”薛礼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薛大哥就收下吧，李叔也是一片心意。” 莫问在一旁推波助澜，他想让薛礼能早一些进入李世民的视线。 那么借助李二郎世家家主的身份，不是一个很好的渠道吗？ 只要哪天他跟李世民比试弓术，多上这么一嘴，还怕没有机会吗？ 这种战神放在哪里不用，岂不是浪费人才。 薛礼这才收下长弓。 宝弓到手，薛礼双眼放光，左手持弓，右手尝试空拉。 弓身发出阵阵轻鸣。 “好硬的弓。” 薛礼忍不住感慨一声，他自认臂力过人，一般的弓在他手里都很轻松就能拉开。 可这把长弓确实让他用了些力气。 “哈哈，薛大哥喜欢就好。” 李承乾心思微动，立马附和道。 第118章 我路子野得很 李承乾又闲聊了几句，就借口离开了。 这次比赛还算成功，除了意料之外的公主绑架事件，对于大唐来说是一个很好的事情。 这几天他还得学着处理繁琐事宜，李恪也被李世民送去礼部参与历练。 自从长孙无垢知道李丽质被绑架后，直接把她留在身边，不许她私自出宫，已经被禁足好几天了。 回了长安后，李承乾直接去了礼部。 根据孙永的供词，礼部有几个蛀虫需要清理。 ~~~~~~ 薛礼清点了一下，比赛的奖励，加上李世民的谢礼，他现在一共有六百贯钱。 心里一阵兴奋，这次出来可以说是大收获。 “薛大哥，你有什么打算？总不能一直做苦力吧？” 莫问在一边看着他喜笑颜开的，开口询问道。 薛礼收起笑容，认真思考起来。 他现在家道中落，一直在柳员外家做苦力。 现在有了些钱财，可距离柳员外要的一千贯还差了不少。 也不知道柳员外会不会同意。 “薛大哥要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来我这里？” 看薛礼有些犹豫的样子，莫问趁机说出他的想法。 “你看你这身板，一直做个苦力工岂不是太浪费了。” “这…”薛礼有些拿不定主意，他倒是无所谓，可不知道柳小姐怎么想。 “你也不必着急给答复，你先回山西一趟，按照最高标准的三书六礼，一切费用都算我的。” 薛礼一听就要拒绝，最近一直在这里白吃白喝，还有李渊教他弓术，他实在不能收下这个谢礼。 “不要拒绝，你不止救了丽质，同时也救了我，李叔的谢礼你收了，那我的谢礼也得收下。” 莫问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直接让李义准备财物。 最后，薛礼还是收下这份大礼。 莫问也不在乎，反正他现在什么不干也能有进账，怕什么。 因为山西离得太远，薛礼只能自己回去操办这些事情。 李渊因为担心薛礼半路遇到意外，让两个人跟他一起回山西，等事情结束再回来。 那两人有些犹豫，他们的职责是保护李渊，可李渊让他们跟着薛礼去山西。 所以该听李世民的保护太上皇，还是听太上皇的去一趟山西。 莫问看出他们的为难，以为他们担心不经同意擅离职守，会被处罚，于是他主动提出跟李世民交涉这件事。 两人见莫问主动揽下，还有李渊的命令，也就不再犹豫，跟着薛礼出发了。 李世民知道后也没在意，又给这边多派了几个护卫。 这几个人可是兴奋的很。 莫问这边一向不吝啬吃食，还轻松自在，除了需要注意一点嘴巴，还有什么好挑的。 悠闲地日子一晃而逝。 莫问正想着该怎么研究一下盐铁。 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臭小子，出来迎接你李叔了。” 李世民厚重的嗓音传来，让莫问抬起头看去。 就见他正扶着长孙无垢，身后跟着李丽质和李明达。 莫问急忙小跑两步，笑嘻嘻的打招呼，“哎呀，李叔你过来也说一声啊，我好多准备点吃食。” 李世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少废话，又不是贪图那点吃食，正事要紧。” 莫问嘿嘿一笑，心里腹诽一句，‘不知道是谁抓着羊肉串不松手。’ 心里吐槽完一句，急忙招呼人进去。 看着长孙无垢笨重的身子，莫问心里推算一下，大概就是这两个月内了。 长孙无垢坐好，伸出手放在莫问面前。 很快的，莫问结束了诊脉，点点头，没说什么。 紧接着就是李丽质，看着她笑嘻嘻的样子，莫问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伸手放在她手腕上，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有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莫问一边诊脉，一边跟李丽质闲聊。 李丽质却哼笑一声，“不告诉你。” “行，不告诉我也行，不过你又贪凉了？” 莫问一挑眉毛，小姑娘有些受凉，看来是又想吃药药了。 李丽质顿时小脸一苦，连连摇头。 “没有，绝对没有。” 莫问没在说话，招呼李明达也过来。 “小兕子，到你了哦。” 李明达往李丽质怀里一挤，两姐妹眨巴着四只眼睛，紧紧的盯着莫问。 “乖，伸手。”莫问耐心的哄着孩子。 李明达乖巧的伸手，等待夸奖一样的看着他。 一炷香后。 “小郎君，不喝可以吗？” 李丽质苦着一张脸，看着面前的药。 “当然可以，只要扎上几针，就可以不用喝药了。”莫问笑眯眯的点头，一边说一边拿出针包，摊开在李丽质面前。 吓得李丽质立马端起药碗，捏着鼻子一口灌了下去。 旁边的李明达两眼放光的看着她，心里对自家阿姐的钦佩油然而生。 同时心里暗暗庆幸自己不用喝药。 看着李丽质老老实实的喝完药，莫问又给冲了一碗蜂蜜水。 “来，慢点喝，小心点烫。” 李丽质笑嘻嘻的端起蜂蜜水，一碗下肚，整个人心情又好了不少。 又给李世民说了几句注意事项。 也不知道是不是莫问说的话起了作用，长孙无垢倒真的没再克扣用度。 食补什么的没在减少。 不过现在月份太大了，后面最好是不要外出。 于是李世民借着莫问的话耍了个威风。 长孙无垢被勒令不许出门（宫）。 正事解决了，又到了奇技淫巧的歪门邪道时间了。 莫问拉着李世民，悄咪咪的问道：“李叔，我有一个大买卖，就是风险有点大，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让我无视风险。” 李世民顿时来了兴趣，两眼放光的看着莫问。 “哦？你小子又有什么好东西？说来听听。” 莫问神秘一笑，“这件事情有点大，我怕你保不住我。” 看莫问有些担忧的样子，李世民一摆手，“还有你小子怕的东西？尽管说，你李叔的路子野得，咳，广的很，就算我保不住你，我腆着脸求陛下保你。” 莫问嘿嘿一笑，“行，李叔，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在怀里掏出来一个布帛。 展开给他看，上面画着一个古怪的东西。 第119章 盐铁私营 “这是何物？” 李世民仔细看了看，实在看不懂。 “这是我想的一种炼铁方法，我叫它高炉炼铁。” “高炉炼铁？” “没错，我大唐虽然不缺少铁矿石，可是却不能一次性的大量生产，我就想了这个办法，能让生铁的产量大幅提升。” 莫问点点头，给李世民介绍高炉的作用。 李世民面色古怪，他很想一把捂死这个小子，什么玩意儿都敢碰了？ “你…应该知道，这东西不是一般人能碰的吧？” 对于能提升生铁产量来说，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可对于朝廷来说，这不一定就是好事。 莫问笑眯眯的表情一僵，默默收回布帛，换上一副茫然又惊讶的样子。 “哎呀，李叔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跟我提前说一声，我…哎呦，放手放手。” 李世民见莫问装傻充愣，一把捏在他耳朵上，作势就要拧一圈。 吓得莫问急忙认错，“李叔我错了，我这就把东西烧了。”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来那张布帛，作势就要往火里扔。 李世民眼疾手快，一把抢了过来。 “臭小子，这么好的东西，烧了作甚。” 李世民一脸急切，生怕真的把布帛给烧了。 莫问揉揉耳朵，略带埋怨的说道：“不是你说我不能碰这个吗？” 李世民无奈，轻叹了口气，“你小子最近研究的东西越来越吓人。” 自从莫问给了他活字印刷后，紧接着的造纸，又加上这高炉炼铁。 除了盐，可以说是把最重要的集齐了。 莫问尴尬一笑，又从怀里掏出另一个布帛。 “还有一个，你看看吧。” 递给李世民后，立马跑开，躲在长孙无垢旁边，眼神躲闪，不敢跟李世民对视。 看莫问这个样子，李世民心里出现一个不好的预感。 急忙打开一看，眼睛顿时一黑。 集齐了。 活字印刷和造纸，是文的象征。 那这高炉炼铁，算在武那边。 现在这个就是民的这边了。 盐，详细的精盐提纯法。 四处张望一下，他想找一个趁手的家伙什。 莫问看着他熟悉的样子，立马往长孙无垢身后躲去，“夫人救我，李叔他要打我。” 长孙无垢还在跟李丽质一起和李渊闲聊着呢，突然听到莫问的求救。 好奇的看了李世民一眼，却看到他此时已经拿了一根木棍。 双眼要喷火的看着自己身后。 扭回头看向莫问，“你干什么了？把他气成这个样子。” “我没干什么啊，利国利民的好东西啊，李叔他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打我，夫人你给我做主啊。”莫问一脸认真，控诉着李世民的暴力行径。 长孙无垢心里疑惑，拉住李世民的手，“二哥先别生气，到底怎么回事？” 李世民眼神微动，瞥了眼旁边的护卫们。 李君羡心领神会，直接带着旁边的几人出去守着。 见人都离开，李世民才把布帛递给长孙无垢，“观音婢你看看，这小子胆子真大，再不让他安分点，他怕是都敢起兵了！” “哎~这话我可不认啊，我做的东西利国利民，皇帝知道了还得奖赏我呢，怎么你就要打我呢？”莫问立马跳脚，这话要是传出去，自己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李世民两眼一瞪，“放屁，先不说皇帝，老子都想砍了你了。” 旁边的李渊一阵头大，伸手一拍桌子，“你给我闭嘴。” 李世民立马老实闭嘴，就是一双眼睛还盯着莫问。 莫问一见老爷子更给力，立马抱着李渊的胳膊。 “老爷子，我不是个，您上。” 说着，挑衅的看着李世民，一副你来打我啊的样子。 “咚！” “嘶~~~”莫问捂着脑袋，龇牙咧嘴的挠头。 “臭小子，你嘚瑟什么呢？有什么话直接说，别耍宝。” 李渊吹了吹手指头，脑瓜崩反弹回来的力道让手指有些疼。 “你没有酒喝了。”莫问回头瞪了他一眼。 看到李渊又举起的手，立马躲得远远的。 “一群暴力狂，欺负我没长大。”莫问碎碎念一句。 “臭小子，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李世民扶着长孙无垢坐下，又紧盯着莫问的眼睛，语气颇有些无奈。 “说吧，你肯定想得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为什么还要跟我说这些？” 莫问跟李世民对面而坐。 一大一小两人面容严肃，好像要辩论什么一样。 “很简单，利国利民。”莫问语气平淡，眼中平淡无波。 “确实，可隐患呢？”李世民点点头，表示认同。 “隐患？盐铁私营才是隐患。” “什么意思？” “简单，盐铁，是一定要由朝廷出面的东西，任何一个世家都不能参与其中，因为一旦出现意外，有人囤积居奇怎么办？” “就算没有，可谁能保证他们不会把铁卖给其他人，比如东突厥那边？” 一段话把李世民问沉默了。 现在的时间，朝廷对于盐铁的把控很弱。 因为不缺，所以不知道珍惜。 就像莫问说的，囤积居奇怎么处理？私售他国又怎么处理？ 而且能售卖盐铁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世家。 更加不好处理。 “但朝廷也有蛀虫。” “那就杀，朝廷可以单独设立一司，主管盐铁经营，规定价格不许高于或低于某个价位，令御史台对其监管，一旦发现官员有危险动作，立即处理。” 李世民低头沉思，心里翻江倒海的。 长孙无垢也听明白了，两人是因为盐铁私营的事情。 莫问拿出了高炉炼铁法，大量的铁出现，必定会有世家注意到。 同时精盐的出现，会进一步刺激世家敏感的神经。 李世民也算是为了保护莫问，让他收回心思。 莫问却没想到，同时刺激盐铁的利益，会让多少人疯狂。 现在书籍的事情快要结束，已经有了大量书籍的李世民，正准备找个时间突然推出，打世家一个措手不及。 可今天突然出现的盐铁，恐怕朝廷都得掂量掂量。 除了汉武帝废除过一段时间，盐铁私营的事情已经持续几百年了。 这种默认的利益突然消失，甚至变成违法犯罪，难保不会有人跳出来。 第120章 李叔你也不靠谱啊 李世民低头思索，最终还是他叹息一声。 “你小子真会给我出难题。” 莫问听他有松口的意思，立马恢复成笑嘻嘻的样子。 “哎呀，李叔也不用担心，盐铁也不是不能私营，只要他们缴纳赋税，不会售卖他国，给他们售卖盐铁的资格又如何？” 李世民一愣，“什么售卖资格？” 莫问拿出几个茶碗，一一摆放整齐，在几人疑惑的目光下给其中一碗倒满水。 “来，李叔，这碗水，就当做是盐铁的生意，我们假设它是由朝廷管控的。” “可现在朝廷不能直接全部接手，那我们来做一个缓冲阶段。” 说着，把一整碗水分出来大半倒在其他的空碗里。 “现在，不止朝廷，还有其他人有售卖盐铁的资格，但这个不能是免费获得的。” “售卖盐铁的资格，必须要缴纳赋税，还要用金钱购买。” 说着，把分出去的一些水倒回。 “最后，朝廷获得利益，售卖盐铁的人也有的赚。” “可是，现在盐铁大多是私营，朝廷突然宣布要用钱购买售卖资格，恐怕…” 李世民微微皱眉。 “李叔是担心他们不配合？” “没错，他们本可以拿到全部的利益，朝廷突然让他们拿出来一部分，肯定会有人不愿意。” “李叔不用担心，这个我想到了，所以我才得通过你联系一个人。” “谁？” “当今陛下。” “为何？” “大量的生铁，以及精盐的提炼，不是我，也不是你，更不是世家可以拥有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李叔肯定比我清楚，能拥有它的，只能是皇帝。” 莫问直接把李世民的想法说了出来，大唐不缺铁矿石，也不缺盐。 所以盐铁私营严重。 但最主要的是，盐都是粗盐，铁也不能大量的生产。 可莫问突然拿出来的高炉炼铁，以及精盐提纯，足以打破之前的平衡。 好好想一想，大量的生铁，只要生产力跟得上，几个月的时间就能让他打造一支武装。 这种情况是任何一个皇帝都不想看到的。 也是刚刚李世民阻止莫问的原因。 当然，莫问说的很对，如果是只有皇帝自己才有，有谁会拒绝呢？ 见李世民低头思索，也不说话。 莫问继续说道：“他们不配合最好，只要用这个方法，高炉炼铁的产量要比现在的方法高出很多，我们可以直接通过朝廷的渠道，直接售卖生铁，盐也是一样。” “这样一来，我们还省去了繁琐的缓冲，越过他们，能获得的利益更好，也能一步到位，直接由朝廷售卖盐铁。” 李渊在一边听着，没有说话，但眼里的精光还是出卖了他。 瞥了一眼李世民，见他还在犹豫，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你个混蛋，有什么好犹豫的？盐铁的生意能给国库带来多少好处？你自己好好算算。” 李世民被李渊一脚踢懵了，听到这话才反应过来。 对啊，盐铁由朝廷售卖，获得的利益全都是朝廷的，有什么好犹豫的。 反正都打算跟世家钢到底了，还差这一次吗？ 想着这些，李世民眼睛一亮。 “臭小子，今天这话只有我们知道，你什么都没说，我什么也没问，懂吗？” 李世民面容严肃，这东西同样不能摆在明面上。 必须让莫问继续隐藏着。 莫问微微一笑，点点头，“我这人惜命得很，也就是李叔你对我胃口，不然这东西我烂肚子里也不说。” 看着莫问略带讨好的笑脸，李世民一撇嘴，心里忍不住暗骂：‘你小子先把眼睛从我闺女身上挪开再说这话吧。’ “话说李叔你也不靠谱啊。” 莫问突然想起来，这人说他自己路子野得很，之前还说有好东西直接拿出来，把他自己吹的那是一个心向百姓的圣人。 结果刚看到高炉炼铁还有精盐制作的时候，那打退堂鼓的样子… 啧啧啧… 察觉到莫问语气里的嫌弃，李世民只能生闷气。 “混小子，你说谁不靠谱？” “小丽质饿了吗？”莫问根本不答话，转头看向听的云里雾里的两姐妹。 李丽质立马点头，捂着小肚子，“辛苦小郎君了。” 李明达也有样学样，笑嘻嘻的说了句辛苦。 莫问冲李世民笑了笑，也不说其他的什么，进后院干活去了。 莫问进了后院，确保他听不到这里的声音。 李世民面容严肃，心里正盘算着该由谁处理这件事。 长孙无垢并不言语，她从不干预朝政，这件事情太大，她也不能多说什么。 因为盐铁的事情，长孙家也有做，严格一点来说，许多的世家都有。 李渊却悠然自得的温了一壶酒，摇头晃脑的等着莫问做好饭。 商谈的事情结束，李世民就让外面守着的护卫们进来了。 李君羡第一个进门，就看到李世民还在思考的样子，也不打扰他，就静静的站在他身后。 李义却很有眼色的进了后院，跟莫问帮忙做饭去了。 一顿饭结束，莫问打了个饱嗝。 拍拍肚子，好像又胖了一些。 坏了，不会变成个大胖子吧？ 想到最近肉食不断，莫问不由得担心起来。 甩甩脑袋，把脑子清空。 管他会不会成胖子，吃不饱也没力气减肥啊。 临行时，莫问单独把李世民拉到一边。 “你小子这是要作甚？”李世民疑惑的看着莫问，不明白他突然拉自己过来干什么。 莫问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李叔，你看我给了这么好的东西，一点好处都没有，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李世民一翻白眼，无奈的说道：“给你你敢要吗？这不就是直接让人知道是你的主意？你小子不怕了？” 莫问连连摆手，“不不不，李叔误会了，我不是要什么封赏，就是…” 看着莫问躲闪的样子，李世民嫌弃的一摆手，“这样吧，你想要什么，我跟陛下商议，若是可以满足，必定不会推脱，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不能让人知道你的存在，所以…” “李叔放心，我现在没有想要的，就是能不能给我存着，等哪天我有求于他，给我下一道圣旨就行。” 莫问一拍胸脯，真诚的看着李世民。 第121章 一个难题 李世民狐疑的看了莫问一眼，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小子打的什么鬼主意？” 莫问立马眼神坚定，一副要入党的样子，“怎么可能打什么主意？我现在不愁吃穿，什么不干都有钱进账，还能有什么鬼主意？” 李世民紧紧盯着他，好一会才答应下来。 “行吧，我跟陛下商议好后给你答复。” 莫问暗暗松了口气，差点露馅。 “那就好，李叔慢走，下次来我给你烤羊肉串吃啊。” 笑嘻嘻的送走李世民，莫问拍拍胸口。 回了医馆干活去了。 李世民却没那个闲工夫，下定决心的他要做的事情很多。 首先，盐铁的事情交给谁处理？ 其次，世家的反应该怎么应对。 最后，单独设立的盐铁司交给谁？ 李世民思索一路，最后还是没个章程。 回了大安宫，李世民轻叹一声，心情烦闷的他拿了一把弓去靶场练箭。 刚刚走到靶场，就听到李承乾的声音。 “哈哈哈，恪弟的弓术也精进不少啊。” 李恪温和一笑，“跟着大哥一起练习，精进是应该的。” 李世民迈步走来，看到两兄弟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的，心情也好了一些。 “高明，明礼。” 见两兄弟嘻嘻哈哈的，似乎在密谋什么，没注意到自己的到来，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声。 李承乾和李恪转头看到李世民的样子，立马乖乖行礼。 “拜见父皇。” 李世民点点头，看着远处靶心处的箭矢，忍不住夸赞。 “好啊，你们的弓术确实不错。” 李承乾立马笑嘻嘻的挠挠头，“比阿耶还是差得远了，我听阿翁说，阿耶十岁时都能开一石弓了？” 李世民立马昂首挺胸，“那是，想当年朕跟你们阿翁学弓术的时候，根本没有人是朕的对手。” 李承乾差点没憋住笑，要不是李渊说他根本没拉开弓，差点跟弓干了一架，他差点就信了。 “对对对，阿耶弓术天下无双，自然无人能敌。” 李承乾出言附和，谄媚的说道。 李世民察觉到不对劲，有些狐疑的看着他，“你小子课业完成了吗？” 李承乾立马点头，“不完成课业就跑出来，孔师知道了会打手板的。” 想起孔颖达的教育，李世民点点头。 “阿耶，好不容易看到你进靶场，给我们露一手看看呗？” 李恪两眼放光，一脸崇拜的说道。 李承乾同样连连点头。 李世民轻咳一声，也不废话，直接上前两步，取出旁边的特制箭矢。 长长的箭矢带着破空声飞出。 正中最远处的靶心，箭矢穿透草靶，狠狠地钉在墙上。 “好，阿耶真厉害。” 听着俩儿子的夸奖，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内心的虚荣得到极大的满足。 骄傲的像个大公鸡一样。 父子三人在靶场练习弓术，其乐融融。 许久后，练到脱力的两兄弟，看着李世民还兴致冲冲的冲着靶子放箭，忍不住叹了口气。 抬着酸疼的胳膊，两兄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无奈。 “阿耶，歇一歇吧。” 李恪忍不住开口，他看着都觉得累。 李世民扭回头，看到两人都揉着胳膊，忍不住笑了一声，“哈哈，好，来休息一会儿。” 父子三人坐好，就有宫女端来茶水递上。 “阿耶今日怎么想着来靶场了？” 李承乾心里好奇，自从李世民当了皇帝，每日忙的很，能挤出时间陪他们都是稀奇，哪里还有这么大的兴致来练习弓术。 本来还兴致盎然的李世民，听到这话，立马变了一副面孔，轻叹一声，喝下一口茶水。 两兄弟对视一眼，李恪忍不住开口，“阿耶这是怎么了？可是朝堂上的事情？” 李世民没说话，挥手让旁边伺候的人退下。 身后的一众宫女太监行礼退后，直到看不见也听不着。 拿出莫问给的两张布帛，也不瞒着他们，“看看吧，那个臭小子给我出的难题。” 李承乾忍不住笑了一声，“阿耶还被莫小弟给难住了？” 自从箭术大赛之后，李世民对莫问的称呼就变了，也不叫小医师了，都是臭小子臭小子的叫。 加上李世民对莫问的态度。 整得李承乾都怀疑莫问是不是李世民在外面的私生子。 接过东西一看，李承乾立马来了兴趣。 他是太子，接受当世大儒孔颖达的教育，自然看的出这东西能有什么好处。 “阿耶，这是好东西啊，先不说铁，单单一个盐，就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啊。” 李承乾兴奋的把东西递给李恪，让他也看看。 李世民却有些忧愁，把莫问提出的观点跟两人说了一遍。 李承乾低头思索，打算找个合适的人选。 “阿耶，我以为，齐国公如何？” 李恪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 李世民面色古怪的看了李恪一眼。 “明礼何出此言呢？” 不怪李世民这反应，长孙无忌对李恪是摆在明面上的不喜欢。 无他，李恪无论气质还是长相，都是最像李世民的。 现在一众皇子里面，除了二皇子李宽过继，又早夭。 剩下的李承乾是嫡长子，李泰是嫡次子。 但这个庶长子的地位，却因为李世民的宠爱备受瞩目。 加上他身上的前朝血脉，还有朝堂上的前朝官员，对于李承乾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虽然李恪从小就被杨妃教导，安稳度日，不要有多余的心思。 可谁会相信呢？ 起码他长孙无忌是不相信的。 李恪心思聪慧，自然察觉的到长孙无忌的态度。 今日突然推荐，到底是因为要主动示好，还是伺机恶心长孙无忌一下？ “齐国公身为吏部尚书，为陛下解难是理所当然。” 李恪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李世民嘴角一撇，知道他心里不快。 “辅机是吏部尚书不假，但这不在吏部的职责之内，难免有人反对。” “可舅舅也是长孙家的家主。”李承乾立马明白了李恪的意思。 长孙无忌同时有三个身份，世家家主，和吏部尚书，同时还是皇亲国戚。 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李恪没有明说，是因为要把解释的机会让给李承乾。 李恪提醒李世民，长孙无忌是官员，李承乾挑明他还是世家家主，更是皇亲国戚。 第122章 辅机你看，好东西啊 李世民低头思索，思考着事情的可行性。 长孙无忌的身份确实可以利用。 世家家主，吏部尚书，齐国公，还有一个皇亲国戚。 但是盐铁不能同时都交给他。 原因无他，还是因为身份。 外戚的身份对他来说是好处，但也有弊端。 他想过让长孙无忌进尚书省左右仆射，可长孙无垢却不止一次的拒绝。 给的理由就是身份，外戚不能有太大的权力。 对于这句话李世民很想反驳，可想想历史上那些外戚干政的结果，只能摇摇头，听从了长孙无垢的建议。 “辅机是个好人选，只是他只能负责一样，不能两样东西都给他负责，再选一个负责铁器。”李世民点了点头，认同了李承乾二人的看法。 李承乾低头思索，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阿耶，我有两个人选，看阿耶怎么选了。” 李世民来了兴趣，“说说看。” “那我就说了，第一个人选，是宿国公程知节，第二个就是吴国公尉迟恭。” 李世民心里好奇，怎么选了这么两个滚刀肉？ “为何？” “因为这两个人都是难缠的性子，一个粗中有细，一个装傻充愣，加上他们深受阿耶信任，还有他们在朝堂上盘根错节的关系。” 李承乾跟李世民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程咬金跟各个国公的关系复杂，还有他滚刀肉的性子，谁想动他都得掂量掂量。 尉迟恭也一样，加上他多次护主，数次救李世民于危难之中，还有他装傻充愣的性子，同样是个难啃的骨头。 李世民点点头，跟他想的差不多。 端起茶水一饮而尽，心里下定决心。 ~~~~~~ “辅机，来，这可是好酒啊。” 夜间，紫宸殿内。 李世民手里端着酒樽，示意长孙无忌举杯。 下首，长孙无忌同样端着酒樽，给李世民行礼。 “陛下…” “哎~不必多礼，今日没有君臣，你我也是许久没有好好喝上一杯了。” 李世民打断长孙无忌的话，主动拉近关系。 长孙无忌眼前一亮，自从河北大旱一事之后，李世民已经许久没有像这样主动示好了。 上次箭术大赛，长孙冲负责的商摊出租，结果出来一个孙家，绑架长公主。 这件事如果追究下去，他长孙无忌也得受牵连。 李世民没有追究，他长孙无忌却不能不管，将长孙冲禁足三月，每日研读诗经。 今日突然有人传报，说皇帝请他来紫宸殿赴宴。 没想到李世民居然会主动拉近关系。 “陛下真是折煞微臣了。”长孙无忌低下头，有些为难的说道。 “哎~都说了，今日没有君臣，你我儿时玩伴，又辅佐我这十几年，还不能当起今日的朋友二字？” 李世民故作不悦，放下手里的酒樽，语气带着一丝不满。 长孙无忌立马行礼，“这朋友二字自然是当的，可陛下始终是陛下，不能废了礼节啊。” “哈哈哈哈，你啊，行了，不必拘谨，箭术大赛时的事情，不是冲儿的错，解了他的禁足吧。” 李世民哈哈一笑，重新端起酒樽，主动说出长孙无忌的心结。 “那不行，冲儿做事还不严谨，吃一堑长一智，高拿轻放对他以后不好。”长孙无忌立马摇头，对于长孙冲的教导他一向严厉，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能这么简单了结。 李世民无奈，心里给长孙冲默哀一息。 “行了，不说这些，来，喝酒。” “陛下请。” 两人推杯换盏，聊起儿时，开怀大笑。 又说起晋阳起兵之事，长孙无忌夸赞李世民行事果决，眼光独到。 又说起攻打窦建德，王世充，一战擒双王。 又说起了玄武门之变，李世民难得的露出难过之色。 酒意上头，他想起儿时的事情。 李建成确实是个好大哥。 玄武门事变时，那一箭他下了好大的决心。 如果，他们不是出身皇家，会是多好的兄弟？ 又想到李元吉，想到他是被尉迟恭弄死的，李世民一阵懊悔。 要不是第一箭射向了李建成，他还能落到尉迟恭手里？ 想到李元吉的挑拨离间，李世民都佩服自己的定力。 怎么忍得住的？ 推杯换盏间，两人都有了醉意。 李世民拉着长孙无忌，“辅机，朕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娶了观音婢，还有你辅佐我得了这天下。” “陛下那里的话，这明明是臣和妹妹的福气。” “哈哈哈哈，辅机说的也有理。” 君臣二人你一杯我一杯，不知不觉间夜已经深了。 “辅机啊，朕今日得了一个宝贝，你来看看。” 李世民屏退左右，只剩下他和长孙无忌二人。 长孙无忌知道重点来了。 老狐狸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前面那些都是拉近关系，最重要的现在出现了。 “陛下得了什么宝贝？” 李世民神秘兮兮的从怀里掏出布帛，递给长孙无忌。 “辅机你看，好东西啊。” 长孙无忌接过布帛，慢慢展开。 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 “陛下这是？？” “制盐法，你看朕对你多好，有好事第一个想到你。” 李世民拉着长孙无忌，醉意朦胧的说道。 长孙无忌心里吐槽，“我看出来是制盐法了，我想问你给我这个干啥？” 拿着布帛，长孙无忌苦笑一声，“陛下何故如此？我长孙家绝无二心啊。” 话刚说完，立马跪伏在地。 他想到家里确实有盐铁售卖的情况，李世民突然拿出来这个，难道是要敲打一下自己？ 可是又觉得不对，要是敲打一下，何必摆这一顿宴席。 这又是拉关系，又是聊儿时的。 “哈哈哈哈哈哈，辅机你啊，说你老狐狸都是夸你了，想的真多。” 就在长孙无忌胡思乱想之际，李世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长孙无忌疑惑皱眉，“那，陛下这是…？” “朕有意，将盐铁私营断绝！” 李世民面容严肃，斩钉截铁的说道，一如他在李渊面前说要节制天下兵马时坚决。 长孙无忌眼前一黑，长孙家也有盐铁私营，而且还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自从李世民登基，衰落的长孙家一跃而起，成了长安城乃至天下最大的新贵。 不可避免的就有了这些事情。 今天李世民这一句话，可以说是先把长孙家推出来了。 第123章 臣请废除盐铁私营 “陛下，这…” 长孙无忌略显迟疑，他很想说不同意，可他也清楚，下定了决心的李世民不是他能劝动的。 李世民单独宴请他，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就摆明了态度。 长孙无忌心里清楚，这是给他一个台阶，同时也是给长孙家一个台阶。 盐铁私营的事情，长孙家确实有，那么你要断绝盐铁私营，长孙家无可避免的将第一个受到波及。 因为你是皇亲，需要做个表率。 可是那可观的利益，实在是让人难以割舍。 李世民一摆手，制住长孙无忌的话，“辅机啊，你与朕儿时相识，已经二十多年了，自晋阳起兵也有十几年，你的功劳，朕都看在眼里，也都记在心里。” 李世民面容严肃，对长孙无忌表明自己的态度。 “朕这几日苦思冥想，决定效仿汉武帝，结束盐铁私营，但并不是完全结束。” 长孙无忌微微一怔，“陛下此言何意？” “就是…” 李世民简单的把莫问给他的计策说了一遍。 长孙无忌这个老狐狸何等心计，立马明白了李世民的意思。 “陛下英明啊，若是盐铁由朝廷接管，不仅可以掌控价格，避免囤积居奇，还能让朝廷有一大笔进账。” 长孙无忌眼睛一亮，按照李世民说的，盐铁还是可以私营的，只是需要找朝廷办理什么证件。 缴纳保证金什么的，按时缴纳赋税。 只要按照朝廷的规定运营，不会偷税漏税，不会走私他国，就还能售卖盐铁。 虽然确实会让利益降低，但能有朝廷的支持，这点钱还是值得的。 李世民点点头，他知道长孙无忌眼光长远，必定不会反对。 他之所以先给长孙无忌看制盐法的原因就是这个。 这就是在告诉长孙无忌，自己有了制盐法，而且还是提纯的精盐，这一点就已经领先你们了，你们不同意，那我就自己来。 长孙无忌看明白了，李世民这是在给世家体面，你要是不想体面，那他李世民就帮你体面。 之所以单独召见长孙无忌，就是因为现在的长孙家，已经是长安城大小世家之首了。 只要长孙无忌同意，那这件事情就完成了一大步。 其他的五姓七望，反倒简单了。 只要废除盐铁私营的政令，和大量印刷完毕的书籍同时出现，同时刺激世家的两个敏感神经。 按照世家的想法，钱财可以舍弃，但知识不能流传。 他们第一个要解决的会是书籍，盐铁反而会被靠后处理。 特别是可以利用一下赵郡李氏的那个。 上次河北大旱，他李家第一个捐钱捐粮，还没多给点赏赐呢。 李世民捻了捻颌下的胡须，“辅机啊，朕今日想让你帮朕一个忙。” 长孙无忌立马躬身，表明态度，“陛下请说，长孙家必不推辞。” 这句话说的好，不是单指他一个人，而是直接拉上整个长孙家，表明了他的忠心。 “好，朕要你…” ~~~~~~ “观音婢，你不会怪朕吧？” 李世民正准备上早朝，长孙无垢亲自给他整理衣服。 想起结束盐铁私营会给长孙家带来的影响，李世民有些担心长孙无垢生气。 哪知长孙无垢低声一笑，“二哥这是哪里话，臣妾倒是觉得二哥做得对。” 长孙无垢心里想的跟李世民差不多，不过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首先，长孙无忌手握实权没有关系，但是长孙冲接手长孙家之后呢？ 现在李世民没了联姻长孙家的想法，那长孙冲长孙冲的位置就有些尴尬了。 长孙无忌手握实权，帮的是李承乾，是亲外甥。 长孙冲呢？ 没有姻亲束缚，你就只是表弟。 这个关系李渊很有发言权，对吧隋炀帝？ 李世民松了口气，心里决定找个办法补偿长孙无忌一下。 宣政殿内。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下方一群国公大臣分列而坐。 “陛下，臣有本奏。” 下方长孙无忌，出班奏请。 “准奏。”李世民点点头，开始准备表演。 “喏。”长孙无忌躬身行礼，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布帛，递给无舌公公。 无舌公公查看一下，又递给李世民。 展开布帛看了看，李世民装作吃惊的样子，“辅机，你这是…？” 长孙无忌面容严肃，“臣，奏请陛下，废除盐铁私营！” 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巨石落在平静的湖面上，激起巨大的水花。 朝堂的宁静瞬间打破。 不止世家子弟，就连房杜二相都用古怪的眼神看向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却好像没看到一样，自顾自的说着。 “陛下，臣此言并非无缘无故，现在的盐铁私营，朝廷不加以管制，必将酿成大祸。” “陛下，吏部尚书此言差矣。” 下方，一世家子弟出班，恭敬行礼，“陛下，臣不同意齐国公之言。” 李世民仔细想了想这人是谁。 终于想起来，这人是上次河北大旱时，赵郡李氏推举进朝堂的。 这人倒是真的不错，半年的时间，硬是让他从一个初一十五才能上朝的边缘人物，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户部员外郎。 心里有了计较，李世民故作姿态，“哦？为何？” “回陛下，盐铁私营，自古有之，数百年来也未见因盐铁私营而出了乱子，齐国公所说未免有些危言耸听。” 李清不得不反对，赵郡李氏手下的盐铁贩卖是很大的利益，李亮推荐他来朝堂，他必须得有所作为。 只是他也知道，他一个从六品，硬刚吏部尚书，仕途恐怕就到此为止了。 但如果能牺牲他一个，保下那巨大的利益，也是可以接受的代价。 长孙无忌面色如常，扭头看向李清，“员外郎可以上前来，你我对论一番。” 李清一怔，看向李世民。 “朕准了，员外郎上前来，政见不同无妨，对论一番，朕自有判断。” 李清有些忐忑，不是他不愿意上前，是旁边那两个移动城堡。 程咬金和尉迟恭正两眼放光的看着他呢。 想到前面两个御史的凄惨遭遇，李清暗暗吞了口唾沫。 ‘娘的，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淦！’ 第124章 辩论 李清迈步上前，步伐平稳，面色如常。 只此一点，诸位国公都对他另眼相看。 相比前段时间的那两个御史，李清的表现可以说是甩了他们八条街。 “李清谢过陛下。”稳稳站立，李清躬身施礼。 “无妨，你有什么见解，可与齐国公对论一番。”李世民点点头，随意说道。 “喏，微臣请问齐国公，缘何要废除盐铁私营？” 李清平复心情，在一群国公的注视下，少有人能保持平静，特别旁边的武将们，近一年没有战事，他们都憋疯了。 长孙无忌面色平淡，“我主张废除的原因先不说，员外郎先说说，为何反对废除盐铁私营？” “盐铁私营，乃是自古有之，岂可随意改动？” 长孙无忌轻哼一声，“员外郎此言差矣，自古有之便不可改动？那为何春秋时期，商鞅变法，使秦国一跃成为战国霸主？若是自古有之不可改，那为何天下不是周天下？而是我大唐天下？” 李清顿时语塞，长孙无忌一顿反驳，打的他手足无措。 “齐国公此言不对，商鞅变法虽然帮秦国强大，但严苛的律法让百姓困苦，却也为秦国的覆灭埋下祸根。” 李清思索一会儿，说出自己的见解。 长孙无忌摇头，“非也，真正的祸端乃是胡亥，秦律严苛只是一面，就像盐铁私营，众所周知，汉武帝之时，就曾废除盐铁私营，汉武帝可是错了？” 李清一时不知该怎么反驳。 汉武帝废除盐铁私营的原因，可以说是可笑的很。 连年征战匈奴，国库见底，各大盐铁富商来了个‘不佐公家之急’。 气的刘彻直接断了盐铁私营。 李清还想反驳，却听长孙无忌继续说道：“员外郎是不是想说不可与民争利？” 李清刚要说的话被噎了回去，只能点点头。 “不错，与民争利，那民如何生存？齐国公可知多少人指望着这些许钱财生存？” 长孙无忌轻笑，“员外郎的目光不妨长远一些，你只看到了与民争利，我却看到了国富民强。” 不止李清，一群人没有不想反驳他的。 与民争利，还能国富民强？ 国富能理解，钱都让你赚了，那民强哪来的？ “你们还没听我说完，废除盐铁私营，并不是完全废除。” 长孙无忌语气平淡，看着李清的眼睛。 “齐国公何意？什么不是完全废除？” 长孙无忌又拿出一张布帛，展开给众人观看。 “这是我想出来的东西，盐铁售卖许可。” 有几个耐不住性子的，走上前查看一番。 只见上面画着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 “此物由朝廷出面制作，想要继续售卖盐铁，那就需要缴纳一定的金额作为保证金，同时必须遵守朝廷制度，不得偷税漏税，不得走私他国。” 最后一句话出来，有几个世家子弟的面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想要起来反驳长孙无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尽力让自己不引人注目，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见李清不再说话，长孙无忌继续说道：“为避免官员与商人勾结，朝廷可单独设立一司，此司由御史台监管，一旦出现问题，立即法办。” 李清很聪明，在长孙无忌提出不得走私他国时，他就明白了，朝廷想要废除盐铁私营的决心。 心里叹息一声，知道再辩论下去没有意义，等到长孙无忌拿出他们世家走私他国的证据出来，抄家灭族都是好的了。 给了面子，就体面的退出吧。 “陛下，微臣输了，微臣同意齐国公之策，废除盐铁私营。” 李清恭敬行礼，不卑不亢，仿佛刚刚跟长孙无忌辩论的不是他。 他的态度倒是让旁边的裴寂和长孙无忌都看了他一眼。 裴寂觉得这人不错，可以培养，长孙无忌同样如此，想要拉拢李清。 虽然是世家子弟，但朝堂上的世家子弟还少吗？ 能用就行。 李世民点点头，“辅机，辛苦你想出来这些，你看着盐铁单独设立的一司，该怎么安排呢？” 长孙无忌拱手，“回陛下，臣以为，这一司当归于户部。” 户部尚书戴胄一怔，这还有自己的事？ “玄胤，你觉得呢？”李世民出言询问。 戴胄立即出班，“回陛下，臣没有意见。” 开玩笑，这是多大的钱财进账啊？他管理户部，钱越多越好啊。 只要管理的好，还愁什么修路造桥？还怕什么国库不足？ 他也不用天天跟李世民哭穷了。 “好，那玄胤就繁忙几日，单独给盐铁司腾出地方，记住，不能出了差错，不然朕第一个拿你是问。” “喏。”戴胄领命回班，心里计划着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一群人本以为李清能大发神威，辩驳的长孙无忌哑口无言，没想到却是长孙无忌三言两语的打发了李清。 一群世家子弟全都心中不满，可也不敢出来反对。 长孙无忌都快把话挑明了，你还上去反对，那等他掏出来你走私的证据，你有几个脑袋敢反对？ 李世民见事情进展的顺利，轻笑一声，“好，诸位爱卿，辅机和玄胤留下，退朝吧。” 李世民大手一挥，离开了宣政殿。 “退朝~”张阿南正式结束早朝，领着长孙无忌和戴胄进了紫宸殿。 ~~~~~~ 莫问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肚子里好多话想一吐为快。 “所以，这是嫂子？”莫问看向薛礼，询问道。 薛礼有些脸红的挠挠头，“嘿嘿，小弟猜对了，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柳小姐。” 莫问一脸疑惑，“所以说，你是怎么在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往返山西一趟，还又结束了终身大事的？” 旁边跟着他回去的两人捂嘴偷笑。 这家伙回去的时候跟个猴子一样，一天十二个时辰，恨不得十个时辰在路上。 回去之后，都还没把屁股停下呢，火急火燎的跑去柳员外家去提亲。 结果因为不合礼数，被人家撵出来了。 无奈，他又去找远近闻名的媒婆。 经过六礼的程序，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火急火燎的把程序走完，等柳小姐回门一趟，他就立马带着人回来了。 就跟慢上一步新娘子就会跑了一样。 第125章 囤积居奇 “嫂子好，我姓莫，单名一个问字。” 莫问笑着跟柳银环打招呼。 柳银环笑着跟莫问行了个万福礼，“银环替仁贵多谢小弟这些时日来的照顾，仁贵他人笨嘴笨，一路上都是跟我说小弟对他如何好，又说多亏了小弟才能让他上门提亲，我与仁贵在此多谢小弟。” 莫问急忙摆手，“不必不必，薛大哥只说我照顾他，没跟你说他救了我的命吧？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过些许钱财而已，我觉得还是我的命更重要，嫂子不必在意。” 柳银环被莫问逗笑了，觉得这半大娃娃还挺有意思。 “这是阿翁，这些时日也多亏了阿翁教导。”薛礼又给柳银环介绍起李渊。 柳银环同样行了个万福礼，“银环见过阿翁，给阿翁请安了。” 李渊笑呵呵的看着柳银环，眼中尽是满意。“好，好孩子，累坏了吧，赶紧歇歇去。” “好了，别傻愣着了，薛大哥你带着嫂子去后院，你的房间给你留着了，你要是觉得不方便，也可以选一个安静的房间，去吧。” 莫问见薛礼还在那傻笑，忍不住打趣他一句。 薛礼脸一红，拉着柳银环进了后院。 外面一群人都捂着嘴偷笑。 “笑笑笑，笑什么呢？人家十六岁就带回来一个小细君，你们呢？什么时候领回来一个？” 李渊眼见大孙子被人笑话，立马出来打抱不平。 一群人本来笑嘻嘻的脸立马变得不嘻嘻。 面带幽怨的看向李渊，怎么还揭人短呢？ 李义更是无奈，这群半大小子就他年纪最大。 今年刚刚弱冠，前段时间李君羡跟他说了一句，该给他找个婆娘了。 这都快一个月了，就没了后续的消息。 李渊一句话打出沉默暴击，一群人默默破防。 “好了，别抑郁了，赶紧准备晚饭，多做点。” 莫问赶紧岔开话题，让李义带着两个人去忙活了。 李义立马去后院忙活。 薛礼带着柳银环整理房间，为了避免打扰到别人，他特地选了安静的房间。 柳银环眉眼含笑，看着薛礼忙前忙后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 就这样，新婚的薛礼带着柳银环住在了医馆内。 几天后。 李世民看着秘密奏报，面色严肃。 这几天的时间，他将精盐的提纯法交给了长孙无忌，高炉炼铁交给了尉迟恭和程咬金二人。 并让工部配合他们，户部辅助管理。 同时将手里的书籍推出一些。 同时被刺激了两处敏感神经的世家也有了动作。 他推出的书籍几乎都被世家买走。 有些消息灵通的盐铁商人，趁着政令还没正式发出，将手里的盐铁暂停售卖，企图等政令出现，办理出盐铁售卖许可，发一笔横财。 但盐铁属于日常用品，卖的人少了，价格自然水涨船高。 对于此事，李世民真想砍几个盐商出出气。 让他想起了莫问说的，囤积居奇。 这还没彻底废除呢，就有人敢这么干，等真的哪天朝廷有了难处，让他们帮忙，鬼知道他们会不会也来一个不佐公家之急。 本来还觉得废除盐铁私营是不是不太合适，这一下李世民是觉得太对了。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政令还没发出，现在每日少量的出售一些，价格自然高，赚的更多。 等政令正式公布，价格自然不可能立马降下来，就算你真的定下价格，那我就按照你规定的最高价格来卖。 总之，盐铁商人不会吃亏。 受苦的还是百姓。 看着奏报上写的，盐的价格已经是往常的五倍，而且还在上涨中。 就连铁都涨了三倍还多。 李世民怒火渐起，眼神冰冷无比。 “阿南，派人去寻辅机和尉迟恭还有程知节来。” 张阿南躬身称喏，让人去通知几人过来议事。 长孙无忌第一个过来，他也知道了盐铁的价格已经高的离谱，正准备找李世民商议怎么应对。 “陛下，臣以为，现在盐铁的价格太过高昂，普通百姓根本不能购买，咱们得出手平稳价格。” 长孙无忌第一个开口，看着李世民阴沉的面容。 程咬金知道现在不是说笑的时机，也严肃的说道。 “陛下，这高炉炼铁法好是好，可是咱们现在连炉子还没建起来呢，没有那么多铁能用来平衡价格啊。” 尉迟恭也附和道：“知节说的对啊，陛下，我老黑铁匠出身，知道这里面的东西，要是想建造起来，还得有些时日，而且还不保证能立即使用。” 高炉炼铁是莫问自己根据记忆画的，只是提出的理论，还没有精进改良，更没有实践过。 李世民听了几人的话，心里有些懊悔，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这盐铁的事情应该推后一些的。 起码要等自己有能力制作出大量的盐铁以后。 “这事是咱们操之过急了，辅机，高炉炼铁先不管，你的精盐可是能提炼了？” 长孙无忌点头，“可以，现在已经提炼出一些精盐，陛下请看。”说着，在怀里掏出一个竹筒。 上前两步，打开竹筒，将竹筒里装的精盐倒在桌子上。 李世民看着白花花的精盐，双眼放光。 伸手捻起一些，放在嘴里。 一股咸味充满口腔，让他瞪大了眼睛。 没有苦涩的味道。 大唐虽然不缺盐，可缺少提纯技术，平日里的盐都会有些苦涩的味道。 这精盐的出现无疑会让那些盐商受到冲击。 “好！辅机，现在开始，咱们也开始卖盐，盐铁司我交给了你们，事情就交给你们处理，还有，派人注意那些高价卖盐的盐商，等价格稳定后，咱们再找他们算账！” “喏！” 长孙无忌三人躬身领命。 李世民面色阴沉，盐铁的事情暂时不用管，这三个没有一个傻的，肯定能处理好。 那书籍怎么办呢？ 他现在推出的书籍全都被世家买了去，就没有几本流传出去。 让他们三个去加快动作，李世民则是自己来到了小山村。 医馆内，莫问正闲的无聊，想着要不要去城里转转。 却看到李世民面色不悦的走了进来。 第126章 我就跟你摊牌了 “呦，李叔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莫问忍不住调侃一句，难得能看到他生着气过来的。 李世民没跟他计较，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 “气死我了！” 忍不住抱怨一声，自己给自己倒了碗茶。 “都出去。”李世民没跟莫问说话，反而让旁边的李义几人出去。 李义立马带着其他人出去候着，刚出门就看到李君羡正带着人守着呢。 “嘿嘿，叔父，你也来了。” 李义嬉笑两声，跟李君羡闲聊起来。 屋内，莫问突然心里一惊，这让人离开是要干啥？ “李叔，你这…？” 颤颤巍巍的问出这句话，就看李世民直接坐到莫问面前。 大手一伸，莫问就感觉到胳膊被一个铁钳抓到一样。 “臭…咳，小医师，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莫问本来还有些害怕，别是这女儿奴知道他看中了他大闺女，要先一步解决掉黄毛吧？ 听到李世民说要问问题，心里放松不少。 立马坐直身子，嘴角难以抑制的上扬。 “李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事情要请教，难道不应该请我吃个饭啥的？” 看着莫问得意的样子，李世民气的咬牙。 真想抽他一顿。 “咚！” “嘶~~~”莫问捂着额头，感受着传来的疼痛。 “别耍宝，正事。”李世民嫌弃的甩甩手。 “正事就正事呗，干嘛弹我一下。”莫问揉揉额头，忍不住抱怨一句。 “盐铁私营的事情操之过急了，现在盐铁价格疯涨，有什么办法操控一下吗？” 李世民着急的说出现在的问题，迫切的要一个答案。 莫问一脸便秘的看着李世民，“李叔，皇帝不会已经开始施行废除盐铁私营了吧？” 李世民无奈点头，“还没正式废除，已经议事决策了，只等政令发出，就会正式废除。” 莫问嘴角一抽，这么着急干嘛？ “我想问问，皇帝是穷疯了吗？” “啪。” “你小子赶紧说有没有办法，急死我了。” 李世民一拍桌子，皱着眉头，催促莫问赶紧想个办法。 莫问一缩脖子，“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跟我说说现在什么情况。” 李世民耐住性子，这件事是他操之过急了，是错就得认。 “现在盐铁的价格比之前高出近五倍，普通百姓根本买不起。精盐现在已经可以提炼出来了，品质比市面上的好许多，盐的价格可以用精盐来平衡，但高炉还没建造出来，所以没有大量的生铁来平衡价格。” 李世民喝了口茶，跟莫问简单说了一遍现在的情况。 莫问低头思索，想想有没有办法。 “李叔，书籍现在有售卖吗？” 莫问突然想到，印书的事情都有四个多月了，肯定有不少书籍了。 “哎~跟废除盐铁私营一起推出的，结果不好，我推出的那些书籍全都被世家买走了，世家的钱太多，推出多少他们买多少，而且还有人顺着书店在查我。” 李世民叹了口气，无奈苦笑一声。 莫问想了想，拉着李世民的手，“李叔，我有个办法。” “快说快说，陛下还等着我回去复信呢。” “咱们的书籍世家大量收购，那咱们也提高价钱，赚的钱咱们用来购买生铁，用来平衡铁价，赚世家的钱，用他们的钱平衡他们的铁器价格。” “这…”李世民一愣，还能这么玩？ “不过这只能恶心他们一下，最重要的是我们得给书籍找一个挡箭牌。”莫问知道，这种办法并不能解决问题。 只要世家让铁的价格猛涨，就陷入了循环。 李世民皱眉询问，“什么意思？” “现在天下读书人都认谁做榜样？或者说，他们认为谁是当代大儒？” “那自然是孔颖达孔博士。” “好，我们就让他做挡箭牌，那孔大儒可有官位？” 李世民点头，“有，去年陛下亲封的国子监博士，还负责教导太子。” 莫问双眼一亮，“那更好了，还有太子帮忙。” “李叔，咱们这样做，首先，咱们高价出售书籍，用世家的钱平衡盐铁的价格，当然，肯定不会有太好的效果，但只要高炉炼铁成功，或者盐价平稳下来，就不用担心了。” “然后，咱们打着孔颖达的名号，实在不行让皇帝把书籍的事情交给孔颖达，这种流芳百世的美名，除非他傻了，不然他肯定愿意。” 莫问说出自己想的办法，李世民表情古怪的看着他。 “这能行吗？”李世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呗，李叔如果钱不够用的话，就拿我账上的那些先用着，反正我又用不到。”莫问也不能保证这办法一定奏效，谁让皇帝猴急了呢。 他要是稳一稳，等高炉建造好了，也不至于出乱子了。 李世民点点头，“行，李叔就不跟你客气了。” 莫问一摆手，“客气啥，咱们这关系，不用客气。” “啪！” 李世民一巴掌拍在莫问的肩膀上，直接把他拍倒在桌子上。 “说得好，咱们这关系真不用客气，就这么说定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莫问疼的龇牙咧嘴的，“等会儿，咱们还是分开算吧，那都是我长大了娶媳妇用的，怎么就成你的了？” 李世民瞥了他一眼，“你当我是瞎子？” 莫问尴尬的咳了一声，装作没听明白的样子，“那也得分开算。” “呵，好啊，那我回去跟观音婢商量商量，让丽质跟她哥哥家的孩子定个娃娃亲。”李世民冷笑一声，不咸不淡的说道。 莫问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出言嘲讽了一句，“你要是想丽质早夭就这么干吧。” “咚！” “哎呀，你又弹我脑袋！”捂着额头，莫问控诉着李世民的暴行。 “混小子，别乱说话。”李世民瞪着眼睛，面容严肃。 莫问揉揉额头，知道是自己乱说话了。 “我错了，不过我跟你说真的，首先，太小的年纪嫁人不好，其次，你想让丽质嫁给她表哥？” “不行吗？你不是要跟我各算各的？” “行吧，既然你都看出来了，我就跟你摊牌了，本公子看中你闺女了。”莫问抬头看着李世民，一脸坚定，“希望你不要阻拦我和丽质。” 第127章 不能让丽质嫁给她表哥 李世民气的牙痒，他第一次看见这么不要脸的。 当年他说要娶长孙无垢的时候，还是已经十岁了的。 这面前这个厉害了，九岁，说看中他闺女了，还让他不要阻拦。 李世民嫌弃的瞥了莫问一眼，“你个臭小子，前面还说不要让丽质早嫁，怎么这会儿又让我不要拦着？你这人还挺双重标准的。” 莫问却一撇嘴，“我又没说现在就娶，最起码也要等长大以后吧，就等我舞象以后再说。” “你舞象之龄，丽质也都二八年华了，太晚了吧？”李世民难得能平心静气的跟莫问聊这个。 自从箭术大赛后，亲眼看见莫问为了丽质亲手杀人，李世民就对莫问和李丽质的事情不怎么反感了。 甚至这样说开了也挺好，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晚，李叔你有所不知，女子十月怀胎，是很伤身体的，太过年幼就成亲生子，会更伤身体。” 莫问摇摇头打算跟李世民普及一下生育知识。 “打住，我不想听，你个臭小子什么都往外说。” 李世民一把捂住莫问的嘴，这跟父亲聊女儿生孩子的事情，这小混蛋怎么想的？ 莫问伸手把嘴巴上的手拨开，“哎呀，李叔你不懂，所以我跟你说啊，唔~” 李世民再一次捂住莫问的嘴，“混小子，你李叔我懂得很，这话不能乱说。” 莫问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李世民这才放下手，冲莫问翻了个白眼。 “那就说另一件事，刚刚你说让丽质嫁给她表哥？”莫问也没跟李世民继续拌嘴，想起李世民刚刚说的话，忍不住提醒。 “没错，要不是因为你，我就打算让丽质跟她表哥定亲了。”李世民也没瞒着，大方的承认。 莫问一撇嘴，这古代就是会玩。 “不行，哪怕没有我，你也不能让丽质嫁给她表哥。” 莫问一脸严肃，“表亲还属于五服之内，生出来的孩子有很大概率会畸形，早夭。” 李世民微微皱眉，“怎么会？这世上不知多少人娶了表妹，怎么没听说会有什么畸形？” “家丑可外扬乎？”莫问没有回答，反而反问一句。 李世民顿时一惊，对啊，谁家生了个奇形怪状的孩子也不会拿出来显摆啊。 恐怕发现的第一时间就把孩子给扔了。 “还有，就算没有畸形，身体必然是不如普通孩子的，各种隐型的疾病恐怕药仙也没办法。” 莫问跟李世民说明白危害。 李世民低头思索，他不担心莫问骗他，这种事情没办法骗，他派人寻访一些时日，肯定会有结果。 “李叔如果不信，可以派人去寻访一番，没出五服的男女成亲，生出的孩子到底有多少早夭，又有多少体弱？” 莫问见李世民在思考的样子，以为他不相信，急忙让他派人去调查。 李世民一摆手，“我相信你，我只是在想其他的事情。如果真如你所说，那岂不是不能再有表亲成婚的了？” 他刚刚在想，如莫问所说，近亲成婚的后果这么严重，是不是应该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 “难，除非皇帝下旨，修订律法，但这又得有许多人难免受到牵连，比如之前成亲的人，突然出了这么一条律法，他们又该怎么办？和离吗？那些幸运的没有畸形的孩子又怎么办？”莫问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好办法。 李世民叹了口气，打算回去找人商议一下该怎么办。 “话说你小子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 莫问动作一滞，“额，医书上看到的。” 李世民也没怀疑，就不再问了。 “咳，那个。”莫问偷偷看了李世民一眼，“李叔这算是同意了？” “哼，我同不同意没用，我跟观音婢商量过了，让丽质自己选，至于她选谁，我都不反对。”李世民冷哼一声，撇撇嘴，很是不爽的说道。 听了这话，莫问的嘴就没合上过，咧开的嘴角都能看到后槽牙。 “来李叔，喝茶，我特别煮制的，滋阴补阳，甚好甚强大。” 拿捏了莫问的李世民心情极佳，笑眯眯的点点头。 他也想明白了，如果哪天李丽质真的选了莫问也不用怕，出身不好怎么了？ 做不了富二代，那就做富一代。 莫问做的事情，加上他做出的东西，足够他在工部侍郎的位置上坐着了。 这就已经是权力中心的旋涡了。 可惜的是年龄太小。 这时，薛礼扛着一只野猪出现在医馆门口。 “仁贵你行啊，这么大一只乌金，怎么打到的？” 李义双眼放光，这可是稀罕东西啊。 “哈哈，在山里遇到的，正好手里带着弓箭，今晚咱们好好吃一顿” 李君羡上下打量着薛礼，上次解救公主时他就注意到，这少年郎必定不是平凡之人。 这一头野猪足足有两个成年人的重量，这薛礼居然一路扛着回来的。 而且看他还跟李义闲聊两句，就知道这还不是极限。 “太好了，来，我帮你。” 李义双眼放光的上去帮忙。 李世民听到外面的动静，就看到薛礼正扛着野猪往里面走。 “小兄弟，好久不见了。” 看着薛礼脚步稳重，身上的野猪好像不存在一样，李世民越看越满意。 真是一个好苗子，而且他越看薛礼越觉得跟自己像。 一身白衣，擅长弓术，剑眉星目。 “李叔，你也来了，正好我刚刚打了一头乌金，等会我来做饭，让阿翁陪你一起喝一杯。”薛礼笑容满面的跟李世民打招呼。 “好，必须如此。”李世民心里的烦心事也算是解决了，笑呵呵的点点头。 莫问见也没人来看病，直接帮着薛礼他们一起处理这一头野猪。 一番忙活下来，莫问只感觉自己好累。 羡慕的看了看薛礼和李世民。 这两人力气是真的大，李世民那把弓足足是三石，他拉开跟玩一样。 薛礼刚刚舞象之龄，一身力气简直不能说是人。 后院那两个比莫问都重的石锁，天天当玩具耍。 “真想把你们解剖了，看看你们到底几个肾。”莫问心里忍不住腹诽一句。 果然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第128章 朕想请你帮个忙 一顿饭结束，李渊跟李世民两人都喝了不少酒。 李渊有些晕乎乎的，李义扶着他回房间休息去了。 李世民吃的满嘴流油，擦擦嘴，一甩袖子。 “臭小子，我走了，今天多亏了你了，下次你答应我的羊肉串不要忘了。” 李世民毫无身为皇帝的自觉，上次那顿烤羊肉串他惦记好久了。 “没问题，带上丽质一起哈。”莫问则是笑嘻嘻的谈起条件。 “嘿，你个臭小子，脸皮真厚。” “哪里哪里，李叔领导有方。” “夸我还是损我？” 拌嘴几句，李世民趁着天还没黑，回了大安宫。 一到大安宫，直接让张阿南召来孔颖达。 年逾半百的孔颖达摸着黑进宫。 大安宫内，李世民正在批阅奏折。 “陛下，孔博士到了。”张阿南轻声禀报。 李世民头也没抬的回了一句，“让他进来吧。” “喏。” 不一会儿，孔颖达缓步走进殿门，躬身行礼，“微臣见过陛下。” 李世民一摆手，“行了，不用多礼，这里又没有外人。” “谢陛下。”孔颖达起身，温和的笑着，“陛下这么晚还让人寻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李世民挥手，让旁边的宫女给孔颖达赐座。 孔颖达拱手道谢，稳稳坐下。 “你们退下吧。”李世民吩咐旁边的宫女太监，接下来的话还是少一些人知道的好。 见旁边的人都退下，孔颖达猜到事情不简单。 “陛下，到底出了什么事？” “冲远（孔颖达的表字）不必在意，朕想问问，高明的课业。”李世民随意的说道。 “太子殿下课业完成的很好，儒家经典，还有各种诗集，以及君子六艺，皆有进步。” 孔颖达实话实说，最近李承乾的进步确实够快，让他都有些惊讶。 李世民点点头，“那就好，多谢冲远教导，高明性子好动，还得劳烦你多多管教。” 孔颖达一拱手，“陛下言重了，臣身为国子博士，被陛下委以重任，岂能不尽力而为？” “说起来，冲远自加入秦王府，与克明和玄龄他们一起，成为我秦王府十八学士，已经是有些年头了。” “武德四年，臣进了秦王府，已经快九年了。” “哈哈哈哈，时间是真快啊，转眼已经是这么久了。”李世民哈哈大笑起来，跟孔颖达闲聊不止。 孔颖达虽然心里好奇李世民到底要干什么，却还是耐着性子跟李世民闲聊。 最终，李世民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冲远，朕最近得了一样宝贝，想给你看看。” 李世民故作神秘，带着一丝笑意。 孔颖达明白，正事来了。 “哦？陛下得了什么宝贝？” “嘿嘿，冲远且看。”李世民从怀里掏出一本经折装的书籍。 孔颖达眼角一抽，强忍着吐槽的冲动，装作疑惑的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却不管他什么反应，“冲远且看，这东西可是好的很啊。” 一边说着，一边把书拆开，摆给孔颖达看。 孔颖达见李世民显摆的样子，还以为是什么旷世奇书现世，正打算好好研读一番。 却看到上面第一个字，‘子曰’ 瞬间没了看下去的欲望。 ‘你在耍我吗？’ 这是孔颖达心里想说的话。 虽然心里想喷李世民一顿，但面上却没有展现出来。 “陛下，这是…？” “冲远看看，这可是好东西？”李世民也不跟他绕圈子了，直接展示给他看书籍。 孔颖达这才注意到书籍的事情。 大唐不是没有纸质的书籍，不过很少。 今天李世民突然拿出来，就连孔颖达都惊讶了一下。 “这纸张的质地真不错，陛下刚刚说的宝贝，就是这纸张？” 孔颖达从李世民的手里接过书籍，展开观看，又上手仔细摩挲一番。 反应过来，刚刚李世民说的宝贝不是书籍，而是纸张。 李世民点头，“不错，朕前些时日遇到一匠人，他说他会造纸，朕就让他试了试？” 孔颖达面色欣喜，他身为当世大儒，对于这其中的事情了解不少。 书籍流传甚少的原因他更是清楚。 “好东西，确实是个宝贝啊。” 孔颖达双眼忍不住瞪大，嘴角上扬，都能看到他后槽牙了。 李世民心中大喜，见孔颖达这反应就知道，事情算是成了大半。 “冲远啊，朕想请你帮个忙。” ~~~~~~ 往后几天，孔颖达忙的脚不沾地。 这几天的时间，他每日都去李世民安排的那个书店待着。 叫上自己的学生，每日在书店里坐着，给他们讲解诗经。 那些世家派去调查书店的人全都傻了，当世第一大儒在这小书店里当街讲学。 引得许多人驻足围观。 还有不少读书人都围在旁边偷听。 孔颖达也不管什么偷师，直接打开所有的门窗，让他们听的更清楚。 这是李世民的打算，让孔颖达出面，吸引一下世家的注意力。 让盐铁那边的压力能轻松一些。 孔颖达也是给力。 拖着年逾半百的身体，一讲就是一天，李世民特批他不用上朝，太子那边的课业也停了。 对于这件事李承乾表示很好，可以多来几次。 这几天下来，长安城里的大小世家都在想怎么回事。 他们派人查了许久，这小书店根本不会是孔颖达的产业。 甚至跟他一文钱关系都没有。 可为什么他突然怪异的每日坐在那里讲课，而且还大大方方的打开门窗，好像是要昭告天下一样。 他们都在想，到底什么人能请得动孔颖达出来。 有人怀疑过是李世民，可是李世民却对这件事不闻不问。 就派人传来一句不咸不淡的“爱卿保重身体。” 趁着孔颖达吸引了世家的目光，李世民召集长孙无忌和尉迟恭程咬金议事。 “辅机，这几日如何？盐的价格可是平稳了？” 长孙无忌轻轻点头，“是有些下降的趋势，可见效不大，现在的价格是往常的三倍左右，要等彻底平稳，还得要几天时间。” 李世民点点头，转向尉迟恭，“敬德，你那边呢？” 尉迟恭一拍胸口，“陛下放心，我已经让人先建造出一座高炉出来，今天就能完工，成功与否，就看这高炉能不能成了。” “好，太好了，虽然操之过急了些，但好在是挽救回来了。” 李世民忍不住捻了捻胡须，心里的大石头算是落地了。 第129章 各方行动 接下来的几天里，孔颖达继续大张旗鼓的讲学，许多读不起书的人纷纷前来，把整条街都围住了。 孔颖达自然不会拒绝有人求学。 人太多没关系，找了几个学生，让他们在旁边又找了个地方讲学。 书籍的事情反倒暂停了，让一群世家摸不着头脑。 长孙无忌也没闲着，让手下人继续平衡盐价，精盐提纯的速度倒是快，这几天的时间下来，价格逐渐平稳。 尉迟恭这边进展也顺利，自从第一个高炉建造完毕后。 让人试着炼制一炉，结果真的成了。 而且炼制速度要比平常用的方法快不少。 于是让人继续建造高炉，一群工人们忙前忙后，也有了生铁开始流入市面。 世家们终于反应过来，可惜为时已晚。 除了最开始李世民出了点血，高价收铁，现在已经有了大量生铁食盐，李世民开始了反击。 一道政令发出，张贴皇榜在四处城门以及各大主路口。 政令正式发出，盐铁商都乱了手脚。 朝廷根本没给他们办理什么盐铁售卖许可的机会。 现在除了朝廷的盐铁司，任何人售卖盐铁都是违法。 不至于砍头，可是会被罚款，入狱一月。 而且举报者有奖，罚款的一半归举报者所有。 就在一群世家子弟挤在户部门口，打算找盐铁司的人问问为什么不给办理售卖许可时，孔颖达那边又出了乱子。 孔颖达突然拿出一百本论语出来，说要免费赠送给优秀的学生。 他出了几道题，有术数，有诗词，甚至还有迷题。 只要有人能答上来，立即赠送一本论语。 这一下立马炸了锅，长安城无数读书人，就连不少世家子都心动了。 他们并不是因为书籍心动，而是孔颖达学生的身份。 孔颖达说的是奖励学生，那能拿到这些论语的，就能以孔颖达弟子自居了。 这可是当世大儒，地位崇高，负责教导太子。 哪个读书人不会心动。 但那些世家家主慌了，派了不少子弟前去，碍于孔颖达的身份，他们只能想办法把书籍赢过来。 李世民又继续让孔颖达推出，诗经，史记。 世家们手忙脚乱，抓耳挠腮，却无可奈何。 眼睁睁的看着大量书籍流入民间。 就在他们气的跳脚时，盐铁司又出现了大量盐铁。 长孙无忌亲自出面，直接公布了前些时间大肆涨价的盐铁商人名单。 当众宣布，废除了他们办理售卖盐铁资格的名额。 大批百姓纷纷叫好，对朝廷感恩戴德。 顺带着，李世民的名声又好了不少。 此时的李世民正笑得合不拢嘴。 “大家最近辛苦了，来，满饮此杯。” 举着酒杯，李世民正在跟长孙无忌和程咬金尉迟恭他们一起举办宴席。 长孙无忌三人立马举杯，“谢陛下。” “最近盐铁司行动迅速，虽然一开始咱们操之过急，但好在挽救回了损失，目的也是达到了，甚好，甚好啊。” 李世民忍不住开心的情绪，捻了捻胡须。 “多亏了陛下统筹有度，我们才能有此成绩。” 长孙无忌出言附和，心里也很开心。 最近的时间里，他又跟李世民亲近起来。 虽然盐铁一事，让他得罪了不少世家，可他长孙无忌第一个身份是吏部尚书，是齐国公，更是皇亲国戚。 “对了，辅机，朕前些时日翻看古籍，无意间翻到一本医书，上面写着什么五服内不可通婚，不然孕育出的子嗣会有早夭，畸形，朕不太相信，打算让你替朕寻访一番，可好？” 就在闲聊时，李世民突然跟长孙无忌说起这么一段话，让长孙无忌有些疑惑不解。 “不知陛下从哪里看到的？” “忘记了，但是上面写的东西朕记得一二，说五服之内通婚，孕育的孩子会有畸形，早夭的风险，而且就算没有，身体也不如平常孩童一样健康，朕本是不信的，可上面写的事情让人在意，朕国事繁忙，辅机可愿替朕分忧？” 李世民自然不会说出莫问的存在，他之所以提出这件事，就是通过这句话，让长孙无忌断了姻亲的念头。 他可不想赌李丽质和长孙冲的孩子是不是健康。 万一真的如莫问所说，孩子身体畸形，或者暗病缠身，岂不是害了李丽质和整个长孙家。 “喏，臣回去就派人寻访民间。”长孙无忌拱手领命。 李世民点点头，“好，记得多寻访些时日，也多找些人，免得有失偏颇。” “喏。” 长孙无忌心里清楚，李世民曾经动过姻亲的心思。 最近一年却没了这个心思，他一开始以为是因为河北大旱的事情，两人的关系也是那个时候有了些疏远。 可今日一听李世民的这些话，他心里清楚，无论结果如何，长孙冲和李丽质的事情算是没了希望。 李世民完全可以自己派人去寻访，然后拿着寻访的结果找他。 但这就有些拿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 让长孙无忌自己派人去寻访，那就是让你自己掂量后果。 长孙无忌心里叹了口气，迎娶公主这件事，也是为长孙家寻个后台。 你看李渊和隋炀帝的关系，李世民都娶了杨妃呢，不还是造反了。 娶一个公主，等长孙冲接手长孙家后，辅助李承乾，既是表弟，又是姻亲。 起码能让有心利用长孙家的人少一些。 程咬金跟尉迟恭两人勾肩搭背， 笑得跟二傻子一样，你一杯我一杯，装作没听见这些话。 两个人精别的不会，装疯卖傻他们是一等一的人才。 “老黑，俺家铁牛最近可是苦练箭术，你家宝林呢？别下次见面让俺家铁牛比了下去。” “哼，就你家铁牛那个傻样，我儿子一拳就能打趴下，你尽管来，我尉迟敬德的儿子，还能怕了你了？” 两个移动城堡装作喝醉的样子，一个不服一个。 一顿宴席结束。 长孙无忌回了齐国公府。 二话不说，直接派人出去寻访李世民所说的五服内通婚之事。 他也想知道，到底是不是如李世民所说的，子嗣会畸形，早夭。 长孙冲看出他的心思，忍不住询问道：“父亲这是怎么了？” 长孙无忌看了他一眼，长孙冲确实优秀，他倾心培养的接班人，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今日陛下与我说起通婚一事。” 长孙冲一愣，“陛下为何要说此事？”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别多想，只是说五服内通婚会有子嗣早夭畸形，让我派人寻访民间，看看是不是确有此事。” 第130章 你就叫李治，小名雉奴 长孙冲微微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长孙无忌却心里烦闷，李世民是有其他的女儿不假，可都不如长乐公主受宠，而且还是嫡长公主。 李世民既然说出让他去寻访民间的话，不管结果如何，长孙家的联姻算是没了希望。 叹了口气，心里有些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 这一日，大安宫内。 长孙无垢面色苍白地躺在榻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周围十几名宫女面容焦急，手忙脚乱地来回穿梭着。 怀胎十月的长孙无垢，如今终于迎来了这至关重要的一天——生产之日。 她紧咬着牙关，强忍着腹部传来的阵阵剧痛，双手死死地抓住榻沿。 每一次宫缩带来的痛楚，都让她几近昏厥，但为了腹中的胎儿能够平安降生，她始终顽强地坚持着。 而在殿外，李世民更是心急如焚。 只见他脚步匆匆，不停地在殿前踱来踱去，眉头紧紧皱成一团，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时不时停下脚步，伸长脖子朝屋内张望，那焦虑的目光似乎想要穿透重重帷幕，看到长孙无垢此刻的情形。 尽管心中充满了担忧，但他却不敢贸然闯入产房，只能在门外苦苦等待。 宫女们进进出出，忙碌地更换着一盆盆血水。 “陛下，您莫要太过忧心了。皇后向来福泽深厚，此次定能顺顺利利诞下龙嗣的。”一旁的张阿南缓步走到李世民身边，轻声宽慰道。 然而此时的李世民早已心乱如麻，对于张阿南的劝慰根本就充耳不闻。 他的整颗心全都系在了屋内的长孙无垢身上，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越想越是害怕。 虽说长孙无垢此前已为李世民生育过四个孩子，但每一次分娩都是一场生死考验。 突然，房内传来一声痛苦的呼喊，声音之大让李世民的心猛地一揪。 “观音婢！” 他忍不住要冲进屋内，却被几名宫女跪在殿门口拦了下来。 “陛下不可啊，皇后还在生产，不可以进啊。” 就在众人揪心之时，一声婴儿啼哭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听到婴儿的啼哭声，众人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很快，殿门打开。 稳婆满脸喜色地跑出来报喜：“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皇后产下一位皇子，母子平安。” 李世民顿时大喜，快步走向屋内。 只见长孙无垢虚弱地躺在榻上，身旁襁褓中的婴孩小脸通红，就是脸上皱巴巴的，显得有些丑。 李世民上前轻轻握住长孙无垢的手，眼中满是疼惜与感激。 这一刻，所有的烦恼与政治权利仿佛都离他远去，他满心都是对长孙无垢的爱意。 “观音婢，辛苦你了。” 李世民语气轻柔，眉目间带着心疼。 长孙无垢嘴角上扬，慈爱的看着刚刚临世的婴孩，“二哥你看，这孩子好像你啊。” 李世民略带嫌弃的看了一眼婴儿，很想反驳一句，可最终还是点点头，“嗯，像，朕的儿子，肯定像朕。” 又看见长孙无垢疲惫的样子，李世民吩咐宫女伺候好她。 看着婴孩的面容，李世民轻轻一笑，“以后，你就叫李治，我大唐战乱许久，需要大治天下，小名就叫雉奴。” 说着，伸手轻轻戳了戳李治的脸。 李治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又缓缓闭上，呼吸着人生中的第一口空气。 “你不说话，朕就当你同意了，小雉奴。” 李世民忍不住又轻轻戳了两下李治。 刚要睡一觉的李治感觉到烦人的大手，就跟在母亲肚子里时差不多的遭遇。 无力反抗的他只能用哭来表示委屈。 “哇~~” 这一嗓子吓了李世民一跳，生怕他惊醒刚刚睡着的长孙无垢，“哦，雉奴乖，不哭不哭。” 学着长孙无垢哄李明达时的样子，轻轻的拍了拍李治。 发泄完不满的李治慢慢安静下来，又一次睡了过去。 “陛下，太子殿下到了。”旁边一小宫女俯下身，在李世民耳边轻声说道。 “让他进来吧。”李世民点点头，轻声回答。 “这…陛下，是不是有些不合礼数？”宫女迟疑的问道。 普遍认为产房不洁的时代，李世民进来已经是格外不合规矩了。 这太子可是带着弟弟妹妹一起来的。 “无妨，让他们看看阿娘就出去，也好让他们放心。” 李世民随意摆手，生产结束，长孙无垢也由稳婆擦拭干净身体，换了身干净衣服，正安静的睡着。 “喏。” 宫女退后几步，走到殿门外，对着李承乾行礼，“太子殿下，陛下让您进去。” 李承乾转头看向旁边，“青雀，丽质，兕子，咱们进去吧。” 说着，带着李泰，李丽质，还有李明达一起，进了殿门。 进了殿门，李承乾就看到李世民正逗弄着刚刚出生的婴孩。 上前两步，带头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李泰和两姐妹在他身后同样躬身行礼。 声音很轻，吵不醒正熟睡的长孙无垢，刚刚好够李世民听到。 李世民扭回头，看到四个孩子乖巧的模样。 “来，高明，青雀，丽质，兕子，这是你们的弟弟，以后就叫他雉奴。” 李世民招招手，示意几人靠近一些，轻声地跟他们说着话。 李承乾轻手轻脚的上前，生怕弄出太大的动静。 看到长孙无垢身边躺着的李治，李承乾只有一个想法，“好丑。” 胖胖的李泰也看到了李治，“阿耶，我能抱抱他吗？” 李世民却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你也还是个孩子呢，等你再长大一些，就让你抱他。” 李泰嘿嘿一笑，不再说话。 李丽质却担忧的看着长孙无垢，眼睛水汪汪的。 “阿耶，阿娘她很辛苦吗？” 软糯糯的声音响起，直接扎穿了李世民的心口。 “丽质不哭，你阿娘累了，休息休息就好。” 立马蹲下身子，伸出大手给李丽质擦干净眼泪，轻声安慰道。 李丽质忍着泪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李世民，“丽质出生时，阿娘也这么辛苦吗？” 李世民想起来，这几个孩子出生时，自己都是在外面四处征伐，没有一次是陪在身边的。 这李治还是第一次陪在身边的。 心里难免的升起一丝愧疚。 “丽质不哭，阿娘看见你哭了也会伤心的，我们给阿娘准备些吃食，让她醒了就可以好好吃一顿，怎么样？” 李世民忍着泪水，耐心的哄着李丽质。 李丽质点点头，擦擦眼泪，水汪汪的眼睛又看向长孙无垢。 李承乾心疼的抱了抱她，“丽质不用担心，阿娘会没事的。” 李明达懵懵懂懂的，但她看到了姐姐在哭，立马抱着她的胳膊，奶声奶气的在李丽质身边说道：“阿姐不哭。” 第131章 高明，去吧 好不容易，李世民把李丽质哄好，带着她和李明达一起去给长孙无垢准备饭食。 李承乾和李泰则是轻声离开，留下长孙无垢安静休息。 李世民抱着俩闺女，亲自监督，准备了不少好东西。 “二哥准备这么多东西，臣妾也吃不完啊。” 长孙无垢睡了一觉，睁开眼就看到李世民的脸。 又看到旁边宫女们端着的饭食，忍不住笑了一声。 “观音婢辛苦，得多吃一些，好好补补身子。” 李世民端着一碗鸡汤，亲自投喂长孙无垢。 “阿娘。”李丽质见长孙无垢醒了，有些担心的上前。 看到李丽质脸上担忧的表情，长孙无垢温婉一笑，“丽质怎么了？不开心吗？” 李丽质抓着长孙无垢的手，带着哭腔说道：“丽质好怕。” 长孙无垢心里一暖，捏了捏李丽质的小脸。 “傻孩子，阿娘只是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这边一家人温馨日常。 长孙无忌那边却是沉闷异常。 距离李世民让他寻访民间五服内通婚的事，已经有一些的时间了。 也不用走多远，长安城内又不是没有这种情况。 看着手下人报上来的数据，长孙无忌心里的侥幸彻底没了。 简单寻访的这些人家，凡是表亲通婚，孩子早夭的概率大的多。 还有的没有畸形，没有早夭，但是智力比普通孩童低得多。 口齿不清，反应迟钝，明显就是痴呆儿。 听到长孙无忌叹气，长孙冲忍不住询问道：“父亲，怎么了？” 长孙无忌没有说话，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长孙冲接过翻看起来。 看完后，轻叹一声，“父亲，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看来我跟丽质没有缘分，就不必强求了。” 长孙冲面色平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长孙无忌无奈，吩咐下面人继续扩大范围寻访，李世民既然吩咐了，那就干脆把事情做好。 为了大唐的后代，得避免近亲通婚的事情了。 这个事情一旦成了，那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 赵郡李氏族地。 李亮气的直咬牙，最近几日，朝廷派发出来的政令到了，正式废除盐铁私营。 李家作为河北地屈指可数的大世家，五姓七望的存在，底下的盐铁生意必然不少。 这一下直接断掉，让各大世家损失不小。 不得已，李亮送了一封书信给博陵崔氏。 崔健收到李亮的书信，虽然心里骂他鼠目寸光，但面上不能彻底翻脸。 书信上写着要在几日后去一处酒楼碰面，同时他也邀请了范阳卢氏的卢宽，以及清河崔氏的崔升。 事关盐铁经营一事，崔健压着对李亮的不满，让送信的人回话，一定准时到。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另外两家。 同样回话，按照约定的时间地点碰面。 河北四个大世家碰面，必定会让许多人的眼光看向这里。 其中不少人悄悄写下书信，传信给需要知道这个消息的人。 很快，关注着五姓七望的那些人，都陆续收到消息。 李世民拿着一封密信，上面写了河北四大世家要碰面的消息。 李世民暗暗思索着，要不要趁机恶心他们一下。 就下旨给赵郡李氏一个封赏，作为河北第一个捐钱捐粮的，怎么能没有个好赏赐呢？ 还有博陵崔氏，要不要也给个赏赐？ 想到做到，李世民提笔就写。 写好后交给张阿南，让他派人去传旨。 想到李亮收到这敕令的时候，脸上的会有什么表情，李世民忍不住想笑。 同时又给其他三家也写了一封敕令。 做完这些，李世民暗暗庆幸，在河北大旱之后，他就秘密组织了一个部门。 整个组织没有好人，全是不良人，干脆组织的名字就叫了不良人。 目前人数并不算多，主要分布在世家繁多的地方。 免得他们又搞什么幺蛾子。 “哎呀，朕真是太聪明了。” 李世民忍不住笑了一声，看着旁边学习处理朝政的李承乾，眼里很是满意。 “高明，最近怎么样？课业没有落下吧？” 李承乾正在看李世民批阅过的奏折，从里面学习处理政事的方式。 听到李世民的问话，立马抬起头，乖乖行礼，“阿耶放心，孔师最近虽然很少过来教导，但每日也都有派人查看课业，不曾落下。” 李世民点点头，对于孔颖达的教育，他很放心。 “好，关于政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问我，阿耶给你解答。” 李承乾嘻嘻一笑，“谢阿耶。” “对了，明礼和青雀呢？”李世民突然想起另外两个儿子来。 李承乾立马回答，“明礼今日跟杨姨妃一起，青雀又去了弘文馆，还没回来呢。” 李世民心里高兴，一群儿子都很优秀，做父亲的脸上也有光。 箭术大赛时，李承乾获得十岁组魁首，李恪得了第二名。 人人是赞不绝口，国公王爷们纷纷赞叹虎父无犬子。 朝廷上下的二代们没有不服的。 有不服的也被自家老爹给按下去了。 青雀，虽然体态稍胖，但喜爱钻研典籍，孔颖达都说他天资聪慧，日后成就必定不凡。 坐在这里许久，李世民也觉得累了，看见李承乾时不时的扭动一下屁股，忍不住轻笑一声。 “哎呀，坐了这么久，都有些累了，高明，陪阿耶出去走走。” 说着，直接起身，往外面走去。 快要坐不住的李承乾听到李世民的话，立马起身跟着他。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直接奔着马场去了。 李承乾越走越开心，这路他太熟悉了。 抬头看向一匹白马，这是他的那匹良驹，自从做了太子，这马都许久没出来撒欢了。 “咴~~” 白马发出一阵嘶鸣，众人却从里面听出了欢快的情绪。 不知是因为见到了许久不见的主人，还是因为可以肆意奔跑而开心。 “高明，去吧。” 李世民嘴角上扬，冲李承乾使了个眼色。 李承乾顿时双眼放光，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欣喜，“谢阿耶！” 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一把接过旁边护卫递过来的缰绳。 踩着马镫，翻身上马，久违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狂奔一场。 “咴~~~” 白马再一次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它背上的李承乾紧紧抓住缰绳，身体前倾，避免被甩下去。 旁边的护卫们大惊失色，就要上前给帮忙。 却见这白马只是扬了下蹄子，又立马稳稳的落下，打了几个响鼻，乖乖的站着。 第132章 四家合谈 李承乾拍了拍白马的头，眼里全是难以掩饰的自信。 “驾。” 李承乾双脚一夹马腹，胯下白马犹如离弦之箭，四只蹄子飞舞，在宽广的马场上肆意奔跑。 感受着许久没体验过得感觉，李承乾忍不住欢呼雀跃。 李世民看着大儿子这么开心，心里也有些发痒。 自从登基以后，骑马的时间都少了，今天陪儿子一起疯一回。 让人牵过来一匹黑马，这马浑身毛发漆黑如墨，高高抬起的头颅显示着它的高傲。 时不时打个响鼻，颈后的鬃毛左右摆动，两只前蹄时不时的刨两下地。 “来吧。”李世民二话不说，从马夫手里接过马鞭，一个翻身就上了马背。 “驾！”李世民两腿一夹马腹，胯下黑马嘶鸣一声，蹄子上下飞舞，载着他在场上狂奔。 李承乾难得能放肆的奔腾，看着李世民眨眼就追了上来，心里涌起一丝好胜心。 一挥马鞭，打在白马身上，白马吃痛，脚下更快几分，转眼把李世民甩开一些距离。 李世民也很高兴，跟李承乾一前一后的追逐起来。 ~~~~~~ 河北地。 四大世家约定的酒楼内。 崔健身为博陵崔氏家主，端坐主位。 崔升和李亮还有卢宽坐在旁边。 崔健也不废话，直接说出必行的目的。 “诸位，今日来此的目的，就不用废话了，我们该怎么取得售卖盐铁的资格？” 崔升不满的瞥了旁边的李亮一眼，上次若不是李亮，他们也不至于要损失那么多。 白白让李世民占了便宜。 李亮却毫不畏惧的瞪了回去，他自认是没有做错的，除了没有通知崔健，排挤另外两家他一点都不后悔。 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这几个人是什么心思，他都一清二楚。 说句粗俗的，他们一撅腚，他就知道他们要拉什么屎。 没看捐粮捐到最后，几家人都疯狂的压着其他人。 崔健更是主动配合施粥赈灾。 为的不就是那点利益？ “我觉得我们最好定个章程，现在如何办理那个劳什子许可证，朝廷只说了要缴纳足额的保证金，还要按时缴税，不然就剥夺售卖资格。” 卢宽不想纠结捐粮的事情，上次他出钱出力，结果只落了两个国子监生的名额。 心里很是不满，但他知道还是别表现出来的好，主动打断李亮和崔升的无声交锋。 “还有，目前为止，我有消息传来，说长安城内的大小世家，全都被剥夺了售卖盐铁的资格，原因是他们囤积居奇，趁着政令还没发出，大肆涨价，惹得皇帝震怒。” “现在为止，还没有一家获得资格，咱们要想想办法。” 卢宽一股脑的说出自己的情报，让他们一起想想办法。 崔升冷哼一声，“定下章程又有什么用，有些人鼠目寸光，谁知道会不会再刺我一刀？” 说着话，眼睛还有意无意的瞥向李亮。 李亮自然知道崔升在讽刺他，同样出言说道：“说的好像你崔升就是好人一样。”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崔健一拍桌子，“够了，上次的事情谁都不许再提，既然按照约定来了，就一起拿个主意。” 崔健的话让几人都冷静下来，他们都知道盐铁的利益到底有多少。 李世民突然要废除私营，这么大的利益一刀切，无论是谁都会肉疼。 崔健平复一下心情，“盐铁的事情太大，不能让皇帝把我们踢出局，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得拿到这劳什子的许可证。” 崔升面色不悦，他知道崔健在保李亮。 虽然崔健也厌恶李亮的鼠目寸光，可不可否认的是，赵郡李氏的潜力确实不错，家中有几个后辈开始崭露头角。 李亮也知道崔健的意思，有些不自然的理了理衣服，不再说话。 崔健看几人都安静的坐着，挥手让旁边的几个婢女退下。 “废话不多说了，谁有办法？” 崔健目光环视几人，主动开口询问。 崔升扭头看向崔健，语气平淡的说道：“没有。” 卢宽同样摇头苦笑。 长安城内那么多世家，大把的操作空间，都没有一家办理出所谓的售卖许可。 他们山高皇帝远的，更难。 崔健无奈，轻叹了口气，根据他得到的消息，盐铁司交给了长孙无忌，尉迟恭和程咬金三人。 一个老狐狸，加两个滚刀肉。 这个组合根本无从下手。 但他们都好奇，长孙家身为皇亲，为什么也没获得售卖资格？ 长孙家的一些事情，他们也同样清楚，毕竟长孙家还不足以跟五姓七望比较。 几人商量了许久，却还是没有个结果。 李亮出了个主意，说上次河北大旱时，他跟程咬金私交甚笃，由他出面，拉拢程咬金。 程咬金跟尉迟恭的交情又好，搞定程咬金，也就搞定了尉迟恭。 剩下的长孙无忌，就用他们五姓七望的势头压他。 这样一来，盐铁司最大的官员搞定了，售卖资格也就到手了。 几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不妥。 你是怕李世民找不到地方坑你一把，还主动凑上去看看热闹？ 这三个没有一个不是秦王府出来的，长孙无忌更是李世民的大舅哥。 他会不顾李世民的利益帮你？ “咚咚咚” 就在他们商量着该怎么办时，紧闭的房门被敲响了。 “谁？” 崔健面色不悦，语气里带着一丝怒意。 哪个没眼力的下人，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来打扰。 门外响起一道略显害怕的声音，“家主大人，有圣旨到。” 四人一听这话，面色顿时一僵，其余三人都扭头看向崔健。 眼里带着疑惑，不知道李世民搞什么鬼。 崔健无奈，起身整理衣服，主动出去迎接。 崔升三人也跟着崔健的步伐，迎了出去。 酒楼外，一名内侍太监手里捧着圣旨，正等着崔健到来。 看到崔健几人出来，开口询问道：“谁是博陵崔氏家主？” 崔健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崔某便是崔健，不知上使到来，有失远迎，勿怪。” “无妨，咱家先去了崔府，听说崔家主到了这里，本想等家主回府，可陛下旨意不能耽误，如有打扰，还望崔家主勿怪才是。” 内侍太监笑呵呵的说着话，手上动作没停。 直接打开圣旨宣读。 第133章 离间计? 崔健虽然自持是五姓七望，身份高贵，但明面上的面子还是给了。 就要跪下接旨，却被内侍太监阻拦，“崔家主不必如此，陛下特许，这封圣旨不必跪拜。” 崔健本来就不想跪，听到这话，立马躬身施礼，静听太监宣读圣旨。 “敕令：贞观元年间，河北大旱，百姓遭灾，幸得博陵崔氏相助，捐钱捐粮，赈灾施粥，河北百姓当铭记于心……” 一番对着博陵崔氏夸奖的废话说完，终于到了重点部分。 “朕意，赏博陵崔氏金一千，布匹一车，此令！” 听完圣旨，崔健气的牙痒，河北赈灾时，他崔家捐了二十万石粮食，金银更是成千上万的捐。 结果你一句感念恩德，赏了这三瓜两枣？ 但他不愧是一个合格的家主，忍着怒气，缓缓抬头。 “草民谢过陛下。” 说着，躬身一礼，双手接过太监递过来的圣旨。 旁边围观的百姓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崔健主动拉着传旨的太监，“上使一路辛苦，崔某略备酒席，还望上使不要嫌弃，坐下与我等畅谈一番。” “崔家主客气，咱家出来的匆忙，陛下身边不能少了人伺候，家主好意，咱家心领了。” 两人正说话间，突然又有一个队伍朝着这边过来。 “陛下圣旨，莫要挡了道路。”为首一人冲着这边喊道。 这一嗓子让所有人的目光转了过去。 挡了道路的人急忙让开，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车队停下，只见又有一内侍太监打扮的人出现。 手里捧着一个木盒，走到众人面前。 “咦？张内侍？” 这人看到跟崔健站在一起的张内侍，惊讶的问道：“张内侍为何在此？” 张内侍笑呵呵的回答道：“陛下让我来传旨，这旨意传到了，咱家也先回了，刘内侍且先忙着。” 说着，给在场的几人拱手行礼，先行离开。 那刘内侍也不废话，直接拿出木盒内的圣旨。 “哪位是清河崔氏的家主？” 崔升立刻上前，拱手道：“在下崔升，清河崔升家主。” 刘内侍也不多说，点点头，当众展开圣旨。 “敕令：贞观元年间……” 内容大同小异，对着清河崔氏的功劳一顿夸。 最后同样赏赐一千金，一车布匹。 崔升同样也咬牙切齿的领了圣旨。 就在这时，道路尽头又来了一支队伍。 “陛下圣旨，速速让开，莫要挡了道路。” 相同的开场白，同样的内侍太监。 同样的熟人问候。 同样的先去了府上，又来了这里。 中了伊邪那美的众人都茫然的看着这一切。 “哪位是赵郡李氏的家主？” 李亮上前，“在下李亮，是李家家主。” 接下来又是熟悉的一千金，一车布匹。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 李世民直接给了李亮一年的盐铁售卖资格。 原因是赵郡李氏第一个捐钱捐粮，朝廷给出的奖励。 这话一出，其余三家都面色不善的瞥了一眼李亮。 就算李亮鼠目寸光，他也知道，这件事情他被顶出来了。 获得盐铁售卖资格是好，可只有他一家获得，那他就成了众矢之的。 加上他上次瞒着其他三家，直接摆了他们一道，说心里不恨是不可能的。 面色难看的领了圣旨。 “陛下圣旨，速速让开。” 又是一道熟悉的开场白，众人都厌烦了。 挡了道路的自觉让路。 又是熟悉的配置，车队，内侍，圣旨，原由，询问，宣旨。 范阳卢氏同样是一千金，一车布匹。 这一下，李亮顿时感觉如芒在背，坐立不安。 冷哼一声，崔健率先回了酒楼。 外面围观的百姓们窃窃私语，有的捂嘴偷笑，有的指指点点。 几个世家家主都阴沉着脸，回了酒楼内。 刚刚关上房门，崔升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愤怒，指着李亮就骂。 “李亮，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戏，让我们来配合你演出，让你赵郡李氏出尽风头！” 不怪崔升这么想，着实是在离奇了，四家族地有些距离，根本不可能同时到达，更不可能同时找到这里。 作为发起这次聚会的李亮，有最大的嫌疑跟李世民演了一出戏，他们是衬托李亮的绿叶，而李亮则成了那朵鲜艳的红花。 不止崔升，卢宽和崔健同样不善的看着李亮。 李亮脸色铁青，他知道，他的辩解不会有人听的。 “放屁，我李亮就算再蠢也知道，这样做对我没有好处，你这么想，是你觉得我跟你一样蠢？” 崔升心头火起，就要跟李亮来一场祖宗保卫战。 崔健却开口打断他们，“够了，这是皇帝的离间计，莫要上当。” 崔健不愧是最合格的家主，很快就明白了李世民的计策。 李世民要的就是他们几人离心离德，反目成仇。 上次捐粮时，李亮的做法让几个世家损失严重。 虽然获得了官位，可手里一时间少了不少钱粮。 最惨的是范阳卢氏，到现在那两名国子监生还没毕业上岗呢。 好不容易盐铁售卖的事情让他们能联合一起，李世民突然大张旗鼓的提起来，给其他三家只有一千金，还有一车布匹。 唯独李家给了一年的盐铁售卖资格。 他们说是摒弃前嫌，聚到一起聊聊怎么能拿到售卖盐铁的资格。 可谁心里不会有疙瘩？谁愿意再跟坑了你一次的人合作？ 崔升轻哼一声，“哼，崔兄说的轻巧，现在只有李家有一个售卖盐铁，我们呢？” 崔健无奈叹气，要不是看在儿媳的面子上，他是真不想李亮的事。 “今日这一出戏，应该是皇帝特地演给我们看的，他想要离间我们的关系，好让他继续下一步计划。” 卢宽在一边冷静分析，虽然他确实对李亮愤恨，可他知道，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 目前他们最大的对手是李世民。 “咚咚咚” 敲门声又一次响起。 “谁！？”崔健终于忍不住怒气，对着敲门的人怒吼一声。 门外敲门的人没想到崔健会这么大反应，被吓了一跳。 “家，家主大人，家里有消息。” “进来吧。”崔健一听是崔家传来的消息，知道应该是重要的事情，不然也不会追着送到这里。 房门推开，门外的仆从递给崔健一封密信，随即转身离开。 崔健拆开书信，只一眼，他就感觉李世民要疯了。 上面写着“书籍在长安城大卖”八个字。 第134章 你个禽兽 莫问在这里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 其余三人见崔健面色难看，忍不住询问道：“发生什么了？” 崔健忍着胸口的一口郁气，把书信递给他们。 三人全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这怎么可能？” 崔升第一个反应过来，语气里带着愤怒。 不怪他们这个反应，书籍对于世家来说，是不能出现的东西。 这书信上写的大卖，那就代表了已经不可控了。 长安的世家在做什么？ 几人心里同时想到，长安城的世家没有动作吗？ “把送信人叫进来！”崔健对着外面喊了一句。 很快，房门被推开，进来一个农夫打扮的人。 “家主。”那人进来后立即躬身行礼，等待崔健问话。 “免了，我问你，长安城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 崔健忍不住催促一句，他迫切的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人一五一十的跟崔健交代完毕，包括朝廷废除盐铁私营，以及孔颖达大张旗鼓的在长安四处讲学。 还有世家的应对，以及朝廷的反制。 听完之后，崔健无力的摆摆手，让那人退下。 房门重新关闭，四人全都瘫坐在一边。 感叹李世民的好手段。 盐铁的事情就算了，关于书籍的推出，居然直接交给了孔颖达。 当今世上的读书人，无不对他崇拜有加，都想拜入其门下。 李世民把他搬出来推广书籍，直接免费分发，只要答出题目，就送一本。 几天的时间，长安城内书籍流传，大小世家无可奈何。 本来有几个胆子大的，还想直接绑了孔颖达。 却没想到李世民直接派了一百名玄甲军护卫。 看着玄甲军们一身全甲，手拿横刀，他们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还有谁想给孔颖达施压，给他家中弄一些麻烦。 但李承乾带着一群国公王爷的世子，以谢师的名义，每日拜访。 找上门的几个地痞混混被一群半大小子打的屁滚尿流。 程处默和秦怀玉出力最大，棍子都打断了三根。 还贴心的给被打的人找医师诊治。 一时间，长安城暗流涌动。 崔健叹了口气，“诸位，可有应对之策？” 几人全都默然不语。 ~~~~~~ 天气有些热了。 莫问推开房门，感叹着最近好无聊。 看到薛礼已经舞着石锁虎虎生风了。 “呦，小弟，醒了？” 薛礼看到莫问出来，手上动作不停，跟莫问打了个招呼。 “薛大哥早啊。” 两人闲聊几句，就看到李义揉着眼睛出来了。 “哈~~”打了个哈欠，李义主动跟两人招呼，“仁贵，小弟，早啊。” “你没睡好吗？”莫问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 李义不着痕迹的瞥了薛礼一眼，带着一丝幽怨。 “没什么，有野猫打架，太吵了而已。” 一句话给薛礼整了个红脸。 听到李义的话，莫问差点没憋住笑，古怪的看了薛礼一眼，没说话。 这时，几个龙套护卫们也陆续出来了，全都眼神古怪的看了薛礼一眼，暗自叹了口气，就去前面看着去了。 薛礼低着头，不敢跟他们对视，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咦？薛大哥这是怎么了？他们又怎么了？”莫问带着怪异的微笑，发出灵魂的质问。 “咳，那个，我，我去劈柴。” 薛礼不自在的岔开话题，转身就去拿斧子。 莫问看着堆满的柴火，最终还是没拆穿他。 平淡的一天开始了。 一直持续到… “小弟！我们来了！” 李承乾的大嗓门又一次响起。 话音刚落，门口就出现李承乾的身影。 “但凡你学习这么勤奋，李叔都能放心不少。”莫问忍不住吐槽李承乾的到访次数。 你来就来呗，带人来啊。 你不带人来，我对你这么好干嘛？ 我又不馋你身子，还是说你馋我身子？ 李承乾没皮没脸的笑了笑，“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啊，阿耶最近都夸我进步神速，是个神童呢。” “李叔在安慰你罢了，明礼都比你聪明。” 刚走过来的李恪听到莫问这话，立马捂嘴偷笑。 却被李丽质看到了，小姑娘疑惑的问道：“三哥？你笑什么呢？” 李恪摇摇头，“没什么，我们进去吧。” 两人进了医馆就看到李承乾正跟莫问拉扯着。 李承乾非要莫问说清楚，什么叫明礼都比他聪明。 莫问一脸不耐烦的看着他，“你够了，天天往这里跑，你好歹…”正说着话，莫问突然看见门口出现的两人。 马上跟他们展示了一波什么叫川剧变脸，笑呵呵的说道：“呀，明礼，丽质，你们也来了？” “嘻嘻，小郎君。”李丽质开心的笑着。 “你还没告诉我，什么叫明礼比我聪明啊？”李承乾不干了，一把拉回莫问的视线。 “唉~我说你啊，今天来是要做什么？” 莫问无奈扶额，这人真烦，比他那个女儿奴老爹还烦。 “怎么？你不欢迎？那行，丽质，我们走吧，小弟不欢迎我们。” 李承乾轻哼一声，拉着李丽质就要走。 “哎呀，高明兄~你看你，不过是说笑两句而已~别在意嘛。” 莫问一把拉着李承乾的手，不由分说的把他往回拽。 一把按在一边让他坐着，“来了就是客，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别人怎么说我这个当主人的。” 李承乾白了他一眼。 “哼，少来这套，下次再说我笨，我就跟丽质说你在村子里有好几个青梅竹马。” 偷摸看了李丽质一眼，李承乾阴恻恻的在莫问耳边低语。 莫问感觉心头一抽，这家子人遗传了谁的颠倒黑白？ “李高明，我跟丽质的事情李叔都不阻拦了，你蹦出来干什么？” 莫问同样低声跟李承乾说话。 两人都笑眯眯的看着对方，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假。 李承乾呵呵一笑，“我妹妹才多大啊？你个禽兽。” “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见啊，我跟李叔说过了，起码要舞象以后再说求亲的事情，我俩从青梅竹马开始不行吗？还是说你羡慕了？” 莫问两眼一瞪，给自己辨明清白。 第135章 我想做飞将军，冠军侯 “我可是听说了，当今陛下跟长孙皇后都是青梅竹马，你与太子相熟，必定知道皇上皇后的一些趣事，要不要跟我说说？我跟陛下学习学习。” 说着，莫问暗戳戳的用手肘顶了李承乾一下。 眼里全是好学的光芒。 李承乾面色一僵，真的假的？让他跟外人说自家阿耶怎么娶的阿娘？ 这事要是让家里那老登知道，屁股得分八瓣。 想到李世民手里的藤条，李承乾条件反射的打了个激灵。 “咳，别乱说话，晚辈怎么能说长辈的事情，让阿耶知道，我屁股可就保不住了。” 说着，还用手揉了揉屁股，好像刚挨完打一样。 莫问忍不住笑了一声，“你这样子跟刚被打完一样，怎么？又惹李叔生气了？” 李承乾立马摇头，“怎么会？我是昨日在马场骑马，一时兴起，没注意时间，硌的屁股有些疼。” “呦？李叔同意你骑马了？” “嘿嘿，给我定了个时间，目前每月只有两日可以骑马，等我长大以后再说。” “那也好了，我阿娘不同意我骑马，非要我老实去读书。”旁边的李恪听到李承乾已经被允许骑马，羡慕的看了他一眼。 杨妃之所以不让李恪骑马射箭，最主要的原因是想保护他。 就目前表现出来的看，李恪跟李承乾不是没有竞争的能力。 现在的朝堂上还有隋朝的官员，加上他身负两家皇室血脉，难免不受人忌惮。 特别是长孙家的那位。 在杨妃看来，老老实实的做一个王爷很好，平凡一些起码可以安稳度日。 李恪同样明白杨妃的心思，只是少年人嘛，总是难免心有热血。 想起李世民在靶场上的意气风发，英姿傲然。 李恪免不了的心生崇拜。 李承乾知道李恪被杨妃管的有些严厉，但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挠挠头，没有说话。 “小弟，我去后山一趟，看看…咦？” 就在这气氛有些冷的时候，薛礼从后院走了进来。 “薛大哥。”兄妹三人都乖巧的给薛礼打招呼。 薛礼立马笑呵呵的跟三人打招呼，又继续跟莫问说道：“小弟，你陪着高明他们，我去一趟后山，看看能不能打几只野味。” 说着，就背着李世民送他的那把长弓往外走。 “等等，薛大哥。” 莫问叫停薛礼，指着李恪说道：“你把明礼带上吧。” 薛礼扭头看向李恪，“明礼，你要去吗？” 李恪眼前一亮，连连点头。 “去，薛大哥等我。” 说完，直接奔着后院跑去。 也没跟正晒太阳的李渊打招呼，拿起一把木弓，又抄起一壶箭矢，然后拔腿就跑。 正眯着眼睛睡觉的李渊，只感觉一阵风呼啸而过，等他睁开眼睛，却只看到李恪的背影。 “傻小子。”嘟囔一句，老爷子又闭上眼睛睡觉了。 “薛大哥，走吧。”手里拿着木弓，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的李恪，期待的看着薛礼。 薛礼点点头，“走吧。” 一高一矮两人离开，有几个护卫有些放心不下，在后面跟着。 莫问并不担心，薛礼虽然还年幼，一身力气少有，加上后山也没有什么大型野兽，安全得很。 “明礼这是怎么回事？” 莫问见薛礼二人走远，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李承乾一撇嘴，这话该怎么说呢？ 说有人担心李恪觊觎太子之位？ 还是以自己舅舅为首的诸位国公大臣？ “我与明礼不是一母同胞。” 莫问点点头，“这个我知道，跟他这副模样有什么关系？” 李承乾思索一番，最终还是跟莫问说明了情况，“有人担心他太优秀，威胁到我的位置。” “啊？”莫问一脸懵，家族继承不就是优秀的人上吗？还是说皇亲的规矩不一样？ 李承乾无奈，给莫问解释道：“阿耶已经摆明了我是继承人，可还是有人担心。” 莫问点头，算是明白了一些。 说到底还是手底下的人，对于继承人的看法不同。 “别人的看法不重要，你呢？” 摇摇头，莫问看着李承乾的眼睛，难得正经的问道。 “我？” “对，就是你，你与明礼的年纪也就差几个月，而且平日里的表现来看，明礼不比你差多少，你会担心吗？” 李承乾摇头，“我不担心，我相信明礼，他很听姨娘的话，姨娘从来没有争的心思，只求明礼能够安稳度日。” “那就可以了，兄友弟恭，李叔看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莫问率先结束这个话题，他并不想掺和太多，解开两兄弟的一个疙瘩就好。 “下次有人在你面前说些挑拨离间的话，你就大嘴巴子抽过去，也让明礼知道你的态度。” 李承乾一脸震惊，你让我抽自家舅舅？ 急忙甩头，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去。 急忙岔开话题，跟莫问闲聊起来。 另一边，薛礼带着李恪走在后山的小路上。 “薛大哥，你这一身力气哪来的？我能不能跟你一样啊？” 李恪看着薛礼健壮的身躯，扎实的下盘，以及胳膊上结实的肌肉，还有比女人都浮夸的胸大肌，发出阵阵赞叹。 薛礼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明礼你跟我不一样，我是从小跟人家做苦工，练出来的，你家境殷实，哪怕什么不做也不愁吃喝，学我做什么？” 跟李恪聊着天，薛礼还四处打量着，看看有没有不走运的小动物出现。 李恪脚步一滞，眼底闪过一丝怅然。 转眼间，李恪又恢复如初，连薛礼都没察觉到异常。 “我想做我大唐的飞将军，冠军侯，奔袭草原，为我大唐开疆拓土。” 李恪看到远处有一只野兔，正蹦蹦跳跳的寻找食物，随即弯弓搭箭。 弓如满月，矢若流星，尖锐的破空声响起，箭矢直奔野兔而去。 “嗖~” 可怜的野兔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箭矢直直刺穿它的头颅，带着它钉在一旁的树干上。 “明礼好弓术。” 薛礼忍不住赞叹一声，这距离足足有七十步，一箭命中，比自己也差不了多少了。 李恪淡然一笑，把手里的弓背好，上去收拾野兔。 薛礼也不甘示弱，大发神威，两人一下午打了五只野兔，加两只野鸡。 正好回了医馆可以加餐。 第136章 阿耶，我好累 李恪跟着薛礼去了一趟后山打猎，回来后变得跟平常一样。 待人温和有礼，谦逊有加。 莫问看得出，他只是把心事藏了起来。 但对于这种事情，他只是个外人，起码现在还是个外人。 那有没有办法帮帮他呢？ 莫问看向正在李渊旁边撒娇卖萌的李丽质。 小丽质，你也不想你三哥郁郁寡欢吧？ 趁着其他人都去处理打到的猎物，李承乾又跟着李恪去找薛礼练习弓术。 莫问拉着李丽质走到一边。 “小丽质，有件事要你帮忙。” 小姑娘疑惑歪头杀，“帮什么忙？” “保密，为了你大哥三哥好。” 李丽质狐疑的看了莫问一眼，“关大哥三哥什么事？” 莫问无奈苦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丫头这么多问题？ “都说了保密，说出来就不是保密了。” 李丽质轻哼一声，扭过头。 “果然丽质是不讨小郎君喜欢了，居然都有秘密了。” 一见小姑娘这样，莫问扯出一抹微笑。 “小丽质听话，这事很重要，事关高明和明礼他们，办成了以后，我陪你进城游会。” 无奈，莫问拿出极大的温柔来哄孩子。 “先说好，我只是担心大哥和三哥，跟游会没有关系。”李丽质扭回头，笑意吟吟的看着莫问。 苦笑一声，莫问点头，“好，就这样。” 说完，俯下身在李丽质耳边低语起来。 感受到耳边温热的气息，李丽质的耳朵都红了。 努力静下心，仔细倾听莫问的话。 她要做的事情很简单。 让阿耶找杨姨娘聊聊。 李丽质不太明白，这件事跟大哥三哥有什么关系？ 但莫问让她帮忙带两句话就行，两句话就能换来小郎君一次陪玩，很值得。 乖巧的点点头，向莫问保证完成任务。 莫问无奈叹气，为了他两兄弟，我是操碎了心啊。 这长大了两人要是拒绝他提亲的事，他非得提着唐刀追杀他们。 正说着话，李义他们已经把食材处理完毕，莫问亲自给他们展示了一波厨艺。 烤野兔，烤野鸡。 李渊抱着一整只烤鸡，一口肉一口酒，快活得很。 李承乾时不时的撕一块兔肉给他，然后盯着莫问投喂李丽质的动作。 一顿饭下来，几只野兔野鸡全部被消灭干净。 趁着时间还早，兄妹三人也得回去了。 “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事哦。”莫问在李丽质耳边轻声提醒，惹得李丽质微微脸红。 “知道了，小郎君也别忘了就好。” 李丽质点点头，话语中同样带着提醒的意味。 转身上了马车，几人告别离开。 路上无话，回了皇宫后，李丽质一路跑进长孙无垢的寝殿。 距离生产后也半个多月了，长孙无垢最近每日用度都是李世民特地吩咐的，按照莫问给开的食物，每日不少。 长孙无垢一开始想反对，结果李世民一句话堵住了她的嘴。 “这是你看中的未来女婿的一片孝心，特地让我用他的钱给你准备的。” 一句话把长孙无垢逗笑了，之后再也没说要节俭的话。 最近恢复的不错，已经很有精神了。 “阿娘。” 李丽质刚刚进了殿门，就看到长孙无垢正躺着休息。 正准备找本书看看的长孙无垢，看到李丽质蹦蹦跳跳的过来，趴在旁边看着自己。 “小丽质，今天玩的开心吗？” 揉了揉小脑袋，长孙无垢笑着问道。 小脑袋上下晃动，“阿娘，三哥今天打了好几只野兔呢…” 李丽质正跟长孙无垢聊着天，殿外李世民的身影出现。 “阿娘，为什么丽质觉得三哥很不开心呢？” 刚到殿门口，就听到李丽质疑惑的问道。 长孙无垢默然不语，对于李恪，她同样喜欢的紧，总能在他身上看到李世民儿时的影子。 可她总不能去说杨妃的做法是错的。 因为她最纯朴的想法就是李恪可以安稳度日。 说实话，备受宠爱的庶长子，你表现的再怎么温和无害，也会有有心人防着你。 长孙无垢温婉一笑，“明礼可能有心事吧，等你阿耶回来，阿娘让他跟明礼好好聊聊。” 李丽质点头，钻进长孙无垢的怀里撒娇卖萌。 门外的李世民却低头思索着什么。 他暗自叹息一声，杨妃的心思他清楚的很。 她宁愿自己的儿子平庸，也不愿意招惹他人的目光与忌惮。 可这对李恪不公平。 他是跟李世民最像的孩子，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以及刻在骨子里的高傲。 说句心里话，如果李恪不是杨妃的孩子，他都想立李恪为太子。 就目前的表现来看，他比李承乾沉稳，比李泰英武。 但他总是隐藏着自己的能力，不引人注目。 时常跟着李承乾一起，也是为了给那些有心思的人一个提醒。 他们兄弟好的很，别有其他的心思。 收回刚刚踏进殿门的脚，示意宫女不要出声，转头往杨妃的寝殿走去。 一路上，李世民都在想该怎么跟杨妃说李恪的事情。 很快，李世民就看到正在一座亭子下读书的李恪。 但他却有些心不在焉，连李世民到了都没看见。 阻止了要让去提醒李恪的宫女，李世民就静静的看着。 实在静不下心的李恪，长出了口气。 放下手中的书籍，眼神怅然。 似乎是察觉到天色有些晚了，就准备回去休息。 一抬头，就看到李世民在自己身后几步的距离。 李恪急忙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李世民一摆手，“想什么呢？这么着迷？” 李恪微微一笑，“没想什么，阿耶今天怎么来这里了？” 李世民拿起李恪看的书籍，翻看一遍，微微一笑，“明礼可怪阿耶？” 李恪一愣，“阿耶何出此言呢？” “行了，这里就咱们两个，有什么心里话可以跟朕说说。” 李世民拉着李恪坐下，心疼的看着他。 不愧是跟他最像的孩子，哪怕有委屈也忍着，就像当初的自己，被太子齐王疯狂打压，也是一忍再忍。 李恪苦笑一声，语气带着低沉，迷茫。 “阿耶，我好累。” 第137章 朕真是太不容易了 “每日我都要伪装，为什么他们不相信我？就因为我身上的血脉？” “阿娘为了我，甘愿封锁深宫，与那些人断了联系，为什么他们还是不信？” “我听阿娘的话，把自己藏起来，甘愿平庸，只想做一个清闲王爷，为什么他们还是不信？” “我每日跟大哥一起玩耍，形影不离，我自认做到了兄友弟恭，为什么他们还是不信？” 李恪强忍着泪水，双眼发红，许久以来压在心底的委屈在此刻爆发。 此刻的他，不复往常的温和，平淡。 更像一只炸毛的小狮子。 李世民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委屈你了，阿耶给你想办法。” 看着李世民温和的笑容，李恪再也忍不住，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流下。 “阿耶。”李恪扑进李世民怀里，双手抱住李世民，眼泪不停的流下，打湿李世民的龙袍。 此时他不是什么汉王，不是可以跟太子争储君之位的皇子，他只是一个受了许久委屈的孩子，找到了可以庇护他的港湾。 “好了明礼，陪朕去你阿娘那里吧。”许久，见李恪平复了心情，李世民拍了拍已经到自己胸口的脑袋。 李恪缓缓起身，不敢看李世民的眼睛，擦擦脸上的眼泪，低着头在前面带路。 李世民无奈一笑，跟着李恪走向杨妃的寝殿。 此时的杨妃，正看着李愔蹒跚学步，时不时的走过来要抱抱。 “爱妃。” 李世民的声音突然响起，杨妃扭头看去，看到李世民正拉着李恪站在殿门口。 “臣妾拜见陛下。” 杨妃急忙行了个万福，表示欢迎。 “不必多礼，明礼，你先带愔儿去外面玩一会儿。” 李世民一摆手，让李恪出去等着。 李恪也不废话，直接抱着李愔去外面待着。 李世民挥手让身后的宫女太监都退下，只留下自己跟杨妃二人。 大美人杨妃疑惑的看着李世民，“陛下这是作甚？” 李世民上前一步，拉着她坐下。 “爱妃近日可好？” “妾身一切安好，陛下有话就直说吧，不必拐弯抹角的。” 杨妃直接打断李世民后面的话，她了解李世民，肯定是有事才这样的，不然他绝对在宫女太监离开的一瞬间就扑上来。 “咳，那个…”李世民轻咳一声，被杨妃的话噎了一下。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朕打算让明礼跟高明一起同孔大儒学习。” 这话一出，李世民就感觉杨妃看自己的眼神变了。 抬头一看，果然，此时的杨妃面色不悦，眼神带着疏离。 “陛下是容不下我们母子吗？” 李世民也不开心起来，“爱妃何出此言呢？” “孔大儒教导太子，朝堂上下谁人不知？你让恪儿跟孔大儒学习，是在摆明了告诉朝堂上下，你要让恪儿跟太子争储君之位吗？” 杨妃气愤之下，连陛下都没称，直接用你称呼李世民。 看着杨妃炸毛的样子，李世民却笑了。 “哈哈~~哈哈~~~” “很好笑吗？”杨妃阴恻恻的问道。 “咳，没有，爱妃听错了，朕没笑。”李世民直接摇头否认。 “你到底怎么打算的？”杨妃懒得跟李世民计较，直接问李世民的想法。 李世民拉着杨妃的手，不顾她微弱的反抗，一把把她揽在怀里。 “朕今日跟明礼聊了一会儿。” “聊什么了？”杨妃见反抗也没有用，索性不动了，语气冷淡的问道。 “朕知道你的想法，也懂得你的顾虑，只是这未免委屈了恪儿，他跟高明一样，是朕的儿子，是大唐的王爷，他应该有自己的人生，不是你，也不是我所规划的人生，是他自己想要的，娶心爱的女子，做伟大的事业，这样才是真的对恪儿好。” 李世民面容严肃，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杨妃撑起身，眼神古怪的看着李世民。 “这是恪儿的想法？” “这是朕的想法。” “不行，我不同意，就当我自私也好，恪儿不能跟孔大儒学习。” “爱妃，相信朕一次，朕一定给恪儿一个好的安排。” 李世民双手抓着杨妃的肩膀，眼睛紧紧盯着她，让她有些慌乱。 看着李世民眼里的坚定，杨妃心里有些动摇。 她也不确定自己的方式就是对的，可却是最安稳的。 但李世民的这个方法，太危险了。 等于是直接把李恪推了出去，站在了跟太子一样的高度。 李世民见杨妃有些动摇，立马趁热打铁，“放心，哪怕是为了朕的龙袍，朕也绝对不会再让明礼受委屈了。” 一听李世民这话，杨妃才注意到李世民胸前一片湿透了的龙袍。 想到这应该是李恪留下的。 心里突然一疼，太懂事的孩子更让人心疼。 “若是恪儿有危险…” “朕就算拼了一张老脸不要，也护他周全。” 最终，杨妃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只是心里始终还是有些担忧。 看着怀里的大美人，李世民心里有些发痒。 趁杨妃还没反应过来，一把横抱起来，就往里面走去。 “你要作甚？恪儿还等着呢。” 杨妃终于反应过来，慌乱的想推开李世民，却被李世民一把按在床榻上。 “爱妃放心，朕加快点速度就好。” “你别…唔~” ~~~~~~ “天都黑了，阿耶和阿娘聊了这么久吗？” 李恪抱着正“咿咿呀呀”学说话的李愔，心里感觉不太对劲。 就在李恪怀里的李愔都已经睡着了的时候，殿门打开了。 李世民做贼似的轻声退出，生怕惊醒已经累的睡着了的大美人。 “阿耶，怎么样了？” 李恪心里着急，立马开口问道。 李世民轻咳一声，“咳，你阿娘同意了，明日起，你跟高明一起跟孔颖达学习，其他的事情阿耶给你摆平。” 李世民拍拍胸口，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 “谢谢阿耶。”李恪惊喜的跟李世民道谢。 “臭小子，跟你阿耶还客气，抱着弟弟这么久也累了吧，赶紧去休息吧。” 李世民笑着拍了李恪的脑袋一下，让他赶紧回去休息。 “哦，我这就把弟弟还给阿娘。” 李恪抱着李愔就要进去，却被李世民一把拦住，“那个，你阿娘累了，已经睡下了，今夜就你陪愔儿一起睡吧。” 说完，不用分说的就吧李恪推了出去。 李恪一脸茫然，为什么哪里不太对？ 但他也没太在意，反正自己照顾不好还有宫女帮忙呢，跟李世民行礼道别，抱着李愔就回了自己的偏殿。 李世民看着李恪走远，李世民扶了一下腰。 “唉~朕真是太不容易了，明礼，朕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可不能让朕失望啊。” 第138章 孤乃大唐太子 第二天，李世民从大美人杨妃的温柔乡里醒来。 没有一点精神的杨妃无力的推开李世民的大手。 “陛下该去上朝了，臣妾太累了。” 感叹李世民强悍的战斗力，杨妃表示身心俱疲。 李世民嘿嘿一笑，“爱妃歇着吧，朕走了。” 宣政殿内。 李世民端坐在龙椅上。 挥手示意张阿南干正事。 张阿南也不废话，直接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圣旨。 “敕令：贞观二年…” 圣旨内容是对汉王李恪大夸特夸，最后，改封号为蜀王，同太子一起跟孔颖达学习。 写一道圣旨吓得许多人都窃窃私语。 下面长孙无忌更是面色难看。 李世民却不管他们，又让张阿南宣布第二道圣旨。 “敕令：贞观…” 第二道圣旨写了长孙无忌尉迟恭和程知节三人，废除盐铁私营，管理盐铁司有功。对三人各有封赏。 其中赐婚清河公主给程咬金的二子程处亮，待适龄后成亲。（写到这里我真想吐槽，这位出嫁的更早，十岁就嫁了，禽兽啊。） 对尉迟恭封赏金银。 长孙无忌却是一笔带过的增加俸禄。 这明显的待遇不公，让下面不少人都琢磨不透李世民的想法。 按说长孙无忌作为他李世民身边最亲近的，加上这次为了废除盐铁私营，得罪了不少世家富商。 就得了这么简单的一个增加俸禄？ 尉迟恭也不说什么了，得了些金银还说得过去。 可程咬金那个滚刀肉凭的什么？ 这三个里面他是最混的一个，一不是动脑子的，二不是铁匠出身，人家尉迟恭还能对高炉的建造出点建议，你程咬金干啥了？ 凭什么混了个公主驸马？ 程咬金也是一脸懵，他已经很低调了，怎么他这个赏赐最好呢？ 大儿子注定是继承国公位子的，二儿子能得个驸马，他宿国公府也算是安稳了。 三人跪拜谢恩。 “陛下，臣有本奏。” 下方，一官员出班，不卑不亢的站着。 “准。” 李世民淡然的看了他一眼，准许他说话。 “谢陛下。”那人躬身一礼，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 “陛下改封汉王为蜀王，臣等没有异议，只是随太子一同学习一事，请陛下慎重。” “哦？这倒有意思了，朕给汉王改封你没意见，让汉王随太子同孔大儒学习，你却有意见？说来听听。” 李世民轻笑一声，也没太过为难他，让他说说原因。 “回陛下，孔大儒负责教导太子，朝堂皆知，今日突然让汉王殿下一同学习，莫不是陛下有意…” “闭嘴！” 李世民一声暴喝，打断那人的话。 “你一个小小的太常博士，也胆敢妄议储君？” 太常博士立即跪伏在地，不敢说话。 “朕想让哪个皇子跟孔大儒学习还要你来同意？”李世民站起身，俯视着他跪在下面。 “微臣不敢，陛下自有考量，是臣妄议，请陛下恕罪。” 太常博士跪在地上，不敢反驳，他察觉到李世民不悦的心情，想到上次被乱棍打出的侍御史，心里一阵害怕。 眼睛不自觉的瞥向长孙无忌，却见他好像没注意到自己一样，双目微闭。 “哼，你不敢？你都快指着朕的鼻子说朕要换储君了，你有什么不敢？” 李世民冷哼一声，语气阴冷，显示着他此时的怒气。 “来人！” 李世民呼唤殿中护卫。 立刻就有两名带甲侍卫上前，抱拳拱手，等候李世民的命令。 “去请太子和汉王来此，就说朕有话问他们。” 李世民也不废话，直接让侍卫去找今天的两个主人公。 侍卫领命退下，旁边的太常博士松了口气，他刚刚吓得都不知道该怎么求饶了。 生怕跟上次的侍御史一样被乱棍打出，不复录用。 李世民不发话，他也不敢起身，就安静的趴在那。 一群大臣都窃窃私语，低声跟旁边的同僚说着什么。 武将们却兴致盎然的看着，手里就差一把瓜子。 前段时间，李承乾带着李恪四处踢馆，他们清楚的很，两兄弟感情不错，起码现在不错。 你现在蹦出来说这话，挑拨人家兄弟感情，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很快，门外通报说太子带着汉王到了殿外。 李世民大手一挥，让人进来。 李承乾跟李恪一同进殿。 “儿臣拜见父皇。”两人同时对着李世民行礼。 “免了。”李世民挥手示意二人起身，又对那太常博士说道：“方才你说什么来着？” 那太常博士跪伏在地，不敢抬头，心里对长孙无忌骂了几百遍。 “算了，你的话也不重要。”李世民蔑视他一眼，转头又看向李承乾，“高明，朕问你，你是何身份？” 李承乾有些疑惑，“父皇这是…？” “朕在问你，你是我大唐的什么人？” 李世民面容严肃，不给李承乾询问的机会。 “回父皇，孤乃大唐太子！”李承乾明白，李世民这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立即配合李世民一起。 “好！说得好，这位太常博士可是听到了？” 李世民语气莫名，带着一丝调笑的意味，却冰冷如霜，让那太常博士后背发凉。 “微，微臣，听，听到了。”他有些害怕的回答道。 李承乾这才把目光看向他，却发现这人的眼神飘忽，时不时的往前面看去。 顺着他的目光，他看到自家舅舅老神在在的模样。 李承乾心里升起一丝不悦，他突然想起莫问说的那句，抽他一个嘴巴子。 忍着心里的怒气，李承乾回头看向那太常博士。 “怎么？孤在武德九年便是太子，皇祖父亲赐太孙冕服，朝堂上何人不知？这位博士是哪里来的？居然不知道孤乃何人？” 这一下，跪在地上的太常博士更不知所措，他无比后悔为什么出来出这个风头。 心里更是对长孙无忌心生不满。 我为了你大外甥的储君之位，现在却被你大外甥质问，你他娘的出来说句话啊。 “回太子殿下，微臣自然识得殿下。” “哦？那就有意思了，既然识得，父皇为何会有此一问？”李承乾却笑呵呵的问道。 “这…” “好了。”就在这时，上面的李世民却打断他们的对话，转头看向李恪。 “明礼，朕问你，你是我大唐的什么人？” 李恪缓缓抬头，有些怪异看向李世民，他察觉出了，这一出戏是专门给他两兄弟唱的。 李世民一挑眉，示意他继续。 “回父皇，我乃大唐汉王殿下李恪，李明礼。” 第139章 给他两耳光让他长长记性 “好，那诸位可是听清楚了？” 李世民点点头，双眼扫过下面各有心思的大臣们。 本来李世民宣布李恪同李承乾一起，跟孔颖达学习，下面不少人都动了小心思。 支持李承乾或者说是长孙无忌一派的人，心里并不开心，甚至反感。 因为李恪要是想争储君之位，比李泰都方便。 你看看朝堂上那些官员，还有不少是隋朝的呢，李恪身份摆在那，只要摆明了想争，你猜猜看那些人会不会支持？ 再加上李世民对李恪的喜爱，谁不觉得他有希望争一争。 那些前朝的官员却开心的很，他们不少人想搭上杨妃，让她好好教导李恪，努努力，说不定李世民一个开心，加上杨妃的枕边风，就让李恪成了储君呢。 今天这一出戏更让他们的小心思难以掩饰。 皇帝亲口许诺，汉王改封蜀王，同太子一起拜师孔颖达。 这就是直接把李恪摆在了跟李承乾同样的高度。 “朕在问你们，可听到汉王的话了？” 见下面没人回话，李世民面带不悦，语气也变得不善。 “臣等听到了。” 下面一群人这才回话。 “好，既然都听到了，那朕就不多说什么了，自今日起，汉王改封号为蜀王，授益州大都督，可有意见？” 这一下下面顿时炸锅，就连李恪都疑惑的看着李世民。 一个皇子，封了地方的大都督，到底是什么意思？ 特别是现在的益州，无论人口还是经济，都是数一数二的繁华。 是要保护他？还是直接拿出来给太子做磨刀石呢？ 下面不少人各有心思，长孙无忌更是面色难看。 最近一段时间，他可以说是诸事不顺。 今天这事更让他憋闷。 不过他一个合格的老狐狸，表面功夫做的很好。 一言不发，抱着笏板装没听见。 不恭喜，也不给你甩脸子。 光禄大夫萧瑀带头高呼道：“陛下英明。” 一些隋朝旧臣也是立马附和，一时间，不少人都纷纷同意。 这是李世民想出来的保护李恪的方案。 封地方大都督，给隋朝旧臣一个安慰，也让李恪有自保能力。 摆明了告诉有心思的人，别想动他。 也是摆明了说一句，太子是太子，王爷是王爷，不会有变化。 “好，既然如此，阿南，拟旨，敕令天下！” 李世民不容置疑的语气让下面没人敢反对。 张阿南领命，亲自替李世民誊写一遍圣旨。 “敕令：贞观二年……” 一封正式的圣旨宣读完毕，代表李恪正式成为蜀王，领益州大都督。 李恪双膝跪地，恭敬领命。 这边刚刚结束，李承乾就有了动作。 只见他无视一群国公大臣们诧异的目光，转身走向那个还跪在地上不敢动的太常博士。 “抬起头来。” 李承乾身高五尺有余，一米五还多的他，此时正俯视着这人，语气带着冰冷，脸上不复平日里的平和。 那太常博士这才缓缓抬头，身体微微发抖，不敢直视李承乾的眼睛。 “孤问你，可识得孤了？” “微臣识得，识得。”这人双手行礼，显得恭敬非常。 “那可识得孤的弟弟了？” “识得，识得。” “呵呵，识得就好，明礼。” 李承乾呵呵一笑，招呼李恪也过来。 李恪不明所以，把手里的圣旨暂时交给无舌公公，让他保管一下，迈步走到这边。 “大哥。”李恪规规矩矩的给李承乾行了个礼。 “嗯，恪弟，可听大哥的话？”李承乾点头，微笑的问道。 “明礼自然听。” “好，孤的好弟弟，那你给我狠狠的抽这家伙一顿，让他长长记性，孤不说停，你不许停。” 李承乾笑呵呵的拍着李恪的肩膀，语气带着玩笑的意味。 李恪一愣，不明白李承乾要做什么。 直到李承乾给他使了个眼色，他才反应过来，二话不说，对着那太常博士就是一个嘴巴子。 “啪”的一声脆响，朝堂上那些大臣终于反应过来，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替太常博士默哀一息。 “啪” 那人也不敢反抗，就默默忍受着李恪的抽打。 李恪也是把许久以来的怨气发泄了出来，也不管手掌传来的疼痛，用尽全力的抽。 足足抽了十巴掌，李恪的手都麻了。 “好了，恪弟。”见李恪手掌都红了，李承乾这才叫停李恪。 李恪听到李承乾的话，硬生生停下就要抽在那人脸上的第十一个巴掌。 看到距离自己不足三寸的手掌，这位太常博士松了口气，这才敢抬手捂着肿起来的脸。 “谢殿下恕罪。”因为肿了半边脸，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 李承乾却理都不理他，看着李恪发红的手掌，略带责怪的说道：“下次用棍子，别真的用手，多疼啊。”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走到最前方，扭回头看着排列而坐的文臣武将们。 “孤不管你们什么心思，孤的弟弟，孤自己管教，再有挑拨我兄弟感情的，孤可就是用刀来试试你的嘴够不够硬了。” 说完之后，眼神扫视过去，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刚刚他让李恪动手打人，为的就是给他们一个信息。 孤的弟弟很听话，我们感情很好，别挑拨离间。 同样也是给李恪一个发泄的机会。 下面不少人都同情的看了被打的太常博士。 这一顿算是白挨了。 “好了，此事就这么算了，有本上奏，无本退朝。” 上面的李世民满意的看了李承乾一眼，又似有似无的瞥了一眼长孙无忌，心里升起一丝不悦。 下面一群人精全都闭口不言，生怕太子再让李恪上来抽自己一顿。 李世民见没人说话，点点头，“既然如此，辅机留下，其余人退朝吧。” 张阿南立即高呼“退朝”，一群人三三两两的退下。 其中程咬金给李恪挤眉弄眼的，好像在说“打的好”一样。 尉迟恭同样憋不住笑，冲着李恪竖了个大拇指。 李恪乖巧的给两人行了个弟子礼，跟着李承乾一起离开。 偶尔还能听到李承乾略带埋怨的说道：“说你傻你是真傻，手不疼吗？铁牛都知道打人要用棍子。” 李恪却嘿嘿一笑，也不反驳。 “先去尚药局一趟。” “哦。” 第140章 你应该谢恪儿 紫宸殿内。 李世民跟长孙无忌两人对面而坐。 此时的李世民没有往日两人单独相处时的随和，面容严肃的看着长孙无忌。 “辅机，自儿时起，你与观音婢就与朕一同玩耍，相识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吧？” 李世民屏退左右，亲自给长孙无忌倒了杯茶。 “陛下今年二十九，已经是二十三年了。”长孙无忌面色平淡，双手捧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是啊，二十三年了，朕的为人如何？” 李世民有些感慨，随后又装作无意的问道。 “陛下的为人自然无可挑剔，无论是军事能力，还是治世…” “朕是在问你，朕会做兔死狗烹之事吗？” 李世民见这老狐狸揣着明白装糊涂，直接打断他的话，把他拉回正题。 长孙无忌心里轻叹一声。 自李承乾指使李恪在朝堂上打人，令行禁止的模样，他就知道，李恪不是他能动的了。 这就等于是皇帝和太子双重保护。 皇帝亲封益州大都督，太子摆明了告诉他们别有心思。 “陛下自然不是。”长孙无忌恭敬行礼。 “既然如此，那今日朝堂之上，辅机为何如此行事？” 李世民语气淡然，听不出是不是生气，自顾自的给自己倒茶。 长孙无忌无奈，只能认错，“微臣知错了，请陛下责罚。” 说着，双膝跪下，伏在地上。 李世民看着长孙无忌的模样，眼神有些冷，却没有说话，依然是自斟自饮的喝着茶水。 “起来吧。” 足足有一炷香后，李世民才打破宁静，让长孙无忌起身。 长孙无忌这才起身，忍着腰背传来的酸痛，行礼谢恩，“谢陛下。” “你不应该谢朕，你应该谢恪儿。” 李世民面色如常，看着长孙无忌的眼睛说道：“辅机可知是谁举荐你做盐铁司的主官？” 长孙无忌闻言一怔，“难道是…？” “没错，就是明礼，就是你一直以来不喜欢的明礼，更是你长孙无忌一派一直打压忌惮的明礼。” 李世民说着，想起昨日李恪完全是另一个人的模样，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火，眼神也变得不善起来。 “辅机，你变了，自朕登基以来，你的心思变了许多，有时朕都看不懂你了，去年河北大旱，你几乎未发一言，朕冷落你大半年，若不是明礼举荐你，你以为朕会让你做盐铁司的主官？” 李世民脸色阴冷，表明了他的怒气还没有消散。 长孙无忌心里一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做盐铁司的主官，是利大于弊的。 最近他长孙家可以说是风头正盛，无数的盐铁商人要办理售卖许可。 只要运作得当，绝对可以获得大多数富商的支持，那其中的利益有多大几乎无法想象。 特别是一直看不起长孙家的五姓七望，最近也派人来打探消息，想要一个售卖许可。 他本以为是他自己的能力，还有李世民是想主动缓和关系，才让他做盐铁司的主官。 却没想到李世民说是李恪的举荐。 如果是真的，他长孙无忌岂不是成了小人。 “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高明。” 李世民放下茶杯，看着长孙无忌带着不敢相信的神情，语气带着一丝失望。 “这…”长孙无忌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子里乱成一团。 这不可能，他是摆在明面上的不喜欢李恪，甚至对他多有提防。 李恪是聪明人，他不会看不出来，可为什么要举荐自己呢？ “别想了，朕就可以告诉你。” 李世民似乎是看出长孙无忌的想法，直截了当的说道：“是为了高明。” “不可能。”长孙无忌摇头否定，他完全不能相信。 李恪是目前所有皇子里面，最有希望跟李承乾争储君的人，就连李泰都不能跟他比。 虽然是庶长子，却比太子还受宠，但凡杨妃的身份不那么尴尬，太子的身份不一定落在谁身上呢。 就这样的一个人，会没有争抢的心思？还会替自己的对手扶持一个强大的臂膀？反正他长孙无忌不信。 “信不信由你，朕不过是告诉你，你长孙家最近的风头，都是恪儿的原因，就这样，退下吧。” 李世民不想再说什么，直接赶人。 长孙无忌只好乖乖退下。 带着心里的疑惑，他回了齐国公府。 长孙冲看到他怪异的表情，忍不住问道：“父亲，您这是…？” 长孙无忌看了长孙冲一眼，“冲儿，我问你，你觉得汉王殿下怎么样？” “李恪？他怎么了？”长孙冲听长孙无忌突然提起李恪，很是疑惑的问道。 “不要问，回答我，你觉得他怎么样？” 长孙冲心里疑惑，却还是乖乖的回答道：“李恪平日里性子温和，待人和善，跟高明同进同出，两人感情好的很，他的箭术也不比高明差多少。” 长孙无忌听到自己儿子的回答，心里还是不能相信。 “父亲怎么突然问李恪的事情？” 长孙无忌轻叹一声，没说什么，只是让他回去休息。 “难道我真的要去找高明问一问？” 长孙无忌低声呢喃道。 尚药局内。 “太子殿下，汉王，不，是蜀王殿下的手没有大碍，只是蜀王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的？” 一名侍御医给李恪的手掌抹上药膏，清凉的感觉从手掌传来，让李恪觉得有些舒服。 “哦，没什么，他犯傻了，打人哪有直接上手的？旁边侍卫手里的棍子不能用吗？” 李承乾前面一句还在跟侍御医说话，扭头就冲着李恪一顿灵魂发问。 李恪面色尴尬，“大哥可以不用说话的。” 李承乾却是一撇嘴，“行了，也是我没说明白，记住，下次能用刀，绝对不用棍子，能用棍子的，绝对不用手，就像小…咳，算了，记住就行。” 李承乾又让侍御医给自己多拿一些药膏，带着李恪离开了尚药局。 “呶，给你拿好，自己记得换药，你这手怕是得休息两天，我跟孔师说一声，你先回去找杨姨妃报个平安。” 直接把装着药膏的木盒塞到李恪怀里，李承乾跟个老妈子一样唠唠叨叨。 李恪一撇嘴，“你有没有发现，你这个样子跟小弟给人看病时一模一样。” 李承乾一把捂住他的嘴，心虚的看向四周。 “放心，周围没人，我又不傻。” 李恪拨开李承乾的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第141章 请齐国公称蜀王! “切，聪明不到哪里去，铁牛都知道打人要用棍子。” 李承乾嫌弃的看了李恪一眼。 “铁牛是被程伯伯天天吊起来打才知道的。”李恪无力的替自己辩驳道。 “那人家也知道。” 两兄弟边走边斗嘴，各自回了寝殿。 因为被李世民打断了课程，孔颖达特批放假，李承乾就直接回了自己的寝殿。 难得耐着性子看了几本书。 “殿下，齐国公求见。” 殿门口进来一个小太监，恭敬行礼，跟李承乾汇报长孙无忌的到来。 “舅舅？让他进来吧。”李承乾眼眸微垂，瞬间就明白了长孙无忌是要做什么的。 “喏。”太监领命退下。 不一会儿，长孙无忌走了进来。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长孙无忌进门，朝着李承乾行了个礼。 李承乾急忙上前把他扶起来，“舅舅真是折煞我了，阿娘知道不得抽我屁股啊？” 说完，拉着长孙无忌坐下，亲自给他倒了杯茶。 “舅舅来此是为了…？”李承乾揣着明白装糊涂，主动询问道。 长孙无忌轻笑一声，“没什么，来此看看高明的课业如何？若是有什么不懂的，舅舅可以帮你。” 李承乾面带微笑，“劳舅舅挂念，孔师讲课倒也不是晦涩难懂，偶有不明，多问问就好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担心了，高明但凡有用得到舅舅的地方，不要客气，就算舅舅不方便出面，还有冲儿能帮你呢。” “舅舅放心，高明可不会跟舅舅客气，表哥最近可好？” “那小子好的很，他…” 两人一言一语，拉扯半天，就是不说重点。 最后还是长孙无忌忍不住心里的疑惑。 不是他没有城府，而是他现在很急，他很想知道，自己坐上盐铁司主官的原因到底是不是因为李恪。 “高明，你跟舅舅说实话，我能坐上盐铁司主官，到底是因为谁？” 李承乾见长孙无忌终于问了出来，脸上也是显出一丝不高兴。 语气瞬间变的有些冷淡。 “父皇不是单独留下舅舅了吗？舅舅还会不知？” 长孙无忌也不在乎李承乾的语气和态度，看着他的眼睛，“就是因为陛下说了，但我不相信，他李恪…” “请齐国公称蜀王！”李承乾的语气终于是彻底冷了下来。 眼神不悦的看着长孙无忌，一字一句的说道：“他是孤的弟弟！” 长孙无忌被李承乾的态度吓了一跳，李承乾从来没有这个样子过。 “是，我不相信蜀王会这么好心。” 李承乾见长孙无忌改了称呼，也放缓了语气，“舅舅既然不信，那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说着，又给空了的茶杯倒满，端起来喝了一口，“舅舅不信也没关系，只要孤相信就好，只是孤在这里提醒齐国公大人，他是孤的弟弟，犯了错也是孤来管教，你们所有人都不相信他也没关系，就算以后他真的夺了储君，他还是孤的弟弟。” 长孙无忌心里一紧，就要说些什么，却被李承乾抬手制止。 “齐国公不必多言，你是舅舅，你提防恪弟是为了我，我本不能说这些，可这对恪弟并不公平，杨姨妃只求恪弟可以安稳度日，恪弟也听话，把自己的才能藏起来，可你们却处处忌惮提防，他当着我的面举荐了你，可你齐国公却死活不信，要不你来告诉孤，恪弟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们安心？” 李承乾处处以齐国公称呼长孙无忌，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长孙无忌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说。 “算了，现在恪弟有了自保之力，益州大都督，就算是孤也动不了他了，你们满意了？” 李承乾继续质问，他现在要一举把事情了结，打消长孙无忌对李恪的提防。 “请舅舅记住，孤是太子，他是蜀王，孤不会是第二个大伯，恪弟也不会是第二个阿耶。” 长孙无忌离开了，谁也不知道两人在里面聊了什么，只知道长孙无忌走的时候，李承乾亲自出来相送。 这件事传到了李世民的耳朵里。 杨妃的寝殿内。 “明礼，手还好吗？” 李世民听完手下人的汇报，看着手上还涂着药膏的李恪。 “嘿嘿，让阿耶担心了，已经不疼了。” 李恪嘿嘿一笑，把手往身后藏了藏。 “行了，事情也算结束了，你…” “恪儿！” 就在李世民要跟李恪闲聊两句的时候，杨妃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 她本来在花园里散心，却听到有人报告她说李恪在宣政殿打人，此时回了寝殿，于是她急忙赶了回来。 “恪儿！你怎么样了？” 看也不看一边的李世民，杨妃直接把李恪的手拿起来，心疼的看着他。 “还疼吗？” “阿娘不用担心，那太常博士的脸更疼。”李恪把最近压抑的情绪发泄出来，性子也开朗了些，笑呵呵的把手收回来。 “噗呲~你这孩子。”大美人杨妃被李恪逗笑了，这时她才把头转向李世民，眼神不善的看着他的眼睛，“恪儿，先出去，阿娘跟陛下有话说。” 李恪连连点头，抱着“咿咿呀呀”说话的李愔，顺带让旁边的宫女都离开，只留下李世民和杨妃二人。 李世民有些心虚的捏了捏手，“爱妃…” “陛下就是这么安排的？”杨妃没等李世民说完，直接打断了他，质问的说道。 “没错，朕的安排爱妃不满意吗？” 李世民点头，大方的承认下来。 “满意？臣妾满意的很，等再过两年，臣妾就跟着恪儿去益州任职，还有愔儿，我们母子不留在这里碍眼。” 杨妃轻哼一声，丝毫不给李世民面子的讽刺道。 “哎，爱妃这话好没道理，恪儿还小，着什么急？还有愔儿，路途遥远，他怎么受得了？”李世民拉着杨妃坐下，语气平和，也带着安慰的说道：“爱妃先别急，朕封恪儿做益州大都督是为了他好。” “怎么好了？恪儿才多大？你到底要做什么？” 杨妃那弯弯的柳叶眉微微皱起，不能理解的问道。 李世民却轻笑一声，把他揽在怀里，“爱妃，朕知道你担心恪儿，可我们不能忽略了恪儿的想法，你知道恪儿的梦想吗？” 杨妃微微摇头。 “呵呵，咱们的恪儿可是梦想远大啊，他想做我大唐的飞将军，冠军侯！” 李世民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手，骄傲的跟杨妃炫耀，好像是他自己说的一样。 “呸呸呸，谁要做冠军侯？我的恪儿必须长命百岁！” 跟李世民不一样，杨妃第一时间注意到的却是霍去病二十三岁就没了，谁要学他了？ “咳，对对对，咱们做卫青，不做霍去病。”李世民轻咳一声，讨好的点头。 “可…”杨妃还要说些什么，却被李世民用嘴堵住了要说的话。 “爱妃就不要担心了，若是益州大都督还不能保住恪儿，那朕这个皇帝真就做不下去了。” 搂着瘫软的杨妃，李世民又一次把她抱在床榻上。 “真的可以…唔~” 于是，李恪又一次在殿外等了许久…… 第142章 傻愣着干什么?亲上去啊 “啊~~” 看着空荡荡的医馆，莫问打了个哈欠。 无聊的他都不知道该干什么。 距离上次让李丽质帮带话，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一家人都没过来一趟。 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小郎君~” 就在莫问跟周公约好时间下棋的时候，一道悦耳动听的声音响起，钻进莫问的耳朵，把他从周公的棋盘上拉了出来。 睁开睡意惺忪的眼睛，就看到半个月没见的李丽质。 “大白天的还要睡觉，小郎君比兕子还喜欢睡觉。”李丽质笑嘻嘻的凑到莫问旁边，伸手在莫问眼前挥了挥。 莫问陡然惊醒，“小丽质，好久不见啊。” “嘻嘻，好久不见。” “你自己过来的？”看后面也没有其他人的身影，莫问忍不住询问道。 “阿娘还被阿耶关着呢，大哥三哥被他们的老师留下学习课业，兕子被阿娘留在身边，所以只有我自己来了。” 李丽质掰着手指细数，跟莫问讲解一下其他人为什么没来。 莫问点点头，“行吧，那…老规矩？” “老规矩。” 小姑娘伸出手，放在莫问面前。 很快，莫问收回手，“好，脉象平稳，什么事情也没有。” 给李丽质简单检查一下，放下心来。 李丽质笑吟吟的说道：“小郎君，我是来找你兑现承诺的哦。” 说着，一只小手托着脸颊，歪头看着莫问的眼睛。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上次她答应莫问给自家阿耶带话，她连着两三天没看到李世民，就在她要主动出击的时候，突然传来李恪跟着李承乾一起学习，又改封蜀王，封益州大都督。 自从那之后，李恪明显开心了不少。 连李承乾也是一样。 于是小姑娘一句话没说，完成了莫问的任务。 今天她跟长孙无垢说可能要突发气疾，就跑出来了。 特地来找莫问兑现承诺的。 莫问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宠溺的说道：“好好好，今天陪你玩。” 于是，莫问直接关了医馆，跟李丽质进了城。 长安城繁华的街道上，一支队伍在其中穿梭。 应该说逛街买买买是女孩子的天赋技能，小姑娘一路上都开心的很。 小摊小贩跑了几十个都不停下歇一歇。 街道上的店铺也没落下。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收保护费的呢。 身后一众护卫全都挂上了大大小小的东西，莫问手上也拎着两个挎包。 “小郎君，给。”莫问正感叹生活不易时，小姑娘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出现，把其中一串递到莫问面前，“这次是甜的哦。” 莫问接过糖葫芦吃了起来，陪玩也是耗费体力的活啊。 “夫人！夫人！”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一道带着担忧惊慌的声音响起，引得旁边的人看去。 就见一高大的壮汉正扶着突然晕厥的美妇人，焦急的呼唤着她。 程咬金很慌，前段时间李世民的一道圣旨，让宿国公府成了在废除盐铁私营的事情中最大的赢家。 大儿子程处默日后继承宿国公爵位，二儿子以后是清河公主的驸马，三儿子有大哥二哥帮衬，怎么也不会差到哪里。 心情大好的他，难得陪着夫人去买买买。 正在兴头上呢，孙氏突然晕了过去。 急忙招呼旁边跟着的两名护卫，让他们去找马车，去寻个医馆诊治。 这边的骚乱吸引了莫问的注意。 往那边看去，不过二三十步的距离，一群人都围成了圈。 还能听到什么“诊治，快些”。 莫问立马把手里的糖葫芦递还给李丽质，急匆匆的留下一句，“我去看看。” 一路小跑的挤到那边。 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就看到一个满脸横肉的移动城堡，正抱着一个娇小美人呼唤着“夫人”。 这妇人面色发白，捂着心口，呼吸困难的样子。 “把她放下。”莫问心里有了猜测，急忙让程咬金把孙氏放下。 程咬金也不敢乱动，正等着护卫找来马车带孙氏去医馆。 听到莫问的话，扭头看到莫问正挤出人群，往自己这边过来。 “你…” “我是医师，听我的，把她放平。”莫问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外衣脱下铺在地上。 “快点！”见程咬金还愣在那里，莫问忍不住催促。 程咬金因为孙氏昏迷，一时乱了分寸，听到莫问的话，才反应过来。 也不管这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娃娃是不是真的医师，死马当活马医也得听一听。 轻轻把孙氏放平，莫问半跪在地上，手指搭在孙氏的手腕上。 “把她嘴巴掰开。”莫问一边诊脉，一边让程咬金配合自己。 “小郎君，你行不行？别治不了惹了官司。”旁边有人担心的说道。 “就是，别好心办了坏事。” 莫问根本不听他们说什么，从程咬金掰开的嘴巴里，看到舌质淡红，心里更确定了想法。 加上脉象细弱，还有心悸气短的表现。 习惯性的往怀里掏了一把，却什么都没有。 偏偏今天没有带针包。 “小医师，我夫人她到底怎么样了？”程咬金没空管旁边的人，见莫问似乎想拿什么东西却掏了个空，忍不住出言询问。 “没大事，来，我教你。”莫问刚刚还在想，没有针可以用手掐，但心肺复苏怎么办？ 程咬金这一嗓子让他反应过来，这不是骑着驴找驴吗？ 她自己男人做心肺复苏，总不会有事。 程咬金一听，啥玩意？还要教我？我不会医术啊。 “你，双手这样，放在她胸口。”莫问也不管他什么反应，给程咬金比划了一下手势。 可程咬金有些茫然的看着他，没有动作。 “啪”的一声，莫问一巴掌甩了过去，“别傻愣着，不想救你夫人了？” 程咬金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跟着莫问的动作，把手放在孙氏的胸口。 “听我的，不要太用力，小心伤到她的骨头。” 莫问突然想起来，这人跟移动城堡似的，手上的力气肯定很大，万一不小心给他夫人按的力道大了，那可就麻烦了。 “哦，那，那用多大力气啊？”程咬金一脸茫然，你倒是说让俺干啥啊。 “哎呀，算了，你把手放好，不要用力，我来按。”莫问想跟他说说该怎么按，可一时半会儿的说不清楚，还不如自己来呢。 “夫人，得罪了。” 莫问手按在程咬金的手背上，用力按压起来。 程咬金有些怪异的看着莫问。 ‘你个小混蛋不是特地来占便宜的吧？’ 程咬金心里忍不住暗骂一声，他实在没见过这么救人的。 他正想着东西呢，莫问又是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傻愣着干什么？亲上去啊！” 第143章 他是不是抽了我两巴掌 莫问这边做着标准的心肺复苏。 到了该吹气的时候了，“快给你夫人吹气。” 莫问一边按，一边指挥旁边的大块头。 却没看到他有动作，抬头看去，就看到他正茫然的看着自己，而且明显在想什么东西。 忍不住又是一巴掌过去，“赶紧救人，你是想换夫人了？” 程咬金被打懵了，自从跟着李世民南征北战的，还没受过这委屈呢。 “快点，嘴对嘴给你夫人吹气。” “啊？现在？”程咬金刚刚反应过来的脑子又懵了。 这玩意不应该在家里的时候做吗？ 现在时间地点都不对，怎么做啊？ “废话，等回家在做你夫人就没了。” 莫问心里忍不住吐槽，‘这人怕不是有病。’ 程咬金一听这话，立马配合。 “捏住鼻子，嘴对嘴吹气，快点。” 程咬金为了夫人，忍了莫问的两巴掌，乖乖的按照莫问说的。 捏住孙氏的鼻子，跪在地上给孙氏吹气。 就这样，程咬金一会儿给吹气，一会儿伸手给莫问当垫子。 这一番操作让旁边不少人都瞪大了眼睛，几个脸皮薄的小姑娘看红了脸。 “哈~呼~” 本来昏迷着的孙氏终于醒了过来。 刚睁开眼就长长的吸了口气。 捂着心口，看到程咬金欣喜的脸。 “夫人，你醒了？吓死俺了，感觉如何？” 莫问松了口气，心里放松不少。 伸手在她内关穴和神门穴掐了几下。 “嘶~”孙氏刚刚清醒，脑子还没清醒，莫问这一下让她清醒了过来。 “哪家的小郎君，这么无理？” 孙氏眉头紧蹙，带着不悦的甩开莫问的手。 “夫人，误会了。”程咬金急忙给孙氏解释一遍，这才让她面色缓和过来。 她还以为是什么登徒子呢。 莫问一摆手，表示没关系，拿起地上的衣服，抖了抖泥土，在围观人群的赞叹声中穿好衣服。 “有笔吗？我给你写一个方子，回去后按方抓药，好好修养，不要动怒，少食荤腥，特别是油脂。” 莫问一边穿衣服，一边跟两人交代注意事项。 这时，去找马车的两名护卫才急匆匆的过来，却看到孙氏已经醒了，正跟没事人一样的站着。 “既然找来了，一会儿回府的时候用吧。” 程咬金见两人找来马车，也没让他们还回去，又让他们去找纸笔过来。 “方才奴家失礼了，小医师莫要怪罪。” 孙氏接过莫问写的方子，满脸歉意的对自己刚刚的行为道歉。 “夫人不必客气，救死扶伤乃是医师本分，我还有事，就失陪了。” 莫问摆摆手，给他们行了个拱手礼，转身离开。 程咬金一把拉住莫问，“小医师且慢，俺老程出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东西，这一贯钱你拿着，就当做是俺给的诊费。” 说着，从旁边护卫手里接过一贯钱，塞到莫问手里。 莫问本想拒绝，可想到那边李丽质还等着呢，就不浪费时间了。 把钱收好，离开了这里。 程咬金看着莫问的背影，点了点头，就准备带着孙氏回去。 刚刚走出两步，突然反应过来，‘刚刚那混蛋小子是不是抽了我两巴掌？’ 孙氏注意到程咬金脚步停了一瞬，“怎么了？” 程咬金挤出一抹笑容，“没事，夫人赶紧回去休息吧。” 想到自己夫人是被人家救回来的，就原谅他吧。 李丽质尽量让自己不引人注目，刚刚她确确实实的看到了程咬金。 本来她还想过去看看，想到万一程咬金来一句“拜见长乐公主”，那自己不就暴露了吗。 于是她就在这边等着。 很快就看到昏迷的孙氏被救醒，心里也松了口气。 当然，她没看到莫问抽了程咬金两巴掌。 “小郎君真厉害，又救了一个人。” 李丽质伸手抱住莫问的胳膊，一脸崇拜的看着他。 “嘿嘿，也还好了。” 莫问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趁着天还没黑，莫问本想送李丽质回家，可小姑娘说要去给阿娘买礼物，推脱过去。 于是莫问就回了医馆，李丽质又特地分出两人带着莫问回去。 等回到医馆，天也差不多要黑了，快要累趴下的莫问终于忍不住了。 趴在一张空床榻上就是一个大喘气。 “累死我了。” 李义捂嘴偷笑，端出来刚刚做好的饭菜，招呼大家一起吃饭。 这小医馆里人越来越多了。 吃饭都得挤三张桌子。 ~~~~~~ 宿国公府。 程咬金抱着孙氏下了马车，直奔府内走去，丝毫没有把人放下的意思。 “你把我放下。”孙氏看到婢女们怪异的眼神，脸上一红，抬手拍在程咬金的胸口。 程咬金却根本不管，奔着卧室大步流星的走去。 孙氏无奈，索性把头埋在程咬金怀里。 推开房门，程咬金轻轻的把孙氏放在床上。 “来人。”从怀里掏出来莫问给他的方子，吩咐下面人去抓药熬药。 对着孙氏一阵嘘寒问暖，程咬金终于是放下心。 “娘。” 程处默推门而入，看到程咬金正拉着孙氏的手，一脸谄媚。 “混小子，不知道敲门吗？”程咬金看到大儿子，立马换了面孔，瞪着眼睛说道。 程处默却不理他，一个滑跪，抱着孙氏就哭。 “娘，你不能丢下铁牛啊，你不在，我们三兄弟不得被爹打死啊？” 程咬金气的牙痒，一脚蹬了过去。 “混小子，你娘好好的呢，说的什么丧气话？” 程处默拍拍身上的灰尘，瞪了程咬金一眼。 “我娘在这呢，你还打我？娘，你看看我爹，他要打死你亲儿子啊。” 程处默丝毫不管程咬金吃人的目光，拉着孙氏诉苦。 程咬金一咬牙，拉着程处默的胳膊就把他甩了出去。 “滚蛋，你娘要休息，别过来找打。” 从门口飞出去的程处默摔在地上，一个鹞子翻身，拍拍身上的灰。 “哦，我跟二弟三弟说说。” “再过来耍宝你看老子抽不抽你。” 程咬金站在门口，嫌弃的看着程处默。 孙氏看着程咬金父子俩的互动，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了，准备要吃晚饭了。” “好嘞夫人，俺这就安排人准备饭食。”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那小医师医术不错，要不要让他给二哥看看？” 孙氏突然想起了，秦琼自玄武门之变后，受伤严重，休养了好长一段时间。 程咬金一愣，“哎呀，俺忘了问那小医师是哪里人了。” 第144章 关内蝗灾 转眼天都热了起来，与此同时，许多人都发现地里的蝗虫多了起来。 这东西一经发现，就已是不可控的数量。 指望粮食为生的人们焦急万分，看着在地里乱飞的蟊贼（蝗虫），不少老人都落下眼泪。 这一年的辛苦劳作，全都白费了。 宣政殿内。 李世民听着下面官员的汇报，心里也是一团乱麻。 幸运的是，去年河北大旱时，众多世家捐赠的粮食缓解了朝廷的压力，以至于现在李世民手里有不少粮食，不会无粮赈灾。 可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日益增多的蟊贼。 “诸位爱卿，可有办法解决这次蟊贼之灾？” 李世民在上面皱眉扶额。 三年，不对，才不到两年，经历几次灾祸了。 武德九年，霜灾。 贞观元年，河北山东大旱。 这刚贞观二年，关内道又是蟊贼成灾。 而且更气人的是，关内道前段时间刚刚结束一个小旱灾。 一场及时雨下来，人们还没来得及开心，越来越多的蟊贼出现，把他们的喜悦打的粉碎。 下面一群大臣出谋划策。 有说先调粮食，解决当前的灾荒。 还有说组织人手，大面积捕捉，用锣鼓驱赶。 还有人才说祭祀祈福，祈求神明庇佑，让蝗灾早日结束。 李世民没有办法，先从附近的地方粮仓调集粮食。 与此同时，也给各地方的县令，村正，里正，下发指令。 组织人手下地捕捉蟊贼，在朝廷拿出更好的方案前，尽力将这次天灾的危害降低。 退朝后，李世民也没心思批阅奏折。 带着已经恢复好的长孙无垢，以及李丽质和李明达，一起去了小山村。 一路上，马车里的李世民听到外面的百姓们正在对话。 “又是天灾，自从他李世民做了皇帝，咱们就没过过安生日子。” “放屁，天灾还能怪得了皇帝？去年朝廷卖的火炉你没用吗？没有那东西，就你那懒散样子，早就冻死了，还有盐铁的事情刚刚过去多久？你个狗东西的良心真是被狗吃了。” “嘿，那这天灾不断总是事实吧？他李世民杀兄囚父，得位不正，这就是老天爷在惩罚他，就是可怜我们这贫苦百姓，凭啥我们也要遭罪？” “你个狗东西，少在这里放屁，皇帝为百姓做的事情你是一点都看不见，老子跟你说这个干啥？你就跪在地里，祈求老天爷让你地里不进蟊贼吧。” 许许多多的声音响起，有维护李世民的，也有骂李世民的。 马车里的李世民听的清清楚楚，让他本就烦躁的情绪更加憋闷。 他做了这么多，却依然还是骂声不断吗？ 真的是上天惩罚他这个皇帝得位不正吗？ 察觉到李世民的低沉，长孙无垢伸手握住他的手。 摩挲着李世民宽大的手掌，语气柔和的说道：“二哥做的很好了，我们还有时间，努力做的更好吧。” 李世民收回思绪，看着长孙无垢温柔的笑容，心里的烦躁消散不少。 “观音婢，有你真好。”李世民忍不住感慨一句，伸手抱住她，眼里的柔情蜜意似乎要把长孙无垢吞没一样。 “不害臊，孩子在呢。”长孙无垢俏脸通红，嗔怪的在李世民胸口拍了一下。 李丽质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手把手的教李明达怎么玩魔方。 一路上，李世民看到了许多的蟊贼，地里不少人想尽办法，有的敲锣打鼓，有的拿着网子捕捉。 心里叹了口气，暗自祈祷莫问的脑袋瓜好使，能想出来个好办法。 此时的医馆内。 “嫂子，煮的茱萸水好了没有？” 莫问正手忙脚乱的准备着东西。 刚刚从刘木匠那里回来，手里拿着一个洒水壶。 最近乡亲们都说地里的蟊贼多了起来，莫问想起贞观最初的几年里，天灾就没断过。 也算是李世民倒了八辈子血霉。 他想到蝗虫对于刺激的味道不喜欢，决定煮些茱萸水试试。 柳银环拎着水壶，“刚煮好，还没放凉呢。” 莫问接过水壶，打开盖子。 水汽夹杂着有些刺鼻的味道，时间紧急，莫问直接加上一些凉水倒进刚刚做好的洒水壶里。 试了试温度，应该不会烫坏庄稼。 “就这样吧，嫂子，我去村头一趟，有事去那里找我就行。” 柳银环点点头，“小弟慢些。” “好嘞。” 莫问一路小跑，路上看到叔伯婶娘们都带着忧愁。 小山村因为酒厂的原因，大家手里都有些存粮，还有不少银钱。 可附近的几个村子，许多人都又有了卖儿卖女的打算。 目前自己还没有影响，但谁能保证呢？等过些时日，粮食被糟蹋的差不多了，手里的银钱又有什么用呢？ 天灾时的粮价，是根据粮商的心情来的。 莫问不敢停下，现在最重要的是驱虫，他手里的茱萸水能不能用还不确定。 需要进行实验。 一路跑到地头，看到村正一脸愁容，手里的网子不停的挥舞，试图抓住更多的蝗虫。 “村正叔。” 莫问的声音打断了村正的动作，扭回头，看到莫问正拎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好像是水壶，可样式又不一样。 “莫小子，你怎么来了？” 村正从地里走出，疑惑的看着莫问的动作。 “村正叔，我能在你地里试试这个东西吗？” 莫问拎起洒水壶给村正看看，“这是我煮的茱萸水，不知道能不能驱虫，想试一试。” 村正也没多想，直接让莫问找个地方去试试。 莫问点点头，直接在一个地方开始喷洒。 洒的地方也不大，就几米见方的地方。 很快撒完，就仔细观察着这个地方。 村正则是去另一头继续捕捉蝗虫。 莫问很有耐心，等了好一会儿，仔细对比了一下，发现确实有用。 撒完水的地方，蝗虫数量比其他地方要少很多。 就算有蝗虫落下，也对这些庄稼兴致缺缺，咬两口就飞走了。 “成了，太好了。”莫问两眼放光，目前最紧急的是驱虫，可以缓解部分粮食被糟蹋的危机。 “你这傻小子做什么呢？” 这时，李世民刚刚赶到村口，本想看看小山村的遭灾情况，却没想到莫问正傻愣愣的看着地里的蟊贼。 又突然兴奋的要跳起来，嘴里喊着什么“成了”。 第145章 人定胜天 莫问这才反应过来，旁边一支队伍正在看着这边。 李丽质掀开布帘，露出一张瓷娃娃一样的小脸，笑嘻嘻的说道：“小郎君。” 跟李丽质回了一句，莫问急忙跑到李世民身边。 刚刚下了马车，李世民正准备仔细看看四周。 莫问举着手里的水壶，献宝一样递给他。 “李叔，好东西，好东西啊。” 李世民苦笑一声，一路上听的好多都是骂自己的，心情实在好不起来。 “等这次蝗灾结束后吧，蟊贼成灾，无数庄稼被毁，来这里的路上，我都看到了卖儿卖女的，臭小子，你说真的是因为皇帝得位不正，上天惩罚吗？” 李世民以为莫问拿的东西是用来赚钱的工具，就像火炉一样。 现在他实在没有心情做什么生意，他做了那么多，名声却还是好坏参半。 每一次天灾，就会有人拿得位不正说事。 就连上朝时，还有人说什么，“陛下当下罪己诏，昭告上苍，让上天平息怒火，解了惩罚。” 气的李世民上火，上厕所颜色都变了。 莫问却是突然懵逼，“啊？李叔你怎么了？” “唉~先回医馆里说吧。” 李世民叹了口气，外面人多眼杂，免得生事。 “也行，走吧。” 莫问带着一群人回了医馆，地里的人也见怪不怪了。 自从去年莫问救了长孙无垢之后，就经常的出现这么一支队伍。 而且不久就在村子里建造了酒厂。 对于乡亲们来说，这就是财神爷啊。 到了医馆，莫问扶着李丽质下了马车。 “小郎君，你这是拿的什么？” 李丽质看着莫问手里的水壶，疑惑的问道。 “哦，弄出来驱虫的。” 李世民正扶着长孙无垢的手一僵，一个爆冲到了莫问面前，“臭小子，你说什么？” 看着李世民突然贴近的大脸，莫问吓了一跳。 “你正常点行不行？一惊一乍的。” “少废话，你说这是什么东西？” 李世民一把抓过来水壶，上下打量起来。 “驱虫水啊，我拿茱萸煮的。” “有用吗？” “当然有用了，不然你以为我在地头上干什么呢？” 李世民顿时换上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哎呀，小医师，你看看这个…” 莫问用鄙视的眼神看了李世民一眼，这人真行，用得到就是小医师，用不到就是臭小子。 “做出来不就是用的吗，这事还得李叔你帮忙，你跟皇帝相熟，让他把这个办法传出去，最大程度的保护庄稼，但这个东西见效并不大，咱们还得想办法从其他地方抓些吃虫的鸟来。” 不跟他计较，莫问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几人进了医馆内，给母女三人倒上蜂蜜水，又给李世民倒了甚好甚强大的茶。 莫问让李义带着人准备饭食。 李世民正在思考莫问的方案。 目前最重要的是减少庄稼的损毁，这个方案确实可行。 就是需要大量的茱萸，一定会让茱萸涨价的。 其次就是治理蝗虫了。 “臭小子，你有没有办法治理蟊贼？” 莫问一撇嘴，这人真是的，“用火烧。” “火烧？怎么个烧法？” “蟊贼数量太大，人工捕捉太麻烦，当然这也是不能减少的步骤，咱们可以在晚上的时候…” 莫问跟李世民简单说了一下怎么用火烧治理蝗灾。（姚崇，开元时期采用的治理蝗灾方法。） 李世民两眼放光，“好办法，咱们这几个方法一起施行，先自行驱虫，再从其他地方抓吃虫的鸟来，人工捕捉，夜间火烧，行啊臭小子，这脑袋瓜怎么长得？真想给你打开看看。” 李世民一边拍着莫问的肩膀，一边揉搓着他的脑袋。 “李叔你轻点，真是的，不知道我还是个孩子吗？” 莫问疼的龇牙咧嘴，这人好没距离感。 自从跟他摊牌，这人越来越过分了。 “哎呀，小医师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解决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好啊。” 李世民笑呵呵的，手上动作倒是轻了不少，还贴心的给莫问理了理衣服。 “话说回来，李叔怎么会认为这天灾是上天惩罚呢？” 莫问突然想起来，刚刚见面时，这人说什么上天惩罚。 李世民面色一僵，不开心的看了莫问一眼，这人怎么揭人伤疤呢。 “唉~我来这里的路上，已经有许多卖儿卖女，百姓对皇帝颇有微词，难道真的就是上天惩罚皇帝，降下天灾？” 想起路上听到的以及见到的，李世民忍不住叹了口气。 “呵呵，谁跟你说的？”莫问冷笑一声，语气嘲讽的问道。 “我从不相信这世上有神，就算有，我华夏子民也不养闲神，不能保百姓风调雨顺，反而各种灾祸，还美其名曰是在历练，在试探你是否真诚？” “狗屁！若是有神？我华夏万万子民受苦受难他们在哪儿？无数人易子而食他们在哪儿？战乱数百年，民不聊生他们又在哪儿？” “所以我不信什么上天，更不信什么神，我只相信人，更相信人定胜天，所以我华夏族群可延绵万代，傲视群雄！” “苦难不值得歌颂！在苦难中生存才是，上天要我三更死，我偏留世到五更！” “这！才是我华夏儿郎应有的气概！” 李世民愣住了，李渊也是，包括长孙无垢还有两姐妹。 还有旁边的一群护卫们。 全都愣在当场。 在这个时代，几乎每个人都信奉什么上天，就算不信，也不会大骂狗屁。 “咳，那你的想法是…？” 李世民轻咳一声，打破这片刻的安静。 “我就是一平民百姓，我的想法有什么用？关键是看皇帝怎么想。” “什么意思？” “简单，解决掉这次蝗灾，狠狠的打那些人的脸，他们不是说上天惩罚吗？那我救了你们，解决了天灾，我就是救世主了？就是比上天还厉害的人了？那这上天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莫问语气带着轻蔑，他最恶心这些整天把上天挂在嘴边的。 李世民眼前一亮，莫问的话说到他心里了。 天天拿上天压我，看我给你翻转一下。 第146章 你给朕闭嘴! 李世民艰难的压制住心里的激动。 莫问这几句话句句说在他心坎上。 朝堂上那这谏言说什么下罪己诏，承认错误，祈求上天原谅的那些言论，真想送他去上天问问，到底是不是惩罚皇帝降下天灾。 至于怎么上天，上西天不也是上天吗？ 李世民感觉自己心情舒畅了许多，这小子真对胃口。 “说的好！这才是我华夏儿郎的气概！” 李世民忍不住一拍桌子，吓得李渊差点没把酒杯扔了。 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老爷子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继续自斟自饮。 “其实我也是相信神的，就比如财神，他要是能保佑我发大财，我天天给他上香，我一个人就能撑起他的香火。” 莫问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李世民嘴角一抽，忍不住笑了一下，“你小子真是够了，不养闲神是让你玩明白了。” 莫问嘿嘿一笑，“没办法，穷怕了，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花不完的钱，一辈子不愁吃喝不愁穿。” 一群人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心愿也算是实现了，目前莫问跟李世民合作的东西已经有不少了，而且还用盐铁的事情让皇帝欠了人情。 每天混吃等死都能过个好日子。 正事解决，李世民心里放松许多，安静的听着莫问给长孙无垢安排的注意事项。 又写好一张单子，让按照单子安排日常生活。 李丽质伸着手放在莫问面前，另一只手托着下巴，歪着小脑袋，笑吟吟的看着莫问。 莫问感觉旁边若有若无的杀气，时不时的就扎自己一下。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规规矩矩的诊脉，开单子。 心里对这女儿奴无语，我现在才九岁多，想干啥也干不了啊。 再说了，我一正人君子，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长在红旗下的社会主义接班人，能有什么坏心思？ 老老实实的看完病，李世民厚着脸皮留下来蹭饭。 莫问无奈，只能让李义准备东西，又把薛礼打到的两只野兔烤了。 一顿饭下来，莫问坐在李丽质旁边，忍受着时不时投过来的目光。 ~~~~~~ 第二天早朝。 宣政殿内。 李世民不由分说的让手下人按照昨日商量好的方案施行。 还有说什么下罪己诏，祭祀祈福，祈求上天原谅的，全被李世民一顿训斥。 最后留下一句“若是朕解决此次天灾，是不是证明上天承认了朕的功绩？” 一句话让下面没了声音。 李世民略带气愤的退朝。 被安排了任务的各位大臣不敢怠慢，赶紧按照安排的事情干活。 有的派人通知关内各处，组织人手各种准备用具，比如锄头，火油，收集茱萸烧水。 也有派人去其他地方抓鸟的。 还有去调集粮食的。 总之没几个人闲着，大大小小的都被安排了工作。 有些世家子心里不开心。 原因就是因为李世民的解决方案，没有世家能获得利益的地方。 去年河北大旱时，一群世家捐钱捐粮，好歹有名声，还有国子监学生做保证。 这一次蝗灾，李世民直接提都没提捐粮的事。 连魏征都没跟李世民呛两句。 在蝗灾刚刚出现苗头的时候，他们世家就准备了粮食，打算效仿去年的“卖官鬻爵”。 结果白忙活一场。 无奈之下，只能老实去做李世民安排的事情。 投机取巧的捐粮走不通，那就勤勤恳恳的工作吧。 转眼几天过去了。 茱萸水见效显着，庄稼被糟蹋的数量明显少了许多。 白日各村村正带头，带着许多人来地里喷洒茱萸水，捕捉蝗虫。 夜间时，许多地方官带着组织好的人手，用火烧法解决了不少蝗虫。 一时间蝗灾缓解不少。 民间顿时传出对李世民的夸赞之声。 李世民想起那日见到的有人卖儿卖女。 心里不舒服，决定由朝廷出面，赎回被卖的孩童，由各地县令将孩童归还其父母。 这一句话一出，没有一个人敢提反对意见。 因为从来不进宣政殿的长孙皇后就坐在李世民旁边。 一副我看谁反对的样子。 一群人精自然知道皇后也同意了这件事，出来就是给皇帝站队的。 最后，这件事落在了程咬金的头上。 原因很简单，怕那些买家不归还孩童。 一个滚刀肉过去，你不同意？ 你有几个脑袋敢不听皇帝的诏令？ 程咬金笑嘻嘻的领命，眼睛似有似无的瞥向世家子那边。 一群世家子弟心里一颤，下了朝就赶紧通知家里，让他们好好配合，该归还的归还，别有其他的心思。 转眼又是几天。 去其他地方抓鸟的也陆续回来了。 美味的食物在前，这些鸟儿加入了这场食物链的一环。 终于，经过人工捕捉，火烧，还有鸟类的介入。 这场还没彻底疯狂起来的蝗灾，被镇压了。 民间对李世民的赞扬声连绵不绝。 纷纷夸赞李世民是个好皇帝，体恤百姓，为民造福。 这一天的朝堂上。 “诸位爱卿，此次蝗灾不过一月便已解决，看来是上天对朕的惩罚太轻了啊。”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语气轻蔑的看着那几个带头说上天惩罚的人。 几人面色通红，低下头不敢反驳。 “哼，整日说着什么上天，天灾一来便是上天惩戒，要祭祀祈福，祈求原谅，真是让人耻笑，一群大臣却不如民间百姓懂得如何治理蝗灾，可笑！” 李世民越说越气，眼神不善的扫了下面一圈。 下面不少人都低头不语，小心翼翼的抱着笏板，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看着他们这样，李世民更加坚定了要开民智，重新推出科举。 “陛下，臣有本奏。” 就在一群人抱着笏板挺尸的时候，魏征站了出来。 一群人眼睛放亮，全都心有灵犀的想道：‘好，魏铁头，有你的，等李世民砍了你，我们一定给你凑钱打一副金丝楠木的棺材。’ “你给朕闭嘴，退朝！” 李世民一瞪眼，他不用猜都知道魏征要说什么。 肯定又是“岂能因为有了一些功绩就蔑视上天，皇帝都这么高傲自大，那这天下如何治理？” 朕不想听！！！ 李世民转头就走，反应的时间都没给他们。 张阿南立即站出来高呼“退朝~” 魏征想说的话给憋在嘴边，气的他直接把笏板扔了。 喘了两口气，又把笏板捡了起来。 没办法，太穷了，重新做一个笏板也要花钱呢。 第147章 终于找到你了 程咬金正带着人挨个村庄打听，李世民派下的任务里，他的最重，最繁琐。 就长安城附近的村庄，数都数不过来。 每日能跑两三个村庄都是好的。 而且卖掉的地方又不一样，又得跑过去把孩子买回来。 累的他都好几天没跟孙氏一个被窝了。 今天，又到了一个小村子。 他一武将，自然是带着一身煞气的士卒们出现。 别问为什么没有文官，问就是程咬金是大老粗，不喜欢文官。（保护色，避免有心人猜忌） “老丈，你们村正在哪呢？” 程咬金骑着马，身穿便服，老远看到地头上，还在检查有没有零散的蝗虫出现的老人。 那老丈回头看到程咬金，有些害怕的退了一步。 “嘿嘿，老丈，俺找你们村正，他在哪呢？俺老程有事询问。” 程咬金憨厚一笑，脸上的横肉都显得好看不少。 “村正刚刚扭到腰，被几个人抬去医馆了，这条路一直走，进村往里走，那医馆大的很。” 老丈见程咬金的样子，心里放松不少。 他刚刚看到程咬金的一瞬间，还以为是哪家的土匪下山了。 “多谢老丈了，俺过去看看。” 程咬金抱拳一礼，骑着马就奔村子走去。 医馆内。 “啊~~” “莫小子你轻点啊！” 扭到腰的村正现在正趴在床榻上，莫问正用力的给他正骨。 疼的他扭来扭去，莫问又使不上力气了。 “别动了，不然我让薛大哥给你正骨。” 村正看了看旁边的薛礼，那比女人都大的胸大肌，一双手跟铁钳似的。 刚刚几个人把自己抬过来，薛礼就一个人把自己给扔在这里了。 想到平日里还能看到他舞着石锁跟人说话。 心里感叹一声，‘这哪里像个刚舞象的孩子啊？’ “算了，还是你来吧。” 村正认命的低下头，忍着腰上的疼痛。 旁边的人都捂嘴偷笑，把这十几二十年的伤心事想遍了都没憋住。 莫问双手用力，就听“咔哒”一声。 “哦~~~” 年近四十的村正发出一阵哀嚎。 “坏了，用力过猛了。” 就在他以为事情结束了，莫问略带惊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难以置信的看了过去，就看到莫问憋不住笑的脸。 “臭小子，你别吓我，我的腰没事吧？” “哎呀，放心，回去每日用热布敷一下，小心不要再扭到腰。” 莫问笑眯眯拍了拍村正的腰，吓得他差点翻下来。 “臭小子，你越来越不乖了。”村正忍不住笑骂道。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还有这个，回去一日一贴，一贴六个时辰。”莫问一摆手，又递给村正几贴膏药，“还有，下次注意一些，不然婶婶和阿姐又得担心了。” 村正嘿嘿一笑，接过膏药，就要下床。 “知道了，我还得去地里一趟，这蟊贼还没清理干净呢，不能放松。” 说着，就要回地里看看。 “就是这里了吧？” 门外，一群汉子出现。 程咬金看着眼前比城里最大的医馆还要大一些的门面，忍不住感叹一句，“这他娘的得多少钱啊？” 翻身下马，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这小山村的村正是谁？” 看到里面的人，程咬金环视一圈。 李义看到程咬金的一瞬间，立马跑进后院，找到躺在摇摇椅上晒太阳的李渊。 “老爷子，快进屋里躲着，外面宿国公到了。”李义俯下身，低声在李渊耳边说道。 李渊一听程咬金来了，慢悠悠的起身，打了个哈欠，回去躲着了。 李义松了口气，他怕李渊一个不顺心，冲出去拍程咬金两巴掌。 毕竟玄武门事变的时候，程咬金出力挺大的，当然，还是比不上尉迟恭。 李渊也怕暴露了身份，躲就躲，正好晒太阳晒的有些困了。 李义又招呼几个在干活的回去躲着，免得程咬金看到认出来。 前堂里。 村正立马上前，“我就是小山村村正，敢问你是…？” “哦，那就好，俺老程今天奉陛下敕令，来盘查一下，你们这村子可有在前些时日遭灾，不得已卖儿卖女的？” 程咬金大大咧咧的往那一坐，就从怀里拿出来一个账本，随手扔给身后跟着的一名士卒怀里。 那士卒接过账本，就拿出笔墨来，准备登记一下。 村正终于反应过来，急忙上前行礼，“这位上官，我们村子虽然也有受灾，可没人卖儿卖女，劳您白跑一趟了。” 程咬金一摆手，“哎呀，你放心，当今陛下有命，俺老程出来就是替你们赎回孩子的，你就跟俺说，谁家的孩子被卖到了哪里？一切钱财，都是朝廷出了。” 医馆里还有几个看病的，一听这话，眼眶发红。 有哪家皇帝会为了百姓赎回被卖孩童？ “这位上官，不是我…” “这位大人，我跟您说吧。” 村正刚想说清楚村里的情况，却被莫问打断。 程咬金这才注意到旁边的莫问。 看到莫问的一瞬间，程咬金顿时愣住了，随后双眼慢慢瞪大。 “臭小子，可让俺老程找到你了！” 在一群人疑惑的目光中，程咬金一把抓住莫问的胳膊，“臭小子，让俺好找啊。” 村正急忙行礼，“上官，这孩子可是做错了什么？请上官不要跟孩子一般计较，一切惩罚，由我来担着吧。” 说完，对着程咬金恭敬行礼，还按着莫问的头也弯了下去。 程咬金这才反应过来，太激动了。 轻咳一声，给村正解释道：“咳，没事，就是这小子前些时日救了我夫人，我找了他许久，没想到今天遇到了。” 村正这才放下心来，他还以为莫问惹到这朝廷派下来的大人物了呢。 “这位大人，借一步说话？”莫问主动开口。 “好。”程咬金点点头，从那士卒手里拿回账本，跟莫问进了后院。 “行了，有啥话就说吧。” 程咬金看见一个新奇的东西，像是个床榻，可不是平的，似乎能坐的样子。 大大咧咧的往那一坐，差点把自己晃到后面去。 “嘿，这东西好，真舒服。” 莫问差点没笑出来，也不废话，直截了当的说道：“大人真的是白跑一趟了，小山村内没有人卖儿卖女。” 这一句话让程咬金一愣，这小山村不是附近几个村子最穷的吗？ 他去的那两个村子都说让他先来这里看看，还说肯定得有不少孩子被卖了。 “你不是诓骗我吧？” “小子不敢欺瞒，我让大人进来，只是不想让人知道其中的事情，望大人见谅。” 第148章 俺赔，俺赔还不行吗? “哦？为何？”程咬金心中好奇。 “大人有所不知，一年前这小山村内的乡亲们都是穷苦人家，附近的村子里就没有比这里还穷的，这次蝗灾，其他的村子都有人卖儿卖女，唯独这里没有，难免有人多想，还是不让他们知道的好。” 程咬金点点头，这小子还挺聪明。 “行吧，既然如此，俺老程就陪你演一出戏，嗯~你这东西不错嘛，真舒服。” 躺在摇摇椅上，程咬金发出一阵赞叹。 “大人还是起来的好，这椅子是我特地给阿翁做的，他平日里宝贝的很，要是弄坏了，他会生气的。” 莫问看着快要承受不住这移动城堡重量的摇椅，心里吐槽一句，‘你夫人怎么受得了你的？’ 程咬金一听这话，立刻瞪了俩牛眼，双手在扶手上一拍，“嘿，俺老程弄坏了赔你一个便是，小家子气的娃娃娶不到婆娘。” “咔嚓！” “砰！” “哎呦！！” 三个声音依次响起，莫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果然，摇椅一边的腿撑不住这移动城堡的重量，加上他还乱动，断了。 “哎呦，你这是什么东西？把俺老程摔伤了，这事没有几百贯钱解决不了啊。” 程咬金被摔趴在地上，揉了揉胸口，装作很疼的样子。 刚要说话的莫问一咬牙，“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刚刚还说弄坏了赔我一个，这怎么倒打一耙？” 程咬金一瞪眼，“胡说八道，你看你给我摔得，哎呦~俺的胳膊啊~” 看着程咬金在那碰瓷，莫问气的牙痒。 为什么这一幕似曾相识？ “狗东西！赔老子的摇椅！！” 就在程咬金耍无赖讹人的时候，李渊终于忍不住了。 刚刚他透过窗户的缝隙看着这边，程咬金一进后院就跟发现新大陆似的，一屁股坐在他的特等座上。 这摇椅做出来后就没人敢动，连李世民都只是看了两眼，硬是不敢碰一下。 你个狗东西好大的胆子！ 为了不暴露身份，李渊硬是忍住冲出去抽程咬金一顿的冲动。 结果还没说两句话，他的宝贝摇椅就断了腿。 看着七零八落的零件，李渊的心在滴血。 “你给老子拿命来！！” 李渊冲着程咬金就冲了过来。 程咬金被突然出现的李渊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李渊已经到了面前。 “啪！” “你个狗东西。” “啪！” “哪来的糙汉子？” “啪！” “赔老夫我的宝贝！” 李渊骑在程咬金身上，一边抽，一边演戏，借着这机会报复程咬金。 程咬金也不敢还手，他认出来了，这是太上皇。 “太…” “啪！” “太你大爷，你赔不赔？” 李渊又是一巴掌过去，终于让程咬金反应过来。 “老丈，俺赔，俺赔还不行吗？” 程咬金憋屈的捂着脸，遇到惹不起的了。 被吓到的莫问终于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扶起李渊。 “老爷子别生气，我再让刘伯给你做一个，这次用上好的木料，别生气。” 转头又对着程咬金赔礼，“这位大人，实在是抱歉，阿翁年纪大了，脾气不好，还望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作为赔偿，我有两坛上好的解千愁，送与大人。” 说完，深鞠一躬，标准的赔礼。 刚刚李渊突然冲出来，跟个刺客似的，直接冲着程咬金就是一顿输出。 他硬是没反应过来。 程咬金从地上爬起来，不敢看李渊那边。 “无，无妨，俺，俺老程有错在先，那个~老丈，您说这怎么赔啊？” 那边李义一群人都懵了，一个个的都不敢出去。 最后，一群人看向名义上的头头。 李义一咬牙，也从房间出来了。 “哎呀，老爷子，没事吧？” 李渊冷哼一声，“这事儿没有几百贯钱你觉得能行吗？” 又给了莫问的后脑勺一巴掌，“你怕个屁，他犯的错，你赔什么礼？还给他酒，他配吗？” 又冲着刚刚跑过来的李义说道：“你，给我算算这摇椅要多少钱？记住了，好好算！” 李义连连点头，带着怜悯的看了程咬金一眼。 很快，李渊拿着个算盘，装模作样的打着。 “来，听好了啊，这摇椅，可是上好的木料，找我们方圆百里最好的木匠打的，材料费，人工费，加上你给我弄成这个样子，你看我刚刚夯实的地面，让你摔的又多了两个坑，我还得找人夯实，这工钱算你身上，没有意见吧？” 李渊带着威胁的意味，瞪眼看着程咬金。 程咬金连连点头，“没有意见，老丈说的对，您说多少，俺赔。” “行，老头子多了不要，三千贯！少一个铜板老头子还抽你！” 李渊把算盘扔给李义，两眼一瞪，一副你敢有意见吗的样子。 程咬金一咬牙，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好嘞，老丈真是个善心人啊。” 李渊捋了捋胡须，“那是，老夫可是有名的好心人。” 莫问在旁边已经懵了。 这跟他知道的封建社会不一样啊？ 这奉皇帝命令出来的大官，不应该是嚣张跋扈，随随便便就砍死两个刁民的吗？ 怎么会这样呢？ “就这么定了，三千贯，老夫限你三日，三日后见不到钱，老夫亲自去你府上去取。” 李渊最终拍板，不管程咬金抽动的脸，转头回了房间。 程咬金心里叹了口气。 这个人精看出来了，面前那个小医师不知道李渊的真实身份。 旁边那年轻人有点眼熟，应该是保护李渊的。 ‘老子为什么不听话，刚刚让起来就起来呗，也不至于又挨一顿了。’ 李义悄悄给程咬金使了个眼色，示意别暴露了身份。 程咬金暗暗咬牙，“今日真是不宜出门，白挨了一顿，还赔了三千贯钱。” 莫问急忙说道：“大人不必赔偿，不过是一个摇椅而已，我再给阿翁打一个便是。” “他敢！少一个铜板老头子都跟他聊聊掏心窝子的话。” 这边莫问刚说两句好话，那边李渊就吹胡子瞪眼的，推开窗户就是一顿输出。 程咬金急忙点头，“老丈放心，俺绝不推脱，俺老程认错。” 旁边的李义差点没憋住笑。 长安城谁不知道他程咬金滚刀肉一个，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就没有他犯错的时候，你抓到他的把柄，他死不承认。 你看看谁家的牛天天换着花样的死？ 他哪吃过这亏啊？ 第149章 俺给你送钱来了 李渊冷哼一声，关上窗户就睡觉了。 程咬金松了口气，看向莫问，心里泛起了嘀咕。 这小子到底什么身份？难怪一群人找不到李渊在哪，谁能想到居然跑出城在这个小山村待着了？ 算了，回城先找个道士算算，看看自己最近是不是走霉运。 “三日后，俺亲自送钱来。” 程咬金匆匆留下一句话，拍拍身上的灰尘，急忙跑了。 到了前堂，还故意留下一句“你小子说的俺都知道了，让人等着就是了。” 莫问也配合的躬身行礼，表示欢送。 村正疑惑的看着莫问，有些不明所以。 “村正叔，不是还要去地里看看？”莫问却不跟他解释，岔开话题。 “哦，对，我还得去地里看看，蟊贼还没清理干净呢。”说完，就急匆匆的要走。 “小心腰。” “知道了。” 看着村正离开，莫问又跟医馆里其他的人闲聊起来。 程咬金离开后，也没去其他村子里，直接回了长安城。 大安宫内，紫宸殿。 “知节不是去寻访孩童的事情吗？怎么有空过来找朕啊？” 李世民刚进殿门，就看到程咬金正来回踱步，面带焦急。 听到李世民的声音，程咬金扭过头，对着李世民躬身行礼，“拜见陛下。” “无妨，知节怎么过来了？” “陛下，俺，俺…” “呦？怎么？还有你程知节说不出来的话？”李世民见程咬金吞吞吐吐的，说不出来完整的话，忍不住打趣一句。 程咬金却眼睛瞥了旁边的宫女们一眼。 李世民恍然，挥手让宫女们退下，只留下自己和程咬金二人。 “说吧，到底怎么了？” “陛下，俺遇到太上皇了。” 李世民一怔，突然反应过来，程咬金怕是去小山村寻访时遇到了李渊。 “嗯，朕知道了。” 程咬金却是一脸懵，“陛下为何安排太上皇在那里住下？还有那小医师又是何人？” 李世民叹了口气，“朕去年便找到了父皇，可他死活不愿意回来，除夕佳节时还是观音婢陪朕一起劝回来的，朕也没办法。至于那小医师，是父皇在外时，收留了父皇，你莫要惹了他，不然父皇抽你别怪朕不帮你。” 程咬金揉了揉脸，心想已经抽过了。 “唉~俺老程今日真是倒了血霉了，挨一顿打，还赔了三千贯钱。” 李世民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 “嗯？细说。” 看着李世民两眼放光的样子，程咬金心里暗骂，“感情不是你挨抽，你看你开心的样子。” 无奈，程咬金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李世民憋不住笑，拍着程咬金的肩膀，“知节啊，不是朕不帮你，人家小医师都劝你了，你还故意拍一巴掌，哈哈~赔钱吧，三千贯，一个铜板都不许少啊。” 这滚刀肉，就没见他吃过亏，今天也是稀了奇了。 程咬金咬牙，“陛下，俺哪有那么多的银钱，要不~” “打住，朕没钱，朕的钱都在皇后那里，要不你去求皇后，看她会不会给你。” 程咬金还没说完，李世民就猜到程咬金要说什么。 想打秋风啊？没门。 “那俺就不走了，没天理了，谁家一把木头做的摇椅要三千贯啊？俺给打个新的还不行吗？” “好你个程咬金，跟朕耍无赖是吧？” “俺老程是在讲理，陛下这不是欺负俺老程吗？” “你？你程咬金是讲理的人？再说了，是你把太上皇的摇椅弄坏的吧？朕连碰都不敢碰，你一屁股坐坏了，你不赔谁赔。” 君臣二人斗嘴一会儿，最终程咬金还是达成目的。 李世民咬牙拿出一千贯，程咬金自己出两千贯。 “行了，赶紧滚，那些孩童还等着呢。” “记住，不许把太上皇的消息透露出去，不然朕抽死你。” “陛下放心，俺嘴巴严得很。” 程咬金露着两排大牙，笑嘻嘻的跑了。 ~~~~~~ “小郎君，丽质饿了。” 李丽质捂着小肚子，可怜兮兮的看着莫问。 医馆内，莫问正趁着没人，在研究火药的比例。 听到李丽质的话，把东西都收起来，招呼李义给自己帮忙。 李承乾撇撇嘴，“明礼你看小弟这不值钱的样子，啧啧啧，丢人。” 李恪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大哥什么意思？”李丽质却不开心了，语气不善的说道。 “没，没什么意思。”李承乾轻咳一声，装作好奇的看向莫问收起来的东西。 “明礼，你说小弟刚刚弄得东西是什么？” 李恪也被挑起了好奇心。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于是，俩熊孩子把那几个布包打开。 “这是…？”李承乾摸着白色的粉末状物体，很是不解。 “这又是什么？” 李恪同样捻起黑色的木炭粉，跟李承乾对视一眼。 “我看刚刚小弟拿这几样东西混在一起，要不我们也试试？” 李承乾一挑眉毛，有些兴奋的说道。 “不太好吧。”李恪有些犹豫，但嘴角的弧度却忍不住上扬。 李丽质看着两人跟做贼似的，略带嫌弃的离远了一点。 “大哥你别乱放啊，这玩意儿到底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小弟经常做一些我们看不懂的，管他呢，咱们也玩一玩。” 俩熊孩子正玩着呢。 外面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 “有人吗？俺老程送钱来了！” 几人都被这声音吸引了注意。 扭头看去，就看到程咬金在门口出现。 “程伯伯？”李承乾疑惑的看着程咬金，“你怎么来了？” 李恪立马扭头看向后院，见莫问正忙着做饭没注意到这边，松了口气。 “太…咳！你们怎么来了？” 程咬金差点被唾沫呛死，他看到了什么？ 太子，蜀王，长乐公主，齐了。 “嘘~”李恪立马冲程咬金比了个手势。 拉着他简单说明了情况。 程咬金点点头，明白了。 感情只有小医师是个被蒙在鼓里的。 “咦？程大人？” 莫问恰好端着东西进来，看到了程咬金。 程咬金立马对着莫问讨好的笑道：“嘿嘿，小医师，俺给你送钱来了。” “程大人客气了，我已经让村里的木匠重新打了一把摇椅，不必赔偿了。”莫问摆手拒绝，这钱他实在不想收。 能让皇帝派出来的，肯定是亲近的人。 而且这人的姓氏，让他想起了大唐第一滚刀肉。 第150章 恭送宿国公 程咬金连连摇头，“那不成，俺老程得赔，你看，俺特地拉了两辆马车呢。” 说着，指了指外面停着的马车。 莫问叹了口气，他实在不想跟官员有牵扯，还是这么一个滚刀肉性子的。 ‘这人口音是山东人，姓程，还这么一个厚脸皮，怕不是程咬金那个大唐第一混世魔王。’ 莫问心里盘算，不是都说程咬金从不吃亏吗？ 怎么被老李打了一顿，不仅没有生气，还会这么老实的给钱？ ‘老爷子又是谁？’ 莫问心里思索着，眼睛里不由得带上一丝警惕。 现在必须确定，面前这人是不是程咬金。 “真的不用了，阿翁也只是一时气愤，大人不用如此客气的。” “谁说的？老头子清醒得很，李义，你带人把钱都搬进去。” 就在莫问拒绝的时候，李渊带着李义从后院走了进来。 二话不说，直接让李义搬东西。 李义也不含糊，带着两个人就是闷头干活。 三千贯，足足装了六个箱子。 李渊捋着胡须，瞪了程咬金一眼，“算你识相，下次注意点。” 程咬金连连点头，“是是是，老丈教训的是。” 看着六大箱银钱都搬了进去，李渊心满意足的回了后院。 李承乾和李恪捂嘴偷笑，莫问一脸无奈。 这老爷子脾气真怪。 程咬金却一脸无所谓，反正这钱也不是他的。 他从李世民那里死皮赖脸的要来一千贯，然后从李世民批给他的银钱里拿出两千贯，这钱不就齐了吗？ 什么？你说挪用赎回孩童的钱，会不会被发现？ 开玩笑，你给俺查，好好查查俺用在哪了？ 不用想，李世民为了不暴露李渊的消息，肯定会阻止人查下去。 最多就是再挨一顿骂，正好也给李世民一个把柄。 程咬金嘿嘿一笑，拉着正不知道该怎么缓和气氛的莫问，“小医师，俺也不瞒着你，俺来找你，也是为了让你给俺一个兄弟看看病，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俺带他过来。” 莫问一听说是有人生病，连忙点头，“程大人客气，小子每日都在这医馆内，少有外出，大人有时间的话带人来就行。” 程咬金冲着莫问的肩膀就是一下，“太好了，俺明日就带二哥来看看。” “嘶~~” 莫问疼的一龇牙，吸了一口冷气。 “哎呀，小医师勿怪，俺老程太激动了。” 程咬金生怕把莫问拍出个好歹，里面那个惹不起的人物再出来走一趟。 恐怕自己又得挨两下。 莫问咬咬牙，忍着肩膀的疼痛，主动询问道：“无妨，请问那人是什么病症？” “哦，二哥他前些年在战场上厮杀，留下不少暗伤，这些年请了不少医师，却见效甚少，正好那日你救了俺夫人，想必小医师医术不错，俺就厚着脸皮来请人了。” 程咬金耐心的给莫问讲解清楚。 莫问点点头，“行，先说好，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治，若是受伤严重，以致于身体元气受损，想要医治的难度很大。” 见莫问面色严肃，程咬金也担心起来，“俺明日就带二哥来看看。” “好，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了。” “那俺就走了，小医师忙着吧。”说着，程咬金起身就要离开。 莫问装作要送送他的样子，跟了出去。 程咬金翻身上马，就要扬鞭。 “恭送宿国公。” “不必了，回…”刚要回答，程咬金突然语塞。 “咳，宿国公？在哪呢？” 轻咳一声，程咬金四处张望，好像在找人一样。 莫问一撇嘴，果然是程咬金。 然后在程咬金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莫问用最短的时间把医馆大门关了。 只留下程咬金在那边不知所措的眨了眨眼。 “好鸡贼的小子，俺老程居然着了道。” 程咬金低声骂了一句，也没计较太多，骑着马回了长安。 他明日还得把秦琼带过来看看呢。 有什么恩怨明日再说。 李承乾看着莫问如同防范洪水猛兽一般的样子，心里好奇，“小弟你干什么呢？” 莫问轻笑一声，“没什么，我刚刚算了一下，关门一炷香，可以辟邪驱魔。” 李承乾嘴角抽搐，好多话想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程咬金虽然是有很多人把他当成混世魔王，但你这直接了当的关门，跟防贼似的，是不是不太好。 看着面前这三个人，莫问心里嘀咕。 “大唐第一滚刀肉程咬金，被老李抽了几巴掌，讹了三千贯，一个屁都没放，老李到底是什么身份？” “还有那个李二郎，单论那一手弓术，整个大唐少有，如果他是皇亲，还是世家家主，但是老李就没给他好脸色，也不见他生气，反而时不时的主动找话说。” “所以，现在最大的疑点就是老李！” 莫问心里盘算半天，脸上阴晴不定，他从来没计较过老李的身份。 因为他先入为主的认为，老李不过是一个落魄的老头。 李渊说的他八岁骑马射箭，砍人眼睛都不眨。 可能有吹牛的成分，但绝对是有这种事情的。 他教薛礼弓术时，莫问更加确定了他没说谎。 可是他硬是打了程咬金一顿，讹了三千贯，程咬金还这么配合的送钱来。 这一切都让莫问怀疑。 “小郎君想什么呢？” 李丽质眨巴着大眼睛，伸手戳了戳莫问的脸。 感受到脸上的触感，莫问收回思绪。 看着李丽质的小脸，心里又想起李二郎。 “没什么，小丽质不是饿了吗？饭食做好了哦。” 莫问扯出一抹微笑，揉了揉李丽质的脑袋。 小姑娘小脸微红，低下头不敢看莫问的眼睛。 李承乾和李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看出一丝不爽。 “你们，谁动了我的东西？” 就在要准备吃饭时，莫问看到桌子上的那个石碗里，他用来研究配比的木炭，硝石，还有硫磺，全都被掺在了一起。 李承乾立马一指李恪，“是明礼，我说了不要动的，明礼不听。” 莫问眼神不善的转过头，看着李恪难以置信的表情。 “明礼，是你吗？” 李恪暗暗咬牙，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大哥，弟弟那么相信你，你居然…” “小弟，我实名举报，是他李高明先动的手，丽质可以作证。” 李恪也指着李承乾，两兄弟之间脆弱的兄弟情再一次体现出来。 李丽质也附和道：“就是大哥。” 李承乾顿时成了霜打的茄子。 弱弱的举起手，“好吧，我承认，是我。” 莫问无奈扶额，果然是符合孩子的行为。 也没怪他们，只是把石碗里的东西用手搅拌几下。 “不是不让你们碰，是太危险了，一个不小心受伤了怎么办？” 第151章 秦琼看诊，余寿十年? 两兄弟一撇嘴，不就是一堆粉末吗？有什么危险的？ 莫问也不说太多，拉着李丽质退后两步，从怀里拿出燧石，扔给李承乾，“来，你试试吧，点燃它，还有，我劝你离远点。” 李承乾一脸嫌弃，“小弟拿我寻开心呢？一堆粉末怎么点燃？” 莫问也不多说，有时候你用嘴说是没有用的，就让他亲身体验一下吧。 李恪瞥见莫问有些怪异的微笑，脚下不留痕迹的退了两步。 李承乾却毫不在意的拿着燧石，对着石碗里的粉末就是“啪啪”两下。 “呲~~” 李承乾还没反应过来，石碗里的粉末就猛的燃烧起来。 “哇！~” 李承乾吓得把手里的燧石扔出去老远，一股浓烟夹杂着火星，把还没来得及后退的李承乾淹没。 “大哥。” 李恪和李丽质都担心的喊了一句，想去看看什么情况，却被莫问拦住了。 “没事，让他长点记性。” “咳！咳！” 李承乾被呛的咳嗽两声，这才从浓烟里跑出来，“这什么东西？还真能烧起来？” 看着李承乾被熏黑的脸，三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你们笑什么？”李承乾不明所以，不就是被呛了一口吗？至于笑成这样？ 李恪指了指自己的脸，又指了指李承乾，好不容易忍住的笑又一次爬上脸庞，一张嘴就没合上。 李承乾疑惑的想找个铜镜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呀！大郎这是怎么了？” 李义端着饭食刚进来，就看到李承乾脏兮兮的脸，吓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扔了。 李承乾想起后院有水，直接去后面洗脸算了。 李义疑惑的看着李承乾的背影，又看向还在笑着的三人。 “好了，准备吃饭吧。” 莫问理了理衣服，拉着李丽质坐下。 李恪笑得肚子疼，深呼吸一下，还是忍不住想笑。 看他耸动的肩膀就知道，他憋的挺难受。 ~~~~~~ 第二天。 莫问坐在柜台前，打着哈欠。 想着要不要午睡一会儿。 “咴~” 门口两匹骏马发出阵阵嘶鸣，马蹄落在地面，发出哒哒的响声。 “二哥，就是这里了。” 程咬金昨日回了长安，直接奔着秦琼的府邸，跟秦琼说了情况，今日刚刚退朝，就拉着秦琼过来了。 避免人多眼杂，两人连护卫都没带。 一路上又把李渊的事情跟秦琼说了一遍，还有李世民的态度。 以及莫问不清楚李渊身份。 秦琼点点头，翻身下马，看着面前这个医馆。 这比城里许多大医馆还大上不少。 就是怎么有些冷清？ 柜台前坐着的那个半大娃娃还一副要睡着的样子？ “小医师！俺带人来了！” 程咬金却急匆匆的冲进医馆，对着正打瞌睡的莫问就是一个狮吼功。 耳朵被震得发麻的莫问吓了一激灵。 看到是程咬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宿国公大人就不能轻一点声音？若是我这里有病人在，岂不是影响人家休息？” 程咬金却没皮没脸的说道：“嘿嘿，你这里不是没人吗？别废话了，俺把人带来了，你给俺二哥看看。” 说着，指着刚刚进了门口的秦琼。 “二哥快来，让小医师给你看看。” 莫问看过去，就见秦琼正彬彬有礼的行了个拱手礼。 “小医师，秦某叨扰了。” 莫问急忙起身，乖巧的回了一礼。 “翼国公不必客气，请坐。” 程咬金带来的，给他喊二哥，姓秦。 除了那个马踏黄河两岸，锏打山东六府的秦叔宝，还有谁啊？ 这可是隋唐第一单挑王。 秦琼一愣，“小医师认得我？” “宿国公带来的人，称你为二哥，你又自称姓秦，除了翼国公还有何人？” 莫问一边说，一边示意秦琼伸手出来。 秦琼也不多说什么了，伸出手放在莫问面前。 莫问安静诊脉。 足有一炷香后... “小医师，俺二哥这到底...” “知节，别打扰小医师诊脉。” 程咬金耐不住性子了，这一炷香，莫问的眉头就没松开过，一会儿换右手，一会儿又换左手。 “呼~” 莫问长出一口气，“还好。” “怎么样？俺二哥到底怎么样？” “翼国公身体健康，之前虽然受伤颇重，好在未伤元气，只是气血亏空，要注意一些。” 程咬金这才松了口气，“太好了，二哥。” 秦琼却微微一笑，“小医师可以说实话的。” 莫问手上动作一僵，看向秦琼平和的眼睛。 轻叹一声，“十年。” “呵呵，十年啊，也好了。”秦琼呵呵一笑，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温和的说道。 “什么十年？”程咬金却愣住了，不敢相信的看向秦琼。 “小医师，你说什么？俺二哥到底怎么了？” 程咬金抓着莫问的胳膊，忍不住心里的激动，大声问道。 “翼国公的身体，还有十年。” 莫问无奈叹息，秦琼受伤很重，伤了些元气，还能撑十年已经是非常好了。 “这不可能！你个庸医！” 程咬金忍不住大吼一声，拉着秦琼就要走，“二哥咱们走，这人是个庸医，俺带你去寻药王去。” 可秦琼却纹丝不动，反过来拉着程咬金，“知节，坐下！” 程咬金谁的话都呛，却唯独听秦琼的。 愤愤的看了莫问一眼，坐在旁边。 “小医师勿怪，知节他有些冲动。” 秦琼温和的笑了笑，替程咬金赔礼。 莫问一摆手，表示无妨。 “翼国公也不必担心，我这里有治疗方案，只是需要长久调理，虽不能保证是什么仙家妙药，但若是奏效，当可以延寿几载。” “你这娃娃，说话咋大喘气呢？赶紧把良方拿出来，俺亲自去寻药来。” 这边秦琼还没反应，程咬金却立马站了起来，三两步的冲到莫问面前，讨好的说道。 瞥了他一眼，莫问嫌弃的拍拍手，“宿国公哪里的话？我不过是一庸医，哪来的良方？” 程咬金语塞，“神医，谁说小医师是庸医了？这明明是神医啊！嘿嘿，小神医莫要生气，俺老程一时心急，勿怪勿怪。” “谁大呼小叫的呢？” 就在这时，李渊带着薛礼走了进来。 刚刚正教导薛礼弓术的李渊，听到前堂的响声，担心有人闹事，带着薛礼就进来了。 刚进来第一眼，就看到秦琼坐在一边，还有程咬金正对着莫问讨好的笑着。 第152章 所以，你认识他? 李渊面色一变，他实在没想到秦琼也会过来。 “老丈，秦某叨扰了，刚刚我兄弟一时心急，打扰了老丈，秦某替他赔礼了。” 秦琼反应够快，给李渊行了个拱手礼。 李渊也反应过来，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程咬金也嘿嘿一笑，“嘿嘿，老丈，是俺着急了些，勿怪。” 李渊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自顾自的坐在一边。 莫问也不卖关子了，拿出针包，直接让秦琼把衣服脱了。 秦琼堂堂武将，三下五除二给自己脱得就剩下半身。 看着秦琼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莫问和薛礼都吞了口唾沫。 秦琼不愧是集齐四大军功的猛人。 说实话，他还能撑十年都是奇迹。 李渊暗地里轻叹一口气，秦琼说是秦王府的人，其实更像是李渊的人。 你猜猜为什么秦琼的翼国公不能世袭？ 玄武门事变，秦琼挡住了李建成的援兵，身受重伤，也算是站队了。 这一身的伤疤换来了李世民的信任。 但终究还是顾及李渊，堂堂国公，却不能世袭。 莫问手上动作不停，用针刺入秦琼的气海、血海、脾俞、中脘、足三里等穴位。 扎完针以后，又给秦琼写日常需要注意的东西。 怎么用食补来补充元气。 很快，莫问写好了方子，对折好后递给秦琼。 “东西收好，按照方子抓药，还有注意不要过度劳累，避免熬夜。” “多谢小医师，秦某记得了。” 秦琼把东西放在一边的衣服上，对着莫问道谢。 莫问也没回话，到了起针的时候了。 把针扔进那边的酒精里，随后又从药柜里抓药熬制。 医馆里安静的很，除了莫问熬药的动作，就剩下李渊正嗑着瓜子的声音。 程咬金有些不自在，时不时的瞥李渊一眼。 “看什么看？没你的份！” 李渊却一瞪眼，把瓜子分给薛礼一些。 程咬金嘴角一抽，一口郁气差点没憋死他。 “怎么样？你不服？仁贵，你上，给我好好教训他一顿。” 李渊却没打算放过他，招呼薛礼就要跟程咬金碰一碰。 薛礼正磕着瓜子的手一顿，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渊，“老爷子，你是看我活的太长了？” 瞥见程咬金的身板，薛礼自认是个臂力惊人的武将苗子。 可这个人明显就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悍将，起码目前的自己不一定能赢。 “你怕啥？老头子我都能抽的他跪地求饶，你差在哪了？” 李渊一瞪眼，对于薛礼的不配合很是不满。 “我...” 薛礼刚要给自己辩驳两句，那边的程咬金不愿意了。 “小兄弟，咱俩来试试？俺老程不欺负你，咱们比比力气。” 李渊刚刚那话明显就是在激程咬金。 他带了私心，薛礼一身力气少有，箭术天赋惊人，别的不敢说，他能跟十六岁的李世民碰一碰。 这样的好苗子，放在这医馆纯纯浪费人才。 他李世民想在三年内证明自己是个好皇帝，这样的苗子一定不能少了。 那就借着程咬金和秦琼的路子，让薛礼能有所进步。 程咬金也不愧是人精，很快就明白了李渊的心思。 装着一副不服的样子，主动找薛礼比试。 薛礼逃不过，无奈答应下来。 “那咱们怎么比？” 薛礼轻叹一声，看着程咬金问道。 “嘿嘿，简单，咱们就比掰腕子！”程咬金大大咧咧的往那一坐，解开衣服，露出一身的脂包肌。 薛礼坐在对面，两人把手放在桌上，紧握着对方的手掌。 见二人准备好，李渊主动充当裁判。 “来，准备好，开始！” 随着李渊一声令下，程咬金立即双眼瞪圆，浑身的肌肉都在用力。 薛礼同样也是瞪着眼睛，手臂上的肌肉高高隆起。 一开始时，两人居然僵持不下。 程咬金自恃是战场拼杀的猛将，怎么会愿意输给一个刚刚舞象的小子？ 薛礼则是不愿意输了李渊的面子，拼尽全力的想压倒程咬金。 程咬金看着薛礼的样子，心里赞叹不已，“好小子，真是个好苗子。” 刚刚穿好衣服的秦琼却很是满意的看着薛礼，双眼放光，好像在看一个稀世珍宝一样。 看到秦琼脸上的表情，李渊知道，能教薛礼武艺的人来了。 整个大唐，论单挑斗将，秦琼真是没怕过谁。 能入了他的法眼，以后薛礼的成就低不了。 两人僵持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程咬金满身大汗，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跟一个舞象之龄的少年郎僵持这么久。 薛礼也没好到哪去，涨红着脸，汗水都打透了衣服，想要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压倒程咬金。 端着熬好的汤药过来的莫问，站在薛礼身后，悄悄用手在薛礼的肋下一戳。 正跟程咬金比拼最后耐力的薛礼，顿时被分了心神，手上的力道消散不少。 程咬金趁机一个用力，把薛礼的手按在桌子上，取得这次的胜利。 “哈哈！是俺老程赢了！！” 程咬金哈哈大笑起来，一双大手拍的胸口砰砰作响。 薛礼却疑惑的看向莫问，不明白莫问为什么打断比赛。 莫问却装作没看到，对着秦琼说道:“该喝药了。” 秦琼对莫问道了声谢，接过药碗，也不怕烫，将碗里的汤药一饮而尽。 李渊对薛礼的表现很满意，也没再找程咬金的茬。 程咬金乐的自在，笑呵呵的看着薛礼。 秦琼也很满意薛礼，心里盘算着以后要不要借着看病的由头过来调教一番。 ~~~~~~ “老丈，秦某告辞，小医师，小兄弟，告辞。” 秦琼拱手道别，随后翻身上马，奔着长安城疾驰而去。 程咬金紧随其后，嘴里还喊着“二哥等等俺。” 回了医馆后，李渊拍了拍薛礼的肩膀，压不住心里的兴奋，“干的漂亮，老头子早看他程知节不爽了，你能压他一头，僵持这么久，看他以后还怎么吹嘘他力气大。” 李渊正开心的拍着薛礼，却没注意到莫问古怪的眼神。 “所以，你认识他？” 正兴奋着的李渊顿时僵住，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 ‘坏了，嘴快了。’ 第153章 身份暴露，装疯卖傻 李渊扭头看见莫问正看着自己，眼睛里带着审视的意味。 莫问心里思索着，“这老头明知道程咬金的身份，还动手打人，讹了三千贯，故意用薛礼挑衅程咬金，关键是程咬金还一个屁不放，积极配合。” 所以说，这老头的身份除了是能拿捏程咬金的长辈，就只能是坐在龙椅上的人了。 但考虑这个年纪，排除所有不可能的选项，只剩下一个。 ‘李世民疯了？放这么一个炸弹在外面？’ 如果是真的，那老李天天把李二郎骂的狗血淋头也能解释了。 李二郎跟李世民出身同族，算起来是族叔？ 但是等一下，如果李二郎知道李渊身份的话，为什么还要隐藏？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一副不认识的样子，李夫人还称老李为阿叔。 而且为什么李世民也没有动作？ 又为什么放任太上皇跑出来？ 李义他们又承担了什么角色？ 保护？监视？ 等一下，前些日子，高明和明礼的继承人... 对了，家族继承人是可以按照优秀的子嗣优先考虑，但太子不行。 立贤不立长，就是取祸之道。 所以说，李二郎就是李世民！？ 他的夫人就是历史上有名的长孙皇后！？ 那跟自己打闹的高明明礼，就是太子，王爷！？ 自己打算玩养成的李丽质，是大唐嫡长公主！？ 也解释了为什么高明他们几个这么亲近老李？ 这他妈是人家亲爷爷！ 想通了一切，莫问感觉自己脑子要炸了。 他怀疑过所有的，唯独没想到这个！ 难怪，难怪身为世家家主的李二郎，不会对开民智的东西排斥，反而兴奋异常。 华容道，魔方，到后面的活字印刷，造纸。 李二郎，不，是李世民，都是一副惊喜的样子。 废除盐铁私营时，他先想的不是计较得失，优先考虑的却是盐铁的改良所带来的隐患。 还有箭术大赛时，自己和李丽质被绑架，他带来的士卒全是带甲的精锐，一群人连多余的话都不说一句。 想通了一切，莫问背后的冷汗就下来了。 猜到这些，就代表了一件事。 李世民藏不下去，那面临的就是猜忌。 李世民不杀功臣，原因很简单，他太自信了。 手底下的人没有一个能跟他硬碰的。 最关键的是，他年轻，手下最能打的李靖，比他大了近三十。 他自信能熬死那些有能力的。 但是晚年的时候呢？ 李靖和李绩两个人都多少被猜忌。 没有杀的原因就是因为要给后代留着用。 结果现在呢？ 李世民一开始就注意到自己了。 想到自己提出废除盐铁私营时，李世民古怪的反应。 自己拿出盐铁改良法时，恐怕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个来回了。 莫问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真以为拿捏了对方的命门了？ 这一年来开的方子，加上平日里的注意事项。 只要日常多注意，气疾复发的次数一定会大大减少。 太医属和尚药局里的不是庸医。 根据这些单子，肯定会有人知道怎么治疗气疾。 唯一的优势瞬间可有可无。 不行，猜到了也不能说出来！必须装下去！ 努力平复心里的害怕。 “哦~我明白了，宿国公不会是在你手下当过兵吧？” 莫问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一副本公子果然是天才的嘚瑟模样。 李渊也正努力想着怎么解释，一听莫问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立马顺杆往上爬。 “对！你小子真聪明，想当初老头子在军营里的时候，他程知节还只是个毛头小子呢！” 说着，摆出一副轻蔑的神情。 “跟老头子摆谱，他敢？抽他都是老头子赏他的。” 李渊努力装腔作势，分散莫问的注意力，不让他往自己身上想。 却不知莫问已经猜透了他的身份。 但莫问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李世民会放任李渊在这里待了一年多？ 想不通就不想，装作不屑的一撇嘴，“老头子你就吹吧，那人家都是国公了，你咋流落到差点饿死呢？要不是本公子心善，老头子你就喂了狼了。” 莫问故意揭他伤疤，让李渊转移话题。 “臭小子讨打，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 李渊果然被刺激了，也带着故意的样子，冲着莫问抓来。 “老头子你抓不到。” 莫问一闪身，躲在薛礼身后，一老一小围着薛礼玩起了秦（唐）王（公）绕柱。 “臭小子别跑，老头子今天让你知道，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 “嘿嘿，辣不辣不知道，老是看出来了，老爷子注意点腰啊，省的扭到了还得我治。” 一老一小围着薛礼转圈，直把薛礼看的头晕。 “老爷子，小弟，别转了，我有点恶心。” 薛礼本就虚脱的身体，被两人转来转去的，感觉一阵阵的恶心。 捂着嘴，一副要吐的样子。 一老一小这才停下，两人各有心思，默契的停下动作。 “下次再找你算账，老头子累了，去歇一会儿了。” 李渊喘了两口粗气，装作很累的样子。 “切~老头子就是嘴硬，下次你看我给你扎两针啊。” 莫问同样喘着气，拿出老李最大的弱点。 李渊轻哼一声，不跟莫问拌嘴，扭头回了后院。 看着李渊进了后院，莫问这才松了口气。 ‘现在要注意，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猜出了他们的身份，包括小丽质也一样。’ 莫问心中思索着，暗暗计划怎么用其他方法避免被猜忌。 现在的方案只有两种。 一，摆明支持太子，做坚定的太子党。 二，尚公主，给自己找一个保护伞。 第一个有些难度，李高明，不对，是李承乾长大后跟现在完全变了一个人。 自己还不能确定自己这只蝴蝶的翅膀能不能改变那么多。 虽然目前李承乾的表现可圈可点，但以后呢？ 李世民对李泰的偏爱，加上对李承乾的严厉管教。 长孙皇后的离世，还有他在历史上都有记载的腿疾。 最终导致他心理扭曲，变得偏执，连取向都变了。 最后想要造反，结果被贬为庶民，落得流放的下场。 至于第二个，说实话，莫问真的不想自己的婚姻是披着一层其他东西的政治。 上一世的二十年，他跟异性最大的接触就是针灸推拿时的身体接触。 除了医嘱外，几乎没有异性缘。 所以他想要的是很纯粹的感情，不想掺杂其他的东西。 可却注定不可能了。 李世民曾经说过，让李丽质自己选择，无论选谁他都不反对。 但说这话的时候，他是李二郎，不是李世民。 第154章 李世民的计策 薛礼缓和了一会儿，恶心的感觉才慢慢消失。 这一老一小的，根本不顾自己的死活啊。 抬头看到莫问正皱着眉毛思考着什么。 “小弟，想什么呢？” 薛礼忍不住好奇，平日里莫问都没心没肺的，这个样子着实少见。 “哦，没什么，在想今晚吃啥。” 莫问随口搪塞过去，没有跟薛礼说自己的发现。 “对了，刚刚我跟那人角力时，小弟为何要...？” 薛礼想起了刚刚跟程咬金的掰腕子比赛，莫问戳了他一下，结果被程咬金抓了空子，最后失败。 莫问一撇嘴，“他是宿国公，你知道的吧？” 薛礼点点头，刚刚老爷子不是说了吗？这跟他身份有什么关系？ “薛大哥想从军吗？” 薛礼轻轻摇头，“不想。” 开什么玩笑，刚娶了小细君，从什么军？ “那就好了，你赢了他又没有好处，他输了面子上挂不住，再说了，那么一个麻烦的家伙，少惹他的好。” 薛礼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那咱们今晚吃啥啊？” “哦，叫嫂子帮忙，咱们包饺子吃。” ~~~~~~ 另一边，程咬金追上秦琼，憨笑两声，“二哥，俺就说这小医师是神医吧，你还不信，对了，那个老爷子的事...” 秦琼轻笑一声，斜了他一眼，“我又不傻，必定守口如瓶。” 程咬金嘿嘿一笑，“那俺就放心了，对了，二哥你看那个小子怎么样？” 程咬金压不住心里的激动。 这么一个好苗子，扔在这里纯纯浪费。 秦琼也忍不住点点头，夸赞道：“好苗子，一身力气不输你我，而且你看他的年龄，最多刚刚舞象，奇才啊。” “就是老爷子那里...” “那就不是咱们操心的事了。” “说的也是，肯定是知道的，放在那里不用，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程咬金点点头，薛礼在李渊身边，那李世民肯定是知道的。 这么一个好苗子，李世民的眼光怎么可能不会发现。 不用就有不用的道理。 自己做臣子的，就别操那份心了。 “不过我觉得二哥可以教教他武艺。” “嗯，我觉得老爷子也有这个想法。” ~~~~~~ 宣政殿内。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兴致缺缺的看着下面。 天天上朝，烦人得很。 长孙无忌率先出班，躬身行礼，“陛下，臣有本奏。” “准，辅机有何事要奏？” 李世民打起精神，不留痕迹的揉了揉腰，昨夜好一场大战，差点没被杨妃榨干。 “回陛下，微臣近日看到一本古籍，说五服之内通婚，孩童会有身体畸形，智力障碍，近些时日来，微臣寻访民间，发现确实如此，为保我大唐万世，臣在此提议，自今日起，五服内不得通婚。” 长孙无忌平淡如水，把这些时日来寻访民间的数据递给内侍无舌。 无舌查看一番，快走两步，又递给李世民。 接过布帛，李世民仔细翻看。 轻叹一口气，这件事果然还是被长孙无忌拿出来说了。 他从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如果真的如同莫问所说，近亲通婚，孩童会畸形痴傻，那就必须禁止这种事情。 但也跟莫问说的一样，今日颁布政令，那之前那些已经成亲的怎么办？ 运气好没有畸形的孩子又怎么办？ 仔细算算，李恪和李愔都是这种情况。 李渊和隋炀帝是表兄弟，那自己跟杨妃就是表兄妹。 这事一出，无数跟李恪李愔一样的孩子如何自处？ 有些不满的看了长孙无忌一眼。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想针对李恪。 “辛苦辅机了，既然提出来了，那大家说说看法吧。” 李世民也没在意长孙无忌是不是真的针对李恪。 有他和太子力保，还能让长孙无忌得逞，那他李世民抹脖子算了。 其实长孙无忌这一次并没有针对李恪，他确实是为了大唐的后代着想。 他知道，李世民让他去查这件事，就摆明了不会把嫡女嫁给长孙家了。 为了下一代没有那么多的痴傻儿，他就做一次恶人吧。 房玄龄第一个站出来，“陛下，可否让臣看看齐国公搜集的数据。” 李世民大手一挥，无舌捧着布帛递给房玄龄。 翻看一番，房玄龄又把布帛递给旁边的杜如晦。 很快，杜如晦又传给旁边的裴寂。 一群国公之间看完，又往后传递。 不多会儿，朝堂上不少人都看了个遍。 “说说吧，辅机辛苦这么久，咱们得好好讨论一番。” “陛下，臣附议。”不少人都同意长孙无忌的奏请，因为布帛上写的清楚，身体畸形的没有，但早夭的概率却是极高。 仔细想一想，真的是早夭吗？ 而且智力痴傻，难以自理。 这种孩童，再多又有何用？ 一些家中有近亲通婚的，有些犹豫。 他们也想同意，可家里的孩子怎么办？ 李世民明白他们的顾虑，主动开口道：“诸位爱卿，朕有一策，可要听一听？” “臣等洗耳恭听。” “好，朕的意见，自今日起，五服内禁止通婚，但并非强制，若是想赌一赌后代的健康与否？朕不管。” “还有之前已经成亲的，是要和离还是继续生活，也不干涉。” “所有孩童，也不干预其生活。” “朝廷只要将其中危害说明，其余的让百姓自行决定。” “诸位爱卿，你们看可好？” 李世民说出自己想的办法。 把选择权交给百姓，这样一来，为了子孙后代，也会有许多人同意。 并不强制禁止，自己考虑后果。 已经成亲的，随你怎么办。 下面不少人互相对视，最终还是拱手行礼，“臣等附议。” 退朝后，紫宸殿内。 “辅机，辛苦了。” 李世民端着酒樽，跟旁边的长孙无忌说道。 长孙无忌躬身，“为了我大唐子孙后代，不辛苦。” “呵呵，辅机不必多礼，你今日可是为了大唐立了大功啊。” “还是陛下给了臣这次机会，不然哪有今日的奏请啊？” “哈哈哈哈，你啊。” 第155章 皇帝真抠门，你看我李叔 “小郎君！” 五岁的李明达一路小跑，猛的扑进莫问的怀里。 “哎呀，小兕子好啊，来，给你准备的小糕点。” 莫问稳稳抱住李明达，指着薛礼面前的糕点。 正拿着一块桂花糕往嘴里塞的薛礼僵在当场。 眼睛看向放在嘴边的桂花糕，不知道该不该吃下去。 “谢谢小郎君。”李明达放开莫问，蹦蹦跳跳的爬上桌子，毫不客气的端起那一盘桂花糕。 “小弟，我来了。” 李承乾这才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李丽质和李恪。 莫问叹了口气，“丽质和兕子来就算了，你们俩没事做啊？要不要我给你们也检查检查身体？” 李承乾一瞪眼，“我跟明礼来这里是为了酒厂，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恪默默闭嘴，他猜到莫问会怎么回怼他们了。 “是吗？酒厂最近一个月的产量是多少？售卖情况如何？有没有新酒出品？还有多少人得了奖励？” 莫问一边扣着指甲，一边询问。 李承乾顿时被噎了一下，“咳，我，我这是劳逸结合。” “呵，那你挺会劳逸结合的。”莫问轻哼一声，语气里尽是嘲讽。 李承乾捂着胸口，感觉自己要被气死了。 “丽质，兕子，有人不欢迎咱们，咱们走。” 憋屈的李承乾企图让妹妹们跟自己统一战线。 “大哥自己回吧，我跟兕子还要复诊呢。” 李丽质笑呵呵的打破李承乾的幻想。 李明达也一边吃着桂花糕，一边笑嘻嘻的说道：“兕子要跟阿姐一起。” 莫问捂嘴偷笑，想抓我弱点？没想到吧？ 忙活了好一会儿，给两姐妹诊脉完毕。 “好了，天气也热了，注意别在花园久待。” 给两姐妹交代一下，转头看向李承乾。 “你又跑出来，李叔不罚你？” “我完成课业出来的，只要没人告状，我安全得很。” 李承乾一拍胸口，跟个大公鸡一样。 “哦，下次李叔来我就跟他说。”莫问嘴角上扬，阴险的笑着。 李承乾动作一僵，讨好的说道：“别啊，小弟你不知道我最近过得什么日子啊，好不容易跑出来一趟，别告状啊。” 孔颖达因为最近一直在外面忙着书籍的事情，李世民又给他找了李纲做老师。 李纲比孔颖达还要严厉，而且年纪又大了，固执得很。 孔颖达好歹还变通一下，完成了课业随便你，这位好，继续下一课。 就好像玩一会儿就是在浪费生命。 最近一段时间他跟李恪是苦不堪言。 李恪无奈的叹气，这事太子去承担就好了，他又不想当皇帝，为啥也受这份罪？ “看在你可怜的份上，我就不揭发你了。” 莫问故作大方的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 “我就知道小弟心善。” 李承乾立马顺杆爬，两人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好了大哥，正事还没办呢。” 李恪终于开口，打断两人的虚假情义。 “哦，对！小弟给你。” 李承乾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布帛，递给莫问。 疑惑的接过布帛，拆开一看，写着李世民以皇帝的名义给他的封赏。 此次蝗灾，因为献计有功，特赏钱三千贯。 李承乾冲着外面一招手，一群人抬进来几个箱子。 “好东西吧？” 李承乾挑挑眉，一副你快来感谢我的样子。 莫问叹了口气，钱，谁都喜欢，关键是你给点其他的啊。 比如说给块地啊什么的。 收下钱，莫问突然眼睛一转，“高明，你说皇帝只给钱有什么用？我又不缺钱，他好歹给个爵位啊？” 李承乾立马嘴角抽搐。 “你是真敢想啊。” “皇帝真抠门，你说是吧？”莫问带着嫌弃的说道。 “咳，闭嘴，别乱说话。”李承乾一把捂住莫问的嘴。 “你看我李叔就不一样了，人长得帅就算了，还大方的很，给钱给粮，还好说话。” 扒拉开李承乾的手，莫问笑眯眯冲李承乾挑眉。 “高明你觉得呢？” 李承乾感觉自己心跳加快不少，“这话别乱说啊。” “说起来，高明你跟太子相熟，我听说皇后也有气疾，要不哪天你带我进宫一趟，我给皇后看看。” 莫问拉着李承乾，笑呵呵的说道。 “不，不用了，宫里的御医立了大功，皇后的身体好多了，就不用小弟走一趟了。” 李承乾眼神躲闪，心想莫问怎么突然说起皇后的事。 “高明，这我得说你两句了，你与太子相熟，按辈分来算，你当称陛下族叔，这不是展示你一片孝心的时候吗？怎么能拒绝呢？” 莫问两眼一睁，装作气愤的指责李承乾。 李恪见李承乾面容僵硬，心里暗道不好，急忙出来圆场。 “小弟不必担心，阿耶把你开的方子拿给了陛下，宫中御医根据你的方子研究，已经拿出治疗之法了，皇后的身体也健康许多。” 李承乾感激的看了李恪一眼，好弟弟，你真聪明。 莫问装模作样的点点头，带着一丝惋惜的说道：“可惜，这么好的立功机会。” 面上虽然可惜，心里却跟开心，“让你们瞒着我这么久，等着吧，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提心吊胆的日子还长着呢。” 莫问故意提起皇后，为的就是报复李承乾一下。 放心，李世民也跑不了。 至于这两姐妹... 算了，不跟女孩子计较。 就算在他们父兄身上吧。 李承乾松了口气，刚要说话，就听到莫问的声音响起。 “我听说长乐公主也是气疾缠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李丽质端着蜂蜜水的手微微一抖，装作没听见的样子，继续小口喝着蜂蜜水。 “额，对，也是宫里御医诊治的。” 李承乾立马点头，脑子想着该怎么转移话题。 “哦~那就好。”点点头，莫问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默不作声。 李承乾见莫问又不说话，心里放松下来。 刚平复一下心情，莫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说皇后还有其他孩子吗？有没有可能会遗传了气疾？” 刚喝了一口水的李承乾立马喷了出来，坐在他正对面的莫问被喷了一脸。 李承乾立马掏出一块汗巾，手忙脚乱给莫问擦干净。 “小弟勿怪。” 被喷了一脸的莫问咬咬牙，不满的看着李承乾，“李高明，我保证李叔会知道你今天跑出来的事情。” 第156章 薛礼拜师 天气热了许多，空中的太阳撒下炙热的光芒。 “啊~~好无聊啊。” 李义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 莫问抬头，一脸便秘的看了他一眼，刚要说话，就听门口响起一道声音。 “小医师，秦某叨扰了。” 莫问扭头看过去，就看到秦琼正笑呵呵的站在门口。 “翼国公请进。” 莫问急忙招呼人进来，给他清出一张床榻。 “小医师不必客气，若是不介意，老夫占你个便宜，你称我一声秦伯伯就好。” “也好，秦伯伯先坐，我们先来诊脉看看。”莫问顺着秦琼的话，趁机拉近关系。 “呵呵，有劳了。” 一炷香后，莫问收回手，点了点头。 “还好，秦伯伯元气受损不重，只是需要注意的事情很多，在我们补回元气之前，按照我上次给你写的单子，尽量避免受凉，少吃寒性食物，情绪稳定，不要大喜大怒，还要注意不要劳累过度。” 秦琼点点头，笑呵呵的说道：“秦某记住了。” 这时，李渊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薛礼，明显是刚刚教他练习完弓术。 “老丈，秦某叨扰。”秦琼主动行礼，温和的笑道。 李渊看着秦琼，心里思绪乱飞。 “不必客气，既然是来看病的，就安心遵循医嘱，这小子医术不错，相信他就好。” 秦琼点点头应下，转头看向薛礼。 “小兄弟，我看你天赋异禀，骨骼惊奇，有没有兴趣跟我学习武艺？” 秦琼快压不住心里的兴奋，语气也带着期待。 薛礼一愣，茫然的看着秦琼，“我...” “薛大哥，翼国公亲自开口，这可不好拒绝啊，还不答应下来？” 莫问看出薛礼有些犹豫，忍不住催促一声。 薛礼参军是必然的事情，不管会不会跟历史上发展的一样，直到贞观末年时才崭露头角。 能有秦琼亲自教导武艺，肯定是一件好事。 虽然秦琼不是程咬金那种圆滑的跟泥鳅一样。 但起码善终，是一个很好的靠山。 这一身的伤疤，可是跟着李世民一次次阵前斗将，攻城拔寨，带着几十，几百，几千骑，就冲阵几万人换来的。 就论这个，秦琼若是不善终，李世民就配不上完美帝王的名号了。 薛礼目前没有参军的想法，但不代表以后没有。 “弟子薛礼，拜见师父！” 薛礼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弟子礼。 秦琼忍不住兴奋，连连点头，“好，好啊，以后跟着为师，为师教你武艺。” “恭喜翼国公，不对，恭喜秦伯伯，得遇良才，也恭喜薛大哥，寻得名师。” 莫问在旁边说起场面话，李渊则是笑眯眯的捋了捋胡须。 四个人各有心思，各怀鬼胎。 李渊为的是大唐日后能有良才美玉。 秦琼是有了个好传人。 薛礼则是有些迷茫，他不知道是不是好事，但小弟和阿翁都不反对，那必然不会是坏事。 莫问心里开心，一旦薛礼真的参军，那自己不是又多了一个靠山？ ~~~~~~ 又几日后。 “脚步要稳，手上动作要狠。” 秦琼手拿金锏，对着薛礼一阵猛攻。 薛礼手拿一杆长枪，左右抵挡秦琼的进攻。 后院中，阵阵金铁相交的声音响起，悦耳的音符欢快的在四处游荡。 “太慢了！手上在快一些。” “力道大了！力要用巧，不要用力老。” “好！这一枪力道不错。” “当啷”一声，薛礼看着自己发抖的手，又看向秦琼手里的金锏。 “师父，你力气真大。” 忍不住赞叹一声，薛礼微微喘着粗气，又捡起被打落在地的长枪。 “呵呵，陛下的力气比我还大一些呢，他那张弓，没几个人拉的开。” 秦琼呵呵一笑，想起李世民那张巨阙天弓。 那弓足有五石重，李世民却能力拉满月。 单论力气，李世民绝对不输他手底下的任何一个武将。 就连以力气闻名于世的尉迟恭都佩服李世民。 “来，我们继续！” 收起心思，秦琼换上自己的虎头錾金枪，枪身一抖，冲着薛礼攻杀而去。 薛礼举枪格挡。 “??~”的一声，两杆长枪碰撞，两人又斗在一处。 李渊在旁边看着。 他一马上皇帝，虽然年纪大了，但目光毒辣。 薛礼虽然一身力气少有，但秦琼也是一样，再加上秦琼战场拼杀十几载。 一身武艺傲视群雄，能单打独斗赢了他的几乎没有。 拿捏薛礼真就是手拿把掐。 但薛礼的表现真的好，他就像天生为了当武将一样。 跟李世民一样的箭术天赋，这武艺天赋也是不俗。 看秦琼憋不住的笑就知道了。 就是武器不适合他。 李渊看到薛礼手里的长枪，这是秦琼今日带过来的，说实话，是很好的兵器了。 可在薛礼的手里，总感觉差了点意思。 有一种巨灵神拿着烧火棍的错觉。 “不知道他李二手里有没有好东西...” 李渊自言自语一句，没注意到莫问悄摸摸的过来了。 “李二？是说李叔吧？” 李渊被这一句话吓了一跳，“臭小子，走路没有声音的？” 心里暗暗庆幸没说什么其他的，差点暴露。 莫问轻笑一声，“老爷子你胆子也太小了，下次我注意。” “你小子不在前面待着，过来干什么？难道说你也想学？” 李渊瞥了莫问一眼，略带嫌弃的问道。 “切~本公子惜命得很，不学，我动脑子就行了。”莫问一撇嘴，他可不想战场上搏命，他的脑子应该考虑怎么减少伤亡。 这话一出，李渊嫌弃的表情溢于言表。 “还说老头子胆小，你这胆子也没大到哪里去。” 莫问轻哼一声，没跟李渊计较。 “秦伯伯，该休息了。” 冲着秦琼喊了一声，也不等他回答，转身就回了前堂。 秦琼听了莫问的话，停下手里的动作，对着还在喘粗气的薛礼说道：“好了，医师的话还是得听的，今日就到这里，休息吧。” 在教导薛礼之前，莫问跟秦琼约法三章。 秦琼因为身体原因，需要适当的放松，不能劳累过度。 所以每次都是莫问来决定是否继续练习。 只要莫问出来叫停，就必须停下。 莫问可不想自己手里的病人出事。 秦琼倒是听劝，一口答应下来。 积极配合治疗，教导薛礼时也尽心尽力。 第157章 臭小子!你要烧房子啊? 一群人回了前堂，莫问正在接诊。 几人也不打扰他，坐在一起闲聊。 等莫问空下来的时候，秦琼都要回去了。 “秦伯伯回去要好好休息，饮酒可以，但不要过量，不可熬夜，少食寒性食物。” 莫问跟个老妈子一样，又重复一遍要注意的事项。 秦琼也不厌其烦的答应下来，“好，秦某记得，告辞了。” 冲着众人一拱手，骑着马走了。 回了医馆，一群人开始准备晚饭。 见怪不怪的一老一小拌嘴两句，柳银环在一边偷笑。 薛礼埋头干饭。 一群护卫们装作看不见。 “这是最后一杯了，别以为我没看见你白天自己偷喝了。” 莫问一把按住李渊放在酒坛上的手，“不遵医嘱后果自负啊。” 李渊一撇嘴，“臭小子，真抠门，小心眼的人娶不到细君。” 莫问轻哼一声，“那老爷子你就看着吧，看我能不能娶到。” 一老一小拌嘴一会儿，薛礼已经消灭了桌子上的饭菜。 幸好做的够多，柳银环又给端上来一些。 夜晚。 薛礼房中。 “仁贵，怎么了？有心事？” 柳银环坐在一边，看着薛礼思索的模样，心里好奇。 薛礼正想着是不是要走参军的路，听到柳银环的话，抬起头看到她关切的眼神。 “没什么，就是在想，阿翁和小弟好像都有意让我做好参军的准备。” 柳银环轻声一笑，语气温柔的说道：“那你呢？想去吗？” 薛礼看着柳银环的俏脸，“我...” “仁贵，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打断薛礼的话，柳银环微笑着坐在薛礼怀中，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啊？不是我的脸吗？”薛礼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噗呲，真是跟小弟说的一样，你真自恋。” 柳银环被逗笑了，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 “嘿嘿，银环，你真好看。”薛礼一副花痴的样子看着柳银环，给小媳妇整了个大红脸。 “你是在担心我？” 薛礼挠挠头，“嗯。” 柳银环从薛礼怀中坐起，“仁贵，我喜欢你的志向高远，喜欢你的少年英姿，但我不喜欢因为我耽误了你。” 伸手抚摸着薛礼的脸，语气温柔的说道：“若是因为我耽误了你，我会难过的。” 薛礼看着柳银环深情的模样，心里感动万分。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银环，能娶到你，是我薛礼最大的幸福。” “讨厌，尽说好听的。” “嘿嘿，该休息了。” ......... 第二天。 李义一群人走出房门，都略带不满的看向薛礼的房间。 摇头叹息一声，默默去做事去了。 “啊~早啊。” 莫问推开门，就看到李义一群人无精打采的。 “呦？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有野猫吧。” 李义闷哼一声，语气也不好。 混小子，这么多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呢，就你一个有婆娘，还不收敛一点。 气死人了。 莫问立马闭嘴，懂了。 暗自庆幸自己的房间离得远。 不得不说，薛礼是强啊，跟秦琼对练一个时辰，晚上又加班加点。 啧啧啧。 太可怕了。 薛礼顶着一群人幽怨的眼神出现，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呦！薛大哥难得起晚了嘛。”莫问第一个调侃他一句。 旁边的人也都欠兮兮的笑着。 “咳，昨日跟师父习武，有些累。我...我去干活了啊。”薛礼支支吾吾的说完，就扛着斧头去后山了。 留下一群人哈哈大笑。 正午时分。 莫问正趁着没人看诊，继续配比火药。 这三样东西掺杂在一起，只要有火星就能烧起来，但想做成最好的黑火药，比例不能乱。 但具体的配比他又不记得，只能一次次实验了。 幸好硝石和硫磺可以用作泻药，在城里的医馆都买的到，木炭自己烧就好了。 不过这也花了他不少钱了。 老主顾刘家医馆都被他买空了一次。 也因为他买的多，市场价都涨了一些。 往石碗里放入木炭二两，硝石五两，硫磺三两，搅拌均匀，继续实验。 “呲~” 过多的硫磺导致燃烧产生的气体过多，一股臭鸡蛋的味道钻进莫问的鼻子。 急忙捂住口鼻，避免吸入太多，拿起旁边的扇子扇风。 “臭小子，你迟早把这医馆烧了。” 李渊刚走进前堂，就闻到刺鼻的气味。急忙跑回后院，忍不住抱怨一句。 “小弟没事吧？” 薛礼扛着一根圆木出现在门口，看到莫问面前的石碗还在冒着缕缕白烟，急忙问道。 “咳，没事，先把味道散掉。” 莫问轻咳一声，手里的扇子挥舞几下，把味道吹散。 “咳，咳，硫磺放多了，先记一下。” 莫问顾不上其他的，先把实验的数据记下来。 李渊跟薛礼对视一眼，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找个神婆过来看看。 莫问这一副入迷的样子，真是少见。 “算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再说。” 把专门用来记录的本子收好，莫问摇摇头，看向李渊二人，“干嘛这么看着我？” 李渊二人这才收回目光。 “臭小子，你要烧房子啊？” 李渊没好气的冲过来，对着莫问的脑袋就是一巴掌。 “嘶~老头子不讲武德，欺负我没长大。” 莫问捂着脑袋，装作被打疼的样子哎呦个不停。 “少来，老头子没用力，你最近这是研究什么呢？每天都烧几次。” 李渊一瞪眼，这小子到了叛逆期了？ 天天玩火，说了还不听。 莫问尴尬的咳了一声，“这可是好东西，做好了这玩意儿，利国利民啊。” 说着，一拍胸口，一副你们快来夸我的样子。 “臭小子又骗老夫，哪家利国利民的东西能烧房子啊？” 李渊表示不信，嫌弃的看着莫问耍宝。 “我...我这是还没研究成功，等成功了，老头子你看是不是好东西。” 莫问难得被李渊噎了一下，心里一阵不爽。 “老头子不看，你要是把这医馆烧了，你看我抽不抽你就完了。” 李渊一瞪眼，你还想研究？没完了？ 薛礼急忙打圆场，走到李渊身边，讨好的给李渊拍着后背，给他顺顺气，“阿翁你别生气，小弟聪明的很，做事自有分寸，不会烧了医馆的。” 又转头跟莫问说道：“小弟也是，阿翁也是担心你，就是语气冲了些，你也别生气。” 一老一小对视一眼，默契的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看对方。 第158章 原来是翼国公，幸会 李世民看着不良人汇报上来的情报，嘴角就没落下来过。 现在大唐各地的盐铁趋于平稳，盐铁司出力不小，特别是高炉炼铁，尉迟恭派人去各地建造高炉，最近成效显着。 长孙无忌也不落人后，精盐提纯更简单，还不需要建造什么东西，派出心腹人手去各地方教授方法。 为了下一步的计划，售卖资格还是没有几个人办理出来。 书籍的事情也因为孔颖达的介入，受到无数普通学子的支持，虽然还是有世家阻挠，但进展还是不错的。 心情大好的李世民，拉着俩儿子去了小山村。 一路上，刚刚又出现一批的蟊贼，被早有准备的各村村正带人捕捉，驱赶。 听到许多人对朝廷出面赎回被卖孩童表示感激，又对当今陛下的决定一顿猛夸。 说什么皇帝心怀天下，真乃当世明君。 于是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内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李承乾和李恪都看到李世民脸上压不住的笑。 两兄弟对视一眼，表示不想认识这个人。 小山村内。 莫问在前堂继续他的实验。 旁边的火炉上煮着一副汤药， 薛礼跟着秦琼在后院习武。 小老头躺在新打的摇椅上晒太阳。 一边晒太阳，一边拿着一把蒲扇摇着，也不知道他是热是冷。 李义一群人干着杂活，时不时的看向秦琼二人。 “仁贵，你的力气够大，但总是将力气用老，这样容易被抓到破绽，需要改正。” “是，师父。” “来，陪为师练练。” 说着，秦琼手持双锏，摆出一副攻击的架势。 薛礼手中长枪一横，枪身舞动，一反往日的守势，冲着秦琼杀去。 秦琼微微一愣，手上双锏舞动，后发先至，一锏打向薛礼左肩。 薛礼长枪一抖，将金锏挑开，右手微动，枪头朝着秦琼肩窝扎去。 秦琼侧身闪过，薛礼一枪刺空。 两人错身而过，秦琼趁着薛礼没来得及回头，左手金锏刺出。 薛礼好像身后有眼，双手挥动，枪尾打中金锏，将这一攻击化解。 “嘿嘿，怎么样？师父。” 薛礼嘿嘿一笑，嘴角带着自信的微笑。 “不错，再来。” 秦琼手拿双锏，左右开弓，攻势凶猛。 薛礼一开始还能招架，但秦琼好像一个不会累的机器，双锏带着巨大的力道，一招一式都凶猛异常。 后院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很快，薛礼开始手忙脚乱起来。 秦琼的攻势太过凶猛，薛礼一招不慎，被秦琼一锏打落手中长枪。 “当啷”一声，长枪落地。 薛礼看着发麻的双手，心里吐槽不止，“下手真狠。” “好了，休息一会儿吧。” 秦琼呵呵一笑，对薛礼的表现很满意，才这个年纪，能坚持到现在已经超越许多人了。 他随着李世民南征北战，阵前斗将必有他的身影出现。 一对金锏，一杆铁枪，自认天下少有敌手。 见过太多高手的他，眼光早已高的一定境界。 就连自己儿子，秦怀玉已经打遍同龄的武将之子，他的天赋也入不了秦琼的眼，只能说比一般人强。 薛礼的天赋实在惊人。 “才十六岁啊。”秦琼心里感叹一句。 转眼自己也快老了。 “秦伯伯，来喝药了。” 莫问端着给秦琼熬煮好的汤药出现，并叫停训练。 “哦，辛苦贤侄了。”秦琼接过莫问递过来的药碗，将碗中汤药一饮而尽。 “臭小子，出来迎接你李叔！” 李世民的声音在前堂传进后院。 莫问也算是明白李承乾的大嗓门是遗传了谁了。 还没看见人呢，声音先到了。 ‘这哪有一点皇帝的样子？难怪魏征天天怼你。’莫问心底腹诽一句，装作惊讶的出去迎接。 “哎呀，李叔来了？正好今日秦伯伯也在，义哥，搬两坛好酒出来。” 莫问招呼李义搬酒出来，自己拉着李世民跟秦琼介绍。 “李叔，这位是翼国公秦伯伯，薛大哥前些时日刚刚拜师。” 转头又跟秦琼介绍李世民，“秦伯伯，这位是我未来...咳！是时常来这里看诊的叔父。” 莫问本想调侃两人一下，没注意差点嘴瓢。 李世民也没注意到莫问话里的不对劲，现在的他有些尴尬。 君臣二人都嘴角微微抽搐，装出刚刚认识的样子。 “原来是翼国公大人，幸会。”李世民带着一丝笑意，给秦琼行了个礼。 秦琼立马摆手，“不敢不敢，李兄客气了。” 莫问心里偷笑，‘我让你俩装。’ “说起来，李叔身为皇亲，与陛下同族，时常进宫同皇帝比试弓术，没见过秦伯伯吗？” 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莫问挑出之前李世民自己说的漏洞。 李世民呆愣当场，‘淦，这小子长脑子了？之前从来不问这些的。’ 脑海疯狂运转，想找一个借口出来。 “哦~我明白了，应该是秦伯伯征战在外，最近又休养许久，碰不到面吧？” 莫问打断李世民的思绪，主动给他找了个借口。 “对，正是如此。你小子真聪明。” 李世民立马顺杆爬，顺着莫问的话说下去。 莫问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没有展现出来。 没再计较他们漏洞百出的表演。 拉着李义一起去做饭了。 留下李世民跟秦琼面面相觑。 李世民暗暗松了口气，想着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 秦琼看向莫问正忙碌的身影。 “陛下，咱们来对个账，别露馅了，” 确保莫问不会听到自己的话，秦琼低声在李世民身边说道。 李世民点点头表示认同。 李承乾二人跟秦琼打了声招呼，进后院找薛礼练习箭术去了。 “叔宝，你收了薛礼做徒弟？” 李世民跟秦琼对完口供，想起莫问说的事情，开口询问道。 秦琼点点头，“没错，仁贵天赋极佳，不出意外的话，大唐后继有人了。” 李世民也点头认可，薛礼的天赋他也看得出来。 有李渊教导弓术，秦琼教导武艺，再来个人教他兵法。 一个全能型的统帅就此诞生。 他一开始把薛礼放在李渊身边，是担心明目张胆的挖墙脚容易暴露身份，现在有秦琼这层关系，借着秦琼的身份挖人，安排个师父教他兵法。 合情合理。 第159章 我要跟你决斗 这一日，程咬金愤愤不平的跑进杜如晦的府邸。 最近一段时间，最忙的就是他了。 除了那天带秦琼去小山村看病是空闲的，其他时间都在满长安的跑。 关键是成效还不好。 一天能跑两三个村子，然后又得去把孩童买回来。 又得交接给所在地方的县令，让他们送还孩童。 累的他都瘦了。 今天是来找杜如晦出出主意，有没有办法轻松一些。 “克明，俺快累死了，你给俺想想办法，能不能让俺轻松些，你看看，俺都瘦了。” 程咬金大大咧咧的坐在一边，可怜兮兮的看着杜如晦。 杜如晦也刚刚结束手里的事情，心里暗暗吐槽，“你个滚刀肉真不要脸，最近的日子你受了多少恩宠，又是国公又是公主驸马的，那句话咋说的？对，都给宝贝坏了，你看让你干点活给你委屈的。” 心里虽然吐槽，但同为秦王府一脉的人，杜如晦还是挺配合程咬金的。 心里暗暗盘算一会儿，写下具体事宜。 程咬金也不客气，拿过杜如晦刚刚写好的东西仔细查看。 “好，好啊，俺就知道克明你有办法。” 程咬金嘿嘿一笑，把东西塞进怀里，拉着杜如晦就不放手。 气的杜如晦直翻白眼。 整个一滚刀肉，真烦人。 程咬金正腆着脸让仆从准备饭食时，突然听到杜如晦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咳~~” “克明，你怎么了？”程咬金顿时担心起来，上前两步，关切的问道。 杜如晦摆摆手，带着一丝不适，“无妨，最近有些咳疾，已经请了医师，放心吧。” 程咬金看着杜如晦有些虚弱的样子，心里隐隐不安。 “克明，俺最近寻了个医师，你跟俺走，俺带你去让他看看。” 杜如晦微微一笑，摆摆手道：“无妨，知节多虑了，已经请了医师，煮了两副汤药，有些效果。” 程咬金还是有些不安，但也没强求杜如晦，也没了蹭饭的心思，按照杜如晦给的方案做事去了。 “咳~咳~” 杜如晦又是轻咳两声，忍着胸口的疼痛，继续处理事务。 ~~~~~~ 随后的几天，程咬金忙的连朝会都告假了。 李世民也大方，直接回了句“忙完再来。” 最终，程咬金又瘦了一圈后，拖着疲惫的身体上朝。 秦琼看了忍不住打趣一句，“知节要懂得节制啊。” 不理秦琼的冷笑话，程咬金两只眼皮就要打架。 李世民刚坐下，就看到程咬金坐在那里睡着了。 隐约还能听到打呼的声音传来。 “程知节。” 李世民忍不住想吵醒他，轻声喊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程咬金呼噜的声音更大了一些。 “程知节！”李世民终于忍不住大声喊道。 “啊？开饭了？”程咬金从周公的棋盘上拉脱身，茫然的看着四周。 “哈哈~~~” 一群国公大臣们看着程咬金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对着他指指点点。 “知节莫不是爬了哪家姑娘的墙头，累着了？” 与程咬金关系好的几个武将，带头打趣一句。 几个混不吝的糙汉子也说不出什么好话，一开口就是荤的。 程咬金挠了挠头，嘿嘿直笑。 李世民也差点没忍住笑出来，“程知节，朕不是给你放假了吗？怎么不休息好了再来？” “俺，俺这不是太忙了，都没空回家，昨日刚刚完成陛下交代的事情，今日得跟陛下汇报嘛，休息也不差这一天，嘿嘿。” 程咬金憨厚一笑，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账本。 递给内侍无舌。 无舌公公接过账本，查看一番后，递给李世民。 李世民伸手接过，粗略的翻看一遍，点点头。 “好，知节此番可是大功一件啊。爱卿辛苦，许你三日休沐，另外奖半年的俸禄。” 李世民很开心，大手一挥就是赏。 程咬金立马附和道：“谢陛下恩赐，此番皆赖陛下统筹之功，俺老程就是出了点力气，为陛下做事，俺老程不怕辛苦。” 一群人鄙夷的看了程咬金一眼。 什么时候都得拍个马屁。 房杜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嫌弃。 “行了，退朝后好好休息，诸位爱卿，可有本奏？” 这时一群人才想起正事，一个个的开始议事。 期间，杜如晦时不时的咳嗽两声。 李世民忍不住询问，却被杜如晦转移话题。 程咬金微微皱眉，眼睛直直盯着杜如晦的神情。 见他时不时的咳嗽一下，面上带着一丝疲惫。 退朝后，一群人还没起身，程咬金就在尉迟恭耳边低语两句。 大老黑连连点头。 宣政殿外。 尉迟恭大步走向杜如晦，一双大手跟抓鸡崽子似的抓住杜如晦的胳膊。 “克明啊，上次我请你在万花楼吃酒，这次该你请我了！” 尉迟恭声音奇大，旁边一群人都懵了。 谁？杜相？万花楼？还是尉迟恭请客？ 一群人都带着古怪的表情看向这边。 什么情况？秦王府一脉的内斗了？ 被尉迟恭抓住的杜如晦这才反应过来，“你个大老黑，少血口喷人，哪个让你请客了？什么万花楼？” 杜如晦此时真想大喊诽谤。 诽谤我啊，他在诽谤我啊。 看着旁边人的眼神，杜如晦知道，这事洗不干净了。 因为一坨屎在你旁边说你碰到他了，那你该怎么证明自己没碰到他？ 还是这么大一坨。 “哎~你这人，怎的不认账呢？上次万花楼的姑娘还问我，怎么不见你去？我还跟人家说下次带你去呢。”尉迟恭一瞪眼，煞有其事的说道。 杜如晦两眼一黑，心里一口郁气差点没憋死他。 “你这老黑，血口喷人，我杜克明一生清誉，岂能让你任意诋毁，你别走，我要跟你决斗！” 一群人瞪着俩眼，看大唐第二滚刀肉对线大唐第二智囊。 纷纷佩服杜如晦的勇武。 同时对尉迟恭表示不满，这不摆明了欺负老实人吗？ “好！既然要决斗，俺老程不能不凑这个热闹。” 程咬金立马上前一步，挡在尉迟恭前面。 后面的事情尉迟恭得少掺和了，那小山村里有个大神。 这大神看到尉迟恭，难保不会提着刀砍人。 第160章 老夫一生清誉啊 一群人一看程咬金也出来了，立马瞪大眼睛，眼里全是兴奋与期待。 秦王府一脉出来的，是难得看到尉迟恭和程咬金跟文官打交道。 那些别有心思的，是看到了秦王府的内斗。 反正一群人各有心思，全都想看看程咬金想干什么。 “程知节，你个混蛋又跑出来作甚？” 杜如晦忍着胸口的憋闷，好悬没背过气去。 “克明这话不对，俺不是一直在这里吗？俺是听到你要跟老黑决斗，出来出出主意啊。” 程咬金一脸无辜，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旁边围观的就没有不嫌弃他的。 你明明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想上去挑事的吧？ “你看老黑这一身肉，你再看你，你跟他决斗不是自寻难堪吗？” 程咬金不管旁边的人怎么想，拉着杜如晦一顿劝慰，“不如这样，俺老程替你跟他决斗，俺赢了克明就请俺去一趟万花楼。要是他赢了，俺就吃点亏，你请俺去一趟万花楼就成。” ？？？ 一群人差点懵了？ 感情你个混蛋是一点亏不吃啊。 杜如晦真想脱了鞋拍在这混不吝的脸上，让他知道什么叫君子六艺。 “放屁！老夫一生清誉，岂能让他大老黑肆意诋毁，还有你个混蛋，滚远点。老夫下次找你算账。” 杜如晦气的直爆粗口，丝毫不顾文人风范，就差没指着程咬金的鼻子骂。 程咬金立马瞪眼，翻脸比翻书还快，瞪着俩牛眼蛋子，一脸的气愤，“好你个杜克明，俺老程好心好意帮你，你还骂俺？老黑，交给你了，俺老程不管了。” 说完，气愤的快走两步，走到旁边加入围观的队伍。 尉迟恭嘿嘿一笑，“克明，你要跟我决斗？好啊，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咱们比划比划？” 杜如晦也是不怂，他要为自己的清誉而战。 “嘿嘿，走，咱们去练武场。” 尉迟恭嘿嘿怪笑一声，拉着杜如晦就走。 一群人在后面跟着，却没人注意到程咬金的动作。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叠放整齐的麻袋，熟练的抖动两下，打开袋子。 快走两步，对着背对自己的杜如晦套了下去。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哎？谁啊？程知节！是不是你？你个狗东西，放了老夫！” 杜如晦立马想到程咬金个混蛋玩意儿，对着他破口大骂。 扛着杜如晦，程咬金嘿嘿一狞笑，“杜克明，这就是你好不识好歹的下场，俺老程就是想让你请俺去一趟万花楼而已，你还骂俺？嘿嘿，万花楼的姑娘们，俺老程来了~” 扛着杜如晦，程咬金快步如飞，冲着外面的马车狂奔而去。 尉迟恭第一个反应过来，跟着也跑了过去，“哎~知节别忘了我啊，说好的我也有份！” 留着一群人目瞪口呆。 一群人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大堆话堵在嗓子眼，难受的很。 那个麻袋哪来的？你堂堂宿国公，总不会天天揣着麻袋上朝吧？你打算干啥？谁惹你你套谁麻袋？ 那个大老黑也是，敢情你是为了逛花楼才污蔑杜相？ 那你倒是藏好点啊，两句话全暴露了。 一群人都对杜如晦的遭遇表示默哀，却无可奈何。 能搞定这俩混蛋的人只有秦琼，但秦琼已经趁着尉迟恭主动挑事的时候消失了。 剩下的都懒的搭理这两个不要脸的货。 他们也不担心程咬金会做出什么事来，他虽然不要脸，但起码的分寸还是有的。 特别跟杜如晦同样出身秦王府一脉，不会有事的。 这个小插曲同样传到了李世民的耳朵里。 “无妨，那个滚刀肉不过是找了个由头让朕打压他一下。” 李世民对着张阿南解释一句，就安静批阅奏折了。 他太了解程咬金了，只要出点风头，立马犯个小错，绝对不让自己恩宠过盛。 无所谓的小事而已，明天有人参奏，拿出来说两句就算了。 就是委屈克明了。 程咬金扛着杜如晦，后面尉迟恭紧紧跟着。 赶车的程大力看到程咬金扛着麻袋出现，立马双眼放亮，“老爷，这是又套了谁的麻袋啊？这，咱们还没出宫呢？是不是不太好？”（唐朝时，仆从称家主阿郎，年纪大的称老爷，但感觉阿郎这个称呼怪怪的，跟叫儿子似的，就按照老爷来了。） 程咬金一巴掌拍过去，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别废话，赶紧走。” 程大力“哦”了一声，立马赶着马车离开。 尉迟恭出现在后面，大骂程咬金不讲义气。 “程知节！你个混蛋，老夫一定要掐死你。” 杜如晦被扔在马车上，颠簸的他有些难受，但好在不妨碍他骂人。 程咬金也不在乎他骂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追上秦琼的马车。 远远的，程咬金看到秦琼的马车停在路边。 “大力，快，二哥等着呢。” 程咬金嘿嘿一笑，催促程大力加快速度。 “好嘞。” 程大力一挥马鞭，马儿吃痛，快跑两步，很快就到了秦琼的马车旁。 “二哥，嘿嘿，俺就知道二哥懂俺的心思。” 程咬金二话不说，直接把还在麻袋里装着的杜如晦扔给秦琼。 “秦叔宝？还有你的份？” 杜如晦立马猜到是谁，惊讶的表示不能相信。 没想到啊，秦叔宝你个浓眉大眼的也... 世风日下，道德沦丧，人心不古啊。 秦琼也不解释，吩咐车夫快走。 程咬金也没去万花楼，反而直接回了府邸。 找了个仆从，给他换上杜如晦差不多的衣服，又拿麻袋给装起来。 大摇大摆的奔着万花楼去了。 程咬金想带杜如晦去看病，但为了避免有心人找事，不能直接带着去。 而且杜如晦这态度又不能强行带走。 干脆程咬金挑唆尉迟恭让他去主动挑衅，他伺机套杜如晦麻袋。 程咬金因为绑了杜如晦，必定有人盯着他，所以把杜如晦扔给秦琼，让他带人走。 自己当个障眼法。 带个假的去万花楼。 一切就看秦琼的了。 另一边的秦琼正驾着马车回了府邸。 难得的没骑马，驾着马车，带着两个护卫去了小山村。 一路上，被从麻袋里放出来的杜如晦对着秦琼大骂。 “秦叔宝，你跟程咬金那个混蛋想作甚？” 秦琼看着杜如晦涨红的脸，忍不住笑了两声。 “笑个屁，老夫一生清誉啊，全让你们毁了。” 杜如晦想到尉迟恭往自己身上泼的脏水，欲哭无泪。 第161章 蔡国公，当辞去职务 “克明若是听知节的话，也不至于今日这般闹剧了。” 秦琼好不容易忍住笑意。 杜如晦一直温文尔雅的文人气质消失不见，一脸的愤愤不平。 “他程知节胡闹就算了，你秦叔宝也同流合污？” “克明怕是误会了什么，秦某今日要去教导徒弟，克明一起去看看吧？” 秦琼知道杜如晦正在气头上，也不去解释，到了地方自然会明白原由。 杜如晦轻哼一声，“你秦叔宝的徒弟，我去看什么？停车，老夫...咳~咳~” 正要起身下车的杜如晦一阵剧烈的咳嗽，脸上也瞬间爬上了一抹痛色。 “克明不必客气，秦某这一趟车钱就不用付了，回头请秦某去一趟万花楼就好了。” 秦琼忍着笑意，出言调侃一句。 杜如晦顿时两眼一瞪，要不是看自己打不过秦琼，他高低上去拍两下。 “没完了？他尉迟恭纯纯污蔑老夫，再提万花楼老夫这就跳车！” 看着杜如晦气急败坏的模样，秦琼也怕万一气出个好歹来，急忙上前安慰道：“好好好，克明莫急，不过说笑一句，回头秦某教训知节一顿，替克明出气，你看可好？” 杜如晦咬着牙看着秦琼。 你个混蛋，安慰人能不能把表情管理好？ 你那张嘴都咧到耳朵后面了。 深呼吸一下，平复好心情。 “算了，程知节那个混蛋到底要做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 秦琼温和的笑了笑，手捋了捋胡须，神秘兮兮的说道。 “老夫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认识那么两个混蛋。” 杜如晦想起尉迟恭和程咬金的操作，忍不住发了句牢骚，又看到秦琼笑呵呵的欠打模样，“还有你！你不管他们就算了，还帮着他们整我？” 秦琼也不生气，任由杜如晦大发牢骚。 很快，车子出了城，进入去往小山村的小路。 “克明，秦某先跟你说一声，等会儿无论看到谁，都不要惊讶，也不要说出他的身份，你就是一个看病的病人。” 秦琼带着古怪的微笑提醒杜如晦。 “你们今日到底要做什么？” “记住就好。” “老爷，我们到了。” 终于到了地方，车夫掀开车帘，恭敬的说道。 “好，克明，下车吧。” 秦琼纵身一跃，率先下了马车。 杜如晦踩着马凳下了马车，这才打量起面前的东西。 只见一家医馆映入眼帘。 这医馆普通的很，就是够大，门头比城里的医馆都大。 “惟愿世间无人病，宁可架上药生尘。” 将门口处两块对联牌读了一遍，杜如晦眼前一亮，“不错，不负医者仁心。”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 这字越看越眼熟。 “这是...”杜如晦猛然瞪大眼睛，这是李世民的字。 他跟李世民一起南征北战，出谋划策，对于李世民的字相当熟悉。 可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扭头看向秦琼，却见秦琼笑呵呵的进了医馆。 “贤侄，秦某又来叨扰了。” “哦，秦伯伯先坐，我忙完就给你诊脉。” 莫问头也没抬，专心给面前的病人施针。 不一会儿就把人扎成了刺猬。 杜如晦惊奇的看着，莫问一米四差一点的身高，一脸稚气，最多不到十岁。 但手上动作娴熟，望闻问切，判断病症，对症下药。 医馆此时只有三个人，还得算上秦琼和自己。 “好了，等我一会儿给你起针，这个方子先拿好，回去后可以去药铺拿药，上面还有注意事项，要遵医嘱哦。” 莫问不厌其烦的跟人说着注意事项，那人连连点头，“好嘞，莫小子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来秦伯伯，到你了。” 莫问笑眯眯看向秦琼，招呼他过来诊脉。 秦琼上前两步，坐在一边，伸手放在莫问面前。 许久后莫问收回手，“秦伯伯可是比阿翁听话多了，有些成效，但咱们还得坚持。” “哈哈~小心老爷子听到了抽你屁股。” 秦琼笑呵呵跟莫问说笑两句。 “不怕，老爷子就是嘴硬，说什么上战场砍人眼睛都不眨，结果怕针，真是丢人。” 莫问摆摆手，表示不用担心，山人自有妙计。 “臭小子！又说老夫坏话？” 李渊带着薛礼走了进来，正好听到莫问的话，忍不住笑骂一声。 “老爷子年纪大了，耳朵却挺好使。” 这边一老一小拌嘴，杜如晦却瞪大了眼睛。 ‘太上皇？为什么会在这里？难怪路上秦琼神秘兮兮的。’ 杜如晦在看到李渊的一瞬间，就明白了今天那一出闹剧的原因。 程咬金因为担心自己的身体，但他不能出面挑明。 所以挑唆尉迟恭，尉迟恭配合程咬金一起，把自己给套了麻袋。 借由秦琼带着他一起过来。 他想到秦琼是带他来看病，来的路上秦琼也主动交代了，但杜如晦怎么也没想到，太上皇居然在这里待着。 “难怪跟自己说那些话。”杜如晦想起秦琼交代的话，心里忍不住吐槽一句。 “好了，秦伯伯注意休息。” 这时，杜如晦才发现莫问已经给秦琼扎完针，正在说着注意事项。 “有劳贤侄，今日还得让贤侄帮个忙。” “秦伯伯但说无妨。” “我今日带来一个老友，请贤侄给看看。” 说着，秦琼指了指坐在一边的杜如晦。 莫问顺着看去，就看到杜如晦正规规矩矩的行礼，“在下杜如晦，有礼了。” 莫问起身，乖巧回礼，“小子莫问，见过蔡国公。”（贞观四年病逝后，改封莱国公） “你认识我？” “听说过，房谋杜断，当今陛下肱股之臣，一直听闻，未曾见过，今日有幸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莫问笑呵呵的看着杜如晦，语气带着崇拜的说道。 又是历史书上的的人物。 房谋杜断，极其善于分析局势，权衡利弊。 “不知道蔡国公哪里不适？” 莫问主动开口询问。 杜如晦装作不认识李渊，也不看李渊， 径直坐在莫问旁边的座位。 “这些时日常常咳嗽，胸口憋闷。” 莫问伸手示意杜如晦伸出手。 手指扣在杜如晦的手腕上。 许久后，莫问长长出了口气。 “蔡国公，当辞去职务。” 第162章 一年之期 杜如晦眉头皱起。 天下初定不久，让他辞去职务，他怎么可能舍得。 不是舍不得官位，他一个蔡国公，身后还有家族供养，什么不做也饿不死他。 他是舍不得天下初定，百废待兴，万万百姓历经千辛万苦，刚刚安稳些时日，正是需要他的时候。 “很严重吗？”杜如晦面色凝重，担忧的问道。 “很严重，若是不加以休养，最多两年，甚至不到两年，蔡国公大人就只有...” 莫问语气严肃，没有把话说全。 但杜如晦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听不懂什么意思呢。 这一瞬间，他仿佛失去了意识，眼前一黑，无力的瘫软下去。 “克明。”秦琼眼疾手快，立马扶住了他。 杜如晦恢复一点意识，抬手示意自己没事，“叔宝不必担心，老夫没事。” 转头看向莫问，“多谢小医师了，老夫还得回去处理一些事情，不多叨扰了。” 他语气平淡，好像刚刚知道撑不过两年的人不是他一样。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秦伯伯，给我把人按下！” 刚刚走出两步，就听到莫问对着秦琼呼喊一声。 杜如晦还没反应过来，被秦琼一把按住。 “混蛋秦叔宝，放开老夫！” 杜如晦火气也上来了，真当老夫是泥捏的？ “蔡国公不必动怒，先听我把话说完。” 莫问上前拉住杜如晦的衣袖，把他拉回座位。 “蔡国公操劳过度，休养一些时日，是为了更好的为大唐做事，为百姓谋福，蔡国公当世无双的才谋，怎么会不懂因小失大呢？” 杜如晦一愣，这小医师的两句话确实说的对，可他之前请的医师也是这么劝他的，但他们对于自己的病症束手无策。 为了不让李世民知道自己身体抱恙，他没去尚药局，也没去太医署，就连那几个医师也被他要求守口如瓶。 见杜如晦有些意动，莫问趁热打铁，“蔡国公的病症并不严重，只是休养期间不得劳累，不然前功尽弃，小子跟蔡国公保证，最多一年，必定还给大唐一个全新的宰相。” “一...一年？”杜如晦声音有些低沉，一年，有些久了。 看出杜如晦的犹豫，莫问立马继续说道：“蔡国公心系百姓，为了大唐鞠躬尽瘁，区区一年而已，为大唐计，为天下百姓计，还请蔡国公自行思量。” 李渊在旁边有些惋惜的看着杜如晦，虽说玄武门事变，杜如晦同样出谋划策，立功不小。 可这确实是个人才，却只剩下两年的时间，着实可惜。 秦琼也面色担忧的看着杜如晦，心里有些焦急，但没有说话。 杜如晦思索片刻，微微叹气。 “如此，老夫回去跟陛下商议一番。” 莫问也放下心来，笑呵呵的给杜如晦写了个药方。 “蔡国公先按照方子休养，等手上工作交接后，搁几日来这里一次，若是不方便出行，派人寻我也可。” “好，老夫谢过小医师了，只是就别蔡国公蔡国公的叫了，老夫痴长叔宝几岁，你称叔宝伯伯，那老夫也占你个便宜，称我杜伯伯就好。” 杜如晦也恢复了往日的平和，看着比自己儿子还小的莫问，心里一阵触动。 仔细算算，人都要老了。 “嘿嘿，那小子就不客气了，杜伯伯要抓紧时间，不可拖延时间，越晚休养，恢复的时间越久，杜伯伯也不想大唐百姓失去一个贤良的宰相吧？” 莫问故意把话说严重一些，免得杜如晦又拖延一些时间，导致病情加重。 “呵呵，好贤侄，老夫知道了，回去老夫就跟陛下请辞，先说好，最多一年，就算不成，老夫也得回去帮着陛下处理朝政。” 杜如晦越想越气，一身的脏水洗不干净了。 尉迟恭说自己去万花楼，程咬金二话不说把自己套了麻袋，估计已经带着“自己”去万花楼了。 这次回去跟皇帝辞职，下面那些看笑话的不一定怎么传呢。 说不定就能传出来这样的谣言：当朝宰相白日逛花楼，导致身体亏空，告病一年。 再脏一点就是：当朝宰相自诩清高，却青天白日的拉着别人逛花楼，得了花柳病，还得花一年时间养病。 无论哪个，都不是他能接受的。 心里又骂了程咬金一顿，老夫的一生清誉啊。 秦琼见杜如晦下了决心，也不多待，带着薛礼去后院习武。 李渊觉得无趣，也回了后院摇椅上晒晒太阳。 杜如晦则是配合莫问诊治。 ~~~~~~ 入夜，大安宫，紫宸殿内。 “呦，这不是我们杜相吗？怎么？万花楼好玩吗？” 李世民面带笑意，看着杜如晦生无可恋的脸，忍不住开口调笑一句。 杜如晦正要说休养一年的事情，李世民这一句话顿时让他憋闷不已。 “咳~咳~” 还没开口，先被气的咳嗽两声。 李世民吓了一跳，这人碰瓷啊？ “克明，你这...” “无妨，臣夜间叨扰，正是为了此事，臣今日被医师告知咳疾缠身，需要休养一年，特来告知陛下，还望陛下准许。” 杜如晦摆摆手，也不跟李世民计较太多，直截了当的说明情况。 李世民听到杜如晦说出要因病休养一年，心里担忧不已。 “休养一年？如此严重？哪家的医师？阿南，快请尚药局御医来此。” 杜如晦急忙阻止，“陛下不必担心，臣还有一事要说，只是...” 见杜如晦欲言又止，李世民挥手让旁边的人都退下。 “陛下，臣见到太上皇了。”杜如晦也不瞒着李世民，把今天发生的事一字一句的说明。 医馆门口挂着李世民提笔的对联牌，李渊还在那里。 根本也瞒不住，不如直接问清楚。 李世民也明白过来，他还以为程咬金真的耍浑，硬拉着杜如晦去万花楼喝花酒。 心里对程咬金升起一丝感激，当然，也就那么一丝。 “好了，朕也不瞒着你了，父皇确实在那小山村里生活了一年了，自一年前，朕外出寻找父皇时，观音婢突发气疾，意外寻到了父皇，那小医师至今不知父皇的身份，注意别暴露了。” 李世民知道，根本也瞒不住杜如晦，他那个脑子太好使。 随便推断一下，就能猜到大概。 第163章 东突厥与西突厥的内乱 杜如晦在看到李渊的时候，心里就猜出来了大概。 为什么收回寻找李渊的人手，又为什么李渊一年到头不见人。 他身为秦王府一脉的，自然对李渊并不在意，甚至李渊突然真的消失，他都不会说什么。 但明面上的态度要有。 李世民大手一挥，同意了杜如晦的休假。 君臣二人闲聊一会儿，杜如晦起身告辞。 李世民亲自写下圣旨，由房乔（房玄龄）同长孙无忌暂时兼任尚书省左丞，处理事务。 转眼又是小半个月过去。 这一日，莫问还在研究他的黑火药。 杜如晦在一边坐着，一身的银针格外显眼。 天气热了，李渊也不晒太阳了，躺在阴凉处的摇椅上，摇着扇子闭目养神。 秦琼跟薛礼在后院对打，“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小弟！” 人未至，声先到。 李承乾大嗓门响起，吓得莫问的手一激灵，手里的木炭粉全都撒了出去。 看着又一次被破坏的火药比例，莫问心里杀意渐起。 “小郎君。” 逐渐升起的杀意瞬间消散。 “丽质早啊。” 李恪同样出现在门口，“小弟，好久不见。” “欢迎欢迎。” 李承乾看着莫问跟李恪和李丽质挨个打招呼，唯独不理自己，心里不平衡了。 “小弟你为什么不理我啊？” “咦？谁在说话？”莫问装作没看到李承乾，疑惑的问道。 李承乾立马跳脚，就要跟莫问来一场大脑缺氧的游戏，却被莫问阻止了。 “好了别闹了，杜伯伯刚刚扎完针，需要安静。” 李承乾几人这才看到杜如晦。 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上去搭话。 杜如晦人精一个，立马出面问道：“贤侄，也不给老夫介绍一下？” 莫问心里吐槽，你真的不认识？ “哦，你看我这记性，高明，明礼，丽质，这位是蔡国公杜伯伯，杜伯伯，这位是高明，这是明礼，这是丽质，是我的玩伴。” 莫问很配合，也不拆穿他们漏洞百出的演出，给他们互相介绍。 看着李承乾三人装模作样的问号行礼，莫问心里一阵吐槽。 不过也不重要，目前最重要的是把黑火药做出来。 现在是贞观二年夏初，距离贞观三年末的东突厥灭绝战还差一年多。 不知道黑火药能不能用的上，还是那句话，有备无患，总好过有患无备。 这时，秦琼带着薛礼从后院进来。 “秦伯伯，薛大哥。” 李承乾笑嘻嘻的打招呼。 一群人装模作样的寒暄几句，全都坐下闲聊。 莫问也懒得看他们，自顾自的跟李丽质聊天。 “小郎君，你还在做这个东西？” 李丽质看着黑乎乎的东西，下意识的想躲远点。 上次李承乾被烟熏黑的模样她还没忘。 她可不想自己漂亮的小脸变成小花猫。 “放心吧，只要不点火，这个东西很安全。” 莫问收好东西，随手扔在一边。 “不说这个了，今日怎么过来了？” ~~~~~~ 医馆里平淡如水。 长安城内却是风暴突临。 李世民收到情报。 西突厥发生内乱，统叶护可汗被其伯父莫贺咄杀害，莫贺咄自立为屈利俟毗可汗。 统叶护可汗之子咥力特勤被拥立为乙毗钵罗肆叶护可汗，与莫贺咄形成两股对抗势力，西突厥陷入内乱。 原臣服于西突厥的薛延陀部首领夷男率部东进，依附东突厥，进一步削弱了西突厥的整体实力。 与此同时，东突厥也发生内乱。 突利可汗与颉利可汗发生矛盾，突利可汗实力相比与颉利可汗相差太大。 不得已派遣使者来求助大唐。 刚刚退朝的李世民派人去寻长孙无忌，房玄龄，李靖，李绩，程咬金，尉迟恭，李孝恭等国公重臣议事。 紫宸殿内。 李世民面色严肃，看着下面人一言一语的商议如何处理此事。 裴寂少有的出现在秦王府一脉中间。 但他自从去年开始，就着手处理与突厥各部的贸易往来，对于这种事情的发生也有预料。 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不过也不重要，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太简单了。 于是他第一个开口，“陛下，老臣以为，西突厥内乱，薛延陀部首领夷男依附东突厥，此时正是攻打西突厥之机。” 兵部尚书李靖立即附和，“臣附议，裴相所言极是，西突厥本就内乱，薛延陀部叛离，实力大大降低，正是良机。” 李孝恭却有些担忧，“可东突厥那边呢？突利虽然与颉利发生龃龉，但不得不防他们趁机攻打我们。” 李绩也点点头，“没错，若是我们要兴兵攻打西突厥，先不说突利那边，颉利是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房玄龄低头思索，他突然很想念杜如晦，虽然他才刚刚休养半个月。 李世民见他不说话，只是低头思索，忍不住开口询问道：“玄龄可有见解？但说无妨。” 房玄龄抬起头，看着一群人把目光投向自己。 “陛下，臣对西突厥的建议跟裴相一样，此等良机不可错过，无论是薛延陀的叛离，还是莫贺咄政变，都是天赐良机。” “还有东突厥那边，虽然夷男率部投靠了东突厥，但突利与颉利的龃龉注定夷男此时的加入不合时宜，突利与颉利的实力相差太大，突利必败无疑，到时依照颉利的性子，不出一年，夷男必定心生不满，到时我们可以借助夷男，拖住颉利。” “西突厥发兵攻打，东突厥则是派兵防范一下即可。” 众人听了房玄龄的计策，全都低头沉思。 思考这一计策到底可不可行。 李世民也心里思索着，对于西突厥的内乱，确实是一个极好的时机。 但有薛延陀部加入的东突厥却不可小觑。 武德九年，颉利带兵杀到长安城下，李世民迫于无奈，签订所谓的渭水之盟。 一根刺深深扎进了李世民的心里。 现在差不多要两年了，东突厥却还是一只睡在身边的饿狼，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扑上来咬断你的喉咙。 薛延陀的加入更加强大了东突厥的实力。 如果颉利趁着大唐出兵西突厥时，攻打大唐，该怎么处理？ 第164章 火药配方? 一群人商议半天，最终决定，由兵部准备发兵。 户部准备钱粮，军器监准备甲胄兵器。 但最终是否发兵，还要观望一下。 朝廷在准备军事，医馆内的一群半大小子则是无忧无虑的。 “小弟，真的要这么做吗？” 李承乾不确定的看着面前的石碗，石碗里跟上次一样，放着许多的粉末。 “当然要，你不是一直想展示勇气吗？相信我，今天就是展示勇气的时候。” 莫问压住心里的笑意，一脸认真的说道。 “可是上次这东西...” “没有可是，你可是李高明啊，我与明礼的大哥，怎么能不做个典范呢？” 莫问抓着李承乾的胳膊，一副你要振作起来的样子。 李承乾有些害怕，心里总感觉不对。 “为什么我总感觉哪里不对？” “果然，我还是跟明礼一起实验一下吧。”莫问没有继续引诱，反而提起李恪。 旁边的李恪看出来莫问的心思，同样忍着笑意，上前一步，“小弟要我做什么？” “不用，明礼你去坐着，看大哥我的。” 李承乾见李恪出来抢风头，立马把李恪按了回去，眼神坚定的看着莫问。 “小弟，你让开，看我的。” 拿过莫问手里的燧石，冲着石碗里的火焰打了两下。 火星落在火药上，火药里的木炭粉末率先燃烧。 燃烧的木炭粉借助硝石的助燃，硫磺粉的稳定燃烧，迅速的燃烧起来。 “呲~” 李承乾又一次被吓了一跳，不过这次他有了经验，在火星落在火药粉上的瞬间就往后一跳。 一股黑灰色的浓烟升起，刺鼻的味道随之而来。 旁边一直看三个熊孩子玩耍的秦琼顿时瞪大了眼睛。 “小心！” 话音未落，秦琼已经抱着李承乾跑开一些距离。 李恪跟莫问一直躲得远远的，李丽质还躲在莫问身后，悄咪咪的看李承乾玩火。 “咳咳...秦伯伯，我没事。” 李承乾轻咳两声，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我都是拿根木棍点火，高明果然是勇猛无双。” 莫问笑嘻嘻的跟李恪说道。 只是语气带着调笑的意味。 李恪同时点头，“对对对，大哥勇猛无双，真是我辈楷模。” 两人一言一语，把李承乾气的不轻。 刚刚就感觉哪里不对，两个人一人一句把自己顶上去了。 “你们...” “高明真是我跟明礼的榜样啊，明礼你看，高明刚刚英武的表现，跟我李叔像不像？” 莫问突然开口，打断李承乾的话头，对着他一顿猛夸。 李恪配合的点头，“像，果然最像阿耶的还是大哥。” 李承乾顿时换了一副面孔，“是...是吗？嘿嘿...” 看着李承乾跟个傻狍子一样，莫问捂嘴偷笑，冲着李恪挤眉弄眼。 两人都差点忍不住笑出来，就是肩膀一动一动的，显示出两人都憋的挺难受。 “大哥真勇敢，大哥真棒。” 李丽质也跳出来对着李承乾一顿夸赞。 本就欣喜若狂的李承乾顿时飘飘欲仙起来，嘴角疯狂上扬，给一群人演绎了一把龙王的微笑。 “那是，我可是李高明啊。” 右手把胸口拍的砰砰作响，也不知道疼不疼。 旁边的薛礼跟李义表示不想认识他。 这人怎么这么好忽悠？ 在后院乘凉的李渊闻到了火药燃烧的味道，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一进前堂，就看到莫问正疯狂憋笑的脸。 “臭小子，你又要烧房子啊？” 二话不说，冲着莫问就是一顿战争怒吼。 抄起一根木棍，就要让这臭小子有个完整的童年。 莫问一见李渊出现，立马绕着秦琼躲避李渊的视线，急忙跟李渊解释。 “老爷子，这次可不是我，是高明干的！” 李渊一听是李承乾，立马停下脚步，缓缓的将视线扭过去。 本来还开心着的李承乾瞬间感觉自己的死期到了。 努力挤出一个微笑，“阿翁，我说我被小弟坑了你信吗？” “臭小子！别跑！” “哇~阿翁我错了！” 李承乾反应挺快，看到李渊一个爆冲，立马转身就跑，亲爷孙俩一前一后，上演了全武行。 莫问从兜里掏出来一把瓜子，分给李丽质一些，“来，咱们坐下看。” 秦琼无语的看着莫问，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挺会玩。 “老爷子，你别放过他啊，刚刚我劝他别点火的，他非不听，还说什么好玩的很。” 莫问见李渊有些慢下来的脚步，给老李加了把火。 “小弟，你给我记着！阿翁你别追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李承乾一瞪眼，刚刚李渊都要停下了，莫问一句话，小老头拎着棍子又追上来了。 “前几天那个臭小子要烧房子，今天你又来？咋的？有钱任性啊？别跑，阿翁让你有个完整的童年。” 李渊瞪着眼，围着医馆打孙子玩。 好一会儿后，李渊也累了，喘着粗气，等着不远处撑着腿气喘吁吁的李承乾。 “臭小子，真能跑。” “呼~呼~阿翁你听我解释，是~是小弟坑我，他，他故意的。” 李承乾喘着粗气，话都说不完整。 李渊这才看向莫问，却看到他正在拿着小本本记录着什么。 “这个比例正确吗？硫磺一成，木炭一成半，硝石七成半，看样子很像，要不要用竹筒塞一个试试？” 莫问一边写，一边写写画画，丝毫没注意到李渊到了身后。 “哎？谁啊？” 身体再一次升空的莫问，感受到扼住自己命运喉咙的大手。 “嘿嘿，老爷子，我这可是正事，皇帝都得奖赏我。” 看着李渊不善的眼神，莫问讨好的笑着。 “奖赏是吧？正事是吧？好好好，老头子这就奖赏你。” 李渊被气笑了，连连点头，抬手一巴掌拍在莫问的脑袋上。 “哪家混蛋皇帝会奖励你烧房子的？” “老爷子等等！” 莫问一抬手，挡住李渊的第二个巴掌。 “说！”李渊一瞪眼，这小子越来越皮了，不打真不行了。 “嘿嘿，今天酒厂那边...” 话还没说完，莫问就感觉到了脚踏实地的安全感。 “别废话，老头子要喝酒。” 看着李渊笑呵呵的样子，莫问心里苦笑一声，摇摇头，搬出来一坛酒。 “晚饭时再喝。” 第165章 怎么个利国利民? 这一日，莫问正准备用前天记录的配方实验黑火药爆炸。 先准备一节竹筒，把火药按比例混合后搅拌均匀。 把火药倒进竹筒，火药填满后，就是准备引信。 根据这段时间近百次的实验，莫问也有了一些经验。 木炭的比例少，燃烧速度就会相对降低。 所以他特地配出一些作引信用。 找出一张纸，把特制的火药倒进去，然后把纸拧成细小的长条。 为了安全起见，先做个实验。 把引信点燃，看着确实燃烧缓慢不少的引信，心里计算一下时间。 虽然时间是延长了一些，但还是只有几息的时间。 “看来还得研究一下怎么延长引信的时间，不然真的用在战场上，第一个伤的是大唐军士。” 虽然还有点瑕疵，但起码可以用。 又重新搓出来一个细长的引信，塞进竹筒的孔洞里。 安全起见，莫问在后院挖了一个坑。 小心翼翼的把竹筒放进坑里。 坑好像挖的浅了，竹筒还有一小节露在外面。 不过无妨，区区那么一两寸的事... 于是乎，李义疑惑的看着莫问手里拿着一根头上着火的木棍，小心翼翼的去点那张纸。 “小弟，你干嘛呢？” 忍不住上前两步，走到莫问的面前。 “义哥，你来的正好，我有一项光荣且艰巨的任务交给你，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莫问两眼放光的看着李义，此时的他浑身都散发着光。 李义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额~我能拒绝吗？” “哎呀，很简单的，义哥，只要把那个纸条点燃了就好。” 莫问犹如恶魔引诱无知少女一般，指挥着李义去点火。 李义看莫问躲得远远的，心里害怕起来。 “小弟，你真的没骗我吧？” “包真的，一会儿你点燃那个东西后快点跑过来就好了。” 莫问躲在一边的一个大石头后面，就露着一半脑袋。 这是之前翻修医馆时，李渊要留下来的，说做个假山不错，结果没用上，因为莫问嫌弃他太丑了，就扔在角落里没人管了。 看莫问这表现，李义心里更怕了。 要不...我先立个遗嘱啥的？ 摇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走，颤颤巍巍的把已经熄灭的木棍递过去。 木棍上的火虽然熄灭，但头上还有一点微微燃烧的碳火。 眼见跟引信的距离越来越短，李义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呲~”的一声，引信被碳火点燃。 李义吓得撒腿就跑，手里的木棍看也不看的甩了出去。 莫问的反应比李义还快，在李义点燃引信的一瞬间，就直接躲在大石头后面，把自己护了个严严实实。 李义知道自己大概是被忽悠了，脚下跑的更快几分。 “嘭！！！” 李义刚刚跑到石头后面，就听到一声巨响。 好像震得医馆都抖了一下。 “啊~” 柳银环被吓了一跳，急忙从房间里跑出来，茫然的看着四周。 刚刚没注意莫问这边的两个护卫也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 “臭小子！不烧房子，改拆房子了是吧？” 李渊正在午睡，这一声巨响直接把老头吓成了神经衰弱。 瞪着俩牛眼就要摸棍子。 莫问却根本没看旁边人的反应，一脸兴奋的抱着李义。 “义哥，成了！哈哈哈哈，我成了！” 看着地上那个还在冒烟的大坑，莫问兴奋异常。 这竹筒里的火药没有压实都有这威力，这要是再经过压实，再有人进行深一步的研究，战场上的大杀器从此诞生。 “咚！” 乐极生悲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爆炸的竹筒崩飞了上半截的竹节。 经历了一飞冲天，又体验了自由落体。 最终掉在莫问的头上。 “哎呦~” 莫问捂着脑袋，疼的龇牙咧嘴。 “小弟，你没事吧？” 李义离得最近，听的也最清楚，这一声那叫一个清脆悦耳。 “没事，不过些许风霜罢了。” 莫问忍着疼，双手背在身后，一副高人风范。 开心，有了这东西，他李二郎不嫁闺女都说不过去。 “啪！” “臭小子，风霜是吧？给你嘚瑟的，真是欠打，老头子迟早让你吓死！” 李渊看着莫问嘚瑟的样子，终于是忍不住动了手。 让莫问知道了什么叫天狂有雨，人狂有祸。 “老爷子别动怒，小弟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大病，不是，是原因，咱们听听他怎么狡辩。” 李义急忙拉住李渊，莫问刚刚被砸的那一下肯定疼得很，这要是再打几下，保不齐给打出个好歹来。 这时，周围的乡亲们也跑了过来。 “莫家小子，咋了？” 莫问挨个赔笑道歉，就说自己在研究东西，一个没注意炸了，声音有些大，但没有人受伤。 一群人松了口气，嘱咐几句就离开了。 李渊面色不善的看着莫问，“臭小子，你这是弄得啥？不是着火就是爆炸的？” 最近的一段时间，莫问天天不烧两次火药都不睡觉。 都把老李整无语了。 因为每天做实验用的东西，全都是莫问自己出资购买。 前前后后这些东西都买了几百贯了。 对于刘家医馆的库存，他都买空了两次。 花钱就算了，还这么危险。 动不动的就要烧房子拆后院的，着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莫问却一摆手，“老爷子不要不相信，这东西绝对的利国利民。” ~~~~~~ 时间往前一些。 李世民正带着长孙无垢和李丽质一起来小山村复诊。 顺便看看莫问对于西突厥的事情有没有不同见解。 “嘭！！！” 刚刚到了村口，就听到一声巨响震彻苍穹。 李君羡一个侧身挡在马车前，右手习惯性的往左腰扶去。 但轻装出行的他摸了个空。 “发生什么事了？” 李世民的声音从马车内响起。 “回家主，从小山村内传来的巨响，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李君羡恭敬行礼，给李世民解释道。 “嗯，知道了，去看看。” 一行人加快脚步，很快就看到莫问正跟一群乡亲们赔罪。 几个见过几次的面孔唠叨两句，就回了自己的家。 “老爷子不要不相信，这东西绝对的利国利民。” “哦？怎么个利国利民？” 第166章 老子打的就是你 众人这才回过头，看到李世民正一手搂着长孙无垢，一手拉着李丽质。 “哎呀，李叔好久不见，义哥，去准备一头羊来，咱们今天开荤。” 莫问看见李世民，顿时两眼放光。 “李叔来的正好，我有一样东西，就是看你拿什么来换了。” 说着话，拉着李世民坐下，笑眯眯的看着他，一副奸商的模样。 “你小子少打我闺女的主意，怎么等不到舞象了？”李世民察觉到莫问时不时的往李丽质那边瞥一眼，毫不掩饰的样子，忍不住挡住莫问的视线。 “李叔你想什么呢？我是看丽质的气色不太好，想看看怎么回事而已。” 莫问毫无被拆穿的尴尬，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李丽质一脸茫然，自己刚刚不是很开心的吗？哪里气色不好了？ 一群人看透不说透，只有李世民被气到了。 这臭小子，之前还说等过几年再说，最近演都不演了。 青梅竹马也是让他混上了。 “哎呀，说正事，李叔你打算用什么换我的好东西。” 莫问见话题偏了，急忙拉回正题。 “你小子还有好东西？”李世民一脸无语，这小子到底有没有极限了？ 果然还是打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怎么长的吧？ 莫问一挺胸口，“李叔要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我可是天才啊。”伸手拍了拍胸口，莫问一脸得意的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嘴角抽搐，看着莫问欠打的模样，感觉自己的拳头硬了。 李渊一撇嘴，理都不理一大一小斗嘴，直接回后院继续午睡。 柳银环则是继续回了房间给薛礼缝衣服，李义带着两个人去买羊。 临走时还跟李君羡打了个招呼。 李君羡看着李义的样子，心里盘算该给他找个什么样的婆娘。 长孙无垢看着莫问跟李世民你来我往的扯皮，忍不住笑了一声。 “观音婢你看看这小子，没个正经，天天没心没肺，今天又弄出来了什么东西？” 李世民对莫问的不正经表示嫌弃，但还是很喜欢他稀奇古怪的想法。 今天也是想找莫问听听，他对于西突厥的事情有没有不一样的看法。 “嘿嘿，李叔你看，好东西哦。” 莫问从旁边拿出掺拌好的火药，递到李世民面前。 “这是何物？”李世民捻起一撮火药，好奇的看着从指缝中撒落的粉末。 旁边的李丽质不留痕迹的退后了一些，眼里带着一丝戒备。 她可还记得李承乾那凄惨的模样。 莫问笑嘻嘻的上前，“李叔，咱们打个商量？” 李世民看着莫问贼兮兮的样子，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你想干嘛？” “哎呀，李叔你这人真是，戒备心太重，我能有什么坏心思？” “少来这套，你小子心思多了去了，说，打的什么主意？” “嘿嘿，也没啥，就是想用这个东西换个爵位。” 莫问笑嘻嘻的看着李世民，却看到他毫不掩饰的嫌弃。 “你小子拿爵位当什么了？就凭这个稀奇古怪的东西？” 李世民一撇嘴，这小子异想天开。 “哼，不识货，给你见识见识。” 莫问一瞪眼，又是一顿忙活下来，拿着一个竹筒晃悠着。 “看好了，给你展示一下。” 一蹦一跳的又跳进后院，熟练的又挖了个坑。 这次的坑倒是够深，正好把竹筒埋了进去。 “来吧，谁要做点火的那个？” 莫问拿着燃烧的木棍，环视一圈，一群护卫连连摇头。 “不必不必，你自己来吧。” 莫问一撇嘴，眼睛一转，“满堂净是英雄汉，却无一人是儿郎？就点个火而已，这都没人敢来？” 说着，眼神带着挑衅的意味看着旁边的人。 一群人气的牙痒痒，很想冲上去打人。 “啪！” “臭小子你骂谁呢？” 李世民瞪着眼睛，一副你小子给我好好说话的表情。 “嘿嘿，李叔别生气，我给你点个炮助助兴。” 莫问揉了揉脑袋，赔笑两声。 “行了，看我的，省的你小子又阴阳怪气的讽刺人。” 一把夺过莫问手里的木棍，二话不说就冲着那个竹筒走去。 “李叔小心啊，点燃了赶紧跑啊。” 莫问生怕李世民出事，急忙提醒道。 李世民摆摆手，毫不畏惧的点燃了引信。 “淦，李叔快回来！” 引信被点燃后，李世民却慢悠悠的往回走，根本不管已经越来越短的引信。 莫问吓得急忙大喊，这李世民要是出了事，估计自己就得上菜市口了。 “捂耳朵！”莫问扭回头提醒旁边母女俩捂好耳朵，自己则是急忙拉着李世民往石头后面躲着。 “嘭！！！” 村子再一次经历了村民四处逃窜，奔着医馆跑过来。 “臭小子！！！” 李渊拎着棍子就冲了出来。 “坏了！” 莫问听到李渊的声音，突然想起了这老头刚刚又午睡去了，这一下怕是又吓到了。 “老爷子你听我解释。” 莫问围着李世民跟李渊玩起了秦王绕柱。 “臭小子欠打，刚刚吓我一跳，这又来一次？” 李渊却根本不管莫问，冲着李世民就是一棍子。 “嗷~”李世民捂着被抽到的大腿，“老爷子你看着点啊，打到我了~” “老子打的就是你！” “嗷~” 莫问看着李渊根本不听李世民的惨叫，那些木棍抽的那叫一个开心。 努力把这辈子最伤心的事想了一遍，终于是压住了上扬的嘴角。 旁边的人也都扭头不看，还有几个聪明的，已经跑到前堂去了。 长孙无垢心疼的看着被李渊抽的上蹿下跳的李世民，最终还是没上去拉着。 “呼~呼~” 李渊喘着粗气，看着李世民可怜兮兮的表情，“混蛋，别以为老夫没听到，是你小子点的火，怎么？想吓死我啊？” 李世民揉着还在疼的屁股，“嘶嘶”的吸着冷气。 “误会，真是误会。” 李世民也不敢反驳，只能无力的解释。 “哼，误会个蛋，你个混蛋就是看老头子不顺眼，想吓死我算了。” 李渊越想越气，趁着机会不打两下，怎么出出气？ 作势又要上去给李世民一棍子。 “老爷子别生气，李叔也不是故意的，晚上吃饭时让他给你倒酒赔礼，别生气，气坏了还得我给治。” 莫问也不敢让李渊继续打下去，万一真打生气了，起了反效果就不好了。 第167章 军事援助 李渊喘了两口气，借坡下驴，“混蛋，再有下次，老头子饶不了你。” 说完，直接回了房间，爬上火炕一阵激动。 终于抓着机会抽他李二郎一顿了。 开心。 李世民欲哭无泪，眼神不善的看向莫问。 “臭小子，你是不是故意的？” 莫问一脸无辜，“李叔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 刚刚确实不是故意的，不过也是好事。 老子愿意打儿子，就还有缓和的余地，要是连看都不看一眼，这才叫不到黄泉不相见。 李世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揉了揉屁股，没再多说什么。 “李叔，这是我调的药膏，治疗跌打损伤不错，用用吧。” 莫问从柜台的一个角落里拿出一个竹筒。 递到李世民的面前，把竹筒打开，展现出里面的药膏。 李世民气的咬牙，“我被打的是屁股，你要我现在用？” “额~咳，那你回去用吧。” 看向周围一群护卫快要憋不住的笑，莫问也知道不太合时宜，把竹筒盖上，塞进李世民怀里。 “臭小子，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世民没跟莫问继续纠结，对于黑火药的好奇心旺盛起来。 长孙无垢也求知欲满满的看着莫问，想要听个解释。 李丽质则是端着莫问倒是蜂蜜水开心的喝着，对这个东西并不在意。 “嘿嘿，好东西，这个东西我叫它火药，李叔也看到了，火药的威力不错吧？” “是不错，但是也太危险了吧？而且是用做什么的？” 李世民想到那个大坑，忍不住担忧，万一一个没注意，岂不是全村开席？ “所以咱们还得继续研究啊，到时候咱们就能做烟花爆竹，逢年过节的，这得是多大的生意啊？” 莫问想到了烟花，这要是做出来，不又是一大笔钱进账？ 李世民确实有些心动了。 这爆炸的威力他是看到了的，就那么一个小竹筒，威力也不容小觑，这要是更大一些？ “怎么样？李叔有没有兴趣合作一下？”莫问诱惑的说道。 “你现在也有的是钱，怎么不自己来？” 李世民心里好奇，这小子弄得东西，不论什么，都得拉着自己一起。 按说他手里的钱也不少，虽然没有路子能搞定一切，但不至于每一样东西都找自己帮忙。 “我倒是想，一没有门路，二没有胆子的，我可不想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这玩意太危险，在这个时代，没有朝廷的参与就是寻死。 就像那句话，有罪的不是你有没有造反的心，而是你有没有造反的能力。 李世民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莫问说的什么意思。 “行吧，你把配方给我，我派人继续研究，分成怎么算？” 李世民点点头，这东西确实好，傻子才不要。 “嘿嘿，李叔看着给吧，就是能不能跟皇帝说说，让他给我一个闲散爵位，就挂名也行，当然，也不是现在就要，等我长大了再给也没事。” 自从猜到李世民的身份，莫问就在想怎么混个爵位。 无论怎么想，李世民都不可能会同意嫡长公主下嫁平民百姓。 所以无论是为了自己的本心，还是借用嫡长公主的保护，自己都得求娶李丽质。 那第一目标就得有个爵位。 不能做官二代，那就做官一代。 只是他实在没心情处理官场的尔虞我诈，所以有个闲职就好。 李世民心里盘算一下，点点头，“好，我跟陛下商议商议，不一定同意，别太期待。” 莫问连连点头，狗腿的给李世民倒了杯茶。 “对了，李叔今天来是为了...？” 莫问心里好奇，前两天长孙无垢带着李丽质刚刚复诊完，还没到下次复诊的时间呢，怎么突然出现了。 想起东突厥和西突厥的事，李世民的脸又变得愁苦。 “你们都退下去。”挥手让李君羡带人退下，又继续跟莫问说道：“是这样，你小子脑子好使，你给我想想办法，东突厥...” 听完李世民给说的话，莫问一脸的生无可恋。 说好的别暴露身份呢？ 谁家世家家主天天操心国家大事？ 不去拆穿李世民的演出，心里也认真思考起来。 首先是西突厥那边，派兵是一定的，不趁着他病，要了他的命，怎么可能对的起这天赐良机。 关键是东突厥。 东突厥的实力目前不是大唐能碰瓷的，就连历史上李世民也是趁着东突厥巨大雪灾时出兵。 而且还是军神李靖带兵，发兵十万，几乎全明星阵容，一举灭掉，没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 现在的东突厥虽然有内乱，但薛延陀部的加入，让这内乱显得不那么重要。 怎么想办法让东突厥自顾不暇？可以让大唐集中精力对付西突厥。 等等，内乱？ 突利和颉利的龃龉，让两人矛盾激烈，求助大唐？ 莫问突然想到后世常见的操作。 如果大唐对较弱的突利进行军事援助... “有了！” 莫问兴奋的看着李世民，“李叔，我想到办法了。” 李世民也难掩激动，“快说。” “西突厥咱们是一定要打的，但为了防止东突厥趁机发难，咱们得给东突厥的颉利找点麻烦。” “对，就是这个意思，继续说。” “突利与颉利的矛盾越发激烈，前些时日与我大唐求援，咱们就让皇帝回信，说西突厥对大唐不敬，大唐正准备跟西突厥正面开战，反正随便寻个由头跟突利拉扯两下，委婉拒绝突利的求援，但是给突利一个希望，给他大量的兵器甲胄，让他帮我们拖住颉利，等我们解决了西突厥，或者在西突厥那边取得较大的胜利，咱们就帮他对付颉利。” “至于薛延陀部，咱们让皇帝跟他们的首领夷男交涉，给他封一个可汗，不管能不能让夷男附属大唐，至少也恶心一下颉利。” “颉利那边，咱们摆明态度，两不相帮，但是可以把大唐军中淘汰换下的军械卖给他们，这样咱们还能赚一笔。” “还有，咱们也得准备一下怎么对付东突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一直有一只野狼在旁边，谁都睡不好，不如一刀砍了他，一了百了。” 李世民听的目瞪口呆。 这小子离间计玩得明白啊。 第168章 准备战事 “还有，这火药的作用李叔也能明白，用到军事上，必有奇效，但是得继续研究，不能直接用作战场上。” “另外，东突厥那边呢防范必须到位。” “说到攻打突厥，必定得有骑兵，李叔，咱们大唐的军马，数量多吗？” 这一句话戳到了李世民的肺管子。 本来有了喜色的脸，瞬间变得僵硬。 大唐缺战马吗？不缺，可是战损太大。 不止冲阵的损失，还得加上马蹄的磨损。 一名骑兵，起码要配上两到三匹战马，为的就是避免战损和马蹄的磨损。 大唐对阵突厥人，本来就在骑术上落后不少，加上战马又比突厥的少。 马背上的民族，从小在马背上长大。 大唐骑兵对突厥的骑兵基本是差了一大截的。 “战马倒是不缺，可战损太大，一场大战后，起码损失三成的战马。” “三成？这么多？都是冲阵战死的吗？”莫问皱眉询问。 “不是，许多都是因为马蹄磨损。”李世民无奈叹息，这一部分的马匹着实可惜还有作战的能力，可因为马蹄不得不退役。 莫问一愣，这个时候还没有马蹄铁吗？ （搜了一下，目前中国马蹄铁发现最早的是东北高句丽遗址，时间是公元400年，但在中原普及是在宋朝之后。） 他一直以为，民间的马匹没有蹄铁，是因为没钱做，没想到是还没有。 如果这样的话，他倒是能减少因马蹄损毁而退役的战马。 “李叔，我有一个想法，能大量减少因马蹄磨损而退役的战马，只是我有个条件。” 莫问一挑眉，自己给他李二做了这么多，他李二不出点血说不过去。 李世民一听莫问说有办法解决战马损耗，两眼放光，一把抓住莫问的手，“说，别说一个条件，两个也答应了。” “好，李叔痛快，那就两个！”莫问立马顺杆爬。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李世民顿时语塞，不是你小子懂不懂客气两个字咋写的？ 算了，也不重要，自己欠这臭小子的也不少了。 活字印刷，造纸，盐铁，欠的太多了，李世民仔细想了想，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债多不压身，爱咋咋地。 你还能跟我打秋风不成？你以为你是程咬金那个滚刀肉啊？ “咱们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李叔可不能食言啊。” “臭小子，你李叔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李世民一瞪眼，对于莫问的质疑很是不满。 “行，李叔的为人我很信任，过几天你过来一趟，最好带几匹战马，我给你一样好东西。”莫问神秘兮兮的说道。 李世民两眼放光，看着莫问的眼神都变了。 “我就知道你小子脑袋好使，真是没辜负我的期待。” 李世民忍不住心里的激动，抓过莫问的脑袋就是一顿蹂躏。 “你够了~” 莫问气急败坏的打开李世民的大手。 “下次再揉我的头，就别想在我这里问出来东西。” 平复一下心情，莫问又把自己被弄乱的头发整理一下。 气死人了，本来这头发就不好整理，又弄乱了。 李丽质笑嘻嘻的看着莫问整理仪容，眼里全是欢喜。 因为莫问不喜欢那两个羊角一样的辫子，无他，觉得难看。 所以他总是把头发扎成两个冲天鬏，看起来像哪吒一样的发型。 为了这个，他特意留了许久的长发。 废了半天的力气整理好发型，莫问眼神不善的看向装作无事发生的李世民。 “对了，听说杜相也在你这里养病？” 李世民略带僵硬的岔开话题。 “杜伯伯咳疾缠身，需要养病一年，怎么？你跟杜伯伯关系也很好吗？” 莫问顺着李世民的话说下去，继续伪装自己不知道他的身份。 “嗯，我们私交不错，辛苦你给他诊治了。” 李世民点点头，心里暗暗庆幸发现的早。 “李叔客气了，应该的，只是最近杜伯伯不能参与朝政，需要多多静养，不能劳累心神，李叔别打扰了他。” 李世民没察觉莫问若有所指的语气，“有你替他出主意，打扰不到他。” 莫问翻了个白眼，这人是抓着免费劳动力了是吧？ 等着，等我长大了，让你知道，免费的的才是最贵的。 眼睛转了一圈，想到李渊在自己手里，他李二怎么也得顾及一下吧。 这么好的一张牌，得好好用啊。 “小弟，今日打了几只野兔，还有两只野鸡呢。” 薛礼刚刚进了门口，炫耀的展示自己的战利品。 “咦？李叔？” 看到李世民正在那边看着他，薛礼主动给他打招呼。 “嗯，仁贵辛苦了。” 李世民看着薛礼越发壮实的身躯，越看越满意。 “嘿嘿，正好给李叔烤野兔吃。” 说完，直接进后院忙过活去了。 长孙无垢看到李世民的眼神，也忍不住多看薛礼两眼。 心里也明白李世民的一些打算。 晚饭时。 李世民讨好的给李渊端茶倒水，父子二人也是久违的又体验了一把“父慈子孝”。 一群人真想把眼睛戳了，努力不看李世民憋屈的样子。 李渊一顿饭吃的开心。 逆子在旁边乖乖倒酒，乖孙女在旁边夹菜。 小老头嘴角就没落下来过。 ~~~~~~ 第二天，李世民早朝时直接下令，全力准备战事。 清点战马，征集军士，钱粮，军械。 单独留下裴寂，与他商议突厥的事情。 自从裴寂负责与突厥各部的贸易，目前见效稍浅，但情报确实得到不少。 对于突厥各部落的大致情况有些了解。 裴寂自从被李渊警告一次，就安心辅助李世民。 自己能做到的，绝对不反对。 他在李世民眼里的地位也上涨不少。 裴寂辅助李渊多年，能力自然是有的，很困李世民的想法，他说出突厥各部间的利益纠葛，还有各种摩擦。 同时对李世民的想法提出赞同，君臣二人一同制定对付东突厥的方案。 随后，李世民又召见长孙无忌，李靖等人。 群臣商定对西突厥的用兵计划。 最后，由李靖统兵，房玄龄辅助，带程知节，尉迟恭等一众名将，共计十万兵马，一月后准备发兵。 第169章 咱们算算账 几天后，李世民按照跟莫问的约定到了医馆。 “这是...何物？” 李世民拿着面前这弧形的铁块，疑惑的问道。 “这叫马蹄铁，李叔不是说有不少战马因为马蹄磨损退役吗？我特意给做的东西。” 这几天，他天天往村里的铁匠那里跑。 也多亏了铁匠技术不错，做出来不少大致的模型。 马蹄跟人的脚一样，大小不一样，所以蹄铁也得调整一下。 他特地趁着酒厂的车队到来时，牵了一匹马去安装。 因为从来没装过蹄铁，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成功。 不过确实成功了，今天李世民一来，他就直接拿出来给李世民看。 “马蹄铁？就用这个钉在马蹄上？” “对啊，这东西好的很，只要不是没钉好导致蹄铁脱落，就不用担心战马的马蹄磨损了。” 见李世民还有有些怀疑的样子，莫问主动牵过来一匹马，“李叔要是担心蹄铁的实用性，咱们来试试呗。” 李世民也不废话，直接去村里铁匠那里给战马装好。 装好后，一群人回了医馆。 路上。 “哒哒哒” 战马的马蹄落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李叔，要不要上去骑一圈？” 莫问牵着马，邀功一样跑到李世民面前。 “好，我试试。” 李世民一把接过莫问手里的缰绳，翻身上马。 于是，小山村里，李世民骑着马狂奔。 与平日里的感觉不同，李世民察觉到马匹跑的更稳了一些。 “吁~” 李世民拉住缰绳，战马打了个响鼻，稳稳停在莫问面前。 “如何？李叔觉得此物价值多少？” 莫问笑嘻嘻的上前，准备跟李世民摊牌。 李世民看莫问贼兮兮的模样，心里警铃大作。 “你准备要多少啊？” “不多不多，要不咱们先算算李叔你欠了我多少吧。” 莫问从怀里拿出准备好的纸，上面写着最近跟李世民一起的各种事情。 活字印刷，造纸，这是直接白送的，口头答应的一个条件还没兑现，虽然是以李二郎的身份答应的。 箭术大赛时保护小丽质，又说了欠一次，以后的盐铁，又是一次。 治理蝗灾...好吧，这个以皇帝的名义给了奖励，不算。 火药也得算一次，这马蹄铁是一，不，是两次。 好家伙，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未来岳丈欠了自己这么多了。 看着纸上写的东西，李世民嘴角抽搐。 不知不觉真的债多不压身了。 “怎么样？李叔，准备什么时候兑现承诺啊？” 莫问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怕啥？咱是债主，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什么？你没钱？ 没关系，也没指望你还钱。 咱图的也不是钱。 听说你大女儿... “咳，说起来，是欠了你不少，这样吧，等我回去跟陛下商议一番，给你封一个爵位，我估计你也不喜欢官场的氛围，就给你个闲职，怎么样？” 李世民思索一番，给了个建议。 “啧啧啧，李叔，不是哟说话难听，你是真小气，咱们就说活字印刷个造纸，还能比不上你给的？行吧，咱们就算抵了，那盐铁怎么说？” 莫问故作鄙夷的看李世民一眼。 “额~你...”李世民语塞当场，没好气的瞪了莫问一眼，“混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明明是你自己说长大后再说的，怎么今天变卦了？” “咦？李叔这话我不明白，我给你出谋划策，咱们合伙赚钱，还替皇帝救了两个得力干将，两个呢，功劳苦劳我都有，就要个消散爵位而已，李叔怎么这么小气？我觉得皇帝一定会同意，要不李叔你辛苦一下，替我跑一趟？” 莫问故意装作没听懂李世民的话，反而开始显摆自己的功劳。 开玩笑，这话可不能认，咱得等到有实力之后再说。 不然肯定有一大堆人反对。 “想得美，你小子最近变着法的要爵位，怎么？想进朝堂了？” 李世民一摆手，直接打断莫问的表演。 莫问一撇嘴，这人不配合。 “哎呀，实话告诉你吧，我之所以想要爵位，为的就是丽质，等我长大以后，总不能让她做一个小医师的夫人吧？” “而且你也不舍得丽质跟我一起受苦吧？” 无奈，莫问直接搬出来李丽质，你总不能真的让嫡长公主下嫁平民吧？ 李世民却一摆手，“少来这套，丽质还小呢，目前我只能答应你给一个爵位，是以前些时日蝗灾治理的名义封赏，其他的你目前不要想了，除非你不要命，愿意替皇帝出来挡枪。” 莫问想的李世民也想过，嫡长公主下嫁，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下嫁平民。 所以他考虑过把莫问摆出来，但莫问做出来的东西太危险，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为了保护他，必须隐藏下去。 这个爵位还得是不咸不淡的县男。 “嘿嘿，李叔放心，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其他的我就不要了，只要能让我以后有资本求娶丽质就好。” 李世民一撇嘴，“臭小子，说到底还是为了丽质。” “嘿嘿。” “行了，别傻笑了，这马蹄铁先给你记账，等你长大了，能保护自己，所有的封赏不会欠你一点。” 李世民嫌弃的看着莫问，臭小子，有点心眼全用自己身上了。 “哎呀，我李叔就是大方，来来来，准备好的好酒，今天你跟老爷子好好喝一顿。” 莫问心里石头落地，对于李世民他很放心，今天这一出戏不过是给李世民一个提醒。 最近的一段时间，自己身边出现太多朝堂上的人物了。 时间久了，难免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 为了安全，得保证自己不被发现。 李世民也明白了莫问的意思，以治理蝗灾的名义给一个爵位，让他能有一层保护。 其他的等长大后再说。 对于这个结果，莫问可以接受。 他并不在乎什么名利，只要能吃喝不愁就好。 这也是为什么他的钱都在李世民那里，却从来不去要的原因。 他始终认为，钱这种东西，除非要做什么大事，不然够自己用，够身边人过得好，就可以了。 第170章 实验马蹄铁 李世民拿着打造好的几个马蹄铁回了皇宫。 直接在紫宸殿召见李靖，李绩，尉迟恭等一众武将。 “诸位，看看此物。” 李世民也不废话，直接拿着马蹄铁放在众人面前。 一群武将面面相觑，啥玩意？ “陛下，恕臣等愚昧，这是什么东西？” 兵部尚书李靖第一个出来询问。 一群人也都疑惑的研究马蹄铁的作用。 “此物是朕偶然所得，名曰马蹄铁，可用作马蹄，防止马蹄磨损。” 李世民也不隐瞒，直截了当的说明。 “啊？” “用作马蹄？” 一群人都疑惑的看着手里的铁块。 李世民明白这些人都不会相信，直接带人去了马场。 马场上，李承乾难得被李纲放出来，正在场上驰骋。 李靖看着李承乾的少年英姿，难得夸赞道：“太子殿下颇有陛下当年风范啊。” 李世民嘴角上扬，语气难掩兴奋的说道：“药师莫要夸赞，免得高明又得意忘形。” 一群人都从李世民的话语里听出来浓浓的赞赏。 全都面带笑意的夸赞两句。 李承乾正享受着难得的放松时间，突然看到李世民带着一群人在一边看着，还时不时的冲着自己指指点点。 “吁~” 李承乾一勒缰绳，稳稳停下，胯下白马打了个响鼻，似乎还没尽兴一样的晃了晃脑袋。 李承乾翻身下马，冲着李世民一群人乖乖行礼。 “高明见过父皇，见过卫国公，吴国公，英国公...” 跟绕口令一样的问好以后，一群人也回了一礼。 “高明这骑术已经是超越许多人了，比我家那臭小子强多了。” 尉迟恭面带不悦，想起尉迟宝林就有气。 跟被宠坏了一样，一直被程处默压一头，上次箭术大赛，一群国公世子只有他连百强都没进，天天遛鸟逗狗，气得他差点没学着程咬金一样打儿子。 “不错，高明这骑术真是不弱，我这么大的时候，连缰绳都拿不稳呢。” 一群人一言一语，对李承乾的夸奖就没停下。 李承乾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叔叔伯伯谬赞了，高明还得努力才是。” 李世民心里暗爽，‘怎么样？朕的儿子都比你们的儿子强。’ “高明，想不想试试这个？” 李世民心里得意完也没忘了正事，拿着蹄铁放到李承乾的面前。 李承乾心里好奇，这是什么东西？ “父皇，这是何物？” “是蹄铁，用作马蹄上的，朕偶然所得，他们都不相信，特地过来试试。” 李承乾明白了，这东西八成又是莫问做的。 “父皇派人装上吧，儿臣试试。” “好，来人。” 李世民伸手招呼伺候马的马夫，让他们寻几个铁匠过来。 很快，几个铁匠按照李世民的说法把蹄铁安装完毕。 “这，陛下，这马蹄本就容易磨损，怎么还要刮去一层？” 旁边的尉迟恭问出了在场人的疑问。 “打磨平整，才能安装上蹄铁，放心，装好以后，马蹄不会再磨损，反而还需要隔些时日更换蹄铁，修剪马蹄。” 李世民根据莫问说的，给他们解释一遍。 李承乾看着白马蹄子上崭新的蹄铁，心里有些好奇。 这样还能奔跑起来吗？ 翻身上马，接过马夫递来的马鞭，双腿一夹马腹。 “驾。” 白马得了指令，四蹄飞舞，速度更快三分，蹄子与地面碰撞，发出“哒哒”的声响。 李承乾第一个察觉到异常，这马跑起来更加轻快有力，而且马蹄落地极为稳当。 他在马场上驰骋一圈后，惊喜地喊道：“父皇，此乃神物啊！这马蹄铁当真厉害，儿臣感觉马儿跑起来轻松不少，而且似乎耐力也增强了。” 众人听闻，纷纷露出惊讶之色。 李世民大笑道：“朕就说此物不凡。” 李靖也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抱拳说道：“陛下，若全军马匹皆配上此物，我军骑兵战斗力定能大大增加。” 李世民满意地点点头，心中已有盘算。 这时，李承乾翻身下马，对李世民说：“父皇，儿臣以为应尽快推广此物，不仅军中要用，民间运输的马队用上也是大有裨益。” 李世民眼光长远，这些他都想到了。 之前推出的高炉炼铁，大量的生铁让大唐不用担忧铁器。 “好，敬德。” “臣在！”尉迟恭立马上前，双手抱拳，恭敬行礼。 “盐铁司负责此事，派人学习制作蹄铁，优先供给军营，朕要你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尽量让我大唐的战马配备上此物，就算征讨西突厥时没有，军营里的马夫也要会怎么钉上去，听到没有？” “喏，臣必定不负陛下厚望。” “好，诸位，此次出兵西突厥，东突厥那边也要做好防范，不要掉以轻心。” “臣等必尽全力！” ~~~~~~ “小郎君~” 李丽质歪着小脑袋，从医馆门口出现。 莫问抬起头，看着她笑嘻嘻的模样。 “丽质？你怎么来了？” 小姑娘跑过来拉着莫问的手，“家里好无聊啊，阿耶阿娘最近好忙，大哥三哥被老师拉住不许出门，二哥又不陪我玩，我只能跑出来找你了。” 看着李丽质撒娇一样的拉着自己的手，莫问脸上发红。 不留痕迹的抽回手，莫问先给她诊脉，又用新做的听诊器听了一会儿。 李丽质小脸微红，微微侧头不敢看莫问的眼睛。 “好了，天气热了，更不能贪凉。” 跟个老妈子一样，莫问又唠叨两句。 “是是是，这位小郎君何时出的家啊？跟个老方丈一样。” 李丽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每次来都是这两句，就跟她是个叛逆孩童一样。 “我...”莫问难得被噎住。 我真的很啰嗦吗？ “哼，小郎君真是不解风情。”小姑娘一撇嘴，语气不满的说道。 “不是，你才多大的年纪？懂的什么风情？”莫问一脸吃了苍蝇的样子，我一心理年龄二十多的人都没说不解风情，你一九岁的女娃，跟我说这个？ “哼~比你懂的多。”李丽质轻哼一声，扭头不看莫问的脸，一副我生气了的模样。 第171章 兵发西突厥 莫问无奈，对于这小姑娘，他觉得好像是比自己懂得多。 起码他自己前世就一直没想过什么男女关系的问题。 这位八岁时就毫不掩饰心里的情绪，时不时的就跑过来玩。 也不管这小山村什么好玩的都没有。 在李承乾两兄弟合伙欺负自己时站出来“保护”自己。 莫问心里一阵汗颜。 总不会真的比不过吧？ “好了，今天无事可做，要不要我陪你一起进城游玩啊？” 莫问急忙转移话题，不在那可刑可拷的话题上纠结太久。 李丽质一听要游玩，立马眼前一亮，“好！” 莫问扶额苦笑，“行吧，走吧。” ~~~~~~ 因为朝廷大力准备攻打西突厥，长安城里也热闹非凡。 许多人围着兵部积极参军。 大唐施行府兵制，除了常驻的兵士，许多人都是放下锄头当兵，拿起镰刀是农夫。 城外的军营里也是人满为患。 莫问看着许多人都一脸愤慨的踊跃参军，心里想着要不要让薛礼也参军。 这次攻打西突厥，秦琼估计不会参加，历史上的贞观二年是没有这场战争的。 一直到贞观三年末才有一场有记载的东突厥灭绝战。 还得趁着大雪灾出兵，打了颉利一个措手不及。 自己这只蝴蝶终究还是掀起了风浪，对于后面的事情，他已经失去了那微弱的优势。 一旦攻下西突厥，东突厥还会等到贞观三年吗？ 自己的离间计真的能行吗？ 莫问感觉到一丝担忧。 但想到贞观年里，李世民麾下的王牌。 军神李靖，善战者无赫赫战功，说的就是他了，灭国之战，他几个月就能搞定。 李绩，晚年时还受李世民忌惮，就能知道他的能力有多大了。 秦琼，隋唐第一单挑王。 尉迟恭，战场攻城拔寨，擅夺马朔，武力极高。 程咬金，李孝恭，房玄龄，杜如晦。 等等一众猛人，莫问心里又放松不少。 怕啥？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 李丽质蹦蹦跳跳的，在大街上游走。 受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她，自然不会愁苦战争的事情。 看着李丽质开心的模样，莫问心里发誓，一定要保护好这样的笑容。 ~~~~~~ “银环，我...” 薛礼欲言又止，心里好多话想说，但看到柳银环的脸，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仁贵，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支持你，去吧。” 柳银环温柔的把头靠在薛礼的胸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舍，但更多的是坚定。 薛礼眼神坚定下来，“嗯，谢谢你银环，我一定会回来的。” “嗯，我等你。” ~~~~~~ “嗷~爹，别打了，我不去了还不行吗？” 程处默上蹿下跳的躲着程咬金的棍棒。 刚刚他跟程咬金商量着要跟着去参军，程咬金二话不说直接上棍子。 “混小子，你才多大？参军？等你舞象以后再说吧！” 程处默揉了揉屁股，嘟囔了一句，“我都十三了。” “再废话我抽死你，滚蛋！” 程咬金作势又要抽人，程处默立马脚底抹油。 溜了溜了。 ~~~~~~ 类似的情景在许多地方发生，转眼已经是到了发兵之时。 “薛大哥，一切小心，我跟阿翁都会担心的，还有嫂子，她还等着你呢。” 莫问看着薛礼一身甲胄，这是秦琼给他的，说是他之前用过的，保留至今，传给薛礼也算是没浪费他的心意。 薛礼郑重接过，一身银甲，很是合身，就是手里的长枪有些别扭。 就普通的长枪，军营配发的制式装备。 秦琼因为没有跟随出军，跟李世民请假，来这里送薛礼，看着薛礼的模样，心里满意。 “仁贵，记住，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一切小心为上。” “是，师父，弟子记得了。”薛礼郑重抱拳，认真听着秦琼的叮嘱。 “仁贵，战场上多学学这个臭小子，得保护好自己啊。” 李渊也有些担忧，虽说薛礼力大无穷，程咬金那种战场拼杀多年的悍将也讨不到什么好处，但在战场上，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就能一刀砍了一个绿林高手。 薛礼嘿嘿一笑，“阿翁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莫问看着旁边的柳银环，一副有话说却说不出来的模样。 伸手拦住李义他们上去的动作。 “义哥，你们帮我看看后院的药材晾晒好没有？秦伯伯，咱们来复诊吧，还有老爷子，今天给你准备了果酒哦。” 莫问知道小两口会有很多话要说，特地支开其他人，把空间留给他们。 李义一群人也聪明，拍拍薛礼的肩膀，代替自己想说的话。 秦琼和李渊自然清楚这种事情，心里也想起年轻时的一些事情。 眨眼间，就剩下柳银环和薛礼二人。 两人就静静的看着对方，许多话想说，却什么都没说。 沉默良久，薛礼跟柳银环道别，“银环，我该走了。” “嗯，保重。” “嗯。” ~~~~~~ 贞观二年夏，大唐兵发西突厥。 由兵部尚书李靖统兵八万，左武卫大将军程咬金，右武侯大将军尉迟恭等一众武将随行。 趁着西突厥政权变动，大肆攻打。 同年十月，捷报传至长安。 尉迟恭和程咬金所率军部，在安西四镇等重要城镇获得大胜。 一举消灭莫贺咄的近三万部队，俘获五千余人，军马万余，兵器无数。 消息传至长安，举国欢庆。 无数人欢呼雀跃，也有许多人心中担忧不已。 自己的孩子\/丈夫\/兄弟，还在那里拼命。 李世民心里高兴，对于这个结果很是满意，大唐目前还没有一举吞并西突厥的能力，但若是能狠狠的咬下一口肉来，不也是一件好事吗？ 大手一挥就是赏。 对正在军中附议的军士家中送去银钱。 又散播消息，在贞观三年后，再一次举办箭术大赛。 这一次提前半年准备，希望有能力者踊跃参加。 这一下，无数心有热血的儿郎沸腾起来，摩拳擦掌的准备大展拳脚。 同年十一月，西突厥大雪肆虐不止，大唐不得已退军。 但所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 大唐通过这场战争，让许多人看到一个强大的王朝。 李靖借助李世民的方案，在撤退时，暗中支持势力较弱的咥力特勤。 利用咥力特勤是前可汗之子的身份，给莫贺咄添了不少麻烦。 第172章 凯旋归来 又是一年好雪景。 长安的雪下的格外的大。 莫问看着医馆外飘落的大雪，心里烦躁不已。 征讨西突厥的部队将在明天到达长安。 这一场大雪，会让道路变得泥泞，可能会延后一些时间。 薛礼时常传回书信，众人对他的事情还算了解。 初到军营时，他还有些局促，不知道该怎么与人相处。 但军营里的氛围不错，很快他也习惯了。 他受秦琼推荐，直接在程咬金手底下做了个什长（十夫长）。 本来程咬金还劝秦琼，这么好的苗子，最好还是历练一番。 秦琼却说‘还有比战场更好的历练吗？’ 薛礼也不负众望，一次次冲阵在前，短短几个月，从一个什长升任到队正。 要不是因为大雪，再来两场战斗，他就能脱离底层，得到一个校尉的官职。 一群人都知道薛礼的性子，报喜不报忧，升迁的快慢，就代表了危险的大小。 像薛礼这样升职快的，就代表了已经死里逃生数次了。 “小弟，仁贵他...” “嫂子，会没事的。” 莫问打断柳银环不安的情绪，“薛大哥臂力惊人，又跟秦伯伯习武近半年，武艺非常人能及，不会出事的。” 看着莫问认真的模样，柳银环心里安稳了一些。 这一幕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发生过好几次，担忧的情绪一旦出现，总是会蔓延开来。 李渊也很是担心薛礼，他看好薛礼的潜力，所以主动教导他弓术，希望能给大唐留下一个好苗子。 可是战争，总是突如其来。 而且少年热血，总是那么难以冷却。 “哒哒哒哒” 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响起，惊醒了正有些忧愁的众人。 “吁~” 薛礼勒住缰绳，停住坐下战马。 “我回来了~” 还没下马，薛礼就扯着嗓子大喊一声。 柳银环第一个跑出来，看着薛礼笑呵呵的模样，心里的担忧终于消散。 “仁贵。”双手紧紧抱住薛礼的腰，也不管他身上还残留的大片白雪。 “我回来了。”薛礼轻轻一笑，双手环住柳银环的后背，感受着此时的温情。 “再不进来，小心风寒啊。” 靠在医馆门口，莫问不爽的撇撇嘴，语气酸溜溜的说道。 秀秀秀，就知道秀。 这一下把小两口整了个大红脸，柳银环给薛礼打落身上的残雪，领着他进了医馆。 “阿翁，我回来了。” 刚进大门，薛礼就看到李渊正坐在一边，面前还摆着一碗汤药。 “好好好，回来了就好，没受伤吧？” 李渊笑呵呵的看着薛礼，关切的问道。 薛礼摇摇头，“阿翁担心了，没受伤，要不是因为大雪，大军不能寸进，卫国公都打算一举灭了西突厥呢。” “嗯~好，更壮实了。” “嘿嘿，阿翁这是怎么了？”薛礼指着李渊面前的汤药，有些担忧的问道。 “还能怎么了？不听话受了风寒，辛苦我特地给抓的药，还是我亲自给煮的，我说老爷子，别浪费了我一片苦心啊，乖乖的把药喝了。” 李渊还没说话，莫问从后面阴阳怪气的给解释起来。 “臭小子，别以为我看不懂你抓的药，风寒的药加黄连作甚？” 李渊一瞪眼，表示自己在医馆这么久不是白待的。 莫问惊奇的看着李渊，“哎呀？老爷子居然认识黄连？” “少废话，阿嚏~给老头子说清楚。” 李渊靠近一点火炉，让自己更暖和一些。 “切，不识好人心，最近几日你心火亢盛，晚上也睡不好，特地给你开的方子，真是不识货的老头儿。” 莫问翻了个白眼，真想给这老头扎两针。 李渊语塞，看着面前的汤药，心里一横，端起药碗就是一阵“吨吨吨”。 看着李渊扭曲的脸，莫问捂嘴偷笑。 ‘臭老头，让你天天气我。’ 心里腹诽一句，没多说什么。 “对了，大军不是要明日到达长安吗？怎么仁贵今日就到了？” 柳银环突然想起来，出征的大军要明日才能到达长安，那薛礼是怎么突然出现的？ “哦，是宿国公大人，他特许我提前离队，我就先回来了。” 薛礼嘿嘿一笑，给众人说起在军营里的事情来。 秦琼自从推荐他到了程咬金的麾下。 程咬金本想关照一下，让他留在身边做个护卫，他可不想毁了这么好的苗子。 但薛礼却拒绝了程咬金的提议，主动要求去往前线。 薛礼的武力以及勇猛表现，很快就吸引了前线校尉的注意，短短的两场战斗，从什长升任伙长，又两个月的时间，升任队正。 要不是因为大雪，他就能独自率领一营了。 “他程知节也算做了个好事。” 李渊难得夸了程咬金一句。 “好，薛大哥也是凯旋归来，义哥，去买两只羊来，咱们今晚吃羊肉古董羹。” 旁边的透明人李义立马去忙活。 夜晚，大雪也已经停了，天地一片白茫茫的。 万籁寂静，整个小山村的乡亲们已经准备安眠。 医馆内却热闹非凡。 李渊坐在首位，看着薛礼被一群半大小子灌酒。 李义为首的一群护卫嫉妒的看着柳银环护着薛礼。 莫问在旁边给李渊倒了杯酒，“最后一杯了。” “难得的好日子，你小子真扫兴。” 李渊端着酒杯，略带不满的说道。 “再宿醉的话就用针灸治疗吧。”莫问低声呢喃一句，似乎在跟自己说话一样。 “咳，最后一杯。”李渊不自在的扭了一下脖子，很配合的说道。 “好了，古董羹煮好了，大家开吃。” 看着薛礼已经喝了十几杯酒了，莫问也是忍不住站出来解围。 众人也不再灌酒，围着火炉大快朵颐。 ~~~~~~ 贞观二年末，大唐征伐西突厥的部队凯旋而归。 兵部尚书李靖交还鱼符，出征之时八万带甲军士。 回来七万余人，伤者也有不少。 李世民又一次忙的焦头烂额，士卒论功行赏，大办庆功会，安置战死士卒的遗孀等等事宜，都需要李世民来做最后决断。 不过幸好，国库里有钱了。 户部的盐铁司立了大功。 还有火炉等不少东西的售卖，让李世民不用担心钱财的问题。 但是对于伤员的安置，成了李世民新的烦恼。 第173章 伤员安置，烈士陵墓? “臭小子，有没有办法啊？” 李世民毫无形象的搓搓手，围着火炉让自己暖和一些。 被伤员安置的问题困扰了一天，李世民最终还是决定问问这臭小子。 “不是我有意见啊李叔，你好歹带着丽质一起...有！我有办法！” 莫问本想皮一下，刺激刺激面前这个女儿奴，看到他扬起的大手，急忙改口。 “有就说，别卖关子。” 李世民没好气的瞪了莫问一眼。 “咳~那个，这事得皇帝出面，朝廷主动提出，为伤员安置工作，或者每月补贴生计，并且为战死的士卒安置陵墓。” 莫问话还没说完，就被李世民打断了，“不行，很难做到的。” 李世民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继续说道：“落叶归根，若是无父无母，无儿无女的浪荡子还好说，哪有人会愿意让自己的家人葬在其他地方的？” 莫问低头思索，说的没错，华夏子民的归属感很重，无论是现代还是后世的几千年。 人总会有叶落归根的心思。 “无妨，咱们不是要建造真正的陵墓，最主要的是那些没有家人的士卒，他们战死后，由朝廷出面安葬，给他们最后的归属，那些有家人的士卒们，想要叶落归根，朝廷则是竖立一块碑，上面刻上战死士卒的名字，籍贯，铭记他们的荣耀。” “我们战死的士卒称为烈士，那这个陵墓的名字就叫烈士陵墓，纪念他们的功绩，所有为大唐战死的人，皆可葬于烈士陵墓之内。” “朝廷在各处设立陵墓，并且招募守墓人，初一十五清扫，每年清明祭拜。” “开放陵墓，所有人皆可参观，让战死烈士的名字流传于世，让大唐的子民铭记，让大唐的敌人畏惧。” 莫问改变了一下方法，李世民低头思索着。 其实许多的士卒都是只带回来了死讯，最多的也就是几件衣服。 有人来领，也就只能领回几件衣服，回去做个衣冠冢。 对于这个想法，李世民觉得可行。 首先，士卒的荣誉感将大大提升，参军的意愿一定会更加高涨。 其次，还能让无家可归的人有个归处。 李世民点点头，双眼盯着莫问，“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那你前面说的安置伤员的问题，该怎么安置？” “安置伤员有点难，首先，朝廷没有那么多的工作可以交给他们，其次，还要看他们的伤重不重，是否留下残疾，会不会影响生活。” “若是可以治愈的伤，并且不留下残疾，生活可以自理，那朝廷只需要拿出一些银钱补贴就好。” “若是伤痛难愈，并且留下残疾，但不影响一些简单的工作，朝廷给他们安排工作，补贴一些银钱。” “工作的岗位就由各地方官员安排，上报朝廷。” “还有留下残疾，生活难以自理的，需要人照顾，这种就需要朝廷来养着，他们为大唐流血牺牲，大唐就必须要负责到底。” “每月补贴不能缺少，并且时常慰问，最好要让身边的人都知道，大唐不会放弃每一个为大唐流血的英雄。” “这些用作补贴的银钱绝对不能缺少，必须发放至每一个人的手里，可以派专人来负责监管，无论是谁，敢动这笔钱的人一律严惩，绝不姑息。” 莫问一股脑的说出自己的想法，让李世民自己思考。 李世民烤着火，心里思索着可行性。 这一定会是不小的数目，刚刚富裕起来的国库又得吃紧。 不过他觉得可行。 武德九年，颉利大军压境，一路杀到长安城下。 无数的士卒战死，无数的百姓遭灾。 他派人收敛曝尸荒野的士卒。 才知道无数人就连自己的兄弟，丈夫，孩子，父亲，战死在一个不知名的角落里都不知情。 战死的人都不能得到保证，那些受伤的则是更难了。 现在朝廷出面，来保证他们的生活保障，对士卒是一个交代，对朝廷是一个强军策。 一身伤病，还能有朝廷供养着，哪怕战死，还能进烈士陵墓，受万人敬拜。 轻叹一口气，李世民下定决心。 “好主意，就知道你小子有办法，对了，叔宝和克明他们的病情如何了？” 解决了心里的问题，李世民询问起秦琼和杜如晦的病情。 秦琼不着急，关键是杜如晦。 现在西突厥的战事结束，需要出谋划策的地方太多。 房玄龄总是给他两三个方案，让他做决断。 每次李世民都会犯选择困难症。 想到杜如晦还在养病，李世民又不好去打扰他。 莫问笑呵呵的跟李世民说起两人的病情。 秦琼还好，就算不管也能撑几年，杜如晦经过这几个月的休养，身体已经好了不少。 咳疾得到了控制，已经很少复发。 身体因为劳累过度留下的暗病也得到治疗。 不过因为治疗的晚，还得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休养，才能回朝堂继续工作。 “李叔，距离除夕就剩一个月多了，今年有没有烟花看啊？” 莫问突然想起给李世民的火药配方。 自从他把配方交出去，莫问就没问过后续的情况。 这都半年了，也不知道烟花做成了没有。 “臭小子，那么好的东西你要做烟花？暴殄天物。” 李世民嫌弃的看着莫问，臭小子，舍本逐末。 “你懂什么，除夕了，我要放烟花给丽质看，我跟你说啊，男人，要学会怎么哄...哎~李叔轻点。” 莫问一副看本公子教你两招的样子，让李世民一阵火大。 臭小子，又当着自己的面说怎么骗自己闺女。 欠打。 一把抓住莫问的耳朵，作势就要拧一圈。 “李叔我错了，我承认是我贪玩，跟丽质没有关系。” 莫问认真的看着李世民，一副诚恳认错的乖孩子模样。 “臭小子。”李世民嫌弃的放开手。 “烟花已经做好了一些，过些时日派人给你送来，足够你除夕夜用了。” “嘿嘿，谢谢李叔，我就知道我李叔大方的很，你看我李叔这张脸，难怪丽质和兕子都长得那么好看，人家都说女儿随父，果然是遗传了我李叔的容貌。” “还有高明和明礼，少年英姿，那也是遗传了我李叔的英明神武，没有我李叔做榜样，怎么会有这么优秀的表现？” 莫问对着李世民就是一顿夸，丝毫不管他已经飘飘欲仙的表情。 这人在朝堂上不停的被魏征喷，难得能听听好话，一时间尾巴差点翘上天去。 第174章 又是一年除夕夜 回了皇宫，李世民就着手安排烈士陵墓的事情。 第二天，他力排众议，把跳出来反对的几个世家子大骂一顿。 直把他们骂的狗血淋头，无地自容。 最后，把这件事情交给礼部尚书陈叔达负责，户部尚书戴胄准备钱粮，御史大夫杜淹负责监管此事，但考虑到杜淹年纪大了，此事分担给他手下的御史中丞。 众人见李世民态度坚决，也没人敢反对了。 不管一些别有用心的人。 一群武将开心的不得了，特别是秦琼等人。 手下士卒不用担心身后事，死了受人敬仰，残了朝廷养着，半残不残的朝廷还安排工作。 如此政策，手下的人必定悍不畏死，军队战力还用担心吗？ 一时间，支持的声音盖过了反对的声音，甚至有几个暴脾气的摩拳擦掌的要打人，特别是程咬金和尉迟恭，冲着几个叫的欢的就是两拳，几个人要拦，硬是没拦住他们。 最后，程咬金和尉迟恭罚俸两月，以示惩戒。 ~~~~~~ 转眼间，又是一年除夕夜。 李世民又腆着脸跟长孙皇后一起把李渊“请”回长安。 莫问心知肚明，不去拆穿他们愈发显眼的破绽。 于是，李渊回了他的太极殿。 看着周围冷冷清清的，李渊心里憋闷不已。 扭头直奔太庙，跟去年一样，给祖宗上完香后，抱着太穆皇后的牌位大哭不止。 “你这人真是小气，是不是在怪我没保护好孩子们？” “我，我错了，是我害了大郎，是我害了元吉。” “秀宁...” “玄霸...” “你放心，世民跟我保证了，他说最多三年，他一定跟我证明，他是一个好皇帝，你看他今年做的，好啊，比我好啊...” “我好想你啊...” “你也不来找我聊聊，小气的女人...” 外面的宫女太监全都装聋作哑，离得远远的。 李世民在麟德殿等了许久，也不见李渊过去，眼见下面的大臣都有些窃窃私语了，李世民主动找了过来。 太极殿内没找到人，一问才知道在太庙。 李世民寻了过来，抬手制住要报告李渊的宫女。 就静静的站在门外，听着里面李渊时哭时笑的声音。 眼睛红了一片。 父子二人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 里面的失声痛哭，外面的默默流泪。 许久后，李渊理了理衣服，给太穆皇后的牌位擦擦干净。 “嘿嘿，我去麟德殿看美女跳舞了啊，你就算生气也管不到了，要是想骂我，晚上来找我啊。” 李渊嘿嘿一笑，似乎是故意气窦氏，又似乎是想岔开话题。 李世民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李渊这才注意到外面的李世民。 冲着他一瞪眼，没好气的说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李世民努力控制住笑，轻咳一声，“刚来，刚来。” “滚蛋，去麟德殿了。” 李渊看李世民脸上憋不住的笑，心里一阵不爽。 “是是是，父皇请。” 李世民连连点头，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别那么大的波动。 李渊一甩袖子，气呼呼的在前面走着。 李世民往太庙里面看了一眼，看着还残留着水渍的太穆皇后牌位。 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母后，不，阿娘，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阿耶的。” 说完，转头跟着李渊直奔麟德殿。 麟德殿内，一群国公大臣们也等了许久。 面前的酒都冷了两次，热了两次。 终于是等到李渊出现在大殿内。 李渊直奔主位，也不等李世民跟没跟来，端起酒杯，冲着下面的人举杯。 “诸位爱卿，朕今日甚是想念窦皇后，在太庙待的有些久了，劳诸位久候，朕自罚一杯。” 李渊先跟一群人解释自己为什么来晚了，随后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裴寂第一个站出来举杯，“太上皇重情重义，实在是我等榜样，臣敬太上皇一杯。” 看着裴寂也颇有些老迈的模样，李渊微微一笑。 “裴三啊，过来坐，与朕聊聊家常。” 裴寂急忙摆手，“太上皇莫问折煞老臣，臣就在此坐着吧。” 李世民这才走到座位上，看着李渊和裴寂的样子，二话不说，直接让人把裴寂的桌子搬到李渊的旁边。 裴寂急忙拜谢，坐在李渊旁边，跟李渊闲聊。 下面不少李渊的旧臣，都有些意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这父子二人的关系已经缓和了不少。 毫不避讳的让裴寂坐在李渊旁边，就已经说明了一些事情。 李世民根本不怕李渊复辟，而且一年到头不见人的李渊也没心思找事。 他们这些老臣，除了努力做事，还有就是跟李渊的关系一定要好。 这样一来，只要自己做的不出格，李世民就得顾及李渊的面子。 不少人挨个上去敬酒，聊聊家常。 甚至还有想跟李渊结亲的。 李渊近些年生的孩子也差不多到了婚嫁年龄，但李渊一年到头不回来一次，许多事也不想去管了。 就三言两语的推脱掉，要么就是直接扔给李世民，让李世民管他弟弟妹妹的事情。 下面，一群舞姬舞动着身姿，翩翩起舞。 转眼已是入夜。 点点星光映于天上，一轮弯月高挂于空。 李世民看看时间，点点头，端着酒樽起身。 “诸位爱卿。” 乱糟糟的声音顿时消失，下面的人都安静的看着李世民。 “诸位，朕在民间偶得一物，请诸位爱卿一起陪朕看看。” 说完，将酒樽里的酒一饮而尽，直接走出麟德殿。 一群人立马起身，跟着李世民的脚步。 虽然心里疑惑，但也没人主动询问，就静静的跟着李世民。 一群人走到一处空地，看着李世民从旁边的太监手里接过火折子。 “诸位，看朕亲自给你们放烟花看啊。” 说完，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急匆匆的招呼太监们把做好的烟花搬过来。 在场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是烟花，心里好奇的紧。 李世民也不含糊，让他们离远一点，自己亲自点火。 火折子的火苗点燃了引信，李世民想起莫问家后院的那个爆竹。 心里也有些没底，点燃后急忙跑开。 “嘭！” 一团火光冲天而起，到了半空中猛然爆开，炸起满天火花。 第175章 你说谁... 长安城因为皇宫的烟花惊奇万分，不少百姓因为听到爆炸的声音跑出来。 抬头便看到漫天的烟花。 爆炸的火光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星空点点，映衬着烟花的绚烂多彩。 从没见过此物的百姓们无不指指点点，讨论着这美丽的景色。 长安城热闹不已，小山村内也乱哄哄的。 莫问看着李世民派人送来的烟花，眼睛都移不开了。 “来来来，大家都别离得太近。” “刘伯，小心点腰。” “孙哥，小心大娘揪你耳朵。” 莫问安排大家别离得远远的，自己忽悠李义去点烟花。 “义哥，我就知道你是我们中间最勇敢的那个，上吧，小心一点啊。” 莫问躲在薛礼身后，递给李义一个火折子。 李义拿着新买的火折子有些发懵。 我说什么了吗？ 无奈，那边的薛礼还有几个跟自己一起的半大小子，全都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 一咬牙，李义冲着摆放着的烟花冲了过去。 把火折子吹着，一脸视死如归的点燃了引信。 “呲~” 引信刚被点燃，李义撒丫子就跑。 “嘭！” 烟花升空，在半空中炸开。 漫天星辰映衬着烟花的绚烂，众人欢呼雀跃。 薛礼搂着柳银环的纤纤细腰，小两口旁若无人的深情对视。 莫问看着半空中转瞬即逝的绚烂，嘴角微微上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小囔君~” 李明达粉嫩嫩的小脸出现在莫问面前。 正在思考怎么在大雪中运输物资的莫问被惊醒。 “哎呀？小兕子？好久不见了。” 揉了揉毛茸茸的小脑袋，莫问笑呵呵的给她倒了碗蜂蜜水。 “兕子，不要乱跑，阿姐都追不上你。” 李丽质出现在门口，指责李明达乱跑。 “嘻嘻，兕子要找小郎君一起玩儿。” 李明达抱着莫问的胳膊，小脸蹭啊蹭的不放开。 每次她来这里，莫问都会给准备好吃的，无聊了还给她拿玩具。 除了会给她熬些难喝的药药。 这不是比大哥更好的哥哥吗？ 莫问一听这话，顿时心花怒放。 软嫩嫩的小姑娘谁不喜欢？ 李丽质却突然不开心起来，看着莫问傻笑的脸，心里莫名其妙的不爽。 “来，伸手。” 莫问也没忘记正事，主动拉过李丽质坐下，示意她伸手出来。 “咚”的一声，李丽质直接把手放在莫问面前。 就连诊脉用的脉枕都被她拍的一震。 莫问这才察觉到小姑娘的不开心，茫然的抬头看向李丽质。 “怎，怎么了？” 他实在不明白，自己惹到她了？ “哼。”李丽质忍着发疼的小手，不满的扭头看向一边。 莫问无奈叹气，伸手揉揉她发红的手背，还轻轻的吹口气。 李丽质察觉到莫问的动作，一张小脸瞬间爬满了红霞。 莫问口中吐出的热量似乎都传到了耳朵上。 让她软嫩的耳朵也变得红彤彤的。 “动作这么粗鲁，小心长大了嫁不出去。” 莫问忍不住吐槽，公主也不能自残啊？ 李丽质瞬间扭头，红着脸瞪着莫问。 “我要是嫁不出去，就让阿耶打断你的腿，把你绑到我家里，让你一辈子跑不出去。” 一时气愤的小姑娘口不择言，又把自己整了个大红脸。 莫问也愣了一会儿，忍不住笑了一声，“看不出来，你还有当土匪的潜质。” 李丽质瞬间炸毛，双手抓着莫问头上的冲天鬏。 “闭嘴~” 李丽质毫无形象的把莫问的头按在桌子上。 恼羞成怒的她没注意到旁边李明达惊恐的眼神。 ‘阿姐好可怕’ 李明达小小的脑袋里大大的害怕。 一会后，两人停止了打闹。 “这次饶了你，下次再说错话...” 李丽质晃了晃小拳头，奶凶奶凶的说道。 “好好好，我注意。” 莫问无奈摇头，是不是养成失败了？ 怎么好像长歪了呢？ 李明达不自觉的离一家阿姐远一点，往莫问身边凑近了一些。 “说起来，明天又是元夕节了，有什么打算啊？” 莫问看着李丽质奶凶奶凶的样子，心里升起一丝笑意，又想起去年的元夕节。 一听这话，李丽质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眉眼带笑的看着莫问，“小郎君觉得呢？” 莫问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道：“我觉得在家睡觉比较好。” “嗯~？” 莫问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李丽质那满是威胁的声音。 李丽质的眼神带着危险的气息，小手也忍不住捏了捏。 “咳，明日进城看花灯，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陪我一起啊？” 作死了半天的莫问，终于察觉到危险，情商也是暂时上线了。 一张俏脸由阴转晴，李丽质凑到莫问面前，语气拉长，带着一丝笑意，“小郎君~奴家明日有时间哦~” 莫问一个激灵，差点把手边的脉枕扔了。 “我不管你是谁，先从丽质身上下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莫问从怀里掏出针包，作势就要给李丽质扎两针。 “咚！” “哎呀！” 可怜的莫问被李丽质一把推倒，摔了个屁股墩。 “你说谁鬼...咳，小郎君越来越不可爱了。” 说话真气人，说谁鬼上身呢？ 李丽质气的差点背过气，这人比一年前差远了。 之前稍微靠近一些都脸红，现在真是没皮没脸。 莫问一撇嘴，明明是你越来越暴力了。 唉~去年那个软嫩嫩的女娃娃呢？ 拍拍屁股，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明天我要进城游会，不知道会不会偶遇良缘呢？真是期待啊~” 莫问学着李丽质的样子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把小姑娘盯得小脸通红。 “我要回去了，明日别忘了。” 李丽质扔下一句话，拉着还不舍得走的李明达离开了。 莫问看着李丽质离开的背影，忍不住轻笑一声，“傻丫头。” 一路上，李丽质脸上的笑容就没退下去，回了皇宫就拉着李承乾和李恪一起，约好明日元夕节的游会。 两兄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无奈。 轻叹一口气，揉揉妹妹的小脑袋，“好~大哥和三哥陪你一起。” 小姑娘笑嘻嘻的抱着李承乾和李恪，给两个哥哥灌迷魂汤。 “大哥三哥真好，丽质最喜欢大哥三哥了。” 一句话，两兄弟的血条清零，都笑得跟傻狍子一样。 第176章 裴寂的心思 元夕，除夕后的美好节日。 但莫问却不这么认为。 看着李丽质在前面蹦蹦跳跳的，着实让人开心。 如果忽略旁边两个电灯泡的话。 李承乾跟李恪故意挡在莫问面前，“小弟，你看这个。” “不不不，小弟你看这个。” 两兄弟恶趣味的拉着莫问，不给这个黄毛找自己妹妹的机会。 “小郎君，我要那个。”正开心游会的小姑娘被一个花灯吸引了目光。 只见一只狸花猫形状的花灯挂在摊子上，吸引了不少人想要购买。 李丽质因为气疾的原因，被莫问勒令禁止养宠物。 一直想要一只宠物的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宠物模样的花灯总可以的。 一把推开还在挡路的两兄弟，莫问挤到李丽质身边。 摊主正笑呵呵的给众人讲灯谜。 “诸位，想要花灯，需得猜出灯谜，只要猜出了，摊上所有花灯，任选一个。” “听好了，白蛇过江，头顶一轮红日。乌龙上壁，身披万点繁星。” 摊主笑呵呵的说出灯谜，围观的人都窃窃私语，跟同行的人商讨起来。 这灯谜确实够难，众人全都抓耳挠腮不知道谜底。 莫问同样皱眉，苦思冥想一会儿，脑中灵光一闪。 说的应该是鸱吻。 鸱吻是一种古代建筑装饰，通常位于屋脊的两端，形状像一条鱼尾或龙头，整体造型像“白蛇过江”。 “头顶一轮红日”指的是鸱吻的头部常常有红色的装饰，象征着太阳。 乌龙上壁，身披万点繁星。 “乌龙”指的是鸱吻的黑色或深色的身体，整体造型像一条龙。 “身披万点繁星”则是说其身上常有的各种精美纹饰，这些纹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繁星一样。 “我知道了，是鸱吻。” 莫问在摊主愁苦的表情中拿下那个花灯。 “来，丽质拿好。” 递给期待许久的小姑娘，莫问伸手揉揉她的小脑袋。 小姑娘小脸微红，“谢谢小郎君。” 李承乾和李恪全都撇嘴，眼里的不爽溢于言表。 ~~~~~~ （接下来会有一段小幅度的时间跨越） 贞观三年，秋。 在这一年，东突厥会有一场大雪灾，历史上的李世民趁着这个时机发兵，一举灭掉东突厥。 把颉利抓到长安跳舞。 现在莫问正在思考怎么在雪地运送物资。 莫问手里拿着一块木板，把它扔在地上，木板上又放些东西。 模拟在雪地的情况，只能用沙子。 于是他跑到村里的河边。 利用河边的沙子，实验了一下，莫问觉得应该可行。 于是莫问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李世民。 李世民二话不说，直接让李靖准备东西。 李靖虽然不太懂为什么要准备木板，但也没去反对。 李世民最近两年古怪的想法太多，虽然他看不懂，但有一说一，都有目的性。 于是难得一见的一幕出现了，兵部尚书不准备练兵的事，反而四处找木板。 休养结束的杜如晦还调侃他两句。 贞观三年，冬。 大雪灾如期而至。 长安也已经大雪漫天了，根据情报，东突厥已经雪灾严重。 突利与颉利之间的争斗也画了休止符。 “陛下，臣有本奏。” 宣政殿内，裴寂主动出班，手拿笏板，对着李世民躬身行礼。 “裴相请说。” 李世民一摆手，示意不必多礼。 “喏。”裴寂起身，继续说道：“陛下，臣有消息得知，东突厥大雪弥漫，冻死牛羊无数，此次雪灾之大，可谓是百年难见。” 自从李世民让他负责与东突厥的贸易，他就一直在注意那边的消息。 赚钱的同时还负责了情报工作。 这两年来，东突厥那边的事情他很清楚。 他采用了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一步步让东突厥进入贸易陷阱。 本来最多再要两年，他就能让东突厥因为贸易彻底大乱。 没想到突然出现了大雪灾。 这种天赐良机，怎么能错过呢？ “臣提议，我大唐应趁此良机，兵发东突厥，以报当初渭水之耻！” 裴寂一改往日作风，居然主动提出要发兵攻打东突厥。 一群人都对他投去疑惑的目光，不知道这沉寂两年的裴寂想做什么。 裴寂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 他自李渊起兵时跟随李渊，绝绝对对的李渊一脉。 起兵之初，为保后方安稳，李渊向东突厥称臣纳贡。 这件事对李渊来说，同样不能忍受。 但势比人强，中原混战，无力对抗强盛的东突厥，对于他们的贪婪，李渊只能忍耐。 李渊虽然退位，但还是有报复东突厥的心思。 他裴寂受李渊恩宠多年，替他出口气合情合理。 其实更多的的是，他想让李世民顾及李渊的面子。 他年纪渐渐大了，加上李世民的心腹房杜二人也渐渐站稳了脚跟。 长孙无忌也同样得了实权。 三省六部中还愿意跟随自己的也没了几个。 李渊退位三年，安静的没个消息，除了除夕夜出来露个面，其他时间全都看不见人。 他也有了隐退的心思，帮李渊报了这个仇后，他就准备给李世民递辞呈了。 他是贪恋权势，但最起码的进退他还是懂得。 为他李渊父子做这么大一件事，李世民怎么也得顾及一下。 只求让自己安稳晚年就好。 李世民意外的看了裴寂一眼，没多说话，反而看向刚刚回朝不久的杜如晦。 “陛下，臣以为此乃天赐良机，不可错过。” 杜如晦立马回答，说出自己的看法，“战事，不外乎天时，地利，人和。” “东突厥此时的大雪，让我大唐有了天时，能有突利配合我们，让我们也有了地利，我大唐子民对三年前的渭水之耻深恶痛绝，复仇的心思刻入骨髓，此乃人和。” “天时地利人和，我大唐尽占其三，此战必胜！” 杜如晦也不用李世民询问，主动分析出发兵的可行性。 房玄龄同样点头，“克明所言不错，陛下，臣附议。” 李靖眼睛一亮，这两人一同意，李世民也差不多就同意了。 要问谁带兵去打东突厥，他李靖自认绝对是第一人选。 去年打西突厥，因为大雪不得已退兵，着实不够过瘾。 这次却趁着大雪攻打东突厥，有点意思。 第177章 杀神薛礼 李世民本就有意攻打东突厥。 自从采用贸易战略之后，东突厥的实力已经下降了不少。 加上这次大雪灾，牛羊都冻死了许多，那马匹又能好到哪里去。 而大唐这边确实此消彼长，自从去年施行的烈士陵墓在大唐各地出现，朝廷的政令分发各处。 无数人都热血沸腾的想要参军。 加上跟东突厥的血仇。 军心可用！ “阿南，拟旨！” 张阿南躬身领命，替李世民书写圣旨。 “敕命：贞观三年...” “命，兵部尚书李靖，为定襄道行军总管，命，并州都督李绩，为通漠道行军总管，由李靖统领，合兵十万，兵发东突厥！以报当年渭水之耻！” 李世民一封圣旨念完，下面李靖立马坐直了身子。 脸上压不住的兴奋。 李绩同样如此。 去年攻打西突厥，李靖出尽了风头，程咬金和尉迟恭二人更是嚣张得很。 安西四镇大捷，二人各自打了胜仗，阵斩三万，俘获五千，军马万余，军械无数。 刚凯旋的那段时间，这俩货走路都带风。 最后还是秦琼出面把这俩按了下去。 没办法，程咬金除了李世民，只听秦琼的话。 尉迟恭想不听也不行。 是真干不过啊。 这次攻打东突厥，自己可得好好表现，回来压一压那俩货的嚣张气焰。 最后，李世民安排长孙无忌负责后勤，户部尚书戴胄准备钱粮，军器监准备军械。 于是，长安城再一次沸腾了。 因为准备的仓促，李世民决定，不从民间征兵，就从各大军营中抽调精锐，尽快出兵，打颉利一个措手不及。 于是，大唐这个战争机器开始了运转。 裴寂负责情报工作，利用还在进行的贸易，汲取情报，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一众武将摩拳擦掌，祈祷自己能被挑选到出征的队伍里。 薛礼在攻打西突厥后暂时离开军营。 因为秦琼一开始就告诉了他，这次只是历练，因为他还缺乏太多的东西，不论是武艺还是兵法，都欠缺太多。 所以在凯旋归来后，薛礼就回了小山村，继续跟秦琼学习武艺。 又是一年的时间，薛礼武艺大增，秦琼特地送了他一杆镔铁枪。 虽然感觉还是差了点意思，但比军营制式长枪好了许多。 秦琼在询问过薛礼的意见后，一封书信送到卫国公府。 推荐薛礼跟着李靖一起去东突厥。 李靖也好奇，什么样的人才能让秦琼主动送过来。 同意了秦琼的举荐，让薛礼留在身边做个护卫。 于是，在东突厥境内... “坏小子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李靖手拿一柄宝剑，挥舞着冲向前方的突厥士兵。 身后，薛礼一杆长枪虎虎生风，顶着风雪，护卫在李靖身边。 薛礼的勇猛吸引了李靖的注意。 一开始，他还以为秦琼是想走个后门，把自己的徒弟安排过来镀个金什么的。 但是看着薛礼英勇的表现，李靖都想抢徒弟了。 薛礼一杆长枪舞动，手下几无一合之敌。 每一次挥动，都会带走一名突厥士兵的生命。 跟随秦琼学习，他也学着秦琼打了一对锏。 不过他刚学不久，威力不如长枪。 对面的突厥士兵看着薛礼大杀特杀，心里火气顿生。 一队人冲着薛礼杀来。 薛礼不慌不忙，双腿一夹马腹，胯下战马直冲而去。 手中长枪横起，冲着最前面的一人刺去。 “噗~” 可怜的人被薛礼一枪刺穿，尸体挂在枪头上又奔跑出好远。 薛礼双手挥动，把尸体甩出去，砸飞两个突厥士兵，连带着坐下的战马都被砸倒在地，发出阵阵嘶鸣。 不看他们惊恐的眼神，薛礼长枪舞动，又是一个横扫。 枪身砸在一人身上，直接把他砸的吐血而亡，尸体飞出老远。 薛礼丝毫不停，跟随秦琼学艺近两年了，武艺已经超越许多征战沙场的将军。 加上他力大无穷，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时之间，突厥人根本挡不住薛礼的进攻。 而薛礼已经杀疯了，忘了自己是护卫的身份，带着跟上来的几队士卒冲阵数次。 跟随在他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多。 战场之上，残肢断臂不断飞起，惨叫声连绵不绝。 薛礼就像一把尖刀，狠狠的刺向突厥脆弱的心脏。 本就被大雪灾影响而无力抵抗的突厥人，看到薛礼这么勇猛，由他一个人硬是杀得己方阵型大乱。 “鬼啊~他不是人~是恶鬼~” 一个被吓破胆的士卒疯狂大喊，内心的的恐惧爬满了他的全身，让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战场，是在饿鬼地狱。 而薛礼，就像是地狱里的修罗。 此时的薛礼，一身银甲，虽然是队正的军职，却披着柳银环给他做的白色披风。 手中长枪已经沾满了鲜血。 他的脸上，身上，还有披风上，全都被染上了鲜血。 一尊杀神的模样，让人胆寒。 “跑啊~他是恶鬼~” 又是一个被吓破胆的士卒狂喊不止，第一个带头逃跑。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跑~跑~~” 越来越多的人被吓破了胆，骑着马往后面跑。 李靖见越来越多的突厥士兵失去战意，调转马头就跑。 一边跑一边恐惧的大喊“鬼怪临世”。 痛打落水狗的道理，李靖怎么会不懂。 随即下令，全军追击。 浩浩荡荡的骑兵直冲而去。 全员配备马蹄铁的大唐战马，硬是追上了突厥的优等战马。 冲着他们冲杀一阵，战马的耐力终归还是差了一筹。 看着被杀破胆的突厥人背影，许多人只能无力的看着。 “嗖~” 一支箭矢带着破空声直奔突厥人而去。 “啊~~” 一名倒霉的突厥人被这一箭穿胸而过，尖锐的箭头穿出他的身体，带走他体内的生机。 “砰！” 被穿透心脏的突厥人掉落在地。 装备了弓箭的人才想起用弓箭，纷纷拿起弓箭，冲着彻底丧失战意的突厥人射去。 “他就是鬼！快跑~” 此时双方的距离已经足足近两百步。 没有两石强弓，绝对射不到这么远，加上箭矢透体而出，就得需要三石的强弓。 薛礼本就冲杀了许久，居然还有力气开三石弓。 简直非人类。 但他们此时没时间想那么多。 赶紧跑。 这是他们唯一的念头，远离这个恶鬼。 第178章 李叔，我说是误会你信吗 战后，大批的士卒开始打扫战场。 一场战斗，收获颇丰。 经过清点，战死数百人，受伤的也有千人有余。 收殓尸体，救治伤员，安顿好繁杂的事务，李靖来到正在被一群人围着的薛礼身边。 “仁贵，你小子厉害啊！一个人杀穿了一个来回！” “就是，看把那些突厥狗的吓的，直接落荒而逃了。” “你小子肯定得升职，庆功的时候咱们得好好喝一杯。” 薛礼嘿嘿一笑，挨个跟他们回话。 “行了，坏小子们，老夫有话跟薛礼说，你们先去打扫战场吧。” 李靖开口打断他们，他看出薛礼有些局促的模样，主动替他解围。 一众士卒冲李靖行了个军礼，就跑开了。 薛礼看着李靖走到面前，急忙恭敬行礼，“卫国公大人。” 李靖伸手扶起薛礼，看着他英俊的面庞，还有跟普通人完全不同的健硕身材。 “好小子，老夫还真是看错人了，当初叔宝跟老夫举荐你，老夫还以为他不过是想让你走个过场，没想到啊，真是个宝贝！” 李靖毫不避讳自己的想法，直截了当的说出秦琼举荐的事情。 这件事薛礼也是知道的，去年秦琼也跟程咬金举荐了薛礼。 程咬金安排薛礼做护卫，但被秦琼和薛礼同时拒绝。 这次李靖安排了护卫的身份，秦琼没有表态，薛礼也没反对。 无他，打西突厥时，他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能当什长还是程咬金安排，加上他武力不俗，就这还有人不服。 要是安排做护卫，难保不会有人说程咬金和秦琼徇私。 但这次打东突厥，他本身就有队正的军职，安排在李靖身边做护卫就合适多了。 “卫国公过奖了，多亏了师父这两年不辞辛苦的教导，才有了薛礼今日。” 薛礼挠头憨笑一声，对于李靖的夸奖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好小子，陪老夫走走。” 薛礼跟在李靖身边，跟在他身后一个身位。 “你跟叔宝习武多久了？” “回卫国公，差不多两年左右了。” 李靖点点头，略带不满的说道：“两年，他秦叔宝不仗义啊，你这么好的苗子居然藏着掖着的，回去看老夫怎么找他麻烦。” “对了，你想不想独领一营？” 李靖话语一转，直接许出校尉之职。 薛礼双眼一亮，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大唐的军职跟繁杂，最底层的是什长，伙长，还有队正。 什长管理五人，伙长手下有三到五名什长，队正手下三到五名伙长，还有一个旅帅，相当于百夫长的官位。 这些都是最底层的军职，再往上就是中层的军职。 校尉，是中层军职的第一步。 已经足够独自率领一营，一营是三百人左右，这才是正式摸到大唐军职的门槛。 但他心里又有些没底，校尉是很重要的一个职位。 别小看这三百人左右，用的好足以改变战局。 权力，也代表了责任。 一有不慎，手下的人会全军覆没。 似乎是察觉到薛礼的犹豫，李靖呵呵一笑，拍了拍薛礼的肩膀，“老夫痴长叔宝几岁，就卖个老，叫你仁贵，仁贵啊，可是担心做不好校尉一职？” 薛礼点点头，“若是战场拼杀，仁贵不惧任何人，单凭我一身力气，也能薅下来对面几颗脑袋，可...我虽然是队正的军职，却没指挥过战斗，有些...” “哈哈哈~~”李靖爽朗一笑，一巴掌拍在薛礼的脑袋上，“你小子，老夫相信你！” 说完转身就走，没给薛礼反应的时间。 薛礼嘴巴张了张，没说出来什么。 于是，薛礼成功跳过旅帅一职，直接担任校尉。 ~~~~~~ 贞观三年末，又是临近除夕。 但今年的长安却冷清了不少。 十万大军还在外征战，虽有捷报传来，但却还是难以掩饰战争的惨烈，加上东突厥大雪连连，物资难以运输，更加让人担忧。 幸好，莫问给李世民提出的雪橇板派上用场。 李世民派人继续研究，做出来更加方便的雪橇车。 载货更多，还可以拆卸轮子。 几路大军全都安排了不少车配备，虽然不能保证十成十的供应。 但起码的保障有了，不必担心缺乏物资。 莫问拿着足有万金价值的书信，小心翼翼的拆开。 “弟，银环，阿翁，见信如晤...” 薛礼把最近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让医馆里的众人放下心来。 李义笑呵呵的给李渊倒了杯茶，“老爷子你看，我就说仁贵吉人天相，他那一身武艺，我们几个绑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区区突厥狗，仁贵不是手拿把掐？” 李渊松了口气，端着茶抿了一口。 “那是~就凭老头子教他的箭术，他都得当个校尉。”小老头一挺胸，嘚瑟的说道。 柳银环在旁边轻笑一声，哄孩子一样的说道：“那是自然，多亏了阿翁教导，仁贵能有今日，阿翁当居首功。” 小老头一听“孙媳妇”如此配合，立马喜笑颜开。 “嗯~对，就是这个意思。” 莫问在旁边撇嘴，这老头天天嘚瑟，给他扎两针就老实了。 “小弟！我们来了！” 李承乾还是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李承乾带着李恪李丽质和李明达一起出现在门口。 兄妹四人陆续进了医馆。 “来就来呗，每次都大张旗鼓的，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有大户人家的孩子是吧？” 莫问找到能欺负的对象了，于是悲催的李承乾替李渊承担了莫问的毒舌。 刚跟李渊和柳银环打完招呼，李承乾冲着莫问一瞪眼。 “阿耶真是没说错，好好的小郎君，长了一张嘴。” “切~我就发现李叔这人，用得到我，小医师小郎君的叫，用不到了立马一脚踢开，动不动就是臭小子，咋的？要不要这么现实啊？” 莫问不甘示弱，表示李世民在这里他也这么说。 “哦？那你这个臭小子说说，我怎么现实了？” 莫问话音都没落下，嫌弃的表情僵在脸上。 缓缓扭过头看向门口。 只见李世民正扶着长孙无垢，一脸“和善”的看着自己。 “李叔，我说是误会你信吗？” 第179章 我想起了开心的事 “李叔，我说是误会你信吗？” 莫问僵硬的脸挤出一抹微笑，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勉强。 该死的，怎么没注意到李世民也来了？ 李世民笑呵呵的走到莫问面前，一把把他从柜台薅了出来。 “哎？李叔等等...啊~” 许久没体验空中飞人的莫问再一次回忆起了李世民的巨力。 刚刚挤进门口的李君羡稳稳接住飞过来的莫问。 心里吐槽了一句“好熟悉的感觉”后，把莫问放下。 又对着工具人李君羡表示谢意后，已经一米五的莫问看着足有一米九往上的李世民。 心里忍不住吐槽道：“天天欺负我，再过几年，让你知道什么叫黄毛，可惜这里没有鬼火，不然非得问一句鬼火安不安？” 长孙无垢轻轻打了李世民一下，嗔怪的说道：“二哥又欺负孩子了。” 李世民轻哼一声，自从李治出生，莫问出资给长孙无垢安排膳食后。 长孙无垢对莫问愈发满意，每次他忍不住打人的时候，她都会出面制止。 这不，又拦着自己了。 “还不是他欠揍。”李世民气的想找棍子，却被长孙无垢伸手按住。 “二哥跟个孩子一般见识，岂不是让人笑话？” 李世民瞪了旁边偷笑的莫问一眼，没多说什么了，就是眼睛愤愤不平的盯着莫问。 旁边李渊看着被莫问气的不轻的李世民，心里乐开了花。 好，干得好，气死他。 旁边的兄妹四人全当没看见，没听见。 既然来了客人，莫问也不含糊，直接让李义准备去抓两只羊来。 自己则是去准备烤羊肉串吃。 李世民也不管他忙不忙，悄悄拉着李渊去了一边。 没别的，除夕夜太上皇得露面不是。 “知道了，我会去，年年都去，今年的烟花多准备一些。” 李渊没反对反而直接应了下来，只是对李世民提了个要求。 李世民满口应下，区区烟花而已，去年技术不成熟，今年经过研制，花样多了不少。 保证让李渊看的满意。 就是这东西只能点火爆炸，不方便攻打东突厥用，而且怕水怕潮，不然高低给李靖带上几大车。 就算不能杀伤敌人，打乱他们的阵型也是好的。 李承乾跟李恪围着李渊，一口一个阿翁，把小老头哄的心花怒放的。 李丽质则是跟李明达看着莫问忙前忙后。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忙活了许久的莫师傅，终于把烤羊肉串端上了桌。 看着已经坐好位子的一群人，莫问嘴角微微抽搐。 你们吃穷家就算了，有没有做客人的自觉？ 伸把手帮帮忙啊？ 除了李丽质监督似的看着自己，其他人根当他不存在。 一群人都不带演的，真就把他当傻子糊弄。 李承乾拉着李恪坐在李渊旁边，一口一个阿翁。 小老头笑呵呵的坐在首位，一副当家主人的姿态。 李世民在另一边陪笑着给李渊倒酒。 看着面前这其乐融融的一家人，莫问感觉心口一疼。 久违的心梗又出现了。 自己这个医馆真正的主人，却只能坐在最下首？ “小郎君，快来坐啊，等你开饭呢。” 李丽质笑呵呵的拉着莫问的手，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 发疼的心口一阵舒爽，让刚刚升起的一丝不爽烟消云散。 李渊笑呵呵的举杯，“为了大唐将士在东突厥的大捷！” 旁边军旅出身的一群护卫齐齐举杯。 “为了大唐！！” 这阵仗吓了莫问一跳。 瞥了对面就差没写身份证号的李渊一眼，心里吐槽道：“老头子越来越飘了，干脆你直接说为了北方神...不是，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算了。” 李世民心里高兴，难得莫问不拦着李渊喝酒，老爷子喝一杯，他给倒一杯。 一顿饭下来，已经是一坛果酒下肚，李渊的脸上红晕渐显。 莫问把手里最后一根肉串递给李丽质，招呼李义一起，把李渊送进了房间。 留下李义照顾李渊，莫问直接回了前堂，跟李世民交接一下今年的财政收入。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自己跟李世民合作的东西，一直都没有询问过具体的数目，没想到现在自己已经是个绝绝对对的有钱人了。 足足几十万贯的家产。 就跟莫问一开始的预测一样，解千愁在长安只火了一段时间，之后就趋于平淡，但在东突厥的市场里却大受欢迎。 李世民在其他地方建造了好几家酒厂，勉强够上东突厥的需求量。 两年的时间让李世民和莫问都大赚特赚。 火炉在全国各地都推广开来，每年冬天都能赚不少。 加上不能拿在明面上的造纸，印刷，盐铁等等。 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 这两年根本不管事的莫问，却给自己赚下了一辈子花不完的钱。 果然知识就是金钱啊。 老规矩，反正自己又没有地方存放银钱，莫问手一挥，表示老规矩就好。 李世民也不客气，反正这些钱最后都得是自己的。 其实莫问很想说一句“这钱就当聘礼了”。 但话到了嘴边，却始终没敢说出来，他怕李世民这个女儿奴直接暴走。 旁边的长孙无垢虽然会护着自己，可关键是万一护不住呢？ 就又得免费体验空中飞人了。 巧的是，李世民也是这么想的。 臭小子这么有钱，肯定会变得大手大脚，说不定还得变得跟尉迟恭家的尉迟宝林一样，溜猫逗狗，游手好闲，妥妥一纨绔子弟。 不行，为了大闺女也不能让他有钱。 一大一小两人各怀鬼胎，但想的却意外的一致。 两人都笑呵呵的看着对方，“呵呵~哈哈~~哈哈！！~” 两人越笑越大声，吵的长孙无垢一阵皱眉。 疑惑的看着两个神经质的家伙，又看向同样疑惑不解的大闺女。 李丽质一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承乾很没眼色的凑到李世民面前，“阿耶你笑什么呢？” 李世民没好气的看着李承乾。 这小子，这点就比不上李恪，你看旁边的李恪，人家就是一副没听见的样子。 “我想起了开心的事。” 第180章 贼将受死 李承乾疑惑皱眉，茫然的看着李世民。 有什么事这么开心？ “那小弟呢？你笑什么？” 转头看向莫问还没闭上的嘴，不明白为什么莫问也笑得那么开心。 莫问嘴角一僵。 这人真不识趣，明显就是不想告诉你，还问到底。 “哦，我也想到开心的事了。” 把翘起的嘴角压下去，莫问跟李世民一样敷衍了一句。 李承乾自讨了个没趣，嘴角一撇，很是不满这两人的态度。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父子俩呢。 心里腹诽一句，跟李恪一起玩去了。 李丽质看着莫问跟李世民“其乐融融”的相处氛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双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莫问上蹦下跳的哄李世民开心。 长孙无垢看见李丽质傻笑的样子，心里感叹一句，“果然是藏不住心事的年纪。” 又想起自己跟李世民的儿时趣事，忍不住捂嘴偷笑。 ~~~~~~ 贞观三年末，李靖率一路兵马，率先出击，薛礼领一营军士跟随，袭击一个颉利麾下的部族。 此一战，李靖大获全胜，斩首三千余级，俘虏千余，缴获兵器军马无数。 消息传回长安，长安又一次沸腾。 李靖乘胜追击，亲率三千骑，奔袭千里，一路杀到颉利的面前。 被大雪灾烦恼了许久的颉利正祈祷今年赶紧过去，这样明年去大唐劫掠一些，让自己好过一些。 刚刚喝下一大口解千愁，辛辣的刺激让他忍不住龇牙。 喉咙里火辣辣的，有些发冷的身子感觉到一阵温暖。 “报~可汗，唐军！唐军来了！” 一名突厥将领闯进颉利的营帐，打断他的美好幻想。 “什么唐军？这大雪灾哪来的唐军？” 颉利一瞪眼，根本不信这人的话。 他生活在东突厥的草原上几十年，年年大雪纷飞，都受不了今年的寒冷，那些唐军怎么可能受得了？ “可汗，唐军杀来了，我们快跑吧！” 那人见颉利不信，也顾不上解释，直接拉着他就跑，试图让颉利跟他赶紧离开。 不可置信的颉利呆愣当场，听到外面漫天遍野的喊杀声，马蹄践踏大地的轰鸣声。 以及萦绕于耳的惨叫声，求饶声。 “可汗！唐人有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先去往碛口，在那里还有我们的草原儿郎，只要撑过这个雪灾，我们定能东山再起！” 那将领拉着颉利就跑，给他准备了一匹好马，二话不说把他扶上马，冲着马屁股狠狠一拍，骏马吃痛，仰天嘶鸣一声，四只蹄子不停的飞舞，眨眼间便消失在视线之中。 看着颉利消失在眼前，那将领也翻身上马，手拿一把弯刀，却不跟着颉利的步伐，反而冲着大批的唐军冲杀而去。 “阿史那黑木在此！！！唐军受死~~” 带着一丝决绝的吼声从他的口中扩散开来。 这一声怒吼让他周围不少突厥士兵冷静下来。 阿史那，在突厥代表了王族，几乎每一代可汗都是阿史那的姓氏。 而阿史那黑木，在这个部落里是稳稳的第一勇士。 而且他跟随颉利，忠心耿耿，无论是这个小部族，还是在其他的大部族之中，都有不错的声望以及武力。 他在，就代表了颉利。 一时间，被李靖冲杀的七零八落的突厥人突然有了主心骨。 被冲散的战意又重新凝聚，无数人纷纷举起手中的弯刀。 嘴里发出阵阵不甘的怒吼。 呼唤着周围的同伴，试图将进犯的唐军杀回去。 阿史那黑木见周围的人都开始向自己聚拢，往颉利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带着决绝，又有一丝不甘。 对于他来说，虽然出身王族，但生母地位低下，自出生以来，地位比那些自诩贵族的人差得远了。 偶然间得到颉利赏识，让他开始崭露头角，他对颉利一万个感激。 今日，也算是能报答了... “突厥的勇士们！今日正是我们扞卫荣耀之时！我！阿史那黑木！在此带领你们，与唐军决一死战！勇士们！随我杀~~~” 阿史那黑木发出阵阵嘶吼，胯下战马嘶鸣不止，冲着不停冲杀的唐军杀去。 手中弯刀挥舞，一名唐军被斩于马下。 周围的突厥人见他这么勇猛，也激起心中的血气，纷纷围在他身边，跟随他不停的抵抗唐军的冲击。 阿史那黑木不愧是部族的第一勇士，一时间，唐军整齐的阵型竟被他带着一众士卒抵挡住一个缺口出来。 不远处的薛礼看着阿史那黑木的勇猛表现，心里升起一丝一较高下的心思。 “周青！你替我指挥，我去会会那人！” 冲着旁边跟随自己的一名旅帅交代一句，手中缰绳一转，调转马头往阿史那黑木杀去。 周青刚想阻拦，却只看见薛礼远去的背影。 无奈叹息一声，接过薛礼的指挥权，带着一营将士继续本属于薛礼的任务。 阿史那黑木见唐军已经准备合围，此时他也看清了唐军的阵容。 清一色的骑兵，清一色的黑甲。 远处，李靖正带着一众护卫亲自上阵，劈砍着附近的突厥士兵。 距离他较远的地方，无数突厥士兵已经被唐军杀得七零八落。 无数人丢盔弃甲，调头逃跑。 现在还能组织起反抗的，只剩下自己身边的人了。 又奋力一刀逼退一名唐军，阿史那黑木感觉到一丝的无力。 战争总是那么突如其来。 昨日还在部族内欢声笑语的他们，今日就要奔赴“萨满”的怀抱了。 （东突厥的信仰太繁杂，这里就安排一个萨满作为主要信仰。） “勇士们，萨满在呼唤我们，我阿史那黑木愿意做第一个奔赴萨满怀抱的人，谁愿意做第二个？” 阿史那黑木不愧是颉利看中的人，如此绝境，也让他激励起一丝士气。 “我愿意！” “我也愿意！” 他身边的人纷纷响应他的呼唤，举起弯刀，奋力拼杀。 一时间，他们不但挡住攻势，还冲乱了唐军的阵型。 就在他们看到杀出去的希望时，黑色的洪流中，一道白色的身影格外显眼。 薛礼手持长枪，胯下骏马奔驰，犹如一道白色的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空。 “薛礼在此！贼将受死！！” 薛礼大吼一声，手中长枪刺出。 第181章 阴山混战，阵斩敌首 这一枪疾如惊雷，奔着阿史那黑木的胸口刺去。 阿史那黑木正在观察有没有能突出重围的薄弱点，突然听到薛礼的大吼，心中一惊。 顺着声音望去，却看到薛礼手中的长枪已经到了眼前。 阿史那黑木慌忙抵挡，手中弯刀却被薛礼的长枪击飞。 弯刀在半空中旋转半天，然后落下，深深地插在被鲜血染红的白雪之上。 阿史那黑木来不及反应，就感觉到胸口猛然一疼。 身体不由得倒飞出去，狠狠地摔在地上。 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好！” 周围久攻不下的唐军，看到薛礼的英勇表现，发出阵阵欢呼。 相比之下，突厥的士气瞬间一落千丈。 阿史那黑木的昏迷，让他们彻底失去了战意。 “降者免死！” 李靖在旁边看到这一幕，心里对薛礼愈发满意，跟秦琼抢徒弟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但眼下正事要紧，为了不必要的牺牲，直接劝降。 大唐的士卒们一听李靖发话，纷纷跟着李靖高呼。 “降者免死！降者免死！” 一阵阵的呼喊声从此处响起。 远远离去的颉利似乎都听到了这个声音。 明白部族里的战斗恐怕已经无力回天，心里一阵悲凉，但他也是枭雄，想起阿史那黑木的话，带着身边的十几人，奔着碛口而去。 “降者免死！降者免死！” 战场上，唐军的阵阵呼喊让突厥士兵胆寒。 声浪犹如惊雷，击碎他们已经彻底放弃的信念。 “咚” 一名突厥士兵扔掉手中的弯刀，将手举过头顶。 “我，降了。” 说完，仿佛失去了力气一般，双腿无力的跪在被鲜血浸染的地上。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彻底失去战意的不止他一个，很多人纷纷效仿。 于是，李靖带着三千骑兵奇袭定襄的消息传回长安。 李世民将此军报散出，大唐举国欢呼。 贞观四年，正月。 李靖又一次从定襄出发，直奔碛口。 根据裴寂的情报，颉利已经到了几日，正准备着要跟大唐决战的事情。 李靖准备再一次打他个措手不及。 留下一些人看守俘虏，李靖带着近一万人进军碛口。 薛礼自然随行，带着他的一营将士跟随在大军之中。 二月，阴山。 李靖所率军部遭遇颉利大军。 双方仇人相见，全都摩拳擦掌的要拼杀一番。 李靖设下诱敌深入之计，引诱颉利进了一个伏击地点。 一战削弱颉利的士气。 随后，李靖却一反往日的作风，带着全军冲阵颉利的数万大军。 颉利看着唐军的阵容，虽然自己人数占了优势。 可他心里却阵阵发寒。 “坏小子们！随我杀~~” 李靖一马当先，身为主帅，却亲自上阵，手中长枪舞动，腰间宝剑待出。 年过半百，却格外精神，身先士卒的带动着唐军的士气。 薛礼担心李靖出事，又一次吩咐周青替自己指挥，自己奔着李靖身边而去。 “杀~~~” 战场之上，杀声震天。 薛礼代替了李靖的位子，第一个冲进突厥的阵型之中。 双方都是悍不畏死的精兵良将。 一场旷日大战拉开帷幕。 薛礼手中长枪挥舞，每一次刺出都会带走一名突厥士兵的生命。 他的手下几乎没有一合之敌。 唐军默契无双，不少人见薛礼武力超凡，纷纷护在他身边。 薛礼犹如一把尖刀，带着无比的锋芒，深深扎进突厥人的肉中。 “贺鲁烈在此！贼将休得猖狂！” 一声炸雷响起，突厥阵营中出现一个彪形大汉。 一脸的络腮胡，手中一把斩马刀，胯下一匹高大骏马，奔着薛礼杀来。 薛礼不慌不忙，手中长枪调转，双腿一夹马腹。 同样杀向对方。 “当啷”一声。 铁器碰撞的声音响起，薛礼感觉长枪传来一阵巨力。 ‘好气力！’ 心里夸赞对方一句。 ‘可惜...’ 看着贺鲁烈手中斩马刀去势不减，薛礼心里想起自己跟随秦琼习武时的教导。 “力要用巧，不要用老。” “噗呲。” 贺鲁烈双目瞬间无神，眼神涣散，失去生机。 刚刚薛礼抓住他用力过猛的一瞬间，一枪刺中他的胸口。 贺鲁烈的尸体掉落在地，大片的鲜血从他身下流出。 贺鲁烈的死犹如一个炸弹，在这混乱的战场上也是格外的引人注目。 “贺鲁烈死了~” 恐惧的声音从一名吓破胆的突厥人口中传出。 这个消息让本就低落的士气再一次消沉下去。 贺鲁烈，是颉利手下的一员大将，别的不说，一身力气在突厥少有敌手。 现在不过刚刚交战，贺鲁烈就死了。 恐惧的种子在此刻悄然发芽。 “可汗，贺鲁烈被一白袍小将刺于马下。” 颉利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心里不敢相信，贺鲁烈在突厥少有敌手，一手斩马刀威力无穷。 拼尽全力，一刀下去，保证对面人马俱碎。 却不想这么简单就死在这里。 颉利身旁的一人瞬间大怒，双目圆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是贺鲁烈的大哥，两人兄弟情深，听到贺鲁烈死了，他甚至都没跟颉利报告一声，冲着贺鲁烈刚刚的方向，手中马鞭一挥，狠狠地抽在胯下战马的身上。 战马吃痛，嘶鸣一声，冲着前方奔去。 颉利刚想阻拦，却只看到他的背影。 “唉~”颉利无奈叹息，看着被唐军撕开的口子，祈祷他能解决掉那员唐将。 贺鲁泽怒气冲天，看着还在拼杀的薛礼。 “贼将受死！~~” 贺鲁泽透过杂乱的人影，看到贺鲁烈的尸体还在地上躺着，身下的鲜血染红了大片的白雪。 一双瞪得老大的眼睛，似乎在显示着他的不甘。 “啊~~” 贺鲁泽驾马疾驰，手中弯刀冲着现场唯一身穿白袍的薛礼劈下。 薛礼正跟一群人拼力扩大战果，让唐军撕开突厥的阵型，然后分而歼之。 突然听到贺鲁泽的怒吼，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跟刚刚的突厥将领有七分相像的人出现在眼前。 手中弯刀高高举起，就要冲着自己杀来。 薛礼反应迅速，手中长枪一横。 “铛”的一声，弯刀砍在长枪上，被结实的枪身挡住攻势。 薛礼手上用力，挑开贺鲁泽的弯刀。 长枪转动，枪尖刺向贺鲁泽的喉咙。 被薛礼挑开弯刀，贺鲁泽感觉自己差点抓不住手里的弯刀。 还没稳住身形，就感觉喉咙一疼。 最后的意识让他看到了一杆长枪刺中了他的喉咙... “弟，哥哥来陪你了...” 掉落在地的贺鲁泽，正好看到了不远处弟弟的脸。 两兄弟死在同一场战斗，同一人之手... 第182章 李绩设伏兵 薛礼不过两合，阵斩两名大将。 围着他们的突厥人全都看在眼里。 眼前这个白袍小将，最多不过十八。按照大唐的说法，连及冠都没有。 恐惧在此刻疯狂滋生。 压死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棵稻草。 “贺鲁泽也死了！” 本就被李靖设计的突厥人，此刻被恐惧支配了身体。 也不顾自己的吼叫会不会影响军心。 几个被吓破胆的突厥人扔掉武器，扭头朝着后方跑去。 企图让自己远离这个地狱修罗。 恐惧在突厥军中蔓延。 与此同时，李靖带着三千人将突厥军混乱的阵型彻底撕裂。 突厥的数万大军被撕裂成数块。 颉利看着自己的大军被一点点蚕食，他的心在滴血。 此刻他很想冲出去跟李靖决一生死。 可是不行，他是最高统帅，东突厥的精神支柱。 他还活着，东突厥还有一战之力，他若是死了... 东突厥可不是大唐。 李靖死了还有李绩，李孝恭等等一众名将。 但若是颉利一死，东突厥必会四分五裂，仅仅是内斗就能让东突厥灭亡。 所以他不能冒险。 看着被打乱的阵型，颉利无奈叹息。 刚刚有人来报，贺鲁泽也死了。 连失两员大将，颉利此时心灰意冷，知道唐军此时已经势不可挡，准备撤回碛口，跟李靖打防守战。 颉利撤军了。 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唐军经历一场大战，无力追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 李靖虽有不甘，可也知道不能逞强，安顿伤员为上。 于是大军打扫战场。 此战大唐大胜。 阵斩万余，俘获三千余，缴获军马军器无数。 但损失同样不小。 李靖所带的万人，此时已经牺牲近两千人，伤者三千不到，其中重伤者八百余人。 薛礼看着那些重伤士卒，深可见骨的刀伤，血肉都翻了出来。 想起莫问曾经给人治过因为口角争执而大打出手的，同样被人用菜刀砍的血肉模糊。 但莫问却用针线将人的伤口缝了起来。 因为这个，莫问还差点被那人的家属告上县衙。 具体的他不清楚，但是军中还有军医。 找到军医，说出自己的想法。 几名军医被吓了一跳，这方法只是听说过。 东汉时期，神医华佗发明麻沸散，为很多人做手术，医治许多疑难杂症。 具体的方法都在他的医术中，但因为他要给曹操做大开脑洞的开颅手术，结果... 曹丞相高呼妙妙妙，对这个想法表示认同，还说他听说有一种断头续接的手术，要不你先替我试试，成功了我就开颅。 没想到华神医只撑到了第一步， 于是曹操没有开颅，派人把他埋了，顺带着把他的医术都烧了。 于是麻沸散失传，所谓的手术治人已经成了传说。 听说最近又有人做了什么手术，但他们常年随军，没时间去寻访，所以不敢相信。 今天突然听到说用针线缝合伤口，他们第一时间想到伤口化脓的风险。 随后他们又觉得薛礼的想法很对。 首先要活下去，才能有第二步的治疗。 对于化脓的风险，薛礼又说用军中的烈酒，因为他见莫问直接用酒倒在一个外伤严重的人的伤口上。 对于这个提议，军医们不能做主。 军营中的酒都是用作庆功的，除了主帅，其他人一律不许擅自动用。 于是有人报告给李靖，李靖本来正在思索该怎么安置伤员，突然听到有军医说用针线缝合伤口，用烈酒给伤口清洗。 李靖皱眉，不敢相信这个办法居然是跟随自己许久的军医提出的。 军医给李靖解释一遍。 李靖思索片刻，最后决定伤员为重，让军医们思考用什么东西缝合，烈酒的事情他批准了。 军医立马退下，抓紧时间想办法怎么做手术。 最后，他们想到用桑皮线。 利用军中的少量桑树根，先给重伤员缝合伤口。 但因为桑树根的数量不多，军医上报给李靖。 李靖为了伤员得到救治，向后方求援。 负责补给配送的长孙无忌得到消息，立马派人大肆收购桑树根皮。 并且把消息传给另外的的五路大军。 保证伤员得到救治。 李靖大军休养三日，许多的伤员都被妥善安排完毕。 今日，李靖带着三千轻骑，准备再一次突袭颉利。 将剩下的人都留下看管战俘，照顾伤员。 李靖看着面前的三千骑兵。 “坏小子们，各自准备好三日干粮，不要指望粮草跟得上，不要想着离队，不要想着休息，擅自离队者杀，擅自停下者杀，沿途千里，我们要生擒颉利，报我大唐渭水之耻！” 李靖环视一圈，“想留下的，赶紧滚蛋，想跟随老夫建功立业的，就跟紧了。” 说完，第一个奔驰而出，冲着碛口而去。 薛礼没有废话，带着自己一营里选出来的弟兄们紧随其后。 三千铁骑紧紧跟随着李靖。 ~~~~~~ 李绩此时有些无奈，他的一路大军几乎没遇到大的反抗。 战果不小，却感觉有一点无趣。 此时的他，正朝着碛口进发。 “报~将军！前方十里有突厥大军！” 一斥候策马来报，发现了突厥的大军。 李绩一愣，随即狂喜。 “哈哈~好，好啊，传令，全军准备出击，此处虽然不适合埋伏，但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还是可以的。” 李绩安排士卒准备伏击突厥人。 于是，一个小山坡上，李绩趴在雪地上，旁边跟着几个护卫。 其他人都在后面藏着，全员噤声，马蹄子被包起来，嘴也给套上了嘴套。 “将军，这些人好像刚刚打了败仗？” 李绩身边的一员大将疑惑的问道。 李绩也看出来了，这支军队就像被斗败的公鸡。 好多人都无力的走着，眼里全是挫败。 “管他呢，这么多人，肯定有几条大鱼，传令下去，等他们走了一半，全军冲杀，先截断他们，随后趁他们首尾不能相顾，一个不留。” 李绩第一时间下定决心，管你是不是刚刚战败。 这么大的功劳，不能错过。 “喏！” 那将军低声应道，随后去传递军令。 颉利骑在马上，看着这死气沉沉的大军，心里无奈叹息。 定襄遇袭，他被阿史那黑木掩护，逃往碛口。 又从碛口带了几万大军主动出击，想把李靖杀回去，却不想李靖用兵比他高出许多。 一个诱敌深入，让他损失惨重。 不仅如此，自己的大军士气低落至冰点。 叹息一声，心里思考怎么在碛口防守。 “杀~~~” 第183章 老爷子你就从了吧 （这一章开始暂时回归日常，夹杂一些朝堂政治） 一阵喊杀声震耳欲聋。 旁边的小山坡上，一股黑色的洪流奔涌而来。 “轰隆隆” 马蹄践踏着大地，发出阵阵的轰鸣，脚下的大地都开始震颤起来。 看着突然出现的唐军，突厥士兵全都呆愣当场。 不明白为什么在这里还能遇到唐军。 “跑啊~~” 被吓破胆的人总是有的，一声嘶吼声传来，惊醒了还在发呆的人们。 跑！ 突厥人的脑子里被这一个念头占满。 恐惧让他们忽视了旁边军官的呼喊。 两条腿在本能的驱使下，朝着碛口的方向跑去。 ...... 贞观四年二月。 李靖在阴山大破东突厥，阵斩万余。 数日后，李绩在距离碛口不过两日路程的地方伏杀颉利。 被李靖吓破胆的突厥士兵无力抵抗。 李绩一阵斩杀突厥两万余人，追击十几里，又斩三千余人。 缴获军马器械无数。 碛口部族的大酋长见唐军势大，自己抵挡不住，率众投降。 颉利无奈，身边连一个人都没有的他，只能继续逃亡。 却被任城王李道宗截住。 颉利无奈，只能乖乖投降。 贞观四年三月。 颉利被押回长安。 李世民亲自接见，看着被五花大绑的颉利，李世民大手一挥，让人给他松绑。 颉利疑惑的看着李世民，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阿史那咄苾，算了，朕还是叫你颉利吧，自武德九年，你与我大唐结渭水之盟，本应秋毫不犯，可为何你手下的人在贞观三年十一月时，又进犯我大唐边境？” 李世民语气不善，去年十一月就有战报说东突厥的将领雅尔金，和王族阿史那杜尔进犯河西。 幸好张世贵率军击退了他们，但这也给了李世民出兵的理由。 让大唐不必承担背弃盟约的骂名。 颉利无奈叹息，对于那两人的行为他无力辩驳。 李世民却没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直接让人给颉利安排居住，别亏待了吃食。 这一出把颉利整不会了，实在不明白李世民怎么想的。 “自渭水之盟以来，你颉利对我大唐也算是少有进犯，那二人做的错事，也不能算在你头上，既然你已经到了长安，就安心住在这里吧。” 李世民大方的挥手，让下面人安排去了。 于是，一代草原上的枭雄，阿史那咄苾，颉利可汗，在大唐定居。 往后的许久，李世民举办大型宴会时，他都得出来给跳个舞。 至此，东突厥覆灭，大唐版图扩大，李世民真的向李渊证明了他是个好皇帝。 周边的大小国家纷纷朝贡，见证大唐这个庞然大物的崛起。 李世民来者不拒，召开一场盛大的宴会。 宴会上，有一名使者代表周边国家的使者发言。 对着李世民一顿夸赞，最后为李世民上尊号“天可汗”。 还要求李世民替他们管理国家，学习大唐的文化。 李世民婉言拒绝，表示自己的国家还百废待兴，没精力去替他们管理。 一场宴会下来，李世民兴奋的难以言喻，拉着长孙无垢去了小山村。 小山村内，莫问正在跟李渊斗智斗勇。 “老爷子，你够了，我就说让你试试这个疗法，怎么还不信呢？” 莫问在后面追，李渊在前面跑。 一老一小日常打闹，医馆里看病的人都习惯了，随便他们玩吧。 李渊瞪眼，“你看老头子我像傻子吗？那么粗的针，还那么长，真的是针吗？我怎么感觉你要把我串起来烤了呢？” 李渊指着被莫问放在柜台的一根针，表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众人看去，就见一根有婴儿手臂粗细的“针”出现在眼前。 这针足有三尺，无论是粗细还是长度，都能当做鞭上战场了。 众人齐齐打了个激灵，突然感觉身体一阵舒适，好像困扰自己几日的风寒都好了。 莫问脚下不停，追着李渊就跑，边跑边喊：“老爷子你就从了吧，不然你往后都没有酒喝。” 李渊根本不听，“胡说八道，你个小混蛋就是想害我，老头子不就是说有点不舒服吗？至于拿这玩意儿吓唬我吗？” 不得不说，李渊的秦（唐）王（公）绕柱越来越熟练了，莫问硬是没追上。 “呼~老头子跑的真快，你哪里像不舒服的样子？”莫问喘着粗气，没好气的看着李渊。 李渊同样不好受，刚刚莫问掏针出来的时候，吓得他脚都软了。 瞪了莫问一眼，表示自己不想说话。 “嘿嘿，老爷子我跟你说，这针叫蟒针，真的是治病的，不信你试试。”莫问嘿嘿一笑，从柜台上拿起那根蟒针，晃晃悠悠的放在李渊面前。 李渊看都不看，立马跑开，又绕着柱子转圈圈，“小混蛋，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又想拿老头子做试验品。” 刚刚从军营述职回家的薛礼无奈叹气，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们。 柳银环在旁边捂嘴偷笑，拉着薛礼离开了，留着一老一小继续追逐。 “老爷子，你怎么不信呢？我可从来没骗过你，听我的，让我扎一针就好。” 莫问略带蛊惑的看着李渊。 可小老头死活不信，表示那个什么蟒针都能要自己的命了，鬼才信你的。 就在二人打闹时，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小郎君~阿翁~” 李丽质突然出现在医馆门口，冲着还在打闹的二人喊道。 一老一小同时扭头，只见李丽质正乖巧的冲这边摆手。 莫问立马放过了老李，对着李丽质笑道：“丽质，你来了，快来坐，我给你冲蜂蜜水喝。” 狗腿的模样让李渊撇嘴，“你瞅你不值钱的样子。” 莫问不理他，拉着李丽质坐下，给她冲蜂蜜水喝，又给她拿了几盘糕点出来。 李世民这才走进来，看到莫问在短短的几息时间里，就完成了冲水，拿糕点，还腆着脸坐在李丽质旁边。 两人都已经十一岁了，坐在一起颇有一种金童玉女的感觉。 “臭小子，你李叔我过来，也不见你这么殷勤。” 忍不住笑骂一句，扶着长孙无垢坐下。 莫问这才扭头看向他，心里嫌弃一句，嘴上却笑嘻嘻的欢迎。 “李叔一路辛苦，一会儿我让义哥给你准备一坛新酒。” 第184章 被算计的父子 大唐一战覆灭东突厥，李世民被周边国家尊称天可汗。 这可是大大的好事。 听到莫问主动给酒喝，李世民满意的点点头。 “好，那我就等着了。” “瞧好吧，我的手艺你还不知道吗？” 忙活了许久，看着桌子上丰盛的饭菜，莫问满意的点头。 “不愧是我，上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拍拍胸口，莫问自夸的说了一句。 一群人轻笑一声，敷衍的夸了他几句，纷纷端起面前的酒杯。 李丽质和莫问同样端着蜂蜜水，等着年纪最大的李渊说两句话。 李渊也不客气，对他来说，这就是家宴，虽然旁边有个讨人嫌的。 环视一圈，逆子一个，温柔贤惠的儿媳妇一个，乖巧懂事的乖孙女一个。 外加两个干孙子，还有一个孙媳妇。 嗯，满意。 “行了，老头子也没什么好说的，又不是什么宴席，不必守什么规矩，开饭。” 李渊大手一挥，毫无形象的抱起一只烤鸡。 把肉最多的鸡腿撕下来递给李丽质，又把鸡翅膀扔给莫问。 随后自己抱着烤鸡就啃，一点太上皇的形象都不要。 李世民差点没把酒吐出来。 幸好旁边的长孙无垢把他按住了，低声在李世民耳边说道：“有话等会儿再说。” 李世民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莫问坐在一边吃着饭，时不时的替李渊和李世民倒酒。 一顿饭下来，李渊的脸都有些发红了。 李世民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借助莫问给的东西，让大唐有了许多改变。 开民智，改民生，压世家，现在又有了一个拓疆域。 李世民真的做到了跟李渊保证的，三年内证明他是一个好皇帝。 内心欣慰的同时，却又想起了李建成和李元吉。 忍不住多喝了几杯，头也有些晕乎乎的。 “弟，阿翁喝多了。” 薛礼见李渊眼神迷离，眼看就要醉倒的样子，忍不住提醒莫问。 但一向不让李渊多喝的莫问，却一反常态，“无妨，想喝就喝吧，大不了明日给他煮碗汤药。” 喝多了的李渊一听这话，嘿嘿一笑，醉醺醺的看着莫问，“臭小子难得这么大方，嘿嘿，好喝。” 莫问却微微一笑，难得没跟李渊拌嘴。 又是一杯酒下肚，老李彻底醉倒在桌子上。 李世民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要倒下去的李渊。 “阿、阿叔。”李世民装模作样的叫李渊阿叔，却见李渊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薛大哥，麻烦你扶阿翁回去休息吧。” 莫问也不在意李渊醉没醉，反正偶尔一次喝醉又没事。 薛礼点点头，从李世民手里接过李渊，扶着他进了后院。 柳银环跟着去照顾一下。 长孙无垢有些担心，刚刚李渊疯狂灌酒的时候她就想阻止的。 可莫问没给她机会，李渊喝一杯他倒一杯。 与其说李渊是喝醉了，不如说是莫问纵容的。 “李叔，老爷子醉了，也没人陪你喝了，要不这样，我敬你三杯，三杯结束，咱们这酒就不喝了。” 莫问笑眯眯的看着李世民，给他倒了一杯酒，放到他面前。 李世民也有些醉意，他的酒量本来就不比李渊，现在也感觉头晕乎乎的。 这又三杯酒下肚，怕不是得跟老爷子作伴了。 看着莫问有些古怪的笑容，李世民心里升起一丝戒备。 “你小子想干什么？” 听着李世民略带戒备的问话，莫问一撇嘴，“李叔又误会我了不是？我能有什么坏心思？” 李世民表示不信，你都快把我家大闺女拐走了，还说自己是好人？ “不，我不相信你。” 李世民摇头，一副你看我信不信你的表情。 莫问无奈，这人怎么不上当呢？ 他是想把李世民也灌醉的，然后用方便照顾的理由，把他跟李渊安排在同一个房间。 方便他们父子俩交流一下感情。 既然计划行不通就算了吧。 反正自己做的够多的了。 “不喝算了，等下次秦伯伯来，我给他喝。” 说着，莫问把酒收了起来。 李世民刚想阻止，却见莫问已经把酒坛都收好了。 抹不开面子讨要，李世民端起面前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 辣。 这是李世民最后的一点意识。 ~~~~~~ 等李世民醒来，天已经黑透了。 “混小子，给我记住了，居然敢暗算我。” 李世民很快就想明白了事情。 莫问给他倒的酒是解千愁，目前做出来最烈的酒。 揉着自己昏沉沉的脑袋，李世民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下。 从火炕上坐起来，突然听到李渊的声音。 “混蛋玩意儿，就你那酒量，嘚瑟什么啊？” 李世民抬头看去，就看见李渊正在火炕的另一边，面前摆放着一个红泥小火炉，火炉上温着一个茶壶。 “阿耶？我...” “过来把药喝了，那个臭小子还有点良心，给你准备的汤药。” 李渊打断李世民的话，给他把温了许久的汤药倒好，放在桌上。 李世民乖乖坐好，二话不说，端着汤药就喝了下去。 “你也不怕我下毒？这医馆里到处都是药，可是方便的很。” 李渊古怪的看着李世民，似乎在盘算什么一样。 李世民轻声一笑，“阿耶要是想下毒，还会等到今日？自小医师送我那坛酒开始，阿耶有多少次机会？” 李渊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趣的说道：“老头子累了，你给我滚出去找观音婢去。” 李世民嘿嘿一笑，“阿耶怎么还赶人呢？咱们父子俩许久没好好聊聊了，正好咱们俩好好聊聊。” 看着李世民没皮没脸的模样，李渊一撇嘴，“你这没皮没脸的样子跟谁学的？” “阿耶不知道吧，是阿娘说的，她说阿耶...唔~” 李世民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渊捂住了嘴。 “闭嘴，小心我抽你。” 想起自己年轻时跟窦氏的相处，李渊实在不想在儿子面前丢脸。 李世民嘿嘿一笑，得意的看着李渊，“这话不止我，秀宁也知道。” 李渊一瞪眼，试图用眼神掐死他。 李世民立马老实，“是阿娘自己说的，我跟秀宁谁都没问。” 李渊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行了，有什么话说吧。” 第185章 你小子半夜爬墙头了? 第185章 你小子半夜爬墙头了？ 李世民揉揉太阳穴，想让自己舒服一些。 “阿耶，我想让你进城一趟。” “进城？进城做什么？” “那个，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大唐不是灭了东突厥吗？周边的那些人都对大唐敬仰不已，派遣了许多的使者来朝贡。他们...” 李世民有点尴尬，这当着别人说这个怎么这么怪呢？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吞吞吐吐的，你还不如那个臭小子呢。”李渊嫌弃的瞥了他一眼。 李世民轻咳一声，忍着有些怪异的感觉，继续说道：“他们给朕上尊号，称‘天可汗’，咳~朕准备大摆宴席，也想请父皇回去看看。” 说着话，李世民的嘴忍了又忍，想笑又不敢笑，一副憋的难受的样子。 李渊听了这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人说这话不觉得害臊吗？ 还“天可汗”？真不害臊。 说实话，一举覆灭东突厥，李渊是高兴的。 他起兵的时候，向东突厥称臣纳贡，为了后方安稳，受了多少憋屈气。 可李世民却一举灭了他，直接把颉利抓回长安。 可以说是替自己狠狠出了一口气。 李渊点点头，“行，知道了，赶紧出去，别搁我面前晃悠。” 说着，自己又倒了一碗汤药，趁着温热，忍着苦了吧唧的味道，一饮而尽。 “真难喝。”李渊瞬间成了一副苦瓜脸，实在受不了这味道。 臭小子不会又加了黄连吧？ 李世民知道留下也是自讨没趣了，给李渊行了一礼，乖乖离开。 关上房门后，李世民漫步走在小院中，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我去哪里休息呢？ 看着最多三更天的样子，估计人都睡了。 更关键的是，他不知道长孙无垢在哪一间。 就在这时，一间房的灯突然亮了，不一会儿，房门打开。 莫问捂着肚子从房间跑出来。 嘴里嘟嘟囔囔的说些什么，急匆匆的跑去茅厕。 李世民嘴角上扬。 这不就找到地方了，朕果然是天命之子，合该我不会天床地被的睡觉。 二话不说，伸了个懒腰，毫不客气的进了莫问的房间。 莫问从茅厕回来，刚进房门，就看到李世民大大咧咧的躺在自己的被窝里。 就那么一瞬间，莫问感觉自己的拳头硬了。 要不是自己打不过他，高低给他两拳。 听着这呼噜声，莫问感觉自己得神经衰弱。 无能狂怒了一会儿，莫问从箱子里翻出来一套新的被褥。 给自己铺好，捂着耳朵睡觉。 第二天，被李世民摧残了半夜，莫问感觉自己要疯了。 心里不止一次的后悔为什么要灌他酒，他们父子俩的事，自己掺和个蛋啊。 顶着俩黑眼圈，莫问心里想该怎么报复回来呢？ “哇！你小子半夜爬墙头了？” 李世民难得睡了个好觉，一睁眼就看到莫问的熊猫眼。 没好气的瞪了李世民一眼，莫问无力吐槽，“昨夜你霸占我的被子就算了，你这呼噜打的跟雷一样，我睡不着啊。” 李世民这才反应过来，却毫无歉意的说道：“哦，昨夜老爷子把我赶出来了，正好看到你房间门开着。” 不跟李世民计较，叹了一口气，莫问起床洗漱，顶着黑眼圈开始一天的事情。 昨天李世民醉倒，长孙无垢本想带着他回皇宫的。 可莫问却说喝醉后不要坐马车，一路颠簸容易呕吐。 把李渊跟李世民安排在一起，方便照顾。 于是，顺理成章的，父子俩在李渊的房间休息。 长孙无垢带着李丽质一起。 其他的房间被一群护卫分了。 好在昨日长孙无垢就派人通知，休沐一日，李世民不至于要赶回去上朝。 李世民也正好清闲一天，拉着薛礼去后山打猎。 薛礼刚刚回来两天，在军营里待的有些闷，正好就当做解闷了。 二人去了后山。 一人一把长弓，一壶箭矢。 身后远远的跟了几名护卫，不打扰他们狩猎。 李世民知道薛礼跟着李靖出征，主动询问他出征的事情。 “仁贵，此次讨伐东突厥，可遇到危险？” 薛礼正四处观察有没有野物出现，听到李世民问话，规规矩矩的回答道：“李叔放心，卫国公用兵如神，没有太大的危险。” 李世民微微一笑，战场上拼杀过无数次的他，还能不知道现场危不危险吗？ 就算是奇袭，也是有危险的，何况这次李靖还是正面斩杀万余突厥士兵。 明白薛礼不过是报喜不报忧而已。 “说起来，你现在的军职应该是校尉，这次军营的封赏下来，你应该也能到果毅都尉，甚至折冲都尉都有可能吧？” 他想起李靖跟他说的，秦琼的徒弟，突袭定襄时，生擒阿史那黑木。 阴山混战，阵斩东突厥两员大将。 四大军功直接就是两次，带人冲锋陷阵，撕裂突厥大军的阵型，杀得突厥人胆寒。 李靖的话语里带着明显的羡慕与嫉妒。 羡慕秦琼有这么好的徒弟，嫉妒为什么这徒弟不是自己的。 薛礼点点头，“嗯，卫国公说过，我这次起码能获得果毅都尉的军职，折冲都尉我就不想了。” 二人继续往前走着，李世民看着走在前面的薛礼，心里是一百个喜欢。 “那你想没想过留在军中？”李世民忍不住询问薛礼的打算。 大唐施行府兵制，以薛礼目前的军职可以留在军中，也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保留军职。 当然，如果是授封成了将军，就得留在军中效力了。 薛礼停下脚步，他看到远处有一只正在觅食的野兔。 “暂时还没有，师父说我心性还差了一些，让我先别留在军中，我也还没做好当将军的准备，就先听师父的话，继续跟他学习武艺。” 一边说着，薛礼一手持弓，一手拿箭。 弯弓搭箭一气呵成。 “嗖~” 箭矢划破长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洞穿了那只野兔的身体。 李世民听薛礼说暂时不打算留在军中，也不着急。 他还年轻，不急于这一年两年。 再说了，就算他不能用，不还是有李承乾吗？ 李承乾以李高明的身份，跟薛礼关系不错，加上莫问的关系，还怕他薛礼跑了不成？ 第186章 辛苦我李叔了 李世民跟薛礼去打猎，莫问则是带着李丽质一起准备做事。 晾晒药材，开门接诊。 清闲的一天开始了。 “小郎君，这个药材放在哪？” “小郎君，那个东西是什么？” “小郎君...” “小郎君...” 李丽质围着莫问不停的问这问那。 无奈，莫问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又在她通红的小脸上捏了捏。 “放着我来就好了，你去陪阿翁吧。” “嗯。” 小姑娘细若蚊蝇的嗯了一声，低着小脑袋，红着脸跑开。 莫问轻笑一声，把东西归置好。 长孙无垢看着两小只的动作，心里想笑。 对于两人的心思清楚得很。 现在长孙无忌彻底断了联姻的心思，主动提出禁止五服内通婚。 只要不出意外，莫问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现在两人都慢慢长大了，有些事情也该准备做了。 按照莫问的提议，要等到舞象提亲。 那这几年里就要把莫问的身份提上去，不说是当朝国公，也得是六部侍郎的级别。 现在莫问的身后站着的人也慢慢多了，有些事情也可以拿出来说一说了。 首先是程咬金，莫问救了他夫人孙氏，这就是一个大恩情。 其次是秦琼，自玄武门事变之后，秦琼休养许久，在莫问这里得到妥善治疗，渐渐恢复了元气。 还有杜如晦，现在的杜如晦还能生龙活虎的跟那两个滚刀肉讨要说法，都多亏了莫问的医术。 还有太子和蜀王。 别人不清楚，她可是知道李承乾的。 李承乾在她面前几乎不会隐瞒什么事情。 李承乾和李恪能有现在有些宽松的教育方式，李承乾在课业繁忙的同时，还有时间去骑马射箭，放松一下，偶尔跑出来找莫问拌嘴。 李恪能让杨妃放手，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最近人都开朗了许多。 这里面都是莫问暗戳戳帮忙的原因。 不算不知道，这小子已经是好几座靠山的人了。 这还没算李渊，还有在军中声名渐起的薛礼。 长孙无垢心里盘算一下，想着回去以后得做些什么了。 这时，李世民跟薛礼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仁贵箭术不错，有我当年风范，看来军中历练的不错。” 李世民看着后面护卫们拎着的几只野物，忍不住夸赞道。 “哪里哪里，还是比不了李叔，要不是李叔箭术高超，哪会有这么大一只鹿。” 薛礼指着最后面的一只梅花鹿，心服口服的说道。 就在他们要回来的时候，李世民突然拉着他躲了起来。 他都没反应过来，就看看李世民已经把弓拉成了满月。 顺着方向看去，就看见这只梅花鹿正在远处悠然的吃草。 “嗖~” 长长的箭矢带着破空声，直直飞向梅花鹿的脖颈处。 可怜的梅花鹿哀鸣一声，瞬间失去行动能力，直接倒在了地上。 薛礼粗略看了一下，如果是他，应该也能射中，但需要瞄准更容易射中的躯干，而且不一定能一箭让鹿失去逃跑的能力，还得跟着追一段时间。 小跑过去，用手里的匕首深深的刺进梅花鹿的心脏处，结束它的痛苦。 一个人把鹿扛了回来。 几名护卫主动过来接下，薛礼乐的轻松，跟着李世民一前一后的走了回来。 莫问听到两人的对话，抬头看去，就看到两人说说笑笑的，身后跟着的护卫们手上都拿着大大小小的野物。 野兔野鸡自不必说，自从小山村的乡亲们生活好了，依靠打猎为生的少了许多，除了想偶尔换换口味，很少会有人去打猎了。 看到梅花鹿的时候，莫问眼前一亮，这可是好东西啊。 “李叔辛苦，来来来，刚煮好的茶。” 莫问笑眯眯的给李世民倒了碗茶，主动上前恭喜。 李世民开心的接过，刚喝了一口，就看见莫问已经招呼人去处理鹿肉了。 “赶紧，这可是好东西，别浪费了啊。” 莫问笑呵呵的盘算着该怎么处理这头鹿。 最重要的宝贝该给谁呢？ 给老爷子？算了算了，他没处用。 那给李二？ 嘶~ 以他壮的跟牛一样的身板，加上这个，后宫得乱套吧？ 算了，泡酒吧。 于是莫问笑眯眯的把宝贝给弄干净，泡进一个酒坛里。 看着莫问鬼迷日眼的样子，李世民很是嫌弃。 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给宝贝的。 察觉到李世民的眼神，莫问也不跟他多说什么。 记住你现在的眼神，本公子保证有你求我的一天。 说起来，这个时代猎虎都是允许的，那要不要去试试？ 鹿肉处理的很快，几人分工合作，把一整头鹿都处理了干净。 莫问考虑到这一头鹿可能吃不完，于是让人给风干了一半，留下一半今天吃。 鹿角，鹿尾，鹿骨什么的好东西，全都保留下来。 鹿心直接做出来，正好老李最近睡眠不好，给他补一补。 鹿血也收拾了不少，全都泡进酒里。 辛苦了李世民，肥了他莫问。 很好，终于让他赚了一笔。 饭桌上，莫问狗腿的给李世民倒了杯酒，笑嘻嘻的说道：“辛苦我李叔了，这么大一只鹿，也就是我李叔箭术高超，可称天下第一，不然哪有今天我们这一饱口福的机会，来李叔，满饮此杯。” 说完，把酒杯递到李世民的面前。 这是普通的果酒，鹿血酒还得过段时间才能喝。 李世民也不客气，端起来一饮而尽，嘴角说不出的得意。 “李叔好酒量。” 莫问又倒了一杯，“好事成双，李叔辛苦一趟，得好好补补，来，这鹿心你与老爷子一人一半。” 说着，把盆里的鹿心一分为二，端到李渊和李世民面前。 “老爷子，你最近睡眠不好，正好李叔打来的鹿心，给你补补。” 李渊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李叔也是，这鹿脑益脑增智，更是难得，你也来补补。” 饭还没开始吃，莫问就跑前跑后的伺候俩大神。 只把父子俩哄得团团转。 要是魏征在这里，肯定指着莫问的鼻子大骂奸佞。 还得跳着脚骂李世民不辨忠奸。 李世民心里很满意，这怎么可能是奸臣？ 朕可是天可汗，是忠是奸？朕还分辨不出来吗？ 第187章 武安县男 一顿饭结束，英明神武的天可汗陛下扶着有些发晕的脑袋，努力让自己坐稳。 这混小子，一直在灌自己酒。 好听的话一套一套的，偏偏自己还上套。 莫问把伤心事想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是忍住了笑意。 好在他还是很有分寸的，看出李世民有了醉意，就没继续灌他酒了。 “李叔，要不再住一晚？”莫问很是“关心”的问道。 李世民努力站直身子，“不必，还得回去处理事务，不能多待了。” 说着，一步一步的往外走。 长孙无垢急忙去搀扶，生怕李世民一个不注意摔倒。 “二哥慢点，注意脚下。” 李渊在那边一撇嘴，这酒量还得练。 李丽质冲着莫问摆摆手，笑嘻嘻的道别，跟着李世民走了。 一群人路上走的很快，赶在天黑之前到了皇宫。 大安宫，皇后的寝殿内。 “二哥。”长孙无垢端着一碗醒酒汤，递到李世民面前。 此时的李世民正忍着果酒的后劲处理奏折，听到长孙无垢的声音，抬头看去。 就看见长孙无垢笑意吟吟的看着自己。 “观音婢辛苦，来，坐吧。” 给长孙无垢回了个微笑，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 长孙无垢顺势坐下，端起醒酒汤送到李世民嘴边。 “二郎，喝药。” 听着长孙无垢调笑的语气，李世民忍不住笑了出来，“观音婢越来越皮了。” “还不是二哥宠出来的。” 李世民有些脸红，他能说最近自己受了“高人”指点吗？ “观音婢何出此言，这都是应该的。” 李世民轻咳一声，在长孙无垢的投喂下把醒酒汤一饮而尽。 将碗放下，长孙无垢靠在李世民身上，看着他继续处理奏折。 “二哥对小医师作何打算？” 正专心处理奏折的李世民，突然听到长孙无垢轻声在耳边说了一句。 “嗯？观音婢怎么了？” 李世民扭头看向长孙无垢，疑惑的问道。 “丽质已经十一岁了，该替她准备事情了。” 长孙无垢温柔一笑，捏着李世民下颌上的胡须。 李世民突然一阵感慨，不知不觉，孩子都大了。 高明都已经十三岁，跟着处理朝政都有两年多了。 李恪也是，跟着李承乾一起拜师学习，授封益州大都督都快两年了。 李泰跟个书呆子一样，每日钻研诗经，进了弘文馆就不出来。 “咳，不急，丽质还小呢，观音婢这么着急作甚？” 李世民轻咳一声，有些不舍的说道。 长孙无垢也不拆穿他不舍得大闺女的心思。 “丽质今年十一岁，就算要二八年华嫁人，也得提前两年准备，若是小医师在那个时候还不能有个好的身份，那宗室里的那些人...怎么会同意啊？” 说出自己的想法，长孙无垢看着李世民变换数次的脸色。 确实如同长孙无垢说的一样。 没有好的出身，那就只能自己身居高位了。 那该怎么给他好的身份呢？ 对了，上次答应给他的爵位还没正式发出。 要不先给他一个最小的爵位，等过些时日，风头过了，在往上封。 等到时机到了，给他一个恰好可以求娶嫡长公主的身份。 这样一来，会有很少的人注意到他的身份变化，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心里盘算一下，跟长孙无垢说出自己的想法。 长孙无垢没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表示赞同。 李世民打算亲自写一封圣旨，转念一想，那臭小子见过自己的字，万一通过字体认出来，不好解释。 于是让旁边的张阿南替自己写。 ~~~~~~ “啊~~” 无聊的莫问打了个哈欠，想着要不要进城玩玩去。 突然门外响起马蹄声。 扭头看向门外，只见两匹骏马奔驰而至，稳稳停在医馆门口。 为首之人面色白皙，略带阴柔，一副内侍的打扮。 身后跟着一人，却是军中士卒打扮。 二人下马，内侍二话不说直接进了医馆。 “莫问何在？”无舌公公轻声问道。 莫问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起身，“我就是，敢问何事寻我？” 无舌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身为李世民的贴身内侍之一。 自然是知道莫问的存在，只是李世民为了避免暴露，来这小山村时从不让他们内侍跟随。 毕竟内侍的言行举止都与平常男子不同，极容易暴露身份，你一世家家主身边跟着一个内侍，怎么也说不过去。 看着莫问清秀的面庞，无舌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拿出怀里的圣旨。 “既然如此，小医师准备接旨吧。” 莫问一听这话，立马恭敬行礼，躬身一拜。 无舌点点头，打开圣旨。 “敕令：贞观二年初，关内蟊贼成灾，百姓困苦，幸得民间神童相助，取其良策，致使蝗灾得以控制，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朕深感欣慰，于此特封莫问为武安（胡诌的）县男，从六品下，食邑五百。” “望武安县男继续为国效力，为百姓谋福，此令。” 莫问深鞠一躬，“谢陛下。” 接过无舌递过来的圣旨，莫问对着无舌表示感谢。 “上使辛苦，留下喝杯茶再走吧。” 说着，把李义从后院叫进来，让他准备煮茶。 无舌连忙摆手拒绝，“武安县男客气了，咱家还得回去照顾陛下，就不多待了。”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莫问从柜台拿出一样东西，塞到他怀里。 “上使一路辛苦，还请不要推辞。” 见无舌就要退回东西，莫问先他一步说道。 无舌也不多说什么了，收下莫问的谢礼，翻身上马。 “恭送上使。” 莫问行了一礼，表示欢送。 “武安县男不必客气，咱家回了。” 无舌一拱手，驾着马直奔长安而去。 看着无舌离开的背影，莫问打开圣旨仔细看了看。 上面楷书写着自己已经是朝廷的“官员”了。 左右看了看，幸好没人看到这一幕，不然小山村又得热闹几天。 喜滋滋的把圣旨收好，然后放进一个木盒里保管好。 心里又盘算着以后的事情。 距离真正能保护自己还差了些，但仔细算算，自己已经有了不少靠山。 程咬金，秦琼，杜如晦。 这三个重量级人物都跟自己有“过命”的交情。 长孙皇后同样如此，加上嫡长公主和李明达。 最最重要的是在后院晒太阳的李渊。 第188章 姐夫不也是哥哥吗? “老爷子~”莫问冲后面大喊一声。 正在后院晒太阳的李渊听到莫问叫他，打了个哈欠。 “你小子最好有大事要说。” 从摇椅上起来，李渊走进前堂，看着空荡荡的前堂，语气不善的说道。 “嘿嘿，是有大事，咱们今天改善伙食，我让义哥买头羊回来，咱们烤羊肉串吃，晚上让薛大哥陪你喝一杯？怎么样？” 莫问嘿嘿一笑，现在自己可是武安县男，得好好庆祝一下。 “呦？你小子难得这么大方，捡到钱了？” 李渊忍不住调笑一句，大手又盖上莫问的脑袋。 嗯，长高了。 难得没打开李渊的手，莫问炫耀似的打开木盒，拿出里面的圣旨。 “差不多吧，跟白捡一样。” 双手把圣旨递给李渊，得意的一挑眉。 李渊好笑的看了莫问一眼，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 “切，他李二真是小气，怎么才从六品下？还只有五百食邑？小气鬼。” 李渊一撇嘴，很是嫌弃这个所谓的武安县男。 莫问却毫不在意，他知道李世民听进了他的提议。 在没能力保护自己之前，尽量不引人注目。 不然他也不会这么久不催促李世民给自己封赏。 而且这么多东西都给了，李世民不给封赏也没什么，就拿闺女抵债也不是不行。 咱也当一回“黄世仁”。 “哎~”莫问一瞪眼，装作很宝贝的样子，“老爷子你还嫌弃？记住了，以后我可是武安县男，见到我要行礼的。” 说着，一把夺过李渊就让扔掉的圣旨，轻手轻脚的放回木盒。 “嘿~你小子飘了是吧？”李渊也是一瞪眼，一双大手抓着莫问就是一顿摸头。 一边摸头一边说道：“老头子这就给我们武安县男好好行个礼。” 把他一头长发给蹂躏的不成样子，就好像刚刚钻了高粱地出来一样。 “老爷子我错了，饶命，饶命啊...” 莫问陪着李渊打闹一会儿，摸着乱糟糟的头发，莫问叹了口气。 哄老头子开心真难啊... 李渊则是心满意足的笑了，学着莫问的样子，哼笑一声，头随着笑声微微偏左抬起，得意的一甩袖子。 自顾自的回后院晒太阳，留下莫问整理他乱糟糟的头发。 ~~~~~~ 几日后，莫问正在清点药材，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小郎君~”李明达蹦蹦跳跳的跑到莫问面前，一把扑进莫问怀里。 已经七岁的李明达颇有些她姐姐的性子。 莫问伸手摸了摸毛茸茸的小脑袋，“兕子乖，哥哥在忙，等我一会儿好不好？” （唐朝时有用哥哥来称呼父亲，但我设定的没有。） 李明达抬起头，笑嘻嘻的露出两排缺了一颗的牙齿，“好~” 转头又看到李渊笑呵呵的看着她，俊俏的小脸微微一红，三两步跑到李渊身边，“阿翁~” 小萝莉抱着李渊的胳膊，亲昵的撒娇卖萌。 李渊笑呵呵的把她抱起，放在自己身边，拿起桌子上的一盘糕点递到她面前，“兕子真乖，来，吃吧。” 这时，门口的李丽质才走进来。 眼神怪异的瞥了莫问一眼，却没多说什么。 莫问正要主动打招呼，却被这一个眼神弄懵了。 “怎，怎么了吗？” 李丽质微微一笑，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没怎么啊，哥~哥~”李丽质捏着嗓子，怪腔怪调的说道。 莫问脸一红，又被调笑一句。 心里极度不平衡起来，凭什么每次都是我被调戏？ 嘴角微微上扬，凑到小姑娘耳边，低声说道：“我觉得我没说错啊，姐夫，不也是哥哥吗？” 李丽质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连呼吸都快了几分。 “你...我...你欺负人。” 李丽质气急，话都不会说了。 这人越来越过分了，什么话都说。 看着李丽质小脸通红，语无伦次的样子，莫问心里乐开了花，让你天天没事就调笑我两句。 没想到吧，本公子也不是好欺负的。 “阿姐，阿翁啧里有好呲哒。”李明达嘴里塞满了小糕点，嘴里含糊不清的招呼李丽质过去。 李丽质急忙扔下一脸得意的莫问，三两步跑过去，“兕子慢些，又没人跟你抢。” 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李丽质尽量不去想莫问调笑的话语。 李明达笑嘻嘻的把剩下的糕点递给自家阿姐，“阿姐也呲~” “阿娘看到你这样又要说你了，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 李丽质无奈扶额，这小吃货。 李明达嘟着小嘴，表示不开心。 李渊却笑呵呵的打圆场，“我们兕子这么乖，阿娘怎么会嫌弃呢？” 一边说着，一边揉了揉小脑袋，温和的笑容让李明达很开心。 “嘻嘻，阿翁真好，兕子最喜欢阿翁了。” 李明达小脑袋靠在李渊的胳膊上，撒娇的蹭了蹭。 撒娇大法又一次把小老头哄的找不到东南西北。 李丽质无奈，随她去吧。 正好自己也有些饿了，拿起一块儿糕点吃了起来。 爷孙三人很快就消灭了一盘糕点。 心满意足的拍拍小肚子，李明达打了个哈欠，趴在李丽质肩膀上就要睡觉。 “小馋猫，吃完就睡？” 李丽质手指点了点李明达的额头，宠溺的笑了笑。 “嘿嘿，兕子好困。” 李明达嘿嘿一笑，抱住李丽质的胳膊，缓缓睡去。 这时，莫问终于清点完药材，看到这姐妹情深的一幕，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一笑引来李丽质不满的眼神。 ‘很好笑吗？信不信让你笑不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莫问从这个眼神里看出这么一个信息。 不敢多说什么，莫问翻出来一套被褥，铺在一张床榻上，示意李丽质把人放下。 可惜，小姑娘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还是李渊把李明达抱起来，放在铺好的被褥上。 “嘿嘿，好吃~”熟睡的李明达傻笑一声，抱着李丽质的手就要啃一口。 莫问眼疾手快，一把按住李明达的嘴巴，制止住这姐妹相残的一幕。 可惜... “嘶~”莫问顿时瞪大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 这丫头是真咬啊。 第189章 最多三年 第189章 最多三年 想到李明达正处在换牙期，忍着把手抽出来的冲动。 好在李明达只是咬了一口就松开了嘴。 小萝莉咂吧一下嘴，“不好呲。” 趁机收回手，擦掉手上残留的口水，清晰的两排牙印映入眼帘。 听到李明达的梦话，莫问一脸无语。 你真的睡着了吗？ 李丽质捂嘴偷笑，拉过莫问的手，轻轻往被咬的地方吹了口气。 莫问顿时僵住，眼睛若有若无的瞥向李渊。 小老头却打了个哈欠，看都不看这边，直接进了后院。 李丽质跟故意的一样，拉着莫问坐在一边，嘴里继续轻轻的吹气，似乎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弥补妹妹的过失。 周围的透明人护卫们立马眼观鼻鼻观心，有的看房梁，有的看门外，有的闲聊。 就是没人看这边。 甚至有识趣的直接跑出去透透风，其余人一见，立马跟着跑出去，转眼间消失在这里。 莫问有些尴尬，看着李丽质亲昵的动作，脸微微发红。 轻轻的抽回手，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没，没事，不，不疼了。” 李丽质莞尔一笑，也不拆穿他。 两个青梅竹马相对无言，都安静的坐在那里。 一个笑意吟吟，一个有些局促。 “小郎君。” 李丽质主动打破安静，嘴角带着笑意，眼里说不出的意味。 莫问抬头，温和一笑，“怎么了？” “你...你打算...” 李丽质终归是小姑娘，脸皮薄，不好意思主动挑明二人的关系。 两人这近三年的时间，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无论是谁，都能看出来二人那就差一层窗户纸的关系。 她是公主，虽然受宠，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 但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 相反，常年跟着长孙无垢和李世民一起，对于一些事情她懂的很多。 政治，是皇亲贵族躲不开的一个话题。 她身为嫡长公主，联姻似乎是注定的事情。 可她不愿意接受，或者说没人愿意接受，自己嫁给一个几乎不认识，或者不喜欢的人。 但她的身份，深深束缚了她的自由。 越是长大，这种感觉越是明显，就像大哥三哥。 莫问疑惑，有些不明白李丽质想问什么。 “怎么了？” 看着莫问茫然的眼神，李丽质心里叹息。 阿耶一直让自己隐藏身份，恐怕小郎君还以为自己只是一个小家族中的女子吧。 如果哪天身份暴露了，小郎君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怪自己欺瞒他？ 二人巨大的身份差距，总归会是难以跨越的鸿沟。 难以掩饰心里的失落，小姑娘扯出一抹微笑，“没，没什么。” 察觉到李丽质眼中的失落与强颜欢笑，莫问同样心里翻腾不止。 伸手捏了捏李丽质软嫩嫩的小脸，温和的说道：“小丫头别这么不开心，我还是喜欢你笑的样子，来，给你分享一个好消息。” 说着，松开她发红的小脸，把存放圣旨的木盒拿出来。 “当当当。”炫耀似的把圣旨拿出来，高高的举过头顶。 “来，小丽质，我念给你听好不好？” 李丽质看到圣旨的时候就呆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怎么不知道阿耶给小郎君发了一张圣旨？ 想想也对，阿耶每天发的圣旨没有一百也有几十，自己不清楚也是正常。 看到小姑娘没有反应，莫问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小丽质？怎么了？” 李丽质这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好，小郎君念给我听。” 莫问立马摆出一副得意的样子，学着那天无舌公公的样子，一字一句的念完。 最后，把胸口拍的砰砰作响，一脸得意的说道：“嘿嘿，小丽质，以后我可是武安县男，见到我可是要行礼的哦~” 看着莫问得意洋洋的样子，李丽质捂嘴偷笑，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好好好，我们武安县男大人，民女在此见过，可以了吗？” 学着阿娘哄阿耶的语气，李丽质顺着莫问的话说下去，还给他行了个万福礼。 莫问急忙打断小姑娘的施法，这要是让李世民知道了，估计自己的屁股得遭罪。 “咳咳，不必不必，本县男特许小丽质不必行礼，就跟往常一样就好。” 莫问装作大方的一摆手，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逗得李丽质开心了许多。 之所以要说出来这件事，就是侧面告诉她，自己慢慢有了求娶的资本，让她不要担心而已。 李丽质也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心里的失落一扫而空，脸上也露出往日无忧无虑的笑容。 “果然，我们小丽质还是笑起来更好看。” 莫问突然的一句话，给小姑娘闹了个大红脸。 “哼，小郎君什么时候学会的油嘴滑舌？又哄骗了几家小娘子了？” 李丽质红着脸，嘴上却不依不饶。 莫问却一反常态，笑眯眯的看着她，“目前就哄了一个。” “你...”李丽质又一次语塞，小脸红的快要滴血。 这人学坏了，不如以前好玩了。 环顾一圈，除了自己和李丽质没有别人，莫问大着胆子，伸手握住李丽质柔软的小手。 “最多三年，我就跟李叔提亲，舞象以后，我们就成亲。” 李丽质顿时感觉心跳停了一拍，随后就感觉心脏不争气的狂跳不止。 “咚咚！咚咚！” 疯狂跳动的心脏似乎都要从胸口跳出来一样，让她难以掩饰疯狂滋生的激动与害羞。 心脏同样狂跳不止的莫问也是一样。 对于这句话，现在说出了似乎有些早，可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却是合理的很。 普遍十二三岁嫁人的年代，并没有什么不妥。 挑破这层窗户纸，对两人并没有什么坏处。 自己跟李世民挑明，会在舞象时成亲，又说明了求娶李丽质，那他李世民一定会让自己有足够求娶的身份，不然很多人都会反对。 嫡长公主，就算下嫁，也不会下嫁平民，或者身份不够的人。 那么最近两三年的时间，李世民给自己封赏的圣旨会一封接一封的来，直到身份足够。 这也算是给小姑娘一个信号，让她等着自己。 不过莫问心里还是有一丝罪恶感，总有一种哄骗小姑娘的感觉。 “好孩子不要学哦~”莫问看向一个隐蔽的角落，莫名其妙的指着屏幕外的“好孩子”们说道。 第190章 大唐第一盛大舞会 第190章 大唐第一盛大舞会 李丽质小脸通红，呼吸都急促起来，不知所措的看着被莫问牵住的手。 “我，我知，知道了，你，先放开。” 李丽质连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心里乱糟糟的。 这人今天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直白？ 莫问知道不能太着急，目前保持现状就好，轻轻松开软嫩嫩的小手，让她有喘息的空间。 李丽质收回手，紧张兮兮的捏了捏，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静的氛围保持了许久，旁边睡了一觉的李明达缓缓睁开眼睛。 小萝莉伸了个懒腰，瓷娃娃一样的小脸上带着一丝睡意朦胧。 “阿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李明达看着李丽质还没彻底褪去的红晕，惊讶的问道。 李丽质不自觉的摸了摸手，“没，没什么，兕子睡醒了？” 李明达不明所以，转头看向正努力让自己忙碌起来的莫问。 “小郎君，快看看阿姐，她的脸好红啊。” 莫问动作微微一顿，轻咳一声，装作若无其事的走了过来。 李丽质本来还残留着的红晕再一次爬满了她的面颊。 心里对自家妹妹的关心很是“感激”。 莫问装模作样的诊脉，“兕子放心，你阿姐没事。” 李明达不明所以，没事为什么脸这么红？ “可是...” “兕子要不要喝蜂蜜水啊？” 就在李明达要继续询问的时候，莫问急忙打断她的疑惑，拿出杀手锏诱惑道。 果然，李明达听到甜甜的蜂蜜水立马换了表情，双眼放光的冲着莫问连连点头，“好~” 各有心思的两人松了口气，莫问熟练的给两姐妹都冲了一碗蜂蜜水。 “来，小心烫，冷一冷再喝。” 被甜蜜蜜的蜂蜜水吸引了注意力，李明达笑嘻嘻的给莫问道了声谢，然后就忘记了的自家阿姐的事情。 看着李明达的样子，莫问突然想起刚刚遇见李丽质时的事情。 忍不住笑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 “兕子乖，小心烫啊。” 旁边的李丽质却突然不满的看着那只附在自己妹妹头上的手。 察觉到李丽质的眼神，看着她不满的眼神，忍不住轻笑一声，又伸出另一只手，同样附在她的头上，轻轻抚摸了一下。 “丽质也乖，小心烫。” 李丽质立马恢复笑容。 ~~~~~~ 天气越来越热了。 最近李世民又给了莫问一封册封圣旨，借与突厥贸易的策略为由。 将莫问的武安县男升为武安县子，食邑也上升三百。 对于这个莫问并不在意，只要是闲散职位，不用去上朝，就没有任何问题。 正盘算着今晚吃啥的莫问，突然听到李渊的声音。 “臭小子，这两天老头子我有事处理，你就不用管我了，过两天我再回来。” 莫问抬头，看到李渊正捋着胡须，大步往外走去。 “哎，老爷子等等。” 莫问急忙喊住他，不知道他身份就算了，知道了就不能让他乱跑了。 李渊疑惑停下，“怎么了？” 莫问不管他同不同意，非要李义带着几个人跟着他。 李渊嫌弃的摆手拒绝，李世民派来的人就在出村外不远，担心什么。 莫问也怕管得多了让李渊猜出了自己已经知道他的身份，就让他随便带了两个人，又给他们塞了两贯钱，让他们照顾好老爷子。 两人答应下来，跟着李渊回了皇宫。 此时的皇宫内热闹非凡。 周边十数个国家的使者齐聚一堂。 今天是李世民举办宴会的日子。 为的就是庆祝大唐一雪前耻，覆灭东突厥。 大大小小的十几个国家都派遣使者，给李世民上尊号“天可汗”。 李世民特地请回李渊，让他来见证自己真正成为伟大皇帝的一幕。 李渊面色激动，看着下面十几种不同的舞蹈风格，心里激动异常。 颉利带着几个突厥舞姬，跳着东突厥风格的舞蹈。 其他的人也是如此，纷纷拼尽全力的讨好李世民。 希望李世民能给自己的国家一些好处或是庇佑。 李世民主动扶起李渊，“父皇，三年之约，儿臣做到了。” 李世民眼眶微红，这两年他真的很累，幸好，他做到了。 李渊难得没甩开他，扶着李世民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在这数百年不见一次的奇景。 “辛苦你了，二郎。” 李渊看着李世民，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与赞赏，“你做的比我好，继续努力吧，阿耶老了，大唐、就交给你了。” 说完，伸手拍了拍李世民的胳膊。 “哈哈~~”拉着李世民的手，李渊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带着欣慰与骄傲。 只是并没有人听出来其中的一丝痛苦。 李世民红着眼睛，看着已经老迈的李渊，眼里的泪水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这一声二郎，一句阿耶，让他劳累了许久的心神放松下来。 “阿耶，我...” 李世民刚要说些什么，却见李渊已经跑进舞姬中间，笑呵呵的跳舞去了。 看着李渊开心的样子，李世民微微一笑，想起已故的阿娘，心里又升起一丝酸楚。 百年以后，二郎该如何面对您呢？ 旁边一直坐在那里的裴寂看着李渊的样子，心里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端起酒杯，笑意吟吟的走到李渊旁边。 “太上皇，几月不见，身体安康否？” 李渊正扭着不协调的步子跟两名舞姬斗舞，听到裴寂的声音，转头看向他，“来来来，裴三你来的正好，朕跳的不好看，你也来。” 裴寂连忙摆手拒绝，“太上皇莫要拿臣开心了，臣实在不是年轻时那般风流了，不像太上皇，这身子骨臣是羡慕得紧啊。” 李渊哈哈一笑，不由分说的拉着裴寂一起。 旁边的一群老臣看着裴寂被硬拉着跳了一段，全都哈哈大笑起来，对着裴寂指指点点。 裴寂无奈，只能跟着李渊一起跳。 僵硬的舞步引人注目，但也吸引了不少人上去一起跳。 一时间，众大臣有点自信的全都上去了。 程咬金拉着尉迟恭找了个李渊不注意的地方，两人拉着几个使者团里的舞姬，七扭八扭的晃着身子。 只是这糟糕的“舞姿”实在是让人难以直视。 一群没上场的武将笑得前仰后合，笑骂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个丢人现眼。 有几个就要上去露一手，结果被气呼呼的程咬金拉着“谈心”。 第191章 裴寂请辞 第191章 裴寂请辞 裴寂喘着粗气，手里的酒都让他洒了干净。 李渊哈哈大笑，也有些累了的他拉着裴寂坐下。 “裴三啊，这许久不见，你这身体是被谁掏空了啊？” 李渊毫不在意身份的开着裴寂玩笑，旁边的人全都笑哈哈的看着裴寂。 把气息喘匀，裴寂重新倒了杯酒，“哎呀~真是不比年轻了，太上皇这身体，臣真是羡慕啊。” 李渊立马拍拍胸口，“那是，朕最近都感觉好像又年轻了。” 旁边的几人立马附和几句，纷纷对着李渊夸赞不止。 小老头得意的抬头，得意洋洋的笑着。 一场舞会持续了许久，李渊就没停下脚步，从一群舞姬中间来回穿梭。 有模有样的学着她们的舞蹈风格。 最终还是累倒在地，坐在座位上喝着小酒。 裴寂知道此时不是请辞的时机，就安心的陪在李渊身边。 一场舞会持续到黑夜，李世民见时间也晚了，正式宣布结束。 一群人恭敬行礼，陆陆续续的离开。 转眼间，已经没多少人在旁边看着了。 李渊开心的多喝了些酒，头有些晕乎乎的，就要准备回去睡觉去。 “太上皇，陛下，臣有一事要说。” 裴寂的声音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李渊抬头看去，就看见裴寂正笑呵呵的看着自己。 李世民心里好奇，不明白裴寂要做什么，但想到今日舞会疯狂了这么久，都有些累了，于是委婉说道：“裴相有事可明日早朝时奏请，今日太晚，就回去歇息吧。” 李渊似乎猜到了什么，眼神带着一丝落寞，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一定要现在吗？” 裴寂一反往日贪图权力的样子，带着释然的微笑，“太上皇猜出来了？” 李渊微微一笑，“老夫跟你裴三多少年的交情了？还能不知道你的心思？今日你这么配合，不就是想让老夫同意你的想法？” 裴寂微微发愣，自从李渊登基，他从来没听过李渊以“老夫”自称。 “可惜啊，老头子我还想让你多帮帮二郎呢。” 李渊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舍，一帮老臣里，裴寂最会讨他欢心，也最懂他的心思。 现在裴寂居然主动请辞，让李渊心里升起一丝落寞。 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 这些年来，老的老，走的走，朋友都没了几个。 裴寂心思敏捷，猜出李渊想挽留的心思。 李渊处处以老夫自称，摆明了自己不管事，又说想让他多帮帮李世民，也算是挑明了自己挽留的想法。 但裴寂已经下定了决心，现在是他离开的最好时机。 大唐覆灭东突厥，周边十数个国家派遣使者团朝贡称臣。 一时之间，大唐威震海内，李世民更是被尊称“天可汗”。 自己身为尚书省左仆射，在此时离开，也算是功成身退。 总不能等到哪天出来什么流言蜚语，让李世民猜忌，然后把自己罢官来的好。 （贞观三年（629年），裴寂因受僧人法雅牵连，被免官流放静州。但他在流放期间讨平山羌叛乱，后被征召入朝，归朝途中病逝。唐太宗追赠他为工部尚书、相州刺史、魏国公。这里给改了。） 李世民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思绪翻涌。 裴寂这两年功劳不小，特别让他负责关于突厥的贸易策略。 自从交给他后，李世民只需要隔段时间听一次汇报就好。 自贞观元年，裴寂称病归朝后，他对于李世民的政策基本支持，偶有意见，也不在朝堂提出，反而是去紫宸殿跟李世民私下建议。 李世民也不是那种固执己见的蠢人，只要是对朝廷有利，裴寂的意见他都虚心接纳。 裴寂的总体能力虽然比不上刘文静，但总归身居高位多年，很多事情处理起来游刃有余，这几年帮了李世民许多事情。 关于刘文静的死，李世民心里是有芥蒂的，可身为一个帝王，需要懂得取舍，懂得放下。 刘文静已经死了许多年了，去年自己也替他平反，恢复了他的清白名誉。 “裴相执意要走？” 李世民见李渊不舍，但看裴寂态度坚决，自己有些为难。 裴寂一拱手，语气温和的说道：“陛下，老臣已经年逾花甲，每日来上朝时都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还望陛下准允老臣辞去职位，归还故乡。” 说完，躬身一礼，静待李世民回复。 李世民看向李渊，见他面带不舍，却还是点了点头。 李世民也就不再阻拦，伸手扶起裴寂。 “裴相执意要走，朕就不再阻拦了，朕这几年得裴相辅佐，裴相功不可没，在此，朕封裴相魏国公，望裴相保重身体，继续看着我大唐日益强大。” 说完，却是给裴寂行了个弟子礼，对着他躬身一拜。 裴寂立马双手搀扶，“陛下不可！老臣...” “行了，你与老头子几十年的交情，还当不得二郎这一拜吗？” 李渊打断裴寂的话，支持李世民的做法。 收买人心的基本手段而已，这点帝王术都没有，做的什么皇帝。 对付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手段。 曹操倒履相迎许攸，刘备三顾茅庐诸葛亮，可曹操又几乎是拿着刀架在司马懿的脖子上用他，刘备同样对手下人待遇不同。 裴寂身居高位多年，又与李渊交情深厚，区区躬身一礼，李世民若是连这个身段都放不下，怎么驾驭手下的一众人中龙凤。 裴寂无奈，又给李世民回了一礼，同时也谢过李世民的魏国公封赏。 “裴相不必急于归乡，等此次大会结束，朕亲自派人护送，还望裴相多待些时日，多陪陪父皇。” 李世民看着裴寂老迈的样子，想到这一次分别，恐怕两人再难相见，就让他多陪陪李渊也好。 裴寂笑呵呵的点点头，“也好，老臣跟太上皇许久不见，也有好多话想说。” 又闲聊几句，李渊回了太极殿。 看着四周冷冷清清的，李渊甚至都没让人在旁边伺候，独自坐在大殿之中，一个人喝着闷酒。 不知不觉间，他有些醉了。 晃着愈发昏沉的脑袋，却是直奔太庙而去。 太庙内，李渊抱着太穆皇后窦氏的牌位，放声大哭。 第192章 今日才初七 第192章 今日才初七 贞观四年夏，尚书省右仆射裴寂上书请辞。 君臣三辞三留。 最终李世民下旨，封裴寂为魏国公，让他告老还乡。 裴寂与同朝为官的众多好友一一告别，唯独找不到李渊，知道自己也没必要去打扰他的安稳日子，遂离。 裴寂回乡后，安稳度日，每日饮酒作乐。 有一日，他看到街上一衣衫褴褛的孩童，正眼巴巴的看着一间私塾内的同龄人在私塾先生的教导下学习知识。 漫无目的度日的他有了新的生活。 ~~~~~~ 裴寂走后，尚书省右仆射的位子就空了出来。 无数人都眼中冒火的盯着这里。 难以隐藏的小心思又跳了出来。 李世民不管他们的小动作，直接任命杜如晦为尚书省右仆射，又将空闲了两三年的左仆射任命给了房玄龄。 （搜了半天，自封德彝病逝后，没找到谁接任了他的官员，而且贞观年初，官员变动太快，这里就算作空闲。） 自此，历史又一次回到了正轨，房杜二相，虽然晚了一两年，但终于还是踏上自己在历史书上留下“房谋杜断”一词的人生。 长安城内，李承乾难得被李纲放了出来。 孔颖达自从被李世民安排去推广书籍，直到现在都没空闲下来。 导致他没空教导李承乾，李世民就安排李纲继续做李承乾的老师。 此时李承乾正拉着李恪一起四处游荡。 突然，他们看到一个靓丽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李恪刚要跟妹妹打招呼，手才刚刚抬起来。 却被李承乾一把拉住，躲了起来。 李恪不理解，疑惑的看着李承乾，“大哥拉着我躲起来作甚？你不会欠丽质钱了吧？” 李承乾挥手让身后的几名护卫也躲起来，又轻声跟李恪解释道：“明礼你不知道，我发现丽质最近怪怪的，时常出...门，身边的护卫一成不变的是那几个人，想问他们丽质去了哪里，没有一个人回答，全都装傻充愣的。” 李承乾竖起一根手指，“最关键的是，阿娘让我别管，怎么可能？这可是我亲妹妹，她犯了错，我身为大哥，怎么能不管？” 看着李承乾“义正言辞”的态度，李恪嘴角抽搐，他有很多话想说，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母...咳，阿娘让你别管，你就不管呗。” 李恪刚想说母后，又想到这是在外面，急忙改口。 但是傻狍子却一摆手，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不行，我身为大哥，管教弟弟妹妹是我的职责，不然阿耶知道了不得抽我屁股？明礼你别废话，一会儿我教训丽质的时候你不许说话。” 李承乾清楚的很，对于李丽质来说，李恪反倒更像是大哥。 平日里有什么事情，第一个想到的是李恪，除了在被罚时拉自己出来求情，就没有他李高明的关系。 对于这个，李承乾表示心里不平衡。 凭什么他李明礼就是好人了？ 但李恪同样无奈，你但凡平日里有点当大哥的样子，别天天跟个傻狍子一样，丽质跟兕子能不黏着你吗？ 你看看这副样子，有谁家亲大哥这么跟踪自己妹妹的？ 但凡不了解的都得报官。 这不，旁边都有人冲着这边指指点点的了。 李恪默默离远了一些，表示自己跟那个“人伢子”不是一起的。 李承乾却不管不顾，看着李丽质走进一家书店。 “明礼，快，丽质进了那家书店。” 说着，一把拉住李恪的胳膊，把他往那边拽。 李恪一时没注意，被李承乾拽了一个趔趄。 “大哥你慢点，求你了，很丢脸的。” 李恪捂着脸，实在不想跟这个跟踪自己妹妹的“痴汉”一起。 李承乾一瞪眼，“少来，跟丢了丽质，回去我就跟阿耶告状，说你偷跑出来。” 李恪顿时语塞，他真想大吼一句，“不是你拉我出来的吗？” 无奈，李恪默默跟在李承乾身后，看着李丽质从书店里买了一套文房四宝。 随后又在几名护卫的跟随下进了一家脂粉店。 悄悄跟着的两兄弟疑惑不解。 不会是出来采买些东西的吧？ 可是买的东西都是无关紧要的，宫里又不是没有。 还是说买的东西跟宫里的不一样？ 前面，护卫着李丽质的护卫中，有一人在她身边轻声说道：“小姐，我们被发现了。” 李丽质一愣，心里涌起一丝害怕。 不会是阿耶知道自己最近的事情，派人出来抓自己了吧？ 不管怎么样，绝不能被抓到。 小姑娘心里下定决心，拉着那护卫的衣袖，轻声说道：“不管跟着的是谁，甩丢他们。” “啊？” “啊什么？本小姐说话不管用了？”李丽质大眼睛一瞪，奶凶奶凶的说道。 “可...” “没有可是，我被阿耶罚了，你们也跑不了，只要阿耶没抓住我，我就能找阿娘求情，不然你们也得受罚。” 再一次打断护卫的话，李丽质一副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保护了我，我才能护着你的样子。 “可大郎已经过来了。” 那护卫终于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无奈的跟李承乾和李恪行礼。 “见过大郎，三郎。” 背对着李承乾的李丽质松了口气。 没事，只要不是阿耶，或者是阿耶派来的人，其他人自己都能应付。 一秒换成乖巧听话的模样，转过头看向李承乾。 “好巧啊大哥三哥，你们也出来采买东西吗？” 说着，一手拉着李承乾，另一只手拉着李恪，笑嘻嘻的说着。 李恪无奈点头，刚刚他还想继续藏着，但明显自己一群人已经被发现了。 于是他拉着李承乾主动出来，别一直跟着把李丽质吓跑了。 李承乾却毫无自己已经是个跟踪狂的自觉。 “确实好巧，这是你这个月第五次出来采买了吧？大哥怎么不知道，原来家里这么缺东西啊？” 李丽质小脸一僵，故作镇定，“大哥这话不对，丽质帮着家里采买东西，大哥不夸奖就算了，怎么还怪我呢？” 倒打一耙，这招屡试不爽。 但这一次却没有奏效。 “可是今日才初七。” 第193章 在下李高明 李承乾一句话把李丽质呛住了。 今日才初七吗？为什么她感觉已经月末了？ 悄摸看向李恪，却见他点了点头，表示今日就是初七。 李丽质无奈，索性不装了。 “哼，大哥不也偷跑出来了？大哥若是想去阿耶那里告状尽管去，只是大哥莫要忘了，去年大哥私自带着三哥跑去一个荒山打猎...” 李丽质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威胁，轻轻弹了弹指甲。 李承乾不可置信的看着亲妹妹，“你，你居然威胁我？” “阿耶要是知道，去年你在小郎君那里玩烟花，差点伤着兕子...” 李丽质扭头看天，低声呢喃。 “妹妹，大哥该怎么帮你嘞？” 李恪看着李承乾“铁骨铮铮”的样子，一脸嫌弃。 这人毫无底线，哦不，毫无面皮。 “三哥~你说呢？” 正嫌弃着李承乾，李恪突然被点名。 看着李丽质那威胁的样子，李恪决定暂避锋芒。 “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阿娘让我给她买个首饰回去，我走了。” 一口气说完，李恪转身就走，坚定的步伐展示了他的决心。 “不知道丽质是不是记错了，放烟花那次，三哥好像也在场呢。” 李丽质吹了吹手指，手拿把掐的拿捏了两个哥哥的命脉。 刚走出去的李恪脚步一僵，咬咬牙，深呼吸一口气。 “那丽质可不要忘了，你多少次被罚，可都是我跟大哥帮你求情的。” 李丽质轻哼一声，略带撒娇的威胁道：“我不管，今天的事情你们都不许说出去，不然我就跟阿耶告状。” 两兄弟无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浓浓的无力感。 从小就宠着长大的妹妹，你能怎么办？ 叹息一声，李承乾摇摇头，“下次多带些护卫。” 一听大哥松口，李丽质立马笑颜如花的抱着李承乾的胳膊，“我就知道大哥三哥最好了，嘻嘻。” “少来这套，你最近怎么了？” 李承乾一撇嘴，表示这事还没完。 “什么怎么了？大哥说话丽质听不懂。” 李丽质装作不明白李承乾在说什么，疑惑的看着他。 “今日初七，你跑出来五次，哪怕是去小弟那里，这频率是不是也多了些？” 李承乾用食指点了点妹妹的额头，一副教训不听话妹妹的好大哥模样。 李丽质小脸一红。 多吗？我怎么不觉得？ 旁边的李恪也附和道：“确实多了些，老实交代，不然就让阿娘跟你好好聊聊。” 李丽质见两人好奇的样子，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 “行吧，告诉大哥三哥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大哥三哥需要保密，绝对不许告诉阿耶阿娘。” 李承乾和李恪连连点头，“好，绝对不说。” “行吧，跟我来。” 小姑娘神秘兮兮的拉着两人，直奔前方跑去。 一群护卫无奈苦笑。 一帮小祖宗，越来越不听话了。 急忙跟上前面三兄妹，生怕出个意外。 很快，李丽质就拉着李承乾二人到了一家酒楼门口。 只是规模比一般的酒楼大了许多。 刚走进门口，他们就看到身穿白衣的薛礼正在这里指挥着人布置东西。 “薛大哥？” 两兄弟齐声惊呼，不能相信居然在这里看到了薛礼。 薛礼转头，看到三兄妹齐齐站在身后。 “呦，你们都来了？” “薛大哥怎么在这里？”李恪率先问道。 薛礼一愣，看向李丽质，“丽质没告诉高明和明礼？” 李丽质笑嘻嘻的跟二人解释起来。 自从莫问大着胆子跟李丽质坦白之后，小姑娘就暗地里准备一些事情，比如赚钱。 莫问知道后，本来不想让李丽质去做这些事情的，但小姑娘坚持，也就不阻拦了。 于是找酒厂负责人划出一万贯钱给李丽质，让她随便用。 本来这事应该汇报给李世民的，却被李丽质给拦了下来。 为的就是不想让李世民发现，等真的成功以后，给他一个惊喜。 公主出马，地皮的事情简简单单。 建造更是轻轻松松，直接找到戴胄。 一口一个戴伯伯的叫着，把戴胄吓得派了手底下最好的匠人，花费一个多月的时间建造完毕。 这才刚刚建造完毕，还没好好布置，结果被李承乾发现了。 薛礼无奈点头，本来他好好的在秦琼的教导下习武的，结果被莫问扔到了这里。 不过也好，每日去秦琼的府邸也方便了许多，不用秦琼每日出城去小山村了。 借此，他认识了秦琼的长子秦怀玉，以及小儿子秦怀道。 又认识了程咬金的大儿子程处默。 在见识了薛礼的箭术，枪术，骑术，还有比自家老爹都不差多少的力气后。 薛礼成了几人的老大。 于是，薛礼走上了他“孩子王”的不归路。 李承乾苦笑一声，“所以，你就是为了这个才跑出来的？” 李丽质连连点头，“对啊。” “为什么啊？你又不愁吃穿，每月用度比我还多，为何还要出来劳累这些？” 李承乾轻轻捏了捏李丽质的脸，宠溺的问道。 李丽质小脸微红，不是因为李承乾的动作，而是因为莫问。 自从莫问“深情告白”后，小姑娘一直魂不守舍的。 一直想着得为自己未来的“小家”做些什么，于是她利用身份便利，开了这个酒楼。 “没什么，大哥三哥课业繁忙，陪我玩的时间都少了，开个酒楼，也好让我有些事做。” 李丽质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两兄弟点点头。 行吧，也算合理。 “小丽质，姐姐来了。” 就在几人闲聊的时候，一道清脆又带着一丝甜腻的声音响起。 众人扭头看去，就看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身着襦裙，淡绿色的衣装在门口阳光的映射下有些发亮。 一头长发梳了一个丫髻，乖巧的模样让人喜欢。 李丽质一脸欣喜，冲着她挥了挥手，“苏姐姐，快来快来。” 苏沐雪笑靥如花，走到几人面前。 李丽质主动介绍，“大哥三哥，这是苏沐雪苏姐姐，是我前些时日认识的。” “苏姐姐，这是我大哥李高明，三哥李明礼。” 李恪主动行礼，“苏姑娘好。” 李承乾却呆在当场，一点反应都没有。 李丽质忍不住戳了他一下，把李承乾拉回现实。 “哦，苏姑娘好，在下李高明，是丽质的大哥。” 李承乾鬼迷日眼的自我介绍一遍。 第194章 有兴趣做个交易吗? 李恪古怪的看了李承乾一眼，你跟人家问好，不行礼就算了，你那个眼睛能不能别死盯着人家？ 李丽质同样有些嫌弃。 这大哥越来越拿不出手了。 苏沐雪却毫不在意，规规矩矩的给回了个万福礼。 “见过李家大郎三郎，沐雪有礼了。” 李恪还没说话，李承乾已经上前一步，大方的一摆手，“不必多礼，苏姑娘今年芳龄几何？可有...哎~明礼你作甚？” 话还没说完，鬼迷心窍的李承乾就被李恪拉到了一边。 李恪不顾旁边人疑惑的眼神，拉着李承乾低声说道：“大哥你要作死等我不在的时候行不行？” 李承乾不解，“我怎么了？” 李恪一翻白眼，这人毫无自知之明。 “你是...咳，你注意点身份啊，能不能别当街调戏人家小姑娘？你真不怕阿耶抽你是吧？” 李承乾刚刚那话，一旦传到李世民耳朵里，估计他屁股真的得分八段。 想起李世民暴怒的模样，李承乾打了个激灵。 “恪弟，我就知道，我们兄弟间的感情牢不可破。” 一把抓着李恪的手，李承乾“深情款款”的看着李恪，直把李恪恶心的想吐。 “你想多了，我是怕阿耶知道我也在场迁怒于我，你就算真的看中了人家，问问丽质不就好了？当着人家的面问，小心人家把你当成登徒子报官。” 李恪撇嘴，对这大哥无语。 李承乾嘿嘿一笑，脸有些红，却没解释什么。 看着两兄弟密谋，李丽质不开心了。 “大哥三哥干什么呢？” 两人对视一眼，勾肩搭背的掩饰着尴尬。 “没事没事，明礼有事问我而已。”李承乾打着哈哈，急忙转移话题，“丽质是怎么认识的苏姑娘？” 李丽质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大哥行为古怪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不奇怪。 “前些时日购置地皮时遇见的，苏姐姐与我投缘的很，这酒楼的建造她还提了建议呢。” 李承乾点点头，“苏姑娘家住何处？家中何人？” 虽然李承乾一副查户口的样子，但苏沐雪却有问必答，落落大方的回答道：“沐雪刚刚从武功老家搬来长安，家父苏亶。” 李承乾一愣，李丽质可能不知道苏亶是谁，但他知道。 苏亶，任秘书丞一职，目前帮着秘书省处理典籍事务，官职是从五品。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出身。 苏亶是京兆武功有名的名门望族，祖父是隋朝时的尚书左仆射苏威。 父亲是通议大夫，鸿胪寺卿苏夔。 绝绝对对的世家女。 苏沐雪不介意李承乾的询问，李丽质先不乐意了，她不是傻姑娘，当然派人查过苏沐雪的来历。 但这重要吗？ 目前为止，除了五姓女，谁有她出身好？ 更何况，别把陇西李氏排除五姓以外啊。 “大哥你好烦啊，别打扰我与苏姐姐，自己去玩吧。” 听着李丽质丝毫不留情面的话，李承乾嘴角一僵。 他只是想问问而已。 李恪捂嘴偷笑，表示自己也这么认为。 李承乾欲哭无泪，自己这大哥当的太失败了。 苏沐雪看着李承乾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一声。 这人还挺有趣。 这一笑把李承乾给惊住了，呆呆的看着苏沐雪巧笑嫣然的样子，直把苏沐雪盯得俏脸微红。 李丽质见自家大哥这拿不出手的样子，心里一阵嫌弃，一把拉着苏沐雪的手，“大哥真无趣，苏姐姐别理他，走，我们去看看房间的布置。” 说着，牵着苏沐雪的小手就走，顺便把李承乾的目光也带走了。 李恪见李承乾还盯着苏沐雪离开的方向看，心里一阵吐槽。 “醒醒，喂，醒醒。”叫了李承乾半天，可他还是痴傻的看着那边傻笑，李恪无奈，凑到他耳朵边就是一个狮子吼。 “李高明！” 李承乾一个激灵，瞬间从三个孩子的爹的美梦中醒来。 捂着发疼的耳朵，李承乾龇牙咧嘴的说道：“明礼你是想把我耳朵震聋吗？” 李恪无奈叹气，“就你这个样子，还说小弟呢？啧啧啧，你还不如小弟懂得表现呢。” 想起李承乾说莫问天天围着小丽质转，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李恪真想给李承乾塞一面镜子，让他好好看看自己。 如果说莫问是不值钱。 那他李承乾刚刚就是鬼迷日眼的痴汉。 人家小姑娘好看也不能死盯着看啊，你看给人家臊的，头都没回的就跑了。 就你这样，估计这嫂子没戏。 李承乾一听李恪拿他跟莫问比较，立马不服起来。 “不可能，我绝对不会跟小弟一样的，薛大哥，你说呢？” 李承乾想起旁边还有一个隐形人薛礼，想让他出来评评理。 哪知看了半天戏的薛礼瞬间转头走向一边，“那个架子搬到后厨，哎~那个桌子是楼上客房的。” 不是薛礼不想理他，是他不知道怎么说。 莫问起码不会第一次见面，就死盯着人家小姑娘不放。 刚刚那小姑娘确实好看，比小丽质都不差多少，可你一副“色中饿鬼”的模样认真的？ 于是他觉得还是不发表意见的好。 李承乾一撇嘴，这人也不靠谱。 “明礼，恪弟，好弟弟，帮帮哥哥吧。” 李承乾一把拉住李恪，可怜兮兮的看着李恪。 李恪一阵反胃，“大哥，别这样，我有点恶心。” 李承乾索性不装了，“弟，为了大哥的后半生，你给出出主意呗？” 李恪翻了个白眼，“我有什么好处？” “嘶~”李承乾咬着牙吸了一口冷气，肉疼的说道：“黑豹送你了。” 李恪眼前一亮，黑豹是李承乾的马，一身黑的发亮的毛发，只有额头处有一点白色的印记。 他惦记了好久了，没想到李承乾居然大方的直接送出来。 另一边的李丽质，正拉着苏沐雪挨个房间观看，查看是不是需要再添置些东西。 丝毫不知道自家大哥已经惦记上自己刚刚认识的姐姐。 夜晚。 李承乾正准备回自己的寝殿。 回去的路上，却被李丽质拦住。 拉着李承乾走到一边，在他疑惑的目光中，李丽质笑嘻嘻的说道：“有兴趣做个交易吗？大哥~” 第195章 兄妹之间的交易 李承乾奇怪的看了妹妹一眼。 “我不管你是谁，你先从我妹妹身上下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李丽质笑嘻嘻的小脸瞬间不嘻嘻。 气呼呼的看着李承乾，一副我不开心，来哄我的样子。 “咳，好了，不闹了，丽质找大哥有什么事？” 李承乾知道适可而止，别真惹生气了。 李丽质也不计较李承乾的话，恢复笑嘻嘻的模样。 “大哥，你看苏姐姐...” 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肘顶一下李承乾的胳膊，神秘兮兮的看着他的眼睛。 李承乾疑惑扭头，“苏姑娘怎么了？” 李丽质撇嘴，这人比小郎君还像个木头。 叹了一口气，装作无趣的说道：“行吧，既然大哥不感兴趣，那丽质就回去休息了。” 李承乾这才反应过来，瞬间双眼放光，拉着李丽质的衣袖，“妹妹，大哥的好妹妹。” 李丽质顺势停下，不解的看着李承乾，“大哥怎么了？” “咳，那个。”李承乾笑呵呵的搓搓手，“苏姑娘她...” “哦，苏姐姐怎么了？” 两兄妹在这里拉扯半天，最终李承乾还是厚着脸皮问了出来，“好妹妹，你有什么要大哥办的，尽管提出来，大哥一定办到。就是这个...” 看着李承乾讨好的模样，李丽质噗嗤一笑，“大哥这是哪里话？妹妹也没什么要大哥帮忙的，就是苏姐姐那边...” “大哥明日要去约小弟出来骑马狩猎，丽质要一起吗？” 李承乾怎么会不知道李丽质在想什么，立马亮出底牌。 李丽质双眼精光一闪，笑眯眯的点点头，“好啊。” “那...” “放一百个心吧，我就是拖也把苏姐姐拖过去。” “好！哥哥的好妹妹，就这么定了。” 两兄妹双手一拍，随后紧紧握在一起，二人都坚定的点了点头。 一副不成功便成仁的模样。 就是不知道李世民知道这件事会什么反应。 小山村中的莫问以及准备休息的苏沐雪齐齐打了个喷嚏。 于是两兄妹之间的交易达成，只是两人各自的筹码对此事毫不知情。 ~~~~~~~~ 秦琼正一身银针的坐在一边，旁边放着一杯鹿血酒。 莫问手里算盘打的噼啪作响。 自从李世民改善他的生活质量后，他几乎都不在乎钱的问题了。 今天正好也算算自己手里的钱该做些什么。 目前为止，这几十万贯足够他后半辈子无忧无虑了。 但为了以后，这钱有大用处。 首先就是改良火药，让它能用作攻城掠地，不仅仅是目前的放个竹筒在那里点火。 其次还得继续发展军事。 别的不要求，起码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大唐的军事不能衰落下去。 死了那就不管了，就跟大帅说的一样，那死了还管鸡毛啊？ 莫问正思考着呢，门口就传来李承乾的声音。 “小弟，我来了！” 话音都没落下，就看到李承乾已经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秦伯伯也在啊？秦伯伯好。” 李承乾刚进来，就看到秦琼正跟个刺猬一样的坐在那里，立马乖巧的行了个弟子礼。 后面紧跟着他的李恪和两姐妹都走了过来，跟着大哥一起行礼。 秦琼一摆手，笑呵呵的说道：“不必多礼。” 门外的李君羡则是冲着秦琼一拱手，随后就带人守在门外。 秦琼没多说话，同样笑呵呵的点点头。 “小弟，过几天我打算去围场狩猎，你要一起吗？” 这边还没安静下来，李承乾就按耐不住心里的急躁，急吼吼的问道。 莫问也没察觉到不对，毕竟这家伙比李恪的性子急太多了。 只是疑惑的看着他，“狩猎？李叔知道吗？” 以李世民之前都不让他骑马的事情来看，怎么会让他去狩猎？ 李承乾立马变得有些不自然。 李世民当然是不知道的，这次狩猎又不是大型的狩猎比赛。 就是他组织的几个人一起参加，包括莫问一起，总共不会超过十人。 与其说是狩猎，不如说是游玩。 首先兄妹四人一起，加上莫问，以及李承乾心心念念的苏沐雪，这才六个人。 估计薛礼应该会跟着，那李渊恐怕也放心不下，就算他不去，李义也得跟着。 其他最多也就带些护卫跟着了。 长安城附近的狩猎场李世民经常去，带着一群国公大臣比试弓术。 基本遇不到危险。 所以旁边的秦琼也没说话，就看着一群半大孩子一言一语的拌嘴。 “阿耶不知道，你可不许告状啊。”李承乾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他知道自己瞒不住莫问，与其等他去问阿耶，还不如自己先坦白。 莫问白了他一眼，你咋比我这黄毛还叛逆呢？ 旁边的李丽质见莫问兴致不高，立马凑上前来。 “小郎君，丽质也想去，你陪我一起去吧？” 莫问微微皱眉，很是为难。 不是他不想去，是如果李世民不知道这件事，万一有个意外情况，恐怕李承乾不被抽死也得只剩一口气。 为了自己以后，李承乾绝对不能出事，更不能长歪。 所以他刚刚真的想告状的。 李明达见姐姐说的话似乎有了作用，一把拉住莫问的手，“小郎君，兕子也想去玩，要不我们多带些人，保证安全就好了。” 兄妹四人一言一语的，莫问无奈，最终点了点头，“行吧，不过最好还是跟李叔说一声，李叔也不是迂腐的人，大概是会答应的。” 李承乾连连点头，“好，回去我就跟阿耶说明，那就这么定了，定好时间我再来找你。” 莫问这边进展顺利，那就剩下苏沐雪那边了。 于是在第二天，李丽质拉着苏沐雪一起买买买。 在一声声“好姐姐”中，苏沐雪迷失了自我，被刚刚认识的“好闺蜜”忽悠了。 在李丽质告诉李承乾这个消息后，傻狍子开心的拉着李恪去跟李世民商议。 李世民在听到李承乾说要去狩猎时确实有点担心。 毕竟狩猎不比平日里骑马。 但想到李承乾都快束发了，自己这么大的时候那是骑马射箭，力开两石弓了。 平日里李承乾的骑术精进飞快，只要小心一些，就不会出事的。 于是他同意了李承乾的请求，同时给派了五十人护卫，由宿卫通灵李君羡带领。 五天后，距离长安城不远的一处狩猎场内。 莫问看着李承乾傻笑的模样，表示自己很想打人。 第196章 狩猎 几天不见，你这突然冒出来一个“嫂子”是什么鬼？ 冒出来就冒出来吧，你自己找一堆电灯泡妨碍自己是为了什么？ 李丽质给在场众人互相介绍一遍，冲着对方拱手行礼，也算是认识了。 苏沐雪此时一身男装，轻便的服饰让她在马上舒适许多，更给她添了一丝英气。 李承乾傻傻的看着苏沐雪，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心脏狂跳不止，大脑里的荷尔蒙极速分泌。 苏沐雪一头长发束起，十三岁的她已经有了近一米六的身高。 手里拿着一根马鞭，端坐在马鞍上。 “你们来的好早啊？” 苏沐雪主动搭话，英姿飒爽的样子别有一番韵味。 走在最前面的李承乾还傻愣在马上，眼睛跟被焊住了一样，死盯着苏沐雪不放。 李恪跟莫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浓浓的嫌弃。 “咳。”李恪忍不住咳了一声，提醒自家不成器的大哥。 李承乾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回话道：“不早不早，苏姑娘来得正好。” 苏沐雪微微一笑，带着身后跟着的两名护卫正式进入狩猎场。 “苏姑娘可会用箭？” 见苏沐雪的马上没有弓箭，李承乾开口询问道。 苏沐雪摇摇头，“不会，大郎愿意教我吗？” 李承乾立马挺胸，“好啊，我李高明箭术还是不错的，明礼，把你的弓给我。” 靠后一些跟着的李承乾的李恪眼神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又看了看手里的一石弓，嘴角翘起一丝恶作剧的微笑。 “大哥拿好。” 把弓递给李承乾，李恪就默默的走远了些。 嘚瑟的李承乾都没注意到什么不对，就把弓递给了苏沐雪。 苏沐雪看着这一石弓，无奈苦笑，但也没多说什么，默默接过，“多谢大郎。” “不谢不谢。” 李承乾傻笑一声，有些不知所措的摆摆手。 既然是狩猎场，不缺少的就是猎物。 一只不走运的野兔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一直没说话的薛礼第一个反应过来，手中长弓拉成满月，一箭把这野兔钉在了地上。 “好！薛大哥好厉害的弓术。” 李恪第一个开口夸赞，薛礼的弓术他羡慕的紧，还有他一身的力气，让李恪嫉妒不已。 薛礼嘿嘿一笑，平日里打猎习惯了，刚刚条件反射的就出手了。 莫问环视四周，周围一片草地，野物大大小小的确实不少。 但他没有兴趣打猎，带着李丽质和李明达两姐妹去一边看风景。 李恪因为手里的弓没了，莫问就把自己的弓扔给了他，顺带连箭矢一起扔了过去。 李恪也不客气，拿着弓自己跑开，不去做碍事又碍眼的那个人。 五十名护卫各自分开，一队跟着莫问三人，一队跟着李恪，一队跟着李承乾。 薛礼无奈苦笑，看着旁边的透明人李义。 “义哥，看来咱们有点多余啊。” 李义同样苦笑，“所以我陪你们出来干啥啊？还不如在医馆待着呢。” 薛礼认同点头，表示还不如在家陪细君呢。 李义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不想说话。 莫问带着两姐妹到了一处小山坡，周边的绿油油的野草覆盖住黄土地。 翻身下马，把挂在马身上的包裹摘下来。 “丽质，兕子，我们来野餐。” 说着，把手里的包裹打开，铺在一处平坦的草地上。 李明达因为不能骑马，被李丽质抱在怀里，两姐妹同乘一匹小马驹。 这小马驹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性子温和，就是耐力差些。 一把抱住从马上跳下来的李明达，莫问无奈苦笑，“兕子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 李明达笑嘻嘻的说道：“因为有小郎君在啊，小郎君会保护兕子的吧？” 莫问语塞，这都跟谁学的？ 往李丽质那边瞥了一眼，却见她毫无自知之明的轻哼一声，“不是我。” 把李明达放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好好好，哥哥会保护兕子的。” 听到想要的答案，李明达一把抱住莫问的胳膊，“小郎君真好。” “好了好了，赶紧坐好，正好这里还能看到高明他们。” 莫问把李明达最喜欢的绿豆糕放在她面前，又给李丽质端过去一份桂花糕。 又把准备好的水囊递给她们。 自己则是手搭凉棚，看着李承乾的追妻路。 两姐妹一边吃，一边扭头看着自家拿不出手的大哥怎么追小姑娘。 李承乾想在苏沐雪面前秀一把，胯下的白马逐云驹四蹄飞舞，在这片狩猎场上飞驰。 文武袖的穿搭显得他此时英武不凡，手中长弓开合，箭矢游走飞行，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他就打到了好几只野兔野鸡。 不得不说，李世民的基因就是好。 别的不说，就这几个孩子的脸，都是遗传李世民较多。 李恪自不多说，莫问敢保证，李恪无论长相还是气质，跟李世民简直一模一样。 这要是在后世，妥妥的靠脸吃饭。 李承乾虽然有时跟傻狍子似的，但认真起来，还是很吸引小姑娘目光的。 这不，那边的苏沐雪正微笑的看着李承乾耍帅。 手里拿着李承乾给她的木弓，有些生疏的骑术让她不敢狂奔。 就安静的看着。 察觉到苏沐雪的目光，李承乾更加嘚瑟起来。 大发神威的他，让这片狩猎场上的野物倒了大霉。 “哈哈，又是一只！” 李承乾骑马奔回，手里拎着一只被箭矢洞穿的野兔。 苏沐雪策马上前，“大郎好厉害的箭术。” 听到苏沐雪的夸赞，李承乾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苏姑娘谬赞，我的箭术还差得远呢，小弟他们...咦？他们人呢？” 耍帅半天的李承乾这才发现，周围只剩下自己跟苏沐雪在，护卫们全都在一边远远的跟着。 莫问和弟弟妹妹们都不见了。 包括李义和薛礼也是一样。 苏沐雪同样如此，看到自己的两个护卫同样远远的跟着，没有靠近的意思，小脸有些发红。 两人这也算是独处了。 李承乾虽然有些迟钝，但该有的机智还是有的。 “行吧，既然都分队行动了，那就看谁打的猎物多。” 说着，数了数地上的猎物。 足足十只。 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 第197章 他李高明就是个登徒子 看着李承乾的模样，苏沐雪忍不住轻笑一声。 巧笑嫣然的模样让李承乾又一次呆住。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苏沐雪白皙的面庞，直到它慢慢爬上红霞。 看着越发红润的俏脸，李承乾知道自己又失礼了。 急忙扭头看向一边，“那个，我，我去那边看看。” 说完，逐云驹飞奔而出，冲着一个方向而去。 跑出一会儿，李承乾才停下马，还有些尴尬的红着脸，暗暗松了口气。 苏沐雪看着李承乾的背影，有些羡慕的眼神并没有人注意到。 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木弓，忍不住微微用力，想要把它拉开。 可惜，一石弓可不是她能拉的开的。 弓弦不过微微弯曲，就再无寸动，任凭她怎么用力，都不动分毫。 想起李承乾递给她这把弓时，脸上那开心的笑容，苏沐雪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这时，一阵马蹄声响起。 李承乾又拿着一只野鸡跑了回来。 “苏姑娘，看我又打回来一只。” 李承乾得意洋洋的炫耀着。 苏沐雪配合的夸赞道：“大郎的弓术真是让人羡慕，比我家中的一些长辈还要好上许多。” 李承乾脸一红，局促的摆摆手，“没有没有，还差得远呢，苏姑娘也不要大郎大郎的叫了，就叫我高明就好，相熟的人都这么叫我的。” 苏沐雪点点头，“好，那高明也称我沐雪好了。” 看着苏沐雪落落大方的样子，李承乾感觉自己被戳了一下。 “那，那我就叫你沐雪，你叫我高明。” 李承乾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苏沐雪也有些脸红，不过却比李承乾好一些。 “好。” 两人一言一语，策马慢行。 李承乾沉迷在与苏沐雪的交谈中，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更忘了自己的弟弟妹妹。 李恪远远的看着自家大哥不值钱的样子，嘴角都撇上天了。 带着自己打到的两只野兔就去找莫问去了。 跑了半天，他肚子都饿了，正好让莫问烤野兔吃。 对于自己要被当做工具人使用的莫问毫不知情，正坐在两姐妹中间看着李承乾拙劣的撩妹技术。 “啧啧啧，丽质你看，高明真是丢人，要是我，早就...” 正在嗑着瓜子的莫问一脸嫌弃，毫无求生欲的想要炫耀一下自己的技巧。 “哦，早就怎么样了？” 李丽质吃了一口桂花糕，语气淡然无波的问道。 旁边刚刚咽下一块糕点的李明达也同样问道：“对啊对啊，小郎君怎么样了？” 求生欲瞬间上线，莫问脑子飞速运转，想给自己找个话题。 “小弟，我刚刚打了两只野兔，交给你了。” 这时，李恪的声音响起，救下莫问即将赴死的脑细胞。 莫问感激的看了李恪一眼，“明礼来的真是太巧了，来，给你准备的糕点。” 给李恪端了一份糕点过去，莫问接过野兔，直接跑到一边去处理去了。 李恪茫然的看着莫问的背影，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积极？ 你肚子也饿了吗？可是你这里不都是吃的吗？ 也没多想，李恪整理一下衣服，盘膝而坐，拿起糕点就往嘴里塞。 李承乾跟苏沐雪闲聊许久，才注意到苏沐雪手里的弓。 想起自己答应要教她弓术，李承乾翻身下马。 “沐雪，来，我教你弓术。” 苏沐雪也翻身下马，有些生疏的动作让李承乾有些担心。 想要上前扶一下，却见她已经稳稳站住。 “那高明打算怎么教我啊？” 苏沐雪手拿木弓，颇有些英气的说道。 李承乾微微一笑，拿出自己的弓，又抽出一支箭矢。 李承乾拿着箭搭在弓上，缓缓拉开，边做动作边讲解：“首先要站定身姿，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像这样握弓……” 苏沐雪认真地听着，眼睛紧紧跟着李承乾的动作。 “好了，你来试试？” 李承乾讲解完一遍，看着苏沐雪认真的模样，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 苏沐雪有些尴尬，这弓她都拉不开，怎么试？ 李承乾见她没有动作，以为她没看懂，于是又示范一遍，详细的讲解怎么拉弓，怎么瞄准。 苏沐雪又看了一遍，把手里的弓递还给李承乾，“高明还是帮我换一把弓吧。” 李承乾这才注意到这弓是一石弓，瞬间脸红的把自己的弓跟她对换过来。 “那个，我没注意，明礼刚换了新的弓。” 急忙跟苏沐雪解释一句，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 苏沐雪微微一笑，没多说什么。 尝试练习李承乾刚刚教自己的开弓方式。 “嗯~要不，再换一把？” 李承乾在旁边看着苏沐雪跟木弓较劲，小脸涨的通红，却还是拉不开那把弓，轻声的问道。 苏沐雪小脸通红，“咳，你帮我。” “啊？” “过来帮忙！” “哦。” 李承乾走到苏沐雪身边，调整一下她持弓的姿势。 “手要稳，脚下用力，侧身...” 调整完所有的错误，李承乾站在苏沐雪的身后，二人同持一把弓。 忍着不停钻进鼻腔的诱人幽香，李承乾的心跳极速加快。 感觉到手掌传来的柔嫩触感，李承乾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加快了不少。 苏沐雪同样没好到哪里，她说的帮忙，没让你这么帮忙啊。 两人的动作都有些僵硬，苏沐雪突然感觉到搭在弓弦上的右手一阵温热。 李承乾代替苏沐雪拉开弓弦。 “嗯，这弓确实还是重了，回头我给你重新做一把。” 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的李承乾，轻轻把弓弦松开，从苏沐雪手里拿回自己的弓。 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努力扭头不看苏沐雪红的滴血的脸。 这边二人的气氛有些尴尬，那边的野餐组倒是欢乐。 “明礼你看，高明真不愧是我等楷模，这就上手了？” 莫问用手肘顶了正在烤野兔的李恪一下，眼睛盯着李承乾的动作。 李恪抬头，刚好看到李承乾放开苏沐雪，眼睛瞬间放大。 “什么？他，他李高明就是个登徒子！” 李恪不敢相信，这才多久？他李高明这么高的技术？ 就把小姑娘追到手了？ “快看，我就知道，他没那个本事。” 李恪突然又兴奋的拉着莫问继续看。 第198章 英雄救美 李承乾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有些不知所措。 刚刚自己不受控制的替苏沐雪开弓，完全就是把她抱在怀里。 鼻尖突然传来一抹残留的幽香，李承乾这才想起，自己刚刚还摸了人家的手。 苏沐雪一直保持的镇定终于撑不下去。 登徒子，你还闻一闻？ 羞红的小脸快要滴血，扭头就走。 “哎，沐雪你要去哪？” 李承乾见苏沐雪头都不回，急忙问道。 苏沐雪理都不理他，一个翻身上马，冲着一边跑去。 登徒子，登徒子。 气呼呼的苏沐雪羞赧不已，留下李承乾不知所措。 远处的莫问跟李恪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我就知道。”李恪捂着肚子，毫无形象的拍着莫问的肩膀。 莫问也没好到哪里去，笑得肚子都疼了。 许久，两人才停下笑声，顶着李丽质杀人的目光，继续处理被烤糊的野兔。 李丽质轻哼一声，笑什么笑？你们两个还不如大哥呢。 这边欢快的很，李承乾却无奈了。 他表示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 看着越来越远的背影，李承乾最终还是策马跟了上去。 逐云驹速度奇快，转眼就跟上苏沐雪的身影。 “沐雪你听我说，我...” 苏沐雪却不看他，红着脸就是闷头跑。 好在她知道自己骑术不太好，没逞强狂奔，只是捂着耳朵不听李承乾说话。 “啊~” 只是本来骑术就不好的她，因为放开了缰绳，马瞬间就有些要撒欢的感觉。 嘶鸣一声，两只前蹄扬起，直接把她从背上甩了下来。 李承乾眼疾手快，逐云驹似乎明白主人想做什么，瞬间跑到苏沐雪身边。 刚刚被从马上甩下来的苏沐雪瞪大了眼睛，认命的等着自己被摔下去。 可还没感觉到下落的失重感，就被李承乾抱在了怀里。 苏沐雪感觉自己浑身僵硬，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李承乾顺手把自己放在逐云驹上，左手环住自己抓着缰绳，空出的右手动作迅速，抓住了自己那匹马的缰绳。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李承乾急切的声音，“沐雪，没事吧？” 苏沐雪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就要从马上下来。 李承乾急忙配合，二人七手八脚的下了马，全都红着脸不敢看对方。 “那个，我...”李承乾不知道该说什么，除了自家妹妹，他几乎没跟女孩子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他们这边还没说两句话，那边的护卫们冲了过来。 “小姐。” 两名护卫骑着马冲来，稳稳停在二人身边，迅速下马，急切的问道。 “小姐，没事吧？” 这要是出点事，回去家主不得剥了他们的皮？ 苏沐雪急忙摆手，“没事没事，让你们担心了，多亏了高明。” 两人急忙冲着李承乾躬身行礼，“多谢郎君出手。” “无妨无妨，沐雪没事就好。” 李承乾捏了捏有些拉伤的左臂，刚刚情况紧急，用力不太稳，好像伤到了。 “大哥。” 这时，在远处看了半天戏的李恪带着莫问和两个妹妹赶了过来。 “大哥，苏姐姐，你们没事吧？” 李丽质担忧的看着李承乾，刚刚一直盯着他这边。 看到马撒欢把苏沐雪甩下来的时候确实惊险，但又看到自家大哥突然来了个“英雄救美”。 心里对自家不靠谱的大哥有了改观。 “我没事，多亏了高明，不然我恐怕得摔的挺惨。” 苏沐雪还是有些后怕，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初具规模的小山峰。 莫问因为带着李明达，所以走的最慢。 叫来李恪把李明达抱下去，自己二话不说先让两人坐下。 “嗯，苏姑娘受了些许惊吓，没有大碍，一会儿我开一副安神的方子就好。” 放开苏沐雪，莫问示意李承乾伸手。 李承乾伸出右手放在莫问面前。 莫问眼神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 “嗯~”莫问皱眉沉吟不语，面色严肃，把旁边的人都吓坏了。 “小弟你别这样，我怎么了？” 李承乾虽然知道自己没事，最多就是胳膊有些疼，但莫问这副样子是真的吓到他了。 “嗯~”莫问还是不说话，一副事情大条了的样子。 “不是，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李承乾终于是害怕了，认识莫问这么久，从来没见他这么认真过，吓得他脸都白了。 “丽质给我把水拿过来，刚刚的野兔有点咸了。”莫问笑呵呵的松开手，冲着李丽质说道。 李承乾本来发白的脸瞬间通红，抬手就要掐死这个黄毛。 一群人也全都无语的看着他。 “哎呀，淡定，高明一点事情都没有。” 毫不在意其他人吃人的眼神，莫问摆摆手，示意不用担心。 一个小意外打断了这场狩猎。 最后的获胜者是薛礼，他一个人打回来一只獐，还有一只狐狸，以及两只野鸡。 李承乾无力的看着薛礼。 这一只獐就顶了他所有的猎物。 李承乾幽怨的眼神终于是引起了薛礼的注意。 疑惑的看着李承乾，薛礼表示自己不懂发生了什么。 又看到旁边红着脸时不时瞥李承乾一眼的苏沐雪，薛礼顿时恍然大悟。 “我去处理猎物。” 薛礼借口逃离，顺带拉上了李义。 莫问趁着没人注意，把李承乾拉到一边。 “小弟，怎么了？”李承乾疑惑的看着莫问，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伸手。” 莫问并不解释，反而让他伸手。 李承乾虽然不明白怎么了，但莫问的话他还是听的。 “啪！” “另一只。” 拍开李承乾的右手，莫问嫌弃的白了他一眼。 李承乾这才明白，原来莫问已经看出来了。 乖乖伸出左手，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废话，诊脉时你在我右手边，不伸左手给我，反而伸右手，你傻还是我傻？” 莫问没好气的给李承乾检查，发现就是轻微拉伤，并不严重，这两天不要用力就好。 “耍帅也要有个度，小心小姑娘没骗到，反而把自己折腾伤了。” 李承乾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行了，一点事都没有，这两天别玩弓箭了。” 莫问看着李承乾傻了吧唧的样子，忍不住唠叨两句。 “知道了，小方丈。” 第199章 不同意，你就撞死在大门口 没理会李承乾嫌自己啰嗦的吐槽，转头跟着两姐妹一起烤野兔去了。 李承乾看向正安静坐在一边的苏沐雪，嘴角微微上扬。 嗯，不亏。 “来来来，这可是高明费了好大的力气打的，大家别客气。” 莫问端着烤好的野兔，招呼大家一起开饭。 苏沐雪有些局促的坐在李承乾旁边，脸也有些发红。 坐在她另一边的李丽质察觉到她的局促，冲着李承乾使了个眼色。 李承乾心领神会，稍稍拉远了点距离。 只是分割下来的兔肉全放在了苏沐雪的面前。 众人看透不说透。 只有莫问故意学着他，给李丽质面前摆了三盘分割好的野兔野鸡，有意无意的戳他两句。 苏沐雪小脸发红，装作不懂的默默吃饭。 李承乾一改往日厚脸皮的作风，被莫问几句话给臊了个大红脸。 莫问也知道分寸，没太多的刺激两人。 一场以半大孩子为主的狩猎，在渐渐下落的残阳下结束。 ~~~~~~ 时间很快，转眼又是一个月后。 这一天，莫问正打着哈欠，心里盘算着怎么度过这无聊的一天。 “小弟，救我。” 一道急促的声音响起，李承乾出现在门口。 急匆匆的跑进来，抓着莫问的手就是不放。 “你先冷静一下。”莫问嫌弃的拍开抓着自己的手，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么着急，出什么事了？” 李承乾还没说话，后面的李恪走了进来，笑呵呵的说道：“大哥前两天被阿耶拉着看长安城各家的小娘子画像，让他挑一个做细君。” 想起那天的事情李恪就想笑。 两兄弟正跟着李纲学习呢，突然来人通报说李世民让他们一起过去。 两兄弟过去后，就看到李世民身边一幅幅的画像，清一色的豆蔻年华少女。 李世民考虑到李承乾慢慢长大，目前都已经要束发，有些事情就得提上日程了。 于是让人搜集了长安城大大小小家族的小姑娘画像，让李承乾自己挑选。 吓得李承乾撒腿就跑，李世民拿着藤条追了半天。 最后长孙无垢都出场了，说就算不做太子妃，也得选一个出来。 于是。 李承乾被逼着看了三天的画像。 快被画像埋了的他，心里却总想着苏沐雪在自己怀里惊慌失措的样子。 还有红着脸跟自己道谢的模样。 以及一身男装的英气，却不失女子的温婉大方。 无论哪一点，都深深吸引了李承乾的注意。 情窦初开的年纪，不明白什么叫情之所至，只知道被阿耶阿娘逼迫的心烦。 以及不是她的无力。 今天他偷跑出来，就是想找莫问出个主意。 “小弟，帮帮我吧，求你了。” 李承乾可怜兮兮的看着莫问，让莫问感觉一阵阵的恶心。 “去去去，我的事还没搞定呢，想让我帮你？没办法。” 莫问一阵心烦，我跟小丽质都三年了还没后续呢，你个才相处一个多月的急什么？ 想想自己距离求亲还差三年，无奈苦笑。 李承乾没皮没脸的拉着莫问的手，“弟，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跟沐雪情投意合，天定良缘啊。” 莫问被气的不轻，心里一口老痰不吐不快。 “你够了，你想娶谁跟我说什么？跟李叔说去啊，让李叔操心不就好了。” 李承乾顿时一愣。 “啊？” “啊你个头啊？所以苏姑娘的事你一个字没跟李叔说？” 莫问用看二傻子的表情看着李承乾，语气带着浓浓的嫌弃。 “唉~果然人家苏姑娘是眼神不好吧？看上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李承乾也没在意莫问的嫌弃，两眼放光的拉着莫问的手，“弟，你放心，等丽质长大了，谁敢阻拦你提亲，我第一个大嘴巴子抽他。” 莫问一愣，随即也是两眼放光的拉着李承乾，“高明哪里的话？你我兄弟，说这些岂不是见外？以后但有能用到我的地方，我莫问必不推辞。” 对啊，这家伙是太子，自己的身份在求娶李丽质的时候肯定会有人阻拦，有太子出面，不就能减少很多麻烦了吗。 眼睛似有似无的瞥向李恪。 要不要把这家伙也安排了？不行，这人还没有苗头，也没个目标。 先放弃吧。 莫问的话让李承乾很是受用，两人一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模样，握着对方的手，眼神都要拉丝了。 旁边的李恪看的感觉一阵恶心。 心里想着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妹妹。 “高明，你听我的，你就抱着苏姑娘的画像往那里一跪，嘴里高呼‘非她不娶’，李叔不同意你就撞死在大门口，保证李叔第二天就派人上门提亲。” 莫问一副你听我的，包你心想事成的模样。 看着莫问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保证，李承乾感觉哪里不太对。 “不对吧？为什么我要撞死？” 李承乾表示我读书挺多的，你骗不了我。 莫问一摆手，“哎呀，你这人，我就是打个比喻，又不是傻，还能真撞不成？” “你看，你是长子，又是嫡长，李叔亲自选定的继承人，要是连娶细君这种事情都没有自己的主见，怎么接手李叔的产业？” “这就是一个态度，告诉李叔，你有自己的想法，懂？” 李承乾有些意动。 要不...试试？？ 旁边的李恪默默离远了一些，表示听不见就不知道。 莫问这办法真是太好了，能不能让李世民派人求亲说不好，但保证能让李承乾的屁股没有一寸好地方。 如果是普通人家，这招说不定能行。 但李承乾是太子啊，用这招威胁皇帝？那可真是太妙了。 也行吧，反正挨抽的是他李高明，关我李明礼啥事？ 我就当不知道就行。 这边的莫问正忽悠李承乾撞死在大门口，长安城里的李丽质则是在自己开的“问乐酒肆”里，拉着苏沐雪的手。 姐姐长，姐姐短的跟她聊着。 “苏姐姐，你听我的，大哥那人就是脸皮薄，别看他成日里嘻嘻哈哈，其实就是个傻木头。” “对付他，你得下猛药。” 苏沐雪小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期待的听着李丽质跟自己说怎么对付李承乾。 第200章 给你小子惯的 第二天。 刚刚退了早朝，李世民有些烦闷的在批阅奏折。 最近风平浪静的不少时间，盐铁私营的事情结束，目前朝廷对于盐铁的把控已经有了显着优势。 不少世家有了服软的迹象，李世民本来就没打算彻底由朝廷控制盐铁。 还是跟往常一样，将部分售卖资格分了出去，但必须严格把控价格，不得偷税漏税，不得售卖他国。 书籍的事情也进展顺利，孔颖达经过一年多的时间在各地讲学，分发书籍，虽然确实有各大小世家找麻烦，但碍于孔颖达的身份，还有李世民派的一千玄甲军护卫，没有人敢明面上找麻烦。 只是孔颖达本就年纪不小了，加上这一年多的劳累，跟李世民告假，等休养结束再回来教导太子。 李世民烦闷的心情终于好了许多，大手一挥批了假期。 现在书籍的事情已经压了世家一头，暂时得给他们放松一下，不能一直占便宜，要让他们感觉皇家暂时没打算做绝，还没到彻底翻脸的地步。 李世民决定暂时放缓重开科举的心思，目前最重要的事是要给世家一个甜头。 于是李世民决定在世家中选几个优秀人才升职。 “阿南，派人把这封信送给辅机，他知道该怎么做。” 写好一封信后，李世民吩咐张阿南派人去送信。 既然是官员更替，那还有比吏部尚书更合适的人吗？ 这件事就让长孙无忌操心去吧。 张阿南躬身领命，下去派人送信去了。 “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张阿南刚走，殿外一名内侍慢步走进来汇报。 李世民微微一愣，这个时间他应该在跟着李纲学习才对啊？ “让他进来吧。” 也没多想，李世民直接让人传李承乾进来。 “这...”那内侍却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李世民微微皱眉，“怎么了？” “回...回陛下，太子殿下他...”内侍吞吞吐吐的，不敢继续说。 “高明怎么了？但说无妨。” 李世民微微叹气，就知道这小子没那么老实，八成是又作妖了。 “喏，太子殿下他抱着一幅画像，跪在殿外，说...他说...”内侍又一次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朕说了，但说无妨，那个逆子说了什么？”李世民也好奇起来，这小子作的什么妖？ 难道是这两天看画像看的烦了？ 还是有看中的小姑娘了？ “太子殿下说，父皇若是不同意，儿臣就撞死在大门口。” 内侍终于是一字不差的说出了李承乾的话。 视死如归的闭上眼睛，祈求上天保佑自己不被愤怒的李世民砍了。 “嗯？”李世民一脸茫然。 我同意什么？你丫的跟我商量什么了？ 你还要撞死在大门口？给你小子惯的是吧？ “好好好，你让他给朕滚进来。” 李世民气笑了，这混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内侍一听李世民没有罚他的意思，急忙领命退下。 三两步跑到殿外，看着有些忐忑不安的李承乾。 “太子殿下，陛下让您进去。” 听到内侍说李世民有请，李承乾忐忑不安的心终于还是颤了一下。 今天屁股真的不会开花吗？ 可想到苏沐雪巧笑嫣然的模样，以及她颇有英气的打扮，还有温婉大方的笑容，李承乾心里一狠。 ‘干了，不就是一顿打吗？本太子怕了就不是他李二郎的儿子！！’ 下定决心，李承乾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大殿。 那内侍看着李承乾抖得都能扇风的腿，心里暗暗佩服。 不愧是太子殿下，都这样了还敢进去呢？ 李世民正在继续批阅奏折，看到李承乾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不由得轻笑一声。 “呦，这不是我们太子殿下吗？怎么？腿软了？” 李承乾听到李世民略带调笑的语气，心里也放松一些。 李世民这态度表明他没怎么生气。 ‘怕什么，阿耶要抽我，我就往阿娘那里跑，实在不行进太庙，抱着阿婆的牌位哭。’ 想起莫问教他的办法，心里下定决心，李承乾终于不再害怕，拿出怀里的画像，双手举过头顶。 “父皇，儿臣有话说。” 见李承乾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李世民不由得好奇。 “说，别浪费时间，朕还得处理奏折呢。”瞥了眼旁边的一堆奏折，李世民催促道。 李承乾没先说话，先打量了一下四周。 ‘坏了，阿南跟无舌都不在，一会儿情况不对得准备跑。’ 发现张阿南跟无舌都不在旁边，李承乾心里重新盘算该怎么跑路。 要是这两人在还好，起码有人能帮自己拖延一下，方便自己跑路。 “父皇，儿臣已有意中人了，希望父皇不要再逼迫儿臣。” 李承乾语气坚定，脚下随时准备跑路。 李世民茫然的看着他。 怎么回事？这么突然？ 李世民刚想问两句话，却被李承乾打断，“父皇恕罪，不是儿臣隐瞒，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时间跟父皇坦白。” 李世民点点头，捻了捻胡须，“继续说。” 见李世民没生气，李承乾胆子也大了起来。 “父皇不生气？” “朕生什么气？你有自己的主见，能想到主动找朕商量，而不是背地里跟朕对着干，还能有胆子撞死在大门口，朕应该高兴才对啊。” 李世民笑呵呵的看着李承乾，好像对他威胁的话并不在意。 自从这小子跟莫问一起玩耍，鬼点子一个接一个。 平日里跟莫问一样，嘻嘻哈哈，没个太子仪态。 但确实做得够好，照顾弟弟妹妹，努力学习处理政事。 也是许久没看到他这么小心翼翼的跟自己说话了。 李承乾听李世民又提了一句撞死在大门口，小心脏微微一颤。 “那个...” “行了，跟朕说说，哪家的小娘子这么吸引我儿子的青睐啊？” 李世民打断李承乾要解释的话，主动询问起最重要的人物。 李承乾不由得脸红，跟李世民解释起最近发生的事情。 李世民越听越想笑，“混小子，这么久也不跟阿耶阿娘说，怎么？打算什么时候要提亲了再说吗？” “嘿嘿，儿臣是怕阿耶事务繁忙，不想因为小事打扰了阿耶阿娘。” 李承乾挠了挠头，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搞定了。 “太子妃的人选，怎么会是小事？放心吧，阿耶跟你阿娘定然好好商议一番。” 听到这话，李承乾两眼放光，就要冲上去给李世民来一个拥抱。 “对了，我们还是先来聊聊，刚才你说的撞死在大门口的事吧。” 一脸温和的李世民，笑呵呵的从旁边抽出来一根藤条。 第201章 两幅画像 李承乾看着突然出现的藤条，心肝脾肺肾同时一颤。 “阿耶，你不是说跟阿娘商议的吗？” 李世民缓缓起身，一脸认真，“对啊，关于你说的那个小姑娘的事，朕跟你阿娘定然会好好商议一番。” 笑呵呵的看着李承乾，李世民缓缓走向他身边，“咱们现在聊的是你要撞死在大门口的事啊，事情总得一件一件的办吧？” 李承乾又觉得自己有些腿软了。李世民往前走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 “阿耶，要不你先把藤条放下，咱们再聊？” “那不行，这东西可是我们父子沟通的桥梁啊，既然要好好聊，怎么能缺少了它呢？放心，阿耶会好好跟你沟通一下的。” 李世民摇摇头，表示放下藤条是不可能的。 李承乾眼神飘忽，看到身后没人，扭头就跑。 “我才不信，阿娘救我，阿耶要打我！” 李承乾冲着皇后寝殿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 李世民也不顾还没处理的一大堆奏折，紧跟着冲了出去。 “瓜怂，今天让你跑了，朕就不是天可汗，站住！” 想到李承乾的做法，对他能想到主动说出来很满意，可李世民还是越想越气。 混小子，敢来威胁我？也不看看你老子我是不是受威胁的人？ 李承乾眼见李世民追了过来，吓得两条腿跑的更快了。 父子俩在皇宫内你追我赶，父慈子孝。 “救命啊，阿娘，救命。” 眼见阿娘的寝殿就在眼前，李承乾扯着嗓子大喊。 长孙无垢正挨个翻看今日挑出来的画像，突然听到李承乾大呼救命的声音。 心里好奇发生了什么。 还没起身，就看到李承乾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阿娘，阿耶要打我，救命啊。” 李承乾看见救星就在面前，立马躲到长孙无垢的身后。 还没来得及说话，李世民也进了殿门，手中一根藤条，一脸和善。 看到李承乾躲在长孙无垢身后，李世民眼睛一瞪，“臭小子你给朕出来，今天不打的你屁股开花，朕就不是天可汗。” 李承乾连连摇头，拉着长孙无垢的手，祈求的说道：“阿娘救我啊。” 长孙无垢轻叹一声，“好了，你们都给我坐下！” 李世民一看长孙无垢要生气，立马把藤条收了起来，“观音婢不要生气，是这臭小子太乱来了，不教训不行。” 李世民语气轻柔，跟刚刚的样子天差地别。 李承乾在旁边暗暗鄙夷，‘比小弟都丢人。’ “坐下。”长孙无垢却一瞪眼，不开心的看着父子俩。 “哎，坐下。”李世民冲着李承乾的脑袋就是一巴掌，然后乖乖坐在一边。 李承乾没说话，捂着脑袋乖乖坐好。 只要进了这寝殿，父子俩没有一个敢多说话的。 长孙无垢本来看画像看的心烦，这几天李承乾看的那些，都是经过她挑选后的，所以她的工作量比李承乾只多不少。 这正忙着呢，这父子俩就给自己上演父慈子孝，你以为这里是宿国公府啊？ “身为皇帝，当大度稳重，二哥如此行事，哪里有皇帝的样子？” 长孙无垢面色不悦，自己忙活半天，这父子俩添乱，让她越想越气，对着李世民就是一顿怼。 “我...” 李世民语塞，茫然的看着长孙无垢。 李承乾捂嘴偷笑，心里对自家阿娘佩服不已。 “还有你，身为太子，又是大哥，现在这个时间，不跟着老师学习，给弟弟妹妹们做榜样，反而惹你阿耶生气，怎么？你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 看到李承乾还敢笑，长孙无垢立马调转炮火。 李承乾刚刚升起的一丝开心瞬间烟消云散，刚刚翘起的嘴角僵在脸上。 “阿娘，我...” “够了，罚你抄书一个时辰。” 打断李承乾的解释，长孙无垢直接下达来自皇后的最高指示。 李承乾咽了口唾沫，乖乖认命，“儿臣知道了。” 见父子俩都老实了，长孙无垢长出了一口气。 对这父子俩也是无语了。 两个人加起来，还不如莫问稳重。 于是长孙无垢的心中，对莫问的好感又一次提升。 只是她并不知道，今天这一出父慈子孝是莫问的主意。 “行了，到底怎么回事？” 懒得跟这父子俩计较太多，长孙无垢主动询问发生了什么。 李承乾还没来得及说话，李世民立马站了起来。 “观音婢，这臭小子他居然威胁朕，你说他该不该打？” 李世民急忙解释，表示自己是被气到了，不是故意的。 长孙无垢立马扭头看向李承乾，“怎么回事？” 李承乾急忙把一直抱在怀里的画像递了出去。 “阿娘，我...我有喜欢的人了，我非她不娶。” 长孙无垢眼睛一亮，伸手接过画像。 李世民也来了兴趣，刚刚一直追儿子，没来得及看画像。 随着画像展开，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浮现眼前。 长孙无垢眼前一亮，这女娃娃精致的脸蛋讨人喜欢。 “这是谁？” “阿娘，她叫苏沐雪，是秘书丞苏亶之女。” 李承乾立马回话，又跟长孙无垢说起最近发生的事。 长孙无垢连连点头，却又觉得画像有些眼熟。 找出自己刚刚挑出来的画像，在里面翻了一会儿，拿出来一个打开。 李承乾见长孙无垢不说话，埋头翻看画像，忍不住好奇。 “阿娘，做什么呢？您还没说同不同意呢？” 长孙无垢轻笑一声，直接把两幅画像同时展开，“自己看看吧。” 李承乾瞬间呆住，只见两幅画都是苏沐雪的全身图。 不仅衣物一样，就连仪容姿态都一样。 “你就算不去你阿耶那里，今天你也能从这一堆画像里看到她。” 李承乾嘴角抽搐，那自己不是白挨罚了吗？ “既然这样，那儿臣就选她。”李承乾收拾一下心情，语气坚定的说道。 “确定了？”长孙无垢再一次确认。 “确定。”点点头，李承乾起身行礼，“今日是儿臣的错，不该如此不合规矩，儿臣认罚，沐雪的事，劳父皇母后操心，儿臣拜谢。” ~~~~~~ 问乐酒肆内。 “苏姐姐，你放心吧，你的画像已经放到我阿娘的房间里了。” 李丽质一脸得意的拍了拍胸口。 苏沐雪红着小脸，点了点头。 第202章 大好事 苏沐雪感受着小鹿乱撞的心跳。 她是世家女，自然明白为什么突然把她从武功老家接来长安。 无他，联姻而已。 对于家族来说，女子只是可利用的棋子。 最近总有人若有若无的提起，说她到了年龄，该寻个良人了。 只是想起李承乾的身影，苏沐雪一阵阵的不开心。 她自然看得出李承乾出身不错，而且少年英姿确实吸引着她。 可家中似乎已有打算，这几天她一直躲着苏亶，生怕他突然跟自己说明要嫁人的事情。 心里叹息一声，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时间调回昨日。 问乐酒肆内。 李丽质和苏沐雪正在一个房间内密谋着什么。 “苏姐姐，你听我的，大哥那人就是脸皮薄，别看他成日里嘻嘻哈哈，其实就是个傻木头。” “对付他，你得下猛药。” 李丽质一脸认真，略带蛊惑的说道。 苏沐雪红着脸，声音细若蚊蝇，“怎，怎么个猛法？” 李丽质从一边拿出两幅画卷，拆开后一抖。 两幅一模一样的画像出现在苏沐雪面前。 看着画像上的自己，苏沐雪不由好奇，“这是什么时候画的？” “就上次你来这里帮忙的时候，我让人替你画的。你看，画的好不好？” “嗯，挺好，你想做什么？” “最近阿耶阿娘有意给大哥寻个亲事，我帮你把画像放进阿娘的房间，这样大哥就能在一堆画像里面看到你了。” 李丽质一副机智的模样，苏沐雪甚至看到了求表扬三个字。 “那...为何要两张画像？” “哦，有一幅是给大哥的，让他加深一下印象。” “......” 时间调回现在。 苏沐雪心绪翻涌，希望李丽质的计划能行得通。 似乎是察觉到苏沐雪的担忧，李丽质拉着她说道：“放心吧，大哥今天拿着画像去找阿耶了，今天回去我打听打听，明天咱们再见面的时候，我告诉你最新消息。” “咚咚咚” 就在两人继续密谋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丽质，是我。” 门外李恪的声音响起，打断两人对于李承乾的密谋。 “三哥？” 李丽质起身打开房门，就看到李恪正站在门口。 “三哥怎么来了？” “还不是你跟小弟出的好主意？” 李恪没好气的拆穿李丽质跟莫问的“计策”。 李丽质小脸一红，眼神有些躲闪。 时间再一次往前跳动。 “小郎君，我跟你说，如果大哥来找你，你就......”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李丽质拉着莫问的手，开始了一系列微操作。 好了，没有时间跳动了。 “三哥说什么呢？丽质听不懂。”李丽质一脸无辜，眨巴着双眼。 李恪无奈苦笑，“你就皮吧，小弟也是宠你，跟着你胡闹。” “嘻嘻。” 李丽质听出李恪没有怪罪的意思，立马笑嘻嘻的抱着李恪的胳膊。 “三哥最好了，丽质也是为了大哥嘛。” “得了吧，让大哥撞死在大门口也是为了大哥好？”李恪想起莫问的建议，表示不能认同。 就李承乾那个脑子，八成真的这么干。 “啊？什么撞死在大门口？” 李丽质表示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她只说了让去求阿耶阿娘就好了啊？ 李恪也懵了，随即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好小子，鬼点子够多啊。 这两年李承乾有点事就跑莫问那边去取经，对莫问说的大多言听计从。 像这次莫问说的一个不合适就撞死在大门口，李承乾这次可就是真的抱着画像去找李世民去了。 好吧，为了避免殃及池鱼，李恪在李承乾抱着画像一脸视死如归的出门时就跑了，不知道李承乾最后的下场是什么。 但他估计不会太好。 他还以为是李丽质的主意，没想到啊。 明白了其中的门道，李恪突然打了个激灵。 这小子真会玩。 ‘看来以后得躲远点。’ 李恪心里暗暗升起一丝害怕，为了防止莫问坑他一把，还是别什么事情都跟他说了。 察觉到李恪的不对劲，李丽质微微皱眉。 “三哥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李恪连连摇头，“我要去城里转转，丽质一起吗？” “好啊好啊，苏姐姐，要一起吗？” 李丽质冲着里面的苏沐雪喊了一声，李恪这才注意到苏沐雪的存在。 “苏姑娘也在？失礼了。”李恪微微拱手，主动问好。 “三郎不必客气。”苏沐雪微微一笑，“丽质就跟着你三哥一起去玩吧，姐姐要回去了。” 冲着二人打个招呼，苏沐雪便回了苏家。 李丽质跟着李恪打听了几句，发现他知道的也不多，就没多问，反正约好的是明天。 苏家。 苏沐雪心事重重，对明天的事情颇为担忧。 此时正坐在自己的小房间内发呆。 “咚咚咚” 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惊醒了正回味着狩猎场上李承乾少年英姿的苏沐雪。 嘴角的一抹微笑消失不见，起身打开房门，就看到自己的父亲站在门口。 “沐雪。” 苏亶轻声呼唤一声，眼里带着一丝的愧疚。 女儿都快十三岁了，自己却只在她身边五年多，恐怕不是为了家族的事情，家中也不会想到把女儿送到长安。 “父亲。” 苏沐雪乖巧行礼，温婉大方，行为举止规规矩矩的。 带着一丝疏离。 苏亶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一根刺，时不时的就扎自己一下。 这种如鲠在喉的感觉，让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刚刚从武功老家到了长安，就要被家里安排联姻的事情了。 “父亲请进，坐下歇歇。” 苏沐雪让开道路，给苏亶放好支踵，请他进来说话。 苏亶迈步走进房间，满意的看着苏沐雪的样子。 “沐雪到长安也有快两个月了，还习惯吗？” 端起苏沐雪倒的茶，苏亶关心的问道。 “劳父亲挂念，沐雪还是挺习惯的。” 苏沐雪轻声回答，动作轻柔，跟在李丽质和李承乾面前判若两人。 苏亶呵呵一笑，对于她交友的事情也不多问什么。 “那就好，沐雪好好休息，为父就先回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元宰，好事，大好事啊。” 第203章 为情所困 苏勖话语里的兴奋难以抑制，让苏亶有些好奇。 平日里大哥性子稳重，秦王府十八学士出身。 跟在李世民身边出谋划策，李世民登基后，在吏部为官。 今日这么激动是怎么了？ “大哥这是怎么了？什么好事能让大哥这么激动？” 苏亶轻笑一声，开口询问。 苏沐雪乖巧行礼，“见过大伯。” 苏勖点点头，看向苏沐雪的眼神里充满了赞赏与满意。 “大好事啊，不然我也不会到沐雪这里找你了。” 苏勖想起李世民找他询问苏沐雪的事，心里激动不已。 李世民主动询问，那就是有意给太子寻个妃子，加上这两天宫里传出来消息，苏勖更加确定，太子应该是看中了苏沐雪。 苏家正有意找人联姻，壮大家族势力，突然被皇家注意到，怎么不算一件好事呢？ “哦？大哥说说看。”苏亶顿时来了兴趣，眼神都有些发亮。 “是太子殿下，皇帝最近有意为太子殿下选妃，此事元宰知道吧？” 苏勖坐在苏沐雪替他放好的支踵上，语气带着难以抑制兴奋。 苏沐雪刚刚坐下的动作一僵，瞳孔猛然一缩，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努力装作无事发生，继续听大伯与父亲的谈话。 “自然，最近几日还听说太子殿下被逼迫的跑出宫了，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苏亶点点头，这点消息还是有的。 “哈哈~~当然有关系了。”苏勖看向旁边的苏沐雪，“皇帝今日主动询问，问我沐雪侄女可有婚配，又说太子殿下有意，问我苏家可有意结个姻缘？” “元宰你说，这可是好事？” 苏勖激动不已，这件事一旦成了，苏家就成了皇亲，虽然李世民没说一定是太子妃，但既然是李承乾的第一个夫人，太子妃的位子八成是跑不了的。 那再过个二三十年，苏家不就成了现在的长孙家了吗？ 相比于苏勖的激动异常，苏亶却有些平淡。 看了眼没有一丝波动的苏沐雪，苏亶心里叹息一声。 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步。 苏家的根基在武功老家，在长安城里只能说算是大世家，并不是能跟长孙家碰瓷的， 联姻是必然的。 苏沐雪藏在衣物下的手紧紧地握着。 发白的关节，以及微微颤抖的手，都表明了她的心情并不平静。 指甲刺痛了手心的肉，同时也刺进了她柔软的心。 太子... 高明... ~~~~~~ 第二天。 李丽质兴高采烈的在问乐酒肆等着苏沐雪的到来。 可惜，一直到了日落西山，却还是没有看到苏沐雪的身影。 心里虽然疑惑，但她也没多想，八成是有事耽搁了。 于是她准备回宫休息，让人替自己留意，如果苏沐雪来了，让她留书信也好，明日过来也行。 此时的苏沐雪正在一条街上走着，她的心里杂乱不已。 虽然是出来散心，可却更加憋闷。 她看得出来，李高明出身不错，可怎么也不会是能跟皇家相比的。 更何况还是当朝太子。 今日更是有消息传出来，太子捧着自己的画像，跪在皇帝面前，直言‘非她不娶’。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果没有认识李承乾，她应该会默默接受。 可是，事情没有如果... 看着阴翳的天空，一如她内心的阴霾。 苏沐雪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看到前面一道熟悉的身影。 柳银环正跟着薛礼一起，难得在城里逛街。 薛礼身上挂着好几个挎包，包里鼓鼓囊囊的，一看就装了许多东西。 “银环慢些，我们给阿翁他们带些东西回去吧？” 薛礼看向旁边的书店，想起李渊最近唠叨说无聊，想着要不要给他带几本书回去。 柳银环点点头，“也好，医馆里的文房四宝也该换了，顺带买回去吧。” 小两口商量两句，转身朝着苏沐雪这边走来。 “咦？苏姑娘？” 薛礼看着明显心事重重的苏沐雪，主动开口。 苏沐雪挤出一抹微笑，“薛大哥。” “哦，对了，银环还没见过苏姑娘，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薛礼想起柳银环两人还没见过面，主动介绍，“银环，这是苏沐雪苏姑娘，苏姑娘，这是内人银环。” 苏沐雪瞪大眼睛，“原来薛大哥已经成亲了吗？” 薛礼挠挠头，“成亲都两年了。” 柳银环轻笑一声，主动拉近关系，“苏姑娘要不要一起走走？” 苏沐雪本想拒绝，可柳银环已经把手里那些的东西塞到薛礼怀中。 “我们女孩子一起，你一个大男人跟着不好，带给阿翁和小弟的东西就交给你去买吧，之后在问乐酒肆寻我就好。” 薛礼点点头，“行，那你们好好玩。” 说完，薛礼自己跑去买东西去了。 柳银环拉着苏沐雪走进一家店铺。 苏沐雪没说出的拒绝被压了回去，想着正好散散心，苏沐雪也就没多说什么。 柳银环看着苏沐雪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苏姑娘，可是有心事？” 苏沐雪这样子她太熟悉了。 之前她跟薛礼两情相悦，却被父亲横加阻拦，自己在打算跟薛礼私奔之前，就是这副模样。 苏沐雪微微一愣，有些强颜欢笑的说道：“姐姐哪里的话，只是家中琐事罢了。” 柳银环微微一笑，眼神颇有些古怪，“你该不是看中仁贵那个木头了吧？” 苏沐雪茫然的看着柳银环，“仁贵？是谁？” 柳银环松了口气，还好，连表字都不知道，看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也是，就薛礼那木木的样子，也就自己能受得了。 “没什么，既然不是我就放心了。” 苏沐雪莫名其妙，不明白为什么问这么一句。 “既然是为了家中事，那为何一副为情所困的模样啊？” 柳银环看透苏沐雪的心事，主动挑开。 苏沐雪突然有些害怕的扭头，发现身后并没有跟着护卫。 这才注意到自己进的这家店是一家胭脂铺，全都是女子的东西，护卫自觉的守在了门外。 看着苏沐雪松了口气的样子，柳银环轻笑一声，“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 第204章 我们私奔吧 苏沐雪看着柳银环温柔的笑容，心里突然升起一丝好奇。 不得不说，八卦是人类进化的一大遗留问题。 “嗯~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柳银环跟老板娘要了两款胭脂，跟苏沐雪说起自己跟薛礼的故事。 “仁贵，哦，就是薛大哥，他从小家道中落，父亲在几年前突然离世，为了生计，他只能耕种为生，我父亲在老家有些财力，见他勤恳，收了他做苦工。” “有一天，我意外落水，仁贵他救下了我，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满心满眼的都是他的影子。” 柳银环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幸福的微笑。 苏沐雪听的两眼发亮。 像，跟自己太像了。 “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啊，我们的事情被父亲知道了，他拼尽了力气要拆散我们。” 柳银环想起之前的事情，心底难免失落，语气也变得低沉起来。 苏沐雪感觉自己的心脏猛的一跳。 更像了。 眼睛不由得盯着柳银环，期待下一句故事。 “后来，陛下举办箭术大赛的消息传到龙门县，仁贵箭术不错，有意来长安参加比赛，我把自己的一些用度拿出来，给他当做盘缠。”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保佑，仁贵遇到了莫小弟，最后...” “最后怎么样了？” 苏沐雪语气急切，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停了呢？ 柳银环轻笑一声，“最后当然是成亲了啊，仁贵他用了我们老家最好的三书六礼，明媒正娶。” 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到现在都已经两年了。” 苏沐雪感觉自己一口郁气憋在胸口。 我想知道的是过程，不是结果，怎么就直接三书六礼了？ 柳银环却没察觉到苏沐雪的异样，继续说道：“真的多亏了小弟帮忙，我都做好跟仁贵私奔的打算了。” 苏沐雪混乱的脑子里钻进了两个字。 私奔... 这个念头在她的脑子里疯狂的生根发芽。 “我懂了。” 苏沐雪沉默许久，突然蹦出来一句话。 柳银环连连点头，“对，这种事情就是要...” “柳姐姐，沐雪多谢姐姐解惑之恩，咱们有缘再见。” 苏沐雪转身就走，丝毫没给柳银环反应的时间。 “找人帮忙...”柳银环这才把最后几个字说完。 “你...真的懂了吗？” 看着苏沐雪急匆匆的背影，柳银环总感觉哪里不对。 苏沐雪直奔问乐酒肆，此时的李丽质已经回了皇宫。 无奈她只能留下一封书信，让伙计给李丽质留着。 这个伙计也是个眼力见儿好的，等她走了，立马派人进宫送信。 等信送到时，天都快黑了。 李丽质拿过书信，让人给伙计一些银钱，当做辛苦费。 拆开信一看，眼睛瞬间睁大。 “大哥在哪？” 李丽质带着难以言喻的兴奋，转头问旁边的宫女。 “回公主，太子殿下估计已经睡了。” “走，去大哥的寝殿。” 李丽质眼睛一转，趁着天还没彻底黑下来，带着人来到东宫。 此时的李承乾正抱着一本诗经研读，看到天差不多黑了，就打算让人准备洗漱，趁早休息。 “大哥。” 李丽质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李承乾抬头就看到李丽质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丽质？这个时间还不准备休息？” 李承乾疑惑，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你们都下去！” 李丽质却没回答李承乾的话，反而对着旁边的宫女们挥挥手，让他们下去。 李承乾见没人动，立马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听话。 一直在观察太子反应的宫女们这才行礼退下。 “大哥，你看。” 李丽质见人都走了，从衣袖里拿出苏沐雪的书信。 李承乾心里好奇，接过书信翻看起来。 “她...她...” 李承乾那跟李世民七分相似的脸微微发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丽质连连点头，“大哥你没看错，苏姐姐要约你。” “哈哈~~丽质，掐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李承乾傻笑两声，不敢相信看到的东西。 李丽质有些嫌弃的看着李承乾跟傻狍子一样的笑容。 “真丢人，人家可是写了，让你准备好两匹好马，要出去游玩呢，我走了。” 李丽质表示不想跟李承乾在一起玩了，容易变傻。 李承乾立马点头，“好，我知道了。” 李丽质撇撇嘴，转身离开。 留下李承乾捧着书信不停的翻看，嘴角差点没咧到耳朵后面。 ~~~~~~ 两天后。 转眼间，到了苏沐雪约定的时间。 长安城外，李承乾正骑着自己的逐云驹，手里拉着一匹枣红色的马驹。 “桃花，今天就靠你了，沐雪来了你可得好好表现啊。”看着漂亮的小马驹，贴在它耳边轻声说道。 桃花晃着它枣红色的脑袋，打了个响鼻，似乎听懂了李承乾的请求。 李承乾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今天这算是两人彻底捅破窗户纸了，还是苏沐雪主动邀请。 李承乾带着二十名护卫，全都骑着马跟在身后，直奔苏沐雪约定的湖边。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抬头就看到了苏沐雪说的那个湖。 湖水清澈见底，水中游鱼摆动着尾巴，畅游在自己的一片天地。 往湖中的木亭看去，苏沐雪正看着水中的游鱼发呆。 看着苏沐雪的男装打扮，李承乾莫名想到那天狩猎场上惊险的一幕。 又想到两人之间颇有些暧昧的动作。 李承乾有些脸红，下了马，慢慢走到湖中的木亭。 护卫们停下脚步，守在湖边。 苏沐雪独自站在木亭中，对自己的任性而为有些忐忑。 听到李承乾的脚步声，慢慢转头。 李承乾正盯着苏沐雪的背影，看着她有些瘦弱的身材，心里开始盘算怎么养胖一些。 苏沐雪的转身，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这时他才看到苏沐雪的打扮。 苏沐雪一身男装，带着一丝英气，又不失女子的温婉大方。 看着跟狩猎那天一模一样的装扮，李承乾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戳了一刀。 “沐，沐雪，我...”李承乾傻愣愣的看着苏沐雪，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高明，我们私奔吧。” 第205章 闭嘴，不然今天皇帝就得换太子 “高明，我们私奔吧。” 苏沐雪一句话把李承乾从粉红色泡泡的幻想中拉了回来。 “啊？” 李承乾一脸茫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耳朵会传来自己不能理解的话来？ 苏沐雪有些着急，她偷跑出来，恐怕苏家已经发现了，现在得抓紧时间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前几天，宫里传出消息，皇帝皇后让太子选妃，太子选中了我，跪在皇帝面前说非我不娶，家中长辈也同意了，我今天偷跑出来，就是要逃离苏家，我苏沐雪非你不嫁，你愿意带我走吗？” 苏沐雪有些忐忑不安，她知道“李高明”家境不错，出行都是带着几十名护卫，这个年纪能做到弓马娴熟，必定不是普通家族。 可现在是要跟“太子”抢人，恐怕... 李承乾眨眨眼睛，傻狍子的脑子疯狂运转。 等会儿，发生了什么？ 沐雪为什么要跟我私奔？我又为什么要私奔？ 你非我不嫁，我非你不娶，那咱俩不是情投意合，天定良缘吗？ 直接三书六礼明媒正娶不好吗？ 还是你喜欢这种私奔的感觉？ 脑海风暴的李承乾没在意到苏沐雪有些失落的神情。 见李承乾半天没有反应，苏沐雪心里的期待破灭了。 心里升起浓浓的失落。 “既然如此，那请大郎借我一匹马，我们今日没有见过，希望我们有缘再见。” 苏沐雪眼神黯淡，轻声在李承乾耳边说道。 李承乾终于反应过来。 苏沐雪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总想着在莫问面前隐藏身份，现在好了，习惯性的隐藏闹了个乌龙。 “沐雪。” 李承乾急忙叫停要离开的苏沐雪，却见她已经走到了木亭外。 长长的木桥上，少女稍显落寞的身影让人心疼。 听到李承乾的声音，苏沐雪却没有停下脚步，她此时只想远离，远离这里，远离苏家，远离长安。 “沐雪，等等我。” 李承乾见苏沐雪没有停下的意思，心里一慌，他有一种感觉，这次要是让她走了，这辈子自己就再也见不到了。 急忙迈动脚步跟了上去。 “沐雪你听我说，等等。” 李承乾一边说一边跑，想让苏沐雪听自己说话。 眼见苏沐雪的身影越来越近，李承乾伸手就要拉住她的胳膊。 “沐雪，你...啊~” 着急的李承乾脚步一乱，给自己来了个左脚绊右脚。 “噗通” “哗啦” 苏沐雪被吓了一跳，看着在湖里不停扑腾的李承乾。 “高明！” 惊呼一声，苏沐雪想都没想，直接跳了下去。 “噗通”一声，苏沐雪游到李承乾旁边，试图抓住李承乾的衣服。 湖边的护卫们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意外，两个反应快的扔下马匹就跑。 “太子殿下！” 被吓到的护卫们也顾不得什么隐藏身份了，这太子要是出事，别说自己的脑袋，全家都得下去陪葬。 一边跑一边脱去妨碍下水的衣服。 其他人也都急忙跟上，一时间，这里乱作一团。 动作快的几个护卫全都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拼命的往李承乾那边游去。 苏沐雪水性也不好，此时也有些体力不支。 李承乾还在扑腾着水花，只剩下一颗脑袋在水面上。 “沐雪你别乱动，噗，他们来救，噗，我们，噗，了。” 李承乾几乎不会游泳，一边说话安慰苏沐雪，一边挣扎。 很快，在一众护卫的救助下，李承乾和苏沐雪被救了上来。 树林内，一团篝火生了起来，烘烤着少男少女身上湿透的衣物。 让两人有些冷的身体感觉到温暖。 “阿嚏~” 李承乾狠狠地打了个喷嚏，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此时的时间已经是夏末，还好天气还有些热，不然两人都得去莫问的医馆走一趟。 苏沐雪身上的衣物同样湿透，一头长发也湿哒哒的滴着水滴。 李承乾有些尴尬，刚刚那护卫的一声太子殿下让他暴露了身份。 “咳，那个，沐雪...” 轻咳一声，李承乾正打算说些什么，却被苏沐雪打断。 “不知道太子殿下有何事吩咐？” 苏沐雪语气冷淡，颇为不满的看着李承乾。 李承乾嘴巴开合好几次，却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既然太子殿下没有话说，请太子殿下转过去，民女要换件衣服。” 苏沐雪见李承乾这副模样，心里火更大了，语气更冷了一些。 李承乾哦哦两声，乖乖的转过头。 听到耳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李承乾心里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李承乾，你可是正人君子啊，千万不能转头，别让沐雪看不起你！’ 在心里告诫自己几遍，李承乾闭上眼睛，拼命想自己昨日刚刚读的“诗经”。 ‘子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子曰：食色...呸！’ 李承乾的内心正在饱受煎熬。 苏沐雪用极快的速度换好护卫送来的衣服。 这衣服是一群护卫们加速往返长安一次买来的，还贴心的买的男装。 擦干净身上残留的水渍，苏沐雪换好了衣服，安静的坐在火堆旁边，烘烤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李承乾头脑风暴半天，诱人犯罪的声音终于没了，松了一口气。 “我...我可以回头了吗？” 李承乾小心翼翼的问道。 “过来吧，别着凉。”苏沐雪清冷的声音传来，让李承乾放松不少。 李承乾一个男孩子，自然不怕暴露什么，三两下把外衣脱掉，挂在一边的树枝上。 就穿着里衣坐在火堆旁，烘烤衣服。 苏沐雪有些不自然的扭过头，伸手把另一件衣服扔给李承乾，“擦干净身上的水，换上。” 李承乾伸手接过，嘿嘿一笑，也不矫情，把里衣也脱掉，乖乖的换好衣服。 “你...真的是太子？为什么...” 苏沐雪有许多话想问，可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李承乾把腰带盘好，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苏沐雪身边。 “沐雪，我是不是太子，会影响我们的关系吗？” 李承乾不答反问，嘴角微微上扬，一张俊脸展现在苏沐雪的眼前。 苏沐雪小脸微红，扭过头不看，还有些生气的说道：“影响！” “啊？”李承乾一愣，“那刚刚你说非我不...唔~~” 李承乾话还没说完，就被脸红的苏沐雪捂住了嘴。 “闭嘴，不然今天皇帝就得换太子。” 第206章 黄毛见岳父? 感觉到嘴上的温软触感，李承乾感觉心头一抽。 苏沐雪同样察觉到不妥，立马放开李承乾，退后两步。 扭过头，不想说话。 “咳，那个，其实我隐瞒身份是有原因的。” 李承乾轻咳一声，打破这有些尴尬的安静。 “哼，民女洗耳恭听。” 苏沐雪轻哼一声，想起自己刚刚在木亭中说的话，脸又红了一些。 恼羞成怒的她，忍不住瞪了李承乾一眼。 李承乾一缩脖子，跟她解释起来隐瞒身份的原因。 ...... “原来如此。”苏沐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那...你不生气了吧？”李承乾小心翼翼的问道。 “算了，本姑娘大度点，原谅你了。” 苏沐雪扭头轻哼一声，故作大方的摆摆手。 李承乾立马陪笑，“对对对，沐雪温柔大方，不会生气的。” 说着把苏沐雪扶起，指着外面的两匹马。 “你看，我带来的好马，我给它起名叫桃花，今天就送给你了。” 苏沐雪顺着看去，就看到枣红色的马驹正在树林外悠闲的吃草，时不时的打个响鼻。 只一眼，她就喜欢上这匹枣红色的马。 “好漂亮。” 忍不住夸赞一声，不顾李承乾谄媚的笑容，直奔桃花跑去。 “慢点...”李承乾话还没说完，苏沐雪已经跑了出去，无奈他只能先把火堆熄灭，又覆上一层沙土。 收起也差不多干透的衣服，追了上去。 苏沐雪心里的阴霾烟消云散，心情大好的她骑着马慢慢适应桃花的步伐。 李承乾紧随其后，逐云驹慢悠悠的跟在桃花后面。 时间很快，眨眼间到了傍晚。 “沐雪，要回去了。” 看看天色，李承乾算了算时间，现在回去，差不多也要日落才能回城里了。 苏沐雪这才想起来，自己偷跑出来，苏家怕是要乱套了。 “坏了，我跑出来这么久，恐怕家里...” 苏沐雪有些害怕。 本来她打算跟李承乾私奔，都做好了这辈子不进长安的打算。 哪怕李承乾不走，她也决定跑了算了。 没想到李承乾来了个身份转变，一个误会让她的计划落空。 心里放松下来，在外面疯了一天。 回去怕是要被罚。 见苏沐雪有些担心的样子，李承乾急忙安慰道：“无妨，我帮你解释就好。” 听了这话，走在前面的苏沐雪不再说话，只是压不住的嘴角显示了她的心情。 ~~~~~~ 此时的长安城内。 苏家。 苏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不止。 心里焦急万分，今天早上，听仆从说苏沐雪不见了。 本来还没怎么注意，却没想到苏沐雪的两个护卫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就连安排在她身边伺候的婢女也一问三不知。 这一下苏家炸了锅，全家上下一起去找。 平日里她常去的地方找了个遍，全都没有身影。 苏亶想到那日苏勖说起太子跪在皇帝面前的事情时，苏沐雪有些怪异的反应。 一个不好的念头从心头升起。 逃婚... 苏亶在心里祈祷最好不是这样，就在昨天，李世民已经派人过来询问苏沐雪的生辰，正式准备三书六礼的事情了。 这要是今天就来了个逃婚，估计苏家也就到头了。 苏勖也急得团团转，带着两个护卫刚刚回来，见苏沐雪还是不见人，又急匆匆的出门寻找。 “老爷，大小姐回来了。” 一个护卫急匆匆的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 苏亶听到苏沐雪回来了，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在哪？”苏亶略显急切的问道。 一直不在苏沐雪的身边，苏亶对她总带着一丝愧疚。 现在为了家族，怕是又得牺牲她的一生，这一丝愧疚愈发的影响了他。 “就在客厅，大小姐...还带回来一个少年郎。”护卫有些忐忑的说道。 这苏沐雪刚刚跟太子有要结亲的苗头，突然带回来一个男子，怎么说也不好听。 恐怕皇家那边不好交代。 果然，苏亶面色一僵，心里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他是对苏沐雪有一些愧疚，但他终归是个合格的世家子，牺牲一个人，可以换来巨大的利益。 这是可以接受的。 没有说话，苏亶直奔客厅而去。 他现在想的只有一件事。 赶走那个少年郎，让苏沐雪死心塌地的嫁给李承乾。 刚刚走到客厅，就听到里面苏沐雪的声音。 “你真的不怕？父亲可是很严厉的。” 苏沐雪有些担忧的看着李承乾，事情发展到这里，也是不得不走下去了。 李承乾拍拍胸口，“怕什么，弟弟们都说我胆子大，从小到大，除了阿耶阿娘，没有我怕的。” 傻狍子胸口拍的砰砰响，就是有些发抖的声音出卖了他。 这算什么？ 要知道，黄毛见岳父总是会紧张的。 你没见莫问天天嘚嘚瑟瑟的，看见李世民一瞪眼，要么躲到长孙无垢身边，要么往李渊旁边站。 他李承乾是太子不假，可见岳父这种事可是第一次啊。 苏沐雪捂嘴偷笑，“对对对，你最勇敢了。” 苏亶听到两人欢声笑语的聊着，总感觉有些熟悉。 这少年郎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但他也没多想，直接走进客厅。 “沐雪，你好大的胆子！” 看都没看李承乾，先对着苏沐雪一顿训斥。 “偷跑出门，一日没有消息，罚你回去抄写女则三遍。” （这里默认长孙皇后已经编写好女则。） 苏亶看着苏沐雪低下的脑袋，越想越气，声音忍不住大了一些。 李承乾在旁边看着苏亶大发神威，丝毫不看自己一眼。 又看着苏沐雪低下的头，以及捏在一起而发白的手。 心里升起一丝无名火来。 “秘书丞大人好大的威风，孤来苏家到访，苏大人不亲自迎接也就罢了，居然还把孤晾在这里，不问好，不行礼，也不知秘书丞大人该做什么惩罚？” 李承乾语气带着一丝不满。 他很少做太子的架子，特别跟莫问相识以后，他特别喜欢莫问没心没肺的态度，有意无意的他也少有架子，随和的很。 今日别的废话没有，直接对着苏亶一阵质问。 苏亶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僵硬的扭过头去，却看到李承乾有些阴沉的脸。 “太...太子殿下？” 第207章 武安郡子 苏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是李承乾一张俊脸上不耐烦的神情愈发明显。 “怎么？秘书丞大人不识得孤吗？” “不敢，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苏亶急忙躬身行礼，脑海里浮现出两年前两兄弟在宣政殿上，因为反对李恪改封的太常博士，就因为这句话，被生生抽了十个大嘴巴子。 李承乾本不想摆架子，见苏亶真的行礼，反倒有些不自在。 “免礼吧，今日沐雪出门游玩，恰好遇到了孤，一时兴起忘记了时间，忘记派人通知，也是孤的失误。” 李承乾一摆手，示意苏亶起身，又给他解释一下事情原委。 苏亶急忙摆手，“太子殿下言重了，沐雪性子活泼，给太子殿下添麻烦了。” 李承乾轻声一笑，看向还低着头的苏沐雪，“我倒是觉得沐雪的性子很好。” 苏沐雪的头低的更深了一些，但还是能看到一抹红润浮现在她精致的小脸上。 苏亶却开心不已，听李承乾这话，对自家女儿很是满意。 听说前几日还跪在李世民面前说“非她不娶”，苏亶在两人中间来回打量一番。 苏沐雪害羞的低头不语，李承乾笑意吟吟的盯着苏沐雪。 身为过来人的苏亶，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事情。 心里顿时涌起浓浓的喜悦，‘稳了，苏家就要一飞冲天了。’ 李承乾见外面天色也晚了，再不回去恐怕又有御史找茬了。 “天色不早，孤也要回去了，苏大人，告辞。” 说完，对着苏亶行了个晚辈礼。 苏亶急忙扶起，有些惊慌失措的说道：“太子殿下真是折煞微臣了。” 李承乾也不多计较什么，往苏沐雪那边瞥了一眼。 “苏大人，明日孤还要来叨扰一番。” 苏亶心领神会，连连点头，“太子殿下尽管来就是，苏家必定以礼相待。” 李承乾点点头，冲着苏沐雪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沐雪，我走了。” 苏沐雪抬起头，红红的小脸引诱着李承乾。 给他行了个万福礼，轻声说道：“民女恭送太子殿下。” 李承乾笑呵呵的离开，留下父女二人面面相觑。 察觉到苏沐雪还盯着李承乾离开的方向，苏亶忍不住轻笑一声，“你这模样，跟你母亲真像。” 苏沐雪眼底闪过一丝想念，却没说什么。 “好了，回去洗漱一番，好好休息吧，明日太子还会来呢。” 苏亶轻声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 几日后，小山村医馆内。 莫问正给秦琼扎针熬药，门外无舌再一次到访。 “武安县子，咱家叨扰了。” 走进医馆大门，无舌直接了当的拿出圣旨。 “准备接旨吧。” 莫问停下熬药的动作，走到无舌面前。 “武安县子，莫问，接旨。” 无舌点点头，展开圣旨，一字一句的宣读起来。 “贞观二年......” “于此，特封武安郡子，食邑一千，望武安郡子继续为国谋利，为百姓谋福。此令。” 圣旨内容简单，借用送给李世民的滑板车，进爵一级。 （唐朝遵循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又分郡和县，这里算作县男，郡男，县子，郡子，以此类推。） 莫问躬身行礼，“武安郡子，谢陛下圣恩。” 接过圣旨，莫问主动拉过无舌。 “上使辛苦，留下吃杯酒再走吧。” 无舌连忙拒绝，“郡子不必客气，咱家还得回去伺候陛下，就不多留了。” 说完，工具人无舌离开。 秦琼在旁边听了半天，忍不住笑了一声，“贤侄好大的本事啊，陛下亲封郡子，再进两级，都有求娶公主的资本了。” 莫问挠挠头，嘿嘿一笑，“秦伯伯，今日开心，留下吃完饭再走吧。” “好，今日贤侄加封郡子，当浮一大白。” 秦琼眼睛一亮，莫问的手艺他是知道的，主动留他吃饭，傻子才拒绝。 “好嘞，义哥，准备把风干的那半头鹿抱出来...” 一场忙活，转眼到了夜晚。 李渊端坐上首，端着一杯果酒，“来，叔宝，满饮此杯。” 秦琼同样举杯，“满饮此杯。” 往日的君臣二人，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莫问也不阻拦，自顾自的吃饭。 一顿饭吃完，李渊和秦琼都有些醉醺醺的了。 果酒虽然好喝，但后劲不小，现在两人都有些大舌头的感觉了。 莫问无奈苦笑，招呼薛礼跟李义一起，把李渊送回房间休息。 又给秦琼准备好一个空房间，把他安排好。 夜里，莫问铺好被褥，准备休息。 现在，武安郡子。 李世民还欠马蹄铁，大概能再升一级。 烈士陵墓以及伤员安置的建议，东西突厥内乱时，军事援助的策略。 还有火药，高炉炼铁，精盐提炼，和目前不能拿出来的活字印刷和造纸。 仔细算一算，自己的爵位恐怕能到县公甚至郡公。 再往上就是国公了，这个不用想，目前是不可能了。 除非李承乾登基，不然自己最多就是郡公。 想到目前李世民还欠这么多的功劳没还，莫问心里盘算一下。 自己的靠山也有了，首先是程咬金，秦琼，杜如晦三人。 其次就是太子，自己不止帮了他许多忙，还又帮他出谋划策。 就连他的终身大事都操心劳力的。 还有薛礼，他是秦琼的徒弟，听他说的话，李靖还有跟秦琼抢徒弟的意思。 如果真的又拜师李靖，那自己这边又多了一个重量级人物。 最重要的是李渊。 ‘应该做一件错事了吗？’ 想起程咬金只要立功，就做一件错事，绝对不让自己恩宠过盛。 莫问心里思索，实在找不到合适的错事。 强抢民女？恐怕不用李世民动手，他闺女就能拿刀劈了自己。 想起李丽质最近有些被养歪的性子，莫问打了个激灵。 那欺压百姓？ 算了，良心上过不去。 那去喝喝花酒？ 额...划掉划掉。 莫问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这比强抢民女更容易暴毙。 脑子昏昏沉沉，困意逐渐涌上来，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天边一轮红日升起，寂静的村子变得忙碌起来。 “秦伯伯早啊。” 莫问看着宿醉的秦琼，主动打招呼。 秦琼心里盘算，今天早朝缺席，但愿陛下不找茬吧。 “贤侄早啊。” 李渊打开房门，伸了个懒腰，“天气真好。” 第208章 野餐 李承乾骑着逐云驹，看着前面枣红色的桃花。 桃花上坐着一男装打扮的少女。 少女嘴角带笑，很是开心的模样。 “高明，快点。”苏沐雪回头招呼李承乾快些。 李承乾轻笑一声，双腿一夹马腹，逐云驹立即快跑两步，追上桃花。 “沐雪，干嘛这么着急？” 苏沐雪打量着李承乾的装扮，眼里的欣喜不言而喻。 得体的黑白双色文武袖，英武不凡，加上他那张脸，谁见了不得夸一句少年英姿。 “不是你说的要去游玩的吗？” 低声嘟囔一句，苏沐雪低下头，发红的小脸显示了她不淡定的情绪。 李承乾无奈，带着护卫们走在大路上。 一路上他们遇到一支队伍。 奇装异服，身材矮小，嘴里说着奇奇怪怪的话语。 他们跟没见过世面一样的四处张望，时不时的指着长安城大声说些什么。 李承乾心里好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李恪也策马过来，好奇的打量着他们。 “明礼，你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吗？” 李承乾微微皱眉，他不喜欢这些跟野人一样的猴子。 李恪摇摇头，“不知道。” 李承乾厌恶的转过头，“走吧，带着小弟一起去野餐。” 尽量不去想这些讨人厌的家伙，李承乾不想自己的心情被破坏，强迫自己转移注意。 李恪点点头，吩咐后面的人跟上。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小山村进发。 医馆内，莫问正收拾着杂物。 “小弟，我们来了。” 李承乾开心的声音传来。 莫问扭回头，看到李承乾没皮没脸的走了进来。 “嘻嘻，我来带你去野餐。” 莫问一撇嘴，这傻狍子，来到这里就是玩。 “行，等我一会儿。” 莫问也待的无聊，索性关门出去了。 于是长安城外，一座小山坡上。 “明礼，今天他叫我们出来是干什么的？” 莫问嘴角一撇，低声在李恪的耳边问道。 李恪同样无奈，看着李承乾炫耀似的拉着苏沐雪不放，把人家小姑娘臊的小脸通红，拼命地想把手抽出来。 可惜她力气太小，无力反抗。 “不知道，他说今天出来野餐，就把我拉过来了。” 李恪长出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 莫问暗暗咬牙，明白了。 今天这货是来炫耀的。 眼神不善的瞪了李承乾一眼，莫问咬牙切齿的去准备东西去了。 李恪也自觉的跟着，不留下做碍事又碍眼的人。 两人一边干活一边瞪着李承乾。 对视一眼，两人越想越气。 手上的动作也粗暴起来，可怜的野兔野鸡被蹂躏的不成样子。 “李高明，你给我等着，不带丽质一起就算了，还跟我炫耀？这个仇，我记下了。等着本公子怎么报复你吧。” 莫问气的面目扭曲，把茱萸粉和胡椒粉撒了一遍又一遍。 李恪立马心领神会，侧身挡住了李承乾的视线。 两人点点头，搞定。 给这个特制的野兔上做个记号，以防误伤。 那边的李承乾毫不避讳的拉着苏沐雪的手，“沐雪，你看那边的云。” 苏沐雪顺着李承乾手指的方向，看见一大片白云正在空中飘荡。 “好漂亮。” 看着洁白的云彩，苏沐雪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 李承乾盯着苏沐雪的脸，突然蹦出来一句，“我觉得还是你漂亮。” 苏沐雪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扭头不看李承乾痴汉一样的眼神。 “啧啧啧，明礼你看那边的云。” 莫问摇头咋舌，怪腔怪调的跟李恪说道。 李恪立马明白，极其配合的说道：“哇~好漂亮的云啊。” “不不不，我觉得还是小丽质漂亮。” 莫问拿着野兔的手连连摆动，示意自己有不同意见。 两人说完，旁若无人的笑了起来。 李承乾的厚脸皮也不淡定了，瞪了两人一眼，一把夺过莫问手里的野兔。 二话不说一口咬了下去。 “哇~这野兔是谁做的？打死了几个卖盐的？” 李承乾差点一口吐出来，什么玩意儿这是？ “咸吗？我觉得还好啊，这不比某个闲着没事找我出来碍眼的人好啊。” 莫问毫不在意，拿着剩下的一只野兔递给苏沐雪。 “苏姑娘，你的。” 苏沐雪低着头，接过野兔，冲莫问道了声谢。 李恪默默把自己手里的一只野鸡递给莫问。 “我怎么了？我看你在医馆无聊，好心带你出来，我还有错了？” 李承乾一撇嘴，一副你这家伙不识好人心的表情。 “呵，那我问你，小丽质为什么不在？” 莫问冷笑一声，是你先不守约定，我操心劳力的帮你，图的什么你不清楚吗？ “哼，我就是故意不带丽质的，气死你。” 李承乾同样冷哼一声，瞪着眼跟莫问比比谁的眼睛大。 莫问顿时语塞。 咬着牙深呼吸一口气，“行，李高明，我记住你了。” “谁怕谁？你可得记住了，以后你要提亲，我可是你的第一支持者，不把我伺候好了，你别想进我家门。” 李承乾生怕莫问算计他，故意提起求亲的事。 莫问心头一疼，感觉自己又要心梗了。 心里默念一遍清心诀，平复一下心情。 “呵呵，高明兄，野兔快冷了，趁热吃吧。” 挤出一抹微笑，莫问笑眯眯的催促李承乾赶紧把野兔吃了。 “休想，咱俩换。” 李承乾说着就要夺莫问手里的野鸡，却见莫问已经一口咬在鸡翅膀上，随后又连咬几口，把整个野鸡啃的不成样子。 “休想，那个就是你的，它都为你死了，不吃对不起它。” 莫问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义正言辞的指责李承乾残害生命。 李承乾看着手里的野兔，愤愤不平的又啃了一口。 辣。 忍着嘴里茱萸的辛辣，李承乾好不容易把兔肉咽了下去。 换个地方又啃一口。 麻。 李承乾再也忍不住了。 “你是故意的吗？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啊。” 说着，解开放在旁边的水袋，吨吨吨的猛灌两口。 “哼，我就是故意的，气死你。” 莫问冷哼一声，“别想着扔了啊，挑食会长不高的。” “少来，我比你都高。” 两人一人一句，日常拌嘴。 第209章 没事，不用怕 “气死我了，他就是故意的。” 回去的路上，李承乾嘴里不停的念叨莫问的恶行。 李恪捂嘴偷笑，耸动的肩膀展示了他的忍耐力。 突然，他们看到前方熟悉的一幕。 矮小的身材，嘴里叽叽咕咕的说着听不懂的话。 一群近千人的队伍在长安城外停下，时不时的有人对着长安城高大的城墙说着什么。 奇怪的一幕吸引了不少人，来回路过的人都对他们投去好奇的目光。 李承乾眉头微皱，厌恶的情绪又一次涌上心头。 吩咐手下人加快脚步，不去看碍眼的东西。 回了皇宫，正想跟李世民汇报一下自己“追妻”的进度。 却听见鸿胪寺卿唐俭正在跟李世民谈话。 “陛下，倭国使臣刚刚到了城外。” “嗯，朕知道了，他们来大唐所为何事？”李世民点点头，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回陛下，他们祈求我大唐能够教导他们治理国家，学习我大唐的知识。” 李世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明日早朝时，咱们再议，茂约辛苦，先回吧。” 唐俭躬身行礼，“喏。” 唐俭离开后，李承乾走进大殿，“阿耶。” 李世民听到李承乾的声音，抬头看到李承乾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欣喜。 “怎么？今日如何啊？”笑呵呵的询问李承乾今日的事情。 李承乾却没跟前几天一样回答，反而想起门外的那些小矮子。 “父皇，城外那些人便是倭国人？” 称呼的改变代表了二人对话内容的改变。 李世民微微一愣，不明白李承乾要说什么，“不错，他们来我大唐学习知识。” 李承乾点点头，却没多说什么。 李世民自从被周边的十几个国家尊称天可汗，就开放大唐的贸易，周边的国家都可以来大唐访问。 已经有不少国家到大唐学习文化。 他身为太子，不能跟李世民对着干，所以不能反对。 但这不妨碍他不喜欢那群矮子。 特别是那些人的眼神，让他感觉恶心。 ~~~~~~ 几日后。 走在长安城的大街上，莫问很是无奈的看着前面的两姐妹。 李丽质拉着李明达一起，围着整条街兜兜转转。 “小郎君，这里。” 李丽质招呼莫问过去，是一个摊位。 好眼熟的老头儿。 莫问仔细打量面前的老者。 花白的胡须，满脸的褶子，只有一双眼睛明亮异常。 “老丈，可还识得我？” 莫问眼睛放亮，这不是“卖”自己两把弓的老头儿吗？ 正闭目养神的老头儿睁开眼，看着面前熟悉的少年。 “你是...？” “嘿嘿，老丈认不出我了？” 莫问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五文钱放在他面前。 “来一局。” 老头眼睛瞬间放大，“不玩，你给老头子我一边玩去。” 莫问嘿嘿一笑，收起来手里的钱，“老丈想起我了？” 老头一瞪眼，“忘不了。” 莫问笑呵呵的拿起一把木弓，“别这样，咱们也是老相识了，让我玩一局呗。” 老头子连连摇头，“不干不干，你去别处玩去。” 李丽质似乎想起了什么，小脸有些发红。 老头跟莫问一老一小的拉扯半天，“你玩吧，老头子不收你的钱，你也没有奖品。” 最后，老头拗不过莫问的厚脸皮，只能答应下来。 莫问笑嘻嘻的拿着木弓，“好，拿箭来。” 看着同样被布包起来的箭头，莫问轻笑一声。 不多说什么，直接弯弓搭箭。 “嗖~” “嗖~” 一连十支箭矢飞出，七零八落的掉在草靶旁边。 “小郎君箭术退步了嘛。” 老头忍不住嘲讽一句，上次被莫问坑了一把，这次可得好好赚回来一局。 莫问并没说话，反而看向李丽质。 小姑娘小脸微红，扭头不看这边。 莫问轻笑一声，把弓还了回去，顺带给了他几文钱，“拿着吧。” 说完，拉着两姐妹就走。 留下老头摇头苦笑。 李丽质想起那次带着李明达一起偷跑出宫，被莫问遇到。 三人同样是在这个摊位上游玩。 自己调笑莫问一句，“射中便许一个心愿”。 却没想到莫问连中三箭，无赖的说出一句“三箭便是三个心愿”。 莫问拉着两人又逛了半天，眼见过了正午。 三人带着护卫们又浩浩荡荡的准备找个地方吃个饭。 回去的路上，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 莫问看过去，却见一群人围成一个圈，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 莫问忍不住好奇，挤了进去。 突然，一道让他从心底里恶心的声音响起。 “该死的，居然敢骗我们。” 古怪的腔调，怪异的打扮，矮小的身材。 莫问感觉自己心里的火烧了起来。 一群人正围着一个老头拳打脚踢的，一边打一边喊着什么东西。 只有一个会说大唐话的矮子在旁边叫喊。 “住手！” 莫问忍不住大喊一声，制止住他们的动作。 果然，一群人停了下来，都好奇的看着莫问这半大小子。 那个会说大唐话语的人走出来，“你的，是...什么人！” 莫问却根本不管他们，径直走到老头身边，只见他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不停的轻声哀嚎。 “来人！” 莫问一声怒喝，跟在他身后挤进来的几名护卫立马上前。 “给我把他们一个个的都打成这个样子。” 莫问冷眼扫过周围的倭国人，心里的怒火根本压不住。 几个护卫一点都不拖沓，对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小矮子们就是一拳。 “啊~” 身形高大的护卫们哪里是他们能抗衡的，三两下就被打翻在地，哀嚎不止。 莫问看都不看他们，掏出怀里的银针，也来不及管什么消毒不消毒的，对着老头扎了几针。 “来两个人，寻一家医馆送去。” 紧急处理完，莫问直接安排人把他送到医馆里。 立马有两个人把老头背走，按照莫问说的话去做事。 李丽质看着莫问阴沉的脸，突然发现莫问有些陌生。 就跟被绑架那次差不多。 让人有些害怕。 “小郎君，你...” 走上前，拉着莫问的手，李丽质轻声呼唤一句。 莫问扭过头，看到李丽质有些担忧的眼神。 轻笑一声，伸手覆在她的小脑袋上。 “没事，不用怕。” 第210章 公道? 看着莫问熟悉的笑容，李丽质心里的担忧放松下来。 “郡子大人，老丈已经送到医馆了。” 一个护卫很有眼力的跟莫问汇报，并且用上爵位。 围观的人一听莫问这个年纪都已经是郡子爵，都好奇的看着他，跟旁边的人低声议论起来。 莫问点点头，不管旁边围观的人群，看向被打的不敢还手的倭国人。 一群人嘴里叽叽喳喳的喊着什么，吵的莫问心烦。 “闭嘴。”阴冷的声音从莫问的嘴里吐出，显示了他的愤怒。 一群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不懂，反而更加肆无忌惮的狂叫不止。 “呵呵，很好。” 随手抄起旁边散落的木棍，对着叫的最凶的人就是一棍。 “啊~~~” 莫问丝毫没有留手，一棍打在他的胳膊上。 在场的人似乎都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听不懂大唐的话没关系，我会让你们叫不出一个字来的。” 几个倭国人见莫问下手这么狠辣，顿时想要站起来动手。 但旁边的护卫眼疾手快，冲着他们的脑袋就是一脚。 李丽质出门带着的护卫全是宫中宿卫，身手比一般的军士强太多，怎么会是他们能比的，一脚下去，顿时踹昏了几个。 剩下最后一个会说大唐话的，捂着脑袋哀嚎不止。 被莫问打断胳膊的人哀嚎不止，捂着胳膊还在狂喊乱叫。 莫问嘴角翘起，眼神冰冷异常。 “哪来的狗？听不懂你在叫什么，是让我用点力？好，我这人就是心善。” “嘭！” “啊~~” 木棍打在他的小腿上。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愈发的清晰，听的围观众人都是一个激灵。 不少胆子小的扭过头不敢看。 这里的喧闹总算是引来了巡城的京兆府士卒。 一众士卒浩浩荡荡的冲了过来。 “何人胆敢在此放肆？” 一声怒喝，众人纷纷让开道路。 为首的一人这才看到发生了什么。此时莫问正带着一众护卫，挨个打断那几个倭国人的五肢。 “干得好，回头我跟李叔说说，给你们发奖金。” 莫问把最后一个会说大唐话的人留下，其他的五个倭国人，四肢全断，跨间挨个足球踢，昏迷过去的都疼醒了。 在场的一众男同胞浑身一颤，感觉自己胯下一凉，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 “住手！” 京兆府巡城士卒看着莫问嚣张的样子，又看看地上倭国人凄惨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阻止。 但莫问却像没听到一样，反倒看向那个一开始问自己是什么人的小矮子。 “呵呵，你们是什么人？” 莫问笑得很开心，期待这么久，终于是来了吗？ 贞观四年，公元630年，倭国遣唐使团进入长安学习大唐文化。 “我，我们，是，倭国，使者，你，你要...啊~” 可惜，这位“翻译”还是没看懂莫问的性子，断断续续的话让莫问更加火大，冲着他的手臂就是一棍。 好在莫问明白，需要一个听得懂话的，没下狠手，不过也不好受，骨裂还是有的。 “我说住手！”巡城士卒的队正见莫问丝毫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怒喝一声，就要上前拿下莫问。 “我乃陛下亲封武安郡子，依我大唐武德律例，寻衅滋事者，关押三日，就劳烦这位队正，把他们关起来吧。” （贞观十一年，贞观律才正式使用，目前还是武德律，但没搜到武德律的具体条例，就随便写一条。） 莫问不慌不忙的转身，一副自己才是受害者的模样。 周围看了全过程的人都忍不住想笑。 这算什么？倒打一耙？ 你把人家都打残废了，还要先关三天？ 不过也不算倒打一耙，还不是这些小矮子先打砸了那老丈的摊位。 “既然是武安郡子，那也当知道，恶意伤人，也是要受处罚的。” 王五一听莫问自称武安郡子，态度立马转变，语气缓和不少。 至于真假问题，他自认没有人敢拿着皇帝的名头，给自己安一个郡子的爵位。 但是看着还倒在地上哀嚎不止的倭国人，王五感觉一阵头大。 这几天，自从李世民允许这些矮子进了城，他们没少惹麻烦。 语言不通，听不懂他们的话，每次出行他们还不带能说大唐话的人，惹出来许多麻烦。 带了翻译也没用，也不知道这些人哪来的优越感，动不动就在那又吼又叫的。 要不是京兆府下令，遇到这种事一律把他们送回鸿胪寺安排的住处，他们这些巡城的都想打人。 可是真遇到动手的，他们又不能不管。 职责所在，要是没有个说法，估计他们都得受罚。 莫问笑呵呵的扔出一个钱包。 “好说，武德律同样有说，凡打架斗殴者，可交罚款抵偿关押。” 王五接住钱包，有些为难。 武德律确实有这条例，可有一处不对，现在倒在地上的那些是倭国人。 严格一些要说，是使臣，是一国脸面。 这被打成了爹妈都不认识的模样，说不过去啊。 他只是京兆府里一个小小的队正，没资格管这种事，他能做的只有上报。 在旁边的一人耳边轻声吩咐几句，那人点点头，转身离开。 这时，负责翻译的倭国人才忍着手臂的疼痛出来，“这，这位大人，我们倭国使臣，在你们大唐国都受此屈辱，你们还不快点把他们抓起来。” 王五忍不住俯视他一眼，厌恶的情绪毫不掩饰，“既然你听得懂大唐话语，那就应该明白，你们现在都是罪犯，刚刚这位小郎君已经缴纳了罚款，不对他进行关押处罚，那你们呢？是选择关押还是罚款？” 这几天，他处理的倭国人寻衅滋事已经好几起了，无一例外，都是这么一句话，王五的耐心都快没了。 加上莫问身负爵位，不是他能动的，更加让他忍不住发泄心里的火气。 “你...你们给我记住，我倭国人不是好欺负的，我一定上告大唐皇帝，让他来主持公道。” 捂着手臂，那人咬牙切齿的看着莫问和王五。 莫问哼笑一声，扭回头冲两姐妹身边的护卫使了个眼色。 护卫心领神会，把两姐妹领到一旁，捂住眼睛和耳朵。 双手举起还没放下的棍子。 “啊~~~” 捂着开创性骨折的左腿，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条大街。 “跟本公子说公道？那本公子就跟你聊聊公道！” 第211章 有爵位就是豪横 （上一章忘记补充，京兆府是713年时，唐玄宗改雍州牧为京兆府，但为了更好理解，这里直接用京兆府。） 莫问冰冷的声音响起。 声音很轻，却让在场人听了个清楚。 “你们一番邦小国，区区弹丸之地，到我大唐学习文化知识，不摆出一副祈求的态度，反而嚣张跋扈，对我大唐百姓非打即骂，这是来学习的？呸！狗东西，老子喂条狗还能摇摇尾巴给爷看呢！” “今日废你一条腿，也是本公子大发善心，你就是告到皇帝那里，本公子也不怕！” 周围人一听莫问这话，纷纷叫好，对着莫问夸赞不已。 森正行凄厉的惨叫还没停止，瞬间传遍全身的剧痛让他浑身颤抖不止。 看着伤口处断裂而出的森白腿骨，鲜血不停的流出，强烈的失血让他有些眩晕，恐惧侵占了他的大脑。 剧烈的疼痛，加上无比的恐惧，让森正行昏迷了过去。 随手把断裂的木棍扔了，莫问看向王五，又掏出一个钱包。 “依武德律例，致人伤残者，当处以牢刑一年，可惜，我乃武安郡子，交些罚款就好，这些就当是我的罚款。” 大唐拥有爵位就是这么豪横，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杀头的罪过，也只是交点罚款就好。 随手把钱包扔给王五，丝毫不管他们什么反应，带着护卫们就要走。 可惜，一支队伍已经浩浩荡荡的到来。 为首一人身穿官袍，显然是身居高位者。 “站住！” 京兆府法曹司法曹军事，崔正。 崔正义正言辞的说道：“站住，肆意欺辱他国使臣，你是要挑起两国战事吗？” 莫问一听这话，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这人。 “这话可不敢乱说，这位大人是何人啊？” “我乃京兆府法曹司法曹军事，崔正。” 崔正一边吩咐人救治那些倭国使臣，一边让人把莫问几人围起来。 “哦~原来是京兆府法曹军事，我记得法曹军事品级不过正六品下，对吧？” 莫问丝毫不在意围着自己的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语气却带着一丝嘲讽。 崔正气得不轻，他不过刚刚入城担任法曹军事一职，之前他一直在地方担任地方官。 旁边的王五很有眼色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崔正听完，面色一僵。 郡子一级的爵位，是正五品上，比他高出整整一品。 最重要的是，有爵位的，比没有爵位的地位高。 因为每个爵位都是皇帝亲封，而自己这区区从六品，吏部侍郎都能把他扒了。 关键是依照规矩，他得冲着莫问行礼。 让他冲着一个还没束发的半大小子行礼，对他来说简直是羞辱。 出身清河崔氏的他，在地方上谁不给他面子，就连大一级的上官都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话。 自从到了长安，他是真憋屈，没资格上朝也就罢了，每日在京兆府，遇到的全是一帮二代。 特别是程处默，尉迟宝林，一众武将家的混小子，打架斗殴都是小事。 今天又出来一个武安郡子。 “少废话，把人抓起来！” 咬咬牙，崔正心底一横，直接吩咐手下抓人。 他心里自有打算，莫问打的如果是普通人家，交了罚款，凭他的爵位，也能逃了惩罚，可现在被打的是倭国使臣。 他抓人合情合理。 就算告到皇帝那里，他也有说辞。 莫问抬手制止住要动手的护卫，同样也止住了李丽质的动作。 “且慢。” 莫问抬头看向崔正，“不知法曹军事是依何法抓我？” 崔正指着被士卒们抬走的倭国人，一脸怒气的说道：“就凭你打伤打残他国使臣！” “呵呵，有意思，依武德律例，恶意伤人并致人伤残者，处牢刑一年，又依武德律例，凡爵位在身，可缴纳罚款免除牢刑，怎么？我刚刚给的钱不够免除刑罚的？” 莫问笑呵呵的看着崔正，语气轻佻，带着浓浓的嘲笑。 崔正气得不轻，拳头紧握，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莫问的做法完全符合武德律例。 武德律可以说是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 对于普通人来说，算得上宽容，但对于低等的仆从，部曲，还有可以肆意买卖的奴隶来说，这就是严刑厉法。 但更往上的，就简单多了，许多的罪行都能以钱财免除处罚。 就比如现在，如果身负爵位的莫问，打了普通百姓，或者是奴籍的奴隶。 最多就是罚些钱财，甚至都没有处罚，大概率是被皇帝斥责两句，免些食邑。 有些难以接受，但没办法，修订武德律的是以裴寂和封德彝为首的一众老臣负责。 他们身居高位，自然有所偏倚，对下层人严苛，他们也有好处。 这也是他们反对李世民修订贞观律的原因之一。 “但武德律并没有说明，打伤打残他国使臣是什么罪责，所以你还是跟我走一趟，去了京兆府，自有京兆府尹大人决断。” 崔正心里有气，一心想把莫问抓起来。 “哦？大人这意思，倭国使臣不是人喽？” 莫问眼睛一亮，似乎抓到什么有趣的话题。 “什么意思？”崔正不明所以。 “武德律例言明，致人伤残，处牢刑一年，这里的人，所代表的不就是全部人吗？法曹军事大人说的打伤倭国使臣，就得抓我，呵呵。” 莫问冷笑一声，语气陡然转冷，眼神冰冷的看着崔正，“怎么？是这些倭国猴子比我大唐陛下亲封的郡子还要高贵？还是大人打算不遵律法，动用私刑？” “你...” 崔正气急，一口郁气憋在胸口，对于莫问的话不知该怎么反驳。 他说是，那估计李世民能活劈了他，皇帝亲封武安郡子，你拿着倭国使臣比较，是在侮辱谁？ 要说不是，那现在下不了台，前面他口口声声说要抓人，现在又说倭国使臣地位低下，那依武德律例来说，莫问做的没错。 除非他说武德律错了，那李渊就得出来跟他聊聊掏心窝子的话了。 “哼，既然法曹军事大人没话说，就让你手下的人让开，不然别怪我去陛下那里参你京兆府一本！” 莫问一脸不爽，这种人哪里都有，大唐明明已经站起来了，却还有什么狗屁倒灶的玩意儿在那里跪着。 第212章 河间郡王李孝恭 崔正面色铁青，莫问这一番话让他无言以对。 恶狠狠的看着莫问脸上毫不掩饰的轻蔑之意，心里的火气愈发难以抑制。 “把他抓起来！” 被莫问刺激到的崔正，冲着手下的士卒大声喊道。 京兆府的士卒有些犹豫，正如莫问说的，这件事情莫问是完全按照武德律例做的，打了人，交罚款，身负爵位的人就是这么横。 现在一个从六品下的法曹军事下令，抓一个正五品上的郡子。 关键是对方挑不出来错误的地方。 所以，该不该听呢？ 见手下人全都面面相觑的不敢上前，崔正顿时怒气更盛。 “给我把人拿下！有人问责由我一人承担！”崔正涨红着脸，怒气冲冲的大喊。 王五在他身后略有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暗地里阻止自己一队的士卒，示意他们别轻举妄动。 崔正带来的人听到他说这话，无奈叹息一声，但也只能乖乖听话。 一群人把莫问和几个护卫围住，眼看就要强行动手。 “住手！” 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看去，只见一高大威猛的汉子骑着马出现。 这汉子一出现，围在莫问身边的几个护卫就变得有些局促。 一直被几人护在人群后面的两姐妹同时打了个激灵，对视一眼，心里突然生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哒哒，哒哒。” 马蹄铁踏在石头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刚刚他正在旁边闲逛，打算趁着日头正好，出城游玩一番。 却突然看到京兆府的一名士卒冲他过来。 简单说明了情况，他只好放弃游玩的打算，骑马赶了过来。 翻身下马，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崔正，“怎么？不知道怎么行礼了？” 话语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与鄙夷。 这崔正根本没有真才实学，一切都是仗着清河崔氏的名头。 真不知道是谁举荐进了长安城的？ 崔正暗暗咬牙，却规规矩矩的躬身行礼，“法曹军事崔正，见过河间郡王。” 李孝恭轻哼一声，“起来吧。” “谢郡王。” 这时，周围围观的人都反应过来，这位是当今陛下的堂哥，河间郡王李孝恭。 急忙躬身行礼，“见过郡王。” “免了。”李孝恭大方摆手，示意不用多礼。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李孝恭环视一圈，没看懂发生了什么。 跟他了解的不太一样。 刚刚那士卒没说这剑拔弩张的局面啊？ 王五立马上前，“回郡王，是这样...” 王五简单说明他所知道的事情，且没有隐瞒崔正的所有行为。 李孝恭瞥了崔正一眼，冷哼一声，没多说什么。 崔正低着头，眼神阴狠的瞪了王五一眼。 但王五好似没看到一般，根本不理他。 李孝恭看向那边的莫问，只见他正不卑不亢的走了过来。 周围围着他的士卒自觉让开了路。 莫问抬头看着这个跟李世民差不多高的汉子，心里暗暗想道：“河间郡王李孝恭，又是一个猛人。” 走到李孝恭面前，主动躬身行礼，“武安郡子，莫问，见过河间郡王。” 李孝恭点点头，对这个懂礼貌的小子感觉不错。 “不必多礼，老夫身为京兆牧，对属下管教欠缺，闹了误会，郡子勿怪。” （设定李孝恭担任京兆府最高官员，下面有京兆府尹，少尹等。） 莫问连连摆手，“不敢，郡王就算管教的再好，也会有四处咬人的狗不是？” 李孝恭眼睛一亮，差点没笑出来。 瞥了眼脸色铁青的崔正，李孝恭轻咳一声，“既如此，郡子就把事情经过与我说说吧。” 莫问不管崔正要吃人的眼神，不紧不慢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崔正。”李孝恭捋了捋胡须，语气不善的说道：“身为法曹军事，不问缘由，不遵律法，滥用职权，擅自抓捕武安郡子，你该当何罪？” 崔正知道今天他是倒了霉了，却还是死咬着一句，“那他袭击倭国使臣，致人伤残，我身为法曹军事，却眼睁睁的看着吗？今日他打的是倭国使臣，那明日呢？若是他当街杀人，我也应该置若罔闻吗？” 目前崔正只有一条路，认死理，当街打人，且致人伤残，这就是不对。 “够了，本王受够你了，你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来人！” 李孝恭却丝毫不理他，直接冲手下人吩咐道：“传令京兆府少尹，将此人革职，就说我京兆府的庙小，容不下这尊大佛，让他赶紧滚蛋。” 李孝恭连连摆手，好像在赶苍蝇一样。 崔正立马怒声道：“李孝恭，你才是滥用职权，我清河崔氏不会忘记今天的事。” 崔正还想耍耍五姓七望的名头，却被一众士卒拉了下去。 李孝恭嗤笑一声，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朝堂上世家子多了去了，少你一个不少。 拿着清河崔氏的名头压我，怎么想的？ 转头看向莫问，“说起来，本王还真是没见过你，你的武安郡子是什么时候封的？” 莫问轻笑一声，乖乖回答道：“回郡王，陛下刚刚封赏没多久，小子也是第一次在人前显摆这郡子的爵位，让郡王见笑了。” 李孝恭点点头，眼神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却没多说什么，往人群中看了一眼。 “你们两个，给我过来。” 正努力让自己消失存在感的两姐妹浑身一抖，却见人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开了。 两人就这么暴露在李孝恭的眼前。 李丽质无奈，拉着妹妹的手，慢步上前。 “丽质见过堂伯。” “兕子见过堂伯。” 两姐妹乖巧行礼，如果忽略两人有些尴尬的表情就好了。 李孝恭轻笑一声，“又偷跑出来了？” “没有没有，兕子出来阿耶可是知道的。” 李明达连连摇头，急忙表明李世民知道自己出来的事。 “堂伯，崇义堂哥最近可好？” 李丽质生怕李孝恭无意间透露了自己的身份，急忙转移话题。 “哦，那小子好的很，最近又迷上了骑马，都舞象的年纪了，还没个正经样子，愁人啊。” 李孝恭顺着李丽质的话，发了两句牢骚。 第213章 藏不住了? 莫问在旁边暗暗吐槽，喂喂喂，你们就要暴露了哦~。 算了，本公子就认为你们是皇家宗室的孩子吧。 李孝恭眼睛微垂，瞥了他一眼。 “说起来，武安郡子打了倭国使臣，还是得跟陛下解释一下为好，要不本王带你入宫，面见陛下？” 莫问还没说话，李丽质却立马上前一步，拉着李孝恭的大手，把他拉到一边。 “堂伯，小郎君还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千万别暴露了啊。这次是那些人先动手打人的，小郎君是路见不平，就不用见阿耶了吧？” 李丽质瞪着俩水汪汪的大眼睛，乖巧的笑了笑。 李孝恭面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围在莫问身边的几个护卫。 刚刚他就看着几人眼熟，现在是认出来了，这几个人都是宫中宿卫，自己见过好几次。 嘴角一撇，李孝恭明白这里面有自己不能知道的，索性他也不问，装模作样的点点头，“行吧，就依你说的，我亲自跟陛下解释。” “嘻嘻，堂伯最好了。”李丽质笑嘻嘻的抱着李孝恭的手，讨好的说道。 李孝恭无奈苦笑，“你这丫头，还是这么会哄人开心。” “也罢，我就辛苦一趟好了，不过得做好准备，他打伤打残这几个使臣，恐怕会有人抓着这件事不放，你让他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件事吧。” 李孝恭往莫问那边瞥了一眼，若有所指的说道：“去吧，堂伯现在回宫里跟陛下说明情况，你就去陪你的小郎君吧。” 说着，俯下身揉了揉李丽质的小脑袋。 一句话把李丽质整了个大红脸。 “堂，堂伯你...” 看着李丽质语无伦次的模样，李孝恭轻笑一声，“好了，去吧。” 李孝恭看着逃跑的李丽质，嘴角上扬。 他没有女儿，对李世民的这几个乖巧小棉袄眼馋的紧，可他天生的面色严肃，几个娃娃都有些怕他。 又打量了一下冲自己行礼告别的莫问一眼，心里升起一丝古怪的感觉。 丽质都快十二岁了，二郎还没有安排亲事，辅机那个老狐狸主动提出五服内禁止通婚。 李孝恭心里思索片刻，有了一些猜测。 紫宸殿内。 李孝恭坐在一边，面前摆着一副茶具。 李世民刚进来就看到李孝恭正自斟自饮的喝了一杯又一杯。 “你很渴吗？” 李世民直接坐在上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 李孝恭轻笑一声，“二郎还是多多休息的好，政事哪有能处理完的？” 李世民白了他一眼，“行了，有事说事，别兜圈子。” “没啥大事，就是几个倭国使臣被打了。” 李孝恭一摆手，示意这都是小问题。 李世民顿时面色一僵，“你干的？” “怎么可能？我都多大年纪了，还能做这莽撞少年吗？” 李孝恭捋了捋胡须，表示自己也想，但年纪和身份不允许。 李世民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他。 “那是谁干的？”端起茶水，就要喝上一口。 “哦，是陛下亲封武安郡子。” “噗~”李世民刚刚进了嘴里，还没咽下去的茶水喷了一地。 “咳咳！你说谁？” 李世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那个什么事都躲在后面，一点风头都不出的臭小子？ 你看看这两年，所有的事情都是他李世民顶在前面，他个混蛋在暗地里赚的比皇帝都多了。 “不止如此，长乐公主和晋阳公主也在。” 李世民顿时瞪大了眼睛。 “陛下若是不信，恐怕很快就有人来汇报了。” 李孝恭嘴角上扬，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果然，门外一内侍走了进来。 “陛下，倭国主使森长信求见，言说有倭国使臣在长安城内被打，一残五伤，求陛下给个公道。” 李孝恭微微皱眉，他本以为会是先有人汇报，没想到居然是倭国主使先来了。 李世民咬牙切齿的问道：“你给我好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他实在不能相信，就莫问那个什么事都躲在后面动脑子的谨慎模样，怎么会主动动手，还一残五伤？ 李孝恭无奈，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李世民顿时面色不悦。 狗东西，自己先动手打人，你还有理了？ 心里的火也生了起来，正要让人把那个狗屁主使放进来，却看到李孝恭正慢悠悠的喝茶。 眼睛一转，露出一抹微笑，“咳咳，河间郡王，这件事交给你处理了，莫要辜负了朕的期望，去吧。” 李孝恭拿着茶杯的手一僵，“这件事不应该交给唐俭吗？他才是鸿胪寺卿。” “哦，那就你跟唐俭一起，你是主官，他听你的。” 李世民对这个提议觉得不错，连连点头。 听到李世民根本不问自己的意见，私自拍板，李孝恭气的牙痒。 这来看热闹把自己看进去了？ 行，你不仁，我不义。 你不是想藏着那小子吗？我让他藏不住！ 他动手打的人，事情闹大了，他怎么着也跑不了。 “对了，这件事情武安郡子做的没错，就不用出来露面了。” 李世民丝毫不顾李孝恭要掐死他的眼神，死皮赖脸的说道。 “我...” 李孝恭瞪了李世民一眼，心里火气大的不得了。 “行，臣遵旨。” 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几个字，李孝恭离开了紫宸殿。 李世民无奈叹气。 这小子，又给朕出难题。 这一次，恐怕是藏不住了... 不说这边，莫问揉着有些脱力的胳膊。 刚刚打的太兴奋了，特别是最后一棍打断那倭国人的小腿，真是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直奔那老丈所在的医馆，这人是最重要的人证，不能有意外。 现在，倭国使臣被打成残废，另外五个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他这个动手打人的，肯定会被许多眼睛盯上。 估计是藏不下去了。 既然如此，那干脆不藏了。 现在自己身负爵位，虽然才是一个子爵，但自己的靠山多啊。 不过目前还是得先解决倭国使臣的事情。 这老丈是倭国使臣当街打人的受害者，必须保护好。 能不能躲过这一次麻烦，就看他了。 第214章 交代? 第二天。 宣政殿内。 森长信满脸苦涩，跪在地上叩头不止。 他很聪明，自己不过番邦小国，被人打了也只能忍着。 可看着自己弟弟断掉的腿骨，血淋淋的场面让他难以压制心里的愤怒。 为了保命，断掉的腿已经截掉了，从此成了个一条腿的废物。 “大唐皇帝陛下，请您为我弟弟做主啊，我弟弟被打成这个样子，让我如何给家中父母解释啊。” 森长信叩头不止，一边磕头，一边拼了命的哭嚎。 别扭的大唐话语，让在场的人阵阵皱眉。 按理来说，朝会他们没资格来，关键他们是来告状的，也不好扔在一边不管，于是就准许他们参加了。 但没想到他居然上来就是哭，叽叽咕咕的还加两句倭国话。 李世民听了一阵皱眉，往李孝恭那边瞥了一眼。 却见他同样有些不耐烦的皱着眉头，阴冷的眼神展示了他的烦躁。 唐俭无奈起身，“陛下，臣已派人查明，是森长信的弟弟先动手打了我大唐子民，砸了其摊位不说，还动手伤人，听说那老丈还在昏迷中。” 森长信一听这话，顿时觉得不妙，这是要先论一论谁对谁错。 “陛下~我等，从倭国，漂洋过海，只求学习大唐文化，让我等族民可以得到文明的灌溉，却不想竟然受到这种屈辱，求大唐皇帝陛下为我等做主啊。” 森长信也不愧是主使，一听话锋不对，立马哭诉不止，死活不接唐俭的话，就是一顿大哭。 李世民眼神不善的瞥了森长信一眼，却没说话，这种事情，轮不到他出面，今天也不过是碍于面子问题，让他们进了宣政殿。 毕竟一国使臣来你家访问，被打残了还没有表示，不太好说。 唐俭呵呵一笑，语气里带着嘲讽，“森什么来着？哦，对了，森长信对吧？若不是你弟弟先动手打人，也不会有今日之事，我华夏有一句古话，叫做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说着，唐俭俯视着还跪在地上的森长信，语气陡然转冷，“他可以打我大唐百姓，我大唐人却不能打他？怎么？莫不是你们觉得我大唐好说话，来耍威风的？” 唐俭身为鸿胪寺卿，自然明白什么时候该软弱，什么时候应该强硬。 如果是这些人无缘无故的被打，哪怕掉了个头发丝，他都得好好说话，赔个笑脸。 可关键是他们先动手打人，自己先失了道义，那就别怪他借机发挥了。 森长信瞬间冷汗直流，又是一阵磕头，“大唐皇帝陛下，我等没有这个意思，没有这个意思...” 唐俭这一句话让旁边的武将兴奋不已。 东突厥刚灭，又出来一个？ 就是听说去倭国得走水路，不太方便啊。 霎时间，宣政殿又乱哄哄的不成样子。 李世民端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眼神似有似无的往世家子那边瞥去。 一群世家子窃窃私语，低声与人商谈。 唐俭轻哼一声，“是吗？那我大唐被打的百姓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他自己想不开，故意挑衅你们？” 森长信脑子疯狂运转，想给自己弟弟找个借口。 “是，是那个人欺骗了我们，我弟弟才...” “欺骗？”唐俭立即打断森长信的话，“你的意思是，我大唐百姓欺骗你们？证据呢？” 森长信顿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摊子都被砸了干净，加上一残五伤，急救都花了无数的精力，谁有心情去拿证据。 “这...我...” 哪知唐俭却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来一支箭矢。 这箭矢没有箭头，只有一块布包裹着。 “你没有证据，唐某可有，诸位请看。” 唐俭说着话，把箭矢举起，方便所有人观看。 “这，便是起因。” 唐俭拆开箭头处的碎布，碎布里掉落出两块碎石。 “对！就是这个！大人，这就是证据！” 森长信瞬间眼前一亮，他听被打的几人说了，就是因为这个东西。 几人出来游玩，看这游戏新奇，想试一试，没想到几个人没有一个射中的。 森正行发现了箭头偏重，拆开一支箭矢，发现包的是碎石，心里火气瞬间爆发，感觉自己被羞辱了。 于是几人把老头的摊子砸了，还把人打成重伤。 唐俭呵呵一笑，“没错，这就是证据，不过不是你的证据，是我大唐被打百姓的。” 森长信一愣，“什么意思？” “我想你们应该也知道，箭矢的箭头，是由铁制作的，但既然是游戏，那就不能用铁做箭头，为了不影响箭矢的重量以及平衡，那就只能加一些碎石。” “所以，分明是你们不问缘由，动手伤人，我大唐武安郡子做事没有任何错漏，处处依我大唐律法行事，何错之有？” “至于你刚刚说的请陛下主持公道？呵呵，你还是先想一想怎么给我大唐一个公道吧。” 唐俭语气冷冽，据理力争的说道。 森长信瞬间呆愣当场，不知道该怎么接唐俭的话。 李世民眼见唐俭大发神威，心里开心的很。 干得好啊，娘的，什么狗屁猴子也敢跳出来诉苦了。 要不是看他倭国离得远，朕非得派支军队过去，好好给他一个公道。 森长信无奈，只能继续跪在地上，对着李世民磕头不止。 “陛下，是我等的错，是我弟弟没有问明缘由，闹出如此误会。还望大唐陛下怜悯，我等远洋万里，来大唐求学，只求大唐陛下不吝指教，教导我等，让我等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森长信心里暗暗咬牙，明白自己是不可能讨到说法了。 于是他主动承认下来错误，又三言两语的想要转移话题。 李孝恭面色阴沉，这狗东西，还指望教你什么？ 那边的武将们无不摩拳擦掌，兴奋不已。 尉迟恭骂骂咧咧的就要起身，却被秦琼拉住，示意他先别动。 房杜二相全都默不作声，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李世民冷哼一声，眼神不善的盯着森长信。 “呵呵，有意思了，刚刚你认为是我大唐武安郡子无缘无故的打了你们，来找朕要说法，朕给了你说法。” “现在弄清楚了缘由，是因为你们自己愚蠢，你却轻飘飘的一句是你们的错，怎么？你有什么能给朕交代的？” 第215章 郡王该如何回答 森长信脸色煞白，立马叩头不止。 “是我等使臣的错，求大唐皇帝陛下怜悯，我等族民还等待着我们带回大唐的文明教化，望大唐皇帝施舍，我等谢恩。” 大殿之中顿时响起他“砰砰砰”的磕头声。 李世民听的心烦，正打算说些什么，却见外面急匆匆的走进来一人。 李君羡顾不上失礼，一路小跑到李世民面前，凑到李世民耳边轻声说道：“陛下，武安郡子到了宫门口了，还要敲登闻鼓。” 李世民心里一慌，有一种要被抓包的错觉。 这登闻鼓绝对不能敲！ “到底怎么回事？”李世民同样轻声询问。 “陛下，刚刚臣在宫门守卫，就看见武安郡子正带着一众百姓，亲自拉着一辆板车......” 李君羡简单交代清楚宫门口发生的事。 时间往前一些，宫门口。 一宫中宿卫面带苦涩的拦下莫问。 “这位小郎君，此处乃皇宫禁地，不可擅闯。” 几个去过医馆的宿卫默默低下头离远了些，生怕莫问认出自己。 莫问停下脚步，用力一甩衣袖，挺胸抬头，一副高傲自大的样子。 “吾乃陛下亲封武安郡子，今日特地来此为我大唐百姓讨个公道！” “这...”宿卫一脸为难，刚刚李君羡躲起来的时候交代他，不论他要做什么，一律阻拦。 “还不速速让开，我今日就是要告状，他倭国使臣肆意欺辱我大唐百姓，今日就是敲登闻鼓，本公子也要面见皇帝，让陛下亲眼看看，他倭国使臣是多么嚣张跋扈！” 一直躲在门后的李君羡听到这话，立马拔腿就跑。 这登闻鼓一响，李世民想藏都藏不住。 李世民气的咬牙，这混小子，登闻鼓是这么好敲的吗？ 现在该怎么办？出去阻止？那自己暴露是一定的了。 不阻止？呵呵，以李世民对莫问的了解，这登闻鼓他真敢敲。 特别是他现在有理有据，朝堂上还有好几个重量级的靠山。 他不把这几个倭国使臣整死，都是他莫问大发善心了。 李世民脑子混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门口那个混小子。 突然他瞥见下面正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李孝恭。 “咳咳，河间郡王。” 李世民不理下面还没把自己磕死的森长信，转头对着李孝恭说道：“劳烦去宫门口一趟。” 李孝恭暗骂李世民不要脸，撇撇嘴，慢悠悠的走到宫门口。 此时的莫问正带着一群百姓围在宫门口和宿卫们对话。 “郡子大人，您也别为难我们不是，这统领交代了，今日朝会议论之事重大，不得打扰，要不您明日再来？”宿卫一脸憨笑，轻声细语的说道。 莫问还没说话，他身后的几个百姓先不乐意了，吵吵嚷嚷着要见皇帝。 “不行，老孙头对俺们乡里乡亲的挑不出毛病，若不是俺昨日不在，还能用得到武安郡子亲自动手吗？俺们今天就是等，也等到皇帝把事情处理完了，今日一定要跟陛下告状，他倭国人欺人太甚，这些时日，哪天听不到他们四处挑事的事情？” “就是，老孙头不过摆个摊位，却被打成这个样子，他倭国人不给个交代，这事没完。” “对。” “没错。” 一群百姓们群情激奋，他们没受过什么教育，但知道一件事，自己的国家刚刚强大起来。 绝对不能允许其他什么狗屁小国来耀武扬威。 莫问抬手举过头顶，他看到了李孝恭高大的身影，正慢悠悠的走过来。 “武安郡子，又见面了。” 李孝恭主动打招呼，笑呵呵的捋着胡须。 莫问立马躬身行礼，“武安郡子，见过河间郡王。” 莫问身后的人这才跟着莫问一起行礼，“见过河间郡王。” “免了，这位老丈便是被打的人？” 李孝恭也不多废话，看向还躺在板车上的老头问道。 莫问点点头，“不错，这位老丈就是被打的人，可惜我还是晚了一步，不然他也不用受此无妄之灾。” 李孝恭点点头，直接对着莫问身后的百姓说道：“陛下已经知晓倭国使臣伤人一事，特地让本王来处理，既然武安郡子在此，你们就先回去吧，留下他一人便好。” 一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回去。 莫问转回头，笑呵呵的说道：“诸位放心，这件事本公子既然管了，就会管到底，你们且先回去，今日必定为孙老丈讨个公道。” “既然郡子大人这么说了，俺们就回去了，辛苦郡子大人为俺们这些平民百姓奔波劳苦，多谢。” 几个人点点头，冲着莫问就要行礼，却被莫问拦住。 “好了，这件事情交给我，你们回去吧。” 很快，周围的人慢慢散去，就留下李孝恭和莫问，还有板车上的孙老头。 李孝恭见人散去，一把拉住莫问的手，“你小子，丽质没告诉你，本王已经把事情告知陛下了？你今天这一出是想作甚？” 莫问顿时心里一颤，有些忐忑的说道：“不是我非要来，是不得不来。” “嗯？什么意思？”李孝恭疑惑不解。 “我要是不来，今天可没这么简单搞定。” 莫问一指板车上的孙老头，语气莫名的有些冷，“这人年逾六十，花甲的年龄了，却膝下无子，连个孙儿都没有，郡王不如猜一猜，为何？” “别卖关子，直接说。”李孝恭松开莫问的手，不耐烦的说道。 “孙平，长孙，年二十，战死于武德九年。孙安，次孙，年二十一，战死于贞观三年。孙康，独子，年三十九，战死于武德九年。看看时间，郡王也能猜到，孙康与孙平皆是战死于渭水之前。” “两个孙儿，皆是刚刚娶妻，还未诞下子嗣，就上了战场，可怜只有二郎家的留下一个遗腹子，老人家没有留下两个姑娘，许其改嫁，独自养活重孙儿。” “一门三忠烈，皆是为我大唐而死，而我们却保不住仅剩的一个老人，今日我若不来，那些百姓若是问起，烈士陵墓中，可有这三人姓名？小子斗胆一问，郡王该如何回答？” 第216章 满门忠烈 李孝恭微微一愣，这些他都不知道。 确实如同莫问所说的，如果真的有人这么问一句，那朝廷之前所大张旗鼓建造的烈士陵墓都成了摆设。 李世民下令，所有烈士的名字必须刻在陵墓之中。 烈士家中必须妥善照料，如莫问所说的，一门三忠烈，个个为了大唐战死，几乎断绝了血脉，这样的满门忠烈，若是因为他国使臣而遭受这种屈辱。 李孝恭都不敢想，愤怒的烈士家属会不会把刚刚建造的烈士陵墓砸了。 这样一来，谁还愿意拼死拼活的为了你李家天下杀敌。 李孝恭轻叹一声。 这件事就快不可控了。 现在，李世民还想隐藏身份，派李孝恭出面处理这件事情。 但莫问却步步紧逼，为了烈士陵墓的国策不成为一个笑话，他也必须这么做。 于是，李孝恭成了被夹在中间的那个。 一边得帮着李世民隐藏身份，一边处理这件事情。 现在朝堂上的事情还在继续，也不知道李世民能不能给出一个好的结果。 李孝恭吩咐宿卫把孙老头推进去，自己带着莫问到了宣政殿外。 让莫问在殿外等候，自己大步流星的进去，也不理旁边人的眼神，直接走到李世民身边，俯下身轻声说道：“二郎，有些麻烦了，被打的老丈...” 李孝恭把孙老头家中的事情说了一遍，李世民顿时火气更盛三分。 一双大手紧紧握住，发抖的拳头展示了他的怒火。 眼里的杀意根本掩饰不住。 明白了莫问的用意，那现在就得给一个完美的处理结果了。 看着下面还跪着的森长信，语气冰冷异常。 “森长信，你可知你弟弟打的那位老丈是何人？” 森长信正忐忑的跪着，看着李孝恭在李世民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然后李世民立马变了态度。 本来还勉强算是和善的脸，瞬间变得冰冷无比，眼神冒火的看着他。 吓得他浑身一抖，“我等不知，请大唐皇帝陛下明示。” “呵呵，好啊，不知道好啊。”李世民冷笑不止。 转头看向两边的文武重臣。 “诸位爱卿，朕有罪啊。” 说着，李世民眼眶发红，声音都有些哽咽。 下面人全都茫然的看着李世民，不知所措。 “陛下何出此言呢？” 长孙无忌却是第一个开口询问，作为儿时玩伴，这二十多年，他太了解李世民了。 错，他认。 有罪？不可能。 今天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确实让人难以相信。 “辅机啊，你可知被打之人是谁？”李世民忍着泪水，声音发颤的问道。 长孙无忌轻轻摇头，“臣不知，请陛下明示。” “他是，他是孙康的父亲啊。” 长孙无忌一惊，不敢相信的看着李世民。 武德九年，颉利兵发大唐，一路杀到长安城下。 一路上，无数百姓遭难，士卒战死。 其中一支队伍，死战于城下，护得一城百姓撤离。 这支队伍仅仅不到千人，却拖住颉利大军一日。 孙康带着长子孙平，死守阵线，最后双双战死。 其中，孙康身中一十三刀，刀刀见骨，孙平左臂齐断，最后被三支箭矢透体身亡。 李世民知道消息后，派人妥善安葬。 后莫问献策建造烈士陵墓，他又派人把孙康父子的遗骸迁出，第一个安置在烈士陵墓之中。 却没想到，他家中还有一个父亲在世。 更没想到，满门忠烈，还留下一根独苗。 李世民自责的说道：“世人皆言我爱兵如子，体恤百姓，今日看来，朕做的还是不够啊。” 一群大臣立马劝慰，“陛下已经做的很好了，莫要太过自责。” 李世民的眼角留下一滴泪，一双眼睛带着浓浓的杀意，盯着不知所措的森长信。 “森长信，你还没回答朕，你打算怎么给朕一个交代？” 森长信“砰砰砰”的磕头不止，“我等，我等赔偿那人一些金银，我弟弟亲自，去登门赔礼，不知，大唐皇帝陛下是否满意？” 李世民怒气不减，“呵呵，满意？朕满意的很，今日，你不亲手把那几个狗东西的脑袋交给朕，你们也别想活着离开长安。” 森长信顿时面无血色，绝望的看着李世民那满是杀意的眼睛。 “皇帝陛下，求皇帝陛下饶命啊~” 不理他磕的满头是血，李世民直接吩咐一边的宿卫把他拖下去。 “皇帝陛下开恩啊，饶了我等的罪过吧。” 声音渐渐飘远，只留下点点血迹，证明森长信存在过。 李孝恭轻声提醒，“武安郡子还在殿外，二郎打算怎么办？还能藏多久？” 李世民看向李孝恭，心里也在思索李孝恭说的话。 自己还想把莫问藏起来，但已经很难做到了。 今日的事情，让在场的人都知道了武安郡子的名头。 这突然出现的子爵，已经受到了许多的目光。 可现在距离他想的还差了一些。 他本想等莫问有了郡伯的爵位以后，直接给他和李丽质赐婚，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却不想，人算不如天算。 突然发生的这件事情，完全打乱了计划。 李世民脑海翻腾，轻声问道：“除了宫门值守的宿卫，还有谁知道那小子来了？” 李孝恭略作思索，“除了跟着来的一群百姓，没人了。” 李世民眼前一亮，“就是说，在场的这些没人看到他吧？” “没错，你不会...” “行了，就这样，你出去跟他说清楚，就说皇帝已经处理了倭国使臣，罪首一定会伏诛，让他带着孙老丈回去吧。” 李世民一摆手，打断李孝恭要说的话。 既然大臣们都没看到，那能藏一天就藏一天。 “对了，派一队人跟随，记住，这件事情一定给我扩大出去，让人把注意放到朝廷这边，别让那小子出现在别人的视线里。” 李世民面容严肃，莫问还必须要隐藏在暗处。 “那倭国使臣那边...” “放心，朕自有分寸，他若是不照办，朕亲自去取。” 李孝恭有些犹豫，“若是他真的送来...” 李世民面带杀意，语气冰冷，“那这倭国使团从来没到过我大唐。” 第217章 罪首伏诛，准备狩猎? 李世民心里清楚，如果这个森长信真的把自己弟弟和几个使臣的脑袋送来，那这个人绝对不能留下。 富有心机，能够隐忍，这种人一旦有了机遇，必定是个大麻烦。 李孝恭点点头，拱手退下。 李世民继续吸引在场大臣的注意，在上面自责不已。 李孝恭来到殿外，远处还能听到森长信的求饶声。 走到还规规矩矩站在台阶下的莫问面前。 “行了，陛下已经处理完了，伤人者的脑袋，会拿来祭奠孙家父子，并且赔偿金银，朝廷对烈士家属的照顾有所欠缺，同样对孙老丈赔偿金银。” “这样的结果，武安郡子可还满意？” 李孝恭语气平缓，带着一丝愧疚。 莫问收回盯着森长信离开的目光，冲着李孝恭躬身行礼，“小子代孙老丈谢过河间郡王，谢过陛下。” 李孝恭满意的看了莫问一眼，“说起来，你与丽质之间...” “郡王恕罪，小子得回去了。” 莫问打断李孝恭的问话，主动要求离开。 本来他打算主动出击，暴露身份也得把倭国使臣弄死。 没想到李世民这么给力，直接给了他能接受的结果。 既然这样，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说完，对着李孝恭又是一礼，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郡王还有何事？” “我派人送他回去，剩下的事情，你不能露面。”李孝恭招呼几名宿卫过来，送孙老头回去。 “记住，今日只有武安郡子来过，而你，没有。懂吗？”李孝恭面容严肃，略带提醒的说道。 莫问微微一愣，立马明白了这话的意思，看来李世民还是想让他继续藏着。 又冲着李孝恭行了一礼，“多谢郡王提点，小子告辞了。” 看着莫问的背影，心里对自家孩子一阵火大。 “臭小子，舞象的年纪了，还不如一个未束发的少年。” 河间郡王府中，李崇义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 森长信被几名宿卫赶走，无奈他只能返回鸿胪寺提供的住所。 他刚刚回了住所，就有一群人围了上来。 嘴里叽叽喳喳的叫着，抓着他的肩膀摇晃不止。 “森长信，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你在干什么？大唐皇帝怎么处理的？” “那个打了正行的人，有没有受到惩罚？” 森长信脚步虚浮，丝毫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此时他脑子里只剩下李世民最后说的那句话。 心里明白，自己保不住弟弟和那几个人了。 “我们...” 一声呢喃从他嘴里发出，在这嘈杂的环境中微不可闻。 “什么？你说什么？我们怎么了？” “完了...” 森长信对旁边人的声音置若罔闻，双目无神的走进森正行的房间。 许久后... 森长信拎着弟弟的人头出现。 “森长信，你疯了吗？他可是你弟弟！” 一个倭国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森长信居然亲手砍了自己弟弟的脑袋。 “只有这样，才能保全我们。” 森长信语气低沉，却冷静异常，眼神带着冰冷，“另外的人，就麻烦你们了。” “什么？”旁边的几个人都呆愣当场，感觉森长信变了一个人。 “大唐皇帝要求我们上交他们的脑袋，不然我们一千人的使团，都不会活着离开长安。你们自己决定吧。” 森长信没多说什么，颤抖着手，覆上森正行没有闭上的双目。 两行眼泪顺流而下，滴落在他怀里的人头上。 同时，他埋藏在心底的一颗种子，正在疯狂的生根发芽。 旁边的几个人听到森长信说的话，心里一阵害怕。 但更多的还是不满，只不过是打了一个老头子，为什么要赔偿人命，他们是使臣，是一国脸面，为什么要遭受如此羞辱？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们心里也清楚，就他们这一千人，还不够大唐塞牙缝的，甚至只需要城中管理治安的士卒，他们都得消失的无影无踪。 森长信没有告诉他们，被打的老头子是什么人。 为的就是要让他们也对大唐心生不满。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狠厉。 ...... 宣政殿外。 森长信几人各自捧着一个木盒，跪在大殿门口。 刚刚准备散朝的李世民听到内侍汇报，说倭国使臣来了，还带着几个木盒。 李世民瞬间下定决心，这个森长信绝对不能活下去！ 眼里的杀意一闪而逝，心里开始谋划该怎么解决掉这个麻烦。 李孝恭在一边看着李世民的脸色阴晴不定，明白李世民在想什么。 “陛下，还是先接见的好。” 好一会儿后，李孝恭开口提醒李世民，总不能一直把使臣晾在门口。 李世民呼出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想法，挥手让人放他们进来。 森长信手里捧着木盒，带着其他几人，走进宣政殿。 顶着一群文臣武将杀人的目光，跪在地上，“大唐皇帝陛下，罪臣带来了几个行凶的罪人，望大唐皇帝陛下开恩，饶恕我等管教不严之责。” 森长信语气平淡，带着一丝祈求，心里却想杀人。 话说完，立马跪伏在地，手中的木盒却高高举起，没有放在地上。 身后的几人同样跪伏在地，嘴里祈求李世民原谅。 李世民压着心里的杀意，面上却恢复笑呵呵的表情，挥手让人把木盒收好，转头对森长信说道。 “好，既然罪首伏诛，朕也不好太过严厉了，这样吧，朕也不用你们赔偿被打老人的金银，此事就这么了结，如何？” 森长信心里愤恨，面上却泪流不止，“谢皇帝陛下开恩，我等拜谢。” 说完，又是一阵砰砰砰的磕头。 李世民很是满意的捋了捋胡须，“呵呵，好，既如此，朕正打算举办一场狩猎，在此特地邀请使臣，与朕一同比比，谁打到的猎物多，可好？” 森长信连连点头，“皇帝陛下邀请，长信必不推辞。” “哈哈哈哈，好，就这么定了，定下日期后，朕派人通知使臣。” 李世民哈哈大笑起来，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跪伏在地的森长信眼中，一抹阴狠一闪而过。 在场的文武大臣全都疑惑不解，哪有这个时间去狩猎的？ 第218章 谋划... 在场大臣全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李世民搞什么名堂。 秋冬狩猎是不假，可现在距离秋季狩猎还差了不少时间啊。 一群人猜不透李世民的心思，跟着附和就行了。 纷纷对森长信表示狩猎的乐趣。 听着一群人的话，森长信心里暗暗发狠。 他刚亲手砍了弟弟，这一群人跟他聊狩猎的乐趣... 但面上却强颜欢笑，配合着周围的文臣武将们关切的问话。 李世民在上面看的清楚，森长信的眼睛里一直带着一丝的阴冷，但他隐藏的很好，没有被人发现。 就连他身后的几个人也是一样，脸上虽然在笑，可眼中带着一丝愤恨，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心里更加认定，这些倭国人全都不能留。 ~~~~~~ 第二天，莫问正准备研究好东西。 白糖。 正所谓一硫二硝三木炭，加点白糖大伊万。 自己没有后世的机械化设备，不能快速的生产，但利用甘蔗做白糖还是能做到的。 把自己脑子里保留的关于用甘蔗做白糖的知识写下来，省的自己忘掉。 看着写好的东西，莫问吹干墨迹，想着下次给李世民送过去。 同时心里也想着该怎么研究现在可以复刻的好东西。 特别是在战场上大显神威的没良心炮。 这玩意儿可是大杀器啊，简单粗暴，好用的很。 特别是对他正谋划的事情来说，一定不能少了。 他正在专心的写写画画，门口李世民下了马车，毫无形象的扯着嗓子喊道：“臭小子，快来迎接。” 莫问抬起头，就看到李世民正扶着长孙无垢下了马车，后面跟着两姐妹一起。 莫问放下手里的毛笔，急忙迎了上去，“哎呦，李叔好啊。” 看着莫问笑嘻嘻的样子，李世民怎么也不能把他跟一个打断别人腿骨的狠人放在一起比较。 特别还有九岁时就亲手把一个壮汉捅了几百个窟窿的光荣战绩。 看着莫问没心没肺的笑容，李世民摇摇头，“哎呀，我们武安郡子就是厉害，带着几十名百姓就敢敲登闻鼓，要不是怀仁堂哥阻止，恐怕我们武安郡子就真的敲响登闻鼓了吧？” （搜了半天，李孝恭的表字并没有记载，自己随便编了一个。） 莫问听着李世民有些调笑的语气，有些尴尬的挠挠头。 昨天被逼无奈，只能那么干，不然一群火气上头的百姓闹起来，绝对不会那么简单解决。 特别是这群人里面，不少都是烈士家属，还有一两个是跟着李渊起兵时就上过战场的。 一旦闹起来，烈士陵墓就成了笑话。 他可不想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 于是主动担起这个担子，避免事情往坏处发展。 “嘿嘿，这不是被逼无奈嘛，李叔就别挖苦我了，赶紧进来吧，正好我有一样东西给李叔看看。” 莫问急忙转移话题，分散李世民的注意力。 “哦？又有什么好东西给我了？” 果然，李世民一听又有好东西，立马双眼放光。 “嘿嘿，先保密，进来吧。”莫问故作神秘的笑了笑，拉着两姐妹进了医馆。 李世民看着三个娃娃牵在一起的手，感觉有些怪怪的。 “二哥想什么呢？还不快点进去？” 长孙无垢见李世民没有动作，忍不住催促一声。 “哦，观音婢慢些。”李世民被打断思绪，扶着长孙无垢进了医馆。 莫问笑呵呵的端着蜂蜜水放在母女三人面前，又给李世民倒了杯鹿血酒。 先给母女三人挨个复诊，就直奔主题。 “李叔你看。”莫问拿着自己写的怎么用甘蔗制作白糖的方法，递到李世民面前。 “这又是何物？”李世民疑惑不解，这怎么又是草木灰又是黄泥水的？ “白糖，咱们大唐现在都是红糖和黄糖，这个白糖是更好的东西。” 莫问笑眯眯的看着李世民，一副奸商的模样。 李世民心里一寒，一丝不妙的预感出现。 “你...” “李叔猜对了，我占三成。”莫问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一副你真聪明的表情看着李世民。 “哈~呼~”李世民深呼吸一口，平复一下心情，忍着掐死这个黄毛的冲动，心平气和的点点头，“行。” 其实这个三七分成对于两人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约定。 凡是能赚钱的东西，除了火炉投入的银钱太多，是二八分成，其他的东西，比如酒和魔方，都是三七分成。 但自从李世民派李义送来银钱之后，他就没缺过钱，分成的钱他几乎没动过，这就跟他白送给李世民没有区别。 “哎呀，我就知道李叔人帅心善，来，这鹿血酒补气益血，李叔每日操劳，好好补一补。” 莫问端起酒杯，谄媚的递到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听了这话，心情好了不少，接过鹿血酒一饮而尽。 “味道不错，你还有多少？等会儿我带一坛回去。”李世民双眼放光，好东西啊。 莫问嘿嘿一笑，直接搬出来两大坛摆在李世民面前。 “这还多亏了李叔打到的鹿，这两坛酒李叔就带回去吧。” 李世民立马瞪大了眼睛，赶紧让人搬上马车，免得莫问后悔。 “臭小子，咱们借一步说话。”李世民难得主动拉着莫问到了一边。 “怎么了？”看着李世民有些严肃的神情，莫问疑惑不解。 “陛下正准备秋狩，但...”李世民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让莫问知道接下来的事情。 “但是什么啊？” “算了，不瞒着你，陛下打算借秋猎时，处理掉那些倭国使臣，你觉得用什么办法好？”李世民面色严肃，代表了他的决心。 莫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应该是自己这只蝴蝶又发挥了作用。 历史上的这个使团可是在大唐学习了好多东西，可现在李世民居然要让他们消失，没想到自己改变了这么多。 于是，莫问心里的计划提前了一大步。 莫问同样严肃的抬头，看着李世民高大的身影，略带蛊惑的问道：“李叔，那就得看陛下是打算解决这些使臣？还是打算得到一块土地了。” 第219章 猎物? 李世民微微一愣，“什么意思？有什么区别吗？” 莫问笑意吟吟的看着李世民，“李叔，倭国使臣有没有说过他们国家的情况？” “说过一些，说什么自己的国家相比大唐就是蛮荒之地，希望学习大唐文化，回去教化族民。” “一群蛮夷，还挺聪明。” “嗯？什么意思？” “他们只说想学习文化，却不说自己国家的具体国情，为的不就是避免受到大唐的目光吗？”莫问盯着李世民的眼睛，把李世民往一个危险的地方引诱。 李世民微微皱眉，想起森长信等人说的话，心里也有了一些不悦。 “李叔你想想看，我就算拜师，也得有拜师礼不是？他倭国使臣拜访，给我大唐什么好处了？” 莫问见有些奏效，更加蛊惑起李世民的怒火。 李世民紧皱的眉头更深了一些，想起倭国使臣给的三瓜两枣，心里的不悦更盛三分。 “还有，我听说前朝时就有倭国使臣来访，那次他们给的什么东西？” “我听说还给了不少金银，李叔不妨想一想，他区区蛮夷之地，居然有金银供奉，说明了什么？”莫问用尽全力的蛊惑李世民。 李世民眼睛一亮，立即明白了莫问的意思。 “他们有金银矿脉。” “哎~这可是李叔你猜出来的，跟我没关系啊。” 莫问立马撇清关系，示意这事跟自己无关。 李世民心里立马开始计较得失。 金银矿脉，这可是好东西啊。 他区区蛮夷，有此宝物，却意欲私藏，真是包藏祸心，蔑视我大唐国威。 算了，朕发发善心，替他们去好好管理这金银矿脉。 李世民的眼神从一开始的疑惑，转变成看到宝物时的欣喜，又有一抹贪婪一闪而过，最后定格在教化天下愚民的慈悲。 这一幕足以纳入北影教材循环播放。 “咳，咱们跑题了，有没有办法？” 李世民把话题拉回一开始的关于倭国使臣上面，并没有挑明心思。 莫问心领神会，拉着李世民的手，附在他耳边说道：“皇帝若是只想单纯解决那些野猴子，就随便找个地方挖个坑就好，若是想...” 李世民轻咳一声，“该怎么做？” “使臣团足有千人，怎么会没有贪图享乐，视财如命的人呢？” 莫问笑眯眯的帮李世民出谋划策。 “只要有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把他们分化瓦解，逐个击破，至于那些不能为我所用的...我听说秋狩时时常会有大型野兽出没...” 李世民连连点头，双眼放光，这样一来，倭国使臣团只剩下可以掌控的，那借用他们，入侵，不是，去他们国家散播大唐文化，教化一群蛮夷愚民。 顺便管理一下他们的金银矿脉。 甚好，甚好啊。 “妙，妙啊。” 李世民心里开始盘算该怎么处理那些人。 既然用得到，那就先不杀，看看哪些人可以用再做决定。 决定了这些事情，李世民突然变了态度，一把拉着莫问的手。 “臭小子，昨日的事情，不能再有下一次，你现在还必须隐藏，等这次倭国使臣的事情结束，我求陛下给你县伯一爵，那时，你就可以出现在明处了。” 莫问点点头，昨日被逼无奈，冒着暴露的风险出了一次风头。 现在虽然有个子爵，但大唐的子爵何其多，特别是一帮二代里面，好多都是子爵男爵的。 事情了结，莫问又带着几个人给烤羊肉串吃。 酒足饭饱后，李世民回了皇宫，着手安排具体的事情。 关于怎么拉拢倭国使臣，他打算用长孙无忌去试一试。 当然，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于是那些没事做的世家子也负责协助长孙无忌。 李世民前段时间刚刚安排长孙无忌给几个世家子升迁，现在的长孙无忌在他们眼里就是禄星在世，有什么事情全力配合。 不得不说，世家子对于人心的把控真是难以想象，除了那几个对大唐心生怨恨的，许多倭国人都被迷惑了心神。 毕竟没有几个人可以在大唐精美的瓷器，以及难以用语言形容的雕刻品面前说不。 华丽的布匹，精美的瓷器，衣物。 让从来没见过这些奢侈品的使臣们眼花缭乱。 加上世家子们巧舌如簧，把他们哄的团团转。 对于大唐的文化更加敬仰，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带回自己的国家。 这边的进度不错，另一边... 受李世民指派，程咬金和尉迟恭正准备着秋狩的猎物。 看着面前笼子里的两只斑斓猛虎，程咬金暗暗点头。 “老黑，就这两只？” 心里盘算一下，包括森长信在内，需要消失的有六个人，好像不太够啊。 尉迟恭一拍胸口，“嘿嘿，那可不够，我特地派人从山上抓了不少野狼。” 说着，让人把装着野狼的笼子推出来。 掀开遮住阳光的布，足足十几只野狼，全都目露凶光的看着周围的士卒们。 这时，几个身穿倭国使臣一样衣服的士卒上前，手拿皮鞭，对着野狼就是一顿抽打。 野狼不停的后退，皮鞭够不到，士卒们就改用木棍去捅，嘴里模仿倭国人叽叽喳喳的叫两句。 野狼不停的后退，围着一只明显比其他野狼大一圈的狼王，对着笼子外的士卒们呲牙低吼。 士卒们下手很有分寸，只会让野狼感觉到疼，却不会真的伤到他们。 距离李世民安排的秋狩时间还有几日，这段时间可得好好准备，不能出了差错。 程咬金满意的点点头，这样的训练方法为的就是利用野狼记仇的心理，让它们在狩猎时去攻击倭国人。 “行，这几天把这些野狼关好了，喂养时穿自己的衣服，该训练了就换上倭国人的衣服，注意一些，别出了差错。” 尉迟恭见这十几只野狼全都死死的盯着身穿倭国人服饰的士卒们，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喏。” 一群士卒领命，按照尉迟恭说的去做。 程咬金眼睛瞥向那两只猛虎，不由得跟李靖家里的那只比较一番。 “真威风啊，俺都忍不住想养一只了。” 第220章 安心的去吧 转眼间，预定的秋狩时间到了。 李世民骑着一匹高大骏马，一身轻便的服装，一把长弓放在弓袋之中，长长的箭矢挂在一旁。 嘴角带着自信的微笑，一人一马，领着几千人浩浩荡荡的走在去往狩猎场的路上。 几个矮子骑在精挑细选的战马上，有一种猴子坐在上面的感觉。 他们个个拿着一把木弓，坐在马上摇摇晃晃的，胯下的战马时不时就要撒欢一样的扬起前蹄。 察觉到这好笑的一幕，旁边的一众文臣武将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几个倭国使臣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在倭国可没有这种高头大马，从来没骑过这种好马，让他们本就不好的骑术显得七零八碎的。 几个武将笑的极其放肆，丝毫不在意倭国使臣的脸已经难看至极。 程咬金暗暗观察几个倭国人的脸色，发现他们都若有若无的隐藏自己的眼神。 森长信做为主使，自然的走在前面，始终落后李世民一匹马的距离。 眼里隐藏着一丝狠厉，面上却极其配合众人的调笑。 把自己当成一只供人取笑的猴子，降低大唐人对自己的防备。 但可惜，今日他注定要死在这里了。 跟在后面的李孝恭若有若无的瞥了他一眼，察觉到森长信的眼神，心里暗暗复盘一下计划。 李世民毫不在意身边人的反应，回头看向森长信，“使臣看我大唐如何？” 森长信立马换成一副笑脸，略带谄媚的说道：“皇帝陛下，长信以为，大唐不愧是天国上朝，景色优美，幅员辽阔，文化深厚，真是天下第一大国，希望我们能完成使命，可以多多学习，回去教化我等族民。” 听着森长信恭维的话语，李世民心里升起浓浓的杀意，但脸上却丝毫不显，笑呵呵的捋了捋胡须。 “使臣过誉了，我大唐刚刚结束战乱，百废待兴，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闲聊了几句，前面有士卒来报。 “陛下，前方就是狩猎场了。” 李世民点点头，直接带人进了狩猎场。 几个倭国人看着面前笼子里关着的两只斑斓猛虎，以及另一个笼子里的十几只野狼，心里害怕非常。 全都颤抖着身子看向森长信。 森长信强作镇定，冲李世民行礼问道：“皇帝陛下，这些猛兽，也是猎物之一吗？” 李世民捋着胡须，笑呵呵的说道：“不错，这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抓到的野兽，如何？使臣可有信心猎此猛兽？” 李世民很满意，他费了好大的力气，专门为这几个人准备的“礼物”。 森长信忍着逃跑的冲动，看向那十几只野狼。 这些野狼全都阴森森的盯着他们这些倭国人，充满野性的眼睛里全是恶狠狠的杀戮本能。 那两只斑斓猛虎也是一样，看向倭国人的眼睛里充满了人性化的愤怒。 野兽所散发出的狩猎欲望，在这里格外的让人恐惧。 特别是被盯着的几个人。 无一例外，他们都感觉到冰冷的感觉从后背蔓延全身。 森长信强颜欢笑，“不愧是天朝上国，像这种猛兽都是狩猎场上的玩物，长信佩服。” “哈哈哈~使臣放心，今日的猎物不只是这些，还是有很多小动物的，正好符合你们的体型。” 旁边的程咬金哈哈大笑起来，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 这番话同样引得一众武将大笑不止。 特别是尉迟恭，捂着肚子笑得那叫一个放肆。 森长信握着木弓的手微微发抖，太过用力导致关节都有些发白。 但脸上却浮现出笑容，“这位大人说的是，我等身形矮小，只适合打一些野兔，让大人见笑了。” 其余的几个倭国人一听这话，也纷纷附和，对着身边高大威猛的武将们点头哈腰。 这句话一出，不止李世民，就连房杜二人都若有若无的瞥他们一眼。 互相对视一眼，杜如晦轻轻点头，动作很轻，就连一直在他身边的人都没察觉。 房玄龄心里有了计较，但现在不方便说话，若无其事的继续观察这几个使臣。 程咬金自讨了个没趣，本想继续讥讽他们几句，但想到这几个人就要被阎王爷划掉名字，自己跟他们计较个什么劲。 自觉无趣的笑了笑，程咬金吩咐一众士卒准备把两只斑斓猛虎，以及那十几只野狼放生。 随后带着一群士卒把这些猛兽驱散。 两只猛虎回头看向这边，喉咙里发出阵阵的低吼，似乎想要直接冲进这一群人里面撕咬个痛快。 可还没等它们有动作，程咬金手里的长鞭已经狠狠的落了下来。 “啪！” “吼~~” 被狠狠的抽了一鞭，猛虎地吼一声，冲着远处的树林跑去。 另外一只立马跟上去，转眼消失在眼前。 那十几只野狼却是聪明的很，任由士卒驱赶。 野狼被驱散后，一声长长的狼嚎响起，随后十几道嚎叫声响起，被呼唤的野狼纷纷冲着狼王的方向跑去。 眼见布局完成，接下来该进行下一步了。 “此次狩猎，既然是要比试一番，那咱们就分组比试，如何？” 李孝恭第一个开口提议。 今天就是一场针对这几个使臣的特殊“狩猎”，那么把猎物放在一起，不是更加的方便吗？ “嗯，郡王说的对，俺跟老黑一组，还有没有人愿意跟俺一起啊？” 程咬金立马附和，现在就是要故意分割出倭国人为一组。 几个武将立即驾马上前。 “知节，我们来陪你一起。” 程咬金哈哈大笑，“陛下，那俺可先出发了，这次俺要是赢了，猎物可得给俺分一些。” 说完，马鞭轻轻打在马屁股上，胯下战马飞奔而出。 看着程咬金已经带着一队人出发，几个文臣也不甘示弱。 纷纷驱动战马，冲着前方冲去。 森长信心里明白，自己一群人算是被孤立了。 心里生出一丝不满，对大唐的愤恨又上了一个台阶。 “大唐皇帝陛下，那我们几个人便是一组。” 冲着李世民行礼，森长信笑容满面的说道：“祝大唐皇帝陛下武运昌隆，我等去了。” 李世民笑呵呵的捻了捻胡须，“嗯~去吧。” 看着森长信几人远去的背影，李世民轻声说道：“你们就安心的去吧，朕会好好教化你们的国家的。” 第221章 林中狼嚎 看着森长信等人走远，杜如晦策马上前，低声在李世民身边说道：“陛下，这几个人，不可小觑啊。” “哦？克明说说看。”李世民来了兴趣，关于今日的“狩猎”，除了李孝恭和长孙无忌，以及那两个滚刀肉，其他人他都是隐瞒着的。 为的就是避免人多嘴杂，走漏了风声。 杜如晦往身后看去，远处一群倭国人正跟随在身后，见证这一场狩猎的结果。 确保后面的人不会听到自己说话，杜如晦又看向森长信离开的方向。 “陛下，森长信此人不可小觑，他刚刚亲手砍了自己的弟弟，转头就能跟我们有说有笑，要么他真的冷血无情，要么就是...” “要么就是他极善隐忍，伺机而动，对吧？” 李世民轻笑一声，语气轻松愉快，好像有什么好事就要发生一样。 杜如晦一听这话，立即明白李世民也看透了森长信的伪装。 “陛下如何打算？” “呵呵，克明莫急，今日咱们看戏就好。”李世民呵呵一笑，胸有成竹的捋了捋胡须。 杜如晦心领神会，与李世民闲聊起来。 这边悠闲自在的闲聊，狩猎场上暗流涌动。 程咬金跟尉迟恭二人，带着几个人出发，故意找个理由分开行动。 找到事先藏在林中的一队士卒，一群人朝着倭国人的方向看去。 就见他们已经到了场内，几人嘴里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 程咬金他们听不懂，不过也没关系，说什么也不会改变他们今日的命运。 森长信看着安静的树林，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太安静了。” 森长信面色凝重的看着前方，微风拂过林海，吹动树梢微微发黄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嗖~” “咚！” 两个声音响起，随后又传来程咬金的大嗓门。 “哈哈哈哈~老黑你看，俺一箭就射中一只野兔，看到没，一箭射穿脑袋，连皮子都没损坏。” 话音刚落，程咬金就拎着一只野兔出现，挑衅一样的说道：“也不知道那些倭国人有没有这本事，不过也是，就他们那蛮夷之地，恐怕连弓箭都没见过吧。” 说完，故意往森长信这边看去，“呦，俺老程真是没看到使臣也在，俺老程一时嘴快，勿怪勿怪。” 说完，不等他们的反应，直接转身进了树林。 留下一群倭国人面色通红。 这明晃晃的羞辱，心里脆弱的骄傲让他们难以接受。 “该死的大唐人，总有一日，你们会付出代价的。” 森长信身后的一个人，双目通红，语气低沉的说道。 森长信扭回头，“闭嘴，这里还是大唐，有什么事情等我们回了倭国再说。” 有些不安的往四周看去，森长信松了口气，又看向程咬金离去的方向。 调转马头，冲着树林的另一边奔去。 身后的几个人对视一眼，纷纷跟随。 几名士卒一直暗中观察着他们动向，直接汇报给程咬金。 尉迟恭看着脚下斑斓猛虎的脚印，以及周围一些小动物警惕的戒备模样。 “小心一些，找到那两只大虫，把他们往倭国人那边驱赶。” “喏。”一群人围在一起，免得落单，纷纷握紧手里的武器。 森长信带着人进了树林，为了避免自己遇到那两只斑斓猛虎，他只要发现马有一丝不对的地方，就立刻调转方向。 也不知道他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他没有遇见猛虎，但闯进了狼王的视线之内。 “嗷~呜~~~” 一道凄厉的狼嚎响起，悠长的声音回荡在这片树林内。 “大家小心！” 森长信立马提醒，但倭国的话语更一步刺激了狼王的报复心。 “嗷呜~~” 又是一道狼嚎，夹杂着一丝愤怒，下达了集合的指令。 十几只野狼在听到狼王的呼唤后，立即朝着狼王的位置冲去。 十几只野狼的狂奔，让这片安静的树林变得躁动不安。 小型的动物纷纷四散而逃，打破这暴风雨前的宁静。 地面上干枯的树叶被踩碎，发出最后的哀鸣。 让几个倭国人脆弱的神经进一步紧绷。 野狼们远远的看到几个倭国人的身影，嘴里发出阵阵的低吼。 “嗷呜~~” 又是一道狼嚎，狂奔而来的野狼们速度丝毫不减，冲着马上的一名倭国人扑去。 “啊~~~” 惊慌失措的倭国人被这野狼扑倒在地，手里的木弓掉在一旁。 惊慌失措的他来不及反应，只发出一声恐惧的叫喊，就被野狼一口咬在喉咙上。 “嗖~” 一支箭矢穿透了这野狼的身体，让它瞬间无力的倒在地上。 森长信看着已经被咬断喉咙的同伴，心里暗暗咬牙，“拿好弓箭，还会有其他的野狼出现的。” 总共六人，现在已经死了一个，五个人面对十几只野狼，必须小心对待。 狼王愤怒的吼叫声再次响起，纷纷赶到的野狼将五个倭国人围住。 背上没有了主人，战马嘶鸣一声，被野兽围困的恐惧让它朝着来时的路逃离。 奇怪的是，野狼们丝毫不看逃离的战马一眼，死死的盯着几个倭国人。 几人手拿弓箭，害怕的看着包围圈越来越小。 森长信看着远处的狼王，手里的箭矢调转方向，对着狼王就是一箭。 “嗖~” 箭矢带着破空声飞出，直直飞向狼王。 “咚” 可惜，森长信的箭术终究差了些。 近百步的距离，加上树林内的视线不好，这一箭偏移了不少，箭矢钉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 但这一箭犹如战书一样，挑起了人类与野兽的战争。 “嗷呜~~” 狼王一声令下，十几只野狼纷纷扑向剩下的五个人。 他们本就不精湛的骑术在此时毫无作用，胯下的战马被恐惧支配，嘶鸣不止，四蹄飞舞。 马背上的几人苦不堪言，剧烈的颠簸让他们的内脏一阵疼痛。 努力抓着缰绳，不让它们乱动，可根本没用。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眷顾他们，几匹战马的马蹄，居然踢中了两只野狼的身体。 马蹄铁的存在，增加了马蹄的攻击力。 两只野狼被这一击飞出去老远。 森长信一见，察觉到野狼的包围圈有了缺口。 “这边，快跑。” 第222章 命丧狩猎场 胯下的战马似乎也看懂了局势，直接一跃而起，跳出野狼的包围。 森长信身后的四人，有两个反应够快，手里的马鞭一挥，狠狠的抽在马屁股上。 战马吃痛，反倒真的跟着森长信的步伐逃离出去。 可惜的是，剩下的两个没那么好运了。 十几只野狼一拥而上，疯狂的撕咬着他们的四肢。 “啊~救我！” “啊~不~不要！” 两个倭国人被野狼从战马身上拖拽下来，十几只野狼立刻扑了上去，撕咬着他们身上的每一块肉。 凄厉的惨叫声传遍了这片树林。 森长信眼中闪过一丝狠辣，手里马鞭一挥，直接抛下两个被撕扯成碎片的同伴，朝着来时的方向狂奔。 剩下的两人紧跟其后，不听已经渐渐微弱下去的求救声。 两匹没了主人的战马飞奔离去，忍着身上被野狼撕咬的伤口，在本能的驱使下逃离这人间惨剧。 野狼们也不追赶，只是拼命的撕咬地上已经失去生命气息的三具尸体。 森长信逃远后，程咬金带着几个士卒出现。 看着地上已经七零八碎的倭国使臣，程咬金轻笑一声，大手一挥，手下士卒纷纷弯弓搭箭。 “嗖嗖嗖” 箭矢破空而出，把十几只正大快朵颐的野狼射穿几只，哀鸣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几只野狼立马放下这难得的美味，四散逃离。 可惜，为了给倭国使团一个交代，这些野狼不能留下。 于是程咬金带着几名士卒一起四处追猎，连那只狼王都又被抓了起来。 剩下的野狼全都被射杀当场，把尸体全都拖了回去。 另一边。 森长信看着周围安静的树林，心里的恐惧蔓延开来，刚刚从野狼口中逃离，还没冷静下来的他，再一次感觉到胯下战马的躁动不安。 死死的抓着缰绳，似乎这样可以给自己一点安全感。 身后，两个倭国人的身影追了上来。 “长信，你疯了吗？快点跑！” 两个人也不管森长信为什么不跑了，心里的恐惧让他们只想逃离这里。 森长信刚想阻止他们，却只见前方突然出现两只斑斓猛虎。 两只猛虎一跃而起，冲着被吓傻的两人飞扑而来。 “吼~~” 一声低吼从猛虎的血盆大口中发出，在两个倭国人惊恐的眼神中，锋利的獠牙刺穿了他们的喉咙。 两匹战马趁着老虎正在撕咬着倭国人，四蹄飞舞，不顾一切的狂奔出去，阵阵嘶鸣不止，显示着它们来自本能的恐惧。 两只老虎也是被训练过得，这几天，除非喂食，不然全都是一群士卒穿着倭国人的衣服对它们抽打不止，鞭子抽不到就用木棍捅，就连睡觉都被捅醒几次。 对于身穿倭国服饰的人已经是深恶痛绝，看见就想咬两口。 为了狩猎的乐趣，一群野狼和这两只猛虎已经饿了两天了。 既然已经有了猎物，还可以奔跑的战马就不需要追捕了。 森长信看着面前的地狱景象，自己的同伴被猛虎蚕食，还没闭上的眼睛透露出浓浓的不甘，断裂的脖颈让他们的头颅以极其扭曲的角度摆动着。 鲜血染红了满是落叶的大地，显示着生命的脆弱不堪。 “咚咚” “咚咚” 剧烈的心跳让森长信难以抑制自己的恐惧，手里的木弓都在发抖，额头上大颗大颗的冷汗直流而下。 座下的战马也变得越来越不安，四只蹄子不停的在原地踏步。 森长信拙劣的骑术根本控制不住战马本能的反应。 “咴~~~” 一声嘶鸣，森长信胯下的战马终于还是败给了本能的反应，前蹄高高抬起，直接把森长信从背上甩了下来。 “砰”的一声，森长信狠狠的摔在地上，还来不及惨叫，胸口一股巨力传来，他就已经飞了出去。 “砰” 森长信撞在一棵树上，发出一声闷响。 剧烈的疼痛让森长信差点失去意识。 刚刚的一幕发生的太快，以至于他都没来得及惨叫一声。 看着已经飞奔出去的战马，森长信颤抖着嘴唇挤出一句，“该死的，畜生。” 看着慢慢靠近的两只猛虎，森长信心里满是绝望。 “该死的畜生，该死的大唐人...” ~~~~~~ 李世民手握长弓，一箭洞穿一只梅花鹿的躯干。 梅花鹿发出一声哀鸣，无力的倒了下去。 跟随在他身边的一众文臣武将纷纷赞叹不已。 听着手下人的赞叹，李世民笑呵呵的捻了捻胡须。 旁边的魏征瞥了他一眼，却很识趣的没去打扰他的好心情，自顾自的在一边欣赏风景。 李世民面上笑呵呵的，心里却有些奇怪。 按照计划，那几个倭国使臣应该成碎片了。 怎么还没人过来汇报呢？ 李孝恭察觉出李世民的想法，也往树林那边看了一眼。 正打算派人过去看看，却看到一群士卒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 一边跑，还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就好像身后有洪荒猛兽一样。 李世民也看到这一幕，心头一紧，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却见一威猛汉子扛着一头斑斓猛虎出现外树林深处。 尉迟恭把彻底断了气的猛虎扛了出来，浑身浴血，还温热的鲜血沾满了全身。 “陛下！” 尉迟恭高呼一声，吸引了在场人的目光。 “敬德！哈哈~干得好啊！” 李世民双眼发亮，按照预定的信号，就是尉迟恭第一个出现，代表事情圆满完成。 尉迟恭猛的一甩，把背上的猛虎扔了出去。 “陛下，臣晚了一步啊。” 尉迟恭一脸“悔恨”，略带惋惜的说道：“陛下，臣，没能...” 李世民立马装模作样的大喊一声，“什么？你说森长信被猛虎吃了？” 这一嗓子彻底吸引了在后边跟随着的倭国使臣。 这些人说是使臣，但并没有官职，许多都是负责记录一些东西，处理一些杂事。 今日到这里，更多的是见证一下大唐与倭国的“友好关系”。 这里面当然不缺少会说大唐话语的人，听到李世民与尉迟恭的对话，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陛下，臣碰到这大虫的时候，他已经...唉~” 尉迟恭装模作样的叹气不止，仿佛在惋惜一样。 第223章 金陵岂是池中物 几个听得懂大唐话语的，都翻译给自己身边的同伴。 一群倭国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前几天，副使森正行带着几个人当街打人，被大唐皇帝要求递上脑袋。 于是六个人被砍了脑袋送给大唐。 今天主使命丧虎口，估计另外几个也好不到哪里去。 于是他们心里一阵害怕，这要是回去以后大王怪罪下来，自己一群人谁能活下来？ （贞观时期，倭国没有天皇，关于天皇一词，最早的记录是689年。） 突然，树林内又是一阵骚动。 程咬金带着几名士卒出现，同样浑身鲜血，手里都各自拖着一两只野狼。 最大的狼王被两个人用绳子捆了个结结实实。 程咬金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臣晚了一步啊，倭国使臣被，被野狼给咬死了。” 说着，还从一名士卒手里接过一个布包。 布包已经被鲜血染透，还没干透的血迹不停的滴落，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 在一群人期待却又害怕的眼神中，程咬金一把打开布包，露出里面三人七零八碎的身体。 倭国的服饰代表了他们的身份。 这碎的不能再碎的身体说明了他们的身体状况。 “陛下，俺已经为倭国使臣报了仇，一群野狼已经被俺剿了干净。” 程咬金一脸愤慨，表示这几个人没白死。 尉迟恭也不甘示弱，一指地上的猛虎，“陛下，这大虫也伤了三名使臣的性命，我赶到时那三人已经...唉~不过我也为他们报了仇了。” 说着，一脸求表扬的等着李世民说话。 李世民顿时语塞，你俩的戏有点过了。 努力让自己不出戏，李世民装作悲痛欲绝的样子。 “是朕的过错啊，明知这猛兽凶残，不该如此托大，害了几人性命啊。” 众人一见出了意外，立马纷纷上前，有默不作声的，有劝李世民放松一些的。 一群倭国人面面相觑，用倭国的语言叽叽咕咕的说着什么。 等他们叽叽咕咕的说完，李世民已经派人把森长信等人的尸体收殓完毕。 看着面前六具七零八碎的尸体，一群倭国人顿时泪流满面。 这六个可以说是目前使团里最大的人了，结果今天一次性全部报废了。 这一下等回了倭国，估计大王真的会砍人。 其中三个人被野狼啃的不成样子，喉咙断裂，身上大块的肉都被撕烂，惨不忍睹。 森长信可以说是最惨的一个了，那两个被猛虎袭击的是命丧当场。 猛虎为了猎杀，第一瞬间就咬断了他们的脖颈。 巨大的力道直接让他们瞬间丧命。 但森长信却是被两只老虎一头一腿的生生撕碎。 被这“意外”事件打断了心思，李世民命令把两只老虎以及那十几只野狼的尸体都带回去。 跟随着的倭国人心情沉重，同伴的死状让他们感觉到害怕。 回了长安以后，剩下的倭国人推举出几个领头人。 这几个人聚在一起商议，关于这里人的死该怎么汇报给大王。 几人正商议着，突然有人报告，说有人来访。 为首的一个瘦弱男子沉吟不语，似乎在思考什么。 “放人进来吧。” 很快进来一个男子，冲着他们行了一礼，“李清见过倭国使臣大人。” 武田正元见来人一副高贵的模样，心里好奇。 “你是何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使臣大人。”李清摇摇头，带着一丝神秘。 “什么意思？” “李清在此恭喜诸位使臣大人，借此良机，可以一步青云。” 李清笑呵呵的给几人行了一礼，一副天大的好事落在你头上的模样。 武田正元疑惑皱眉，“我们今日刚刚失去了包括主使官在内的六个同伴，哪来的良机？” 李清环视众人，最终盯着武田正元的眼睛，“了若是那几人没有遭此劫难，诸位使臣如何可以主持大局啊？” 这一句话算是说到这几人的心里了，确实如同李清所说。 如果森长信还活着，他们几个根本不可能在这里商谈这些大事。 武田正元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可我们还要汇报此事给我等大王，这位大人还是先回去吧。” 一听这话，李清顿时嗤笑一声，引得几人不悦。 “这位大人，有什么好笑的？我等刚刚失去了同伴，需要将此事汇报给大王，无暇接待大人，还是请回吧。” 武田正元眉头紧皱，带着明显的不悦。 但李清就跟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反而更加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武田正元再也忍不住了，用力一拍桌子，“够了，你...你着实无礼至极。” 李清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停下了笑声，只是嘴角的笑意还是难以掩饰。 “这位使臣，还没请教姓名？” 武田正元不悦的看了李清一眼，“武田正元，称我武田就好。” “哦，原来是武田大人，幸会。”李清微微一笑，略带引诱的说道：“武田大人，我觉得我们还是单独聊一聊的好。” 武田正元思索片刻，转头看向另外几人，“你们先回去吧，我与这位大人聊一聊。”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也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多余的人走后，李清直接坐下，一句话不说，死死的盯着武田正元的眼睛。 武田正元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这位大人，到底有什么事情？” 李清还是一言不发，对着他上下打量，时不时的点头，又时不时的摇头。 武田正元实在受不了李清的这副模样，“这位大人难道是来戏耍我等的吗？” “武田大人不要着急，李某今日来此，特地为大人出谋划策。” 李清最终还是收起神秘兮兮的欠打模样，带着温和的微笑。 武田正元微微皱眉，“什么意思？你是大唐人，而我是倭国人，你为什么会帮我？” 李清笑呵呵的看着武田正元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我看武田大人命格不凡，大唐有一句话，叫做金陵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第224章 忽悠，接着忽悠 武田正元一愣，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 李清微微一笑，“哎呀哎呀，是李某的失误，忘记武田大人是倭国人，不太了解我大唐话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大人有真龙之相啊。” 李清刻意压低了声音，就好像怕别人听到一样。 武田正元立马变了脸色，紧张兮兮的看了一眼四周，又不放心的打开房门，确保门外没有人在。 他明白这一句话代表了什么意思，更明白很多人都不会对这句话抱有好感。 “正元今日没有听到什么，大人还是请回吧。” 武田正元略带警惕的看着李清，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要跟自己说这种话。 李清笑呵呵的看着武田的眼睛，“使臣大人莫要着急，李某说的又不是我大唐的龙。” “使臣大人是倭国人，应该听说过我大唐有一种人可以观看面相，李某不才，有幸跟随一名师长学习一二。” “最近几日，李清有幸跟随皇帝陛下身边，不经意间看到倭国使团中有真龙之气，李某几经确认，最后看到武田大人命格奇特，身负龙命，只可惜......” 李清一副神棍忽悠二傻子的姿态，装模作样的说道。 武田正元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加重了一些，但他明白，这里是大唐，这句话传出去，两个人都得掉脑袋。 “够了，这位大人请回吧，正元今日没见过大人，也没听到什么疯言疯语。” 强迫自己冷静，武田正元想要赶人。 但李清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赶走的人，察觉到武田眼中一闪而过的贪婪，李清笑呵呵的站起身。 “可惜啊，不识人心好，转眼阴阳隔。” 说完，直接转身就要走，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这一下把武田正元吓到了，刚刚还说自己有天命，身负龙气。 怎么转眼就说自己要没了？ “大人留步。” 武田急忙抬手，打断李清就要推开房门的动作。 背对着武田正元的李清嘴角微微上扬，回头时却立即换成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 “武田大人有什么话说？” 今天这一出戏就是专门给倭国使团唱的，不管今天是谁主事，李清都会有这一番说辞。 为的就是捧出了一个可以为大唐所用的倭国使臣。 既然以利益诱惑，那还有比身负龙气，皇命加身更有诱惑力的吗？ 只要稍微了解华夏文化，就能知道这句话的含金量有多高。 武田正元压着心里的激动，“大人说转眼阴阳隔，是什么意思？” 比起什么身负龙气，现在武田正元更担心自己的小命。 森长信兄弟全没了，为首的主官几乎团灭，剩下的人大多是负责记录东西，处理杂事的，没什么人能出来担事，就剩下自己勉强能出来负责一些事情。 “呵呵，字面意思罢了，李某告辞。” 李清呵呵一笑，对着武田正元一拱手，作势就要离开。 武田正元立即阻拦，抬手拉着李清的衣袖，“这位大人，还请言明。” 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还多的武田正元，李清笑呵呵的一抽袖子，“方才武田大人几次三番的赶人，怎么这又阻拦李某离开呢？” 对于拿捏人心，李清还是有一手的。 要是直接留下，并且蛊惑他投靠大唐，回国后各种搞事，说不定武田正元还会怀疑。 可若是对方求着自己，但自己强行要走，这就不一样了。 人就是这样，越容易得到，越不会珍惜。 武田正元终于反应过来，学着大唐的礼仪，对着李清躬身一拜，“正元方才失礼之处，希望大人不要怪罪。” 李清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看着武田正元的后脑勺，心中鄙夷，面上却温和的笑着。 “使臣大人言重了，李某特地来此相助大人，哪里会怪罪大人。” 嘴里说着，手上动作也不慢，伸手扶起武田正元。 “使臣大人，现在可愿意听李某的话了？” 武田正元连连点头，“大人请说，为何会...” “呵呵，大人听了李某的话，就不会有那种事情了。”李清故作神秘的说道：“主使意外身亡，武田大人临危受命，在我大唐学习文化，不负众望，最后学成归国，怎么不是大功一件呢？” 武田正元眼睛一亮，他们正愁着怎么回国跟大王解释几名主使意外身亡的事情。 自己并没有往这方面想，说的对啊，自己若是直接回国，说不定真能被直接砍了。 一千人的使团，一点成果都没有，白浪费那么多人力物力，估计一千颗人头应该可以做一个京观出来。 “使臣大人不妨就待在大唐继续学习，等到学成之后，再回倭国。” 武田正元连连点头，果然身处的地位不同，思考的方式也不同。 自己以为汇报这意外事件最重要，可这人以为解决使命最重要。 “多谢大人解惑，正元感激不尽。” 武田正元躬身行礼，一副好学生的模样。 李清心里暗笑，计划又进一步。 “使臣客气，只希望使臣回国以后，一跃化龙时，不要忘了李某就好。” 李清又一次提起龙气的事情，让武田正元的心思又一次跳动。 “大人，莫要乱说，正元只是一名...” “使臣大人可曾听闻，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大人身负龙气，按我华夏民族的话来说就是天命之子。” 李清为了挑动武田正元的野心，带着一丝诱惑的说道：“大人身上的龙气，我只在我大唐皇帝身上看到，我相信我的眼光，大人回国后，必定不是凡人，希望那时，不要忘了李某就好。” 武田正元的呼吸一滞，感觉心跳加速不少。 跟大唐皇帝一样，身负龙气，天命加身。 大唐皇帝是谁啊？周边十几个国家尊称其“天可汗”。 谁能相信这人才三十一岁啊？ 武田正元脸色变动，从一开始的忐忑不安，到后面的愤愤不平，又到最后的坚定不移。 别说跟李世民一样，哪怕他只能做到一半，他都愿意搏一搏。 “请李大人教我...” 第225章 第一个心愿 李清离开了，武田正元亲自相送。 “使臣请回吧，李某告辞。” 李清笑呵呵的躬身行礼，转身离开。 武田正元看着李清离开的背影，眼中的野望毫不掩饰。 转过头，眼中不属于他的野心消失不见，恢复成往日的亲和。 李清离开后，直奔齐国公府。 客厅内。 长孙无忌坐在主位，端起茶水，“员外郎辛苦，事情如何了？” 李清笑呵呵的点头，“齐国公放心，武田正元已经上套了，接下来，就是要让他们安心在大唐学习，等他们学成以后，就是我们计划第一步的结束。” 长孙无忌连连点头，“好，此事若成，户部度支司郎中一职，就是你的了，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 李清眼前一亮，立马拱手道谢，“李清多谢齐国公赏识，微臣必定不负齐国公一番好意。” 李清心里清楚，答应了以后，自己就是齐国公一脉的人了。 但不重要，齐国公一脉就是太子一脉。 目前太子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那就能算是半个皇帝的人，不亏。 闲聊几句，李清便离开了齐国公府。 长孙无忌对李清的能力还是挺看中的，这一点在长孙无忌主张废除盐铁私营时，二人在宣政殿辩论时就看出来了。 别看度支司郎中不过正五品，但那可是管理税收的重要官职，比礼部的礼部侍郎更让人眼热。 长孙无忌进了皇宫，李世民正处理奏折，听到长孙无忌到了紫宸殿。 放下奏折，揉了揉眼睛，正好让自己放松一下。 一进紫宸殿，李世民就看到长孙无忌正笑呵呵的站着，一副天上掉了钱的模样。 “辅机何事这么开心？” “陛下，好事啊。”长孙无忌立马躬身行礼，“倭国人......” 把李清告诉自己的事情又跟李世民说了一遍。 李世民被一堆奏折憋闷了的心情瞬间转晴。 “好，好啊，辅机，派人研究造船，他倭国人能来我大唐，我大唐也能去他倭国，这就叫，寇可往，吾亦可往。” 李世民很开心，莫问的提议成功了。 拖延住这个使团，等大唐成功建造好船团，那这一支使团就成了向导。 不对，是朕要派兵护送使团安全回国，彰显我大国风范。 什么？你不愿意？ 呵呵，朕觉得你很愿意。 只是想起莫问给的那个提议，李世民觉得怪怪的。 什么就以有士兵失踪为由，要上岛搜索啊？ 不过不重要。 李世民已经看到白花花的银子跟自己招手了。 ~~~~~~ 贞观四年，冬。 这一天，李承乾开心的不得了。 看着苏沐雪的装扮，李承乾觉得自己的心脏停了一拍。 为了两人，长孙无垢准备了几个月。 前几日下了聘书，两人也算是名正言顺了。 “沐雪，那个...你，你真好看。”李承乾笑呵呵的说道。 苏沐雪温婉一笑，“这话你都说了几百遍了。” “几百遍也是好看。”李承乾拉着苏沐雪的手，两人漫步在花园中，看着刚刚下过一场大雪的景色。 苏沐雪俏脸微红，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热，“就你嘴贫。” 含羞带怯的说了一句，跟着李承乾的步伐，留下两串脚印。 远处，李恪嘴都快撇上天了。 “真丢人。” 听到李恪酸溜溜的语气，李丽质白了他一眼，“三哥才丢人。” 李恪一愣，“我哪里丢人了？” “哼，大哥已经找到大嫂了，那丽质的三嫂呢？”李丽质轻哼一声，暗戳戳的捅了李恪一刀。 “我...” 李恪顿时语塞，感觉自己被妹妹鄙视了。 “三哥还是努力努力，让丽质再多一个嫂子吧。” 说完，小姑娘转身就走，留下李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李丽质直接去了自己的酒肆内。 心不在焉的把账本翻了一遍又一遍。 还有一个月就又是新的一年了。 心中有事的她，并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自己。 “小丽质，想什么呢？” 莫问温和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惊醒了心事重重的李丽质。 转头看去，就看见莫问正笑呵呵的趴在旁边。 被莫问吓了一跳，小姑娘忍不住拍拍胸口，“小郎君吓坏我了。” “想什么呢？这么着迷？”莫问轻笑一声，忍不住询问道。 李丽质小脸一红，“没什么，小郎君进城做什么？” 莫问也没继续问下去，示意她伸手出来。 “医馆里的药材不多了，进城买些药材回去，正好过来看看你。” 伸手扣在李丽质的手腕上，仔细感受脉搏的跳动。 旁边的伙计们装作看不见，自顾自的去做事。 李丽质红着脸，眉目含笑的看着莫问专注的样子。 “好了，天气很冷，要小心别受凉，天冷的时候气疾最容易发作了。” 莫问抬起头，看到李丽质毫不掩饰的眼神，也是老脸一红，急忙转移话题。 “对了，我早就想问你了，怎么给酒肆起这个名字？” 李丽质笑颜如花，软嫩嫩的小脸托在手上，给莫问来了个歪头杀，“你猜。” “咳，这个‘问’我知道，说的应该是我，那这个‘乐’是...？”不看李丽质的眼睛，莫问装作疑惑的问道。 李丽质轻笑一声，“想知道吗？” “想。” “嘻嘻，不告诉你，等时机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李丽质笑得很开心，心里的烦闷烟消云散。 莫问嘴角微微上扬，“我知道了，是我们小丽质知道小郎君心里的想法，才起了这么个名字。” 李丽质一愣，“什么想法？” “当然是我三个心愿中的第一个，我们小丽质可以平安快乐的长大。” 莫问语气平缓，带着哄孩子开心的意味。 李丽质瞬间脸红，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你...我...” “好了，不要不开心，刚刚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笑起来多好看啊。” 莫问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李丽质的小脑袋，吓得旁边的人都想挖眼睛了。 李丽质看见旁边的人都在装聋作哑的，红着脸把莫问拉上二楼。 “哼，就会说好听的，小心阿耶知道了打你。” 第226章 发簪 莫问嘿嘿一笑，坐在李丽质身边。 “不怕，李叔要打我，我们小丽质会求情的吧？” “谁，谁替你求情？”李丽质低下头，不敢看莫问的眼睛。 这人怎么回事？ 平日里跟个木头一样，今日怎么了？ “唉~那看来还是兕子好，兕子就会替我求情。” 莫问装模作样的叹息一声，故意提起李明达。 “哼，那小郎君怎么不去找兕子，来找我干什么？” 李丽质立马气呼呼的，眼神不善的盯着莫问的眼睛。 “哎呀，这不是就要过年了，今日闲来无事，去首饰店买了个首饰，也不知道谁愿意要。” 莫问装作没看见小姑娘不开心的眼神，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木盒。 李丽质看到木盒的一瞬间，眼疾手快的一把夺了过来。 “哎，小心点。”莫问无奈苦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手感极佳的小脸，“本来就是给你的，小心别摔碎了。” 李丽质伸手拍开莫问的手，略带娇蛮的说道：“哼，到了我手里你才这么说的吧？” “怎么会？这可是我特地准备好的，打开看看。”莫问一脸诚恳的示意李丽质打开木盒。 “哼，管你是不是，反正这是我的了。” 说着，直接伸手打开木盒，“这...” 看着木盒里静静躺着的发簪，李丽质有些不敢相信。 一支玉质发簪，通体温润如脂，透着淡淡的翠色，似春日初绽的嫩芽。 簪身雕琢着繁复的花纹，花瓣与藤蔓缠绕，栩栩如生。 簪尾垂着一串细小的玉珠，轻轻晃动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仔细看看，簪身上似乎有字。 凑近一些，两个如同米粒大小的字藏在花瓣之间，犹如花中的精灵， “丽，质。” 轻声吐出这两个字，小姑娘的脸红了个通透。 “喜欢吗？” 还没等李丽质冷静一下，莫问突然凑到李丽质的身边，轻声在她耳边问道。 感觉到温热的气息，李丽质觉得自己的脸都能煮开水了。 “啪”的一声把木盒盖上，“不喜欢，跟谁学的这种招式。” 嘴上嫌弃，手却把木盒收了起来，放在离莫问较远的一边，生怕他收回去一样。 看透不说透，莫问嘴角微微上扬，“不试一试吗？” 听着莫问略带诱惑的声音，李丽质忍着把木盒拿起来的冲动，“不要。” “来，我帮你戴上。”说着，莫问伸手越过李丽质，拿起木盒打开。 二话不说直接拔下李丽质头上的一支发钗，轻手轻脚的替她换上玉簪。 李丽质已经僵在当场，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来看看，好看吗？” 莫问环视一圈，拿过一面铜镜递到李丽质面前。 李丽质眼神躲闪，不敢抬头，装作很忙的左看右看。 莫问毫无自己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登徒子的自觉，一脸得意的笑着，“哎呀，我们小丽质真是漂亮，这发簪都只能是衬托丽质的绿叶。” 说着，还伸手在簪尾上挂着的玉珠上弹了一下。 玉珠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果然我的眼光就是好，丽质觉得呢？” 李丽质红着脸，感受着滚烫的脸，她感觉自己呼吸都加快了许多，心脏跳个不停，好像要挣脱束缚，从嗓子眼里跳出来透透气。 “你...你认真的吗？不是...要等到舞象吗？” 小姑娘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怎么突然就到这一步了？ 莫问一愣，送个发簪还要什么认真不认真的？ “那当然，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花了好久的时间挑出来的，还特地让匠人雕刻了名字，怎么会不认真？” 拍着胸口，莫问大方的表示自己很认真。 听到这话，李丽质却突然冷静下来，一把拉住莫问的手，语气坚定的说道：“我答应了。” “啊？”莫问一脸茫然。 等会儿，你答应什么了？ “事关重大，只有我答应不够，等我回去跟阿耶阿娘商议。” 李丽质不管莫问的反应，强忍着自己拔腿逃跑的冲动。 “啊~？”莫问懵逼三连。 我是谁？ 我在哪？ 发生了什么？ 我送你发簪，你收着就好了啊，为什么要告诉李叔李婶？ 等等！ 发簪？ 淦！ 莫问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啊？ 这个时候，男子送女子发簪最多代表的就是求婚。 当然也有其他的意思，但联系一下两人的关系，是个正常思维的都得往这方面想。 这里首先排出自己，后世的思想始终还是影响着自己。 反应过来的莫问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 还说自己是好人呢？ 拉出去枪毙都得排第一个。 看着李丽质通红的脸，莫问觉得自己的脸也红了。 “那个...额，我...” 大脑一片空白，莫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刚刚李丽质明显是在提醒自己，并且没有明显拒绝。 但自己丝毫没想到其他东西，二话不说把她头上的发钗拔了，直接换上自己买的发簪。 这跟土匪有什么区别？ 李丽质低着头，努力平复心情。 “小郎君，我...” “阿翁说他今天要去相亲，我跟义哥去陪他一起成亲了，等薛大哥生了孩子，我就回来。”一口气说完之后，莫问拔腿就跑，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说的话有多么逆天。 “砰。” 房门被关上，隔绝了少男少女的懵懂无知。 “是公主...” 缓缓吐出最后三个字，李丽质有些失落的低下头。 许久，拿起铜镜，看着铜镜中熟悉的脸，以及莫问不由分说替她戴上的发簪。 微微晃动的玉珠，挑动着她心里难以言喻的情绪。 门外，莫问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今天这事要是李世民知道了，估计自己的屁股得分八瓣。 大言不惭的说要等到舞象，结果... 好吧，这事纯纯是自己没注意。 不过还好，只要李丽质不说，估计李世民也不会知道。 松了口气，期待着李世民下一次的封赏圣旨。 这样自己就不用总是藏着掖着的了。 ~~~~~~ 当晚，皇后寝殿内。 “阿耶，阿娘，丽质有话跟你们说。” 第227章 这里面有误会 正准备休息的李世民听到大闺女的声音，不由得好奇起来。 平日里大闺女这个时间都已经休息，今日怎么突然过来了？ “丽质这是怎么了？” 长孙无垢看着李丽质有些严肃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询问。 李丽质没说话，反倒对着身边的宫女们说道：“你们先下去。” 不同于在李承乾那里，这几个反倒是冲着李世民二人行了个礼，直接转身就走，留下三人独处。 目前最受宠的嫡长公主，平日里李世民不在，都是她在这里陪着皇后，在这里，李承乾的地位都比不上她。 看着宫女全都离开，李世民也忍不住说道：“人都走了，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李丽质藏在衣袖里的手紧紧握住，发白的关节显示了她紧张的心情。 “噗通”一声，李丽质直接跪在地上。 “父皇，母后，丽质有罪，请父皇母后责罚。” 李世民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就要把她扶起来。 “丽质有话直接说就好，别吓阿耶啊。” “丽质有错在先，阿娘从小教导丽质，有错就罚，请父皇责罚。” 李世民看着大闺女略带委屈的表情，小心肝都要碎了。 “丽质听话，先起来，地上凉，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女儿奴丝毫没看到大闺女头上第一次出现的玉簪，只顾着让大闺女先起来说话。 长孙无垢却第一个注意到玉簪的存在。 “丽质，你头上的发簪是怎么回事？” 李丽质低下头不敢看长孙无垢的眼睛，“是...” 李世民也反应过来，虽然最近两年内帑有钱了，但公主的每月用度还是有数的。 平日里李丽质都是木质的发簪，今日突然换成了玉质的，做工还这么精细，一看就不是她自己的。 “是什么？谁送你的？”李世民心里突然闪过莫问傻笑的脸，心里的无名火也起来了。 混小子，想干啥？ 自己口口声声的说等到舞象，自己也积极配合，给他爵位，把他藏起来。 今天大闺女突然说这狗东西私下“求婚”了？ “是小郎君。”李丽质最终还是说出实情，低下头等着阿耶阿娘的训斥。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是同意两人的事情不假，可今天莫问的操作就等于是跳过了最重要环节。 上门提亲。 这可是非常重要的环节，跳过这一环节，差不多是直接无视了三书六礼的纳采。 这对普通人家没什么，普通百姓连三书六礼都不一定凑的全。 可李丽质是嫡长公主，这事要是传出去，皇家立马成了笑话。 于是，李世民立马涨红了脸，跳着脚的大骂莫问。 “混蛋，老子就知道那小子不是好东西，观音婢，明日你跟朕一起去，看我不抽死他。” 长孙无垢却不理他，走到李丽质身边，冲大闺女伸出手，“起来吧。” 李丽质慢慢抬头，看着长孙无垢温和的笑容，“阿娘不生气吗？” 长孙无垢白了李世民一眼，“出去找妹妹们吧。” 说着，不管他有没有反应过来，直接把李世民推了出去。 被推出门外的李世民无奈叹气，心里对莫问的怨念又加深了一些。 算了，先休息，明日去练练拳脚。 被长孙无垢拉着，李丽质心里忐忑不安。 似乎是察觉到李丽质的情绪，长孙无垢轻笑一声，抬手按在她的小脑袋上，“丽质是怎么想的？” 感觉到长孙无垢手上传来的温热，李丽质忐忑的心情突然平静下来。 “阿娘，我...我...” 看着越来越红的脸，长孙无垢也明白过来，“哎呀，看来阿娘要跟你阿耶好好商议一番了。” 李丽质低下头，俊俏的小脸上爬满了红霞。 扑进长孙无垢的怀里，撒娇的说道：“谢谢阿娘，阿娘真好。” 抱着已经比自己没矮多少的大闺女，长孙无垢一阵感慨。 只是心里感觉怪怪的，大儿子跪在大门口，用撞死在大门口来威胁。 这大闺女又这样... 怎么没有个正常的孩子呢？ ~~~~~~ 第二天，莫问平复好心情，决定下次好好解释一番，免得误会加重。 早上刚刚结束坐诊，揉着发酸的手腕，心里盘算要怎么跟小姑娘解释清楚。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莫问的思绪。 “进。”头都没抬，莫问揉了揉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话音刚落，莫问就感觉到一股巨力把自己拎了起来。 “啊~~~” 再一次体验了空中飞人，莫问看见李世民正一脸不悦的盯着自己倒飞而出。 “嘭” 李君羡稳稳接住莫问，熟练的把他放下。 “多谢多谢。” 莫问拍着胸口，冲李君羡道了声谢。 “那个...”明白李世民是为了昨天的事情，莫问心虚的没计较李世民的暴力行为，“李叔早啊。” “哼哼，早啊。”李世民皮笑肉不笑的回应一句，迈着步子走到莫问面前。 “嘿嘿，李叔，我说误会你能相信吗？”挤出一抹比哭好看不到哪里的笑容，莫问无力的替自己辩解。 “呵呵，误会什么了？小医师这话李某听不懂啊。” 李世民冷笑不止，误会你个蛋，这几年都误会多少次了？老子要是信了，老子就是天下第一大傻子。 老子又不是反对，你突然来这一出是要干啥？ “二哥，你又欺负孩子了。” 长孙无垢姗姗来迟，虽然是在维护莫问，但却没有如同之前一样挡在莫问身前。 莫问一见救星来了，立马躲在长孙无垢身边，“夫人救我啊，这里面有误会，李叔不听我解释。” 见莫问一脸诚恳，长孙无垢心里的一丝不满也烟消云散。 “平日里你做事稳重，心思缜密，怎么昨日就...” 见长孙无垢虽然不怎么开心，但起码还能沟通，莫问一个闪身避开李世民杀人的目光。 “夫人，这真的是误会，不是我...” 就在莫问要仔细想想怎么解释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手被抓住了。 扭回头，就看到李丽质水汪汪的大眼睛。 “小郎君，你...不喜欢丽质吗？” 第228章 坦白 看着这水汪汪的眼睛，还有那委屈巴巴表情，莫问感觉自己的死期到了。 忽略旁边李世民杀人的眼神，莫问无奈苦笑一声。 “傻丫头，不是你想的那样。” 伸手揉了揉毛茸茸的脑袋，莫问主动牵着李丽质的手，“李叔，夫人，昨日的事情是我莽撞了，但事情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并不知道送发簪还有那种意思，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我们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喜欢丽质，希望李叔和夫人成全。” 说完，对着李世民二人躬身行礼，显示自己的诚意。 李君羡看着面前的画面，识趣的转身离开，并且让守在门口有些不自在的几个护卫站远点。 听的多了容易暴毙。 李世民叹了口气，“幸好没人知道这件事，不然我非扒了你小子的皮。” 说完，不满的瞪了莫问一眼，自顾自的坐下倒了杯茶。 长孙无垢轻笑一声，看着大闺女红的滴血的脸，“既然如此，咱们就好好聊一聊吧。” 莫问心脏狂跳不止，听到这句话，松了一口气。 他都想过自己做的梦成真，李世民披着明光铠，手拿大陌刀，直接对着自己的脑袋劈下来。 看着这还能好好聊聊的气氛，莫问牵着李丽质走到李世民身边。 “昨日的事情是我不懂缘由，做了错事，请李叔勿怪。” 说完，又郑重的对二人行礼道歉。 看着莫问一本正经的样子，李世民心里不爽的感觉终于是消失了。 想到莫问父母早逝，应该是无人跟他说过这些事情。 正所谓不知者不怪，就原谅他吧。 “行了，坐下。” 李世民示意莫问坐下，该好好聊聊正事了。 莫问拉着李丽质坐下，身板挺直，一副聆听教诲的模样。 长孙无垢忍不住笑了一声，“别紧张，咱们先聊聊丽质。” 莫问扭过头看向李丽质，“丽质怎么了？” 李丽质红着脸把头扭向一边，默不作声的捏了捏手。 “臭小子，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谁吗？”李世民眼神不善的盯着牵在一起的手。 莫问心头一紧，该不会... “我...” “行了，今日过来是还有另一件事的。”李世民打断莫问的话，从怀里掏出来一封圣旨，“过来接旨。” 莫问急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躬身施礼，“武安郡子，接旨。” 李世民却懒得念，直接把圣旨扔在莫问怀里，“算了，你自己看。” 莫问一把抱住差点掉在地上的圣旨，摊开仔细看了起来。 “贞观二年...” 圣旨内容简单，借烈士陵墓以及安置伤员的策略，让莫问爵升一级，现在是武安县伯。 伯爵，已经是中层爵位了，虽然还是不能自保，但朝堂上莫问一堆的靠山，也不用担心什么了。 但... 看着圣旨上李世民的字迹，以及他刚刚的话，莫问更加确定李世民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如何？这个爵位可还满意？” 李世民喝了一杯茶，主动询问道。 “嘿嘿，满意满意。”莫问笑呵呵的又给李世民倒了一杯茶，“李叔辛苦。” 李世民眼神微动，这小子没发现吗？ “那武安县伯有什么话要问朕的吗？” “没有没有，李叔辛苦一趟，我...” 莫问话说到一半，后知后觉的停了下来。 “继续说啊，朕听着呢。”李世民看着莫问的眼睛，笑呵呵的放下茶杯。 “那个...真的？”莫问装作不确定的问道。 “如假包换，朕就是李世民，怎么？你见过有人敢冒充皇帝？”李世民挺胸抬头，骄傲的说道。 “那...”莫问看向长孙无垢，同样装模作样的问道。 “没错，本宫是当今皇后，丽质是嫡长公主，兕子是晋阳公主，高明是太子，明礼是蜀王。” 长孙无垢轻笑一声，把几人隐藏的身份抖了个干净。 “呵呵，李叔别开玩笑，你每天都被老爷子骂，还不敢还嘴，谁家的皇帝这么憋屈？”莫问摇摇头，表示不信，顺带还捅了李世民一刀。 从后面听了半天的李渊终于走了进来。 “哼，我打儿子还得你个臭小子同意了？” 一屁股坐下，李渊捋了捋胡须，一副老子乐意的表情。 莫问装成被吓到的样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渊一瞪眼，“怎么？朕哪里不像吗？” “哪里像了？当初你倒在医馆门口的时候，都差点饿死了，怎么可能是太上皇？” 莫问努力装作一个被蒙骗许久，刚刚知道真相的人，不能让李世民察觉自己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身份。 一个比自己儿子还小的人，察觉了他的身份，却还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绝对会有麻烦事发生。 更何况，一个皇帝陪你演戏演了这么久，你说你早就发现了，这不是拿他当猴子耍吗？ “啪！” 莫问捂着脑袋，一脸便秘的看着李渊，“臭老头，管你是不是太上皇，你！没！有！酒！喝！了！” “臭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头子出来散心不行啊？”李渊一瞪眼，一副你管得着吗的样子。 “阿耶别生气，正事要紧。”眼见一老一小又要掐起来，长孙无垢立马阻拦，这还有正事没说完呢。 李渊点点头，不再说话。 李世民有些尴尬的撇过头，刚刚莫问那句话戳了一下他的肺管子。 “小郎君，阿耶阿娘说的都是真的。” 眼见莫问还是不信，李丽质终于开口，“我是长乐公主，昨日我就想告诉你了。” 莫问眼见自己表演的效果不错，也就不再演戏，看向李世民，“行吧，既然如此，李叔借一步说话。” 李世民也不端着，直接跟着莫问走到一边。 莫问踮起脚，把李世民拉低一些，凑到他耳边说道：“既然李叔就是皇帝，那咱们聊一聊皇帝都欠了我多少东西吧。” 李世民一瞪眼，“小混蛋，跟朕秋后算账是吧？” 莫问不甘示弱，“皇帝也不能说话不算话吧？当初我送你活字印刷术的时候，你可是答应了的，我求你事情，你一定帮忙，还有盐铁的事情，李叔可是以皇帝的名义答应了一道圣旨的。” 看着莫问毫不退让的样子，李世民嘴角都撇到天上了，“行行行，赶紧说。” “那我说了你就得答应。” “少废话，说不说？” “说就说，武安郡，不是，武安县伯，求陛下赐婚。” 第229章 宴会? 看着莫问规规矩矩的行礼，又听到莫问的话。 李世民一阵无语。 要不是顾及皇帝的身份，他都想抽人了。 你是一点都不藏了是吧？ “陛下，君无戏言，当初你可是亲口允诺，对我的条件无有不允，现在我提出来了，可不能食言。” 莫问一脸认真，生怕李世民反悔一样的看着他。 “啪” “叫李叔。” 冲着莫问的脑袋来了一巴掌，不看他幽怨的眼神，又从怀里掏出来一封圣旨。 二话不说扔到莫问怀里，“自己看。” 说完，看都不看莫问一眼，直接回到位子上坐下。 莫问揉揉头，直接打开圣旨看了起来。 “嘿嘿，李叔~哎呀，我李叔真是对我太好了，果然我李叔不愧是天可汗，英武不凡，犹如天神临世。” 莫问看完圣旨，笑嘻嘻的给李世民倒了一杯鹿血酒，顺带给李渊也倒了一杯。 “老爷子少喝点，容易流鼻血。” 看着莫问没皮没脸的笑，李渊给他翻了个白眼，“真丢人。” 李世民倒是很满意莫问的态度，一副你继续说，我听着呢的表情。 旁边的李丽质红着脸不敢抬头，玉簪上的玉珠微微晃动，显示了她不平静的心情。 莫问带着几个护卫们亲自下厨，给一群大神烤羊肉串吃。 饭桌上，莫问谄媚的给李渊倒酒，给李世民烤肉串，一副奸佞在世的模样。 薛礼和柳银环在得知李世民和李渊的身份后，也是吓了一跳。 一直到结束都有些局促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看着李世民离开的背影，莫问傻呵呵的又掏出圣旨。 上面写了大唐嫡长公主李丽质，贤良淑德，才貌双全。 一长串夸奖以后，又写了武安县伯莫问，才德兼备，品性纯良。 又说二人情投意合，天定良缘。 最后赐婚二人，愿二人琴瑟和鸣之类的话语。 看着莫问傻笑的样子，李渊嫌弃的一撇嘴，“丢人，比他李二知道自己要跟观音婢成亲的时候还丢人。” 莫问扭过头，谄媚的笑道：“老爷子，跟我说说李叔的事情呗？我也学习学习。” “不说，想知道你自己去问。”李渊立马摇头，表示自己不想说话。 “别啊，老爷子，最近青梅酒可是做好了哦。”莫问拉着李渊回了医馆，笑呵呵的哄老爷子开心。 “啊，说来话长，那臭小子小时候...” 李渊捋着胡须，跟莫问说起李世民儿时的糗事。 莫问跟薛礼小两口，还有李义为首的几个人都听的一愣一愣的。 当朝皇帝儿时居然翻人家小姑娘墙头？ 感觉自己脖子一阵发凉，心里默默把这件事遗忘在一个角落里。 ~~~~~~ 距离除夕又不远了，李承乾毫无面皮的拉着苏沐雪每日游玩，也不顾这漫天彻地的大雪影响出行。 这不，今日又拉着人到了莫问这里。 “小弟，我来了！” 莫问抬起头，看到李承乾正带着弟弟妹妹们一起，手里牵着苏沐雪的手，也不管人家脸上的红晕就没退下去过。 “自己找地方坐，等我一会儿。” 把手里的图纸收好，这才看向兄妹几人。 “这大雪遍地的，出来干什么？” 伸手招呼李丽质和李明达过来诊脉，又跟李承乾闲聊起来。 “哎呀，别提了，孔师回来了，但李师也没走，两人一起监督我的课业，我都要疯了。” 李承乾连连摇头，生动形象的给莫问展示了什么叫抓耳挠腮。 李恪同样点头，这遭遇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莫问一挑眉，“所以今日出来散心啊？” 抓着李丽质的手，嘴角微微上扬，做坏的挠了挠。 李丽质立马红脸，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对啊，特地出来找你的，开心吗？”李承乾趴在桌子上，挡住莫问死盯着李丽质的目光。 嫌弃的瞪了李承乾一眼，“你不来我会更开心。” 李承乾立马瞪眼，“你这人不识好人心，我特地过来邀请你参加宴会的。” 这宴会是宫中举办，每年李世民主持与各位国公大臣的宴会，但也不能冷落了众多大臣的夫人们不是？ 于是除夕时，李世民负责大臣那边，长孙无垢身为皇后，负责宴请诸位夫人们。 前几日刚刚自爆了身份，今年李世民提起，李渊除夕夜一定得出席，那医馆内又是莫问独自守着，不如一起接进皇宫，组织一场家宴。 于是今天李承乾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过来了。 莫问轻笑一声，微微摇头，“跟李叔说一声，我就不去了，我实在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 李承乾见莫问拒绝，立马撤开身子，露出李丽质的小脸。 “小郎君...” 轻轻的三个字，配合上有些委屈的表情，莫问感觉自己的血条掉了。 努力不看李丽质，眼神不善的瞪了李承乾一眼，又想利用妹妹是吧？ 眼见这个妹妹失败了，李承乾又拉出来李明达，“兕子，靠你了。” 莫问看着李承乾毫不掩饰的卖妹妹行为，气的他想打人。 深呼吸一口，平复一下心情，“村子里的老人太多，天气冷容易生病，万一他们病了我又不在，容易出事。” 莫问说出心里的顾虑，思索片刻，又继续说道：“这样吧，李叔如果是想办一场家宴，尽管带人来这里，由我负责准备东西，保证让他满意，如何？” 李承乾有些为难，他觉得不错，可李世民不一定这么认为。 “我还是回去跟阿耶商议一下吧。” 莫问点点头，拉过李明达的小手，伸手扣在她的手腕上。 “好了，天气冷，注意保暖。”揉了揉两姐妹的小脑袋，莫问又跟个老方丈一样唠叨两句。 李丽质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善的说道：“是是是，小方丈。” 莫问语塞，轻叹一声，给两姐妹倒上蜂蜜水，又好话说尽，哄两姐妹开心。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李恪，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看着李承乾和苏沐雪，以及莫问和两个妹妹，李恪在这个架了两个火炉的房间内感觉到一丝寒冷。 第230章 除夕夜的歌舞 转眼已是除夕夜。 李渊被李世民派人请回长安城内，再一次出席一年一次的宴会。 看着下面熟悉的面孔越来越少，李渊心里生起一丝落寞。 裴寂请辞，也没了主动上来搭话的人。 手里的酒一杯接一杯的倒，不一会儿，李渊就感觉有些头重脚轻的。 就在他想继续倒酒的时候，一只大手按在了酒壶上。 抬头看去，就看到李世民正坐在自己身边。 “阿耶，还是少喝一些吧。” 李世民的声音很轻，但李渊却听得清楚。 “好，听你的，不喝了。” 李渊一反往日跟李世民对着干的心思，轻笑一声，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酒樽。 李世民见李渊居然这么配合，也是微微一愣，转而又略带神秘的说道：“父皇，儿臣今日为您准备了一份礼物。” 说完，伸手连拍两下，就看见殿外走进来几名手持琵琶的宫女。 一旁候着的张阿南双手递过来一把琵琶。 李渊看着面前这做工精良的琵琶，忍不住伸手接过。 手指轻轻在弦上拨动，清脆明亮的琵琶声响起。 李渊眼前一亮，忍不住双手抱住琵琶，眼里的喜爱溢于言表。 “父皇，这琵琶是儿臣寻访许久，请一匠人制作，特地今日送于父皇。” 李世民见李渊这样子，明白他很满意这个礼物，心里也高兴起来，起码没白费力气。 李渊确实开心，刚刚有些烦闷的心情烟消云散。 “好，二郎有心了。” 李世民嘴角微微上扬，“父皇何不演奏一曲。” 说着，李世民又是双手一拍。 殿外又进来一众甲士，其中几人赤膊上身，手拿鼓锤。 李世民大手一挥，一众甲士各司其职。 “起！” 大喝一声，李世民接过身边一人递来的长戟。 随着李世民的一声令下，一群等候许久的宫女立马开始演奏， 几个赤膊壮汉手拿鼓锤，拿捏着音乐的节奏，敲打着大鼓。 一群国公大臣眼见李世民亲自下场引舞，纷纷赞叹不已，拍手叫好。 李渊也反应过来，哈哈大笑一声，手持琵琶，一曲《秦王破阵乐》，在这大殿之上回荡。 激昂的乐声之中，李世民持戟而舞，身姿矫健，步伐刚劲有力，每一个动作都彰显着他的英勇与豪迈。 甲士们也跟随节奏，整齐划一地舞动，举手投足之间，气势磅礴，森森战意弥漫其中。 在场的一众国公大臣也热血沸腾的想要上台一舞。 李渊沉浸在音乐与舞蹈之中，手中琵琶声愈发激昂，仿佛将自己也带回了那金戈铁马的岁月。 一曲终了，李渊停下手里的动作，取下手上的义甲，长出了口气。 “到底还是老了啊。” 李渊感叹一句，看向场中的李世民，眼里的欣慰一闪而逝。 “堂叔，二郎没让您失望吧？” 旁边，李孝恭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李渊的思绪。 “怀仁啊，这些年也辛苦你了。”没有回答李孝恭的问话，李渊反而跟他聊起了家常。 李孝恭看着父子二人之间的氛围，也不去主动戳穿，这样一步步缓解更好。 下面一群人意犹未尽的看着甲士退下，心里升起的豪迈之气蓄势待发。 一曲秦王破阵乐，让这场宴会的氛围直达顶峰。 “诸位爱卿，朕得诸位爱卿相助，治理这大唐万里江山，朕心甚慰，此乃朕之幸事，天下万民之福，大唐社稷之福。” 说着，将手中酒杯高高举起，“满饮此杯！” 说完，第一个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众人纷纷响应，举杯痛饮。 这两年下来的老规矩，李世民又带着人去放烟花。 这两年下来，烟花也是有了不少新花样。 炫彩夺目的烟花一闪而逝，城中各处也是一样。 一束束彩色的光芒冲天而起，在半空中猛然炸开，绽放出五彩斑斓的花朵。 李渊心里思绪万千，看着李世民身为皇帝，却亲自去点火，脸上似乎还带着一丝长不大的孩子气。 ~~~~~~ “臭小子，你李叔我来了。” 医馆门口，李世民扯着嗓子大喊。 身后，一群护卫浩浩荡荡的跟着，足足有八十多人。 已经听到声音的莫问从医馆里迎了出来。 看着眼前浩浩荡荡的队伍，莫问嘴角一抽，“李叔，你还真不客气，带这么多人来吃穷家啊？” 李世民还没说话，李承乾却不满意了，“小弟这话不对啊，明明是你说的尽管带人来，你负责准备东西，怎么今日就反悔了？” 莫问心口一疼，感觉自己得被气死。 “小郎君。”还没说话，刚刚下了马车的李丽质就拉住莫问的手，“丽质也来了。” 莫问立马换上一副微笑，“欢迎丽质，等会儿我亲自给你烤肉串吃。” 紧跟着李丽质身后的李明达也学着李丽质，一把拉住莫问的另一只手，“兕子也要，阿姐有的兕子也要有。” 看着李明达萌萌的小脸，莫问轻笑一声，“好，兕子也有。” 李承乾看着莫问这明显的双标，感觉自己拳头硬了。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一个胖乎乎的身影出现，“你就是大哥三哥经常提起的莫问？” 莫问扭回头，看见一个身影“健壮”的胖子出现，这人不像李世民，也不像长孙无垢，更多的像是集合了两人的优缺点。 莫问疑惑的问道：“你是...？” 李丽质主动介绍，“小郎君，这是我二哥，李泰，小名青雀。” 莫问恍然，这个是李世民的嫡次子，长大后跟李承乾抢太子之位，结果被李治给捡了便宜的大冤种。 “原来是丽质的二哥，我就是莫问。” 李泰点点头，仔细上下打量一遍，“长得也算不错，勉强配得上我妹妹。” 莫问一愣，你这人怕不是有病。 李恪轻叹一声，主动站出来说道：“小弟，你让我们来这里，是打算怎么做啊？” 莫问这才想起来，还没让人进屋呢。 急忙招呼人进了医馆取暖。 “来者是客，既然你们来了这里，也没有让你们忙活的道理，就交给我负责吧。”莫问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第231章 与民同乐 听到莫问的保证，李世民连连点头，“行，那就交给你了，我们可就只负责吃了啊。” “放心，保证让你们满意。” 莫问一挑眉，信心十足的开始准备忙活。 一路小跑到了村正家。 “村正叔，咱们准备开始吧。” 村正听到莫问说开始，立马急吼吼的把人召集起来，按照前些时间说好的去准备东西。 莫问去了酒厂，找人搬了许多的果酒，青梅酒。 一群人忙前忙后的，准备今天的宴席。 除夕之前，莫问就带着人开始准备今天的事情。 薛礼带着几个猎户出身的汉子去后山打猎，带回来一只梅花鹿以及两只野猪。 又去隔壁的村子买了不少羊，还跟官府报备了一头牛的意外死亡。 为了这个宴会，莫问可以说是出钱出力。 好在村子里的乡亲们都给帮忙，不至于忙不过来。 很快，村子里的大家都把家里的桌椅搬了出来。 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条街。 各家的婶娘都去准备饭菜，叔伯们帮打下手。 莫问带着几个护卫们烤羊肉串。 平日里平淡如水的小山村今日变得热闹非凡。 等到零零散散的事情结束，日头都已经开始西斜了。 莫问虽然是这次宴会的发起人，但主角并不是他。 李世民手举酒杯，对着这老人与孩童偏多的乡亲们说道：“诸位乡亲，李某在此给大家拜个晚年，祝大家新的一年里顺风顺水，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一群人纷纷举杯，给李世民回礼。 这三年来，李世民在这里建造酒厂以后，大家的日子越来越好，对于“李二郎”这个财神爷，大家都是笑脸相迎。 “臭小子，今日做的不错。”李世民坐下，对着身边的莫问夸赞一句。 今天莫问这一手算是戳中李世民的心思了，这种与民同乐的情景，是多少皇帝梦寐以求的。 他的偶像汉文帝做到了，那他李世民也能做到。 虽然这些乡亲们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感觉差了点意思。 不过不重要，这是第一步，他还年轻，后面会更好的。 莫问嘿嘿一笑，给他倒了杯酒，“还是李叔做得好，他们都是给李叔面子。” 说着，端起酒杯递到李世民面前，“来李叔，满饮此杯。” 李世民满意的接过，一饮而尽，“臭小子尽说好听的。” “哪有？我李叔人帅心善，你看这仪表堂堂的样貌，真不愧是世人所传的龙凤之姿，天日之表。” 莫问一瞪眼，一副你太谦虚的表情。 “你看看在座的几个，高明和明礼，往长安大街上一站，哪个不得迷倒几个小姑娘，再看看丽质和兕子，哪个不是才貌双全，这不都是遗传了我李叔。” “嗯~我听着呢，继续说。” 李世民听莫问这一顿夸，顿时飘飘欲仙起来，心情又顺畅了许多，看莫问的眼神都又变得欣赏起来。 首位上的李渊一撇嘴，两个人没个正经样子。 “行了，老头子我都饿了，赶紧开饭吧。” 忍不住打断两个活宝的对话，李渊伸手拿起烤野兔，趁着还没凉透，分给李丽质和李明达两姐妹。 两姐妹笑嘻嘻的跟李渊道谢。 李世民无语，好不容易听点奉承话，老爹还不愿意。 想起长孙无垢也是这样，总是在他开心的时候打断这种快感，李世民忍不住叹了口气。 “来，阿耶，二郎敬您一杯。”说完，李世民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李渊笑呵呵的也喝了一杯，看着这一条路上全是乡亲们欢声笑语的样子，李渊开心不已。 “二郎啊，看到这整条街上，他们开心的样子了吗？” 李世民看去，一群孩童无忧无虑的笑着，不少大人与相熟的朋友一起举杯痛饮，老人在孙儿的伺候下面脸笑容。 “二郎看到了，二郎跟您保证，我一定尽最大的努力，让天下百姓都有此一日，少有所养，老有所依，安居乐业，路不拾遗。” 李世民面色严肃，眼神坚定的跟李渊保证。 李渊点点头，端起酒杯，“好，阿耶等着那一天。” 说完，将酒一饮而尽，笑呵呵的看着李承乾几个孩子间的打闹。 长孙无垢看着父子二人之间的气氛，微微一笑，又扭头看向正跟李承乾斗嘴的莫问，眼里的满意之色溢于言表。 她怎么会看不出来，李世民跟李渊之所以有这一天，都是莫问有意无意间的安排，让两人慢慢没了隔阂。 想到上次李世民在这里喝醉，莫问安排父子俩住在同一间房。 还有平日里的一些小事。 长孙无垢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该不会... 轻笑一声，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又看向旁边的两个女儿。 李丽质坐在莫问旁边，被莫问各种投喂，面前的餐盘上已经堆满了各种食物。 李明达看着姐姐面前堆满的肉肉，不满的看着莫问，“小郎君，兕子也要。” 无奈苦笑一声，莫问只好又给她分割了一堆肉食。 “来，慢点吃。” 旁边的李承乾不开心了，眼神不善的盯着莫问。 秀秀秀，你是欺负我太子妃不在吗？ 莫问察觉到李承乾的眼神，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你不吃饭盯着我作甚？” “看你长得帅！”恶狠狠的盯了莫问一眼，李承乾一口咬下手里的鸡腿。 “那是，我长的帅可是公认的。”莫问一挺胸口，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真不要脸。”李承乾被噎了一下。 李恪捂嘴偷笑，这大哥也是无聊，每次斗嘴都处于下风，偏偏还爱找事。 一场由全村人参加举办的宴会，在开始发红的夕阳下结束。 看着全村人开始收拾残局，李世民大手一挥，带来的护卫们都去帮忙。 欢快的气氛渐渐消散，平静的小山村再一次恢复往日的平和。 夜晚，看着“突发气疾”的两姐妹，莫问感觉胸口有些疼。 “嘻嘻，小郎君，我跟兕子睡哪里啊？” 李丽质笑嘻嘻的抱着莫问的胳膊，旁边的李明达有样学样。 “对啊对啊，兕子跟阿姐睡哪里？” 第232章 无聊就玩叶子戏 无奈苦笑，莫问把自己隔壁房间收拾一番，又把火炕烧好，翻出两套被褥。 略带报复的揉了揉两个脑袋，“好了，赶紧睡吧。” 说完，不看两姐妹发红的小脸，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李明达率先洗漱完毕，踩着凳子上了火炕，钻进温暖的被窝里。 李丽质拔下头上的发簪，放在衣服上，轻柔的动作展示了她的珍惜。 正看着自家阿姐动作的李明达眼睛微眯，狐疑的盯着那根玉簪。 李丽质没注意到李明达的眼神，打了个哈欠，也钻进了被窝。 “阿姐，兕子好冷。” 许久后，黑暗中的李丽质听到李明达软嫩嫩的声音响起。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李丽质没反应过来，“那到阿姐这里一起吧。” 说着，抬手支起被褥，示意妹妹过来。 话音未落，李明达就已经钻进暖烘烘的被窝。 迷迷糊糊的李丽质打了个哈欠，又闭上了眼睛，丝毫没注意到李明达身上被没有一丝凉意。 “阿姐，兕子想抱着你睡。” 李明达有些撒娇的声音响起，似乎想把李丽质彻底弄醒。 “好，阿姐抱着你睡。” 毫无意识的李丽质顺手把李明达搂在怀里，还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小手抱着李丽质的腰，把头埋在她的胳膊上，李明达终于露出她的獠牙。 “阿姐，那根玉簪是哪里来的？兕子也想要一个。” “小郎君送的，快睡吧，明日让他也送你一个。” 被困意袭扰的李丽质终于是忍不住了，抬手按住李明达的小脑袋，不由分说的给妹妹来了个怀中抱妹杀。 瞬间，一股窒息感涌上心头，李明达努力挣脱李丽质的束缚。 最终，无力反抗的她被李丽质按住，不停涌上来的困意最终也是击倒了她。 第二天。 看着自己怀里躺着的李明达，李丽质无奈苦笑一声。 此时李明达正窝在她身上，似乎还在做梦一样，时不时的傻笑一声。 李丽质慢慢起身，轻手轻脚的避免打扰到李明达的美梦。 “不许跑，大羊腿。” 刚刚抬起身子的李丽质被妹妹一把扑倒，幸好身下还有一层铺盖，不然这一下非得青一块不可。 无奈，李丽质只好任由李明达抱着。 “大羊腿，嘿嘿。” 李明达傻笑两声，还时不时的吧唧两下，在李丽质惊恐的眼神下，张开了她的樱桃小口。 “丽质，兕子，要起床了。” 这时，莫问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李明达生啃姐姐的凶残一幕。 正睡得迷糊的李明达听到莫问的声音，立马瞪大了眼睛。 一睁眼就看到李丽质略带惊恐以及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 “知道了。” 李丽质见李明达也醒了，立马回复一句。 然后拉着还没彻底清醒的李明达洗漱穿衣。 把李明达有些散乱的头发整理好，给她扎了两个丸子头。 然后又自己整理一番，戴上玉簪，在李明达有些古怪的眼神中走出房门。 此时，莫问已经在前堂坐诊了。 天气太冷，李渊坐在前堂围着火炉取暖，薛礼跟李义一群人也无事可做，坐在李渊旁边，听他时不时的说一两句年轻时的事情。 柳银环情绪价值很到位，对着李渊就是夸。 两姐妹起的最晚，连早饭都没赶上。 不过莫问给她们留了吃的，又给她们各冲了一碗蜂蜜水。 “怎么这么晚？” 莫问忍不住笑了一声，引来李丽质一个白眼。 识趣的闭上嘴，莫问又给两人端出来一盘糕点。 小饕餮李明达看到绿豆糕出现，立马双眼发亮，拿起一块绿豆糕就吃。 完全无视了李丽质幽怨的眼神。 小吃货，要不是你，我至于背这个赖床的锅吗？ 看着一群人无所事事的样子，莫问心里无奈叹息。 最近确实是闲，闲得发慌。 眼睛一转，怎么弄点东西出来打发时间呢？ 有了，打牌啊。 叶子戏。 想到就做，莫问翻箱倒柜的翻出几节竹筒。 又去后院翻腾一遍，找到刨子，斧子。 在一群人疑惑的眼神中，把竹筒劈了个零碎，又用刨子把竹子削成竹片。 最后给画上四种图形。 写好一到十的数字，最后加上皇帝皇后两张特殊牌。 （叶子戏，一个说法是韩信发明的，还有一个说法是唐玄宗时期发明的。明朝时发展为四十张牌，清朝时又发展到一百零八张。） 一群人看着莫问拿着竹片笑嘻嘻的，互相对视一眼，都不明白莫问这是怎么了。 “来来来，老爷子，咱们来玩叶子戏。” 莫问不管他们疑惑的眼神，直接把一堆竹片放在桌子上。 “叶子戏？怎么突然想起来玩这个了？” 李渊不由得好奇，无缘无故的怎么想玩这个？ 莫问无奈苦笑，指着外面又落下的鹅毛大雪，“因为无聊啊。” 看着外面的大雪，一群人纷纷点头，认同了莫问的说法。 “来，规则简单的很，按数字大小出牌，以大压小，双皇最大，庄家轮流坐，输的人就贴纸条。” 莫问笑眯眯的说着规则，拉着李渊和李丽质给他们示范一下游戏的玩法。 这一局李渊坐庄（类似地主）。 小老头手气极佳，双皇在手，压的两小只无力反抗。 最终在莫问难以相信的目光下获得胜利。 莫问的脸上被贴了两条纸条，一左一右，好像是长了白花花的胡子一样。 引得李丽质一阵欢笑。 莫问不满的瞪了李渊一眼，这老头太过分了，把纸条全贴自己脸上了，自己孙女他动都不动一下。 莫问对这个结果不满意，表示自己不服，发起再战邀请。 李渊轻哼一声，接下战书。 这一局由莫问担任庄家，莫问看着手里的牌，心里开心得不得了。 顺风顺水顺财神啊。 一把扔出去大半的牌，手里就剩下一张五，一张十，以及最大的皇帝。 李渊一见要输，心里暗道要坏。 莫问得意的扔出一张五，随后被李渊扔了一张十压住。 莫问的嘴角再也压不住，一张皇帝扔出，“老爷子，你就等着被贴条吧。” 就在莫问的嘴角咧到后脑勺的时候，旁边的李丽质扔下一张皇后。 “压住。” 第233章 求奖励? 莫问看着李丽质扔下的皇后牌，一脸懵逼的看着李丽质。 “不是，怎么压住的？” 李丽质轻哼一声，“因为阿耶怕阿娘啊。” “嘶~”莫问深吸一口冷气，这话也就你敢说。 “不对，李叔是皇帝，皇后不干政，皇帝最大。”为了给老头子贴一张纸条，莫问据理力争。 李丽质不开心了，“我不管，反正我看到的是阿耶被阿娘管的死死的。” 李渊在那边憋不住笑，“就是，他李二一直被观音婢管的死死的，皇后最大。” 旁边的护卫们死死的捂着耳朵，生怕自己多听到一句。 李明达也过来补刀，“兕子也看到了。” 莫问一口郁气憋在胸口，好悬差点背过气去。 一家人欺负我一个是吧？ 最终，莫问在窝囊与生气之间选择了生窝囊气。 “本公子认了，你出。” 恶狠狠的盯着李丽质得意的小脸，莫问无力的认命。 “嘻嘻，两张三。”李丽质看着莫问的样子，笑嘻嘻的扔出两张牌。 “过。” “两张四。” “过。” “两张五。” 莫问气的嘴唇发抖，拿着最后一张十，深呼吸一口，外面还有单牌，还有希望。 “过。” “两张七。” 李丽质眉眼含笑，看着手里一串的两张，开心的不得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莫问挤出一抹微笑，不敢相信李丽质居然这么对待自己。 “哪有？我就是喜欢这样出牌，不行吗？”李丽质扭过头，不看莫问幽怨的眼神。 “行~~你继续。” “嘻嘻，两张八。” 看着李丽质手里只剩下两张的牌，莫问感觉到一丝不对。 在莫问希望破灭的眼神中，李丽质扔下一张牌。 “一张九。” 莫问瞬间眼睛瞪大，“哈哈，我赢了。” 说着，扔下手里的最后一张牌。“老爷子，你看我给你贴一张大的。” 但李渊却嗤笑一声，“切，你小子着急的什么？老头子我还没出牌呢。一张十。” 莫问呆愣当场，默默收回自己的一张十。 尴尬了，李丽质坐在自己下手，按顺序是李渊出牌。 “过。” 莫问最终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脸上又多了两张纸条。 看着莫问小小年纪就已经是美髯公的模样，旁边的护卫们实在忍不住了。 耸动的肩膀展示了他们忍耐的极限。 莫问咬牙，表示不服，又一次发起再战邀请。 李渊来者不拒，接下这场不公平之战。 这一局由李丽质坐庄，手里多拿着三张牌，李丽质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连双。” 一把扔下手里的十张竹片，给自己开了个好头。 看着手里七零八碎的牌，莫问苦笑一声，“过。” 李丽质笑嘻嘻的扔出一张三，李渊跟着压了一张四。 莫问眼前一亮，直接压上皇后牌，“终于等到了。” “压住。”李丽质不慌不忙的扔出皇帝牌。 “啊？” 莫问茫然抬头，看着皇帝牌稳稳的落在皇后牌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啊什么？小郎君自己说的，皇后不干政，所以皇帝管得住皇后啊。” 李丽质一本正经的说道，一副你看我多听你的话的模样。 莫问的血压瞬间飙升，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加快了几分。 “那上一局呢？为什么你的皇后牌压住了我的皇帝牌呢？” “因为我看到的不一样啊，阿耶确实被阿娘管的死死的啊。”李丽质理所当然的说道。 “那为什么这一局就变了呢？”莫问疑惑抬头，希望小姑娘可以给自己一个解释。 “因为小郎君自己说的啊，皇后不干政，所以皇帝最大。” “咔嚓”一声，莫问手里的一张竹片变成两半。 “最终解释权归你所有呗？”莫问语气危险的说道。 李丽质连连点头，“小郎君这么说也可以。” 莫问低头看向手里的竹片，一条龙加两张单牌。 无力感再一次涌上心头。 “过。” 旁边的李义实在忍不住了，终于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哈哈~~” 事实证明笑声是会传染的，一群人终于是爆发了。 吵闹的笑声不绝于耳，在这医馆内回荡。 最终，在爷孙二人的配合下，莫问又被贴了纸条。 不过让莫问开心的是，李渊也被贴了一张，让他心里平衡了那么一丝。 终于学聪明的莫问让开了位子，默默承认自己不适合玩牌（赖）。 他算是看出来了，爷孙俩纯纯逗傻子玩呢。 而自己就是那个傻子。 平复一下心情，把捏坏的那一张牌重新做好，拉过来李义坐下，“义哥，刚刚看你笑得那么开心，肯定很想玩吧？让你了，玩得开心啊。” 听着莫问明显带着报复的语气，李义心头一颤，似乎已经看到自己不久后的命运。 “小弟，还是你来吧，我不会。” “哎~看了这么久，义哥这么聪明的人，怎么看不懂呢？我看好你。” 莫问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眼神都变得危险起来。 李义苦笑一声，“小弟你...” “就这么定了。”莫问一瞪眼，伸手拍了拍李义的肩膀，“我相信你。” 在一群人怜悯的目光下，李义被贴了一张又一张的纸条，不一会儿就变成了跟莫问一样的美髯公。 不对，他比莫问还惨，起码莫问不是一张脸上全是纸条，连眼睛都给贴了一张。 一群学乖了的人死死的憋着笑，生怕莫问又把他们拉上去替李义下来。 因为下了大雪，一群人也没硬顶着风雪回去，李渊乐的两个孙女陪着，再住一晚而已，怕的什么。 夜晚，莫问给两姐妹冲了蜂蜜水送去。 房间内，李明达正坐在火炕上，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李明达的思绪。 打开房门，看到莫问正拎着水壶站在门口。 “兕子，这是给你们冲好的蜂蜜水，晚上口渴了喝一些。” 李明达伸手接过，“谢谢小郎君。” 莫问嘴角上扬，伸手揉揉她的小脑袋，“兕子真乖，哥哥要去休息了。” 刚要转身，莫问就感觉到手上一凉。 扭回头，就看到李明达正拉着自己的手。 “怎么了？”莫问俯下身，平视着比自己矮一头的小妹妹。 “兕子这么乖，有没有奖励啊？”李明达笑嘻嘻的看着莫问的眼睛。 莫问轻笑一声，“好啊，那我们小兕子想要什么奖励啊？哥哥保证做到。” “这可是小郎君自己说的哦，兕子想要跟阿姐头上一样的玉簪。” 第234章 兕子有阿姐就好了 莫问一愣，顿时想到那天李世民带着长孙无垢一起过来讨说法的情景。 小祖宗，你要的哪是玉簪啊，你要的是我的命啊。 送你阿姐发簪就闹了个乌龙，差点被李二给回礼一套组合拳。 这要是再送一个，估计他李二真的能披坚执锐的过来把自己一刀两断。 又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梦，莫问浑身一颤。 感觉自己的脖颈阵阵发凉。 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莫问挤出一个自认好看的笑容，“那个...兕子怎么想要发簪了？” 李明达轻哼一声，“阿姐有的，兕子也要有，小郎君可是答应了的，保证做到。怎么？小郎君说话不算话？” 莫问顿时语塞，看着跟李丽质七八分像的小脸。 感觉心口一抽一抽的。 “你这...” “小郎君若是不给，兕子就不理你了。” 李明达轻哼一声，一脸不开心，不就是要一个发簪吗？真小气。 莫问暗骂自己没事找事，一时兴起的下场。 “傻丫头，这发簪不是能送的，你还小呢，等过两年再说。” 莫问打算敷衍过去，说不定过几天这小萝莉就忘了这件事了。 哪知李明达一脸不开心，“那为什么小郎君送给了阿姐？果然还是阿姐更讨小郎君喜欢，哼，快走吧，兕子要休息了。” 说完，直接把莫问关在门外。 莫问立在门外，嘴巴开合几次，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急得他直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跟李明达解释清楚。 就在他抓耳挠腮的时候，李丽质从前堂回来，一眼就看到莫问正站在自己房门口，一副有话却不知道怎么说的模样。 “小郎君，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李丽质的声音，莫问就好像看到救星一样，一把拉着李丽质的手，“丽质，快救我啊。” 这一下把李丽质吓得不轻，“怎么了？” 屋内的李明达听到李丽质的声音，轻轻贴在房门上，希望听清两人的对话。 莫问把李丽质拉到一边，略带恐慌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李丽质眼神微眯，带着一丝笑意，“那你送呗。” “别开玩笑，我要是真送了，李叔不活撕了我都算我命大。”莫问一脸惊恐。 李丽质忍着笑意，在莫问耳边轻声低语几句。 听完李丽质的话，莫问不确定的问道：“真的能行吗？” 李丽质连连点头，“放心，没问题。” 莫问无奈点头，“行吧，按你说的办，八成她还在生气，交给你了。” “放心吧，兕子很乖的。”李丽质捂嘴偷笑，表示没问题。 看着莫问回了房间，李丽质轻轻敲了敲房门，“兕子，阿姐回来了。” 正仔细听着门外声音的李明达立马打开房门。 一把把李丽质拉了进来，又迅速关上房门，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 李丽质眼神古怪的看着妹妹，只见她正不开心的爬上火炕，一言不发的进了被窝。 “咳咳，哎呀，这发簪真好看，兕子你觉得呢？” 李丽质故意取下发簪，拿在手上晃动着，簪尾上垂挂着的玉珠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李明达轻哼一声，也不说话，反而转过身子不看。 “哎呀，这么好看的簪子，小郎君真是有心了，还是他亲手替我戴上的呢。”李丽质见妹妹不理自己，也不生气，反而笑呵呵的说起那天莫问送发簪的事情。 “哼，不想听。” 李明达头埋在被褥里，发出一声闷哼，表达她心里的不满。 李丽质一见李明达这反应，也是更加确定心里的猜测。 轻叹一声，把玉簪放好，走到只露着后脑勺在外面的李明达身边。 伸手在她小脑袋上揉了揉，语气轻柔，带着宠溺的说道：“兕子别不开心，小郎君已经答应阿姐，要亲自送兕子一件礼物呢。” “真的吗？那他打算送什么？”李明达立马探出脑袋，一双大眼睛发亮。 “这个我可不知道，等他送了兕子不就知道了。”李丽质故作神秘。 “哼，小郎君真小气，不就是一根发簪吗？能送给阿姐，却不愿意送给兕子。” 李明达拉着李丽质的手，控诉莫问小气。 李丽质无奈苦笑，李明达虽然聪明伶俐，但对于这种事情，她比自己八岁时懂得还少。 想起昨夜自己睡得迷迷糊糊的，朦胧中听到李明达的话，李丽质叹息一声，“不是他不愿意送，是...” “我不管，阿姐，兕子也想要。” 李明达可怜兮兮的看着李丽质，一副你不给我，我就哭给你看的模样。 李丽质看着李明达的样子，苦笑一声，“很晚了，睡吧。” 李明达没听到想要的答案，不开心的背对着阿姐。 李丽质看着妹妹的背影，心里思绪纷飞。 姐妹同时喜欢上同一个人，对于普通人家来说，或许没什么。 可两个人都是公主，哪有两个公主下嫁同一个人的？ 先不说阿耶同不同意，单说宗室里的长辈们，又会有多少反对的。 对于赐婚的事情，目前只是给莫问一张圣旨，避免太过引人注目，李世民并没有把这件事散播天下。 他打算等莫问正式进入朝堂，或者脚跟更稳固一些。 到时直接以最短的时间把事情了结，避免横生枝节。 所以，除了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以及李渊还有李丽质，没有其他人知道，就连李承乾都不清楚。 半夜，李丽质还没睡着，就感觉旁边的李明达钻进自己怀里。 “阿姐，阿姐也喜欢小郎君吧？” 李明达的声音有些低沉，趴在李丽质怀里，黑暗中，一双眼睛明亮异常。 “兕子，你...” “兕子也是，小郎君又温柔，长得也好看，比大哥对我都好。”李明达打断姐姐的话，自顾自的说着。 “阿姐，兕子好羡慕你，小郎君对你格外的好，哪怕会惹阿耶生气，他都会护在阿姐面前。” 李丽质察觉到李明达的情绪不太对，忍不住开口道：“兕子，你...” “阿姐，兕子不跟你抢，兕子有阿姐就好了。” 第235章 争吵 又一次打断李丽质的话，李明达慢慢闭上眼睛，呼吸变得平稳，渐渐睡去。 李丽质却难以平静。 原来，她什么都懂... 这一夜，李丽质直到后半夜才缓缓睡去。 睡梦中，她似乎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成亲了，如愿以偿的嫁给了莫问。 可在拜堂时，李明达却突然闯了进来。 猛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李明达毛茸茸的小脑袋。 “嘻嘻，阿姐的心跳好快啊。”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李明达笑嘻嘻的声音响起。 毛茸茸的小脑袋贴在李丽质的胸口，听着明显加快的心跳声，李明达抬起头，眼里的纯真无邪似乎与昨夜完全不同。 李丽质抬手捏了捏她软嫩嫩的小脸，“调皮，睡醒了就起床吧。” “嘻嘻，阿姐帮兕子束发。”李明达抱着李丽质的胳膊，撒娇的说道。 “好好好，快点吧，不然又赶不上早饭了。” 两姐妹一阵手忙脚乱的收拾完，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 几日后。 看着手里的木盒，莫问心里没底，真的行吗？ “小郎君，我们来了。”李丽质拉着李明达进了医馆。 莫问立马招呼两人进来坐下。 老规矩，给两人诊脉结束，又唠叨两句，惹得李丽质一阵白眼。 似乎是察觉到气氛不太对，旁边的几个人都悄悄远离。 有的拉着人去玩叶子戏，也有的跑去外面守着。 就留下三小只面面相觑。 莫问感觉一阵尴尬，怪异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自在。 在李丽质催促的眼神中，硬着头皮把木盒推了出去。 “兕子，上次哥哥答应你的东西，看看你喜欢吗？” 李明达看着面前的木盒，眼睛一亮，“送我的？” “当然了，哥哥答应了的，怎么能让兕子失望呢。”莫问轻轻点头，却没有跟往常一样去揉她的脑袋。 似乎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李明达开心的打开木盒。 只见一条精美的项链映入眼帘。 项链由一串闪耀着温润光芒的珍珠串连而成，每一颗珍珠都圆润饱满。 下坠挂着一红两蓝三颗宝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李明达眼前一亮，虽然不是想要的玉簪，但这明显精心准备的礼物也可以接受。 “阿姐帮我戴上。” 捧着木盒，李明达期待的看着李丽质给自己戴上这条项链。 李丽质拿着项链，双手环过李明达的脖颈，替她戴上这条精致的饰品。 “怎么样？好看吗？” 李明达期待的目光让人难以忽视。 “嗯~当然好看，我们兕子可是阿姐最好看的妹妹。” 揉了揉毛茸茸的小脑袋，李丽质极其有耐心的哄着孩子。 “嘻嘻，谢谢小郎君。” 李明达开心的跟莫问道了声谢。 莫问轻笑一声，“不客气。” 李丽质奇怪的看了莫问一眼，却没说什么，跟着李明达一起打闹一会儿。 “兕子，去看看阿翁在做什么吧？顺便让阿翁看看小郎君送你的礼物。” 李丽质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把李明达支开。 李明达没多想什么，开心的点点头，一蹦一跳的进了后院。 等了一会儿，李丽质看向一言不发的莫问，疑惑的问道：“小郎君今日怎么了？” 莫问似乎在想事情一样，听到李丽质的声音才回过神来，“什么怎么了？” “往日里你对兕子可不是像今日这么疏离。” 李丽质直截了当的问出心里的疑惑。 平日里李明达对莫问毫不设防，莫问真的是拿她当成亲妹妹一样宠。 动作亲昵的都有些过分。 但今日却突然有意无意的带着一丝疏离，实在不能明白。 是因为兕子主动讨要礼物而生气了？ 应该不会，平日里莫问并不在意这些事情，加上他对兕子的态度，绝对不会是这个原因。 可不是因为这个又是为了什么？ 莫问语气平淡，“没什么，这才是我一开始应有的态度罢了。” 李丽质眉头微蹙，有些不满的说道：“什么叫应有的态度？” “李丽质，我们是什么关系？”莫问突然面色严肃，语气也变得有些低沉。 听到莫问连名带姓的叫自己，李丽质微微一愣。 自从两人相识，四年的时间，从没见莫问这个样子。 “你怎么...” “我在问你，我们是什么关系？” 莫问眼神微冷，难得打断李丽质的话语。 “好，说起来我们也没好好聊一聊，当初可是你送的玉簪，又亲口跟阿耶求赐婚的圣旨，怎么？小郎君这是反悔了？” 被莫问一顿质问，李丽质心里也升起一丝无名火来。 两人相识四年，终于是有了一次争吵。 “就是因为这个，你我有婚约在身，虽然还没有三书六礼，但那一封圣旨就注定了我们的关系，为了这个我等了三年。” 莫问的语气也变得强硬，“可就在那天晚上，我从兕子的眼睛里看到了你看我的样子，丽质，你告诉我，我该怎么面对？” “与其等长大后注定悲剧，还不如现在当断其断。” 莫问低沉着声音，表明了他的态度。 李丽质被这一番话堵住了心里的不满。 确实如同莫问说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事情发展下去注定就是悲剧。 还不如快刀斩乱麻，直接断了苗头。 但想起李明达那天晚上的话，李丽质又有些心疼。 “可是...” “没有可是，小丽质，你听清楚了，为了兕子，我必须这么做，不然等她长大了，受到的伤害反而更多，你是正妻，那兕子呢？做妾吗？” 莫问又一次打断李丽质的话，说出最重要的一点。 “这对她不公平，对你也一样。” 李丽质心头一疼，想起李明达那晚判若两人的表现，一丝愧疚一闪而过。 看着莫问严肃的表情，李丽质低下头，无力的坐在床榻上。 “咳咳~” 突然，李丽质手捂着胸口，面色苍白，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丽质！” 莫问反应迅速，急忙把李丽质放平在床榻上。 取出银针，迅速给她扎了几针。 很快，李丽质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一些红润。 “怎么样？舒服些了吗？”莫问急切的问道。 李丽质点点头，刚刚情绪波动太大，许久没有复发的气疾，终于是蹦出来提醒她自己还是个病人。 第236章 谁看到兕子了? 莫问松了口气，略带歉意的握住李丽质的手。 “抱歉，是我太强硬了些，我应该好好解释的。” 李丽质缓缓摇头，“不是的，是我想的简单了，我一直觉得兕子还没长大，等她长大了自然明白这些事情，小郎君...做得对。” 看着李丽质不知道是气疾刚刚发作的原因，还是因为不开心而紧皱的眉头，莫问心里一阵烦躁。 “丽质，这件事情没得商量，为了兕子，我必须这么做。” 李丽质闭上眼睛，表示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莫问心里叹息一声，给她盖上一层被褥，让她好好休息。 心里烦躁不安的莫问进了后院，拿起一直摆放在院中的木弓。 “嗖” “嗖” “嗖” 一支支箭矢带着破空声，穿透两只稻草人头部，胸部。 听到声音，一众护卫围了上来。 一群人都疑惑的看着莫问，一言不发疯狂练箭的样子着实少见。 再加上他面无表情，明显心事重重的样子，更是少有。 李渊正在午睡，听到箭矢的声音，还以为是薛礼回来了，推开房门一看，原来是莫问在练箭。 “臭小子，难得看你练习箭术嘛？” 莫问听到李渊的声音，抬头看去，就见李渊正整理衣服，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 身边少了一个人。 “老爷子，兕子呢？” 没看到李明达的身影，莫问急切的问道。 “兕子？她过来了？” 李渊整理衣服的动作一僵，自己一直在午睡，没见兕子过来啊。 莫问握着木弓的手不自觉的捏紧，一个不好的念头闪过。 “谁看到兕子了！？”环顾四周，还是没有李明达的影子。 “刚刚我看到晋阳公主站在门口，不知道在干什么，然后我就进屋打牌了，怎么了吗？” 一名护卫说出自己看到的，略带疑惑的问道。 “坏了，快去找人！” 莫问瞪大眼睛，扔掉手里的木弓，推开后门，看着面前的三条路，认准一个方向跑了出去。 “兕子！” 一边跑一边喊，希望李明达可以听到。 李渊也反应过来，“快点去找！” 反应快的护卫们已经跟着莫问跑了出去，一群人分头寻找，希望公主还没有跑远。 前堂正休息的李丽质听到杂乱的声音，疑惑的走了过来。 “阿翁，发生什么事了吗？” 看着一群人急匆匆的跑了出去，李丽质疑惑的问道。 李渊也正准备出去找人，听到李丽质的声音，匆忙留下一句“丽质在这里等着”后，跟着一群人追了出去。 听到护卫们呼喊李明达的名字，李丽质心里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孙大娘，看到兕子了吗？” “张叔，有看到兕子吗？” “李婶，兕子在你这里吗？” 李明达这几年经常出现在村子里，跟着李渊一起在村里挑战各路象棋高手，乖巧可爱的模样甚是讨人喜欢。 村子里的人都认识她。 可无一例外，大家全都说没见到。 听到李明达不见了，小山村团结的一幕又一次展现出来。 全村人出动，围着村子找了一遍又一遍。 眼见天都要黑了，一群人举着火把，把有些黑的村子照亮，可还是没找到李明达的影子。 莫问余光瞥向通往后山的小路，一个让他汗毛倒竖的念头一闪而过。 该不会...？ 来不及多想，莫问直接奔着后山的小路跑去。 “兕子！你在哪？” 莫问狂奔不止，忍着肺部传来的疼痛，嗓子因为用力过度也有些发疼。 不知道跑了多久，天边的残阳都快要落下。 突然一道亮光闪过，吸引了莫问的注意。 扭过头看去，只见地上一道亮光闪烁，凑近一看，是一颗红色的宝石。 “这个是...我送给兕子的项链？” 莫问捡起宝石，心头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兕子！！你在哪？？” 不顾嗓子的疼痛，莫问的声音在后山回荡。 “小郎君。” 李明达带着惊慌害怕的声音响起，让莫问紧绷到极点的神经终于得到一丝放松。 “你在哪？快出来。” 莫问环视一圈，却没看到李明达的身影。 “我在这里，我扭到脚了。” 莫问终于听清声音的来源，顺着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 “别怕，哥哥来了。” 没跑出几步，就看到李明达正靠在一棵树上，捂着左脚踝，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 “小郎君。” 莫问看着李明达委屈的样子，被担忧压住的火气也上来了，三年多来第一次对着小萝莉发火，“你还委屈上了？全村人都在找你，跑出来做什么？” 李明达本就因为听到莫问和李丽质之间的对话而伤心，加上脚踝又扭伤了，莫问送自己的项链还被弄坏了。 好不容易见到人，二话不说就是一顿骂，心里的委屈也是爆发了。 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却倔强的没哭出声来。 就一脸委屈的看着莫问。 在火把的照耀下，莫问看到李明达的样子，心里更加确定她是听到了什么。 心里叹了口气， “我来看看。” 清出一片空地，把火把插在地上，莫问伸手覆在李明达的脚踝上。 “疼。” 李明达害怕的就要把脚缩回去，却被莫问紧紧握着小腿。 “忍着点，偷跑出来的时候不想着疼？” 心里还是生气的莫问语气并不好，甚至是带着一丝埋怨。 李明达也不开心了，想起莫问说的话，心里更委屈了，“你又不喜欢兕子，出来找我干嘛？让我喂了野狼算了！” “咚” 话音还没落下，莫问就给了叛逆萝莉一个脑瓜崩。 额头瞬间红了一片，李明达刚刚止住的眼泪又下来了。 “你欺负人，回去我就跟阿耶告状。” 莫问不理她无力的反抗，仔细检查一下脚踝，发现就是轻微扭伤，最多两天不能着力走路而已。 “行，那我就跟李叔说你偷跑出来，看看谁受得处罚重。” 莫问一边说着，一边脱下李明达的鞋子。 又把自己的衣服撕下来几条。 动作轻柔的缠在李明达的脚踝上，固定住关节，避免二次损伤。 一番动作下来，李明达的脸已经红透了。 “你这就是登徒子吧？” 感受着脚上传来的温热触感，李明达突然想起这个词来。 莫问一瞪眼，义正言辞的说道：“胡说八道，我这是正常的诊治手段。” “哼，我才不信，哪家正人君子会贴在阿姐胸口看病的？” 李明达一撇嘴，表示自己懂的不少。 莫问立马跳脚，那是听诊器！是听诊器！！ “嗷呜~~~” 一声狼嚎从树林深处响起，让两人刚刚放松下来的精神再一次绷紧。 第237章 包围 一声狼嚎响起，两人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瞬间绷紧。 莫问紧张的环顾四周。 此时的太阳已经消失在天边，无尽的黑暗涌了上来。 幸好有月亮银白色的光芒撒下，微微照亮了眼前。 但周围安静的氛围让莫问不敢放松。 刚刚那一声狼嚎，说明这后山不知什么时候又有了野狼。 不过还好，听声音似乎距离还有些远。 说来也对，最近两三年，除了自己家里开销大，薛礼偶尔过来打一些野物，其他人很少会来狩猎了。 以至于野兔野鸡变得多了起来。 食草动物多了，自然会吸引肉食动物的目光。 知道这里不能多待，莫问一把拉过李明达的胳膊，不由分说的把她背上。 又把插在地上的火把拿好，火焰散发出的热量让两人感觉到一丝温暖。 莫问一手拖着李明达的腿，一手举着火把，脚下不敢停留，急匆匆的往村子跑去。 李明达感觉似有似无的视线在周围一闪而过，有些害怕的她忍不住往树林深处看去。 月光无法穿透的树林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隐藏其中。 恐惧在此时疯狂滋生，让她不自觉的紧紧抱住莫问的脖子。 察觉到她的害怕，莫问加快一些脚步。 “只看前面就好了，别怕，哥哥会保护你的。” 李明达听到莫问的安慰，眼里又一次涌上一汪清泉。 想到莫问与李丽质的对话，李明达又是一阵失落。 “兕子错了。” 微弱的声音从李明达的口中发出。 莫问脚步不停，跟她闲聊起来，“错在哪里了啊？” 跑了许久，加上在村子里找了半天，莫问的体力有些不支，呼吸重了许多，脚步也变得重了不少。 “兕子不该跑出来的，让小郎君担心了。”李明达把头埋在莫问的后脑勺上，语气低沉的说道。 莫问轻笑一声，略带责怪的说道：“回去好好跟大家道歉，特别是阿翁，你可是吓坏他了。” “嗯。” 察觉到李明达低沉的情绪，莫问喘着粗气，顺着脚下的小路往村子赶去。 此时虽已经开春，但还是挺冷的，特别是这后山，还有许多的积雪没有融化呢。 太阳落山后，更是冷了不少。 得赶紧回村子，安全了以后在说话吧。 “嗷呜~~~” 又是一声狼嚎响起，莫问的脚步瞬间一滞。 这一声狼嚎好像就在耳边响起的一样，他甚至能听到野狼嚎叫时踩踏干枯树叶的声音。 “嗷呜~~” 又是一声狼嚎，似乎是在响应狼王的呼唤，却又带着一丝发现猎物的欣喜。 “噼，啪。” 安静。 死一样的安静。 只剩下莫问手中火把燃烧发出的声音。 此时，莫问身上的冷汗已经遍布全身。 他感觉自己被野狼盯上了，直觉告诉他，不能突然奔跑。 “别动。”察觉到李明达似乎要有动作，莫问急忙开口提醒。 李明达刚想抬头看看四周，刚刚的狼嚎那么明显，让人无法忽视。 听到莫问的话，立即停下动作，只是眼睛不自觉的往路边的树林瞥去。 莫问慢慢抬动脚步，在周围不知道几只野狼的注视下继续前进。 不知是因为莫问手里的火把，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野狼们没有发动攻击，只是在黑暗中紧紧的跟着。 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在树林中闪烁。 莫问强作镇定，紧握住手里的火把，这是最后的希望。 此时他们距离村子还有一些距离。 看着树林中不停闪烁跳动的绿色眼睛，莫问紧张到了极点。 一步，一步。 莫问不敢走的太快，猛烈的奔跑除了让野狼狩猎的本能更加浓郁以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还会更进一步的消耗体力。 此时莫问的脚步更加沉重，暗暗后悔该叫上几个护卫一起来的。 但当时心里太着急，加上后山许久没出现野兽，让他没想那么多东西。 每一步都走的惊心动魄的，生怕周围的野狼耐不住性子直接扑上来。 突然，莫问停下了脚步。 “吼~” 一声低吼从挡在小路中间的野狼嘴里发出，前肢与头颅低下，摆出一副进攻的姿态来。 该死的。 莫问心里暗骂一声，眼睛看向四周。 树林深处不停闪烁的绿色眼睛也在慢慢靠近。 李明达也发现了，心里害怕的她紧紧的抱着莫问的脖子，手里抓住莫问的衣服，因为害怕，呼吸都加重了许多。 莫问脚步挪动，往一棵大树靠去。 这大树树干极粗，背靠着树干，可以抵挡来自后方的攻击。 手里火把对准面前的野狼，莫问脚下不停，安全的靠在树干上。 李明达害怕的抓紧了莫问的衣服，头趴在莫问的肩膀上。 懊悔与恐惧涌没了其他的思绪。 她后悔为什么要跑出来，这样就不会落到这一步了。 “小郎君。” 听到李明达充满害怕的声音，莫问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兕子不怕，我们会得救的。” “嗷呜~~” 又是一声狼嚎，打破这脆弱的安宁。 “沙沙” 周围干枯的树叶被踩碎，发出阵阵清脆的声音。 同时也敲响了二人生命终结的丧钟。 “吼~” 低沉的吼叫声从野狼的喉咙里发出，不停的刺激着二人紧绷到极点的神经。 “小郎君，把我放下，你自己跑吧。”李明达声音颤抖，带着一丝哭腔。 莫问没说话，现在只能拖延时间，但手里的火把还能有用多久呢？ 不知道村子里的乡亲们有没有发现自己也不见了。 该死的，小爷还有大把要做的事情没做呢。 我还没长大，还没改变看不顺眼的事情，还没让大唐更加强大。 越想这些，莫问心里升起一团火。 “来啊！畜生们！” 莫问挥舞火把，试图驱赶慢慢围上来的野狼。 火焰。 不愧是野兽最恐惧的东西之一。 每一次挥动，围上来的野狼都会本能的后退一些。 这一下，让双方僵持在这里。 二人被足足七八只野狼围在树下，虽然身后没有危险，但注定他们无法逃脱。 莫问一直背着李明达，体力的消耗要大的多，加上紧张的情绪，心跳急速加快。 野狼们似乎察觉到莫问的强弩之末，包围圈进一步的缩小... 第238章 安全 “噼，啪” 火把燃烧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后山也变得格外吵闹。 周围野狼的低吼声愈发清晰，莫问似乎都能闻到它们身上散发的臭味。 李明达努力让自己不哭出来，但泪水已经打湿了莫问的衣服。 野狼们的耐心似乎也耗尽了，看着莫问体力有些不支的样子，全都又更进一步。 包围圈极度缩小，八只野狼甚至都挨到了一起。 莫问急忙挥舞火把，让它们后退了一些。 在最旁边的一只野狼，看到了适合攻击的瞬间，低吼一声，后腿用力，露出锋利的獠牙，冲着莫问的胳膊咬来。 “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箭矢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直的飞向野狼张大的嘴巴。 箭矢携带的巨大力道把这只倒霉的野狼带飞出去，死死的钉在旁边的树干上。 刚刚的一切发生的太快，莫问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第二支箭矢已经飞来。 又是一只野狼被箭矢穿透身体，发出阵阵哀鸣。 剩下的野狼们立即四散而逃，丝毫不顾面前已经没有抵抗能力的猎物。 “小弟！” 薛礼手持长弓，又是一箭射穿一只野狼的后腿。 被箭矢洞穿后腿，野狼发出阵阵哀嚎，但还是忍着疼痛逃离。 “你们怎么在这里？”小跑过来，薛礼担忧的问道：“没受伤吧？” 莫问在听到薛礼声音的一瞬间，就知道自己逃过一劫。 把背上的李明达慢慢放下，自己一屁股靠在树干上。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没，没事，就兕子的脚扭到了。” 这时候，李明达终于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哇~~”的一声，抱着莫问的脖子大哭不止。 “小郎君~吓死我了，我再也不乱跑了。” 感受着李明达似乎更亲近一些的接触，莫问苦笑不止。 似乎，更麻烦了... “薛大哥怎么在这里？” 莫问突然想起，薛礼这个时间怎么还没回村子？ 薛礼扭头看向野狼离开的方向，“因为那些畜生，最近我去打猎时，总会听到狼的声音，想到离村子这么近的地方有狼，我担心出事，最近几日都在想着怎么把它们赶走，刚刚正打算回去的，听到有狼叫，又听你的声音，没想到居然真的是你。” 莫问点点头，最近几天薛礼回医馆的时间确实晚了许多。 “吓死我了。”莫问任由李明达挂在自己身上，恢复一下体力，准备离开这里。 “薛大哥，把这两只野狼带上，回头组织村里的叔伯们，必须把剩下的赶尽杀绝，不然始终是个祸害。” 莫问看着野狼的尸体，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有些害怕。 薛礼点点头，直接把两只野狼拎了起来。 莫问一手拿着火把，身后背着李明达，走在前面开路。 薛礼身背长弓，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两只野狼在他手里跟鸡崽子似的。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村口。 此时，村子里的乡亲们发现莫问也不见了，都急匆匆的围在村口。 “村正，莫小子不会是进后山了吧？” “对啊，整个村子都找遍了，两个娃娃能去哪里？” “咱们去后山找找，这么冷的天，孩子都冻坏了。” 一群人一言一语，举着火把就要奔着后山出发。 这时，带头的村正看到了后山的一点火光。 “莫家小子？是你吗？”村正不确定的问道。 “村正叔，是我。”莫问悬着的心彻底放下，背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的李明达，慢慢走到乡亲们面前。 “找到兕子了，多谢叔伯婶娘们的帮忙。”莫问把已经快彻底熄灭的火把扔到一旁，对着乡亲们躬身行礼。 “嗨，你这孩子，说这个作甚，兕子没受伤吧？” 村正伸手扶起莫问，看着已经熟睡的李明达，担忧的问道。 “没事，她一时贪玩，跑去后山，不小心扭到脚了。” 莫问轻笑一声，替李明达隐瞒原因。 “那就好那就好，赶紧回去休息吧，这么冷的天别冻坏了。” 村正连连点头，催促赶紧回医馆去休息。 “好，对了，村正叔，后山又有野兽出现了，薛大哥。” 莫问又想起野狼，招呼薛礼过来。 薛礼二话不说，直接把两只野狼扔了出来。 村正一看这两只野狼，立马一身冷汗下来了。 “幸好薛大哥还在后山，不然我跟兕子怕是回不来了。” 莫问感叹一声，算是自己命大。 “好，明日咱们就组织一下，把后山的野兽都赶走。”村正立马下定决心，把这隐患解决掉。 剩下的乡亲们见找到了人，也放下心来，准备回去休息了。 莫问又对着乡亲们拜谢一番，背着李明达回了医馆。 路上正巧遇见听到消息跑过来的李渊。 提心吊胆大半天的李渊也是放松下来。 医馆内，李丽质正来回踱步不止，胸口似乎又开始疼了起来。 这时，门外杂乱的声音响起，让她急忙跑了出去。 刚跑出来，就看到莫问背着李明达走了过来。 “兕子！” 李丽质担忧的跑了上去，发现她只是睡着了，心里的大石头也是放下了。 “兕子没事，她的脚扭到了，先回去再说。” 莫问给李丽质回了个微笑，示意她不用担心。 一群人回了医馆，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得到放松。 薛礼把两只野狼直接处理出来。 放血，剥皮，拆肉，剔骨。 刚刚把李明达放在床榻上，就看到她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她就看到李丽质担忧的神情，“兕子，你怎么样？” 李明达自责的低下头，不敢看李丽质的眼睛，“阿姐，兕子错了。” 李丽质一把抱住李明达，“没事，兕子没事就好。” 夜晚，刚刚洗完澡的两姐妹躺在一个被窝里。 李明达心情有些低沉，一言不发的抱着李丽质。 两姐妹相拥无言，但似乎又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不知不觉，都已经五十万字了，实在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能坚持到现在，能读到这里，也代表了大家对这本书的喜欢与认可，感谢大家的支持与陪伴。） 第239章 你知道什么是妾吗 一声金鸡啼鸣，打破平静的氛围。 莫问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呼吸着清晨的空气。 平淡的一天又一次开始了。 距离上一次李明达跑去后山，导致两人差点命丧狼口已经有半个月了。 最近这段时间平淡如水，李世民一家仿佛忘记了莫问一样，没有一个人过来一次。 但想起那天发生的事，莫问只能苦笑。 看了看自己的手，无奈轻叹一声。 薛礼看着莫问心不在焉的样子，好几次想上前说话，却被柳银环拦住。 “仁贵，让小弟静一静吧。” 薛礼点点头，准备跟着李渊练习弓术。 李义叹了口气，也带着几个人去做杂活去了。 只留下莫问一个人坐在一边。 今天格外的闲，直到正午也没人过来看诊。 莫问就这样一直坐着，时不时的往门外看去，似乎希望能看到什么一样。 又一次心不在焉的叹了口气，莫问干脆直接进了后院。 拿起一把木弓，旁若无人的拉弓射箭。 箭矢一支一支的飞离，把对面的草靶射成了刺猬。 一壶箭很快就空了。 莫问面无表情的又拿出一壶。 空了。 又拿出一壶。 一群人全都静静地看着莫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时间久了，几人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最后，几个人推着李义出来，希望他上去劝劝。 李义无奈，硬着头皮走了两步。 “小弟，你...” “义哥若是累了，就歇歇吧。” 话没说完，莫问平淡的声音响起，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 李义嘴巴开合几次，实在说不出话来，叹息一声，退了回去。 “嗖” “嗖” 整个后院只剩下开弓时弓身发出的轻鸣，以及箭矢飞出的破空声，还有箭矢命中草靶的闷响。 莫问机械般的拉弓，瞄准，放箭。 又一次伸手摸了个空。 转身又取出一壶箭矢。 “砰”的一声，把箭矢扔在桌子上，莫问又一次取出一只箭来。 “啪！” 突兀的声音响起，一群人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一幕。 “臭小子，胳膊不想要了？” 莫问偏着头，发红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莫问烦躁的心情反而有了一丝安静。 没有说话，也没有看李渊一眼，继续自己的动作。 李渊一瞪眼，作势又要打一巴掌。 薛礼急忙拉住，“阿翁别。” 薛礼的力气，哪里是身体开始走下坡路的李渊可以抗衡的。 “混蛋小子，就是欠打。” 李渊一脸怒气，“仁贵你让开，你看他跟死了三天没埋的一样，老头子我六十五了都没跟他一样。” 薛礼死死拦住李渊，“阿翁你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小弟心里有事，就让他发泄一下也好。” 莫问充耳不闻，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械，重复着自己的动作。 很快，又是一壶箭矢。 这已经是第七壶了，每一壶箭矢都是标配的三十支箭。 莫问的胳膊已经有些抬不起来了，手指也被这紧绷了两百次的弓弦弄伤，鲜血顺着弓弦滑下，又被释放箭矢时巨大的势能崩飞，化作一丝血雾。 随着最后一支箭矢飞出，莫问的几根手指已经变得鲜血淋漓。 晃了晃脑袋，莫问努力抬起发抖的右手，就要去拿第八壶箭。 “啪！” 比上一次还要响亮的巴掌声响起，莫问本就虚脱的身体被发了一个趔趄。 脚下不稳，一头撞在薛礼身上。 “老爷子你就饶了小弟吧。”薛礼急忙扶起莫问，急切的说道：“小弟你也认个错，有什么话跟我说说，我是嘴笨，但听听心事我还是能做到的。” “我没错。” 莫问扶着薛礼站稳，眼睛看向李渊，“我不觉得我做错了。” 李渊一瞪眼，一把夺过莫问手里的木弓，举过头顶，对着莫问的胳膊打了下去。 “老子让你没错。” “老爷子。”薛礼连忙阻拦，“不行，再打真打坏了。” 半个月前... 就在李明达偷跑进了后山的第二天。 李明达认认真真的跟李渊道歉，并且保证不会再偷跑以后。 李明达看着莫问刻意保持的距离，心里很是不满。 “小郎君干嘛离得那么远？兕子还能吃了你不成？” “没什么，跟你阿姐赶紧回去吧，两天没回去，李叔怕是要来抓人了。”察觉到李明达要靠近，莫问明显的后退了一大步。 李明达却是被这一步刺激到了，眼泪不停的打转。 想起莫问一直背着自己，明明他自己都害怕的要命，却还不停的安慰自己，一直把自己护在身后。 又想到莫问跟阿姐说的话，李明达心里的委屈爆发了。 “不就是妾吗？兕子愿意做妾，只要...” “啪” 李明达捂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莫问，但脸上的一抹疼痛做不了假。 这一巴掌吓得旁边的人都目瞪口呆的。 “你知道什么是妾吗！” 莫问犹如换了一个人一样，无论是表情还是声音，都夹杂着愤怒，状若癫狂的吼道。 李丽质急忙抱住妹妹，也是不敢相信的看着莫问。 本就脚踝受伤，站的有些不稳，李明达捂着微微发红的脸，眼里的泪水不停的落下。 不疼，但委屈。 忍着上去查看的冲动，莫问捏紧了拳头，指甲刺痛了手心里的肉。 “你们都是死人吗？带公主回去！” 从来都是微笑示人的莫问，第一次以命令的口吻说话。 周围的护卫们无奈，抱着哭闹不止的李明达上了马车。 李丽质面色复杂的看了莫问一眼，却没多说什么。 因为正如莫问说的，必须这么做... 但自从那天以后，莫问时常心不在焉，没人看诊就坐在前堂一整天，都不带挪窝的。 今天好不容易挪窝了，就是连射两百支箭。 纯纯自虐。 柳银环有些心疼的看着莫问鲜血淋漓的手指。 不管李渊暴跳如雷的样子。 把莫问拉到一边去上药。 莫问如同一具任人摆弄的死尸，等他反应过来，柳银环已经把他的手包了起来。 “嫂子，我错了吗？” 莫问看着柳银环温柔的动作，忍不住轻声询问道。 柳银环手上动作一滞，随即又继续包扎。 “小弟不后悔就行。”柳银环声音轻柔，并不说什么安慰的话。 莫问看着被包起来的右手，苦笑一声，“我确实后悔了，不应该打她的。” 第240章 打断你的狗腿 柳银环面色古怪的看了莫问一眼。 “就后悔这个？” “她从小被宠着长大，应该从来没人打过她吧。”莫问情绪低沉，叹了口气。 柳银环轻笑一声，“真的是因为这个？怎么？你是觉得你瞒得了我？” 莫问扭过头，装作没听到，不再说话。 柳银环摇摇头，收起药膏，也不再多说什么。 有些事情，还是看透不说透的好。 前堂又只剩下莫问一个人坐着。 最后还是走到了最差的一条路。 本来，莫问打算保持距离，让李明达自己想明白，长大一些，自然明白其中的事情。 但那一句“愿意做妾”，让莫问实在忍不住愤怒。 先不说妾的地位，单说李世民同不同意，皇家宗室同不同意。 加上她身为公主，却自降身份甘愿做妾，闲言碎语都能压死她。 深呼吸几次，莫问犹如雕塑一样的坐着。 “咚咚”敲门声打破了这片刻的安静。 “进。” 莫问条件反射的说了一句，眼睛却没动分毫。 “你这副模样，好似是你受了委屈。” 李世民的声音在莫问耳边响起，把他的思绪彻底拉了回来。 “李叔？” 看着李世民的眼睛，莫问叹了口气。 “李叔自己过来，是要追究我打了兕子的事情吗？” 看向门口，没有其他人出现，莫问明白李世民这是来给李明达报仇的。 “啪”的一声，李世民一巴掌拍在莫问的头上。 “小屁孩哪来那么多的心眼子？” 莫问抬手捂着脑袋，却不小心弄疼了伤口。 “嘶~” 手指的疼痛让他吸了口冷气。 李世民这才注意到莫问的手被包成了粽子。 “受伤了？” “活该罢了。”莫问看着渗出的点点殷红，低声自嘲一句。 李世民心里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发展到这一步了。 “李叔，我真的做错了吗？”莫问语气低沉，带着一丝迷茫。 “你说的是哪方面？”李世民熟练的倒茶，一口闷掉一整杯茶，意有所指的说道。 “兕子。” “那你说的是拒绝了兕子？还是打了兕子？” 李世民语气平淡，就是眼神有些危险。 “都有吧，可我觉得...” “你觉得，你这么做是为了兕子，我能明白你的想法，朕给你赐婚，让你跟丽质的事情尘埃落定，从此丽质就是正妻，你担心兕子没有名分，所以赶走了她，对吧？” 李世民俯下身，看着莫问死气沉沉的眼睛。 “算是吧，她还小，了解的不多，流言蜚语，也是可以杀人的利刃，那句话要是被传出去，会有多少人对她谩骂侮辱？” 莫问给自己倒了杯茶，酸疼的胳膊都快举不起茶壶了。 妾，就是上不得台面的。 这是莫问严词拒绝李明达的原因之一。 “唉~最近半个月，兕子每日都只吃一点东西，就连丽质去哄她，她也不愿意多吃一口，你要不要去试试？” 李世民叹了口气，没继续纠结妻妾的事情。 莫问一愣，眉头微微皱起，随即又低下头，“算了，还是别去惹她生气了。” 李世民却根本不听他说话，一把抓着莫问的衣领，直接把他举了起来。 “你把老子闺女惹哭了，弄得她半个月没好好吃饭，你还不去解决？朕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自己去，要么我打断你的狗腿，你再给我爬过去。” 说着，空闲的一只手从怀里掏出来一根铁棍。 铁棍杵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实心的... “选吧。”李世民一挑眉，一副你小子给我好好选的模样。 莫问叹了口气，“她现在在哪？” “在丽质开的酒肆里，也方便她每日出门散心。” 随手把莫问放下，李世民没好气的说道：“她今日要是再不能好好吃饭，朕亲自打断你的狗腿。三条！” 莫问努力扯出一抹微笑，“那我现在就过去看看。” 说完，直接就往外面走去。 李世民也不阻拦，给李君羡使了个眼色。 李君羡主动上前，牵着一匹马的缰绳递给莫问。 “武安县伯，还是骑着马去吧。” “多谢。”莫问一拱手，翻身上马，朝着长安城的方向跑去。 路上。 莫问想起自己的那一巴掌，说不后悔是假的。 想到李明达半个月不好好吃饭，又不自觉的担心起来。 本来身体就不好，难免不会出问题。 忍着胳膊的酸痛，莫问左手抓着缰绳，一路风驰电掣的赶往长安。 问乐酒肆内。 李明达无精打采的靠在窗口。 “兕子，乖乖吃饭才有力气啊。” 李丽质无奈叹气，对李明达的绝食行为无可奈何。 “阿姐，小郎君很讨厌兕子吗？为什么兕子愿意做妾都不行？” 李明达双目无神，桌上摆满的饭菜看都不看一眼。 半个月没好好吃饭，身体消瘦了许多。 “不是你想的那样，小郎君他...” 李丽质本能的想解释，但想到莫问所担心的事情，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听话，乖乖吃饭，你要是不吃，阿姐就陪着你挨饿。” “兕子不饿，兕子想睡觉。” 李明达看着酒肆门口出现的身影，本能的想要逃避。 莫问进了酒肆，直奔二楼，酒肆的伙计全都认识莫问，也就没拦着。 “咚咚咚” 一重两轻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李丽质的话语。 “出去，不知道我在哄兕子吃饭吗？”李丽质不开心的声音传出。 “丽质，是我。” 李丽质微微一愣，看着李明达已经躺在床上，明显不想见人的态度。 叹息一声，转身打开房门，却没让莫问进去，反而自己走了出来。 “小郎君还是回去吧，兕子不想见你。” “我来这里是为了送一样东西，你帮我转交也好。”莫问没有强求，从怀里掏出来一样东西，递到李丽质的手里。 “上次是我冲动，她不愿意见我也是正常，你替我把这个给她吧。” 说着，一颗红宝石静静的躺在左手手心。 李丽质也看到了被包成粽子的右手。 “你受伤了？” “没事，小伤而已。” “是阿耶去找你了？” “嗯，李叔说兕子若是再不好好吃饭就亲自打断我的狗腿。” “你在这里等等，我进去看看。” 第241章 哪来的登徒子? 李丽质看着妹妹一动不动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 慢步走到床边，“哎呀，这么好看的红宝石，小郎君真是有心了。” 李丽质拿着宝石，故意说给李明达听，“只是这宝石怎么有些眼熟呢？兕子，你有没有见过啊？我看着怎么像你那条项链上面的那颗呢？” 背对着李丽质的李明达把被子盖在头上，一副不想听的样子。 李丽质轻笑一声，“好了，不逗你，小郎君特地给你送来的，阿姐拿去首饰店修一修？” “不稀罕。”李明达轻哼一声，表示这事没完。 “行吧，那阿姐可就把这宝石还给他了啊。”说着，李丽质转身就要走。 “送人了还想拿回去？哪有那种好事。” 李明达一把掀开被子，眼疾手快的夺过那颗红宝石。 李丽质看着空荡荡的手，无奈苦笑一声，“那兕子可以好好吃饭了吗？” “兕子不饿，不想吃。”说完，李明达又躺在床上，把头钻进被子里。 看着李明达的样子，李丽质摇摇头，“那饭菜摆在这里，想吃了就吃一些。” 说完，转身离开房间，留下一只装鸵鸟的叛逆萝莉。 李明达手里拿着那颗红宝石，忍不住握紧，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稳。 门外，李丽质关上房门，对上莫问询问的眼神，无奈摇了摇头。 “我进去看看吧，这么久不好好吃饭，身体撑不住的。” 莫问叹了口气，准备硬着头皮进去看看。 “等等。”李丽质伸手拉住莫问的动作。 “怎么了？” “你准备怎么劝？” “我...” “看吧，你也没办法，” “那怎么办？李叔可是说了，兕子再不好好吃饭，就打断我的狗腿。” 李丽质噗嗤一笑，“活该，打断了也好。” 莫问沉默不语，心里暗暗吐槽，‘你是不知道他要打断的是几条腿。’ “你，去后厨做饭去。” 李丽质眼睛一转，指着莫问的胸口，一副使唤下等仆人的语气。 “啊？”莫问一脸懵逼，不明白要干什么。 李丽质眼睛一瞪，“来道歉，就要拿出诚意来。” 无奈，莫问只好去后厨做饭。 因为右手有伤，凡是动刀的事情让后厨的伙计们帮忙处理，然后用自己不熟练的左手掌勺。 等他出来的时候，两个眼力见好的伙计端着莫问做的饭菜跟在他身后。 “嗯~不错，在这里候着吧，等小主子心情美了，说不定还能赏你点零花钱。” 李丽质满意的点点头，不顾莫问便秘的表情，带着伙计进了房间。 房间内，李明达已经睡着了，手中还紧紧握着那颗宝石，仿佛一松手它就会消失一样。 把桌上已经彻底冷掉的饭菜撤下，重新摆上刚刚端来的东西，两个伙计就离开了房间。 睡梦中的李明达似乎闻到一丝香气。 精致的鼻子微微耸动几下。 “肉肉，羊腿。” 无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嘴巴吧唧两下。 “小馋猫，快起来吃饭了。”李丽质伸手揉揉妹妹的小脑袋，宠溺的说道。 李明达睁开眼睛，看见一桌子好吃的。 诱人的肉香直往鼻子里钻，饿了许久的肚子又一次发出抗议的声音。 一把掀开被子，扑到桌子上抓起鸡腿就吃。 “慢一些，都是你的。” 李丽质无奈，怎么这么喜欢吃呢？ 李明达轻哼一声，冲着门外喊道：“进来。” 这些东西她一吃进嘴里就发现了，不是这酒肆里庖厨的手艺。 门外的莫问硬着头皮推开房门。 “咳咳，那个...” 莫问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明达看都不看他，放下手里的骨头，也不说话，就自顾自的吃饭。 许久没好好吃饭，肚子还真是抗议的紧。 李丽质看着妹妹大吃特吃的样子，捂嘴偷笑，坐在旁边陪着妹妹一起吃。 两姐妹极其默契的无视了莫问正尴尬的站在一边。 莫问刚想劝两句，饿了许久不要暴饮暴食，却见李明达拍了拍微微隆起的小肚子。 “阿姐，酒肆里的庖厨手艺不错嘛。”李明达看着莫问的眼睛，语气不善的说道。 李丽质立马配合，“那是自然，能拿着一颗宝石过来做工，不要工钱，还主动要求做一桌饭食，这手艺必然是好的。” “哦~那看来这庖厨怕是别有用心，阿姐得好好想想要不要收下了。”李明达阴阳怪气的指桑骂槐。 莫问无奈叹气，这两姐妹真是够了。 径直坐下，不由分说的拉过李明达的手，手指扣在她的手腕上。 这许久没好好吃饭，突然的暴饮暴食容易胃疼。 “放开，兕子不要你管。”哪知李明达一甩手，瞪了莫问一眼，“哪来的登徒子？阿姐，叫人来抓去报官。” 看着李明达还生气的模样，莫问叹了口气，“丽质，让我跟兕子单独聊一聊吧。” 李丽质点点头，不顾李明达的呼唤，默默离开。 “兕子，事情没那么简单。” 莫问倒了杯茶放在李明达面前，“你是公主，哪有公主做妾的道理？” 李明达轻哼一声，不满的看着莫问，“小郎君这话兕子不懂，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兕子要休息了。” “那天...是我的错，不应该动手打你的，但我希望你能知道，妾室，是上不得台面的，我不想你受那种委屈，你也不应该受那种委屈。” 莫问轻叹一声，说出心里的顾虑。 这话还是说的委婉了，古语有一句骂人的话，叫做‘尔母婢也’。 常常用来骂那些母亲地位低下的人，这里又包括了妾生子。 虽然李明达是公主，但谁家公主自降身份去做妾的？ 李明达眼眶发红，扭过头不看莫问的眼睛。 “今日李叔说你半个月没好好吃饭，所以我特地过来看看，伸手过来。” 莫问有些不自然的看着李明达憔悴的脸，示意她配合自己。 李明达不情不愿的把手递过去，余光却瞥见莫问被包起来的右手。 “你的手怎么了？” 莫问拿出一直藏起来的右手，轻笑一声，“没什么，没事找事的后果。” 李明达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却很好的掩饰住了，“还疼吗？” “不疼，倒是你，要好好吃饭，小心气疾又发作了。”莫问摇摇头，故作轻松的说道。 “哼，是因为谁啊？”李明达轻哼一声，扭头看向一边。 第242章 交易 莫问一听这话，顿时有些尴尬。 “项链坏了，再送我一条。” 就在莫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李明达略带娇蛮的声音响起。 “啊？那颗宝石我不是送过来了吗？” “嗯？”李明达眼睛微眯，一副你拒绝一个试试的模样。 “咳，送，我亲自去挑选。”察觉到危险，莫问的求生欲紧急上线。 “哼。”小萝莉骄傲抬头，“这次我要手镯。” “行，哥哥给你挑最好的。” 两人一言一语聊了许久，全都默契的不提那件事情。 “好了，我得回去了，记得你答应的，要好好吃饭，不然李叔可是会打断我的狗腿的。” 揉了揉小脑袋，莫问看着李明达的眼睛。 “哼，就是要让阿耶打断你的腿。”李明达双手环胸，一脸的不开心。 ‘都说了你们不知道要打断几条腿啊。’莫问心中默默流泪。 “天都要黑了，要不住一晚吧。” 李丽质看天色很晚了，怕是天黑也回不去村子。 挠挠头，最终莫问还是在这酒肆里住下。 因为没带钱，被两姐妹要求用明日的早饭抵债。 躺在床上，莫问心里翻腾不止，直到后半夜才渐渐睡去。 第二天，莫问起了个大早，顶着黑眼圈为两姐妹做饭。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惊醒了睡在一起的两姐妹。 李丽质拍了拍怀里的李明达，“兕子，快起床了，小郎君怕是已经做好饭了。” 李明达揉了揉眼睛，睡意朦胧的坐起身。 莫问就静静地在外面等着，时不时地打个哈欠。 “辛苦了~” 打开房门，李丽质看见莫问憔悴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一声。 莫问端起餐盘，放在桌子上。 “赶紧吃吧，一会儿就放凉了。” 用完早饭后，莫问就回了村子。 李明达有些不开心的看着莫问远离的背影，从怀里掏出那颗红色的宝石。 李丽质察觉到李明达的心情不太好，“兕子，这次出来这么久，阿娘要担心了，今日我们就回去吧？” 李明达点点头，“兕子听阿姐的。” 皇宫内。 长孙无垢正准备着李承乾的事情，三书六礼的程序还没走完呢，太子的终身大事得好好准备。 “阿娘。” 李明达欢快的声音响起，长孙无垢就感觉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钻进了怀里。 “兕子，心情好些了吗？”宠溺的笑了笑，长孙无垢捏了捏李明达软嫩嫩的小脸。 “嘻嘻，让阿娘担心了。”李明达笑嘻嘻的在长孙无垢怀里蹭啊蹭的。 “呵呵，我们兕子开心就好了。” 长孙无垢温和一笑，带着李明达一起去准备李承乾的事情。 李丽质看着李明达笑嘻嘻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 莫问回了医馆，在一群人好奇的目光下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这位姐姐，这是药方，控制情绪，不要贪凉，这几日就不会疼了。” “老丈，这是药膏，回去一日一贴，一贴四个时辰。” “嗯~有点严重啊。”莫问微微皱眉，面容严肃。 “啊？我什么病啊？有多严重？” “嗯~你很亏，亏的很啊，不过放心，本神医对这种病症手拿把掐。来，这是药方，每日一副。” “多谢小神医。”对面那人双眼放亮，拿着药方就去柳银环那边去抓药去了。 薛礼难得休息在家，好奇的看着莫问。 察觉到薛礼的视线，莫问忍不住问道：“薛大哥干嘛这么看着我？” “嘶~你这情绪变化也太快了吧？” 薛礼深吸了口气，实在不能相信一个人的情绪变化可以这么大。 莫问脸一红，“你最好把昨天的事情忘了。” “呵呵，威胁我？是不是威胁我？”薛礼一瞪眼，看透了莫问的心思。 “哪有？就是最近我在研究一副药方，可惜没有试验品，要不薛大哥...”摆摆手，莫问笑呵呵的跟薛礼打着商量。 “咳，昨日发生了什么来着？我怎么不记得了？”薛礼急忙认怂。 想到上次莫问给李渊的汤药，薛礼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六十五的老头子了，莫问居然给他开泻药。 可怜老爷子一天跑了五次茅厕，脸都白了。 等李渊恢复好了，莫问居然说看你最近便秘，给你实验了一副新药。 又说好像有药材放多了，药力有些大。 气的李渊差点背过气去。 柳银环看着莫问恢复往常的样子，也是放心不少。 李渊瞥了莫问一眼，没多说什么，自己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外面还是有些冷，屋子里的两个火炉散发着温暖的热浪，让人闭上眼睛就想睡觉。 “臭小子，出来迎接。” 李世民的声音突然不合时宜的响起。 莫问抬头看去，就看到李世民正带着长孙无垢一起下了马车。 莫问笑呵呵的上前，“李叔好，夫人好。” 李世民嘴角一撇，嫌弃的白了莫问一眼，“臭小子，没皮没脸的。” 长孙无垢轻笑一声，“兕子的事情，谢谢你了。” 莫问尴尬挠头，“没有没有，若不是我，兕子也不至于...” “怎么？打算让我在这里冻着？”李世民开口打断莫问的话。 “哦，李叔进屋里说。”莫问也反应过来，急忙招呼李世民二人进屋说话。 二人坐下，莫问先给长孙无垢诊脉。 “天冷注意保暖，别太劳累，还有，恭喜夫人有喜了。” 李世民眼睛一亮，立马坐直身子，“当真？” “咳，李叔，咱们借一步说话。”莫问轻咳一声，拉着李世民走到一边。 “你要说什么？”李世民不由得好奇，这么神神秘秘的要说什么。 “李叔，不是我有意见哈，你是真行啊，夫人都给你生了几个了？” 莫问略带嫌弃的瞥了李世民一眼。 禽兽啊，这都几个孩子了？ “啪” “要你管，老子乐意！”李世民一瞪眼，混蛋小子，还管到朕身上来了？ 莫问揉揉头，白了李世民一眼，“真暴力。” “少来这套，有话就说。” 李世民眼眸微垂，一副你小子别整那些弯弯绕。 莫问挠挠头，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 “现在，我们就以君臣的名义说话，武安县伯，想跟陛下做个交易。” 第243章 让你长长记性 李世民接过莫问手里的纸，好奇的打量一番。 纸上画着奇形怪状的东西。 “你说的交易是什么？这又是什么东西？” “好东西，边疆的战士有了这个，可保十年无忧。” 李世民眼睛一亮，这要是真的，那大唐不就有大把的时间休养生息了吗？ 莫问一脸严肃，“只是...” “别废话，快点说，只是什么？”李世民不耐烦的白了莫问一眼，有点心眼子全使自己身上了。 “小子斗胆，求娶晋阳公主。”莫问一咬牙，对着李世民躬身施礼。 李世民眉头一皱，立马不开心起来。 “我没记错的话，前几日你还因为这件事打了兕子，怎么今日...” 莫问抬头看向李世民，“请陛下听我说完，丽质与兕子，皆是正妻，没有妾室，更无平妻一说。” 李世民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嘴上却嫌弃的一撇嘴，“你做美梦呢？老子两个闺女，你说要就要？” 莫问一听这话，一把夺过李世民手里的纸，二话不说直接撕成碎片，顺手扔进火炉，碎纸瞬间烧成了灰烬。 “陛下若是不同意，刚刚的事情就当做没发生，只是请陛下考虑考虑，边疆十数万将士，还有大唐十年的休养时间。” 莫问躬身施礼，但语气却带着一丝威胁。 他在赌，赌李世民不会砍了他，赌李世民为了边疆战士也会同意自己的要求。 对于李明达，他说不喜欢那是假的。 之所以要拒绝，是因为他不喜欢妾这种身份。 昨夜也想了许久，决定逼李世民一把，给他一样好东西，拿命去赌李世民会同意。 果然，李世民在听到这话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你在威胁朕。” 李世民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不敢，只是请陛下衡量一下而已。”莫问却毫不畏惧的与其对视。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硬。 旁边的人虽然听不清两人的对话，但这有些怪异的氛围还是看得出来的。 李君羡给旁边的几人使了个眼色，带着几人默默离开。 薛礼在莫问撕掉纸条的时候，就拉着柳银环回了后院躲着。 就剩下躺在摇椅上似乎睡着的李渊，还有一直在看着两人对话的长孙无垢。 “你是觉得朕不会砍了你？” 李世民眼神微冷，这小子是真的觉得靠山够硬了是吧？ “陛下当然可以，今日说出那句话，就是在赌命，我的输赢，皆在陛下一念之间。” 莫问的心跳不停的加快，呼吸都急促了一些。 “哎呀，二哥。” 就在气氛有些僵硬的时候，长孙无垢突然手扶额头，坐在床榻上痛呼一声。 李世民正在纠结要不要抽这胆大包天的混小子一顿，却被长孙无垢打断了思绪。 “观音婢。” 见长孙无垢面带痛苦，李世民急忙跑过去扶住她。 “混小子，过来看看。” 不用李世民催促，莫问已经到了面前，伸手放在长孙无垢的手腕上。 手刚放在手腕上，莫问微微一愣，低头避开李世民的视线，疑惑的看着长孙无垢。 长孙无垢趴在李世民怀里，隐晦的冲莫问使了个眼色。 莫问立马明白过来，未来岳母是要保自己。 心里升起一丝感激，不留痕迹的点点头。 装模作样的诊脉许久，莫问轻声说道：“夫人没什么大碍，近几日好好休息就好。” 长孙无垢点点头，温柔一笑，“这几年辛苦你了，丽质还有兕子的气疾也多亏了你，还有阿耶，辛苦你照顾了这么久。” 莫问急忙摆手，“夫人言重了，能遇到丽质和兕子，是我此生最大的运气。” 李世民在旁边暗暗翻了个白眼。 这两人是拿自己当傻子了？ 心里叹了口气，长孙无垢这是摆明了要保莫问，有意无意的提起这几年救了皇后，公主，还有太上皇。 但他还是不爽莫问刚刚有些威胁的态度，他算是看出来了。 面前这小子，怕死，却不怕事。 下定了决心，他就认死理。 刚刚那个眼神，表明这混小子真就是赌命的态度。 不行，现在就敢这么干，等真的长大了，李承乾登基以后，说不定能闹出来多大的事情。 李世民深呼吸一下，努力让自己别太情绪化。 一把抓着莫问的耳朵，直接就是一拧。 “啊~~李叔轻点。” 莫问疼的龇牙咧嘴，还来不及多说什么，就被李世民拎着耳朵进了后院。 “李叔，有话好好说，疼。” 莫问感觉耳朵要掉了，这老登下死手。 推开莫问房间的门，直接把他扔了进去，顺手抄起一根木棍，李世民转身进了房间。 莫问一脸惊恐的看着李世民把房门关上。 “李叔，我...我不好男风啊。”莫问脑子里莫名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感觉自己腿有点软。 “少放屁！朕今天让你知道，赌命你也得有那个实力！” 二话不说，对着莫问的屁股就是一棍。 “嗷~~” 莫问就感觉屁股火辣辣的疼，“我错了，别打了，嗷~~” 长孙无垢站在门外，刚刚她还想拦着的，结果被李世民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明白李世民的想法，也知道莫问最多就是挨一顿打，也就不管了。 只是听着这惨叫声，躲到后院的薛礼柳银环还有李义几人一阵阵的尴尬。 “嗷~李叔我错了，别打了。” 莫问的惨叫声从房间里传出来，几人甚至都感觉自己的屁股都挨了两下。 “狗胆包天，没有那个实力还想赌命？今天让你长长记性！” 李世民怒气不减，这态度必须让他改过来。 “嗷~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莫问不停的求饶，希望李世民大发善心。 “二哥。”长孙无垢见差不多了，别真的打坏了身子，得不偿失。 李世民手上力气拿捏得很好，就是让莫问感觉疼，没对着胳膊腿的抽，全打在屁股上了。 听到长孙无垢的话，停下动作，看着瑟瑟发抖的莫问。 “混小子，长记性了？”瞪着眼睛，李世民语气不善的问道。 “记住了。”莫问打了个激灵，连连点头。 “那就好。”李世民满意的点点头，把棍子扔到一边。 “当啷” 听到棍子落地发出的声音，莫问吞了口唾沫，忍不住揉了揉屁股。 “对了，刚刚的那个图纸，再给我画一份。” 第244章 交易达成 莫问没说话，又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忍着屁股的疼，小心翼翼的把纸递了过去。 李世民面色古怪的瞥了他一眼，这混小子，一开始就准备了两张？ 看见李世民的眼神有些不对，莫问立马缩了回去。 “咳，我又不傻，早就准备好了。”轻咳一声，莫问轻声说道。 “哦~那就是我傻喽？”李世民一瞪眼，作势又要捡棍子。 “不是！绝对不是！”莫问立马跑到李世民身边，挡在他跟棍子中间。 “我李叔英明神武，谁敢说我李叔傻？我第一个抽他。” 忍着屁股火辣辣的疼，莫问谄媚的说道。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少来，记住了，丽质跟兕子受一丁点委屈，你挨得揍绝对少不了。” “是是是，我跟李叔保证，在家里，丽质跟兕子最大。” 莫问连连点头，这一顿揍挨得值。 两个人心知肚明，李世民没直接砍了莫问，反而是打一顿，这就是间接同意了，后面又主动要图纸，就等于认可。 毕竟莫问一开始就是拿着图纸说不同意就不给。 李世民轻哼一声，又看向手里的图纸，“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莫问揉揉屁股，不答反问，“火药现在还是只能用作烟花吗？” “没错，这跟火药有什么关系？”李世民点点头。 “肯定有关系啊，没想过用在军事上吗？” “想过，但是难，爆炸的威力是不错，但也只能用来打乱敌方的阵型。不过固定地点引爆的效果倒是不错。” 摇摇头，李世民想起上次的实验效果，有些失望。 “这是我想的东西，李叔你看，就一个简单的大铁桶，设计好引信口，加上一个木板...” 莫问简单把东西的用法说了一遍，把李世民听的一愣一愣的。 “还有，我们可以把白糖加进火药里，能加强爆炸的威力。” “最重要的一点，这种东西是有危险性的，咱们还得继续研究，保证安全，不能没伤到敌人，先让自己人受伤。” 李世民一听这话，立马眼神不善起来，“所以，你也不确定这东西一定有用是吧？” 莫问心肝一颤，“没有，我保证能用，就是咱们得确保安全不是？多研究研究总归是没错的。” 看着莫问一脸真诚，李世民点点头。 臭小子，要是真拿着不能用的东西来忽悠自己，保证让他屁股开花。 “嗯~不错。” 拿着图纸看了一遍，李世民满意的捻了捻胡须，“你小子以后招子放亮点，有好东西别藏着掖着的，懂了吗？” 看着李世民一副“混社会”的模样，心里一阵吐槽，‘李二凤你不要太过分，简直就是土匪，土匪都不如。’ 势比人强，大丈夫能屈能伸，看着李世民一米九的身高，还有他健硕的肌肉，硬是把他的衣服撑起来了。 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努力挤出一抹微笑。 “李叔说的对，是我的错。” 李世民很满意莫问的态度，“嗯，不错，孺子可教也。” 莫问暗暗咬牙，你等着，等你哪天落我手里，看本公子不把你扎成刺猬！ 一大一小又聊了两句，外面的人听到里面没了动静，不由得好奇起来。 “不会给打晕过去了吧？” 李义有些忐忑的说了一句，引得旁边几个人一个激灵。 想想李世民的力气，怕是真有可能啊。 就在一群人想着要不要请李渊过来说说情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 “李叔，咱们就这么定了，不许反悔啊。” 莫问揉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李世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朕可是皇帝，君无戏言。” “嘿嘿，那是，我李叔龙凤之姿，天日之表，身为皇帝，怎么也不会诓骗我的。”莫问嘿嘿一笑，不再多说什么。 一群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两人达成了什么交易。 ~~~~~~ 第二天。 李承乾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到了医馆门口。 “老爷子别不听话，乖乖把药喝了，还有这两天不许饮酒。” 还没进去，莫问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想得美，你小子就是在报复老头子昨日没帮你吧？老头子好的很，不喝。” 李渊瞪着眼睛，一副别想哄骗老夫的表情。 莫问也一瞪眼，“老爷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刚刚我给你诊脉，你心火旺盛，睡眠不好，我特地给你煮的汤药，让你调理调理，怎么不信呢？” 薛礼看着莫问一脸我可是好人的表情，忍不住想笑。 扭头看见李承乾正拉着苏沐雪，带着弟弟妹妹们过来了。 “高明明礼，丽质兕子，还有苏姑娘，你们来了。”薛礼主动跟几人打招呼。 李承乾一摆手，“薛大哥好啊，阿翁跟小弟这是...” 薛礼捂嘴偷笑，“没什么，昨日...” 薛礼把昨日的事情说了一遍，逗的几人都捂嘴偷笑。 李承乾毫无形象的捂着肚子，“哈哈~让你天天嘚瑟，终于是让你也尝到棍子的滋味了。” 莫问正跟李渊大眼瞪小眼，抽空瞥了眼李承乾，“你过来干什么？身体不舒服吗？我来给你扎两针啊？” 李承乾立马不嘻嘻，轻咳一声，“那个，是这样，我跟沐雪的事情...” 自从长孙无垢专心准备李承乾与苏沐雪的事情，现在已经定下了亲事。 并且在一年后的一个良辰吉日成亲。 今日过来是特地告诉莫问这个“军师”一声。 苏沐雪被李承乾拉着，脸红红的不敢抬头。 莫问暗戳戳的用手肘顶了李承乾一下，“恭喜啊高明。” 李承乾脸一红，挠了挠头，“嘿嘿，也多亏了小弟的计策，谢谢你啊。” 莫问一听这话，略微有些不自然，不过傻狍子并没有发现。 “阿翁到底怎么了？”李丽质怕自家大哥察觉不对，急忙岔开话题。 “哦对，老爷子别想跑，今天这碗药你不喝也得喝。” 莫问突然想起来，差点让李渊躲过一劫。 刚走出两步的李渊脚步一僵，对大孙女的背刺行为感到一丝开心。 “休想，老头子看见你放黄连了。” “先别说黄连不黄连的，你就说上次的药有没有用吧？” 一老一小围着医馆你追我赶，最终在李渊的体力不支下败北。 “嘿嘿，老爷子，为了你好，乖乖喝药。” 莫问一挑眉，一脸小人得志的笑着。 第245章 咱们家的事别惊动李叔 一碗汤药下肚，看着李渊苦兮兮的脸，莫问努力憋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嗯~老爷子难得这么配合，这两日不能饮酒哦，义哥，把老爷子藏起来的那坛酒搬出来，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给他酒喝。” 莫问得意的点点头，一张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李渊瞪了他一眼，懒得跟这混小子计较，转身回了房间午睡去了。 莫问很是开心，让你昨日不替我求求情。 得意忘形的莫问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嗷~” 屁股刚刚沾到凳子，一阵刺痛让他瞬间跳了起来。 看着莫问的反应，在场一群人全都忍不住了，捂着肚子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李承乾拍了拍莫问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阿耶下手还是挺有分寸的，只会疼，不伤皮肉。” 莫问一翻白眼，“你这是被打出经验来了？” 傻狍子一拍胸口，“那是，阿耶可是拿我练手练出来的。” 莫问一脸嫌弃，“你还挺骄傲。” 李承乾没皮没脸的笑了笑，“谁让我是大哥呢。” “大哥是这么做表率的吗？” 几人斗嘴一会儿，李承乾就带着苏沐雪跑了。 李恪识趣的跟着薛礼去后山打猎。 留下两姐妹跟莫问独处。 莫问挠挠头，他不知道李世民有没有把昨天两人的‘交易’说给她们听。 李丽质看着莫问还被包着的右手，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还疼吗？” “不，不疼了。”摆摆手，习惯性的给两姐妹冲蜂蜜水喝。 看着莫问坐立不安的样子，两姐妹都忍不住想笑。 “活该，阿耶就应该下手再重一些。”李明达轻哼一声，不满的扭过头。 莫问立马瞪眼，我为了谁啊？ 不过看这个样子，八成李世民没跟她们说那件事，不然这丫头怎么这么淡定？ “算了，一顿揍挨得值。”莫问揉揉屁股，还是站着吧。 “那我跟阿耶说一声，下次让他再揍你一顿。” 李明达对莫问这敷衍的态度不满，表示自己有靠山。 “别啊，李叔每日操劳，辛苦得很，咱们家的事就别惊动他了。” 莫问立马换上一副笑呵呵的谄媚模样，感觉屁股又疼了一下。 “谁，谁跟你咱们？”小萝莉立马脸红，一张小脸变得红彤彤的。 “哎呦你看我这嘴，说错话了，我跟丽质家的事。” 莫问突然升起逗弄人的心思。 “你...”李明达瞬间变脸，给莫问展示了新学的川剧。 李丽质红着脸打了莫问一下，“别乱说话。” 这两天刚刚哄好，别又给刺激的绝食。 果然。 “兕子不理你了。” 李明达气呼呼的跑进后院，找李渊告状去了。 李丽质伸手想挽留一下，却看见莫问正笑眯眯的盯着李明达离开。 “你要干嘛？又打算把她气走？” 一把捏住莫问的耳朵，李丽质瞪着大眼睛质问道。 “哎哎哎，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暴力？”莫问顺着李丽质的力道，把头凑到她身边。 “嗯？”李丽质见莫问这不正经的样子，心里火气也上来了，手上的力道又大了一些，“小郎君这是嫌弃我了？要不要丽质给你找一个温柔体贴的人啊？” 听出话语中那一丝危险气息，莫问急忙陪笑，“不用不用，我们丽质温柔善良，跟皇后一样贤良淑德，才貌兼备，还有谁比得上啊？” “少废话，快说，怎么又把兕子气走了？” 李丽质表示自己不吃这一套，只是手上的力道小了不少。 “咳咳，那个...”莫问有些脸红，不知道该怎么说。 “快说，不然...”李丽质眼睛微眯，手上的力道加大了一些。 “好好好，我说，昨日我挨打你知道，那我为什么挨打你知道吗？”莫问急忙服软。 “为什么？阿耶是给兕子报仇吗？” 李丽质也是松开了手，调笑的看着莫问的屁股。 老脸一红，莫问不自觉的揉揉屁股，“倒也不是，就是等过几年你们俩都得改口了。” 李丽质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咳，就是你理解的意思。”轻咳一声，莫问故作淡定的喝了杯茶。 如果忽略茶杯里空荡荡的，他的表现倒是完美。 李丽质瞬间僵住，脸红的要滴血。 “你...我...兕子...阿耶他...” 看着李丽质手忙脚乱的比划着，嘴角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莫问拉着她坐下。 “放心，我跟李叔说过了，家中没有妾室，只有正妻，而且家中事务你们说了算。” 李丽质完全没听清莫问说了什么，此时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丽质，醒醒。” 见李丽质没有反应，莫问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啊？”李丽质这才反应过来，“那个...那阿耶为什么打你？他不同意吗？” “额~李叔同意了，至于为什么打我...应该是气我方法用的不对吧？我拿着一样好东西做威胁，说他不同意就不给他，还说让他自己衡量，可能给气着了。” 莫问感觉屁股一阵刺痛，老登下手真狠。 “可，为什么又要把兕子气走？” “哦，我故意的，这件事对她保密。” “啊？为何？” “给她一个惊喜，我准备...” 这边的两人正密谋着什么，李明达不开心的跑进李渊的房间。 李渊正打着哈欠准备午睡，突然看到李明达跑了进来。 “怎么了小兕子？” “阿翁，小郎君欺负人...”李明达可怜巴巴的看着李渊，控诉莫问的恶行。 “什么？他又打你了？兕子不怕，阿翁替你出气，反了他了。”李渊立马瞪眼，作势就要去找莫问算账。 李明达急忙拦住，“阿翁，不是，是小郎君他...” 门外，正路过的柳银环听到李明达控诉莫问的罪行，忍不住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 “哦~原来是这样。”李渊听完李明达的话，捋了捋胡须。 看着李明达发红的小脸，看透不说透。 “哎呦，兕子，阿翁有些头晕，先睡一会，等阿翁睡醒了，就去打他一顿，给兕子出气，好不好？” 李渊抬手扶额，装出一副头疼的模样，不去掺和这件事。 别哄好了这个，那个又发疯了一样狂射两百支箭。 第246章 礼物 李明达一听李渊不舒服，立马乖乖听话，“阿翁好好休息，我去叫小郎君过来看看。” 说完，就要去找莫问过来。 李渊急忙拉住，“不用不用，阿翁休息休息就好。” 柳银环从门外走了进来，“阿翁又不好好休息，小弟知道了可是要给你扎两针了。” 说着，牵起李明达的手，“兕子，让阿翁好好休息，姐姐陪你一起玩，怎么样？” 李明达点点头，“好，那阿翁好好休息。” “好好好，银环你带兕子去玩吧。”李渊笑呵呵的说道。 “好，阿翁休息吧。” 说着，柳银环把李明达带到村子里走走。 一路上，许多乡亲们都笑呵呵的跟李明达说话。 还有比较心细的，叮嘱柳银环把她看好了，别又跑去后山。 只把李明达说的小脸通红。 “柳姐姐，我们回去吧。” 看着李明达把头低的死死的，柳银环笑了笑，“那不行，小弟要是知道我把那件事告诉了你，仁贵会有麻烦的。” “啊？什么事？”李明达疑惑抬头，不知道柳银环在说什么。 “嘿嘿，兕子想不想知道小弟的手是怎么回事？” 柳银环嘿嘿一笑，神秘兮兮的说道。 李明达也被挑起了好奇，“他说是自己没事找事，怎么？发生了什么？” “那兕子得保证，不能让小弟知道是我告诉你的哦。” “兕子保证，姐姐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小萝莉举手保证，催促柳银环别卖关子。 柳银环轻笑一声，把莫问发疯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明达两眼迷茫的眨啊眨的。 “知道了吗？不许说是我告诉你的哦。” 柳银环在李明达耳边轻轻提醒一遍。 小萝莉点点头，“知道了，柳姐姐什么都没说。” 看着李明达眼底的欣喜，柳银环也点点头，“好，那咱们回去吧。” ~~~~~~ 春暖花开，转眼已经三月。 李丽质正在酒肆里翻看账目。 “阿姐，兕子饿了。” 小饕餮揉了揉肚子，可怜兮兮的看着李丽质。 “好，这就给你准备饭食。” 捏了捏妹妹的小脸，李丽质宠溺的笑了笑。 “嘻嘻，阿姐真好。” 两姐妹正说笑着，一道声音响起。 “肚子饿了？那我来给你们做饭吧。” 两人扭头，就看见莫问笑呵呵的站在旁边。 “你怎么来了？”李丽质不由好奇。 “嘿嘿，今日进城买些药材，特地过来看看你们。” 莫问嘿嘿一笑，“你们先回房间休息吧，等我忙完去找你们。” 说完，直接转身进了后厨。 两姐妹倒是听话，直接回了房间等着。 “咚咚咚” 许久后，敲门声响起，李丽质起身打开房门。 “小主们久等，来尝尝刚刚做好的饭菜。” 莫问笑眯眯的端着餐盘，把上面摆放的饭菜放在桌子上。 两姐妹被莫问逗笑了，李丽质捂嘴偷笑，“小郎君真会哄人开心，哄骗了几家小娘子了？” 李明达立马附和，“就是就是，就会哄骗人。” “咳，赶紧过来吃饭。”莫问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催促两姐妹赶紧过来。 “别想混过去，老实交代。”李明达不依不饶，盯着莫问的眼睛，一副本姑娘没那么好糊弄的样子。 莫问却不回答，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木盒。 “哎呀，也不知道用这东西送人合不合适，要不丽质帮我看看？” 说着，就要把木盒递给李丽质。 李明达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一把伸手夺了过来。 “又想骗我阿姐。” 莫问看着空荡荡的手，嘴角扬起一抹古怪的微笑。 “小兕子，你最好还给你阿姐哦。” “不还，阿姐就是太笨了，上了你的当，兕子聪明，已经看透了你就是个哄骗小姑娘的登徒子。” 李明达一把把木盒抱进怀里，戒备的看着莫问。 “行吧，这可是你自己不还的。” 莫问点点头，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木盒。 “还好，本公子早有准备，既然你要了那个，那这个就是你阿姐的了。” 李明达瞪大了眼睛，这人拿衣服当什么了？ 莫问却不管她什么反应，打开木盒，一条精美的项链映入眼帘。 这项链由玉珠串连而成，每一颗都圆润饱满，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吊坠上还镶嵌着一颗淡蓝色的宝石，在光线下闪烁着微弱却引人注目的光芒。 李丽质看着项链，眼中满是惊喜，脸颊也染上一抹红晕，“谢谢。” 莫问伸手拿起，动作轻柔的给李丽质戴上。 李丽质红着脸，嘴角不由得翘起。 一边的李明达却不开心了，“哼。” 察觉到李明达的情绪，李丽质轻笑一声，“兕子不看看你手里的那个？” “不要。”不开心的李明达把木盒扔在桌子上，双手环胸，对于莫问的偏心行为很是不满。 “哎呀，既然兕子不喜欢，那这个就还是丽质的。” 莫问眼疾手快，立马夺回木盒，还故意晃了晃。 说着，打开木盒，利用木盒挡住李明达的视线，从里面拿出一支玉簪。 正想伸手夺回木盒的李明达，突然感觉自己头上的发簪被拔掉。 “你做什么？”李明达心里一慌，束发很麻烦的。 “别乱动。” 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李明达有些脸红。 感觉着头上传来的触感，似乎自己的呼吸都加快了一些。 “看看，喜欢吗？” 替李明达戴好玉簪，莫问从一边拿过铜镜，递到她面前。 李明达红着脸接过，有些忐忑的看了李丽质一眼。 却见李丽质跟没看见一样，自顾自的欣赏自己的项链。 “为，为什么...” 李明达有不确定的问道，是真的要送自己，还是被自己抢了，莫问抹不开面子抢夺，顺水推舟送了自己？ “傻丫头，你阿姐有的，你也得有。”伸手揉揉毛茸茸的小脑袋，莫问温和的笑道。 李明达眼一红，却突然伸手拔下玉簪，递还到莫问手里。 “兕子不要。” 莫问挠挠头，“为何？你不是想要这个吗？” “兕子，不想让小郎君为难，兕子有阿姐就好了。”李明达转过身，背对着莫问和李丽质的视线，语气有些低沉。 第247章 船团 莫问忍不住吸了口冷气。 不会吧，不会那天一巴掌给小姑娘的取向打歪了吧？ 脑子里突然就浮现出一句话，‘莫桑，故乡的百合花开了。’ 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坏了，有人抢老婆了。’ 但又想到那天自己的屁股挨的那几棍子。 我拿命去赌，你跟我说这话？ 那我屁股不是白遭罪了？ “兕子不喜欢吗？”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李丽质终于开口。 “这发簪跟阿姐的一模一样呢，我看看，哎呀，这里还有我们兕子的名字呢。” 李丽质从莫问手里拿过玉簪，仔细查看一番，故意挑起李明达的好奇。 李明达背对着两人，眼睛微动，想看又忍住不去看。 “哎呀，这是什么？哦，原来是李叔写的东西啊。” 莫问也不玩了，别弄巧成拙。 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布帛。 “嗯~写的什么呢？要不兕子帮我看看？” 说完，展开布帛，越过李明达的头顶，放在她的面前。 李明达好奇的看了一眼，确实是李世民的字迹。 “你...” 李明达扫视一遍，不敢相信的扭回头，却撞在莫问胸口，打出一声闷响。 “这个...”李明达指着布帛，不知道该说什么。 莫问揉了揉胸口，这丫头头真铁，“当然是真的了，李叔的飞白体我又不会写，除了他，也就你能模仿一下。” 李明达眼眶发红，看向李丽质，见她笑意吟吟的点点头。 “你们...” “别，千万别，李叔知道你哭了又得抽我屁股。”莫问急忙开口安慰。 李明达双手死死的抱住莫问，头埋在他的胸口，眼泪一颗一颗的流。 最后，在两姐妹的逼问下，莫问坦白了那天为什么挨揍，以及这张布帛又为什么出现。 那天两人达成协议，莫问厚着脸皮跟李世民要了字据。 气的李世民差点没抄棍子再抽他一顿。 不过好在他威逼利诱的，李世民最终还是写了。 “你真是不要命了。” 李丽质责怪的看了莫问一眼，是真不怕死吗？ 李明达则是开心的拉着莫问的手，小郎君小郎君的叫个不停。 “嘿嘿，挨一顿打而已，值。” 莫问伸手揉揉两姐妹的脑袋，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 “陛下，大船团准备的已经差不多了。” 紫宸殿内，将作少匠阎立德跟李世民汇报工作。 （阎让，字立德，魏王妃阎婉的父亲。） 自从李世民决定要讨伐倭国，那这造船的事情就提上了日程。 虽然紧急了一些，但这几个月以来，倒是有了一百余艘的海船。 幸好国库充足，加上李世民自己的小金库，还有皇后内帑出资，加班加点的还在继续努力建造。 这件事是秘密进行的，为的就是避免走漏风声，免得那些倭国人知道了什么。 最近的几个月，他们是真的安分。 除了学习文化知识，其他时间一概不外出，就算有人外出，必须带着会说大唐话语的人跟随，而且还得带着鸿胪寺安排的人员一起。 有句话说的真对，有些人真的就适合当狗。 当初拿他们当人看，他们嚣张跋扈，肆意妄为。 结果逼着他们砍了自己人，他们反倒老实了。 “好，朕知道了，这些时日立德辛苦了，记住，此事必须保密。” 李世民点点头，叮嘱阎立德必须保密。 “微臣明白，请陛下放心。”阎立德立马表态，恭敬行礼。 “好，此大功一件，等事情了结，朕大大有赏。” 李世民毫不吝啬自己的封赏，有能力的人，多赏一些，自然有大大的好处。 阎立德眼睛一亮，对着李世民拜谢。 寒暄几句，阎立德离开，留下李世民独自思索着什么。 良久，李世民抬起头，眼里全是森然之意。 “倭国...” ~~~~~~ 第二天，莫问正打着哈欠，准备给两姐妹做一个大号的纸鸢出来。 他正忙活着呢，李世民带着护卫们急匆匆的进来了。 “我说你这医馆开了干什么？每次我来的时候都没人。” 环视四周，一个病人都没有，李世民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自己给自己倒茶。 莫问翻了个白眼，“不是，李叔你很闲吗？怎么来的次数比丽质她们还多？” 李世民一瞪眼，混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想起书案上的一堆奏折，李世民一阵头大。 “行了，不扯其他的，都下去。” 李世民没心思跟莫问闲聊，开口让其他人离开。 等人离开，李世民主动开口，“还记得那些倭国人吗？” 莫问一愣，心底闪过一丝欣喜。 “船造好了？” “还差了些，只有一百多艘。”李世民有些失望。 这些倭国使臣自从专心学习东西，进度确实快的很，别等着哪天他们要回国了，自己这边的船还不够。 “一百艘，大船吗？”莫问心里算了算，一艘大船，大概能载七八百人。 更大一些的一千多人，但这种船建造困难，想要快速建造，不如多造一些小一点的。 如果都是木兰舟，或者是苍舶这种坚固又能抵抗风浪的船，就差不多足够用了。 除去船工，每条船的士兵可以有五百多人，一百艘船，已经可以运送近五万人。 除去一部分的物资占比，起码也能有两三万士卒。 （木兰舟，苍舶，唐朝时的船只种类。） “木兰舟八十艘，苍舶三十多艘。” 李世民点点头，说出阎立德告诉自己的数目。 莫问点点头，“那之前我给李叔的那个飞雷炮，做出来了吗？” “飞雷炮？你想的名字？嗯~确实贴切，前段时间，工部传来消息，确实可行，你是打算带上那个？” 李世民不由好奇，这火药好是好，就是怕水怕潮。 这要是准备去倭国，一路上漂洋过海，怕是都得报废。 “放心，我们只带炮筒过去，火药我们可以现做，就让我们用倭国人来实验一下飞雷炮的威力。” 莫问略作思索，提出自己的意见。 “好，就依你所说，带上。”李世民一拍桌子，赞同的点点头。 莫问沉思良久，抬头看向李世民，“李叔，这次，我也要去。” 第248章 欲离 李世民一愣，疑惑的看着莫问，“你也要去？为何？” “我要有军功。” 莫问看着李世民的眼睛，语气坚定的说道：“只有爵位不够，我必须有军功在身，才有资本在宗室面前说娶两个公主。” 李世民狐疑的看了莫问一眼，这个理由有些勉强。 严格一些来说，马蹄铁，火药，以及飞雷炮都是用作军事，这些都可以算作军功，为何还要漂洋过海的去倭国走一趟？ 一路上说不定有多大的危险呢？ 依这小子的性子，不应该会这么主动的要求啊？ 是为了孙老丈？ 应该不会，罪首伏诛，祭奠大礼都举办完了，孙老丈也妥善安排了住处，刚刚满一岁的婴孩也安排了乳娘。 实在想不出倭国人还有哪里惹了他。 “不行，丽质跟兕子也不会同意的。” 李世民摇摇头，不去管到底是什么原因，想到两个女儿找自己要人怎么办？ “她们那里我来解释，李叔就算不同意，我自己造一艘船也要跟着。”莫问面容严肃，固执的说道。 “你...我看你是又想挨抽了。”李世民双眼一瞪，语气颇为不满。 “李叔，等我回来，你就是打断我的腿我都认了，但倭国我必须去。” 看着莫问固执的表情，还有那个眼神，李世民许多话都被憋在嘴边。 “啪” “臭小子！丽质跟兕子同意你才能去，不然休想！” 给了莫问的脑袋一巴掌，李世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揉揉脑袋，知道李世民这是松口了。 “嘿嘿，好嘞，李叔放心，我绝对不偷跑。” “知道就行，敢偷跑，你看朕不打断你的狗腿。” “是是是，李叔喝茶。” ~~~~~~ “小郎君~” 李明达笑嘻嘻的扑进莫问怀里，小脑袋蹭啊蹭的。 “兕子乖。” 莫问拍拍怀里的小脑袋，温和的笑了笑。 李丽质轻笑一声，眼神有些古怪的看着莫问。 “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放纸鸢吧。” 莫问被盯的有些不自在，急忙转移注意力。 “好。”李明达立马抬头，笑嘻嘻的等着莫问去拿纸鸢。 “怎么样？够不够大？” 莫问得意的笑着，把足有一人大的纸鸢举过头顶。 “小郎君好厉害。” 李明达情绪价值给的到位，拍着手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快点快点。” 跑出外面，回头见莫问还没动，忍不住催促两句。 “来了。”莫问轻笑一声，拉着李丽质一起跟了上去。 地头上，麦子经过了寒冬，正趁着春日的阳光努力生长，一群大人小孩都手拿纸鸢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 此时正是放纸鸢的时间，村子里的许多孩童都围在一起，比一比谁的纸鸢飞的高，谁的纸鸢又更好看。 莫问带着两姐妹出现，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只见莫问拿着比自己还大一圈的蝴蝶纸鸢出现。 不少半大娃娃围了上来，一口一个莫哥，都想看看这纸鸢能不能飞起来。 莫问笑呵呵的给他们展示了一下。 看着半空中越来越高的蝴蝶，莫问得意的拍着胸口，“怎么样？这可是我自己做的，厉不厉害？” 一群半大娃娃一口一个厉害，一人一句佩服。 把莫问哄得团团转。 把纸鸢的转轮递给李明达，“兕子去玩吧，小心一些。” 李明达眼睛一亮，跟一群孩童比一比谁的纸鸢飞的高。 看着李明达离远了些，莫问的心情也变得有些沉闷起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要去倭国的事情。 “小郎君有心事吗？”李丽质似乎是察觉到莫问的心情变化，主动询问道。 “丽质，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莫问咬咬牙，看向李丽质温和的笑脸，说出自己要做的事情。 李丽质本来笑着的脸瞬间僵硬，不敢相信的看着莫问，“为何？” “我要去倭国一趟，时间...会有些久。”莫问低下头，不敢与李丽质对视。 “为什么要去倭国？是为了孙老丈吗？” “不，不是，我要军功，为了以后，我必须去。” “可阿耶说过，你给的火药和马蹄铁就可以算作军功，为什么...” “不够，将来我是要娶你跟兕子进门的，那点军功不够说服宗室的人，就算李叔和高明帮助，也会有人拿着我出身低微说事，我要做的，就是堵住他们的嘴。” 打断李丽质的话，莫问轻轻摇了摇头，找了个有些勉强的理由。 他说不出真正的原因。 李丽质眼眶微红，“可是，我跟兕子怎么办？去倭国要漂洋过海的，太危险了。” “丽质，我必须去。” 莫问语气坚定，又看向正无忧无虑的李明达，“兕子她还小，拜托你帮我照顾她，如果...” “我不听，你...你必须回来。” 李丽质拉住莫问的手，发白的关节证明了她的紧张，“兕子被你宠的都不听话了，要管你来管。” 莫问看着李丽质眼里的泪水，突然感觉有些心疼，抬手拿出一块手帕，“我保证，我一定会回来的。” 感觉到脸上的触感，两行清泪陡然落下。 “你不回来，我恨你一辈子。” “嗯，我会回来的，我可不想被小丽质讨厌。” ~~~~~~ 转眼，时间到了。 武田正元虽然还贪图大唐的美好生活，但他心里始终还是记得李清跟他说的那一句话，心里的野心时刻煎熬着他。 身负龙气，一遇风云便化龙。 想想也对，森长信兄弟全死了，几个主使要么被砍，要么命丧兽口。 唯独剩下自己能够主持大局。 这不就是天命加身吗？ 于是他主动找到李世民，上表对大唐的教导感激涕零，又说出国许久，甚是想念国家，主动请辞，要回国教化族民。 李世民大手一挥，同意了他的要求。 又大方的表示，既然倭国使臣准备回国，一路上漂洋过海，朕派一支军队护送，望使臣不要拒绝。 武田正元眉头微皱，感觉有一丝不对，但他也不敢拒绝，答应下来。 最终，倭国使团的五只大船，在浩浩荡荡的近两百艘大唐海船面前显得犹如蝼蚁一般。 第249章 初见卫国公 莫问看着越来越远的海岸线，心里思绪纷飞。 村子的乡亲们在知道他要离开时，纷纷想要挽留，说一路漂洋过海，危险万分。 但莫问下定了决心，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医馆没了医师，自然开不下去。 但李世民特地安排人隔些时日过来清扫一遍，并且安排尚药局隔几日派人过来义诊。 李渊跟着李世民回了皇宫。 但莫问临走时特地交代李世民，控制李渊饮酒，不许每日都喝的醉醺醺的，实在不行就用针灸吓吓他。 又给李世民留下一本医书，写了关于气疾复发时的诊治，以及日常注意事项。 柳银环被李丽质拉着去了酒肆里帮忙。 李义和薛礼则是因为放心不下莫问，主动要求跟着。 想起临行时两姐妹的眼神，莫问心里一阵烦躁。 似乎是因为顺风，船速很快，转眼间，辽阔的海岸线就消失不见。 收回目光，莫问回头看向跟在旁边的薛礼和李义。 看着二人担忧的神情，轻笑一声，“你们这么担心干什么？我没事。” 薛礼二人对视一眼，没多说什么。 “行了，咱们得好好计划一下了，货物里可是有不能受潮的东西，看管好了。” 莫问收回心神，准备拉着薛礼一起商议计划。 “薛大哥！” 程处默笑嘻嘻的走了过来，身旁跟着尉迟宝琳和秦怀玉。 “哦，铁牛，宝林，还有怀玉。” 薛礼上前相迎，跟几人打招呼。 “嘿嘿，薛大哥，俺就说是你，怀玉还不信。” 程处默嘿嘿一笑，羡慕的看着薛礼结实的肌肉，忍不住锤了一下，“你这身板到底咋长得？俺爹都比不了。” 秦怀玉也很开心，“就是，老爹都夸你天生将才。” 薛礼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哪有？也就师父偏爱罢了。” 尉迟宝琳看到薛礼旁边的莫问，不由得好奇起来，“薛大哥，这是...？” 薛礼这才想起来，莫问还没见过这几人呢。 “哦，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跟你们说过的小弟，莫问，还有义哥，李义。” “小弟，这是师父家的孩子，怀玉，这是吴国公世子，宝琳，这是宿国公世子，处默。” 莫问点点头，拱手一礼，“见过诸位。” 李义也跟着一拱手，“见过各位世子。” 程处默对着莫问上下打量一番，点点头，“身板倒也不错，怎么这个年纪就跟着上船来了？” 莫问难得换上一身青皂双色文武袖，气质瞬间就变了。 平日里嘻嘻哈哈，不太正经。 换上这衣服真是换了个人，剑眉星目，眉目间总带着一丝自信，往长安大街一站，怕是能迷倒几个小姑娘。 “哦，我跟家中长辈说了，想去倭国看看，长长见识，阿翁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莫问随口扯了个谎，让程处默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想起自己十三那年，大唐攻打西突厥，自己想去随军，结果被家里那老货抽的那叫一个凄惨。 你看面前这个，也就当初自己的年龄吧？这都漂洋过海的去倭国了？ 心里对老爹的怨念更重了一分。 尉迟宝琳嘴角一撇，“那你家长辈也是心大，此去万里，不知多久能到，也不担心？” 莫问轻笑一声，“自然担心，但阿翁更希望我可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而不是看着面前的虚假繁荣，固步不前。” 这话一出，气氛瞬间有些僵硬。 如果程处默和秦怀玉听到这话，没有任何事情。 他们一个被秦琼严格要求，武力与兵法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一个虽然每日打架斗殴，学着程咬金滚刀肉的性子四处挑事，但心思比不少同龄人深沉。 唯独尉迟宝琳。 这货打架斗殴有他，遛鸟逗狗有他，关键是他不学无术，甚至还有过强抢民女的光荣事迹。 不过当天就被尉迟恭抽的亲妈都没认出了，把人家小姑娘送了回去，还亲自赔礼。 如果大家都说程处默是二代里的典范，那尉迟宝琳就是二代里的老鼠屎。 果然，一听莫问这话，尉迟宝琳的脸色就变得极差。 “哼，嘴巴倒是挺麻利的，不知道手上功夫怎么样？” 莫问一愣，这人有病吧？跟你说实话你生个屁的气啊？ “抱歉，阿翁交代过，不要与人动手，该低调的时候就得老实趴着。” 莫问也不是好脾气的，初次见面你就搁那又撇嘴又夹枪带棒的，惯的你了？ “你...” 尉迟宝琳气得不轻，他自持国公世子，平日里谁见了他不得给个面子。 哪知道今天就碰到一个不给面子的。 “宝琳若是无事，我还要去找卫国公大人商谈一些事情。” 薛礼的脸色难看至极，平日里这家伙就不服自己，几个认识的二代里面，就他跟自己关系差，这都是小事，没必要计较。 结果刚刚见面就这种态度，要不是顾及尉迟恭的脸面，真想上去抽他一顿。 尉迟宝琳脸色更难看了些，但他知道薛礼的实力有多可怕，绝对不是自己能比得了的。 薛礼带着莫问离开，留下同样面色不悦的秦怀玉和程处默。 二人对视一眼，又不满的看向尉迟宝琳，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留下尉迟宝琳面色变换数次，最后留下一声冷哼，甩手离去。 莫问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专心想着后面的计划。 船舱内，莫问终于见到了大唐第一军神。 此时的李靖身穿轻便的服饰，花白的胡须，但面色红润，身形健壮。 身边一美艳夫人陪着。 两名昆仑奴跪坐一旁，还有一只斑斓虎卧在不远处，粗壮的铁链把它拴的死死的。 薛礼上前行礼，“仁贵见过卫国公。” 李靖抬头看见薛礼，眼底的欣喜一闪而逝，“仁贵来的好，坐。” “卫国公，这是武安县伯，莫问，陛下特地让他跟随。” 薛礼主动给两人介绍，说出最重要的事情。 莫问躬身行礼，“小子莫问，见过卫国公大人。” 李靖对着莫问上下打量一番，对莫问的第一感觉倒是不错。 “不必多礼，武安县伯，老夫记得去年打了倭国使臣的是武安郡子，就是你吧？” 李靖捋了捋胡须，好奇的问道。 第250章 家中长辈? 莫问腼腆一笑，挠了挠头，“卫国公见笑了，一时冲动，为了这事，陛下还把我责怪了一顿。” 李靖爽朗一笑，“什么一时冲动，依老夫来看，打的好！” “陛下不仅没罚你，还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又爵升一级，可见陛下也是认为你做得对，哎呀，如此年纪，就能有此胆魄，当的伯爵一职。” 李靖满意的看着莫问，对他的印象又好了一些。 “卫国公谬赞，也就是一时运气罢了。” 两人客套几句，进入主题。 “陛下派卫国公大人护送倭国使臣，可是知晓其中深意？” 莫问坐在下首，略带神秘的问道。 李靖哈哈一笑，伸手冲着莫问点了点，“你小子，看不出来，还是个鬼精灵。” “那卫国公打算如何？”莫问轻笑一声，并不挑明其中的事情。 李靖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呵呵，我们不是正在做吗？” “好，那小子就不多叨扰了，卫国公大人多多休息，毕竟我们还得在海上漂好久呢。” 莫问缓缓起身，冲李靖行了个礼。 有些话不能说透，还是留一些别去点明了。 “县伯稍待，可否能让仁贵留下？” 莫问刚要离开，就听见李靖主动要求留下薛礼。 莫问脚步一滞，扭回头看向李靖，只见他正笑眯眯的打量着薛礼，时不时地点点头。 “卫国公想留下薛大哥，应该问他才是，小子可没办法替他做决定。” 莫问摆摆手，侧身一步让开，露出薛礼健壮的身躯。 薛礼一愣，“卫国公有何事？” “哦，也没什么，许久不见，想留你一起吃个饭，如何？” 李靖爽朗一笑，期待的等着薛礼回话。 薛礼有些疑惑的看向莫问，只见他不留痕迹的点点头。 “那仁贵就多谢卫国公大人了。” 薛礼躬身行礼，他在李靖身边做了一段时间的护卫，对李靖的性子也颇为了解。 愿意就愿意，拒绝就拒绝。 他不喜欢弯弯绕绕的。 “哈哈，好，来人，去给仁贵多准备一些饭食，他饭量可是大的很啊。” 李靖眼睛一亮，立马吩咐下面人准备东西。 莫问识趣的离开，李靖只留了薛礼，可没说自己的事。 李义跟在莫问身后，“小弟，咱们还得在海上漂多久啊？” “怎么了？义哥这是开始厌烦了？” “也不是，就是偶尔晃的厉害，有些难受。”李义微微皱眉，时不时的一阵反胃。 莫问轻笑一声，“习惯就好，咱们这大船都有些受不了，也不知道倭国人是怎么受得了的？” 看着前面那几支小船，莫问心里计划起更多的事情来。 “说起来，小弟怎么舍得离开长安，要去这倭国走一趟的？” 李义终于是问出了心里的好奇。 这每天陪着两个公主游山玩水的，不比在这海上漂啊漂的强多了？ 时不时地跟李承乾兄弟二人一起斗斗嘴，跟老爷子斗智斗勇。 偶尔跟皇帝面前皮一下，刷刷友好度。 哪个不比现在强？ 莫问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 闻着海风的味道，心里的恨意疯狂弥漫着，以至于脸上的笑都带着一丝阴狠。 “也不知道现在的倭国能撑多久？” 莫问低声呢喃一句，声音很轻，连李义都没听清。 “嗯？小弟你说什么？” 李义以为莫问在回答他问的问题，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义哥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 吹着海风，莫问看着浩浩荡荡的大唐船团，心里忍不住赞叹。 真不愧是大唐，战争机器啊。 哪怕现在是贞观前期，乱世刚刚结束几年，建造能力也是强大无比。 李义见莫问正享受着，自己实在是受不了了，跟莫问说了一声，赶紧回去休息一会儿。 看着周围浩浩荡荡的船队，莫问体验到了一丝快感。 虽然不是那种钢铁巨兽，万吨大驱。 但现在自己这是属于天下第一帝国的先驱者，自由航行的感觉是真的爽。 现在就是要去让倭国人知道什么是神兵天降，正义之师。 莫问正舒爽着，突然一只大手拍在他肩膀上。 “呦，俺正跟怀玉说着呢，莫兄弟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啊？” 程处默这一巴掌拍的莫问一激灵，回头就看到他一张大脸。 “哦，宿国公世子...” “嗨~薛大哥叫你小弟，那你也就是我们兄弟，兄弟之间，叫的什么世子不世子的？” 程处默不满的一摆手，对莫问的称呼很是不满。 “那行吧，我跟薛大哥一样叫你铁牛好了。” “对嘛，俺老爹跟俺说过，出门在外兄弟多不是毛病，对了，薛大哥呢？” 程处默立马笑嘻嘻的揽着莫问的肩膀，一副咱哥俩谁跟谁的表情。 “哦，卫国公留下薛大哥用饭，我就自己待着了。” 莫问也不在意程处默的举动。 说实话，他虽然心理年龄是二十多，但这种跟同龄人交流起来，还是像这样没有夹杂其他东西来的好。 起码他没感觉程处默主动过来搭话是有其他心思。 秦怀玉看着莫问，主动替尉迟宝琳道歉，“方才宝琳他失礼之处，兄弟勿怪。” “无妨，也是我口无遮拦了。” 莫问一摆手，对这件事并不在意。 “说起来，莫兄弟今年多大年纪？家里真的放心你漂洋过海的去倭国一趟？别是偷跑出来的吧？” 程处默实在好奇，程咬金那么心大的，都不放心他在这个年纪出来，莫问这表现，家里说不得也是个小家族，别是一时兴起偷跑出来的，这在海上漂啊漂的，少说也得一两个月回不去啊。 莫问轻笑一声，“铁牛说笑了，我要是偷跑的，回去阿翁一定得打断我的腿，嗯~三条腿。” 程处默哈哈大笑起来，旁边的秦怀玉也是一样。 两人的笑声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一群船工还有士卒都对这里指指点点的。 “莫小弟真有意思，你家中的长辈也跟俺家老爹一样这么暴力吗？” 程处默终于憋住笑，拍着莫问的肩膀。 “宿国公吗？嗯~我见过阿翁骑在宿国公身上，抽了他足足十个嘴巴子。” 莫问实话实说，想起程咬金弄坏李渊的摇椅时，李渊大发神威，一个小老头抽的程咬金那个移动城堡硬是不敢还手。 第251章 抵达 安静，本来嘈杂的甲板上瞬间安静下来。 “哈哈哈哈！！” 一群士卒们都哈哈大笑起来，就连程处默和秦怀玉都面色古怪的看着莫问。 这人真能吹牛逼。 想他宿国公混世魔王一个，谁不知道他不吃那个亏。 还你家阿翁骑在程咬金身上抽了他十个嘴巴，你咋不说你自己抽了他呢？ 程处默面色古怪的说道：“那个...小弟不是在说笑吧？” “不是啊，我亲眼看到的，程伯伯被打的不敢还手，一直求饶。” 莫问摇头，也不去解释，就当一个玩笑说说算了。 “不会吧？程叔叔还有这么惨的时候呢？”秦怀玉见莫问一脸认真，不像说谎的样子，不由得怀疑起来。 “也不是，主要是程伯伯理亏，他把阿翁的摇椅弄坏了，阿翁一时气愤，忍不住动了手。” “原来如此，俺说那老家伙不是那么好脾气的。”程处默点点头，表示理解。 “说起来，铁牛，令堂最近安好？”莫问突然想起，程咬金的夫人当初心律失常晕倒过去，幸好自己路过，不然怕是危险不小。 这许久下来，自己也没问问有没有发作。 都怪程咬金那个滚刀肉，每次见他都不想跟他说话。 程处默一愣，怎么突然问起自己娘亲了？ 虽然好奇，但程处默还是回答的问题，“俺娘身体好的很，莫兄弟怎么...？” 莫问点点头，“那就好，自上次在街上遇见令堂突发心疾，转眼都已经三年了，这许久时间也没问问病情如何，倒是我的失误。” 程处默眼睛瞬间瞪大，“莫兄弟就是那个医师？” 程处默声音特别大，吓了莫问一跳。 “怎，怎么了？” “莫兄弟，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当初俺娘突发急症，幸好得兄弟出手相助，此等恩情，铁牛没齿难忘。” 说着，对着莫问就是一礼拜下，吓得莫问急忙跳开。 “不必不必，铁牛不必如此，医师本分罢了。” “原来是你，对啊，我早该想到的，怀玉也多谢莫兄弟，救治家父。” 那边还没起身，秦怀玉突然反应过来。 薛礼一直说的小弟是个医师，秦琼最近三年来一直在那里调养身体。 想起秦琼最近的身体恢复的不错，秦怀玉也规规矩矩的给莫问行了一礼。 “怀玉，你...哎呀，你们快起来。” 莫问手忙脚乱的扶起二人，“既然你们都认我这个兄弟，那就别这么客气了。” 程处默嘿嘿一笑，伸手揽过莫问的肩膀，“莫兄弟说得好，我们兄弟不在意那个。” 三人正式结识，莫问因为救了孙氏和秦琼，获得程处默和秦怀玉的好感。 “小弟你不知道啊，俺爹那个老家伙动起手来是真的狠啊，这么粗的棍子，他能打断三根，三根啊，也就是俺皮糙肉厚的，不然早被打死了。” 程处默一脸委屈，那老登是真的抽啊，真就是亲儿子不用心疼啊。 秦怀玉差点没笑出来，怜悯的看着程处默，“谁让你天天惹程叔叔生气，打架斗殴哪次少了你了？程叔叔每日去领人，那京兆府都快成第二个宿国公府了。” 程处默一脸憋闷，瞪着眼睛说道：“谁让那些不长眼的东西惹我了？俺爹别的没教，就教了我一样东西，绝对不能吃亏，说不过他俺就揍他。” 莫问摇摇头，程咬金这教育方式是真的适合程处默啊。 “对了铁牛，怀玉，程伯伯和秦伯伯怎么会允许你们去倭国的？” 程处默瞬间一撇嘴，“别提了，俺正跟着弟弟们准备出城游玩呢，结果俺爹直接把我扔给了卫国公，说让他看着办。” 秦怀玉也点点头，“差不多，那日我正习武呢，老爹就跟我商量说要跟着去倭国，娘虽然不同意，但老爹坚持，我也就来了。” 莫问恍然，这是都准备给儿子们镀个金。 就那些使臣的样子，一群人精怎么会看不出他们根本没有战斗力，让儿子去一趟，少说也能混个军职回来。 加上跟着李靖一起，多多少少能学点东西。 “哈哈，看来两位伯伯是想让你们长长见识，这方天地不止有我大唐，还是有广阔的土地，多见识见识，对我们都有好处。”莫问笑呵呵的隐瞒真正的目的。 程处默一撇嘴，“小弟不用替俺爹说好话，他就是嫌我碍眼，俺两个弟弟若不是还小，恐怕也让他扔过来了。” 莫问也是见识了宿国公家的父慈子孝，这程处默只要提起程咬金，就一定得撇个嘴，打心底里嫌弃。 闲聊一会儿，程处默耐不住性子了。 这船上时不时的摇晃一下，让他难受的很。 直接回去休息去了。 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大船团在海上漂了十几天。 这一天，无聊的莫问正带着薛礼和李义在甲板上散散心。 “快看！有陆地！” 一声惊呼在甲板上传递而出。 莫问看去，就看见一条狭长的海岸线映入眼帘。 一群士卒们欢呼雀跃，这半个月的时间差点逼疯了他们。 “终于...”莫问眼神发冷，终于到了这一天了。 “薛大哥，义哥，走，去见卫国公。” 莫问没忘记正事，带着薛礼和李义就去找李靖汇报一下情况。 李靖正跟红拂女闲聊着，听到有人汇报说武安县伯求见。 “让他进来吧。” 莫问慢步走进，“卫国公，咱们就要到了。” 李靖眼睛一亮，这半个月确实憋闷，终于是结束了。 “好！哈哈~~来，莫小子，咱们在好好说说具体的计划...” ~~~~~~ 武田正元站在船头，心里的野心难以抑制的跳动。 ‘倭国，我武田正元回来了，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哈哈~我武田正元在大唐经历了风云，也该回倭国化龙而起了。’ 武田正元心里思绪万千，眼中的激动出卖了他的心情。 在他身后，几个心腹正恭敬地站在一边。 “武田大人，我等期待着您化身为龙的那一刻，希望您可以带领我们，获得无上荣光，总有一日，我们可以在您的带领下，统一倭国，并且再度踏上大唐的土地，掠夺他们的财富，土地。” 几名倭国人叽叽咕咕的说着，丝毫不顾他们身边的硕大战船。 第252章 上岸 武田正元被几个部下的马屁拍的心花怒放。 这几句话说的他都快颅内高潮了。 特别是统一倭国，再度踏上大唐的土地。 最近的几个月，他们每个人都对大唐的繁华艳慕不已。 华丽的瓷器，精美的丝绸，数不尽的奢饰品。 无论是吃的用的，还是孩童玩具，全都是倭国拍马不及的存在。 “诸君，莫要操之过急，大唐话说的对，我们要徐徐图之，不能太过心急。” 武田正元心里开心，但面上却谦虚的看不出他的心思。 “大人，我们终于回了倭国，我似乎都闻到了家乡泥土的气息。”一个倭国人深吸了口气，有些陶醉的说道。 “哈哈哈哈，你是想念家乡吗？不是更想念家中的妻子吧？” “哈哈哈哈~” 一群人开心的笑着，离开故乡许久，终于到了这一天。 只是开心非常的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旁边大唐海船的动向。 倭国的五支小船在大唐的庞大战船中率先驶出。 “喂~~” 海岸上，一群矮子冲着他们挥手，似乎是在欢迎他们归来一样。 武田正元倒是懂礼貌，见海岸就在眼前，吩咐人把船开到李靖的主船旁边。 倭国人的小船在李靖的巨大战船面前显得格外渺小，武田正元还得抬头往上看。 “卫国公大人，我等已然到了，辛苦国公大人一路护送，正元在此多谢。” 武田正元别扭的大唐话让李靖微微皱眉，努力轻笑一声，“使臣大人客气，我等也是受陛下吩咐，护送使臣一路安全，既然咱们到了，也算是不负陛下所托。” 武田正元呵呵一笑，“大人一路辛苦，可要靠岸休养几日？正元的家乡就在此处，希望大人不要拒绝，让正元可以对大人这半个月的护送表示心意。” 李靖眼睛一亮，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布枕。 忍不住往旁边看了一眼，转而又笑呵呵的点点头，“好，恭敬不如从命，李某可就不客气了。” 武田正元听到李靖答应下来，也是开心的笑道：“大人不必客气，只是我等的国家实在比不了大唐的繁华，还望大人莫要嫌弃才好。” 李靖爽朗一笑，“使臣大人此言差矣，古语有言，礼轻情意重，使臣愿意邀请我李某人，而我却挑三拣四，岂不是受人耻笑？” “哈哈~好，国公大人请靠岸吧。” 武田正元心里焦急，也不愿意多跟李靖废话，心里想着赶紧把李靖一群人打发走，自己好施行计划。 双方各有心思，但却步伐一致。 因为这海岸适合靠岸的地方太小，倭国的五支小船，加上李靖的主船，就停不下其他的船只了。 无奈李靖只好吩咐其他船只全部抛锚，安静的在那边等着。 一座简陋的木屋内。 李靖身着精美的服饰，故意展示给那些伺候的倭国人看。 一群人艳羡的眼神难以掩饰，眼中全是对大唐的向往，以及一丝贪婪。 李靖身后的一队士卒身着山文铠，每人一把唐横刀，震慑力强大。 “国公大人一路辛苦，我倭国贫困，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所幸在大唐时，带了一些烈酒，望大人不要嫌弃。” 武田正元笑呵呵的端起酒杯，冲着李靖举杯相邀。 李靖爽朗一笑，举起酒杯，“使臣客气，在这异国他乡还能喝到故乡的美酒，李某得多谢使臣才是。” 一群人欢声笑语，相聊甚欢。 李靖不忘重点，对武田正元说出正事。 “使臣大人，我们这一路上漂洋过海，许多士卒都有些不适，希望贵国可以允许我们的士卒上岸，休养几日，然后我们就返回大唐。” 武田正元心里高兴，正想答应下来，可又察觉到一丝不对。 警惕心让他憋住了想要答应下来的话。 一路上他被自己的欲望迷住了心神，没有思考一件事。 这一百多艘的大海船，可以运送多少士卒？ 他可是见识过大唐军士的战斗力，几个人就敢对着那么大的猛虎发动攻击。 一群将军个个勇猛异常。 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让他不敢答应下来。 李靖余光瞥见他犹豫的样子，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笑呵呵的说道：“使臣可是为难？” 武田正元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心里翻腾不止。 “国公大人，不是正元不想答应，只是此事重大，我等需要禀报大王，请大王定夺。” 李靖轻哼一声，语气颇为不满的说道：“使臣大人此言真是好生可笑，等你禀报回来，我大唐军士怕是都病死无数了，既然如此，李某就不多待了，只是希望使臣不要忘了，今日倭国是如何对待我大唐护送船团的！” 说完，做势就要起身离开，他身后的士卒也配合的准备跟随。 武田正元心中一紧，想到大唐那种强大的军事实力，心里一阵害怕。 “卫国公大人。”武田正元急忙起身，快跑两步跟上李靖的步伐。 抬手拉住李靖的衣袍，略带讨好的说道：“卫国公大人莫急，我等受卫国公一路护送，怎么好拒绝这简单的要求呢？这样，正元便自作主张，为大唐军士划出一块地方，以供休养，只是...” 李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使臣大人但说无妨，只是什么？” “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大唐军士不得随意踏出规划的地方，大唐需要什么物资，只要我倭国有的，必不推辞，如何？”武田正元笑呵呵的说出自己的要求。 李靖哈哈一笑，手捋胡须，“使臣能答应我大唐军士上岸，就已经很好了，放心，李某必定约束部下，不许他们乱跑。” “有卫国公大人保证，正元放心，那我们就安排一下具体事情吧。” 武田正元松了一口气。 他的计划还没开始施行，不能招惹大唐这种可怕的战争机器。 他希望的是等自己夺下倭国大王的位子以后，利用从大唐学来的知识，改变倭国贫困的生活，壮大国力，然后再一次踏上大唐的土地。 这第一步还没开始，得先稳住李靖。 不然回了大唐以后，李靖若是添油加醋的说倭国人傲慢无礼，一路护送却不许上岸休养，说不定大唐皇帝一怒之下就过来一趟呢。 于是，各有心思的二人商议着该怎么安排具体事宜。 第253章 休养? 夜晚，李靖带着士卒们搭建出一片军营。 帅帐内。 李靖看着下面的一群半大小子，感觉自己有些头疼。 程处默，尉迟宝琳，秦怀玉，杜荷，房遗爱... 一群国公世子。 还有河间郡王家的李崇义，任城王家的李景恒。 愁啊，出来一趟跟带孩子似的。 幸好，自己手底下还有不少拿得出手的将军。 “卫国公，军医已经诊治过那些身体不适的士卒，没有大碍，休养几日就好。” 莫问因为负责带着军医们替军中士卒诊治，第一个汇报情况。 李靖点点头，刚要说话，却听见一个带着浓浓嘲讽的声音响起。 “原来不过是一个医师，你也有资格进帅帐？” 众人扭头看去，就看见尉迟宝琳正面带不悦的看着莫问，似乎很嫌弃的样子。 这一番话，薛礼，李义，程处默还有秦怀玉都是眉头一皱。 莫问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小心眼，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既然你自己想找刺激，那给你刺激。 “真是有意思了，卫国公大人都没有反对，你是哪冒出来的？” 尉迟宝琳挺胸抬头，“我乃吴国公世子。” “我知道，但那又如何？又不是吴国公本人当面，就算是吴国公在此，也不能打断汇报军事吧？” 莫问轻哼一声，拼爹啊？有本事拼岳父。 “你...”尉迟宝琳气急，很是不满的瞪了莫问一眼。 “够了！” 李靖冷眼看着尉迟宝琳，平日里胡闹也就算了，也不看看现在的时机。 在军帐内，只要是汇报工作情况，那就是军事。 打断军事汇报，不拖下去打十军棍都是看在尉迟恭的面子上了。 “尉迟宝琳，再敢打断汇报军事，杖责二十。” 尉迟宝琳咬咬牙，冲李靖躬身行礼，“喏。” 说完，眼神不善的盯着莫问。 “辛苦武安县伯，老夫也不精医术，有劳县伯操心此事了。” 李靖不管在场人的目光，主动暴露出莫问的爵位。 “什么？县伯？” 一群人全都惊讶的看着莫问，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连程处默和秦怀玉都一脸震惊。 这几天他们经常跟莫问待在一起，完全不知道莫问还有爵位在身。 尉迟宝琳更是不能相信。 说起来他们一群国公世子，但属于自己的爵位是没有的，顶着世子的名头，只能等长大了去继承老爹的国公身份。 人家对着自己喊国公世子，喊的可不是自己，而是家里的老爹。 哪像这位，比自己还小的年纪，已经是县伯一爵了。 “卫国公言重了，不过分内之事。”莫问轻笑一声，谦虚的说道：“目前营帐已经搭建完毕，身体不适的士卒也妥善安置好了，休养几日，我们便可以返回大唐。” “好，传令。”李靖捋捋胡须，“各营之中，抽出十人，轮流巡逻，不得放松，违令者不论身份，皆斩！” “喏！” 一见李靖下了军令，一群人全都领命去做事。 离开军帐之后，程处默一把揽住莫问的肩膀，“小弟你实在不地道啊，居然瞒了俺这么久？” 秦怀玉也是一脸郁闷，“就是，莫不是小弟没把我们当兄弟？县伯啊，我要是有这爵位，老爹能笑晕过去。” 莫问尴尬挠头，“铁牛说的哪里话，我只是不想显摆而已。”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前面走着的尉迟宝琳脚步一滞，轻哼一声，满脸不悦的走开。 “对了，杜荷！” 程处默看见杜荷的身影，想到自家老爹坑了他老爹一次，虽然是为了杜如晦的身体着想，但那一年里杜如晦可真是没脸见人啊。 杜荷听到程处默的声音，抬头看见他正拉着武安县伯说话。 “怎么了铁牛？”走上前，杜荷疑惑的问道。 虽然程咬金坑了杜如晦的名声，但间接的救命之恩杜荷还是分得清的，加上平日里他们这些二代关系也不错，也不至于甩脸子。 程处默嘿嘿一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救了杜伯伯的医师。” 杜荷眼睛一亮，“果真？” 程处默一拍胸口，“那是，俺听俺爹说的，秦伯伯和杜伯伯都是他诊治的，当初俺娘突发急症，幸好遇到了莫小弟。” 杜荷一把拉住莫问的手，“这位兄弟，大恩不言谢，日后但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必不推辞。” 莫问浑身一颤，有些害怕的抽回手，“不必如此，医者本分罢了。” 这人怎么这么激动？跟刚从断背山跑出来似的。 杜荷？好像是跟着李承乾一起造反失败被李世民砍了？ 不太确定。 杜荷一脸感激的看着莫问，“兄弟哪里的话，家父咳疾缠身，许多医师都束手无策，幸好有你出手相助，不然...” “说的对，俺娘也多亏了小弟的方子，身体好的很。” “没错，老爹他自从得了小弟的诊治，身体好了许多，多亏了小弟了。” 三个人一言一语，全是对莫问的感谢。 莫问无奈叹气，忍受着旁边一群人异样的目光。 “不用不用，咱们边走边聊吧。” 莫问现在只想离开这里，太引人注目了。 在军营里转了一圈，莫问就回了自己的营帐。 因为李渊交代过，加上薛礼也不放心，就让莫问跟他住在一起。 莫问也不矫情，就同意了。 此时薛礼已经安排好手下的事情，正准备休息。 “真是的，三个人一人一句，我都快难受死了。” 莫问走进营帐，对那三个人一阵抱怨。 李义轻笑一声，“你可是他们父母的救命恩人，若是他们不知感恩才不对吧。” “别扭，太别扭了。”莫问打了个激灵，感觉自己难受的紧。 “行了，赶紧休息吧，这半个月漂下来，我站在地上都还有些晕呢。”李义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舒服一些。 薛礼捂嘴偷笑，莫问对这种事情实在应付不来。 “也累了一天了，赶紧睡吧。” ~~~~~~ 武田正元心里总感觉怪怪的。 可手底下的人汇报说大唐人全都安营扎寨，一下午都在忙着对士卒诊治，没有任何奇怪的动作。 只是有人找他们讨要一些草药和淡水。 他们也不敢不给，乖乖配合给了草药和淡水。 武田正元派人粗略估算了一下大唐的人数。 因为海船无法停靠，所以船上还是留着一些船工以及士卒没有上岸。 但根据目测，大唐的士卒起码有两万人以上。 第254章 老子要找人 对于这个数字，武田正元毫不怀疑。 海面上的近两百艘海船还停在那呢。 那种尺寸的海船，每一艘都能运载七八百人。 除去船工，物资，以及休息的地方。 每一艘船都起码有三四百人左右，这个数字... 如果船上还有士卒没有上岸... 武田正元感觉到一丝寒意从后背升起，逐渐遍布全身。 一个不好的念头一闪而过。 难道... 武田正元一屁股坐在地上，如果这些人真的是来攻打，那倭国必定要受到惨重的打击。 而自己则是成了出卖国家的卖国贼。 因为他们是跟着自己到了倭国，也是自己允许他们上岸。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别说化龙了，就是一条虫，都得被人挖出来剁碎。 看着面前不停摇晃的油灯，武田正元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 一路上，他被自己的野心蒙蔽了眼睛，想的都是自己坐上大王的宝座，受万民敬仰，壮大国家后去侵略大唐，掠夺他们的财富，却丝毫没想到会有这种发展。 甚至他还想借助大唐的强大国力来耀武扬威一把。 结果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不停的狂跳，好像要跳出来透透气一样。 足足七日后... 武田正元感觉自己多虑了。 这群大唐人全都安安分分的在划出的区域内待着。 别说什么要攻打倭国，就连平日里他们想出来看看，都会有军官模样的人把他们骂回去。 除了每日找他们要些淡水，连食物都不需要他们操心。 他还旁敲侧击的询问过李靖，打算什么时候回大唐。 李靖笑呵呵的说只要全部士卒休养完毕，他们就立刻返程。 武田正元逐渐放松了戒备，于是安排人留下照顾一二，自己则是回去面见大王。 森长信等人的死，以及这次学习的成果都得当面汇报。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的第二天。 程处默正带着几个士卒在营中巡逻。 突然，一阵鼓声响起。 “传令，军中有一队士卒失踪，卫国公有令，各营军士速速寻找，不得有误！” 一名传令兵在营中四处大喊，召集齐各部校尉，四处寻找。 程处默眉头紧锁，带着手底下的几个人开始跟无头苍蝇一样寻找。 整个军营都乱套了，四处呼喊失踪士兵的名字。 一整天下来，程处默开始不耐烦起来。 “娘的，谁家的娃子这般不让人省心。” 就在这时，又有一名传令兵过来传令。 “卫国公有令！武安县伯走失，快快四处寻找！” “啥？你说谁又走失了？” 程处默顿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武安县伯走失，快去寻找！” 传令兵又说完一遍，转身又去下一处营地传令。 程处默顿时跳脚，“娘的，咋是莫兄弟走失了？” “队正，咱们抓紧吧，别晚了有危险。” “你说得对，赶紧去找。” 程处默带着人又开始了寻找。 整座大营变得嘈杂无比，这也引起了倭国人的注意。 松正成听着大唐军营里嘈杂的叫喊声，心里好奇的紧。 这几天的时间里，大唐军士全都安静的很，除了每日操练时的声音，连吵架的都没有，今日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吵闹？ 他正准备派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却看见一队大唐军士走了过来。 “站住。” 负责看着大唐人的几个倭国人立马阻拦。 武田正元可是跟李靖商议好的，大唐人不得擅自离开这片区域。 “你们不能离开这里。” 几个倭国人别扭的大唐话语让程处默更加烦躁。 “滚开，老子的兄弟失踪了，要去你们那边找找！” 几个士卒纷纷上前，就要冲出去。 倭国人立马变了脸色，“我们这里没有人，你们不能离开这里。” “放屁，你说没有就没有？老子自己去找！” 这里的吵闹声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过来。 杜荷也带着一队人赶了过来，老远就看到程处默一脸怒气的瞪着面前的倭国人。 “老子不管你们说什么，今天我们就是要过去找找，你们这么阻拦，不会是你们把人藏起来了吧？” 杜荷听到程处默这话，顿时微微皱眉。 “铁牛，怎么了？” 程处默正要准备强冲，听到杜荷的声音，回头看见杜荷跑了过来。 “杜荷，你来的正好，这些狗东西拦着俺不让俺过去找人。” “你说什么？娘的，反了他了。”杜荷立马瞪眼，“给我打！莫兄弟失踪，回去我怎么跟父亲交代？一切罪责我来担了。” 杜荷的性子跟杜如晦完全不同。 杜如晦虽然也是有脾气的，但许多时间都为人和善，少有动怒。 但这个二儿子性子极其急躁，一言不合就能动起手来。 这找人找了一天，突然又说是救了自己父亲的医师失踪了。 本就烦躁不已的杜荷立马炸了。 程处默连话都不说，直接冲着挡在前面的倭国人就是一拳。 这一下立马炸了锅。 本就混乱的场景立马变得犹如一滴水进了油锅一样。 “混蛋，居然动手打人。” 被打的倭国人摔倒在地，愤恨的看着程处默，“上，拦住他们！” 一瞬间，整个场面变得混乱不已。 程处默跟杜荷一马当先，两个半大小子带着几十个人包围了对面。 一顿拳打脚踢之后，这里的动静也是引来了双方的注意。 松正成一脸怒气的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 老远就看见大唐士卒正围着自己人拳打脚踢。 矮小的倭国人怎么比得了大唐军士，就跟大人打小孩似的，一拳一个小朋友。 几十个人，硬是把守在门口的几百号人打趴下了。 “住手！” 一声怒喝从松正成嘴里发出，吸引了在场人的注意。 松正成怒气冲冲的走到一群倒在地上哀嚎不止的倭国人面前。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是他们要越过这里，想要进去找人。” 一开始拦住程处默的倭国人简单的跟他解释一遍，又忍不住捂着胸口喘气不止。 松正成心里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但势比人强，努力挤出一抹微笑，“这位...郎君，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第255章 士卒冲营门，仁贵拜药师 程处默一脸不爽的看着松正成，“你说没有就没有？老子偏要过去找找，再敢拦着，打断你的腿。” 说完，带着自己的部下就要走。 杜荷也不甘落后，带着人跟了上去。 松正成气的咬牙，但还是拦在二人面前。 “我们没有看到任何大唐人从这里出来，更没有看到除你们以外的任何大唐人，我们可以替你们寻找，但你们不能离开这里。” 程处默心里的火还没消下去，一听这话立马瞪眼，“放屁！老子现在怀疑是你们把人藏起来了，赶紧滚开，不然老子让你尝尝我大唐的刀够不够硬！” 说着，身后的几名佩戴着刀的士卒立马配合的把刀递了过来。 程处默就是头铁，直接抽出来一把架在松正成的脖子上。 感受着脖颈上冰凉的触感，松正成一身冷汗立马下来了。 “这位郎君不要冲动，我要见卫国公大人，他与武田大人可是约定了，大唐士卒不可踏出这里，你们大唐人不能毁约。” 松正成努力平复心情，突然想起来武田正元走之前说的，如果出现意外就找李靖。 程处默忍着把刀横着挥一下的冲动，看向那些紧张的倭国人。 杜荷在那边不愿意了，同样抽出来一把刀架在松正成的脖子上。 “放屁！卫国公大人答应的是不得随意踏出这里，我们这可是有人失踪，要出去寻找合情合理，而且我现在怀疑就是你们把人藏起来了。” “不是，我们没有。”松正成终于是站不稳了，腿软的他差点栽倒在地。 程处默和杜荷眼疾手快，在他差点把自己割喉的一瞬间收回了刀。 见刀收了回去，松正成抓紧时间解释，“我们从没看见...”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一群人都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一幕。 “八嘎！松正成，你这个蠢猪，他们如此欺辱我们，你居然如此软弱！” 一个倭国人忍不住了，一巴掌打断松正成的话，抓着他的衣领怒吼。 程处默听着他叽叽喳喳的话，不太理解他们要干什么。 只见那人冲着松正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叽叽喳喳的叫着。 旁边的不少倭国人纷纷附和。 “你真是丢尽了倭国人的脸面。” 松正成被打的不停哀嚎，“你才是蠢货，他们...啊~” “闭嘴，我们就算死也不愿意受到这种侮辱！” 松正成是武田正元的一个心腹，在这里，他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小人物，无法命令其他人，只是武田正元见他懂得察言观色，留下他负责倭国与大唐之间的交流。 并且让他可以克制住一些高傲的蠢货，比如面前的这个。 程处默二人看着面前的场面，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索性他们直接无视，带着人就要去外面寻找。 “站住！你们不许离开这里！” 正对着松正成拳打脚踢的倭国人怒吼一声，挡在二人面前。 “你们，滚回你们的地方，这里，没有大唐人。” 别扭的大唐话语刺激了两个二代典范。 “嘭” 程处默一脚踢出，直接把他踹倒在地，“狗东西，再敢拦路，老子砍了你。” 杜荷冷眼看着，默默收回刚要捅过去的刀。 “岂可修，一起上！” 被打倒在地的倭国人怒火攻心，丝毫不顾双方巨大的实力差距，冲着后面那些倭国人喊道：“杀了他们！” 后面那些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倭国人一听这话，立马朝着程处默这边冲了过来。 一边跑，嘴里还叽叽哇哇的叫着。 此时，大唐的军营里也冲出数不清的士卒。 这些人全都身着便衣，不戴甲胄，赤手空拳。 “甘霖娘的，我大唐士卒失踪，老子要去找人，你还敢拦着？” “兄弟们，县伯给俺们看病的时候，亲自给俺熬药，还夸俺跟宿国公一样是个山东汉子呢，现在县伯失踪了，俺们要去那边找找，这些狗东西居然拦着？俺们该怎么办？” 为首的两个粗犷汉子带头高呼。 “打！” “打！！” “打！！！” “跟俺冲！敢拦着的一律打倒，卫国公问责下来，俺来担着！” 为首的汉子高呼，第一个冲出营地，飞起一脚踢飞两个小矮子。 身后的人们一见他这么勇猛，顿时起了好胜心。 “我们也上，河北的儿郎们不比山东的汉子差！” 一群人犹如狼入羊群，很快就把面前的几百个倭国人打翻在地，不停的哀嚎。 程处默一把拎起刚刚叫的最凶的倭国人，“小爷问你，我兄弟在哪？失踪的士卒在哪？” “我们...没...看到。” 那人也没了嚣张气焰，被一脚踢断三根肋骨的他，喘气都觉得疼。 程处默一咬牙，忍着砍人的冲动，随手把人扔开。 他虽然性子急躁，但心思活跃，目前只是动手，没有见血，有人问责最多就是挨一顿打。 这要是真的自己先动手砍一个，无论是哪边都不好说。 那人被摔在地上，牵扯到伤痛处，又忍不住发出阵阵闷哼。 杜荷忍不住一脚踢了过去，直接把他踢得晕了过去。 “铁牛，咱们多带些人，四处找找，莫兄弟这么久没有消息，我有些担心。” 程处默点点头，“你们，跟俺走。” 说完，带着一队两三百人的队伍离开。 杜荷也一样，带上人朝着另一个方向寻找。 此时，李靖的营帐内。 莫问正笑呵呵的看着李靖跟薛礼的交流。 “糊涂，这么明显的诱敌之计，怎么上当了呢？” “身为主帅，当统兵布阵，不可逞一时之勇。” “兵者，诡道，实实虚虚，虚虚实实，最需要的就是让人捉摸不透。” 李靖正通过一个沙盘模拟一处战场。 旁边的薛礼认真听课。 这两天，李靖每天都找他，终于也是说出自己想收徒的心思。 薛礼本想拒绝，但莫问却主动替他答应下来。 “薛大哥，卫国公一身本事，你若是能学得三分，加上你一身武艺，大唐下一代统帅必有你一席之地啊。” 听了莫问的劝解，薛礼最终还是拜师李靖。 不过薛礼担心拜两人为师有些不敬师长，于是提出等回了长安，跟秦琼说明缘由后，再正式拜师。 李靖对此毫无意见，立马同意下来。 第256章 求卫国公做主 “仁贵你看，此处易守难攻，若是你主攻，当如何做？” 李靖伸手一指，只见一座山峰映入眼帘。 薛礼来回打量一番，心里思索片刻。 “此处虽然易守难攻，但补给难以保证，只要切断补给，不出十日，必定可尽全功。” “不错，断粮为上。” 李靖点点头，很有耐心的跟薛礼讲解兵法。 莫问在旁边听着，许多时候他都想说一句，放火烧山，水中投毒。 听到二人的兵法教学，莫问点点头，心里默默觉得自己也有做主帅的潜质。 你们这些办法太麻烦了。 不够快，更不够狠。 你看看后面小爷给你们用倭国人展示一下，什么叫做降维打击。 “报~~” 营帐外，一士卒小跑着过来禀报。 莫问识趣的躲了起来，毕竟他现在应该是失踪状态。 “进来。” 李靖停下跟薛礼的教学，吩咐外面的人进来。 士卒得了命令，立马进了营帐，“报卫国公，营门口...” 李靖点点头，挥手示意他退下。 待人走后，莫问走了出来，“卫国公，看来计划进行的不错。” 李靖点点头，“接下来，该进行下一步了。” “失踪的士卒就继续消失，不过这个武安县伯，得需要另一种出现方式了。” 莫问神秘一笑，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布包。 “卫国公，咱们按计划进行...” ~~~~~~ 看着面前失去意识的武安县伯，松正成感觉天塌了。 莫问躺在地上，衣服被撕的不成样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头上似乎还有鲜血流下。 “这...”松正成心里害怕的到了极点。 程处默却不管他什么反应，看着莫问凄惨的模样，心里的火气根本压不住。 “狗东西！你还说俺兄弟不在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着，右手放在横刀之上，似乎一言不合就要拔刀。 杜荷同样如此，眼神冷冽的看着松正成，希望他能给一个好的解释。 “噗通”一声，松正成跪在地上，不停的求饶，“这位郎君，我等不知啊，我...我从来没看见这人，也不知为何如此啊。” 这里是倭国人驻扎的地点。 莫问突然出现在这里，加上这一身的伤，无论如何他们都解释不清楚了。 就在刚刚，莫问带着薛礼和李义二人，趁着倭国人都去营门口阻拦程处默闹事时，从另一边绕道而行，潜入了倭国人的驻地。 给自己身上扎了两针，让自己短暂失去意识。 至于身上和脸上的伤，就是他自己化的妆。 这时，薛礼跟李义缓缓来迟，进门就看到莫问昏迷的样子。 李义一把拎起松正成的衣领，“狗东西，我家公子受此屈辱，看你们倭国怎么给我大唐一个交代！” 说完，直接把他甩了出去。 “噗通”一声，巨大的力道让松正成摔得哀嚎不止。 李义也不看他直接把莫问横抱而起，朝着军营狂奔。 门外，一群军士看着莫问凄惨的模样，心里的怒火根本压制不住。 “娘的，还说武安县伯不在这里，人都被打成这副模样了，狗日的倭国人欺人太甚！” “兄弟们，咱们还有一队兄弟没找到呢，我看还是他们倭国人干的！” “没错，他倭国人真是狗胆包天，敢欺负到我大唐头上了，继续去找，谁敢拦着就打到他们不敢拦着。”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发，奔着更深处的内地进发。 李义一路上没停，更多的人都看到了莫问的惨状。 想起前几日莫问给他们看病，熬药。 虽然身负爵位，却跟那些人不一样，对他们一视同仁。 纷纷跟着李义身后，要找李靖去告状。 薛礼扛着松正成，不管他什么反应，跟着到了李靖的军帐前。 李靖正等着呢，看到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过来，就知道该准备事情了。 薛礼一把扔下松正成，“禀报卫国公，找到失踪的武安县伯，只是他现在意识不清，昏迷了过去。” 李义紧跟其后，“求卫国公为我家公子做主！” 说完，直接把莫问递给旁边的军医检查。 那军医查看一番，实在查不出原因来。 似乎有经脉被堵住了一样，可又有些不像。 李靖也怕军医查出来什么不对的，急忙吩咐道：“抬到我军帐后面去诊治。” 军医领命退下。 松正成抖若筛糠，脑子转了八百遍也想不出该怎么解释。 李靖一脸怒气，“你是何人？我大唐武安县伯为何在你们那里？他那一身的伤是怎么来的？” “我...我叫，松正成，是，是武田大人...” “娘的，别结巴，老子可是听到你好好说话的。” 旁边一急躁汉子怒骂一声，就要上去踢他一脚，却被旁边的人拦了下来。 “是，是，我是武田正元大人的部下，今日，今日有误会啊，卫国公大人明鉴，我等哪里有胆子敢冒犯大唐国威，求卫国公大人主持公道。” 松正成一口气说完，直接跪伏在地，祈求的看着李靖。 “放屁！那为何我家公子会在你们那里？那一身伤痛难道是他自己打的？求卫国公为我家公子做主。” 李义一瞪眼，丝毫不看松正成卑微的模样。 李靖眼神不善的看着松正成，“我们还有一队士卒不见了，交出他们，赔偿一些财物，老夫便自作主张的结束此事。” 松正成连连磕头，心里憋闷不已。 明明自己去营门口阻止程处默等人的时候，根本没有那个少年，为何返回去的时候，人就躺在那里了？ “卫国公大人明鉴，我们没有私藏你们的士兵啊。” 根本来不及多想，松正成无力的辩解。 “哼，你们还说没看见武安县伯呢，不也是在你们的驻地找到了？今日，你们不把人交出来，休想了结此事。” 李靖冷哼一声，冷眼看着松正成磕头不止。 听着李靖的话，松正成心里凄惨一片，势比人强，无论怎么解释都是得看别人脸色。 “大人，我等真的没有...” “管你有没有，老子这就带人继续去找，你们倭国人再敢拦着，别怪老子的刀不长眼睛！” 旁边一名校尉怒声而起，“噌”的一声拔出腰间横刀，带着自己的一营兄弟离开。 有了带头的，其他的校尉，果毅都尉，折冲都尉全都带着手下人出去寻找。 看着自己无法阻止的一幕。 松正成无力的跪在地上，心如死灰。 第257章 误会? 武田正元很开心，一路赶回国都，面见大王。 虽然对于森长信兄弟以及记名字主使的意外死亡有些不满，但见到武田正元拿出的关于大唐文化记录，最终还是忍下了想砍人的冲动。 对他封赏一些金银，又给他封了个官位，算是认可了他的功劳。 对这个结果，武田正元略有不满，他拾起了森长信兄弟的烂摊子，完美的完成任务，就换来了这个？ 但现在只能隐忍，兴高采烈的谢过大王。 这边一群人正开心的看着从大唐带回来的一堆好东西。 九州岛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武安县伯被打昏迷的消息传遍了唐军，三万唐军义愤填膺的出发，根据消息，还有一队失踪的士卒没找到呢。 凡是阻拦他们的，无论是谁，全都是赏一顿拳打脚踢。 三万唐军跟土匪一样，不抢东西，但是见人就打。 除了女人和孩童，连老头都逃不过一顿毒打。 很快，消息传回倭国国都。 倭国大王震怒，召见武田正元，询问他知不知道此事。 武田正元大惊失色，这要是出了意外，他这个允许大唐军士上岸的逃不了一顿责罚。 无奈武田正元返回九州岛，要求与李靖商谈。 此时距离他离开不过一个多月，九州岛就已经被大唐军士翻了个遍了。 刚刚登上九州岛，武田正元就看到大唐的军营已经驻扎到这里最大的村镇里了。 心里对李靖虽然有气，但面上还是笑呵呵的找到守营军士。 “这位大人，劳烦通报卫国公大人，就说武田正元求见。” 守营军士上下打量他一番，转身奔着李靖的军帐跑去。 打仗内，李靖正教导薛礼兵法。 “报~” “进来。” “卫国公大人，营门外有人自称是武田正元，要面见大人。” 李靖微微一笑，捋了捋胡须，“知道了，请他进来吧。” “喏。” 士卒退下后，李靖又转头看向薛礼，“仁贵，让莫小子准备准备，还有一出戏得演呢。” 薛礼躬身领命，直奔营帐而去。 薛礼的营帐内，莫问正跟程处默和秦怀玉玩叶子戏，杜荷在旁边看着，脸上满是同情。 看着面前二人脸上的纸条，莫问暗暗确定了一件事。 果然我并不是不能玩牌，只要不玩赖，我还是很强的嘛。 “小弟。” 薛礼的声音响起，几人扭过头，就看到薛礼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薛大哥来得正好，铁牛跟怀玉牌技太差了。” 莫问笑呵呵的又给两人贴上一张纸条。 “有正事，军帐内...”薛礼没心情说笑，直接把军帐里的事情告诉莫问。 “哦~懂了，看我的吧。” 莫问笑眯眯的点点头。 军帐内，武田正元正跟李靖商谈着。 “卫国公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大唐军士会...？” 武田正元还没问完，就被李靖打断。 “使臣大人，与其要质问我大唐军士，还不如先给我大唐一个交代，我大唐军士失踪，我们要四处寻找，你们倭国不帮忙也就算了，却百般阻挠，还说毫不知情，可为何我大唐武安县伯会在你倭国驻地昏迷？那一身的伤痛，哪怕是个成年汉子也承受不住。” 李靖语气冷淡，颇为不满的说道。 武田正元语塞，你明明答应了不出营地，我离开之前，你们老实的很，刚回国都汇报你们就整这一出。 心里虽然不满，但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卫国公大人，不如这样，大唐军士退回我们一开始划分的营地内，失踪的将士由我们倭国代为寻找，如何？” 武田正元满脸陪笑，希望李靖可以同意这个提议。 “呵呵，武田大人怕是有些事情不太清楚，当初你的部下口口声声的说没见过我大唐武安县伯，可我们找到人的时候，武安县伯却在你倭国的驻地昏迷不醒，不如武田大人来跟李某解释一下，李某到底该不该相信你们的话？” 李靖冷笑不止，眼中森森冷意毫不掩饰。 武田正元心中一颤，继续陪笑，“卫国公大人，这之中可能有些误会，希望卫国公可以给一个机会，让我们查明原因。” 李靖刚要说话，一道略带愤怒的声音响起。 “呵呵，那不如本公子把你打成昏迷，再告诉你这是误会，如何？” 莫问走进军帐，脸上还带着青紫的痕迹。 时不时瘸一下拐一下的，就好像伤势还没痊愈一样。 武田正元疑惑的看着他，“这位小郎君是...？” “哼，本公子就是大唐皇帝陛下亲封的武安县伯，本公子不过是去寻找失踪士卒，却被你倭国人打成重伤，若不是我兄弟执意寻找，怕不是本公子死在你倭国也没人知道了。” 莫问一脸愤怒，对着武田正元就是一顿质问。 “本公子也算大度，让你们的人交出我大唐失踪的士卒，赔偿一些金银，此事作罢，不然...本公子必定让你倭国付出代价！” 李靖看着莫问的表现，心里对他更加满意。 “不错，你们口口声声说没看见武安县伯，可人却是在你们的驻地找到，那老夫就不得不怀疑是你们把大唐失踪的士卒藏了起来，交出人来，老夫看在使臣的面子上，既往不咎！若是你们不交...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武田正元见一老一小一唱一和的，丝毫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心里也升起一丝火气。 “卫国公何故欺辱我等，我已然了解其中之事，这中间必定有误会存在，为何卫国公不给我等解释的机会？” “放屁！误会？本公子昏迷三日，险些被你们倭国人打死，你跟我说误会？来人！” 莫问一瞪眼，直接冲外面大喊一声。 一直守在军帐外的李义走了进来，冲着莫问躬身行礼。 “公子。” “给我把这个狗东西打成猪头，等本公子治好了他，再告诉他这是误会！” 莫问伸手一指，蛮不讲理的说道。 武田正元一脸惊慌，“卫国公大人，此事真有误会，我等族民从没见过...啊~” 李义丝毫不管他要说什么，直接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脚。 第258章 逼迫与反抗 武田正元被一脚踢倒在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感觉一双铁拳如雨点一样落下。 “哎呦~别，别打了。” 李义完全不听他的求饶，反正他出来的时候李渊交代了，只要莫问说的，照做就行，管他是谁，打就行了。 李义下手毫不留情，莫问也怕真的把人打死，这样下一步就不占理了。 “行了。” 李义听到莫问说话，随即停下动作，但还是眼神不善的盯着武田正元。 忍着身上的疼痛，武田正元眼底闪过一抹阴狠，不过他隐藏的很好，并没有表现出来。 “卫国公大人，他如此欺辱我等，卫国公就这么看着吗？” 身上时不时传来的疼痛，让他龇牙咧嘴的，本就尖嘴猴腮的他更显得丑陋不堪。 “哦？欺辱？可依武安县伯的意思，这不是个误会吗？” 李靖面带疑惑的捋了捋胡须，一副我管你们干什么的表情。 “你...”武田正元咬牙切齿的想扑上去咬李靖一口。 可李靖一个眼神瞥过来，森然杀意毫不掩饰，吓得他立马恢复往常的笑脸。 “对，卫国公说的对，这都是误会。” 莫问心里乐开了花，娘的，欺负人真有意思。 “别怪本公子没提醒你们，这一个月以来，这里我们已经找遍了，可还是没有失踪士卒的影子，若是这里没有，那我们就只能继续往里面找找了。” 冷哼一声，莫问高傲的抬头，眼睛里满是蔑视。 “武田大人，老夫见你辛苦，也不为难你们，这样吧，我大唐军士退回一开始划分的区域，找人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三日，你们只有三日，三日后若是还看不到人，就别怪老夫不守约定了。” 李靖见事情差不多了，主动提出退步。 莫问装作不能接受的样子，“卫国公，他们...” “县伯不必多言，老夫相信武田大人，必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对吧？” 李靖抬手制止住莫问的话，眼睛死死盯着武田正元，语气略带威胁的说道：“毕竟若是让我们失望了，我们就只能自己去找了。” 武田正元一听还能缓和几天，立马答应下来。 “多谢卫国公大人，我等必定为大唐好好寻找一番，不负卫国公的期望。” ... 武田正元离开了，一瘸一拐的样子让几人差点没憋住笑。 李靖看着莫问，笑呵呵的说道：“贤侄这计策不错，只是...是不是有些太过冒险？” 莫问轻笑一声，“呵呵，就是要冒险，不然我们就得背负主动挑起战事的骂名，我们就是要一步一步的逼迫他们反抗，只要他们先主动动手，那就是我们的主场了。” 李靖点点头，确实，人家刚刚从大唐学习归来，又给大唐供奉了不少金银，算是名义上的附属国，没有理由就动手不太合适。 这也是这一个月来，从没有人真的动刀的原因。 现在只能说是双方的摩擦，没到见血的地步。 第二天。 退回了一开始的区域内，满军营的士卒们都一脸不满。 这么久也没找到人，却又只能退回来等着消息。 “喂！醒醒！” 这一声呼喊吸引了人们的注意，众人纷纷扭头望去，就看见一人突然晕了过去。 “医师！医师！”旁边的同伴急忙呼喊军医。 很快，一名军医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放下背着的药箱，上下打量起昏迷过去的人。 只见他双目紧闭，面色发青，嘴唇有些发黑。 “他中毒了。” 军医惊呼一声，从药箱里拿出一个药瓶，二话不说，打开瓶口就往那人嘴里灌了下去。 这一声中毒，让一众士卒们惊呼不止。 议论声逐渐多了起来。 那士卒被灌了一整瓶药，脸上立马浮现出一抹苦色。 “呕~~” 胃里不停的翻腾，让他忍不住吐了出来。 看着他吐出的有些发黑的污秽，旁边围观的人立马感觉有些不对。 军医也察觉不对，“所有人不得饮食！待查明原因后在做打算。” 说完，叫上两个人带着中毒的士卒去找李靖。 李靖在知道这件事后直接叫来莫问。 “不用担心，此毒可解。” 莫问检查一遍，写了个方子交给军医，让他去熬药。 “卫国公，看来他们有行动了。” “嗯，没想到啊，居然这么快，来人，吩咐全军，不得饮食。” 李靖点点头，对着旁边的人吩咐道。 旁边立马有人退下，去交代事情。 莫问去查明到底是怎么中毒，最后是在水源处查到有人下毒。 幸好毒性不强，中毒的士卒们都救治及时，休养几日就好。 李靖直接派人把武田正元请来，当着他的面用水煮茶，请他喝一杯。 武田正元眼底闪过一丝狠厉，笑呵呵的谢过，一饮而尽。 莫问在一边看的清楚，心里对他真是佩服得紧。 看着他疼的在地上不停的哀嚎，莫问硬是让他喊了快半个时辰。 反正都是稀释过的毒，死不了他。 最后在他越来越虚弱的求饶声中，把手里的解药灌了下去。 武田正元心里暗恨，对大唐的憎恨疯狂滋生。 但脸上却笑呵呵的跟莫问道谢。 最后又答应李靖给一个解释。 看着武田正元离开的背影，莫问跟李靖对视一眼。 “此人绝不能留。” 李靖眼中杀意一闪而逝，戒备的看着武田正元越来越远的身影。 “当然，但不能是我们杀，我们就把这两天他卑躬屈膝求饶的事情稍微加工一下，然后在他们的城镇里四处散播一下，让他们的大王对他心生不满...之后嘛，就看他们的大王蠢不蠢了。” 莫问嘴角上扬，很是开心的说道。 “嗯，好办法，最好能换一个急性子的，这人真能忍。”李靖认可的点点头，想起武田正元的忍耐力，又忍不住心里的杀意。 当晚，倭国的城镇内就有武田正元在大唐的军营中被打，并且卑躬屈膝的下跪求饶，还有三日期限的消息传出。 武田正元气的咬牙，把手里的刀狠狠砍在稻草人上，眼里全是愤恨与不甘。 “该死的大唐人...” 第259章 嘘～深呼吸 时间很快，三天匆匆而过。 到了该交人的时候了。 李靖一身明光铠外套了一件罩袍，差不多也该撕破脸皮了。 李靖笑呵呵的看着对面，武田正元带着一群倭国人讨好的笑着。 “卫国公大人，我等找了三日，实在找不到大唐走失的军士。” 李靖冷笑一声，面带不屑的说道：“既如此，那就别怪李某人不讲道理，从此时开始，我大唐军士在你们倭国的一切行为，你们都必须配合，不然...” 武田正元连连陪笑，“卫国公大人，此事我等无法做主，大王...” “老夫不想听你们的借口，你们说没见过武安县伯，可人却在你们的驻地里重伤昏迷，你让老夫如何相信你们的说辞？” 李靖面带不悦，身后的一众军士上前踏出一步，一股肃杀之气立马弥漫开来。 对面的倭国人被这惊人的煞气吓退几步。 武田正元硬撑着咽了口唾沫。 “卫国公息怒，大唐士卒在我倭国走失，我等便有责任为大唐献上一丝绵薄之力，我等将全力配合卫国公寻找走失士卒，希望可以早一些了结此事。” 看着武田正元卑躬屈膝的模样，李靖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这武田正元绝不能留。 “哼，谁知道你们会不会阳奉阴违的捣乱，我们不需要你们的帮助，毕竟谁知道会不会喝一口水就突然死在了这里。” 杜荷身穿一件山文铠，腰间配着一把横刀，脸色不善的说道。 武田正元面色一僵，下毒的事不是他做的，但账却算在了他的头上。 程处默同样冷哼一声，“俺不需要你们这些小矮子的帮忙，别捣乱就好，不然俺手里的刀可不长眼睛。” 李靖略带不满的说道：“你们两个，不得无礼。” 杜荷与程处默二人立马闭嘴，只是脸上那浓郁的鄙夷毫不掩饰。 “呵呵，家中小辈有失礼数，使臣勿怪。” 李靖笑呵呵的跟武田正元赔礼，只是丝毫没有赔礼的模样。 武田正元无奈陪笑，“卫国公大人言重了。” 李靖见他这么能忍，暗暗给杜荷使了个眼色。 杜荷不留痕迹的点点头。 又三日后。 这几天下来，大唐的军士再一次遍布九州岛各处。 岛上的倭国人看见大唐军士卷土重来，全都害怕的躲了起来。 仔仔细细的又翻了一遍。 还是没有找到人，这其中，杜荷带着一队百人的队伍，挨家挨户的敲门，进门搜查。 有一家不配合开门的，杜荷全都是一脚踹过去，直接把里面的人打一顿再找。 还有敢反抗的，一律打到不敢反抗。 武田正元派下来负责翻译的人敢怒不敢言，生怕杜荷不找人，直接把他打一顿，然后说失踪士卒是被他藏了起来。 杜荷嚣张跋扈的行为终于还是惹怒了有血性的倭国人。 几百个倭国人聚集起来，想要反抗杜荷的暴行。 但他们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直接被杜荷手下的人打翻在地。 杜荷冷笑不止，看着他们眼里的愤怒，知道事情的突破口找到了。 于是他故意脱了铠甲，挑衅的站在他们面前。 轻蔑的看着他们，让负责翻译的人过来，当着他的面烧了一座草屋。 “就你们也想反抗？老子烧了你们的房子，你们也得感谢我没砍了你们。” 这一句话说完，负责翻译的倭国人立马闭上了眼睛，心里的屈辱让他想要砍了这些大唐人。 在场的所有倭国人全都怒目而视，想要把杜荷生吞活剥。 “不服？那老子再烧两座。” 杜荷一见这些人这么能忍，心里也乐呵起来。 举着火把随手扔到一间草屋的屋顶。 熊熊大火顿时弥漫开来，说是烧两座，结果直接把小半个村子烧了干净。 看着半空中飘落的点点火星，阵阵热浪扑面而来。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啊~岂可修，去死吧！” 一个略微强壮一些的倭国人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大唐士卒，冲着杜荷发动冲锋。 眼见人到了面前，杜荷却毫无反应，嘴角的一抹冷笑说明这就是他想要的。 “砰”的一声，杜荷被打倒在地，嘴角的一丝鲜血让他的笑容狰狞可怕。 他手底下的人一见杜荷受伤，立马不再留手，三两下打倒试图反抗的倭国人。 一名护卫立马上前，一只手就抓起那个打了杜荷的倭国人，冲着地上狠狠一掼。 “噗~” 巨大的力道让他直接喷出一口鲜血。 杜荷冷笑不止，眼睛看向那个负责翻译的倭国人，“喂，你看到了？这可是他先动手打了我，不止如此，他还试图抢夺我的武器，想要阻止我寻找失踪的士卒。” 这人暗暗咬牙，屈辱感再一次涌上心头。 见他不说话，杜荷笑呵呵的抽出腰间横刀。 在一群人不敢相信的目光下，把横刀扔到打了自己一拳的倭国人脚下。 “来，我就在这里，不想杀了我吗？” 看着杜荷轻蔑的眼神，自己毫不掩饰的鄙夷，那人眼神愤恨，擦掉嘴角残留着的鲜血。 一把握住横刀，跳起来就要砍死这个混蛋小子。 “噗呲”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胸口处的横刀，眩晕感让他无法保持意识。 “嘘~深呼吸，头晕是正常的。” 杜荷把他的尸体扔在地上，鲜血瞬间铺满了脚下。 “公子，这太危险了。” 护卫接过杜荷递回来的刀，略带责怪的说道。 杜荷一摆手，“哎呀你这人，好，没有下一次。” 这护卫是杜如晦安排的，负责管住他不让他惹祸，刚刚这危险的动作要是让杜如晦知道了，估计屁股得遭点罪。 护卫不再多说什么，眼睛看向那边的倭国人。 “他们怎么办？” 杜荷冷眼看去，只见一群倭国人全都一脸怒容的看着自己，还有几个叽叽喳喳的叫喊着什么。 “你，过来，他们在说什么？” 杜荷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旁边不是有翻译吗？ 那翻译看着地上的尸体，心里升起一丝害怕。 “他...他们说...” “嗯，说什么呢？” “他们说，从没见过走失的大唐士卒。” 第260章 爆发 杜荷冷笑一声，这人是拿他当傻子了，单看他们的脸色也知道，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还从没见过走失的士卒... 他们没把自己家中祖辈骂进去都是他们有涵养了。 但目的也算是达到了，直接吩咐人把这些倭国人全绑了。 地上这个还热乎的直接拖回去。 回去的路上，还遇到了程处默和秦怀玉。 三人闲聊起来，程处默跟杜荷一样，也遇到要反抗的人，结果被程处默派人打了一顿，也不知道是不是给他们打爽了，反而求饶不止，表示他们可以配合做向导。 杜荷嘴角抽搐，嘴里好多话说不出来。 一路没停，杜荷带着几个领头反抗的倭国人直接找到李靖。 听杜荷说完大概的事情，李靖二话不说直接找到武田正元。 对着他就是一顿质问。 武田正元气的想杀人，可看着旁边的大唐士卒，又暗暗忍耐下来。 跟李靖保证，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之后，又是几天的时间过去，这边的消息终于是传回了倭国的国都。 倭国大王对武田正元的态度很是不满，加上遣唐使团中，许多被大唐收买的人暗中散播一些谣言。 说武田正元在大唐时就对大唐向往不已，加上是他同意大唐军士登陆，并且划分出区域休养。 又说什么他不赶赴国都，大唐的军士也没有人走丢。他前脚刚走，后面大唐那边就出了岔子。 明里暗里的说他已经成了大唐的形状。 倭国大王震怒，就派人把武田正元换了回来。 并且交代替换他的人，有必要时可以动用军队。 那人表示明白，二话不说直接把武田正元绑了，派人把他押回国都。 武田正元心里气急，想要辩解，却被堵住了嘴。 不说他被押往国都。 顶替他处理与大唐之间关系的人直接带着军队跟李靖对峙。 李靖表示真是太好了，他正愁着武田正元太能忍，怎么逼迫他他都配合。 这换来的这个人太合自己胃口了。 于是双方直接撕破脸皮。 可怜的倭国人似乎是没注意到双方的实力差距。 那人直接带着军队，拿着破铜烂铁就跟大唐军士硬碰硬。 大唐军士们直接给他们展示了什么叫神兵天降。 零比三千的战损比见过吗？ 倭国人的武器根本无法破开大唐军士的铠甲，相反，倭国人连铠甲都凑不出来。 许多人胸前绑了个皮甲就算是精英武装了。 面对冷兵器巅峰之作的唐横刀，这种皮甲连一刀都挡不住，一刀下去，立马开膛破肚。 倭国大王派来的人也被程处默一刀劈成两半。 消息传回国都。 倭国大王暴跳如雷，对着武田正元一顿大骂，直接扔给他一把刀让他自裁。 但终归还是有聪明人的，有人跟倭国大王进言，说武田正元虽然该死，但处理与大唐之间的事情上还用得到。 于是武田正元只是被训斥一顿，又被派回九州岛负责与大唐的交涉。 李靖知道后眉头一皱，主动找莫问过来询问一下对策。 莫问没说话，直接递给李靖一封信，拆开一看，居然是一封拉拢信。 “你是想拉拢他？”李靖不确定的问道。 莫问点点头，“没错。” “那为何一开始...” “卫国公别急，我当然不是想拉拢他，如果这些信不小心出现在其他地方呢？或者是别有用心的人看见呢？” 李靖瞬间明白，他陷入了一个误区。 武田正元是倭国人，并且野心不小，这样的人几乎无法拉拢，那就只能借刀杀人了。 于是，九州岛内关于李靖拉拢武田正元的消息传播开来，岛上的倭国人立马对他变了态度。 这些人本来就因为他软弱的态度而不满，现在这消息一出现，许多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原来他武田正元早就被大唐收买了。” “难怪他每次都要让步，原来是个卖国贼。” 诸如此类的话语出现，武田正元本就渺茫的希望碎成了点点星光。 倭国大王也知道了这个消息，最终还是决定要杀了武田正元，于是派人直接奔赴九州岛。 武田正元也是有胆魄，直接砍了倭国大王派来的人，拎着他的脑袋投奔李靖。 李靖看着武田正元跪在地上，心里思绪万千。 这人还挺麻烦。 要是杀了，不太好说，人家是来投奔你的。 可要是不杀，李靖总觉得这人能干出一番事来。 武田正元似乎明白李靖的想法，直接叩头不止，嘴里大骂倭国大王是蠢货。 并且跟李靖表明态度，说自己可以做马前卒，做向导。 为大唐军队寻找走失士卒出一些力气。 李靖笑呵呵的亲自扶起他，给他安排好吃食，住所。 倭国大王在听说武田正元真的投奔了大唐以后，心里懊悔不已，这一下，倭国与大唐之间没有了能缓和关系的人。 但他终究是一国之王，直接派遣倭国军队奔赴九州岛。 希望可以阻挡大唐的步伐。 于是到了莫问大发神威的时候。 直接从海船上卸下飞雷炮的炮筒，又把一直隐藏的火药拿出来。 然后就是... 数万倭国军队看着飞过来的炸药包，心里疑惑不解，这东西有什么用？ “嘭！” “嘭！” “嘭！” 炸药包爆炸的冲击波立马掀飞了无数倭国人。 重新落在地上的倭国人全部七窍流血，内脏破裂而死。 这时他们才明白过来，这是大唐军队的武器。 本能的想要逃跑，但为时已晚。 大唐的军队整齐队列，一群人手拿弓箭，对着他们就是一轮箭雨。 霎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 损失惨重的倭国人无奈退去，将战报上报给倭国大王。 残留下来的人分散开，利用地形跟大唐军队打伏击。 但巨大的装备差距让他们的战术毫无意义。 冷兵器的碾压性优势让大唐军队所向披靡。 很快，九州岛彻底覆灭。 而大唐军队还是没有找到失踪士卒。 倭国大王震怒，数万人过去，除了给李靖的功绩加了一笔以外毫无建树。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倭国大王不顾部下的劝阻，直接发动全国的兵力，发誓要让大唐付出代价... 第261章 莫与杜的传说 莫问打了个哈欠，看着面前的大片树林。 “来人，放火油，点火。” 薛礼一脸震惊，连李义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等等，小弟，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薛礼拉住莫问的胳膊，对这个做法有些震惊。 莫问一摆手，“薛大哥哪里的话，对面可是足足三千余人躲了进去，我们只有一千人，不能冒险。” “那也不用放火烧山吧？” 李义同样拦着莫问，这大片大片的树林，烧了多可惜。 “嗯？你们不听话是吧？”莫问一瞪眼，拿出自己折冲都尉的威严。 一年前，倭国与大唐彻底撕破面皮。 武田正元是真的能忍，九州岛彻底覆灭以后，他带着大唐军队一路直奔倭国国都。 李靖带着军队一路犁庭扫穴，凡是反抗的一律剿灭。 愿意投降的则是安排到固定的居所。 这一年来，大唐又来了一批船团，又是三万多的士卒到了这里。 对外宣称倭国私藏大唐军士，拒不归还。 三个月前，倭国国都沦陷，倭国大王落荒而逃。 一年下来，莫问凭借军功到了折冲都尉。 但他这个都尉就是个名义上的长官。 因为薛礼同样是折冲都尉，并且是这一支部队的真正长官。 只是因为薛礼不放心莫问独自带队，怕万一有个意外回去李渊能剥了他的皮。 李靖也怕莫问年纪太小，万一一个意气用事导致意外，就让他跟着薛礼一起。 薛礼也不明白了，平日里莫问跟谁都笑呵呵的，怎么一对上倭国人就是这么极端呢？ 这一年下来，放火烧山，水中投毒，尸体扔进对方的城里。 抓来倭国平民，对着负隅顽抗的倭国军队大唱听不懂的倭国歌曲。 倭国人为了阻挡大唐的步伐，一路上设下陷阱，在第一次吃了亏以后，莫问直接抓来平民去蹚路。 还在箭矢上涂满金汁，哪怕擦破点皮，对面只有等死的下场。 飞雷炮跟不要钱一样往对面砸，一炮下去，对面内脏破裂，七窍流血而死，外面看不出伤口，吓得倭国人以为天神降世，对面的大唐军队就是神兵。 一路上，就他们推进的最快，倭国的国都京洛，都是在他们的进攻下沦陷了。 薛礼跟李义对视一眼，生怕莫问给他俩再下一次药。 上次两人跟莫问有不同意见，拦着他不让他投毒。 结果他俩就中毒了，一团军士看着两人差点没拉虚脱的惨白面孔，心里阵阵发寒。 齐齐打了个激灵，两人急忙吩咐人准备火油。 很快，大火冲天而起，滚滚热浪让人无法靠近。 听着树林里传出的阵阵哀嚎嘶吼与怒骂，莫问打了个哈欠，“不错，这一片林子得烧几天，铁牛跟怀玉他们进展如何？” 旁边一军士立马汇报，“回都尉，程果毅距离我们一日的路程，秦折冲在他们西方一日半的路程，还有杜果毅距离我们三日的路程。” “嗯？杜荷怎么这么慢？”莫问心里好气，杜荷这个急性子怎么甘愿落后？ “回都尉，杜果毅选择的路线不好，全是山路，故而慢了许多。” “嗯，传令安营，埋锅造饭。” 莫问点点头，直接吩咐下去，自己只有一千人，不能冒进。 “喏。” 夜晚，距离军营不太远的地方，大片的火光冲天，让漆黑的夜晚也明亮异常。 莫问躺在一辆板车上，看着天空中明亮的繁星。 “进度真慢，本以为今年就能回去的。” 嘴里抱怨几句，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信。 “也不知道丽质跟兕子最近怎么样了，高明那家伙应该是成亲了，明礼那个闷骚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到对象，还有老爷子，没人管他怕是又天天喝的烂醉，还有未来岳父岳母...” 三日后，大火终于熄灭了。 程处默和秦怀玉的部队在第二天就跟莫问汇合，只有杜荷姗姗来迟。 “小弟，咱们推进的是不是太快了？李伯伯可是说了，徐徐推进，咱们这五千人有些脱离大部队了。” 秦怀玉看着面前有些粗糙的地图，指着后面李靖的大部队。 “你看，若是咱们再深入一些，怕是五日内都得不到补给。” 莫问轻笑一声，“所以我决定暂时不推进，咱们往上。” 接过李义递过来的小木棍，莫问指着一处地方，“看，这里是倭国人的一处繁华城镇，占领这里，我们几个月的补给都不用发愁。” 杜荷微微皱眉，“可是旁边不远的地方，有倭国的一个军队驻扎，他们虽然装备极差，但手段极其阴狠，埋伏，偷袭，下毒，只要能让我们减员，他们愿意用任何方式。” “所以咱们不能直接去城镇，反而朝着那支军队过去，摆明跟他们正面交锋，吸引他们的注意，然后，铁牛，你带着你的一千人，埋伏在这里。” 莫问拿着木棍，指着一处地点，“等到他们靠近，就用飞雷炮好好招待他们，还有怀玉，你的人数最多，负责截断他们的退路，等铁牛得手，立即出击。” “杜荷，咱们两个最吸引倭国人的注意，就由咱们俩出面，引诱他们出来。” “好！” 几人商议一番，开始准备休息，为下一步的事情做足准备。 第二天。 莫问跟杜荷两人，打着旗号出现在倭国军队面前。 倭国人看着那明晃晃的“莫”和“杜”字旗帜，气的那叫一个三尸神暴跳。 “八嘎，这两个瘟神怎么这么快就出现了？” 黑田秀一看着最近“声名渐起”的两个可怕传说，心里怒火中烧。 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狠辣。 杜荷是不留一个活口，只要是反抗的，抓住也是个死，不听话的直接剁碎，太听话的直接剁碎。 总之就是一个剁碎。 莫问就厉害了，黑田秀一自认自己是个心狠手辣的，但他听到最近的传闻，突然觉得自己是个新兵蛋子。 为了逼供，莫问在俘虏身上涂上蜂蜜，然后把他扔在蚂蚁窝附近，嘴再硬点的，加两道伤口。 反抗的一律斩杀，放下武器的，先饿三天，然后给他们一把武器，一千人，只允许活下来一个... 第262章 战斗 黑田秀一心里怒火中烧，看着对面也就两千人左右。 自己这一方可是足足三万之众。 杜荷身穿山文铠，腰间一把横刀，骑着马走在前面。 旁边莫问一身昂贵的乌锤铠，马背上挂着一个弓袋，弓袋中一把宝弓，一壶箭矢挂在旁边。 “前面就是他们的城池，小心一些。” 莫问凭借弓手的优秀视力，看到了倭国的城池。 杜荷手搭凉棚，“不得不说，小弟你视力真好。” “别忘了计划。” “放心吧。” 黑田秀一看着杜荷嚣张的在他们城下晃来晃去。 旁边一个被绑起来的倭国人负责翻译。 “上面的人听着，老子就是你们杜爷爷，赶紧下来投降，省的浪费老子的时间，还有，听说你们的大王跑远了，你们还负隅顽抗干什么？” 黑田秀一气的咬牙，接过弓箭，冲着负责翻译的人就是一箭。 可惜，箭矢还没飞到翻译面前，就被另一只箭矢击碎。 薛礼手拿长弓，一脸不悦的看向黑田秀一。 在黑田秀一惊恐的目光中，薛礼又抽出一支箭矢。 “嗖~” 箭矢自下而上，双方距离足有两百多步。 “啊~~” 黑田秀一捂着被箭矢洞穿的手臂，恶狠狠的盯着薛礼。 杜荷也怕那翻译被弄死，带着人后退了一点。 “上面的人听着，若是投降，还能免了一死，不然等我们攻破了城池，你们就只能等死了。” 翻译颤抖着声音替杜荷传达，把里面的倭国人气得不轻。 谁不知道你们两个瘟神不留活口，现在充的什么大善人？ 见里面的人这么能忍，莫问也不废话，直接让人推着几百个还留着一口气的倭国人出来。 “别废话了，直接砍。” 冷漠的声音从莫问口中发出，得了军令的士卒立马举刀就砍。 “噗呲” 利刃入肉的声音不停的响起。 转眼就有一百多倭国人命丧当场。 低矮的城墙上，不少倭国人都恶狠狠的看着这一幕。 “啊~~岂可修~” 不少倭国人气的大骂，拿起弓箭就要阻止他们的行动。 可惜，他们的弓箭太轻，箭矢无法到达唐军身前。 黑田秀一捂着手臂，剧烈的疼痛让他急躁不已。 看着下面还在继续的屠杀，那些倭国人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屠刀落在自己身上。 “啊~~” 黑田秀一一双眼睛冒火，看着莫问毫不在意的样子，就好像死的不过是一群蝼蚁。 “开门，跟我杀出去，我要亲手把他们撕成碎片！” 黑田秀一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直接带着一万人出城，想要给自己的同胞报仇。 莫问轻笑一声，身后的十门飞雷炮直接开火。 然后直接扔下炮筒，带着两千人后撤。 黑田秀一虽然被炸的东倒西歪的，但好在炸药数量不多，只是阵型有点乱了。 不管不顾的他直接带着人冲锋，骑着矮小的马，第一个冲在前面。 手臂上的血洞已经被简单包住，只是点点渗出的鲜血证明了他的伤很重。 杜荷无聊的看着倭国人跟踪的速度。 “我说小弟，咱们有必要这么麻烦吗？直接攻城，飞雷炮伺候不就行了？” 就倭国人的战斗力，连个像样的护甲都没有，后面这一万人，别说铠甲，就连皮甲都没有几件，有必要这么麻烦的引诱吗？ “因为好玩啊，让他们感受一下追着我们跑的快感，然后再让他们体会绝望。” 莫问骑着马，笑呵呵的回答道。 薛礼翻了个白眼，无语的看了他一眼。 很快，他们到了伏击地点。 程处默埋伏的一千人，足足一百多门飞雷炮，对着倭国人就是一顿狂轰滥炸。 黑田秀一看着满天乱飞的炸药包，被怒火冲散的冷静重新回归，下令退回城池。 秦怀玉一众骑兵登场，截断他们的退路，砍瓜切菜一样斩杀了数百人。 两轮飞雷炮结束，杜荷带着人直接冲杀过去，程处默同样放弃继续炮轰，带头冲锋。 黑田秀一知道上当，带着身边的护卫冲出包围圈，拼死回到了城中，代价就是身边的几十名护卫只剩下三个人还活着。 于是黑田秀一面临两个选择。 一，带人回去救下还活着的人，代价就是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 二，放弃那些人，死守城池，凭借城里的物资，还有距离不太远的繁华城镇，差不多可以三个月不用担心补给。 闻着空中似有似无的血腥气，黑田秀一咬牙切齿的下定了决心，“死守。” 第二天，莫问直接把还活着的俘虏推出来，当着他们的面挨个射杀。 黑田秀一眼睛喷火的瞪着莫问，心里的怒火几乎要把他吞没。 遍地的倭国人尸体，表明了莫问的狠辣手段。 对付他们，莫问毫无心理负担。 射出最后一支箭，莫问放下宝弓，直接下令飞雷炮攻城。 连绵不绝的轰炸声响起，低矮的城墙很快就坍塌了。 于是，五千唐军浩浩荡荡的开始了屠杀。 战后，莫问开始盘算下一步的计划。 目前自己五千人暂时合拢，拿下这个城后，旁边的城镇就是一口肥肉，一个补给点。 “暂时休养几日，等卫国公的大军一起。” 考虑到自己的部队历经了数次战斗，也没好好休息休息，不如趁这个机会休息一下。 “这里还挺富裕，粮食有不少，缴获了不少物资。” 薛礼走进来，拿着战报，“这次咱们大获全胜，就是咱们的火药用的差不多了，需要补给。” “什么？怎么这么快？距离上次补给才多久？”程处默一脸不敢相信，自己也不败家啊，用的这么快？ 莫问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既如此，咱们就在此休养，等等卫国公的步伐。” 火药用的快，他可太清楚了。 能用飞雷炮的时候，坚决不用人上去拼命。 以至于他的一千人几乎没有折损。 开玩笑，火药才值几个钱，犯得上拿人命去换火药吗？ 几辈子没打过富裕仗，本公子挥霍一下怎么了？ 于是，再一次攻下一处军事重地的莫问，停留在这里安稳休养。 等李靖赶到已经是五日后。 在看到莫问的时候，李靖立马瞪眼。 “臭小子，不要命了？还有仁贵，让你看着他，怎么跑的这么快？” 第263章 书信 薛礼对李靖的指责无言以对，嘴巴抿成一条缝。 我委屈，但我不说。 李义捂嘴偷笑，却被李靖给瞪了一眼。 “还有你，就这么做护卫的？老夫回去一定要找你叔父好好聊聊。” “别啊，卫国公，我想拦也拦不住啊。”李义立马变脸，一脸委屈的看着李靖。 莫问轻咳一声，“卫国公先别生气，咱们先聊聊战报。” 李靖瞪了他一眼，径直进了议事厅。 看着面前的沙盘，李靖也收起了心思，“目前咱们的进度很顺利，新的国都距离此处只有十日的路程，不得不说，你们这几个小子，前锋做得不错。” 李靖难得夸奖几人，程处默和秦怀玉都傻呵呵的挠了挠头。 杜荷跟莫问则是继续研究倭国最近的动向。 听说头铁的黑田秀一又带着人杀回来了，不远处的那个城镇里传遍了他的豪言壮语。 ‘我一定要让大唐人付出代价，还有那两个魔鬼，我一定要亲手砍了他们的脑袋。’ 对于这句话，两人毫不在意，但重要的是，听说他带来了十万军队，还是倭国最精锐的部队。 真假目前无法知晓，这是昨日才流传的谣言。 如果是真的，那距离他们到达这里，也就只剩下三五日的时间。 “卫国公，咱们的火药还有多少。” 莫问看了一遍沙盘，发现一处适合伏击的地方。 李靖打了一个激灵，忍不住瞪眼，“你小子，火药又用完了？” 莫问尴尬一笑，“嘿嘿，卫国公你是不知道，用飞雷炮炸那些倭国人有多爽，一时没忍住。” “混小子，省着点啊。”李靖没好气的笑骂一声。 “嘿嘿，下次一定。” “行了，前些时日船团运回了一批物资，其中火药足有十船，足够我们挥霍一段时间了，只是还得等上一些时间，目前我们手里的火药勉强够用。” 李靖摆摆手，说出目前的情况。 点点头，莫问指着那处埋伏地点说道：“咱们...” 议事结束，李靖叫住了要离开的莫问。 “莫小子，过来。” 莫问好奇的回头，不明白还有什么事，“怎么了？” 李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到莫问面前，“长安送来的信，好好看看吧。” 莫问眼前一亮，一把抓过书信，“多谢李伯伯。” 李靖笑了笑，捋着胡须说道：“行了，别忘了正事就好。” 莫问嘿嘿一笑，抬手拍了拍胸口，“放心吧，忘不了。” 离开议事厅，莫问拆开书信。 上面娟秀的字迹工整清晰，是李丽质的字迹。 写了最近李承乾的大婚，还有李泰也跟阎立德的女儿阎婉定了亲事。 本来李恪也到了定亲的年纪，但李恪委婉拒绝了，私下跟兄妹几人闲聊的时候说，自己的终身大事，要自己做主。 他也要跟李承乾一样，跪在大门口，再不济也跟莫问一样，拼一把，大不了挨一顿抽。 于是他挨抽了，杨妃狠抽了他一顿，但也没逼着他选妃了。 又说最近李渊有些待不住，整日想出宫游玩。 不过饮酒的事情倒是还好，也不知道是用针灸恐吓他起了作用，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 翻到最后一张纸，字迹突然变了。 莫问嘴角微微上扬，兕子的飞白体又精进了不少。 上面也就简短的几句问好，又说要照顾好自己。 收起书信，宝贝似的塞进怀里。 “哎呀，得加快准备了。” ~~~~~~ 三日后，休养好的大唐军队再度进发。 又一次兵分数路，李靖的一路大军直奔倭国的新都。 李崇义和李景恒一路，配合莫问做引诱。 房遗爱跟杜荷一路，负责伏击黑田秀一。 程处默和秦怀玉以及尉迟宝琳一路，负责驰援。 几路大军前进的时候，顺带把那个城镇给端了。 也不知道他们这几天的时间里为什么还不跑。 作为老对手，莫问主动挑衅黑田秀一的大军。 莫字旗一出现，就吸引了黑田秀一的注意。 受伤的左臂还隐隐作痛，但他也长了个记性，没有冲动的一股脑冲锋。 分出一万人来主动出击，其余人待命。 莫问也不在乎其他的，总比没有人中埋伏好。 于是一路小跑到了埋伏地点，房遗爱跟杜荷二人飞雷炮轰了两轮。 被吓破胆的倭国人自乱阵脚，又把自己人踩死了不少。 懒得追击，有不少运气好的倭国人跑了回去。 一边跑一边大喊大叫的，明显吓破了胆。 黑田秀一愤怒的砍了两个喊的最响的。 为了避免被影响军心，他直接压上三万人，朝着莫字旗的方向杀去。 李崇义和李景恒各自带队，领着本部骑兵绕后包围住这三万人。 房遗爱杜荷飞雷炮不停的轰击，火药爆炸的冲击波震死震伤了无数倭国人，内脏破裂而死的人全都是七窍流血，看不出伤口。 眼见火药放完了，两人直接吩咐士卒拔刀，三千人直接冲阵对面的两万人。 一场大战异常惨烈。 大唐的军士们一身甲胄，零比数千的战损比再一次出现。 倭国人的武器几乎破不开甲胄，而大唐的横刀对于倭国人来说就是神兵利器。 一刀下去，对面身上绝对能少点东西。 黑田秀一捏紧了拳头，直接再一次压上两万人。 其他的不清楚，但这黑田秀一绝对不知道什么叫逐步增兵乃兵家大忌。 特别是目前这种情况，无论是军事素质，还是武器装备，在双方相差极大的时候，需要保证自己的有生力量，而不是想着利用目前可以调动的军队去填命。 当然，这不是绝对，如果考虑大局的话，有的时候，牺牲是必要的... 但黑田秀一目前是拿着倭国最精锐的部队，试图吃掉面前这不到万人的先锋。 意图打破在倭国人心中，大唐不可战胜的神话。 战争持续一年多了，只要是正面的对战，倭国没有一次胜利，一场战斗结束，遍地的倭国人的尸体，装备精良的唐军，就连受伤的都没有几个。 特别是飞雷炮，可怕的战争武器，根本不能反抗。 但可惜，一直等着的程处默和秦怀玉终于有了机会。 前面的三万人还没彻底剿灭，黑田秀一又增加的这两万人不能去捣乱。 于是，程处默二人带着各部骑兵冲锋，砍瓜切菜一般的冲杀在倭国人之中。 尉迟宝琳看了莫字旗帜一眼，轻哼一声，带着自己的部队掩护程处默二人。 第264章 回程 黑田秀一心在滴血，看着前方的绞肉场，每一个呼吸，都有数不清的人倒下。 但他察觉到一个问题，唐军似乎有些体力不支了。 一场战斗到现在足足两个时辰了。 他唐军就算是铁打的，也该累了。 黑田秀一心里升起一丝急切的欣喜。 直接吩咐剩下的几万人全部压上去，自己也跟着冲了上去。 这一战若是歼灭了他们，缴获了精良的武器装备，未必不能把唐军赶回去。 可惜，他的希望还没升起就瞬间破裂了。 大地震颤，隆隆声鸣。 黑色的洪流犹如决堤之水，为首一人身穿银甲，一袭白袍，手中长枪挥舞。 “将士们，随我杀~~” 薛礼一骑绝尘，胯下白马犹如一道闪电，在漆黑的夜空中格外显眼。 “杀~~” 身后五千精骑兵士气如虹，直奔黑田秀一杀去。 黑田秀一绝望的看着薛礼带领的精骑兵，心里生不起一丝的反抗意识。 莫问远远的看着被吓破胆的倭国人，嘴角微微上扬。 ~~~~~~ 战争结束了。 这一战过后，倭国再也没了反抗的能力，李靖的大军直扑倭国的新国都，倭国大王再一次出逃，龟缩在北海道的一个城池内。 绝望的倭国大王最终决定投降，派遣使臣访问。 也不知道他犯了什么霉运。 直奔着莫问的部队前进，等他看到莫字旗的时候，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他本想表明身份，两国交战，使臣是很重要的人，起码不会直接砍了。 可他还没开口说话，就被乱箭穿成了刺猬。 连带着他的部下全都成了亡魂。 “就这几十个人也敢出来？” 李义疑惑的看着这个倒霉蛋，表示不能理解。 莫问轻笑一声，让人把他带着的财物全部收好，继续前进。 这一次，不接受投降。 ~~~~~~ 贞观六年末。 倭国覆灭，大唐又一次展示了他可怕的军事能力。 再一次踏上大唐的土地。 莫问感觉自己好像又活了一次。 “哈哈哈哈，大唐，我又回来了！！” 翻身下马，深呼吸一下没有海腥味的空气，莫问忍不住欢呼雀跃。 薛礼跟李义对视一眼，无奈叹息。 程处默跟秦怀玉忍不住笑了出来，“有这么开心吗？” “哎呀，你们不懂。”莫问一摆手，表示你们不理解我的心情。 这古代就是麻烦，漂洋过海的，连信鸽都不能保证送到。 每次都是船团回大唐的时候带一封信回去，等到再运送物资到倭国的时候带一封信过去。 麻烦。 两年不见，也不知道他们都什么样了。 李渊，长孙无垢，李世民，秦琼，杜如晦，李承乾，李恪。 还有两个不省心的小姑娘。 怀里的几封信都快翻烂了。 这好不容易结束了事情，还不着急回去，那不是傻子吗？ 就那句话说的多好。 回家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谁有兴趣天天陪着你们一群糙汉子，回家找香香软软的小丽质不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程处默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这么着急？不会是着急回家娶媳妇吧？” 这一句话，引得旁边几人眼神都变了。 察觉到一丝危险，莫问翻身上马，“别乱说，这话传出去不好。” 程处默一挑眉，“怎么个不好？你还有觉得不好意思的时候？” “胡说，铁牛你这是诽谤啊，大家都听到了吧，他程处默在诽谤我啊。” 莫问一瞪眼，控诉程处默的罪行。 这群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光棍汉，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被安排了两个了。 不然鬼知道他们会不会把自己绑着回长安。 薛礼跟李义默默低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程处默察觉有些不对劲，一把抓住莫问的胳膊，“小弟，就咱们这关系，你有啥事可不能瞒着俺啊，老实交代，俺是不是猜对了。” 莫问想甩开他，可程处默抓的死死的，“别乱说，本公子出来这么久，担心家中事情而已，娶媳妇这事还早呢。” 甩了半天，程处默瞪着眼睛就是不放，无奈，莫问只好避重就轻。 程处默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见看不出来什么，也就放开了手。 暗暗松了一口气，莫问指着前面的城镇，“今晚就在那里补给一番，然后咱们直接回长安。” 一群国公二代们也兴奋不已，这两年的时间确实憋闷，蛮夷之地，连个乐子都没有。 一个月后。 李世民在得到大军凯旋的消息之后，立马亲自出城迎接。 李靖身披红袍，一马当先。 花甲的年龄，却精神奕奕，带着两万人浩浩荡荡的直奔长安。 剩余的四万人则是在倭国驻守，每一年都有新的人来轮换。 一路上，无数百姓夹道欢迎，各地方官员俯首相迎。 这两年的时间，大唐全是关于倭国的战报。 李世民丝毫不掩饰，直接把每一次的战报散布天下。 “前面就是长安城了，我们回家了！” 队伍前面的几人看见了长安城高大的城墙，忍不住欢呼一声。 这一嗓子让整个队伍都骚乱起来，一个个都欢呼不已，许久没有见到的家人终于可以见到了。 程处默骑着马来到莫问旁边，侧过身用手肘顶了他一下。 “小弟，去过万花楼吗？” 莫问一愣，“万花楼？” 程处默嘿嘿一笑，“好地方，要不俺带你一起啊？” 秦怀玉摇摇头，忍不住想笑，“铁牛别带坏了小弟。” “怀玉哪里的话，小弟身为医师，懂得可比俺多的多。”程处默一瞪眼，表示谁带坏谁还不一定呢。 莫问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俊俏少女带着一个萝莉，手里拎着一把刀，直奔万花楼抓人的场景。 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连忙摆手拒绝。 “不必不必，若是家中知道了能剥了我的皮。” 程处默见莫问这么害怕，忍不住调笑两句，“小弟这模样，真有俺爹在俺娘面前的样子，不会也是个怕婆子的吧？不对啊，你也没媳妇啊？” 莫问尴尬的笑了笑，不留痕迹的侧过头。 我也不想啊，但好像养歪了。 第265章 我回来了 李渊和李世民站在长安城外，身后李承乾带着弟弟妹妹们候着。 旁边文武各分两旁，静静地等着大军凯旋。 “父皇，皇祖父，看到他们了。” 李承乾眼神不错，老远就看到远处黑漆漆的一片。 父子俩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李丽质满怀期待的看着远方，拉着妹妹的手都忍不住捏紧了些。 李明达也紧张的看着远方，感觉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凯旋的大军渐渐到来。 李靖抬手示意大军止步，转头吩咐几名将军暂时候命。 “你们几个，都过来，还有莫小子，仁贵，你们也过来。” 冲着后面大喊一声，一帮国公王爷家的世子纷纷策马上前。 看着跟两年前判若两人的一群二代，李靖也忍不住点点头。 “你们这几个混小子，先跟着老夫去见陛下。” 说完，又看向几人中年纪最小的莫问，“你小子也过来，陛下可是特地吩咐了，你必须跟着。” 几人纷纷扭头看向莫问，只见他挤出一抹微笑，“好嘞卫国公，陛下吩咐的，我还能跑了不成？” 李靖略带嫌弃的瞥了他一眼。 “少来这套，一会儿你跟在我旁边，仁贵，你看着他，他要是跑了，别怪我先找你的麻烦。” 这臭小子，偷跑不是一次两次了。 薛礼嘴角抽搐，无奈的看了莫问一眼。 “哎呀，卫国公何必这么严肃，这都回来了，我一定老实，不然回家老爷子肯定抽我。” 莫问笑呵呵的跟着李靖，狗腿的模样让其余人一阵嫌弃。 李崇义摇摇头，两年了，他实在不能相信，自家阿耶就是因为这么个二皮脸嫌弃自己？ 程处默撇嘴，跟秦怀玉吐槽，“这人真是不要脸，每次有任务他都偷跑，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好人呢。” 秦怀玉轻笑一声，没说什么。 一群人默默跟上，都期待自家老爹看到自己威武的模样。 李世民看着大军停下，明白是李靖下令，等君臣见面以后，大军在进城。 “父皇，有些不对啊。” 李承乾看着前面的几匹马，你追我赶的好似像比赛一样。 李世民也看到了，就见几匹马狂奔不止，冲着这边跑了过来。 近了一些，李世民看到莫问一马当先，后面一群人紧随其后，嘴里还喊着什么“不讲武德”“耍赖”之类的。 最前面的莫问充耳不闻，嘴都快咧到耳朵后面了。 眼见李世民就在面前，莫问挥手高喊：“李叔！！” 一时分心，马的速度降下来一些，紧跟在他身后的薛礼瞬间超过了他。 莫问一愣，急忙追赶。 旁边的程处默趁机超车，不对，超马。 秦怀玉不落人后，转眼夺得第三名。 杜荷一言不发，从旁边一闪而过。 莫问气的咬牙，你们几个不讲武德。 后面李靖也追了过来，冲着莫问的脑袋就是一巴掌。 “混小子，谁让你擅自做主要比赛的？” 这臭小子，一个没看住就闹幺蛾子。 就刚刚，他正跟一个副将交代些东西，这小混蛋带着一群二代就要比比谁能第一个到长安城下。 这要是平日里也就算了，这一群人刚刚带着两万人凯旋，这正是那些言官各种挑刺的时候，整得什么比赛？ 这一出说的好了是一群人孩童心性，说的不好怕是还没受赏，先得受罚。 莫问捂着脑袋，嘿嘿一笑，“卫国公别生气，我这不是想念家中人嘛。” 李靖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幸好老夫没收你做徒弟，不然非得让你气死。” “我还想说呢，薛大哥那闷闷的性子你怎么受得了的？” “你懂什么，这叫沉稳，哪像你，你小子要是我家的娃子保证屁股没有好地方。”李靖捋了捋胡须，略带嫌弃的说道。 “嘿嘿，那幸好我不是，屁股也算保住了。” 莫问嘿嘿一笑，装作庆幸的拍拍胸口。 “你输了。”李靖嘴角上扬，得意的看着莫问。 “嗯？”莫问一愣，不明白李靖说的什么。 “你看。”李靖伸手指了指前面，一群人已经在跟李世民行礼了。 莫问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李靖。 “卫国公你是故意的吧？” “有何凭证？武安县伯可不要血口喷人。” 李靖得意一笑，驾马上前。 李世民主动上前相迎。 距离老远，李靖翻身下马，花甲的年龄，下马的动作也有了一些僵硬。 李世民上前搀扶，拉着李靖的手不放，“卫国公辛苦。” 李靖连忙行礼，“陛下言重了，臣此番不负陛下厚望，幸不辱命。” 李世民伸手搀扶，君臣二人寒暄不已。 莫问无奈的看着一群人都笑嘻嘻的看着自己，一副你小子输了的表情。 “一群人输不起，对付我这个最小的还要耍赖。” 嘴里嘟囔一句，莫问也是到了城下。 翻身下马，对着李世民恭敬行礼。 “臣，武安县伯，折冲都尉，莫问，拜见陛下。” 李世民这才看向莫问。 两年不见，又长高了许多，乌锤铠穿在身上，倒是有那么个少年英雄的模样。 外面套了一件青色罩袍，显得他有那么一些温文尔雅的气质。 身形也健壮了不少，想来这两年也受了不少苦。 “臭小子，叫的那么正式作甚？” 李世民轻笑一声，满意的拍了拍莫问的肩膀。 “嘿嘿，李叔，我回来了。” 莫问也不客气，拍着胸口炫耀一下自己的盔甲，“李叔你看，这盔甲可是我花大价钱做的，最贵的盔甲了，好看不？” 这时，一直在后面的李渊走了过来，看着都跟自己差不多高的莫问，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 “臭小子，又长高了。” 听到李渊的话，莫问扭过头，就见李渊似乎又苍老了一些。 花白的胡须又长了一些，脸上的皱纹也又多了。 “嘿嘿，阿翁，我回来了。” 莫问一把抱住李渊，身上的铠甲硌得李渊生疼。 “哎呦，混小子，你穿着盔甲呢，放开我。” 莫问急忙松手，陪笑着给老爷子道歉。 “忘了忘了，老爷子没事吧？” 李渊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识趣的让开一些。 “小郎君~~” 第266章 欢迎回来 李丽质看着莫问的模样，眼里全是难以掩饰的欣喜。 李明达则是一把扑进莫问怀里，也不嫌他身上的盔甲硌得难受。 “小郎君，兕子好想你。” 莫问急忙捂住小姑娘的嘴巴，忐忑的往李世民那边瞥了一眼。 发现李世民正跟李靖聊着什么，没注意这边，暗暗松了口气。 俯下身，捏了捏李明达软嫩嫩的小脸，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兕子乖，我回来了。” 李明达红着脸，一双手死死的拉着莫问的衣袖不放，生怕松开手人就消失了一样。 李丽质有些羡慕的看着，李明达这是仗着年纪小，自己这年纪不能这么放肆。 莫问不顾旁边一群人难以相信并且夹杂着浓浓杀意的眼神，牵起李明达的手，走到李丽质面前。 “丽质，我回来了。” 很熟悉的声音，可却有一丝的陌生。 “欢迎回来。”清脆的声音响起，李丽质面带微笑的回应。 旁边的人全都是一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表情。 刚刚莫问行礼时，规规矩矩的称臣行礼，标准的跟皇帝见面的流程。 可李世民却直接说叫的那么正式干嘛。 然后莫问就改口叫李叔。 几个皇家宗室里的二代们把脑子翻遍了，也不记得宗室有这么一号人。 然后又是李渊出来，莫问直接叫阿翁，给他们整懵了。 难不成是皇帝的私生子？ 几个人都带着一丝嫌弃的看向李世民，幸好李世民正跟李靖说话，没注意到他们的眼神，不然他们的屁股得开个花。 然后又是两个公主过来，这动作，这氛围，这神态... 一群人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时，李承乾不乐意了，大步走到莫问面前。 “我说你啊，我可是太子，你第三个不应该跟我说话吗？” 莫问嫌弃的把他扒拉开，“高明你自己玩去，回头再找你闲聊。” 李承乾一瞪眼，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推开了。 “明礼，上！” 冲李恪使了个眼色，兄弟俩直接把莫问抱住。 李恪抱着莫问的胳膊，让他不能逃脱。 “嘿嘿，跑不了了吧？”傻狍子冲着莫问的肋下一抓。 一抓。 一抓。 ？？？ 莫问疑惑的看着李承乾，“你干嘛呢？” 李承乾继续抓。 “我这花大价钱打的乌锤铠，你要是空手能让我感觉到痒，你都能跟薛大哥掰腕子了。” 莫问叹了口气，对这傻狍子的脑子表示无语。 你的手不觉得硌得慌吗？ 李承乾这才反应过来，作势就要扒莫问的铠甲。 吓得莫问急忙躲开。 开玩笑，这货可是历史有名的... 虽然现在太子妃有了，可难保他不会觊觎自己的...额，男色。 “好了，别闹了，准备迎接大军入城。” 李世民也是发现了几人的打闹，轻笑一声，开口打断他们。 众人立马恭敬行礼，等着李世民下一步指示。 等待大军到达的时间里，莫问身边站着两姐妹，一左一右的把他围在中间。 一个牵左手，一个牵右手，给莫问都弄得不好意思了。 旁边的人一肚子话想问他，还想找他算账。 特别是程处默，他一直以为莫问当初说的，他家阿翁抽了程咬金十个嘴巴子，程咬金还不敢还手是吹牛的。 没想到他说的人是太上皇。 这样一来就解释了为什么程咬金不敢还手，谁敢啊？李世民都不敢。 这小子不会真是皇帝的私生子吧？可为什么跟长乐公主和晋阳公主这么...亲近？ 还有太子和蜀王，居然主动上前搭话，两人有说有笑，关系这么亲近的吗？ 想不通就不想，反正这货跟自己关系也不差，回头仔细盘问盘问。 大军凯旋。 长安城内，无数百姓夹道欢迎。 浩浩荡荡的两万军士，虽然一路行军有些疲惫，但看着全城百姓都欢呼雀跃的样子，心里也激动不已。 无数人献上酒水，鲜花，给征战在外的军士们一丝安慰，表达自己的心意。 李世民心里高兴，直接吩咐下去，全城大摆宴席，欢庆三日。 旁边有几个想阻止的，却被李孝恭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这么好的气氛，别出来扫兴。 魏征捋了捋胡须，一副没听见的样子。 开玩笑，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闭嘴，他可是清楚得很。 这种时候出来阻止，除了让下面人讨厌你，皇帝也看你不顺眼。 接下来就是一场宴会。 莫问不能喝酒，端着果汁陪一群人喝。 一顿饭下来，饭没吃多少，先灌了个水饱。 一群人看着自家出去两年的孩子，眼里的满意之色溢于言表。 特别是程咬金，拉着程处默四处炫耀。 李孝恭也满意的看着李崇义，“不错，有你阿耶我当年风范了。” 秦琼看着秦怀玉，点点头，却没说什么。 但秦怀玉知道，这就是秦琼对自己的夸赞了。 一群人都炫耀自家的娃，把几个二代们弄得浑身不自在。 要问原因的话，就是因为李靖曾经说过，如果莫问认真起来，他们除了武力上占些便宜，其他的地方都比不上。 这话是私下说的，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但不妨碍他们自认不如，两年下来，莫问的先锋队每次都是进展最快的那个。 无论是战损，还是战果，甚至是大局观，莫问都超出他们不少。 两年的时间，他们都多多少少的被帮助过几次。 比如杜荷因为贪功冒进，差点被倭国人堵在树林里烧死。 幸好莫问及时分兵，让薛礼带着五百精骑兵赶到，杀出一个缺口，才让杜荷逃了出来。 还有程处默，因为不小心中了毒，大半营的士卒上吐下泻，幸好莫问把自己一营的药材拿出来支援。 还有尉迟宝琳，说来好笑，他带着人进山搜寻倭国人踪迹的时候迷了路，差点被困在山里。 好巧不巧的遇到莫问追着一伙倭国残兵进山。 莫问忍着嘲笑他两句的冲动，分给他一半粮食物资。 从那以后，尉迟宝琳也不跟莫问对着干了，只是也从来不主动搭话，但也不会去挑刺了。 还有李崇义和李景恒两人。 他们俩就倒霉了，因为李崇义被李孝恭拿着跟莫问比较的事，主动挑衅。 结果被莫问用箭术打败了。 第267章 归乡 一场宴会下来，莫问感觉自己难受的很。 太热闹了，吵的有些头疼。 不过看着中间翩翩起舞的几名舞姬，莫问感觉还不错。 嗯~排除旁边围着自己的两姐妹的话。 “我说你们，现在不应该在皇后那里吗？”莫问忍受着旁边几个二代杀人的目光，忍不住询问道。 李丽质轻哼一声，不满的说道：“看来小郎君是忘了我们的关系了？” 李明达也有样学样，不开心的说道：“怕不是出去一趟，变了心了吧。” 深呼吸一下，平复好心情，莫问无奈苦笑，“别乱说话啊，小心李叔听到过来砍我。” “哼，本公主陪着自己未来驸马一起，谁有意见？”李丽质娇蛮轻哼一声。 “就是，谁有意见？还是说你有意见？”李明达跟个复读机一样，学着李丽质的模样重复一遍。 “咳，没，没意见。” 莫问低下头，默默的消灭面前的食物。 终于，在渐渐落下的残阳中，今日的庆功宴结束。 浑身不自在的莫问带着薛礼住进问乐酒肆。 酒肆的房间内。 “你们这样我真的会被李叔砍了的。” 莫问扶额苦笑，两姐妹不留在皇宫里，反而跟着到了酒肆。 这要是李世民知道了，估计自己屁股得分八瓣。 李丽质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他。 李明达伸手抓着莫问的衣袖，红红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好像挪开一瞬间人就消失了一样。 抬手揉了揉两个小脑袋，语气温和的说道：“好了，我又跑不了，你们看，我答应你们会回来的，这不就安安全全的回来了嘛？” 听着莫问温和的声音，姐妹俩一人一边，抱着他的胳膊不放。 “这次除夕你陪我们一起，当做赔罪。” 李丽质低着头，声音有些低沉。 这两年她经常做噩梦，每日都担心梦里的事情成为现实。 终于从今天开始不用再担心了。 莫问轻笑一声，想抽出手来，结果两人抱的太紧，只好把头靠在李丽质的头上。 “好，别说这次，下次，下下次，我都陪你们。” 听着莫问哄孩子开心一样的语气，李丽质有些不开心。 怎么整得像养女儿似的？ “哼，就会说好听的，果然小郎君就是个哄骗人的登徒子。” 李明达不满的抬起头，看着贴在一起的两人，眼神变得有些危险。 察觉到来自李明达的危险气息，莫问无奈苦笑一声，“要不你们俩把我劈开，一人一半吧。” 一句话把两人变成了蒸汽姬。 “你，兕子说的对，你就是个登徒子。” 李丽质表示气氛正好着呢，这人真会破坏气氛。 李明达则是拉着李丽质逃跑，“谁稀罕你，兕子跟阿姐去休息了。” 转眼房间里就剩自己一个，莫问摇头苦笑一声，伸了个懒腰，准备休息了。 长安城欢庆三日。 皇宫内也大摆宴席。 三日下来，莫问实在是受不了一群人的吵闹，特别还有一群想找茬的言官死盯着你，有一句话不对他都找你麻烦。 于是跟李世民主动提出来要回小山村。 李世民也察觉他有些不自在，大手一挥同意了他的要求。 因为还在开庆功宴会，李渊不能离开，所以只有莫问带着薛礼夫妇，还有李义几个护卫先回去。 莫问现在的爵位已经可以有自己的部曲，但他也懒得去招募人手，直接找李世民要了几个宿卫，又跟李君羡要了李义，又找到李承乾，从太子六率中抽了几个人。 于是，总人数十五人的武安县伯部曲诞生了。 这数量，谁看了不说一句...真寒酸。 正所谓衣锦还乡，莫问一行二十人，个个骑着高头大马，招摇过市。 一路上，看着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场景，莫问深呼吸几次，忍不住感叹道：“还是感觉这里好啊。” 薛礼轻笑一声，“小弟这是近乡心切啊。” “是啊，不知道村子里什么样了。” 莫问笑眯眯的在前面带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回了村子。 二十人的队伍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村头上许多闲聊的人看到这阵仗，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莫小子？” 人群中的村正一眼认出了莫问，但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两年不见，莫问又长高了不少，加上服饰也更换了风格，要不是旁边的薛礼没变太多，还有柳银环也在，他还真不敢确定。 “村正叔。” 莫问眼前一亮，立即翻身下马。 “好小子！终于回来了。” 村正忍不住拍了拍莫问的肩膀，忍不住上下打量一番。 “壮实了，也长高了。” “嘿嘿，村子里的大家还好吧？” “好，好的很，那个李家二郎隔几日就派人过来义诊，还经常派人把你的医馆清扫一遍，你那房子还跟走之前一样干净呢。” 村正忍不住跟莫问分享一下这两年的事情，就跟自家孩子离家久了，自己这个长辈要告知一下家里的事情一样。 “外面冷，回家说吧。”莫问见不少熟悉的人都围了上来，忍不住开口邀请。 “好，正好你家婶婶最近有些体虚，你给看看。”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 莫问胸口拍的砰砰响，笑呵呵的奔着自己的医馆走去。 一群人到了医馆，确实如同村正说的，医馆干净的很。 就连药柜里的药都补的满满的。 心里对李世民的安排感激万分，这都说明村正没夸大其词。 “来来来，大家不要急，村正叔，你先来吧。” 莫问收回心神，开始专心给乡亲们检查身体。 “心火旺盛，回去好好休息，这是方子，到嫂子那边抓药。” “张二哥，你有些...这是方子，嗯~娶媳妇了？”看着面前的张武，莫问眼神古怪的说道。 张武挠挠头，憨笑一声，接过方子就去拿药去了。 等到忙完，日头都落下去了。 不少乡亲见莫问忙了一天，连水都没喝几口，都去拿自家的吃食过来，又拿着不少小糕点什么的。 莫问来者不拒，照单全收，又回礼自己带来的一些小东西。 也就是一些孩童的玩具，大一些的孩子送本启蒙书籍。 自从李世民推广书籍以后，到现在足足有四年半了，几乎每个村子都有一间私塾。 文化扫盲那是杠杠的见效。 第268章 还要等多久 转眼几天过去，这几天周边的村子都知道莫问回来了。 不少熟悉的面孔都出现在这里，看病之余，笑呵呵的跟莫问闲聊在倭国的事情。 每次有人问，莫问都是三言两语的敷衍过去，要么就是转移话题，不想太多的炫耀。 他们也都识趣，不想说就不再问。 就是有不少人都问有没有找到小细君，给莫问整得脸红。 甚至都有拉着自家女娃娃过来“相亲”的，吓得莫问差点没跑路。 薛礼忍不住偷笑，结果被李义戳了一下，扭头就看到莫问正一脸“和善”的看着自己。 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默默帮柳银环一起抓药。 好不容易送走那些馋自己身子的，门口来了两个更馋他的。 “小郎君~” 李明达一把扑进莫问怀里，小脑袋蹭啊蹭的。 “哎呦，兕子乖，今天怎么过来了？”莫问笑呵呵的捏了捏李明达的小脸。 “是阿翁，阿翁说城里太闷了，要出来走走。”李明达指了指身后的马车。 李丽质扶着李渊下了马车，看着这熟悉的医馆，心情好了不少。 “嗯~二郎有心了。” 说完，老爷子直奔后院，让人把特地给他留着的房间收拾收拾，心安理得的住下。 莫问气的牙痒，什么玩意儿？跟你儿子有什么关系？ 好吧，有关系，当初盖这个房子的时候用的他儿子的钱。 此时已经入冬，天气冷了许多，天空灰蒙蒙的，似乎在酝酿一场大雪。 把屋子里的火炉点燃，莫问仔细的给几人检查身体。 首先是李渊，应该是最近几天的庆功宴玩的太尽兴了。 老爷子有些饮酒过度，需要调养一下。 两姐妹除了有些受凉，其他的也还好。 “老爷子，这几日就不要饮酒了，多吃些清淡的。”莫问收回手，叮嘱李渊两句。 “行~你说了算。”李渊笑呵呵的点头，难得没跟莫问对着干。 李渊这么配合，莫问反而有些不自在。 不纠结太多，扭过头笑呵呵的看着两姐妹。 两姐妹同时打了个激灵，一个不好的预感浮现。 很快，莫问端着两碗汤药，笑呵呵的递到两人面前。 “喝吧。” 两姐妹对视一眼，默默端起药碗，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李渊打了个哈欠，似乎有些累，转身回去休息去了。 李义很有眼力见的带着人去采买食物。 柳银环拉着薛礼去村子里转转。 转眼整个前堂就剩下莫问跟两姐妹三人。 “高明和明礼他们怎么没来？” 莫问心里好奇，长安城的庆功宴应该也结束了，这两人居然耐得住性子不出来？ “大哥三哥被御史弹劾，说迎接大军归来那日，不重仪态，嬉笑打闹，阿耶只好罚他们禁足三日。” 李丽质摇摇头，替两个哥哥叹息一声。 真惨。 至于为什么没人说两个公主... 其实是有的，有一个御史出来，刚要说长乐公主的事。 结果刚说出长乐两个字的时候，李承乾和李恪要杀人的目光就过来了。 吓得他又退了回去。 还有一件事，莫问以及一群国公王爷家的二代们也被弹劾了。 原因就是大军凯旋时，一群人策马狂奔，毫无规矩。 但这件事在程咬金跟尉迟恭两人带头抗议之下，不了了之。 如果不去看那个人满脸的青紫，这怎么不是一次完美的文臣与武将之间的沟通呢。 对于这个结果，莫问还是满意的。 这次倭国之行，自己的表现超出了许多的二代们。 为了避免麻烦，这种小错多一些无所谓。 至于李承乾和李恪，莫问表示同情，但无可奈何。 李丽质靠在莫问的肩膀上，“这几日大军凯旋，各种事务繁杂，阿耶怕是要忙好一段时间了。” “李叔是皇帝，肯定辛苦，等下次他来这里，我给他准备些好东西补一补。”莫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又说这些，兕子跟阿姐等了你两年，这几日每次跟你说话，你都说这些事情。” 李明达略带不满的轻哼一声，对于莫问避重就轻的态度表示不开心。 李丽质也点点头，“兕子说的对，小郎君还想躲多久？” 莫问一愣，不明白两人这是怎么了，“额，我躲什么了？” 李丽质一见莫问装傻充愣的，大眼睛一瞪，起身把莫问放起来存放圣旨的木盒拿出来。 冲着桌子狠狠一拍，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这一声吓了莫问一跳，心脏差点没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自己看！多久了？阿耶给你的圣旨都多久了？” 看着李丽质气呼呼的模样，莫问急忙陪笑，“哎呀，原来是这样，这不是刚刚回来，李叔最近又忙得很，咱们先不急。” 听到这话，李丽质捏紧了拳头。 “那请问小郎君，我还要等多久啊？别忘了，还有兕子呢。” 莫问浑身一僵，感觉这话题要是再进行下去，自己的脑袋得开一个洞。 “那个，不，不急，太早了不好。”轻咳一声，莫问磕磕巴巴的说道：“明年，明年我，我就跟李叔提，提亲。” 轻哼一声，李丽质眼睛微眯，慢慢靠近莫问有些僵硬的脸。 “最好是这样，不然...” 用力吞了一口唾沫，莫问笑呵呵的拉着她坐下，“我保证，一定不让你们失望。” 听到这话，两姐妹这才放过莫问，一人一边抱着他的胳膊不放。 感受着胳膊传来的触感，莫问暗暗咒骂这鬼天气，为什么是冬天。 努力收回心神，揉了揉两个小脑袋。 这边的医馆里说说笑笑，紫宸殿内的李世民也兴奋不已。 李靖坐在下首，君臣二人说起在倭国的收获。 “陛下，臣在倭国境内发现了数处金银矿脉，且产量极高。” 李靖也难以掩饰心里的激动，出去一趟，军士没损失多少，反而还能得到这么大一笔财富。 李世民一拍桌案，“好！药师此去两年，奔波辛苦，朕敬药师一杯。” 李靖急忙起身，“陛下言重了，此乃臣分内之事。” 李世民一摆手，“药师不必客气，此番你带着一群半大小子，可是辛苦的很吧？” “哈哈哈哈，说起来，看着那群小子慢慢长大，臣都感觉自己确实是老了。” 李靖爽朗一笑，放下酒樽，“特别是那个薛礼，看着那小子一天天成长起来，我就觉得人不服老不行。” 第269章 论功行赏 李世民哈哈大笑起来。 “说起来，叔宝这徒弟你可是眼馋的紧，没趁着机会抢徒弟吗？” 李靖捋了捋胡须，得意一笑，“早就抢了，也多亏了武安县伯在旁边帮忙，回头我跟叔宝说说，单日子归他，双日子归我。” “哈哈，仁贵能有你们教导，下一代统帅的位子还远吗？” 李世民很开心，他喜欢薛礼，每次看到都感觉他注定是自己贤臣良将。 薛礼能有这两个人教导，未来的成就绝对不会比自己这一批人差。 “说实话，臣要是能为我大唐培养出一代统帅，少活几年臣也愿意啊。” 李靖对薛礼的资质特别满意，这人就像是专门为了战争而生的一样。 武艺他自认比不上秦琼，教不了他什么，这两年专心教导兵法，只要不是出去打仗，一有机会他就拉着薛礼教导兵法。 两年下来，薛礼的兵法精进神速，以这个年纪来说，确实少有敌手了。 当然，排除面前这个皇帝。 “药师这话可不对，无论仁贵将来如何，都不是朕的药师可以换的。” 李世民面带微笑，略带责怪的说道：“若是可以，朕还想跟药师一起多看看这盛世大唐。” 李靖哈哈一笑，对这话确实有些感动，“臣能得陛下此言，比什么奖赏都好。” 君臣二人开怀大笑，举杯痛饮。 “还有，武安县伯也是个不错的苗子，虽然性子活泼了些，但他的眼光毒辣，大局观极重，最重要的一点，他更年轻。” 李靖放下酒樽，又说起莫问。 李世民点点头，拿起这两年来的战报。 “朕知道药师的意思，只是这小子心思不在此处，若不是他另有所图，他才不愿意漂洋过海的奔赴倭国。” 李世民嘴角一撇，又翻看一遍关于莫问的战报。 战损比最小，战果最大，歼敌数量最多，攻下城池最多。 每次战报过来，记录最多的都是莫问的名字。 但问题同样也有。 就是不留俘虏。 他也不明白了，莫问明明对任何人都是笑脸相迎，只要不惹到他，他对谁都笑呵呵的，甚至都有些啰嗦的交代医嘱。 可出去一趟，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甚至都怀疑是不是战场的残忍场面把人刺激到了，以至于变得更加残忍。 可见面以后，他又觉得这小子一点没变，除了长得高了，似乎又更气人了一些。 李靖捋着胡须的手一僵，疑惑的问道：“另有所图？” 李世民无奈叹气，“大军凯旋那日，药师没看到吗？那小子图我俩闺女。” “哦~原来如此，我说那小子每次都那么积极的抢先锋，少年人嘛，很正常。”李靖一副老夫看透一切的神情。 李世民嘴角都快撇上天了。 那混小子九岁就惦记我闺女了，也正常吗？ ~~~~~~ 论功行赏的时间到了。 莫问作为最大的功臣，必须上朝受赏。 于是，在上朝的前一天，莫问被两姐妹拉着进城，在各个衣铺里穿梭。 最后，在莫问感觉自己要虚脱的时候，从买下的十几件衣服里挑出来一件。 两姐妹丝毫不听莫问微弱的反抗。 他现在有一个折冲都尉的军职，明日受赏也是给军职，应该穿着铠甲去觐见才对。 但想着反正也没事做，就陪她们逛一天吧。 躺在客房的床上，莫问感觉打仗都比逛街轻松。 第二天。 今天需要上朝受赏，必须要早起。 为了搭上铠甲，他只能穿文武袖了，手忙脚乱的穿戴好，感觉自己好像胖了一圈一样。 看着外面还黑着的天空，莫问忍不住感叹，“果然还是做个小医师轻松自在。” 摸着黑进宫，到了皇宫门口时，已经有不少人到了。 程处默正被程咬金拉着，四处炫耀程处默身上的明光铠，“看看，俺老程的儿子多优秀啊。” 一群人没有不嫌弃他的，要不是看着不一定打得过他，非得让他脸上开花不可。 李靖内穿一件鳞甲，外面一件罩袍，远远的就看到莫问过来。 “莫小子，快过来。” 听到李靖的声音，莫问小跑两步，躬身行礼，“卫国公。” 李靖点点头，笑意吟吟的说道：“一会儿跟在老夫身后，那几个混小子走到哪儿，你就走到哪儿，知道了吗？” 莫问连连点头，“是，小子知道了。” 这时，程咬金几人也看到了莫问，都走过来主动打招呼。 “小...不对，是武安县伯，俺老程多谢你在倭国时对铁牛的照顾了。” 程咬金第一个上前，拉着莫问的手不放。 “程伯伯客气了，铁牛也对我颇为关照，都是应该的。”莫问笑呵呵的回答道。 秦琼拍了拍莫问的胳膊，“最近杂事太多，也没去你那里看看，怀玉说在倭国也受你照顾了。” “秦伯伯，怀玉哪里用得到我照顾。” 杜如晦同样笑呵呵的点头，“我家杜荷也多亏了你帮忙，老夫在此谢过。” “杜伯伯客气，我与杜荷都是过命的交情，我有麻烦他也会帮忙的。” 尉迟恭也走了过来，对着莫问上下打量一番，点点头，“我大老黑也得谢谢你，这次倭国一行，宝琳那小子跟换了个人一样，说什么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还说不能输给你什么的，我也不太懂，但这也是好事。” “吴国公言重了，宝琳只不过是不知道该如何努力，现在有了明确的目标，未来必定不会辜负吴国公的名头。” 一群人都上来一言一语的说着道谢的话，莫问也规规矩矩的挨个回话。 李孝恭跟李道宗也主动过来搭话，莫问也乖乖行弟子礼。 薛礼最后一个赶到，秦琼主动让薛礼跟着他一起进殿。 “咚！咚！咚！” 众人闲聊许久，终于听到朝会的鼓声响起。 一群人分列文武，排队进了宣政殿。 莫问按照李靖说的，乖乖跟在他的身后。 其余的二代们都乖乖跟着自家老爹，难得安静的等着。 进了宣政殿大门，莫问和薛礼以及几个二代们全都候在一边，等着李世民封赏时再上前。 李世民大步流星的走进宣政殿，一屁股坐在龙椅上。 一众大臣立马躬身施礼，“臣等拜见陛下！” “众卿免礼。” 第270章 各有封赏，武安县侯 莫问跟着直起身，终于有机会看李世民穿龙袍的样子了。 不得不说，李世民这身板，这身高，这脸。 真是不愧史书上写的龙凤之姿，天日之表。 一身赤黄色的龙袍，配上他不怒自威的气质。 这自己要是个女的，八成已经软了。 李世民大手一挥，“诸位爱卿，此次征讨倭国，我大唐将士历时两年，付出无数心血，所幸，倭国彻底覆灭，我大唐将士的鲜血没有白费。” 下面立马有人附和，“倭国人包藏祸心，暗害我大唐将士，此番我大唐数万将士，历时两年，扬我大唐国威，当赏。” 李世民点点头，冲张阿南使了个眼色。 张阿南心领神会，立即从怀里掏出圣旨。 “敕令：贞观四年...” 圣旨里写明出兵原因，又对莫问几人的战功夸赞不已。 “武安县伯，折冲都尉薛礼，秦怀玉，果毅都尉程处默，杜荷，尉迟宝琳，李崇义，李景恒，上前听封。” 念完这一道圣旨，张阿南又取出第二道圣旨。 莫问一听到自己出场了，跟在李崇义身后上前。 一群半大小子全都是铠甲上殿，只有莫问一个是文武袖，显得有些不协调。 停下脚步，一群人恭敬行礼，铠甲哗哗作响。 “臣等见过陛下。” “免礼，阿南，宣旨吧。”李世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张阿南躬身领命，展开圣旨。 “敕令：贞观六年，大唐征讨倭国凯旋，朕幸得良臣贤将，诸位爱卿战功赫赫，于此各有封赏。” “程处默，对敌数十阵，斩首万级，斩将十余，攻城十余座，于此特封程爱卿为右武卫中郎将。” “杜荷，对敌数十阵，斩首万级，斩将五名，攻城十五座，于此特封杜爱卿为左武卫郎将。” “秦怀玉，对敌数十阵，斩首万余，斩将十八名，攻城十余座，于此特封秦爱卿为左卫中郎将。” “尉迟宝琳，对敌数十阵，斩首万级，斩将十人，攻城十余，特封爱卿为右监门卫左郎将。” “李崇义...特封左武卫中郎将。” “李景恒...特封右卫中郎将。” 一连串的封赏下来，终于到了薛礼。 “折冲都尉薛礼，对敌百余阵，斩首三万余级，斩将百人，破城三十余座，特封薛爱卿游击将军，兼领左卫中郎将。” 说完，张阿南收起圣旨，挥手让旁边伺候的人送上来众位中郎将的信物令牌。 一群内侍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刚刚崭露头角的二代们。 只是几人全都有些疑惑，为什么没提莫问的事情。 按说功劳最大的就是他了，怎么唯独没有他的封赏。 李崇义抬头看向李孝恭，希望自家阿耶能给个信息。 可李孝恭在那闭目养神，丝毫不看这边。 与莫问关系好的几人全都看向自家老爹，看看他们是不是知道什么。 可无一例外，那些人要么摇头，要么装瞎。 于是一群半大小子变得急躁起来，功劳最大的不赏，那他们这些人怎么好意思要？ 薛礼看向秦琼，见他微微摇头，又看向李靖，却见他捻着胡须，不留痕迹的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心下了然，不是不赏，而是等到最后。 轻咳一声，示意几人别说话，接过令牌信物，恭敬行礼。 “臣等多谢陛下！” 这一句话提醒了其他人，压下想打抱不平的心思，恭敬行礼道谢。 李世民呵呵一笑，抬手示意他们免礼。 “众位小爱卿先退下吧，武安县伯留下。” 此言一出，众人知道重点来了。 急忙退回原位，等着李世民接下来的话。 莫问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躬身行礼，等着李世民给什么封赏。 张阿南又拿出一封圣旨展开。 “敕令：贞观六年...” 差不多的开头，但结果完全不同。 “武安县伯，折冲都尉莫问，对敌百余阵，斩首五万余级，斩将三人，破城五十余座，攻陷京都两次，于此特封武安县侯，食邑一千三百户，领左卫中郎将。” “臣接旨，谢陛下圣恩。” 莫问躬身行礼，双手举过头顶，张阿南捧着圣旨放在莫问手里。 “县侯稍待，还有一封圣旨。” 莫问刚要把圣旨收好，却见张阿南轻声提醒一句，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一封圣旨。 “敕令：贞观六年...” “朕有两女，长乐公主，贤良淑德，晋阳公主，温婉贤淑，现今，二人皆已婚配之龄，朕观爱卿才德兼备，品性纯良，于此，朕有意将两位公主许配于卿，望爱卿莫要辜负朕之美意。” 这一封圣旨一出，整个朝堂瞬间变得乱哄哄的。 不少人交头接耳，对这个事情议论纷纷。 前面对那些二代的封赏算是平平无奇，十六卫中郎将，尉迟宝琳更是只有一个左郎将。 除了薛礼有一个游击将军的名号，可以说是平平无奇的封赏。 这一群二代，就算不去倭国一趟，过两年，凭借父辈荫庇也能到那个位子。 唯独到了年纪最小的这个，却直接变了风格。 跳过郡伯一级爵位不说，还兼领左卫中郎将。 左右卫的职责是负责皇帝的亲卫安排，保卫各宫殿安全，守卫皇宫。 这就是皇帝的亲信位子。 这个也勉强能接受，毕竟杀敌数和功绩在那摆着呢。 可为什么直接尚公主呢？还是两个？ 还有，许配？ 这意思就是下嫁，而不是单独建一座公主府让驸马入赘。 这更让一群人激动不已，窃窃私语。 莫问可不管他们怎么想，对着李世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臣，多谢陛下圣恩！” 说完，对着李世民一礼拜下。 要不是怕有人骂他拍马屁，他都想三呼万岁了。 前几天他闺女还问打算什么时候提亲呢，今天就直接赐婚了，这多好，省了好多麻烦。 李世民忍不住笑出了声，“少来这套，朕两个闺女给你了，记住你跟朕保证的，丽质跟兕子若是受了委屈...” “不用陛下动手，我亲自打断我的狗腿！” 莫问直接接过李世民的话，一双眼睛瞪得溜圆，胸口也拍的砰砰响。 第271章 本公子大度 这话一出，几个认识他的差点没憋住笑。 特别是程咬金，眼睛发亮的看着莫问。 可塑之才啊。 听到莫问的保证，李世民点了点头。 不管下面人的窃窃私语，张阿南继续宣读圣旨。 一群镀金的二代们封赏完了，最大的功臣还没赏呢。 “兵部尚书李靖，征讨倭国有功，于此特封李卿几内道大使，兼领左光禄大夫。” 这圣旨读完，下面又有人低语起来。 目前李靖的功劳有些大了，贞观二年大破西突厥，贞观四年覆灭东突厥。 现在又是倭国。 看看封赏就知道，李靖一个武将，兼领了两个文官。 他本就是兵部尚书，还是卫国公，再有功劳，怕不是得进尚书省了。 可房杜二人干的好好的，总不能踢下来一个吧。 李靖缓缓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臣，谢陛下圣恩。” 李世民笑呵呵的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看着还有不少人窃窃私语，李世民轻笑一声，“众位爱卿，可有本奏？” 这时，一个三四十岁的男子起身。 “陛下，臣有本奏。” 一群人全都疑惑的看着他。 李世民点点头，“好，奉慈但说无妨。” 李奉慈也不客气，直接指着莫问说道：“陛下，这小子凭的什么？先不说哪有人同时娶两个公主的，先说谁是妻？谁是妾？再有，为何是下嫁？而非他入赘公主府？” 李世民嘴角一僵，他知道这堂兄肯定阻拦，可没想到这么蠢脑子。 有这问题你不能私下说说吗？ 非要摆在明面上？ 李孝恭也面带不悦的看了李奉慈一眼，心里暗骂这货不会看时间地点吗？ 现在说的是许配，这不还是没下旨定下亲事吗？ 有意见宗室之间私下解决不行？ 李道宗叹了口气，侧过头不想看他。 李世民忍着下去抽他的冲动，微微一笑，“奉慈以为，这封赏过了？” 李奉慈，是李渊同父异母的二哥李湛的孩子。 李渊共兄弟四人，其余两个早夭，李湛也在生下两个孩子以后病逝。 李渊只好把两个孩子养在身边。 只是这李奉慈的性子着实让李渊头疼。 游手好闲，骄奢淫逸，整日里不是逛花楼就是四处打听哪家小姑娘好看。 他渤海王府里，养着一百多姬妾，个个衣着华丽，生活奢侈至极。 听到李世民这话，他继续指着莫问，“臣敢问陛下，他这军功也只能算是出众，还不到能娶两个公主的地步吧？” 李世民长出一口气，“是差了些，怎么了？” “那陛下为何要将长乐公主和晋阳公主下嫁一人？” 李奉慈略带不屑的瞥了莫问一眼，语气带着一丝不满。 莫问不认识这人，悄悄跟站在自己身边的秦怀玉问道：“这人谁啊？这么嚣张？敢这么跟我李叔说话？” 秦怀玉还没说话，房遗爱低声回答道：“这人是渤海王李奉慈，是陛下同族堂兄弟。” “哦，遗爱，你认识？” “能不认识吗？谁不知道他李奉慈简直就是皇家的老鼠屎。”旁边的程处默嫌弃的一撇嘴。 “咳咳。”李崇义面色古怪的轻咳一声，提醒程处默自己这个侄子还在旁边呢。 “哎呦，崇义勿怪，俺什么都没说啊。”程处默尴尬陪笑，不再多说什么。 李崇义无奈，他也不喜欢这堂叔，但有什么办法呢。 秦怀玉轻轻顶了莫问一下，“小弟别冲动，陛下既然有意，就不是渤海王可以阻止的，且先看看再说。” 李崇义也低声说道：“渤海王性子恶劣，有时连陛下的话都不听，小弟先听听陛下的意思。” 听人劝，吃饱饭。 莫问忍着冲到他府上打一炮的冲动，默默不语。 李世民深呼吸一下，本来美好的心情被搅了个粉碎。 “奉慈这是在质问朕吗？” 听着李世民明显带着不悦的语气，李奉慈终于也是反应过来，急忙躬身行礼。 “臣不敢，只是臣作为长乐公主和晋阳公主的长辈，得为两个孩子着想，思虑不周之处，请陛下责罚。” 见李奉慈这模样，李世民只好忍着心里的不悦，语气淡然的说道：“渤海王的顾虑朕知道，武安县侯与朕求娶时曾保证过，二人皆为正妻，家中无妾，更无平妻一说。” 李奉慈轻哼一声，“这话陛下也信？皆是正妻，便皆不是正妻，他这不过是哄骗陛下而已，臣要参奏他欺君之罪。” 在场不少人尽皆皱眉，这李奉慈怎么跟泼妇一样？ “呵呵，哈哈，哈哈！！” 一阵带着浓浓嘲笑意味的笑声响起。 笑声从一开始的轻蔑嗤笑，到后面忍不住的大笑，又到最后的狂笑。 众人扭头看去，就看见莫问正捂着肚子大笑不止。 “哈哈哈哈~铁牛你等会儿，我肚子有点疼。”推开程处默的手，莫问好不容易止住笑，但转头看到李奉慈的脸，又是一阵大笑不止。 “哈哈~~” 李奉慈气的握紧了拳头，“你笑什么？宣政殿内如此作态，成何体统！护卫何在？还不把这小子打出去！” 殿中侍卫却丝毫不动，眼珠子都不转一下。 开玩笑，你哪位啊？除了龙椅上的那个，他们谁的话都不听。 “哈哈~~”莫问丝毫不看他气急败坏的模样，继续大笑不止。 李世民饶有兴致的看着莫问，明白他这是要整个花活。 默不作声，静静的看着。 “哎呀~真是许久没人这么逗我笑了，薛大哥，带钱了吗？” 莫问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笑得太开心了，眼泪都出来了。 薛礼不明所以，来受赏带的什么钱包？ 程处默倒是掏出来一个钱包，递到莫问面前，“俺带了，你要干啥？” 莫问伸手接过，“谢了铁牛，下次请你吃饭啊。” 一群人眼睁睁的看着莫问拿着钱包，一步一步走到李奉慈面前。 “砰” 只见莫问直接把钱包扔在李奉慈脚下，发出一声闷响。 “本公子这人大度，对于能逗我笑的，一向不吝啬钱财，你这人对我胃口，下次本公子还找你说书啊。” 第272章 你哪来的钱? 李奉慈眼睛要冒火一样的盯着莫问，“放肆！竟敢如此羞辱于我？” 莫问却不在意的一摆手，“渤海王此言差矣，本公子出去听人说书，向来不吝啬打赏钱，今日听渤海王一番话，觉得甚是精彩，可惜啊，今日来这里听陛下封赏，没带太多，不然必定多给一些。” 李奉慈气的咬牙，手里的笏板捏的死死的。 “放肆！本王乃是太上皇亲封的渤海王，你一个小小的县侯，也敢如此羞辱我，来人！还不将其速速打出去！” 莫问也不装了，冷笑一声，“不知渤海王是在叫谁啊？天下谁人不知这殿中侍卫只听陛下敕令，再不济也得是太子殿下当面，你还知道你是渤海王啊？你这威风八面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皇帝呢？” 李奉慈心中一紧，急忙抬头看向李世民，却见他面色不悦的盯着自己，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冰冷。 “噗通” 李奉慈立马跪倒在地，“陛下，臣无此意啊，都是他信口雌黄，陛下明鉴。” “哎呦？这是怎么了？渤海王莫不是有腿疾？无妨，本公子最擅长的就是医术，保证能让你下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不是，是保证让你下半辈子都活蹦乱跳的。” 莫问“担忧”的上前，伸手就要替他诊脉，却被李奉慈甩开。 “滚开！你这小人，本王好的很。” “哎呀，不得了，依本公子行医十年的阅历来看，渤海王这是肾虚啊。” 莫问毫不在意，围着李奉慈转了一圈，眉头微蹙，“啧啧啧，还很严重啊，不过无妨，本公子对这病症手拿把掐，只要...” “闭嘴！” 李奉慈面色涨红，眼睛都快喷出火来。 “噗~哈哈~” 程咬金跟尉迟恭实在忍不住，带头笑了出来。 这一下如同点燃了引信的火药，直接引爆了整个宣政殿。 “哈哈~~” 一群国公大臣憋了半天，都被莫问那一句“你肾虚”逗笑了。 李奉慈感觉自己要被气炸了。 “陛下，臣要参奏武安县侯，搅乱宣政殿秩序，目无君上。” “哎~这话可不敢乱说啊。”莫问一瞪眼，一副你别乱说话的样子，“本公子对陛下从来都不是放在眼中。” “陛下听到了吧？他居然出此狂言，罪该万死啊。” 李奉慈抓住机会，立马告状，试图一举扳回局面。 “放在眼里有什么用？本公子从来都是把陛下放在心上，怎么？渤海王觉得本公子哪里错了？” 莫问慢悠悠的说出被打断的话，丝毫不看旁边人的目光。 程咬金跟秦琼对视一眼，一张脸憋的扭曲。 “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是会说好话的。” 秦琼捂嘴偷笑，“那是知节你不知道这小子的性子。” 杜如晦此时很想表示自己不认识面前这人。 李靖微微扭头，表示这个人不是刚刚跟自己从倭国回来的第一功臣。 魏征面色古怪的盯了莫问几眼，好多话想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李世民在龙椅上也不自在。 把朕放心上是吧？ 天天惦记我闺女才放在心上的吧？ 李奉慈顿时语塞，他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程咬金那是纯耍浑，这个是给你讲理。 讲歪理。 “说起来，渤海王可有产业？本公子也有些好奇，听闻渤海王府一百多名姬妾，个个身着华服，生活奢侈至极，当今皇后提倡节俭，这几年还时常缩减后宫用度，不添新衣，带着后宫宫女们做女红补贴内帑。” 莫问突然俯下身，凑在李奉慈耳边，用在场的大臣都能听清的声音说道：“国库没钱，皇后的内帑没钱，本公子好奇，渤海王府哪来的钱？莫不是太上皇赏的？” 李奉慈感觉一丝凉意从后背蔓延开来。 “陛下，陛下，臣的钱财都是太上皇赏赐...” “哦？原来如此，可我记得，贞观二年时，陛下曾经下旨，缩减所有王爷的供养，此事太上皇也同意了，只是不知...居然还能让你奢侈四年多呢？看来渤海王真是讨太上皇欢心啊？” 莫问笑容满面，眼睛眯成一条缝，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李奉慈面带惊慌的看向李世民，只见他眼底闪过一丝狐疑。 这一瞬间，李奉慈就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陛下...” “来人。” 打断李奉慈的话，李世民直接呼唤殿中侍卫。 “在。” 几名侍卫躬身行礼，等待李世民下一句话。 “渤海王累了，带他下去歇歇吧。” 李世民思索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把他怎么样，吩咐人把李奉慈带下去。 “喏。” 几名侍卫直接上前，架着李奉慈的胳膊拖了下去。 “陛下，臣愿意归还赏赐，臣愿意...” 李奉慈的声音渐渐飘远，留下莫问站在殿中。 旁若无人的捡起钱包，又直接扔回程处默怀里。 “铁牛接好，渤海王真是爽快，表演了这么久，居然一文钱都不要，下次咱们再找他给咱们说书。”莫问得意一笑，毫不在意旁边人的眼神。 程处默把钱包装好，“那小弟前面说的请俺吃饭...” “什么请吃饭？我不是把钱还给你了吗？还请吃什么饭？”莫问一瞪眼，表示我已经还钱了，还请吃什么饭？ “哎~你这人诓骗俺？” “够了。”眼见两人旁若无人的斗嘴，李世民开口打断，“武安县侯，此处不是茶馆，想听书去茶馆听去。” 莫问知道该收敛了，“喏。” “先退下吧。” “喏。” 莫问安静退回，得意的抬起头，一副本公子天下第一的嘚瑟模样。 李世民懒得理他，转头看向看了半天戏的国公大臣。 “诸位爱卿，可有本奏？” 见下面人全都默不作声，李世民宣布散朝。 随着张阿南高呼退朝，今日的朝会结束了。 被李奉慈打断了兴致，李世民的心情实在好不起来。 被莫问提醒了一句，李世民也想起来，他李奉慈整日游手好闲，府中一百多姬妾，个个都是骄奢淫逸的主，怎么养得起的？ 武德九年时，渭水之前，大唐给突厥送了多少金银，整个国库都搬空了。 自己过了一年多的苦日子，也就是跟莫问合作以后，日子慢慢好了。 他李奉慈哪来的钱？ 第273章 宗正卿 “阿南。” “陛下。” “派人去查一查，渤海王府中钱财到底是哪来的？” 李世民语气淡然，听不出喜怒。 “喏。”明白李世民这是想杀一儆百了，张阿南躬身领命。 李世民坐在桌案上，等着宗室的人过来跟自己对线。 也真不让他失望，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带着李孝恭这些年轻一点的气冲冲的跑了过来。 “陛下，殿外宗正卿求见。” 一名内侍走进紫宸殿，小心翼翼的说道。 李世民批阅奏折的手一僵，“让人进来吧，派人去请皇后和太子过来。” “喏。” 内侍领命退下，按照李世民的吩咐去做事。 李神符进了殿门，带着李孝恭等宗室子侄，躬身行礼，“老臣见过陛下。” 李世民急忙起身，伸手扶起李神符。 “堂叔真是折煞二郎了，许久不见堂叔出面，今日是为了何事啊？” 李神符也不绕圈子，“没什么，老臣就想问问陛下，我这宗正卿的位子可是摆设？” 李世民嘴角一僵，这是来问罪的。 “堂叔哪里的话？可是有谁不听堂叔管教？无妨，二郎替您出气。” 旁边的李孝恭面色古怪的看了李世民一眼，这人跟谁学的插科打诨？ 你会不知道为了什么来的？ 李神符腿脚不好，李世民扶着他坐下，自己陪在一边。 “堂叔跟二郎说说，谁这么大的胆子敢不听宗正卿的话？” 看着李世民义愤填膺的模样，李神符没好气的一瞪眼，“少来这套，原来你还认我这个堂叔啊？” 李世民装作不明白的样子，“堂叔哪里话？当初阿耶刚刚继承唐国公之时，可是受堂叔与堂伯的鼎力支持，二郎怎么会忘了堂叔呢？” 李神符捋了捋胡须，“是吗？那为何丽质与兕子的婚事，你直接跳过了老夫这个宗正卿？” 李世民满脸陪笑，“哎呀，原来是为了这个，堂叔真是错怪二郎了。” “哦？那老夫还得听听了。” “是这样，朕认识武安县侯许久了，知道那小子为人不错，且能力尚佳，朕与皇后商议，打算将丽质许配于他，这圣旨都下了，可兕子又大闹一场。” 一边解释，李世民一边给李神符倒了杯茶，“无奈，那小子跟朕约定，等有了足够的爵位，朕就答应他求娶两个公主的事情。” 李神符点点头，略有不满的说道：“可为何不与我们这些宗室商议？莫不是陛下嫌弃老夫年纪大了，变得顽固不化了？” 李世民笑呵呵的说道：“是二郎的错，堂叔勿怪。” “可是那武安县侯的军功，也不足够娶两个公主的吧？” 李神符没太多计较，反而直戳要害。 李世民明白，到重点了，冲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一群内侍宫女全部退下。 见李世民这么正式，李神符也不由得认真起来。 “堂叔不知道，最近几年里...” 李世民简单把最近几年莫问帮助朝廷的事情说了一遍。 从河北赈灾，到那几个小玩具，火炉，活字印刷，造纸，马蹄铁，飞雷炮，以及烈士陵墓的国策，还有关于东突厥的贸易战略等等一系列东西。 李神符一脸不能相信，“陛下是说这都是一个刚刚束发的少年郎想出来的？” 李世民认真点头，“没错，不然堂叔以为朕为何要给他侯爵？还又同意他娶丽质跟兕子？” 一群宗室王爷面面相觑，说实话，他们也算是受益者。 国库空虚，内帑没钱，他们这些王爷的供养都给不出来。 如果真的跟李世民说的一样，他们每月的供养里，就有莫问的功劳。 这时，长孙无垢也带着李承乾到了。 一群王爷躬身行礼，“见过皇后。” 长孙无垢轻笑一声，冲着李神符行了个万福，“见过堂叔。” 李神符笑呵呵的摆手，“皇后来得正好，老头子为了丽质跟兕子的事情，来找陛下聊聊。” 李承乾对着一众叔伯行礼，又上前两步，“高明见过皇叔祖。” “高明也长大了，来，陪叔祖坐一会儿。” 李神符看着李承乾的模样，心里满意。 李承乾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李神符旁边，“叔祖，可是丽质跟兕子犯错了？叔祖放心，高明身为大哥，必定好好管教她们。” “没有没有，是为了...” “朕今日下旨，将丽质与兕子下嫁，堂叔是为了此事来找朕商谈。” 李世民打断李神符的话，直接定下这件事的结果。 长孙无垢温婉一笑，“原来如此，辛苦堂叔操劳，观音婢代丽质跟兕子谢过堂叔了。” 李神符连连摆手，“哪里哪里，老臣身为宗正卿，这都是分内之事。” 闲聊许久，李神符最终败下阵来。 对于皇家下嫁两个公主的事情不再反对。 送走李神符，李世民长出了口气。 长孙无垢轻笑一声，“二哥怎么了？” “奉慈，算了，等查明了再说吧。”李世民刚想说李奉慈的事情，话到嘴边却止住。 李承乾识趣的很，知道自己管不了那些，主动离开。 “阿耶阿娘，三弟今日约我去马场，儿臣先去了。” 长孙无垢点点头，“去吧，小心一些。” 李承乾行礼退下，整个大殿只留下皇帝皇后二人。 长孙无垢见李世民略带愁容，慢慢走到他身边。 李世民感觉一个温软的身子钻进怀里。 等他反应过来，长孙无垢已经靠在他怀里，抬手捏着他的胡须了。 “二哥有什么心事啊？” 听着长孙无垢温柔的声音，李世民心里发痒。 但想到李奉慈的事情，心里又一阵不爽。 “渤海王的事。” “嗯？他怎么了？” 李世民叹了口气，把今天朝堂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长孙无垢低头思索，“此事不难处理，关键的是他的钱财是哪里来的，若真是阿耶赏赐，恐怕也撑不住他如此挥霍，可若不是赏赐，他渤海王府也没有太大的产业啊？” 李世民点点头，“不错，朕也没在意过这些宗室里的人，渤海王只是其中之一。” 李世民心思翻涌，他渤海王府的钱财，最好是自己的产业... ~~~~~~~ 刚刚退朝，莫问被一群半大小子围着。 “好小子，刚刚回大唐的时候，你还说什么距离娶媳妇早着呢，这才多久？陛下都亲自下旨了，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杜荷急性子一个，刚刚出了皇宫，一把拉着莫问不放，非要他给个解释。 程处默也不甘示弱，“就是，俺就感觉你有事瞒着俺们这些兄弟，这可是你不对啊。” 房遗爱双手环胸，“没错，老实交代清楚，凯旋归来那日，你跟公主和太子是怎么回事？” 第274章 恭喜啊，妹夫 这群人一人一句，莫问感觉自己都有些头疼。 “行了，今日我做东，请你们吃一顿。” 众人一听说莫问做东，眼睛瞬间放亮。 “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啊。”程处默拉着莫问的衣袖，生怕他跑了一样。 一群人围在旁边，生怕莫问跑了。 兜兜转转，莫问带着人回了酒肆。 因为着急，几人连衣服都没换，酒肆里的食客们看着一群舞象之龄的少年郎身着甲胄，全都好奇起来。 莫问也明白，这么多人凑到一起，还身穿铠甲，容易让人误会，于是让伙计给准备了雅间。 雅间内，莫问身为请客的，直接坐在首位上。 其余人随意坐下，程处默第一个开口，对着旁边的伙计说道：“来，把你们酒肆里最好的饭食端上来。” 杜荷紧接着说道：“再来两坛好酒。” 莫问自觉不去做那个扫兴的，他们喝他们的。 见莫问点头，伙计急匆匆的跑去后厨，吩咐庖厨做饭。 一群人闲聊起来，个个围着莫问，让他解释清楚跟公主到底怎么回事。 “俺就说你小子肯定瞒着俺什么事，你真不地道。” 程处默不满的看着莫问，“莫不是没把俺们当兄弟？” “哪有，铁牛错怪我了，我一开始就说了啊，你们都不信。” 莫问为自己辩解，当初自己就说实话，你们都以为我吹牛。 随着最后一道菜摆上桌，一群人也感觉到肚子的抗议。 “算了，懒得跟你斗嘴，今天不把你吃穷都对不起俺受到的欺骗。” 程处默毫不客气的撕下一个鸡腿，一口肉一口酒的大快朵颐。 一群人也不客气，毫无形象可言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薛礼一个人抱着一只烤鸡，秦怀玉拿着鸭子不放。 看着眼前一群人毫无形象的样子，莫问暗暗撇嘴。 真粗鲁，还是跟丽质兕子一起吃饭好，看起来都养眼。 姐妹花往那一坐，自己都能多吃两碗饭。 “对了，小弟你可得注意一下，渤海王出了名的皇家纨绔，你这次让他丢了脸，说不定他会想报复你。” 程处默悄咪咪的在莫问耳边提醒一句。 莫问点点头，“放心，他抓不到我的把柄。” 程处默还想说些什么，又想到莫问身后还有李渊在呢，就默默闭嘴，不再多说。 一场宴席，除了莫问以外，其他的所有人都醉醺醺的。 给他们几人安排好房间，又跟账房说明记在自己账上，莫问正打算回去睡个回笼觉。 “恭喜啊，妹夫~” 李承乾的声音从门口响起，莫问扭过头，就看见李承乾正带着苏沐雪和李恪站在门口。 “你好啊，妹夫~” 李恪同样打招呼，只是眼神有些怪异。 “好久不见了，妹夫~” 苏沐雪同样面带笑意，终于让她有机会报复了。 之前她跟李承乾还没定下亲事之前，莫问可是没少暗戳戳的调笑他们。 莫问脸一红，招呼三人进了自己的房间。 “你们怎么出来了？”刚刚坐下，莫问忍不住询问道。 “这不是听说我们未来的公主驸马，在宣政殿上吓得渤海王差点磕头认错，孤特地带着太子妃和蜀王过来看看嘛。” 李承乾眼神古怪的盯着莫问，直把他盯得浑身难受。 “大惊小怪的，当初我都把李叔气的要抽我，一个渤海王而已，怕什么？” 莫问一摆手，毫不在意李奉慈的事情。 李恪翻了个白眼，“你这脸皮是越来越厚了，大哥担心你被渤海王报复，特地过来看看的。” 苏沐雪点点头，“没错，小弟你这次莽撞了，阿耶在宣政殿下旨，就摆明了定下此事，宗正卿都没出面，哪里是他渤海王可以阻止的？” “大嫂的意思我知道，可他的语气我不喜欢，我凭着军功与爵位，光明正大的求娶，宗正卿也挑不出毛病，李叔都相信我，他却跳出来反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娶他的女儿呢。” 莫问给三人各倒了一杯茶，又继续说道：“他的心思我也懂，公主的婚事他无权过问，宗正卿才有资格反对，他不过是想落下我的面子，然后松口，让我送他一些钱财，最后他卖个面子，在宗正卿面前说两句好话。” 端起茶一饮而尽，莫问语气转冷，“可惜，他打错算盘了。” 李承乾长出了口气，“阿耶已经派人去查渤海王钱财的来源，如果来路不正...” “不用查了，我都能告诉你们大概是怎么回事。”莫问轻笑一声，“大概率是收受贿赂，加上自己的一点产业，但恐怕还会有一些是额外的收入。” “收受贿赂？他又没有实权，收买他有什么用？”李承乾疑惑皱眉。 “但他是皇家宗室，且是老爷子兄弟的孩子，这一点就是得天独厚的条件了，许多消息别人传不出去，但宗室之间还是能得到一些蛛丝马迹的。” 李恪眼前一亮，“难怪。” 李承乾不明所以，“什么难怪？” “大哥可还记得盐铁私营时的事情？”李恪不答反问。 “当然记得，那时...”李承乾终于反应过来，瞳孔猛然一缩，“你是说...？” 李恪点点头，“就是那个。” 苏沐雪不明所以，这几人打的什么哑谜？ 贞观二年时，莫问给了李世民精盐提炼法和高炉炼铁。 李世民着急忙慌的安排人废除盐铁私营，但这消息传出去速度有些过于快了，导致各地盐铁商人囤积居奇，当时的市场都乱了套。 幸好朝廷及时挽回局面，大量的精盐和生铁投入市场，没酿成大祸。 当时李世民派人去查原因，可总是查着查着就断了线索。 如果真的是李奉慈的话，那一切都能有一个解释了。 “那小弟你说的额外收入是什么意思？” 李承乾又想起莫问说的另一句话。 “那就看他胆子够不够大了，借着皇家的名字，玩一些普通人不敢碰的东西，比如...盐铁。” 莫问微微一笑，神秘兮兮的说道：“盐铁这东西改良了四年，朝廷对于盐铁的把控没有一开始那么严密，而且技术并不高，那么只要稍微运作那么一下...” “当然了，这只是猜测，希望不是这样，最好还是因为当初老爷子赏了他太多的钱财。” 第275章 美好时光 李承乾低头思索，许久后叹了口气。 “如果真是这样，阿耶怕是要...” “那就不是你一个太子可以管的了，宗正卿的职责所在，皇帝都不好太多过问。” 莫问一挑眉，主动跳过这个话题。 “说起来，我还没恭喜你们呢，虽然迟了一年，但我还是在这里祝你们白头到老，伉俪情深。” 李承乾二人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多谢。”二人同时轻声道谢。 扭头看向李恪，莫问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古怪的微笑，“明礼你呢？我听丽质说的，老四青雀都定了亲事了，怎么你还没动静？” 李恪轻哼一声，面带不悦的说道：“要你管，你还是想想怎么跟阿耶提亲吧。” “啧啧啧，你这眼光是不是有点高了？真就没有一个能入了你的法眼？” 莫问摇头咋舌，狐疑的往李恪下身瞥去。 李恪察觉到这失礼的眼神，立马气的想打人。 “你在想什么东西？” “没有啊，我什么都没想。”莫问一挑眉，缓缓摇头，就是脸上那欠打的笑容让李恪想抽人。 李恪面部肌肉抽动不止，“收起你失礼的想法，本王健康得很。” 听着李恪快要暴走的语气，莫问点点头，“懂了，你很健康。” “你...” 李恪瞪大了眼睛，丝毫不掩饰自己想掐死这个黄毛的冲动。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本来怒气冲冲的脸，一眨眼就变得和善异常。 “小弟，听说你衣锦还乡，村子里好多人想要跟你介绍小细君啊？” 莫问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 “听说还有几个女娃娃...唔~” 莫问死死的捂着李恪的嘴，眼里全是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的疯狂。 “谁告诉你的？说出来本公子免你一死。” 李恪抓着莫问的手往下拉，义正言辞的说道：“休想，我绝对不会出卖阿翁的！” 听到答案后，莫问笑眯眯的拍了拍李恪的肩膀，“我就是喜欢你这铮铮铁骨的样子。” “呵呵，彼此彼此，要不你回头看看呢？” 李恪面带微笑的看向莫问的身后，连李承乾和苏沐雪同样面容古怪的看向门口的方向。 莫问感觉不对，后背一阵阵的发凉。 “小郎君~” 李丽质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让他一阵阵的发寒。 僵硬的扭过头，就看见李丽质正拉着李明达一起，笑呵呵的跟自己打招呼。 “咳，丽质，兕子，我说明礼是在说笑，你们信吗？” 李明达走上前，拉着莫问的手坐下，“说什么呢？兕子当然相信小郎君了。” 见李明达这反应，莫问觉得自己好像能躲过这一劫，刚刚失去高光的眼睛重新点亮。 “对嘛，明礼他就是嫉妒我长得帅，还有你们陪着我，他就是那个坏人，不能相信他。” 丝毫不管李恪又捏紧的拳头，莫问一脸陪笑的替自己辩解。 “小郎君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李明达疑惑的看着莫问，“兕子是相信小郎君肯定有那么大的魅力，可以吸引小姑娘拉着你相亲的啊。” 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破灭了。 重新点亮的高光又一次黯淡下去。 李丽质走到莫问身后，柔软的小手搭在他的肩膀。 感受着这轻柔的动作，莫问浑身一僵。 “小郎君，跟我们解释一下吧...” 李承乾看着这可怕的氛围，求生欲也是上线了，给捂嘴偷笑的李恪使了个眼色，自己拉着苏沐雪就跑。 莫问暗骂他们不讲义气，好歹留下来帮忙分担一下火力啊。 “嘿嘿，这都是误会，明礼就是故意说话挑拨我们关系的。” “是吗？那是阿翁骗了三哥，然后三哥骗了我们喽？”李丽质一脸笑容，眼睛都成了两轮月牙。 “额...” “那刚刚小郎君为什么这么紧张啊？还威胁三哥让他供出来谁告诉他的？” 李明达侧过头，同样笑意吟吟的看着莫问，就是眼神极其危险。 “还有，是哪几个小姑娘啊？” 努力挤出一抹微笑，莫问笑呵呵的让两姐妹坐好。 “误会，都是误会，他们是想给我介绍的，可我也没同意啊，不信你们可以问薛大哥，他就在隔壁房间休息呢。” “噗呲~” 李丽质莞尔一笑，忍不住拍了莫问的胳膊一下。 “这几年我们还不知道你什么性子？兕子只是在跟你说笑罢了。” “哼，阿姐你就是太温柔了，小心他以后真的又带回来两个。” 李明达一脸认真，“你看，村子里的叔叔伯伯们，谁不想把女儿嫁给他？” 莫问刚刚浮现的微笑又一次僵硬。 兕子，我活着影响你呼吸了吗？ “没有，绝对没有，我有你们就够了。”莫问一脸认真，信誓旦旦的说道。 一句话，两姐妹瞬间不说话了，全都低着头不看莫问的眼睛。 通红的小脸表明了她们不淡定的心情。 “就会说好听的。”李丽质轻声吐出一句，“那你...打算...怎么办？” “啊？什么怎么办？” 莫问一脸懵，你在说什么？ 李丽质红着脸，抬手捏住莫问的耳朵。 “本公主在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提亲？三书六礼呢？明媒正娶呢？等着本公主替你操心吗？” “哎呀，轻点，我知道了，等除夕过完，我就跟李叔提亲。” 顺着力道，莫问凑到李丽质面前，看着这愈发漂亮的小脸，鬼使神差的伸手捏了捏。 “丽质真好看。” 李丽质瞬间败下阵来，低着头装作没听见这话。 察觉到一股幽怨的气息升起，莫问扭头看着李明达。 却见她一脸不开心的盯着自己的脸。 “嘿嘿，我们兕子也好看。” 同样伸手捏了捏手感极佳的小脸。 随后在两姐妹强烈的抗议下，把造价高昂的乌锤铠换下来。 刚刚把衣服穿好，莫问就被两人挤在一起，一人一边抱着。 “这样才舒服嘛。” 李明达心满意足的把头靠在莫问的胳膊上。 “就是，刚刚的盔甲太硬了，还是这样舒服。” 李丽质把头靠在肩膀上，感受着莫问这两年来的变化。 莫问轻笑一声，没有说话，享受着这难得的美好时光。 第276章 愤怒的李渊 几天后，医馆内。 被特令不用值守的莫问此时正无聊的坐在前堂。 李渊躺在摇椅上，旁边的火炉暖烘烘的。 薛礼难得休息，带着柳银环去后山玩去了。 李义带着几个人在干杂活。 这要是不说，谁能知道他们是一个县侯的部曲？ 说起来，这医馆也变得有些拥挤了，要不要把旁边的地圈起来，重新翻修一遍呢？ 还有长安城内也得盖一个大院子。 莫问盘算半天，写写画画的涂满一整张纸。 这可是自己未来的婚房，得好好计划一下。 然后还得算算聘礼。 莫问正拿着算盘噼里啪啦的一顿乱打。 门外响起一个声音。 “臭小子，出来迎接你李叔。” 莫问停下动作，笑呵呵的迎出门。 “李叔好啊。” 李世民看着莫问谄媚的笑容，心里一阵嫌弃。 又看到他悄咪咪的往马车里看两眼，似乎希望看到什么一样。 “人在后面呢。”李世民一撇嘴，伸手指着后面的马车说道。 莫问立马扔下李世民，跑到马车旁边，伸手掀起车帘。 “嘻嘻，小郎君~” 李明达一个猛扑，从马车上扑进莫问怀里。 莫问急忙抱紧，站稳身子后抬手在李明达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大庭广众的，别这样，还有，太危险了，以后不许做。” “嘻嘻。” 李明达笑嘻嘻的从莫问身上下来，小跑着进了医馆。 李丽质轻笑一声，扶着莫问的手下了马车。 李世民也扶着长孙无垢下了马车，安静的看着三人的互动。 “李叔，外面冷，赶紧进去暖暖身子。” 感受着阵阵冷风，莫问催促李世民进屋。 李世民点点头，跟着莫问一起进屋。 “跟上来。” 临进屋，李世民扭头看向后面，冲着李奉慈说道：“你的事情好好跟阿耶说清楚，这一次，谁也帮不了你。” 李奉慈低着头，“知，知道了。” 一群人进了屋子，这前堂就显得有些拥挤。 正逗李明达开心的李渊听到李世民的声音，“二郎这是又来让我除夕夜回去？” 抬眼看去，就看到让他气的牙痒的身影。 “谁让你来的？” 李渊一瞪眼，看着李奉慈有些胆怯的模样，心里火气更盛三分。 李奉慈生活奢华，骄奢淫逸，家里一百多姬妾，比他当皇帝的时候过的都滋润。 为了这个，李渊没少骂他，但想着是二哥留下来的孩子，还是跟自己孩子一起长大的，李渊也下不去狠心骂他。 以至于让他变本加厉，成了这么个典型的纨绔。 李奉慈见到李渊，立马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头。 莫问一脸懵，这人哪冒出来的？ “堂叔，我，我错了。” 李奉慈丝毫不管旁边的人，拿着膝盖当腿，一路划到李渊身边，抱着他的胳膊大哭不止。 莫问疑惑的看向李丽质，“发生了什么？” 李丽质轻轻摇头，表示不知道。 看向旁边的李世民，只见他面色如常，丝毫不看自己。 莫问一撇嘴，拉着李丽质跟李明达进了后院。 看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李世民也不管莫问要带自己的小棉袄去哪，专心处理现在的事情， 李奉慈跪在地上，抱着李渊的胳膊，“四叔，是我鬼迷了心窍，被钱财迷了心神，我错了。” 李渊被这话说的一愣，看向李世民，“二郎，怎么回事？” “阿耶，奉慈他...” 李世民简短的跟李渊解释李奉慈干了什么。 自从李渊登基以后，对这些宗室的供养大手大脚，本就游手好闲的李奉慈，花起钱来毫不心疼。 一百多的姬妾个个身穿华服，各种奢侈饰物不胜枚举。 结果在贞观二年时，李世民下旨，大幅度的缩减了宗室的供养。 平日里大手大脚惯了，李奉慈完全接受不了。 随后有人找到他，表示可以给他钱财，但需要他提供消息。 李奉慈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下来。 然后就是李世民要废除盐铁私营，他把消息偷偷的透露出去，差点让民间盐铁的价格失控。 随后朝廷的各种动作，他都偷偷的散播出去一些。 买消息的人也是大方，不管有用没用，都会给他一笔不小的钱财。 让李奉慈心里的贪念一步步的扩大，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李世民暗暗庆幸，飞雷炮以及火药这种东西单独交给了军器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李渊感觉自己实在忍不住了，抬起手就是一巴掌。 “啪！” 李奉慈被打倒在地，脸上瞬间起了大片红肿。 “混蛋！你还是我李家人吗？”李渊涨红着脸，眼睛瞪得老大。 “四叔，我...” “啪！” “闭嘴！二哥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混账！还有你那个大哥，比你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看着二哥走的早，留下你们两个孤苦无依，我希望能给他留个香火，把你们养在身边，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看着李渊愤怒的样子，李世民急忙上前两步，抬手在李渊后背拍了拍，给他顺顺气。 “阿耶消消气，好在没酿成大祸。” 李奉慈连连磕头，“四叔，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了。” 气头上的李渊一脚蹬了过去，直接把他踢了个狗吃屎。 “混蛋！老子没你这个侄子！” 李渊深呼吸几下，感觉胸口有些憋闷。 李世民一见李渊有些不舒服，急忙让人把李奉慈带下去。 又让人赶紧叫莫问过来看看。 莫问正在后院练箭，听着两姐妹的夸赞飘飘欲仙呢，突然来人说李渊不舒服。 一把扔掉木弓，三两步的跑进前堂。 一眼就看见李渊面色涨红，捂着胸口喘着粗气。 “别围在一起。” 看着围在旁边的几人，莫问急忙让他们散开，“老爷子，来躺着。” 扶着李渊躺好，莫问伸手搭在他手腕上。 李世民跟长孙无垢都担忧的看着，心里暗暗责怪自己思虑不周。 李渊这么大的年纪了，不该让他知道这件事的。 李丽质和李明达也紧张的站在旁边，呼吸都不敢加重。 “小郎君，怎么样了？” 李丽质实在忍不住担心，开口询问道。 莫问扭过头，给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没事，别担心，阿翁只是被气到了。” 说完，又看向还带着一丝怒气的李渊，“老爷子年纪大了，就别操那么多心，安心当个富家翁不好吗？高明也成亲了，过两年说不定就给你抱个重孙儿，多好。” 听着莫问的话，李渊翻了个白眼，“你小子，就会哄老头子开心。” 见李渊怒气消散，莫问嘿嘿一笑，“嘿嘿，这样多好，不生气啊。” 第277章 武媚娘 看着莫问哄孩子一样哄李渊开心。 长孙无垢嘴角微微上扬，用手肘轻轻顶了李世民一下，“二哥你看，还是这孩子会哄阿耶开心。” 李世民有些不爽的点点头，“不得不承认，确实。” 李丽质凑到李渊面前，担忧的说道：“阿翁，你怎么样？” 李渊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出笑容，“丽质不怕，阿翁没事，阿翁还没看到你出嫁的那天呢。” 一句话把李丽质说成了大红脸，低下头不敢跟李渊对视。 李明达拉着李渊的手，有些害怕的看着他。 李渊察觉到李明达的心情，微微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兕子不怕，这臭小子不是说了吗？阿翁就是被气到了，现在没事了。” 好不容易哄好两个孙女，李渊给莫问使了个眼色。 莫问心领神会，带着两姐妹又回了后院。 李渊深呼吸一下，平复一下心情。 “二郎，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李世民叹了口气，“奉慈的事情不是个例，跟阿耶说的一样，博义也是骄奢淫逸，奢侈无度。” 长孙无垢同样叹息一声，“此事不好处理，若是重了，怕是有人会说皇家无情，可若是轻了，那些人恐怕又肆无忌惮。” 李渊轻哼一声，从床榻上缓缓坐起，“怕什么？大不了老头子出面，当初能给他们，现在朕就能收回来。” 李世民连忙上前，拍拍李渊的后背，“阿耶就安静休息吧，这件事，二郎一定从重处理。” 李渊点点头，“行，看样子他们是过够了好日子，还有神符那小子，你就跟他说，他宗正卿的位子坐的够久了，这次若是不能好好处理，我看怀仁就不错。” “好，二郎一定不让阿耶失望。” 回了长安以后，李世民直接跟李神符说明李渊的态度，并且表示自己的想法。 必须严惩。 这次只是一些关乎钱财的情报，若是以后关于军事的情报呢？ 杀一儆百也要彻底断绝这件事。 李神符默默叹了口气，认真处理。 最后查明，李博义利用自己皇家宗亲的身份，谋取私利，欺压商贩，李奉慈泄露机密。 还有不少宗室同样各有问题。 李神符直接清缴其家产，瞬间让他们从富家翁变成了穷光蛋。 李世民没把事情做绝，在李神符宣布要把他们逐出宗籍的时候出来求情。 给他们留下宗籍，并保留王位。 李奉慈兄弟感恩戴德，却被李世民一顿臭骂，又让他们跟在李神符身边，再敢每日游手好闲，打断他们的腿。 一群王爷逃过一劫。 李世民无奈叹气，想起那天莫问和他的对话。 “若是真的这么高拿轻放，再有下次怎么办？” 李世民疑惑的看着莫问，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给那些人求情。 “高拿轻放？不，李叔误会了，清缴掉他们的财产，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很重的惩罚了，但逐出宗籍有用吗？还是说李叔想在再加一个...骂名？” 莫问面容古怪的说了个委婉的词。 “你个混小子，欠抽了是吧？”李世民一瞪眼，作势要挽袖子。 这混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别别别，李叔消消气。”莫问立马认怂，拉着李世民的手，“他们虽然不学无术，但好在都是些游手好闲的纨绔，没有大奸大恶之人，清缴了财产就好，逐出宗籍可就太严重了。” “那依你的意思呢？” “简单，给他们一次机会，安排他们去各处地方做事，受皇家供养，却一份力不想出，哪有这么好的事？” 莫问瞪着眼睛，气愤的说道：“给他们安排又苦又累的差事，最好是累死累活还讨不到好处的，没有实权的，接触不到机密的，总之是连狗都嫌弃的差事，安排给他们。” 李世民看着莫问咬牙切齿的模样，一个念头升起。 “你...该不会是报复奉慈在宣政殿反对你和丽质兕子的亲事吧？” 莫问急忙摆手，“嗯？李叔这话我不认同啊，那我问你，他就一点错都没有吗？他一不是宗正卿，二不是要娶他家的闺女，居然敢这么反对我？” “看着我的眼睛！”莫问拉着李世民的肩膀，瞪着俩大眼跟李世民对视。 气场之强大居然压制住了李世民。 “为什么？他凭的什么？大唐天下这么大，他出一份力了吗？他就是个躺赢狗！他...” “啪” “别发疯。” 李世民语气平淡的打断莫问发疯。 “都说了，我这么一个天才，打脑袋容易变傻的。” 莫问揉揉头，无力的控诉李世民。 “还有最重要的，让他们也知道知道，守天下不比打天下简单，把他们跟皇家的利益死死的捆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样他们才会怕，再有下次，那就直接砍了，念在血脉亲情，也只饶恕一次。” 看着莫问认真的表情，李世民认同的点点头。 ~~~~~~ 临近除夕。 一场大雪降临，整个天地被白雪覆盖。 官道上，一辆马车有些艰难的行走着。 马夫驾驶着马车，径直往长安城赶去。 马车内，一半百老人端坐其中，一美艳夫人坐在身边，又有一女童安静的坐着。 女童不过十一二岁，但面貌靓丽，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丝妩媚，一双眼睛摄人心魄。 武士彟，李渊在晋阳起兵之时，给了李渊极大的帮助，可以说没有他，李渊大概率在起兵的时候就失败了。 武德九年底，他被李世民任命利州都督，带着一家老小离开长安，奔赴利州。 在利州的几年，他勤勤恳恳，利州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条。 李世民特地准许他回长安述职。 “夫君，这次回长安述职，要不要见见太上皇？”杨氏轻声询问一句。 武士彟手捋胡须，“跟太上皇一别数年，是得见见。” “好，那要不要准备些东西？” “不必，太上皇爱喝酒，带两坛好酒比什么都强。” “好，就听夫君的。” 武媚娘掀起车帘，看着不远处的长安城。 眼里闪过一丝期待。 第278章 见面 宣政殿内，武士彟笑呵呵的跟李世民汇报在利州的事情。 李世民大手一挥，毫不吝啬自己的赏赐。 金银布匹，还外加一把宝弓。 武士彟恭敬道谢。 随后，李世民宣布散朝，拉着武士彟在紫宸殿单独设宴。 “信明在外几年，辛苦非常，朕特设宴席，信明不要客气。” 李世民端着酒杯，笑呵呵的给武士彟接风洗尘。 “陛下客气，为大唐百姓，谈何辛苦。” 武士彟谦虚的笑了笑，端着酒杯跟李世民客套几句。 “陛下，臣有一不情之请，还望陛下准许。” 客套话说完，武士彟直奔主题。 “信明直说无妨。”李世民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笑呵呵的说道。 “臣外出数年，许久未见太上皇，于利州时便时常想念，臣想跟太上皇见见面。” 看着武士彟的脸，李世民微微一笑，“信明有所不知，太上皇不在宫中。” “啊？太上皇不在宫中？为何？”武士彟疑惑不解。 “信明自父皇晋阳起兵之时，就多有帮助，朕也不瞒着你，阿耶他嫌这宫中憋闷，这几年都是在外面的时间多，信明若是想见阿耶，明日正好高明也要去，就让他代替朕，带你们一起去看看吧。” 武士彟立马应下，对着李世民又敬了一杯。 第二天。 李承乾带着弟弟妹妹们，直接在城门楼等着武士彟的马车。 武士彟带着武媚娘和杨氏，跟随着太子的队伍，直奔小山村。 马车内的武媚娘掀起车帘，看着前面男子打扮的苏沐雪，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苏沐雪骑着桃花，跟在李承乾的身边，二人有说有笑。 李恪默默的离远了些，跟在妹妹的马车旁边。 李丽质跟李明达坐在马车里，看着外面的雪景。 突然看到李恪一脸郁闷的到了旁边。 “三哥，怎么不开心？”李明达歪着脑袋，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不想当那个碍眼的。” 李恪无奈叹息，不满的看向李承乾。 李丽质嘴角翘起一个古怪的微笑，并没有说什么。 很快，车子到了村口。 这浩浩荡荡的几十人，村民也见怪不怪了。 一行人到了医馆门口停下。 “小弟，我们来了。” 老规矩，李承乾翻身下马，冲着里面大喊一声。 扶着苏沐雪下马，李承乾拍了拍桃花的大脑袋。 旁边的护卫接过缰绳，牵着马去旁边照料。 莫问正在规划自己未来的小家，听到李承乾的声音，不情不愿的走了出来。 “别吵，里面有病人休息。” 看到李承乾拉着苏沐雪的手不放，莫问嘴角一撇。 察觉到莫问的眼神，苏沐雪微微脸红，想要甩开李承乾的手，可李承乾死抓着不放，硬是甩不开。 不管这边，莫问往后面看去，就看见李恪带着两个妹妹走了过来。 “小郎君~” 李明达小跑两步，抓住莫问的手，撒娇的蹭了蹭。 “兕子乖，外面冷，赶紧进去，阿翁正说兕子好几天没过来了呢。” 捏了捏李明达的小脸，莫问催促她赶紧进去暖和暖和。 李明达连连点头，跑进前堂。 李丽质笑意吟吟的走到莫问身边，“小郎君。” 感觉到手上有些凉的小手，莫问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推进前堂。 这时，武士彟带着杨氏和武媚娘走了过来。 李承乾主动替他们介绍。 “小弟，这是应国公武士彟，是阿翁的旧友，此次从利州述职，特地来看看阿翁。” 莫问心中一动。 武士彟... 那么... 眼睛不留痕迹的在旁边那个总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媚态女子身上扫过。 是她吗？ “小子莫问，见过应国公。” 莫问规矩行礼，动作规范，挑不出毛病。 武士彟好奇的看着莫问，十四五的年纪，带着一丝儒雅气，彬彬有礼的态度。 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 “应国公，这是武安县侯，莫问，偷偷告诉你，这是未来驸马。” 李承乾又给武士彟介绍莫问的身份。 武士彟眼睛一亮，这个年纪就是伯爵了？而且还是未来驸马？ “倒是老夫眼拙了，郎君这刚刚束发的年纪，居然都是伯爵了？少年英才啊。” 莫问温和一笑，“应国公谬赞了，皆是陛下抬爱，外面冷，进去说吧。” 说完，转身带人进门。 没人注意到的是，背对着众人的莫问，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武媚娘仔细打量着周边的人。 根据一路上的观察，她发现太子性子随和，且跟那个男装打扮的女子动作亲密，应当是太子妃。 旁边那个与太子年龄相仿的，应该是被李世民夸赞过“英果类我”的蜀王。 最后那个年纪稍小一些的，给她的感觉就是少年老成，但却总有一丝怪异的感觉隐匿其中。 而且还是未来的公主驸马？ 察觉到武媚娘的视线，李恪扭过头，看向武媚娘的眼睛。 “武姑娘，我身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武媚娘摇摇头，“蜀...” “刚刚忘记说了，在这村子里，没有国公王爷，称我三郎就好。” 李恪急忙轻声提醒，虽然这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莫问已经有爵位在身，但还是没人知道自己一家人的真实身份。 武媚娘也聪明，立马改口，“三郎误会了，媚娘只是从未见过如此随和的...郎君，一时失礼，大郎三郎勿怪。” “原来如此，外面冷，进去聊吧。” 李恪点点头，并没有太多计较。 一进屋子，温暖的感觉瞬间包裹了身体。 武士彟一眼就看到李渊正跟李丽质两姐妹说着话。 “信明？” 李渊看见武士彟的身影，眼前一亮，实在没想到还能再见面。 武士彟眼眶发红，上前两步，拉着李渊的手，“许久不见，也是老了许多了。” “哈哈，孙儿都长大了，我若是不老还像话吗？” 李渊指着莫问，笑眯眯的说道。 旁边看诊的几个乡亲，笑着打趣李渊两句，“老李过两年就要抱重孙儿了。” 李渊哈哈大笑，捋着胡须，“那就看孙儿的了。” 莫问知道在这里他们也聊不开，便让李义带着他们进后院，直接找个房间给他们聊天。 李渊乐得自在，拉着武士彟的手，坐在李义烧好的火炕上闲聊起来。 第279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前堂中，几个乡亲疑惑的看着杨氏和武媚娘。 看不出来，老李居然有这种老友？ 莫问加快手上的动作，给几人诊脉开药，又告知具体事宜。 李承乾跟苏沐雪坐在一起，李承乾丝毫没有当大哥的样子，当着几人的面跟苏沐雪拉拉扯扯，把苏沐雪臊的满脸通红。 李恪倒是很有眼力的给有些坐立不安的杨氏倒了杯茶。 “夫人，一路过来，口渴了吧。” 杨氏急忙道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莫问眼睛有意无意的瞥向武媚娘，心中思绪纷飞。 这年纪，样貌，还有那有意无意中都有一丝的媚态。 莫问手中的毛笔被他捻动几圈，太过入神的他，并没有注意到旁边李丽质的动作。 “小郎君？” 一声轻呼，唤醒了莫问沉浸的思绪。 李丽质抬手在莫问眼前晃了晃。 “你在想什么呢？” 听到李丽质的声音，莫问从自己的世界中清醒过来。 抬头就看见李丽质好奇的目光，微微一笑，“我在想怎么盖房子。” 说着，把放在一边的图纸拿出来。 “盖房子？这房子不就可以吗？为什么还要盖房子？”李丽质俊俏的小脸上满是疑惑。 看着旁边的李明达也不明所以，莫问古怪一笑，轻声在两人耳边说道：“总不能睡一个房间吧？我倒是可以，就是...哎~疼，轻点。” 李丽质瞬间脸红，柔软的小手像是装了定位器一样，精准的捏住莫问的耳朵。 “闭嘴，什么话都说。” 莫问嘿嘿一笑，拍拍捏着自己耳朵的小手，“小丽质，这么多人呢，给留个面子。” “你还知道这么多人呢？”红着脸，李丽质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李明达低着头，微微发红的耳尖出卖了她的心情。 “登徒子。” 细弱蚊蝇的声音从李明达口中吐出，让李丽质手上的力道又加了两分。 “错了，我错了，我不乱说话了。” 莫问急忙认错，讨好的笑了笑。 李丽质这才放开手，仔细观看起莫问画的图纸。 见李丽质被转移了注意，莫问又思考起该怎么防备这个武周皇帝。 首先，必须让她远离李世民。 其次，让李承乾的太子坐的更安稳。 最后，留？还是...杀？ 让她远离李世民怕是做不到，有武士彟这个途径，她一定有接触到李世民的时候。 目前李承乾的太子位置很稳，若是想再稳一点，那就是得把李泰和李治掐死了。 那么... 留？还是杀？ 留着，除了多一个隐患，似乎没有好处。 果然还是杀了吧。 想着这些，眼底一抹杀意一闪而逝。 李恪看着莫问跟李承乾两个人，嘴角微微抽搐。 大冤种李恪代替莫问这个主人家招待杨氏和武媚娘。 顶着李恪杀人的眼神，莫问只好乖乖的负责起主人家的身份。 带着人准备饭食。 自己家里的二十多人，加上李承乾带来的，还有武士彟一家。 莫问觉得盖房子的事情刻不容缓。 一群人忙活半天，终于是把这百八十人的饭食做好了。 李义去请李渊跟武士彟的时候，两人正聊着往年的事情。 武士彟从一个小商贩，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应国公，利州都督。 李渊也从风流少年到唐国公，又到大唐的缔造者，现在又是太上皇。 自从裴寂请辞以后，李渊许久没有这么开心，难得又见到老友，拉着武士彟的手不放。 武士彟也是一样，君臣一别数年，模样都变了许多。 “老爷子，小弟让我来请你们过去吃饭了。” 李义憨厚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两人的怀念。 李渊笑呵呵的拉着武士彟，“信明，跟老夫一起，我这孙儿的手艺可是不错。” 武士彟也不客气，既然都说了没有什么国公王爷，那也就不用拘束。 “那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整个前堂都坐不下人，于是莫问只好让李义带着李承乾带来的人去后院。 李义带人进屋，烧好火炕，一群人分成几个房间，吃喝随意。 李渊坐在主位，右边是武士彟，左手是莫问这个主人家。 莫问一把按住李渊要倒酒的手。 “你这孩子，今天例外，喝一点。” 看着莫问略带微笑的脸，李渊有些尴尬，断酒好几天了，今天好不容易有理由喝酒，不能放过。 莫问却没说话，打开酒坛闻了闻。 “高明，去柜台把那坛酒搬过来。” 把酒重新封好，莫问毫不客气的把酒递给旁边几桌的护卫。 “这坛酒就犒劳兄弟们了，你们分了吧。” 护卫们尴尬接过，喝不是，不喝也不是。 李承乾听莫问的话，立马起身去柜台，抱着一个小酒坛出现。 看着自己上好的解千愁变成了这么一小坛。 李渊嘴巴开合几次，不舍的看着被莫问送出去的那坛酒。 护卫们也不敢喝，就放在那里。 李渊的眼神让他们纠结万分。 莫问轻笑一声，打开酒坛给李渊和武士彟各倒了一杯，“这是特地给你准备的青梅酒，不许多喝。” 李渊这才收回目光，笑呵呵的端起酒。 “行，遵医嘱。” 莫问不跟他计较，扭头跟武士彟说道：“应国公，请。” 武士彟点点头，“多谢县侯。” 饭桌上，李渊跟武士彟两人相聊甚欢，二人之间氛围融洽。 青梅酒的度数不高，二人喝得尽兴。 李渊看着李承乾和李恪，眼里满是欣慰，二人都是舞象之龄，明年就是十七岁了，自己这年龄在做什么来着？ 哦，对了，好像就是在这个年纪雀屏中选来着？ 不自觉的，李渊又想起了窦氏。 看向莫问跟两个孙女，满意的点点头。 转眼自己已经六十有八了... 一顿饭结束，莫问看着有些醉醺醺的李渊，无奈扶额。 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点酒你是怎么喝醉的？” 李渊嘿嘿一笑，“酒好喝。” “好喝也要...算了，也怪我没看住你。”莫问想要唠叨两句，可看着李渊略显苦涩的脸，又乖乖闭上了嘴，扶着他回房间休息。 这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武士彟也有些晕乎乎的，似乎这青梅酒的后劲有些大。 第280章 绑架 距离除夕越来越近。 李恪难得自己出门，带着几个护卫在长安大街四处游荡。 想起李承乾拉着苏沐雪去买买买，两个妹妹一个大早就跑去小山村。 心里暗骂他们见色忘义。 刚刚从一个首饰店出来，李恪拿着一个木盒，木盒里装着给杨妃准备的饰品。 想着又快除夕了，李恪准备给弟弟买个玩具。 于是直奔一家孩童玩具的店铺走去。 挑选了两个玩具，李恪就准备回去了。 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人群中一闪而过。 容貌出众的武媚娘，在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特别是她举手投足中都带着难以言喻的妩媚。 让她一直都是最受关注的存在。 许多人都对她投去目光，不少人都不自觉的想跟上去两步。 武媚娘带着一名婢女，正有说有笑的在店铺间游走。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两个面貌普通的汉子对视一眼，互相点头示意，随后极快的隐藏在人群中。 “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婢女小荷手里拿着一个挎包，包里已经装了不少东西。 武媚娘嘴角上扬，露出一个魅惑众生的微笑。 “着什么急，我还要给母亲买件礼物呢。” 周围的人都被这一个微笑吸引了心神。 眼睛不自觉的跟着乱动。 武媚娘似乎也发现了周围的目光，拉着婢女往人少的地方走。 只是她并没有注意到，两个身影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她们。 又一次在一家店铺走出，武媚娘仔细盘算一下，要买的东西都差不多买好了。 “小姐，这次真的要回去了。” 小荷忍不住又一次催促一句。 武媚娘无奈叹气，“好好好，这就回。” 于是，二人一路走回李世民安排的住处。 “小姐，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 路上，小荷环视四周，总感觉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在周围掠过。 武媚娘也发现不太对，感觉自己被人跟踪了。 “快点走，回了住处再说。” 低声吩咐一句，主仆二人加快了脚步，希望可以逃离危险。 二人一边走，时不时的往后看一眼，看看能不能发现是谁跟着自己。 正疾步行走间，两人并没有注意到，前面的一个小巷子里，三两个大汉正在闲聊一样的聚在一起。 武媚娘主仆二人把注意放在身后，没注意到前面隐藏的危险。 两人刚刚走到巷子口，三个大汉动作迅速。 从怀里掏出浸泡了迷药的帕子，伸手覆在两人的口鼻处。 两人刚要喊叫，却只感觉浑身无力，意识渐渐模糊不清。 三人动作迅速异常，一看就是惯犯。 两人分工，一人扛着一个，往巷子深处跑去，留下一人靠在一边，装作是一个小地痞一样的泼皮。 这一幕发生的极快，周围的人都没发现，在这一瞬间就少了两个人的踪迹。 李恪死死的盯着就在外面的这个人，扭头看向旁边，对着一名护卫说道：“去找京兆府或者十六卫的人来，记住，多带一些。” “喏。” 护卫躬身领命，一路直奔距离较近的京兆府。 李恪眼睛微眯，静静看着那个泼皮的动作。 ~~~~~~ 干草堆上。 武媚娘睁开眼睛，就看到婢女小荷的脸。 捂着头，缓缓起身，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小荷，醒醒。” 抬手推了推小荷，武媚娘轻轻呼唤她一声。 小荷的眉头微蹙，用力睁开眼睛。 陌生的环境，好像是一间废弃的屋子。 周围全是干草，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空荡荡的。 “小姐...” 被吓到的小荷声音有些大，却被武媚娘第一时间捂住了嘴巴。 “嘘~” 忍着昏沉沉的感觉，武媚娘示意小荷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 看到小荷点头，武媚娘慢慢松开手。 “小姐，我们这是...？”小荷的声音有些害怕，颤抖着问出心里的疑惑。 “恐怕是人伢子。” 武媚娘轻声回答，但相比小荷，她的声音平淡很多。 “人...”刚要惊呼出声，小荷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把后面的话堵了个严严实实。 “人伢子？” 好不容易控制住心神，小荷还是有些不确定。 武媚娘点点头，压低声音说道：“哪怕不是人伢子，也是...” “老大，你就放心吧，哥几个做事哪里出过岔子？那两个女娃娃还睡着呢。” 一道略带谄媚的声音响起，吓得武媚娘二人有些手足无措。 一阵锁链声响起，房门被推开。 随着房门的打开，二人也看到了门口的情景。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一脸横肉，左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从眼角延伸到下巴，似乎是有人想要剜下来他脸上的肉一样。 小荷颤抖着身子，把武媚娘护在身后，但惊恐的表情出卖了她。 “不...不许伤害我家小姐。” 颤抖的声音，死死握住的小手，两行清泪无声落下。 高大汉子眼睛瞥了旁边一脸谄媚的手下。 “这就是你说的没出岔子？” 那人谄媚的表情僵在脸上，“这...” “滚下去！”高大汉子一脸怒气，毫不留情的怒骂道。 那人生怕老大一个不顺心给自己一刀，急忙顺着他的话跑开。 高大汉子越过小荷梨花带雨的小脸，看向她身后那妩媚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淫邪。 “真他娘的俊俏，可惜...”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高大汉子叹了口气，压下心里的欲望，想着这次买卖成了，自己能有多少钱进账。 这一时的欢快哪里比得上大把大把的钱财？ 有了钱，想要什么样的姑娘？万花楼里随便挑。 说不定这姑娘最后也得到万花楼里呢。 “你是谁？” 武媚娘从小荷身后走出，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小荷紧张的想把她护在身后，却被她抬手制止。 “为什么要抓我们？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武媚娘努力让自己别害怕，大脑疯狂运转，试图寻找一条生路。 刘三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嘿嘿，别耍你的小聪明了，你这样的我见多了，可无一例外，都被贵人买走了，你的运气不错，这脸蛋儿，这眼睛，真是个狐媚子转世啊。” 说完，刘三舔了舔嘴角，眼里的淫邪再一次浮现。 第281章 救援 武媚娘粉拳紧握，指甲刺痛了手心。 轻微的疼痛让她冷静下来。 “如果你想要钱，我可以联系家中，家父颇有家资，不会让你失望的。” 武媚娘努力稳住声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害怕。 刘三嘿嘿冷笑一声，“小聪明并不能让你活的太久，相反，在我这里，耍小聪明的人容易暴毙。” 武媚娘见说不动他，大脑运转不停，“既然不是为了钱，那就是受人指使，能告诉我是谁吗？” “嘿嘿，小姑娘真聪明，可惜，你似乎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刘三冷笑不止，从怀里掏出来一把短刀。 “再敢多问一句，你的小丫鬟可就保不住她的小脸了。” 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着白光，刺痛了二人的眼睛。 小荷一听这话，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可还是鼓起勇气挡在武媚娘身前。 武媚娘见这人不好沟通，暗暗咬牙，但也不再多问什么。 “你放心，只要乖乖听话，本大爷的钱到了手，保证你们能安全的离开这里。” 刘三稳稳的坐下，空闲的左手忍不住抚上小荷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 小荷忍着逃跑的冲动，脸上的泪水更多了几分。 武媚娘抬手把小荷拉过来，躲开刘三的触碰。 刘三的眼睛瞬间变得危险起来。 这小娘皮，找死吗？ “只要你不伤害我们，我可以给你很多钱财。” 武媚娘看着刘三眼里闪过的杀意，心里也忍不住发抖，但她还是想到用钱来稳住对面这个人伢子。 刘三听到这话，心里也动了心思。 ‘要不试试看能不能拿两份钱呢？’ 心里暗暗盘算事情的可行性，刘三最后还是觉得稳妥为上，今天晚上就把人交出去，免得夜长梦多。 “你们最好安静的在这里待着，不然本大爷不保证你们的安全。” 留下一句话，刘三又把门关上并且锁了个严严实实。 刘三一离开，强撑着的两人瞬间瘫软在地。 “小姐。” 小荷把武媚娘抱在怀里，试图用她比武媚娘还小一圈的身体给她一些安全感。 武媚娘深呼吸一下，让自己坐起身。 “我没事，小荷你怎么样？” “我也没事，小姐，我们...”小荷发抖的声音传进武媚娘的耳朵。 “我们会没事的，一定会的。” 武媚娘打断小荷的话，生怕小荷恐惧的情绪也影响了自己。 小荷听到武媚娘坚定的语气，心里的害怕变轻了不少。 “小姐说会，就一定会。” ~~~~~~ 李恪的脚边躺着一个人，身后一百多名京兆府士卒跟随。 “老实交代，那两个小姑娘在哪？” 李恪手里拿着一把横刀，眼神冰冷异常。 地上那个泼皮面带惊恐，实在想不到为什么受到了京兆府的注意。 “噗~” “啊~~” 横刀深深的刺穿这泼皮的小腿，鲜血顺着刀尖流下。 李恪接过身边护卫递过来的一块破布，二话不说直接塞进那泼皮的嘴里。 “唔~~~” “说不说？” 李恪语气平淡如水，握着刀柄的手微微用力。 刺穿小腿的刀身随着他的力道微微转动，伤口处的鲜血如同喷泉一样，不停的喷出。 被几名士卒死死踩住的泼皮忍受不住疼痛。 “唔~~唔~~” 李恪见他连连点头，手上力道消去。 “说。” “就在这巷子里，有一个暗门，可以转去其他的地方，然后再...” 泼皮忍着腿上的疼痛，不敢说假话，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的老大卖了。 李恪怕他给自己说假话，安排人给他把伤口包扎上，让他带路。 刘三正思考着今天晚上该怎么交货，突然听到一个怪异的声音。 心思谨慎的他察觉到一丝不对。 从怀里掏出那把短刀，刀刃缓缓出鞘，眼睛死死的盯着大门。 ‘错觉吗？’ 仔细听了许久，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刘三心里慢慢放松下来。 旁边的两个泼皮看着刘三戒备的模样，好奇的问道：“老大，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应该是听错了。” 刘三也没在意太多，这院子废弃了许久，也就是最近他们到了这里，平常都不会有人过来，加上巷子口还有两个人望风，不会出事的。 “你，去约好的地方看看，咱们今晚就把人送过去。”刘三看着刚刚给自己保证不会出岔子的谄媚男子说道。 “好嘞，老大放心吧。” 男子连连点头，就准备按刘三的吩咐去做事。 随手把大门关上，他正准备去约定地点看看。 突然，一个强壮的身躯出现在他身后，一双臂膀犹如铁钳一般，直接环住他的脖子，还没等他喊叫，冰冷的刀刃已经架在他脖子上了。 “别动，别喊，不然现在就宰了你。” 感受到脖子上冰冷的触感，男子手脚发抖，“军爷，我乖乖听话，别，别杀我。” 看着这人胳膊上的京兆府装备，男子立马明白，自己这群人被盯上了。 “院子里有几个人？被绑的两个姑娘在哪？” “有，还有四个人在，那两个姑娘被关在屋子里。” “有没有武器？” “老大有，他有一把短刀。” “很好。” “嘿嘿，军爷...额~” 血花飞散，他死死的捂住被割开的喉咙，试图可以挽回自己的生命。 “噗通” 一声闷响，是他在这世上留下的最后一丝声音。 “蜀王殿下，这人交代的跟外面的人一样，里面还剩下四个人，为首一人有一把短刀。” 解决掉那个倒霉蛋，士卒走向隐蔽处，里面满满当当的挤了足足二十名士卒。 “好，这样的话事情就简单了。” 李恪点点头，直接吩咐人准备强攻。 从隐蔽处出来，二十人左右包围住大门。 前面四人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随后... “砰！”的一声巨响，残破不堪的大门被四人踢了个粉碎。 里面的匪徒全被吓了一跳。 刘三反应迅速，眼见一群京兆府士卒冲了进来，知道事不可为，他直接纵身一跃，从旁边破败的矮墙上翻了出去。 但剩下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被二十名士卒围了起来。 “军爷饶命！” 三人齐齐求饶，一脸恐慌。 李恪看着刘三逃跑的方向，冷笑一声。 外面还有几十名京兆府士卒等着呢，想跑？不留下来点东西，跑得了吗？ 又看向被锁住的房门。 “把门打开。” 第282章 本姑娘记住你了 李恪看着被围住的三人，语气冰冷。 “把门打开。” 三人急匆匆的配合，手忙脚乱的掏出来钥匙。 “吱嘎” 木门被打开，发出阵阵杂音。 武媚娘二人正紧张的抱在一起，刚刚外面的动静吓到她们了。 但她们又看不见外面的事情，只好畏缩在一起，让自己有一些安全感。 李恪慢步走了进来。 此时的武媚娘看着李恪身披白光，宛如神明的目光映射在他的身上。 武媚娘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加快了几分。 “武姑娘？” 李恪伸出手，想要拉两人起来，可武媚娘似乎被吓到了一样，没有动静。 武媚娘这才反应过来，伸出有些发抖的小手。 李恪伸手握住，一个用力，将她扶了起来。 随后又把旁边同样傻乎乎的小荷扶起。 “没事吧？”李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 “没，我们没事，多谢蜀王殿下。” 武媚娘松了口气，给李恪行礼道谢。 旁边的小荷这才知道李恪是蜀王，急忙跟着行万福礼，“奴婢与小姐多谢蜀王殿下相救。” 李恪微微一笑，“无事就好，今日也是巧合，我刚要回宫，就看到你们急匆匆的，正想打声招呼，却看到你们被绑架了，下次出门还是多带些护卫的好。” 说着，带头走了出去，这屋子里一股怪味，受不了。 武媚娘深呼吸一下，拉着小荷跟在后面。 出来就看到那三个人被死死的围在中间。 “你们的老大跑了，说出他在哪里，你们可以活命。” 李恪接过一名士卒递过来的横刀，眼中的冰冷让他们害怕。 一个瘦弱的男子害怕的回答道：“我们不知道，我...啊~” 左臂被横刀洞穿，李恪不耐烦的看着他们，“那你们似乎就没用了。” 狠辣的动作让武媚娘二人吓了一跳，看着鲜血说着刀刃滴在地上，忍不住扭过头不去看。 “大人，不是我们不说，是刘三从来不跟我们说太多事情，就连要绑这两个小娘子，我们也是今日才知道的。对了，刚刚走的那个人知道，他特会讨刘三欢心，他比我们知道的多一些。” 旁边一个机灵一点的人立马回答，生怕李恪直接砍了他们。 李恪一愣，看向那个抹了那人脖子的士卒。 士卒尴尬挠头，“我也没想到啊。” 李恪没太多纠结，扭回头看向他们，嘴角翘起一抹微笑，“你们又为什么要绑架她们？” “不知道，每次都是刘三通知我们要抓什么样的姑娘，可这次刘三却拿着一幅画像，让我们别抓错了人。” “哦？继续说。” “是，我们今天正好在街市上遇到，就...” “所以，你们有手有脚，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呢？” 李恪的语气冰冷，他现在只想把他们全都剁成碎块儿。 “我...” “把他们押去京兆府，另外通知京兆府尹，此事他必须亲自审问，还得给本王一个最终答复，不然本王就去皇伯父那里问问，长安城内有这么一伙匪徒，他京兆府当真不知？” 李恪实在不想听他们说什么，直接让人把他们押走。 “喏。” 一众士卒躬身行礼，带着人退下，顺带着把倒在路上的倒霉蛋也带走，只留下大滩血迹证明了一个生命的消逝。 看向武媚娘主仆二人还有些惊魂不定的，李恪轻笑一声，“要不我送你们回去吧？” 武媚娘点点头，心不在焉的说道：“有劳蜀王殿下了。” “叫的什么蜀王，称我三郎就好。” 李恪一摆手，“若不嫌弃，叫我明礼也行。” 说完，直接带着自己的几名护卫在前面带路。 武媚娘刚想说话，却看见李恪都要走远了，急忙拉着小荷跟了上去。 李恪带着人走在前面，武媚娘拉着小荷跟着。 只是李恪丝毫没有放慢脚步的意思，带着人大步流星的直奔外面走去。 武媚娘跟小荷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李恪的步伐。 看着李恪高大的身影，武媚娘心里忍不住抱怨。 这人不知道女孩子走得慢吗？ 似乎是察觉到这幽怨的眼神，李恪停下脚步，扭回头看着武媚娘二人有些不重仪态的跑动着。 但他也没觉得不对，自己两个妹妹天天这样，莫问不也没觉得不对吗？ 就是那个眼神他看懂了，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让她们不至于跟不上。 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还多一些的两人，李恪轻笑一声。 “要不要我找一辆马车？” 武媚娘停下脚步，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不用了。” 抬头看着李恪，武媚娘微微摇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虽然她现在刚刚脱险，笑得勉强，但她天生妩媚的面容，也比许多人刻意的表现都要好看。 几个护卫不自觉的低下头。 李恪倒无所谓的点点头，“也好，走吧。” 说完，又一次转身在前面带路。 武媚娘跟小荷对视一眼，都疑惑的看着李恪的背影。 这人... 走了许久，就在武媚娘忍不住要示弱一下，让李恪给找一辆马车的时候，前面的李恪停下了脚步。 “到了。” 这一句话犹如天籁，让武媚娘疲惫的身体再一次充满了力量。 站立在临时住所的大门前，武媚娘温婉大方的给李恪行礼，“今日多谢蜀...三郎，媚娘在此拜谢。” 李恪嘴角一抽，三郎就三郎呗，还鼠三郎。 “不必，举手之劳罢了。”从旁边护卫手中接过一个挎包，“这个是你们的吧？拿好了。” 说完，直接把挎包扔给小荷，差点没反应过来的小荷好悬没接住。 双手紧紧抱住，生怕挎包里的东西掉出来摔了。 武媚娘感觉自己好多话想说，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 你这人长的一表人才，打扮的一副谦谦君子模样，下手狠辣也就算了。 你知不知道女孩子... 呼~ 不生气。 “多谢三郎，媚娘要回去了。” “嗯，下次别忘了带护卫出门。” 李恪点点头，直接带着护卫们离开，动作潇洒，毫不留恋，连头都没回。 被晾在大门口的武媚娘粉拳紧握，被李恪气的小脸通红。 从小到大，还没有哪个男人对他这样呢。 “李恪是吧？蜀王是吧？明礼是吧？本姑娘记住你了。” 撂下一句狠话，武媚娘拉着小荷回了住处。 李恪走在回宫的路上。 “派人通知皇伯父，把今天的事情全部告知，让他盯着京兆府的动作，我怀疑京兆府有人贪赃枉法。” 李恪的眼神冰冷异常，这一伙足有八人的匪徒，京兆府不可能发现不了他们。 更何况，听他们的供词，这不是第一次出手。 那之前的姑娘们呢？ 第283章 灭口 刘三一路狂奔，不知道是不是他运气好，居然没碰到京兆府的人。 周围的人都好奇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刘三心里暗骂，到底哪里出了岔子？ 把刀藏在怀里，他一路不停，直接出了城。 看着发红的残阳，他直奔约定的地点跑去。 那里有埋藏起来的定金，足有一百两银子呢。 原本他打算今晚直接把人交出去，这么大的生意，夜长梦多，早点结束才好。 可突然出现的京兆府的士卒打乱了计划。 现在人被救走，手底下的兄弟也被抓了，事情还办不成。 刘三知道，长安城怕是待不下去了。 那就拿了那一百两银子，直接跑。 残阳如血，渐渐下落的金乌染红了半片天空。 等他到了那座破庙，天空已经暗了下来。 气喘吁吁的他直接去庙中的大树下用短刀挖掘。 泥土翻飞，注意力全都放在银子上面的刘三并没有注意到，大树上一点白光闪过。 “哈哈哈哈，太好了，一百两银子，本大爷不陪你们玩了。” 刘三手里捧着包裹，暗暗庆幸自己前几日的谨慎。 把包裹塞进怀里，刘三就要转身离开，打算趁着夜色远离。 “嗖” “啊~” 箭矢飞离而出，直接射穿了刘三的肩胛骨。 钻心的疼痛让刘三惨叫一声。 看着透出肩胛骨的箭头，殷红的鲜血顺着箭头滴落。 左臂瞬间失去知觉，他顾不得疼痛，趁着第二支箭矢没来，急忙往旁边的屋子里跑去。 “嗖” 第二支箭矢如期而至，不知是不是失误，箭矢擦着刘三的脖颈飞过，给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口。 一丝温热的鲜血流下，让他脚下的动作更快三分。 好在屋子就在眼前，刘三一个翻滚躲了进去，随后立即把房门紧闭。 “敢问是哪来的好汉？我刘三哪里得罪了阁下？” 刘三忍着疼，试图拔下箭矢，可手一碰到箭矢，剧烈的疼痛让他使不上力气。 无奈，他只好放弃这个想法，而且他也怕拔出箭矢后残留的血洞无法止血。 树上那人一句话不说，对着窗户就是一箭。 “咚” 箭矢穿透窗户，狠狠地扎进地里，发出一声闷响。 看着距离自己脚掌不过一尺的距离，刘三急忙换了个地方。 “好汉，我刘三不过讨个生活，有什么得罪之处，行个方便，以后说不得有什么用得到的地方，我刘三必不推辞。” 刘三呼吸急促起来，好话说尽，想要这人放过自己。 “用的到你的地方？我记得我说过。” 树上的人终于开口，故作低沉的声音让刘三感觉熟悉。 “说过？不知好汉说的是什么？” 刘三有些疑惑，这人的声音有些熟悉。 “五天前，也是在这里，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要你带人过来，事成以后，千两白银一文不少。” 刘三终于反应过来，“郎君，原来是郎君当面，事情失败了，京兆府横插一脚，人丢了...” “丢了？” “没，没错，人丢了，我们刚刚抓到那狐媚子，可京兆府的人突然杀了出来，我只能...” “咚”又是一支箭矢飞出，狠狠地刺穿门板。 “可你收了我的钱，就要替我做事。” 冷漠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其中夹杂着失败的不甘，还有一丝愤怒。 “郎君，我的手下全被抓了，他们一定会供出来我，求郎君宽容，放了我吧，我把钱全退给你。” 刘三咬着牙，肩胛骨传来的疼痛实在难以忍受。 “呵呵，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刘三立马明白，对方是想灭口。 不再说话，大脑疯狂运转，试图找出来一个让自己逃出生天的计划。 可突然，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击大脑，虽然自己是靠在墙上的，可这感觉让他无法控制身体。 “噗通”一声，刘三栽倒在地。 嘴巴开合数次，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眼睛不停的转动，最后不敢相信的看向还在滴落鲜血的箭矢。 有毒... “吱嘎~” 庙门被推开，银白色的月光洒了进来。 一个年轻的身影出现，少年手拿一把硬弓，箭矢搭在弓上，蓄势待发。 破败不堪的佛像被月光照亮。 同时也照亮了刘三的眼睛。 嘴巴开合数次，被毒药破坏了身体机能的他发不出声音。 “不必惊讶，在给了你银子以后，我每日都在这里等一个时辰，没想到，你们居然失败了。” “因为你们的愚蠢，她的身边一定会有防范，我...” 忍住心里的愤怒，少年深呼吸一下。 “算了，反正本来就没打算让你活下去，大不了换一个计划。” “咚” 箭矢穿透刘三的头骨，直接把他的大脑搅了粉碎。 刘三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少年上前一步，又是一箭射穿他的心脏。 月光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俊俏的脸庞，还带着一丝稚嫩。 只是脸上带着与年龄完全不符的狠厉。 深呼吸一下，莫问默默收拾残局。 把箭矢拔出来收好，然后把怀里的一瓶火油掏出来，随手撒在一堆干草上。 又吹燃一个火折子，直接扔在上面。 “轰” 火油猛烈的燃烧起来，转眼就已经是不可控制的大火。 莫问动作迅速，大火彻底燃烧起来后立即离开。 这么冷的天，在破庙里取暖，不小心把自己烧死了，很合情合理吧？ 看着这滔天的焰浪，莫问迅速离开。 一路小跑出去，看见自己拴在树上的马。 驾马回了村子，把准备好的药箱背上。 “小弟，怎么又这么晚？”薛礼不解的问道。 “哦，隔壁村子的一个老人家身体不舒服，过去有些麻烦，耽搁了不少时间。” 莫问随口扯了个谎，敷衍过去。 薛礼也不多问，附近村子里的人只要有不方便走动的，莫问都是亲自过去，没什么奇怪的。 至于为什么带弓，依照莫问说的，防狼。 把所有箭矢在解毒药水里浸泡一遍，然后在把箭矢随意扔在一边。 半夜，莫问躺在被窝里，脑海思绪万千。 这真是够走运的，有心算无心都能让你跑了。 第284章 除夕宴 那么，暗地里解决掉大概率是不行了。 该怎么利用身份解决她呢？ 但利用权谋去解决又有一个问题。 身份。 没错，如果真的用阳谋，那自己不能出面。 因为李渊还在，武士彟在李渊晋阳起兵时帮了他天大的忙，钱财也是大力支持。 武士彟遇到麻烦，李渊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而且又用什么理由去给他安排罪名呢？ 更重要的是，也会让武媚娘有机会接触到李世民。 深呼吸一下，让自己冷静下来。 等等。 我是不是有些钻牛角尖了？ 就算让她接触李世民又怎样？长孙皇后不是好好的吗？ 只要皇后在一天，谁都没办法动李承乾的位子。 就算长孙皇后离世，李世民都没有再立皇后，就连他想立为太子的李恪的母亲杨妃都没有机会。 她武媚娘多个什么？凭美貌可没办法撼动长孙皇后的地位。 还有李治，只要李承乾不出事，李泰不作妖，他这个老三没有机会。 那自己这个在李世民眼中铁杆的太子党就不会有事。 脑海里思绪纷飞，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 除夕佳节。 长安城热闹非凡，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各自的团圆饭。 玄武门门口。 莫问牵着马，跟着秦琼和程咬金的步伐，远远就看到李世民在大门口等着了。 “臣等拜见陛下。” 秦琼和程咬金把马的缰绳递给旁边的宿卫，上前两步给李世民行礼。 “不必多礼，叔宝与知节直接去麟德殿就好。”李世民笑呵呵的点点头。 二人往后看了一眼，没多说什么，直接奔着麟德殿等着了。 莫问笑嘻嘻的上前，拍着马的大脑袋说道：“李叔，我这鬼火停你这里安全不？” 李世民微微一愣，什么鬼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李世民感觉自己似乎被冒犯了，可他没有证据。 “我觉得你有点不安全。” 李世民语气平淡，他不太懂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不妨碍他吓一吓这皮小子。 莫问立马老实，乖乖的给李世民躬身行礼，跟着他一起进了麟德殿。 麟德殿内。 李渊坐在首位，李世民在他身侧，李承乾带着弟弟们坐在一边。 下方一群国公王爷陪着。 大殿之中，十数名舞姬舞动着艳丽的身姿，举手投足间带着浓浓的风情，让人心猿意马。 李渊笑呵呵的举着酒杯。 “众卿，又是一年除夕夜，大唐能有今日，朕心甚慰，诸君满饮此杯。” 下面一群人急忙举杯，恭维两句，将酒一饮而尽。 莫问有些不自在的坐在一边，自己被李渊亲自安排坐在一群皇子中间。 他一个未来驸马，坐在皇子中间，多多少少有些怪异，因此受到不少人的目光。 李恪看出他的尴尬，轻笑一声，“小弟若是觉得不自在，可以去母后那里，丽质跟兕子在那边呢。” 莫问急忙摇头，“算了，那样我更不舒服。” 李泰一张胖乎乎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说起来，你还真有本事，能让阿耶把丽质和兕子嫁给你。” “嘿嘿，也是侥幸了。” 莫问挠挠头，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聊下去，“对了，李叔给青雀定下的亲事是什么时候来着？我好准备一下礼物，高明大婚我没赶上，可不能再错过你的了。” 李泰憨笑一声，有些腼腆的说道：“还早呢，妹夫也不用客气，人来了就好。” 李承乾听到二人对话，轻笑一声，“看来咱们几个就剩下明礼一个没有人要了。” 李恪端着果酒的手一僵。 “大哥若是没有话说，可以不用开口的。” 李泰跟莫问捂嘴偷笑，李承乾是会戳刀子的。 也不知道李恪怎么想的，杨妃不止一次的跟他说要找个蜀王妃，实在不行先找个妾室呢。 每次话还没说完，他就直接跑了，气的杨妃不再理他。 李世民也无奈，他十六岁跟长孙无垢成亲，李承乾更是十五就成亲了，这跟自己最像的孩子还没动静。 要不是看他没有长歪的苗头，他都怀疑李恪好男风了。 李承乾欠兮兮的笑着，“怎么？我说错了？” 李恪暗暗咬牙，装作没听到。 莫问跟李泰耸动着肩膀，憋的难受。 李世民为了让宴会的氛围高涨，又一次亲自带着甲士们持戟而舞。 酒未停，歌莫却，仰天再奏破阵乐。 不得不说，作为能为残破不堪的大唐再度续命几十年的神曲。 破阵乐实在是古今往来数得上的曲子。 大气磅礴的鼓声，森森战意隐藏在琵琶之中。 众甲士随着李世民一起，持戟而舞，口中发出阵阵怒喝。 在场众人全都心潮澎湃，想要上去跟着一舞。 一时间，宴会热闹非凡。 很快，一曲舞毕。 李世民率先举杯痛饮。 宴会结束，李渊在宫女们的搀扶下回了太安宫。 李世民也有些醉意，跟李承乾交代几句，就回了太极殿。 李承乾很有仪态的在殿门口亲自相送诸位国公大臣。 一群弟弟们则是跟在他身后。 莫问同样在他身后，心里想着今晚该住在哪里？ 同时也有些奇怪，我一个没过门的女婿，为啥要跟着你们一起送客呢？ 他正无聊着呢，突然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拉住。 “说好的陪我们一起过除夕呢？” 李丽质不开心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满。 李明达抱着另一只胳膊，“说话不算话。” 一瞬间，莫问感觉自己被无数道目光盯上，浑身不舒服。 “呵呵，我没忘，这不是正要去找你们嘛。”略带尴尬的笑了笑，无力的替自己解释。 李明达轻哼一声，“就会骗人。” “没有没有，高明能替我作证。”莫问急忙向李承乾投去一个眼神，试图让李承乾帮帮自己。 李承乾给莫问回了一个‘我懂’的微笑，在莫问讨好的笑容中说道：“我作证，刚刚明礼让他去母后那边找你们，他说浑身不自在，就是不去。” 莫问本来讨好的脸瞬间变了，实在不敢相信这傻狍子居然背刺自己。 “高明，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我活着影响你呼吸了吗？” 李承乾给他回了一个极其欠打的微笑。 “小郎君~跟我们解释一下吧~” 李丽质拉长声音，眼睛笑成一弯月牙。 第285章 从此三郎不相识 一人拉着一只手，莫问被两姐妹抓到了长孙无垢那边。 看着被两姐妹夹在中间，有些手足无措的莫问，长孙无垢温婉一笑。 “不必拘束，来见见丽质的姐姐妹妹们吧。” 莫问无奈，没想到还是没躲过。 跟着长孙无垢的介绍，姐姐妹妹的认识了一遍。 听着一群小姑娘喊自己姐夫妹夫，还有两个夹在丽质和兕子中间的，笑嘻嘻的问该叫姐夫还是叫妹夫，莫问感觉自己脸都能煎药了。 而两姐妹也是明白了莫问为什么不愿意来这边找自己... ~~~~~~ 李恪正打算回去休息，皇后那边应该也结束了宴席，那自家阿娘应该也回去了。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武媚娘正被母亲杨氏拉着，刚刚结束了宴席，正准备回去。 武媚娘突然停下，在周围投来的几十道目光中，莫名其妙的跟李恪对视一眼。 杨氏察觉到武媚娘的手微微用力，似乎想握成拳头一样。 “媚娘，怎么了？” 杨氏不由得好奇，看到什么了？ 武媚娘给杨氏回了一个笑容，“没事的母亲。” 这一个笑容瞬间让周围不少人成了智障，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武媚娘察觉到周围人的动作，有些不自觉的往李恪那边看去。 却看见李恪已经离开，就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武媚娘气的眼睛又瞪大了几分，呼吸都加重了一些。 本姑娘不好看吗？不想着多看两眼？ 气呼呼的跟着杨氏离开，心里对李恪的态度咬牙切齿。 ~~~~~~ 转眼又是元夕节。 李恪正在闲逛。 李承乾跟苏沐雪一队，李泰跟阎婉一队，莫问跟李丽质和李明达一队。 只剩下自己一个孤家寡人... 想起那几个人嘚瑟的显摆，李恪气的牙痒。 深呼吸一下，让自己的心情放缓。 带着几个护卫，在这热闹非凡的大街上游走。 远远的看着那几队人说笑打闹的样子，李恪握紧了拳头。 真可恶。 身后的护卫看着李恪形单影只的，互相对视一眼。 全都“心疼”的笑了笑。 李恪正漫无目的的走着，看到一个摊位上，一个白色的狐狸面具挂在上面。 面具上红色的花纹，给这只狐狸添了几分魅惑的感觉。 “这面具几钱？”李恪开口询问道。 “呦，郎君看上这副面具？不贵，只要二十文钱。” 摊主笑呵呵的取下面具，递到李恪面前。 李恪伸手接过，仔细打量一番，给护卫使了个眼色，自己直接戴上面具。 护卫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钱包，递给摊主二十文。 李恪感觉这狐狸面具还挺不错，就直接戴着面具在大街上四处游荡。 走着走着，透过狭长的狐狸眼睛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武媚娘带着两个护卫，身边婢女小荷寸步不离。 武媚娘正开心的逛街，对周边的目光视而不见。 但突然一道熟悉的感觉让她难以忽视。 扭过头，正看到一个面戴狐狸面具的少年郎。 少年郎一袭青衣，一副谦谦君子的打扮。 武媚娘从这人的身上感觉到一丝熟悉。 可狐狸面具把他的脸遮了个严严实实，实在认不出到底是谁。 武媚娘正有些狐疑的打量着，心里好奇这人到底是谁。 李恪却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与武媚娘对视一眼后，直接转身就走。 武媚娘看着这熟悉的动作，粉拳瞬间捏紧，手里的花灯都颤抖了一下。 看着跟在李恪身后的几名护卫，武媚娘更加确定了。 “站住！” 武媚娘鼓着小脸，三两步跑到李恪身前，张开双手拦住李恪的去路。 小荷吓了一跳，这人惹到自家小姐了吗？ 李恪低下头，看着武媚娘魅惑众生的脸，轻笑一声，“这位姑娘，何事拦我？” 武媚娘气呼呼的看着李恪，居然装作不认识自己？ 周边的人都被吸引了注意，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起来。 武媚娘察觉到周边人的反应，眼睛一转，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 李恪微微一愣，一个不好的念头突然浮现。 果然，只是一瞬，武媚娘气呼呼的表情就变了。 魅惑众生的脸上，一双大眼睛满是委屈，嘴唇紧抿，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 “三郎真是好狠的心，昨日还与我山盟海誓，说的什么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今日...今日就装作不认识我...” “罢了，也是我没有福分，就此别过，从此三郎不相识。” 说着，还微微啜泣两声，手里拿出一方帕子，在眼角擦了擦。 哭声很低，但却被围观众人听了个清楚。 纷纷对着李恪指指点点。 李恪听着周围时不时响起的“负心汉”，以及句句不少的“登徒子”。 感觉自己的名声要完了。 幸好自己带着面具... “你看，他自己都觉得没脸见人，带着个面具出来。” 围观人群中，突然又出现一个声音，把李恪气得不轻。 你才没脸见人，你全家都没脸见人。 看着还在控诉自己“负心汉”的武媚娘，李恪二话不说直接拉着人就跑。 吓得小荷急忙带着护卫跟上，一边跑一边喊：“放开我家小姐！” 李恪的护卫已经懵了。 发生了什么？那小姑娘说的是真的吗？ 可是自己天天跟着蜀王殿下，除了那天救了她们，没见他跟这小姑娘有交集啊？ “要不要报告给杨妃？” 一个护卫小声询问一句。 旁边的三人眼睛一亮，“好，就你去报告。” “你们...” “赶紧跟上吧，小心跟丢了回去挨罚。” 看着李恪已经越跑越远，几人急忙跟了上去。 留下围观的众人面面相觑。 李恪拉着武媚娘，一路小跑到另一边。 武媚娘跑的气喘吁吁，“停，停下。” 李恪这才停下脚步看着她手扶着胸口喘息不止。 “武姑娘到底要做什么？那种话也是能乱说的？” “呼~你，你...” “武姑娘还是把气顺过来再说话吧。”李恪听了半天，武媚娘还是没说完一句话，忍不住开口提醒。 武媚娘感觉一口郁气被憋在胸口。 本姑娘是因为谁才这样的？ 努力把气喘匀，武媚娘不开心的抬头看着李恪，“三郎才是吧？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 李恪轻笑一声，“好奇怪，我都带面具出来了，自然是不想与人交谈，为何要自己主动与人搭话？” “你...说的好有道理。”武媚娘本想反驳，可又觉得这人说的好对。 “武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免得又碰到人伢子。” 李恪摇摇头，外面有些无聊，回宫算了。 第286章 面具 李恪刚要离开，就感觉自己的手上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 微微发凉的小手抓着李恪，武媚娘抬起头，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 “三郎就这么狠心吗？” 李恪暗道不妙，透过狐狸面具的眼睛看向四周。 果然又有几个人开始指指点点的了。 “媚娘只是想同三郎一起看看花灯，就连这么简单的要求三郎都不答应吗？” “果然，媚娘真是没有福分之人，得不到三郎的青睐...” 武媚娘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配合上她魅惑无比的容貌，瞬间让旁边的人再一次是非不分。 “这不就是登徒子吗？” “负心汉啊。” “没脸见人啊。” 之类的话语，此起彼伏。 李恪深吸一口气，看看四周，远处还能看到李承乾和莫问他们的身影。 为了不引起那几个人的注意，李恪暗暗权衡一下利弊。 “好吧，既然武姑娘愿意，三郎岂能拒绝。” 武媚娘立马换上笑脸。 “嘻嘻，小荷。” 眼见小荷也到了旁边，武媚娘招呼她过来。 小荷急忙上前，“小姐。” “今天我们运气好，有三郎陪我们一起游玩，咱们可要玩个尽兴。” 武媚娘笑眯眯的看着李恪，眼里尽是得逞的笑意。 小荷有些忐忑的看向李恪，不确定的小声说道：“小姐，这不好吧？他不是蜀王吗？” 刚刚跑过来的时候，她也认出了李恪的护卫，这蜀王带着面具跑出来，不就是不想跟人交谈吗？ 自己小姐这样真的不会被讨厌吗？ 武媚娘轻笑一声，同样低声回答道：“不重要，本姑娘今天就是要报复他。” “啊？小姐你是不是说错了？蜀王可是救了我们啊，这不是大恩吗？怎么能说报复？” 小荷疑惑不解，自家小姐什么时候变笨了？ 武媚娘不开心的一瞪眼，“嗯？小荷你不乖哦，我说了，今天就是报复。” “可...” “没有可是。”武媚娘出声打断小荷的话，略带娇蛮的说道：“谁让他居然敢无视本姑娘的？两次！” 小荷无奈叹气，心里替李恪暗暗祈祷。 蜀王殿下，对不起了。 谁让小荷是小姐的人呢？ 眼见两人悄咪咪的密谋着什么，李恪忍不住开口说道：“你们在密谋什么呢？” 武媚娘立马抬头，“我们在说要买些什么东西回去，女孩子的事情不要打听的那么清楚。” 小荷有些局促的低声附和，“嗯，小...小姐说的对。” 武媚娘抬手牵住李恪的衣袖，得意一笑，“走吧，三郎可是答应了陪我们游玩的。” 李恪为了不多引人注目，尽量不去跟武媚娘唱反调。 免得她又颠倒黑白，让那几个麻烦的家伙注意到这边。 “三郎，这个好看吗？” “好看。” “三郎，这个呢？” “嗯。” “这个呢？” “不错。” ...... 看着武媚娘手上不停出现又消失的各种饰物，李恪心不在焉的回答几句。 似乎是终于察觉到李恪的敷衍，武媚娘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 “哼，三郎都答应要陪媚娘一起...” 武媚娘正打算控诉一下李恪的态度，却见李恪突然取下旁边摊位上的一个银白色面具，不由分说的盖在她的脸上。 “别动。” 武媚娘被吓了一跳，本能的想要后退，可李恪又贴了过来，还直接一手覆在面具上，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脖颈。 感受着李恪身上传来的温热气息，武媚娘感觉自己浑身僵硬，连手指都动不了。 李恪丝毫没发现自己的动作有多失礼，微微侧过身看向一边。 见李承乾拉着苏沐雪慢慢走远，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在后面跟着的小荷以及几名护卫都瞪大了眼睛。 李恪死死的盯着李承乾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没事了，武...” 刚想放开怀里的武媚娘，突然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一个登徒子。 武媚娘缓缓抬头，透过这银白色面具的眼睛，还能看到她有些惊慌的眼神。 “我...” “武姑娘，在下有些累，就不留下坏兴致了，时候不早，武姑娘也赶紧回去吧。” 李恪打断武媚娘的话，对着她拱手一礼，不等武媚娘的反应，直接转身就走。 “哎~小郎君，面具钱还没给呢。” 李恪刚走出两步，就听到摊主不满的声音响起。 李恪立马停下，对着身上上下摸索一阵，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身上没钱。 有些慌乱的从护卫手中接过钱包，随手扔给摊主。 “这里足有两百文，不用找了。” 在摊主开心的目光下，急匆匆的留下一句话，随后扭头就走。 武媚娘看着掉落在怀里的银白色的狼面具，面颊浮上一抹绯红，一如这白狼额头处殷红的印记。 看向李恪远离的身影，不自觉的把面具戴上。 “小姐。” 小荷看着武媚娘还看着李恪离开的方向，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声，可武媚娘还傻愣愣的看着那边。 透过面具的孔洞，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 “小姐。” 见武媚娘没有反应，小荷忍不住加大了一些声音。 “啊？怎么了？” 被打断思绪的武媚娘吓了一跳，疑惑的看着小荷。 “小姐，我们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小荷不明白自家小姐怎么了，但再不回去，两人怕是都要受罚。 武媚娘还有些不舍的看向李恪离开的方向，最终还是点点头，“嗯，回去吧。” ~~~~~~ 第二天。 杨妃的宫殿内。 四名护卫有些忐忑的站在一起，大美人杨妃疑惑的看着他们。 “你们是说，恪儿他...主动接近了一个小娘子？” 杨妃一脸不能相信，自己努力那么久都没有结果，昨夜一个人去游会就成了？ 早知道这么简单，她天天放他出去跑都行啊。 她都怀疑这大儿子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变得不喜欢女孩子了。 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要不是怕有心人找事，她都想给自家的老爹烧个香了。 女儿没让您失望，您外孙终于开窍了... 一个带头的护卫点点头，一五一十的把昨夜的事情说了一遍。 杨妃越听越开心，最后，美艳动人的脸上尽是喜悦。 “来人，快去请陛下来此。” 第287章 偶遇 兴高采烈的杨妃让人去请李世民。 李世民刚刚退朝，正准备去批阅奏折，却见杨妃宫中的一名宫女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说杨妃有事相邀。 李世民心里好奇，平日里杨妃很少主动找他，今日这是怎么了？ 抛下奏折，李世民大步流星的到了殿门口。 “爱妃何事寻朕啊？” 抬手示意一群宫女内侍起身，李世民直接大步迈进宫殿。 杨妃美艳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欣喜，“二郎快过来。” 李世民更加好奇，自己这表妹玩的什么花活？ “你们快点把刚刚说的重新说一遍。” 杨妃却丝毫没注意到李世民的反应，小跑上前，拉着李世民的大手，扭头跟几名护卫催促道。 护卫们不敢怠慢，略带艺术加工的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果真？没有欺骗朕吧？” 李世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又询问一遍。 护卫急忙行礼，“不敢欺瞒陛下，我等绝无虚言。” 李世民激动的拉着杨妃，“爱妃，朕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太不容易了。” 杨妃同样激动不已，眼含热泪的说道：“陛下。” 看着就差没抱在一起的两人，周围的内侍与宫女全都尴尬的脚趾扣地。 四个护卫差点没挖眼睛。 李世民压着心里的激动，“好，太好了，你们这消息真是太好了，来人，当赏！” 四人一听有赏，全都眼睛一亮，纷纷拜谢。 挥手让所有人退下，李世民又开心的拉着杨妃的手，“爱妃。” “陛下。” 二人相拥而泣，纷纷感叹自己这两年多的心酸历程。 只不过... “表哥，别这样...大白天呢。” 杨妃羞红着脸，试图逃离李世民滚烫的大手。 “嘿嘿，表妹，你就从了吧。” 李世民得意的笑声响起，在这大殿回荡。 ... 许久后，杨妃无力的躺在李世民怀里。 “求你了，饶了我吧。” 感觉李世民的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杨妃忍不住开口求饶。 实在没力气了。 李世民嘿嘿一笑，“朕这心里的石头也是落下了。” “恪儿这孩子，自从改封蜀王后，真是越来越有主见了。”杨妃懒得搭理李世民在自己身上作怪的手，忍不住感叹一句。 “那是自然，恪儿跟朕那么像，怎么会是个没有主见的？” 李世民得意挑眉，一副我这个当爹的居功甚伟的表情。 杨妃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是是是，表哥说的是，臣妾好累，要睡了。” 李世民嘿嘿一笑，看着杨妃有气无力的样子，伸手把人搂在怀里，低下头嗅着大美人身上传来的幽香，陪着她缓缓睡去。 李恪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阿耶阿娘给盯上了，正专心跟着李承乾同孔颖达和李纲学习。 刚刚结束今天的课程，李承乾发现李恪今天有些心不在焉的。 “恪弟，你怎么了？” 李恪茫然抬头，“啊？”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李承乾疑惑皱眉，对李恪的怪异表现有些好奇。 “没什么，想今日孔师教导的课业罢了。”李恪随口扯了个谎，不想跟李承乾太过纠结这个话题。 李承乾也不太在意，难得今日两个老师放人，准备跟苏沐雪一起去城外游玩。 “明礼要不要一起去？” 想起李恪形单影只的，李承乾主动邀请。 “你跟大嫂一起，我去做什么？你不嫌我碍眼啊？”李恪忍不住吐槽，这人应该不是想炫耀的吧？ “不去算了，我看你没人要，主动带你出去玩，你还不乐意了。”李承乾一撇嘴，表示你上哪里找我这么好的大哥？ 李恪白了他一眼，“算了，我要去城里走走，大哥跟大嫂自己去玩吧。” 李承乾点点头，兴冲冲的去找苏沐雪。 看着李承乾的背影，李恪轻笑一声，这大哥也是够了。 ~~~~~~ 清晨。 莫问打了个哈欠，从酒肆的房间内醒来。 昨晚玩的太开心，以至于没注意时间，等回来的时候都三更天了。 一直保持良好作息的他有些难受，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下。 “丽质，兕子，起床了吗？” 端着做好的饭菜，莫问敲响了两姐妹的房间。 顶着两姐妹哀怨的眼神，莫问把饭菜放在桌上。 “快吃早饭。” 李明达一脸幽怨的看着莫问，“昨晚被折腾到半夜，今天又起这么早，兕子好困。” 听着这歧义满满的话，莫问嘴角抽搐。 感觉单凭这几句话就能扯出来一大段不能播的剧情。 “昨晚还不是兕子非要拉着我们要这个玩那个的。” 李丽质同样语出惊人，把没有实战经验的老司机说成了红脸。 莫问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热，轻咳一声，“快点吃饭，吃完饭带你们去集市看看。” 两姐妹都没察觉到不对，乖乖吃饭。 看着两人都有些迷迷糊糊的，莫问无奈摇头。 繁华的长安大街上，莫问带着李丽质和李明达在一家家店铺中来回游走。 身为一个富家少爷，莫问毫不在意钱不钱的。 饰品什么的一律买买买。 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视线之中。 拉住姐妹俩的手，一个闪身躲在一边。 李丽质不明所以，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李明达同样不明白莫问这是要做什么，疑惑的大眼睛眨啊眨的。 “嘘~你们看那边。”莫问面色古怪的笑了笑。 两姐妹顺着莫问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见一个少年郎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着。 少年一袭青衣，一头长发束起，身形修长，手拿一把折扇。 远远看去，一副谦谦君子的温润之气。 周围许多妙龄少女纷纷投去异样的目光，眼中的欣喜溢于言表。 唯独可惜的是，这少年郎戴着一副白色的狐狸面具。 但看不见面容，更让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姐妹俩怎么会因为看不见脸就认不出李恪，互相对视一眼，不明白三哥这是要干嘛？ 怎么今日突然戴着面具出门？ 李恪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与议论，想着要不要找家书店看看。 远处，又有一个女子吸引了无数男子的目光。 少女一身淡青色襦裙，举手投足中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妩媚。 银白色的狼面具遮住了她的面容，却更加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 第288章 这就是传说中的... 莫问拉着李丽质和李明达，在隐蔽的角落里跟着李恪。 身后的几个护卫尴尬的想钻地缝。 “三哥这是要做什么？出来玩为什么还要带着面具？” 李明达疑惑的看着李恪又走进一家店铺，不明白李恪干嘛这么躲躲藏藏的。 莫问诡异一笑，“不会是要私会哪家的小娘子吧？” 李丽质眼前一亮，“那丽质不是就要有三嫂了？” “有可能哦，又出来了，跟上。” 莫问见李恪从店铺中走了出来，又拉着两姐妹悄咪咪的跟上。 武媚娘一张魅惑众生的脸隐藏在面具之下，心里莫名想起李恪救下自己时的样子。 身披白光，宛如神明下凡。 又想到昨天晚上给自己戴上面具的强硬，还有最后付钱时的局促模样。 想着想着，嘴角微微翘起一抹弧度。 “哎呀。” 心里想着事情的武媚娘，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脚步偏移了方向。 李恪正在摊位上挑选一个玩具，李愔也长大了许多，对于玩具越来越挑。 突然一个矮小的身影撞了上来。 李恪还没来得及反应，手里的玩具就飞了出去，经历了一个优美的弧线，然后狠狠地落在地上。 来不及管玩具，李恪条件反射的伸手拉住撞了自己的人。 柔软的触感传来，李恪心里微微一动。 手上用力，在武媚娘惊呼的声音中，拉着她的手，把她抱在了怀里。 “没事吧？” 李恪温和的声音响起，惊醒了呆滞的武媚娘。 “没，没事。” 急忙推开李恪，努力装作无事发生，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李恪扭头看向被摔坏的玩具，示意护卫去付钱。 武媚娘看着李恪盯着玩具不放，以为他是在心疼玩具。 “三郎都多大年纪了，还喜欢玩具？” 李恪这才反应过来，疑惑的看向武媚娘。 “武姑娘？” 李恪不太确定，昨晚也就是随手抓了个面具挡住武媚娘的脸，免得路过的李承乾发现自己。 要不是声音熟悉，还有旁边跟上来的小荷，估计李恪都认不出来她。 武媚娘轻哼一声，“三郎好大的忘性。” 李恪看着这银白色的面具，突然又想起昨晚自己把人搂在怀里的情景。 一股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咳，我只是在想些事情，武姑娘勿怪。” 李恪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一声，随后又重新挑选出一个玩具，交给护卫拿着。 武媚娘奇怪的看着他，不明白他都舞象的年纪了，为何还执着玩具。 “我有一个弟弟，今年方才八岁，正是贪玩的年纪，阿娘管的严厉，平日里我出来都会给他带个玩具。” 似乎是察觉到武媚娘想法，李恪主动解释道。 武媚娘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原来如此，三郎还真是温柔体贴啊。” 李恪轻笑一声，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武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没事做，随便走走，三郎要不要陪我一起？” 武媚娘眨巴着大眼睛，抬头看向李恪。 正藏着的莫问三人眼睛放光。 “你们看，我就说明礼是出来私会小娘子的。” 莫问欣喜若狂，这闷骚男也是铁树开花了。 李丽质连连点头，眼睛都笑成了月牙，“三哥终于开窍了。” 李明达却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们，“可是我怎么感觉他们有些怪怪的？” 莫问和李丽质对视一眼，又看向李恪跟对面小姑娘的互动。 “没什么不对啊？兕子你说的是什么？” 李丽质疑惑歪头，询问李明达说的是什么。 李明达微微蹙眉，“说不出来，总之就是有点怪怪的。” 莫问却一摆手，“不重要，这个消息一定要告诉李叔，让他也开心开心。” 李丽质立马附和，“对，一定要告诉阿耶。” 李恪听到武媚娘的邀请，本能的想要拒绝。 可看着面具下的那双眼睛，又让他鬼使神差的想要答应下来。 “这...” 武媚娘察觉到李恪的犹豫，立马伸手拉着李恪的胳膊，“走吧，今日本姑娘的安全就靠你了。” 说着，笑嘻嘻的拉着李恪的手，不由分说的在一群人艳羡的目光下离开。 看着几人的身影远离，莫问跟姐妹俩走了出来。 李明达盯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眼睛突然瞪大，“我想起来了。” “嗯？怎么了？”莫问微微低头，疑惑的问道。 “那个人，那个人是武家姐姐。” 李明达指着武媚娘离开的方向，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莫问一个激灵，“什么？你说那个小姑娘是...啊？” 李丽质怪异的看了莫问一眼，语气略带危险的说道：“小郎君这么激动做什么？怎么？是三哥抢在你前面了？” 一丝凉意瞬间涌上心头，让莫问收敛了一下被震惊的心神。 “别乱说话，我是惊讶明礼怎么喜欢那么一个没长开的小姑娘的。”莫问急忙替自己辩解。 听到这话，李明达斜了他一眼，不满的轻哼一声。 听到这不开心的声音，莫问明白自己是又说错话了，急忙转移话题，“要不咱们跟上去看看？” 李明达不开心的扭过头，拉着李丽质就走。 莫问无奈叹气，仔细想一想，拉出去枪毙自己都得排第一个。 眼睛转向李恪离开的方向，心里思绪纷飞。 如果李恪跟武媚娘真的成了，那自己也不用多想什么了。 李承乾在，长孙皇后在，李泰不作妖，李治没机会。 只不过是蜀王妃而已，不是不可以接受。 李恪因为生母是杨妃，注定是与皇位无缘的，毕竟李唐江山是造反得来的，这一群打天下的还没老透，结果前朝血脉又坐上皇位，那他们造反的意义在哪？ 再加上朝堂上许多太子党，李恪坐了皇位，那他们又怎么办？ 所以，这算是另一种自己可以接受的安排。 只不过，李恪今年十七，那武媚娘才十二，就比兕子大几个月。 禽兽啊... 等等，我好像有些...禽兽不如啊... 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急忙使劲甩甩脑袋，把那些可怕的念头甩掉。 但突然一个念头又冒了出来。 李叔的儿子是有点说法的。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小妈文学吗？ 第289章 你看我家明礼如何? 三两步跟上两姐妹的步伐，莫问笑嘻嘻的讨好着李明达。 “兕子你看这个，好看吗？” “兕子，你看这个店铺里好多的首饰...” “兕子...” 李明达忍不住看向李丽质，她突然好嫌弃这个人。 李丽质捂嘴偷笑，“别闹了，三哥都跑远了。” 看着李恪已经消失在视线中，莫问摇摇头，“算了，既然他们都跑远了，咱们去城外走一圈吧？” 说完，直接拉着两人回去牵马，带着几个护卫出城游玩去了。 李恪被武媚娘拉着，莫名的感觉有些怪异。 努力收敛心神，看向牵在一起的手。 心里又想起自己救了她的那天。 似乎那天开始，自己跟她就开始纠缠不清的。 不知不觉，两人跑出去好远。 武媚娘轻轻喘着气，戴着面具让她有些呼吸困难。 李恪看着她都快把自己憋死还不摘面具，忍不住抬手。 面具遮住的容颜猛然暴露，被汗水浸湿的缕缕青丝粘在脸上，配合上她妩媚的面容，显得诱人至极。 武媚娘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李恪突然这么失礼。 李恪也反应过来，看着武媚娘猛然变红的俏脸，急忙又给她把面具戴上。 “抱歉，武姑娘，我...” 后面跟上来的小荷还有护卫们都默默转头，对李恪的登徒子行为表示没看见。 武媚娘轻哼一声，示意自己不开心。 但抓着李恪衣袖的手却还是没有放开。 “我...我是怕你呼吸不畅，所以...” 李恪无力的替自己辩解一句，试图把自己的形象挽回。 “看来媚娘真是看错三郎了。” 武媚娘轻声说了一句，声音很轻，加上被面具遮挡，以至于连李恪都没听清楚。 “武姑娘说什么？” “没什么。” 武媚娘被遮住的脸上满是红霞，心里暗骂一声“登徒子”。 还以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呢，没想到也是个好色之徒。 李恪自觉失礼，于是后面的时间里都保持了一段距离。 武媚娘察觉到后，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三郎，你看这个好看吗？” 举起手中的一个香囊，递到李恪的面前。 李恪把视线从远方拉回，就看到一个香囊放在面前。 淡淡的清香在面具与皮肤的缝隙中钻进鼻腔。 嗅到这缕清香，李恪点点头，“不错，味道清香，很适合你。” 武媚娘拿着香囊的手微微一僵，脸上似乎更烫了一些。 旁边的小荷很有眼力的直接付钱买下，又贴心的挂在自家小姐腰间。 在两人略显怪异的氛围下，李恪这次很有风度的亲自送人回去。 看着李恪离去的背影，武媚娘藏在面具后的脸上浮现出抑制不住的得意。 察觉到武媚娘的开心，小荷在旁边笑得像一个狐狸。 “小姐，还看呢？人已经走远了。” 听到小荷的话，武媚娘这才回过神，看着她脸上的坏笑，武媚娘感觉自己的脸能煮茶了。 “去去去，小丫头越来越不乖了。” 小荷笑嘻嘻的凑上前，“小姐，我看蜀王殿下好像也有...” “别乱说，他是蜀王，而我...” 武媚娘急忙打断小荷的话，有些话不能乱说。 李恪作为最受宠的皇子，皇帝亲自下旨，允许他与太子拜师孔颖达，学习治国之道，五年前就封做益州大都督。 更是被皇帝夸赞“英果类我”，这可是让朝中无数人盯着的人物。 而自己呢？ 不过是应国公续弦所生。 李恪身为蜀王，却至今未娶，这其中怕是有什么事情不为人所知。 而且皇帝怎么会不过问他王妃的人选。 身份的差距，难以跨越。 想着这些，武媚娘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察觉到武媚娘的心情突然低沉下来，小荷也不再多说什么，看向李恪离开的方向，默默牵起武媚娘的手。 ~~~~~~ 第二天一早。 李世民急匆匆的结束早朝，二话不说留下武士彟。 紫宸殿内。 李世民笑呵呵的拉着武士彟，热情的让他感觉浑身难受。 “信明啊，朕今日有话要问问你。” 武士彟看着李世民一脸急切，心里不由得好奇起来。 “陛下请问。” “咳，是这样，朕听闻信明此次回来，带了一个女儿？” 武士彟的手上动作一僵。 “这...” 见武士彟突然变得有些怪异，李世民更急切了一些，“别想隐瞒朕，你都带她去见太上皇了。” 武士彟无奈点头，“是。” 听到了确切答案，李世民脸上的笑意更加难以抑制。 那嘴咧的都能看到后槽牙了。 “哎呀，朕还听闻，令爱美貌尚佳，聪慧过人，是否？” 武士彟心里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这...” “哎呀，信明别如此犹豫，回答朕。” 李世民心里急切，生怕自家儿子娶不到老婆。 “小女容貌尚可，至于聪慧，皆是他人赞誉。”武士彟无奈回答。 “那太好了，信明，去见太上皇那日，你看我家明礼如何？” 李世民也不藏着掖着的，直接挑明自己的想法。 武士彟微微一怔，感情你是要给儿子说亲事啊？ 你这么激动，我还以为是你看上了呢。 “蜀王殿下为人温和，彬彬有礼，言行举止皆不失皇家风度，依臣看来，可谓是少有的皎皎君子。” 李世民一听武士彟对李恪的夸赞居然这么高，心下大定。 “既如此，朕有意与爱卿结个亲家，信明以为如何？” 武士彟欣喜万分，对着李世民躬身行礼，“陛下有意，臣岂能拒绝，回去臣就与夫人和小女商谈一番。” 李世民开怀大笑，拉着武士彟相谈甚欢。 此时正在跟李承乾同孔颖达学习的李恪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吓得李承乾差点把手中的书籍扔了。 “恪弟这是生病了？” 李恪捏了捏鼻子，“无事，可能有人想我吧。” 孔颖达嘴角抽搐，“两位殿下，还在课堂上呢。” 李承乾立马乖乖坐好，冲着孔颖达回了个笑脸。 李恪也略带歉意的说道：“抱歉孔师，是明礼失礼了。” 孔颖达点点头，继续今日的课程。 第290章 偷跑 武士彟回了住所，兴冲冲的找到杨氏。 “夫人，大好事，大好事啊。” 杨氏不明所以，“什么好事能让夫君如此激动？” 武士彟捋着胡须，“陛下亲自跟老夫商谈媚娘与蜀王的亲事，怎么不是好事啊？” 杨氏眼睛一亮，“果真？” “当然，陛下亲自开口，这还有假？夫人是没看见陛下开口时的神情，那是一个急切，想来是认定了媚娘。”武士彟开心的声音传了出去，让刚刚到了门口的武媚娘听了清楚。 “太好了，我正想着媚娘也到了婚嫁之龄，那日皇后宴请时，许多国公夫人都对媚娘夸赞不已，听她们的话，都是有意结个亲事。” 武媚娘示意小荷不要出声，悄悄凑到房门口，耐心听里面的对话。 武士彟得意一笑，“那是自然，老夫的女儿，去哪里都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杨氏立马附和，“还是夫君教导有方，媚娘不过是聪慧了些。” “哈哈~夫人也功不可没，此次陛下亲自开口，媚娘也是有了好的归宿。” “不错，确实不错。”杨氏突然想起那日去小山村见太上皇，李恪谦逊有礼，温润如玉，相比太子和那个有些不重仪态的武安县侯，李恪真是优秀的紧。 “哈哈~~” 武士彟忍不住开怀大笑。 门外的武媚娘听到这对话，心里一阵发苦。 皇帝... 没了请安的心思，武媚娘慢步回了房间。 小荷走上前，伸手拉住武媚娘紧握在一起的小拳头。 “小姐...” 武媚娘看向小荷，眼中涌上一汪清泉。 ~~~~~~ 两日后。 李恪骑着马，准备去城外走走。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闪而逝。 身影行色匆匆，背着一个包裹，时不时的往身后看去。 李恪不由好奇，翻身下马，想要跟上去看看。 眼睁睁看着那身影进了一个小巷子，李恪把缰绳递给护卫，自己跟了上去。 武媚娘小心翼翼的背着包裹，旁边小荷紧紧的跟着。 “小姐，咱们真的要...”小荷有些忐忑的说道。 “你要是怕了，就走吧。” 武媚娘声音冷淡，眼神坚定的看着前方。 小荷语塞，“可是...” “没有可是，我才不要嫁一个老男人。”武媚娘打断小荷的话，语气不容置疑。 后面跟着的李恪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武媚娘猛地回头，却见身后空无一人，只有大街上来往的人群发出的杂乱声音。 松了口气，武媚娘看向小荷，“你要是怕了就回去。” 小荷连连摇头，“不要，小荷跟着小姐，要不是小姐，小荷不知道要被卖到哪里去了。” 想起自己被卖给人伢子的那天，要不是武媚娘出钱把她买了下来，恐怕她已经在万花楼这种地方呆一辈子了。 武媚娘轻叹一口气，让自己别太情绪化。 “那好，咱们离开长安，跑的远远的。” “嗯，不管到哪小荷都跟着小姐。” 小荷用力的点点头，把武媚娘身上的包裹也接了过来，“趁着老爷和夫人还没发现，咱们快点跑吧。” 武媚娘也不矫情，时不时的往后面看一眼，直奔城外跑去。 李恪从暗处走出来，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是有人找应国公求亲了？ 老男人？ 会是谁呢？ 出城？距离最近的城门是... 眼见就要跟丢了，李恪对着跟上的护卫吩咐几句，自己悄悄跟上。 武媚娘带着小荷一路小跑，很快就到了城门口。 武媚娘看了看身后，心里升起一丝歉意。 下定决心，扭头就要出城。 “武姑娘。” 清亮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武媚娘的动作。 回头看去，一青衣少年站在不远处。 “三郎？” 李恪慢步上前，看着两人有些气喘吁吁的样子。 “武姑娘要去往何处？” 武媚娘眼神躲闪，“我们要去城外游玩，三郎怎么在这里？” 李恪微微一笑，也不拆穿她们，“闲来无事，四处走走，若是不嫌弃在下，可否允许在下同行？” “这...”武媚娘有些迟疑。 “走吧，正好我也想去外面走走。”李恪不等她回答，直接从护卫手里接过缰绳，“武姑娘可会骑马？” 武媚娘为了避免逃跑的计划失败，努力装作平常的样子。 “同家中兄长学过一些。” 听到答案，李恪把缰绳递给武媚娘，“那好，姑娘就同三郎一起去城外走走吧。” 武媚娘接过缰绳，给李恪回了个微笑。 翻身上马，李恪一马当先，留下武媚娘跟小荷对视一眼。 心里无奈苦笑不止，看着旁边的一众护卫，只好跟了上去。 城外，李恪骑着李承乾送自己的黑豹，漆黑的毛发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 武媚娘有些生疏的骑着马，慢慢的跟在身后。 李恪看见前方一座湖泊，翻身下马，示意众人休息一下。 武媚娘四处打量，心里暗暗盘算要不要现在就偷跑。 但看着旁边的十几名护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别说自己骑术不好，就算是这些人不骑马，让自己先跑一个时辰，他们都能在天黑前追上自己。 李恪眼睛瞥向武媚娘，轻笑一声，“武姑娘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 武媚娘扭头不看李恪，生怕他发现什么异样。 李恪看向湖中的木亭，“陪我去那边看看吧。” 说完，直接踏上木桥，径直往木亭走去。 武媚娘无奈，压下心里的焦急，跟了上去。 木亭中，二人并肩而立，李恪轻声问道：“可是有人向应国公求亲？” 武媚娘浑身一颤，僵硬的点点头，“嗯。” “应国公同意了？” “嗯。” “若是...”李恪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你若是想离开，我可以...” 李恪刚要说话，却被一阵马蹄声打断，扭头看去，就见一宿卫骑马赶来。 宿卫喘着粗气，远远的冲这里挥手。 “三郎！！” 一声呼喊，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李恪挥手示意让人过来。 那宿卫小跑几步，冲着李恪躬身行礼，“卑职见过蜀王。” “免了，何事寻我？”李恪抬手示意他免礼，疑惑的问道。 “回殿下，陛下同杨妃一同下令，让殿下务必回宫，说是有大事相商。” 第291章 我很老吗? 李恪眉头微蹙，心里莫名烦躁。 恐怕又是给自己找王妃的事情。 “何事？不会又是...” “回殿下，卑职不知道，我只知道陛下跟贵妃正在与应国公商谈亲事，其他的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宿卫一边摇头，一边把自己知道的抖了个干净。 这一句话把两个人说的都晕了。 李恪疑惑的看着宿卫，“你说父皇跟母妃在和应国公商谈亲事？” “是的。” “你听见了？” “卑职亲耳听到的，陛下亲口让卑职转达。” 宿卫一字一句的复述李世民的话，“让明礼赶紧回来见见他未来岳丈，陛下就是这么与卑职交代的。” 李恪懵了，武媚娘也懵了。 李恪突然想起来武媚娘在城中小巷子里说的那句话，‘我才不要嫁给一个老男人。’ 于是李恪眼神变得怪异起来，眼睛看向武媚娘。 他真想问一句，我很老吗？ 武媚娘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所以自己误会了？不是要进宫，而是... 眼睛瞥向李恪，武媚娘突然觉得有些脸红。 同时又生起一个念头，他不会以为我是不想嫁给他吧？ 李恪深呼吸一下，点点头，“知道了，你先回去跟父皇和母妃说一声，就说我马上回去。” “喏。”宿卫领命退下，直接回皇宫复命。 留下李恪和武媚娘面面相觑。 武媚娘感觉一阵阵的尴尬，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 “那个...” “武姑娘，在下有一事不明，请姑娘解惑。”打断武媚娘的话，李恪略带不悦的说道。 武媚娘感觉到这话里带刺的语气，努力笑了一下，“三郎请问。” “请问武姑娘，在下距离十七岁的生辰还有几个月呢，哪里老了？” 李恪想到武媚娘跟小荷说的那句话，心里莫名不爽。 所以她是不想跟自己结亲，今天准备逃跑，然后自己傻乎乎的还想着怎么帮她逃跑？ 越想越气，李恪忍不住低下头看着武媚娘的眼睛，想让她给自己一个答案。 武媚娘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三郎误会了。” “算了，武姑娘也不必解释，若是不愿，跟在下同父皇与应国公大人说清楚就好，不必私下逃走，若是传了出去，我蜀王怕不是得多一个逼迫良家女子的骂名了。” 说完，李恪转身就走，不给武媚娘解释的机会。 武媚娘慌了，急忙跟了上去，“误会，三郎你听我解释。” 但李恪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 武媚娘只好小跑几步，跟上李恪的步伐。 “三郎等等。” 终于抓住李恪的手，武媚娘急切的说道：“我以为是...” “男女授受不亲，武姑娘还是放开的好。” 李恪停下脚步，却面色淡然，语气平淡如水，听不出喜怒。 武媚娘见李恪这么坚决，手上力气弱了几分。 李恪眼神微冷，轻哼一声，径直离开。 湖边上，小荷看到两人走了过来，急忙跑到武媚娘身边。 “小姐。” 武媚娘看着小荷，又看向李恪毫不停留的步伐，心里阵阵委屈。 “小荷，他欺负我，他不听我说话。” 看着武媚娘委屈的样子，小荷看向李恪高大的身影。 “小姐等等。” 武媚娘听到这话，疑惑的看向小荷，却见她已经跑了出去。 三两步跑到李恪面前，张开双手，拦在木桥上。 “等等。” 李恪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瘦小的小荷。 “何事？” “听小姐把话说完。”小荷顶着李恪不悦的目光，丝毫不惧的与他对视。 “不听。” 李恪抬手，用手中折扇把小荷的一只手压了下去，随后迈动长腿，准备离开。 “求蜀王殿下听小姐把话说完。” 小荷知道自己拦不住李恪，直接一把抱住李恪的大腿，让他不能离开。 李恪看着小荷，又回头看向都快哭出来的武媚娘。 长长吐出一口气，尽量放缓语气，“好，你先放手。” 听到李恪答应下来，小荷立马放手，拉着李恪往武媚娘那边走去。 “小姐，蜀王殿下愿意听了，好好说哦。” 把李恪拉到武媚娘面前，小荷就准备离开。 武媚娘有些忐忑的看着李恪明显不高兴的脸，忍不住抬手抓住小荷的手，“小荷陪我一起。” “小姐不怕，我就在旁边。”小荷看着武媚娘的眼睛，鼓励的说道。 李恪面向湖泊，看着水中的鱼儿，“有话就说，父皇和母妃还有应国公大人都在等着呢。” 武媚娘见李恪态度冷淡，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以为是陛下要...” 小荷听到武媚娘无力的解释，心里暗暗吐槽小姐果然变笨了。 “小姐以为是陛下要小姐进宫，小姐不愿意，就准备逃跑。” 无奈，小荷只好替武媚娘解释。 李恪眼睛瞥向二人，“无聊，本王要回宫了。” 说完，不等她们反应，转身离开。 无力的解释，更像是狡辩。 武媚娘立马变得焦急不已，越想解释越说不出话来。 眼睁睁的看着李恪就要走远。 “你这个木头！” 还没走出两步，李恪就感觉自己的后背遭受到重击。 力道还挺大，让他差点没掉进湖里。 “砰” 包裹掉落在木桥上，发出一声闷响。 不远处的护卫们吓得急忙扭头，要么抬头看天，要么低头闲聊，只要李恪不叫他们，他们就没看见。 李恪回头看向小荷，不冷不热的眼神让她浑身一颤。 无意间瞥见从包裹里露出来的银白色的狼面具，眼睛微微一动。 小荷努力让自己镇定，把包裹扔出去的时候就后悔了。 李恪又看向武媚娘，只见她正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俯下身，在一堆金银细软中，捡起最不值钱的狼面具。 “既然准备逃了，为何还带着这个？” 武媚娘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 “小姐特地吩咐我带上的。”小荷见武媚娘说不出来，立马代替她解释，“蜀王殿下真是个木头，自从那日殿下救了我们，小姐整日魂不守舍的，前天偷听到老爷和夫人说，陛下想要小姐进宫，小姐不愿意，决定偷跑，今日就...” 第292章 拿捏 “回去吧，别让父皇他们等久了。” 李恪打断小荷的话，径直把面具塞到怀里。 看着李恪嘴角扬起的微笑，小荷知道他不生气了。 急忙把掉在地上的包裹收起来。 “小姐，那人说的什么？怎么蜀王殿下突然生气了？” 武媚娘小脸微红，低声把刚刚护卫说的话重复一遍。 小荷瞪大了眼睛。 所以我们这两天躲着老爷夫人算什么？偷了家中的东西又算什么？ 偷跑出来被抓包又算什么？ 还有刚刚自己砸了蜀王的那一下又是什么？ 小荷感觉自己的人生一片灰暗。 回去以后，万一哪天突然想起来今天的事情... “武姑娘，再不回去，父皇他们可就等着急了。” 就在小荷胡思乱想的时候，李恪的声音传来。 只见他已经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直盯着这边。 心里害怕的小荷就感觉自己被狼盯上了，差点没一个腿软摔在地上。 武媚娘拉着小荷一起，两人乖乖骑上马跟着回去。 一路上，李恪走在前面，武媚娘盯着李恪的背影，心里盘算怎么把面具要回来。 一直到了宫门口，李恪都没有说一句话。 氛围冷的让后面的护卫都不自觉的离远了一些。 翻身下马，吩咐人把黑豹给自己送回马场。 “走吧，跟本王一起面见我未来岳丈。” 李恪看着武媚娘的眼睛，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武媚娘面色通红，更添三分妩媚。 “果然是好色之徒...” 低下头轻声嘟囔一句，默默跟上李恪的步伐。 李世民和杨妃正跟武士彟闲聊，就听到一内侍上前禀报，“陛下，蜀王殿下到了，还有应国公家的小娘子一起。” 李世民眼睛一亮，“快，让他进来。” “喏。” 内侍急忙退下，三两步小跑到殿外。 “三殿下，陛下让您进去。” 李恪点点头，迈动步伐上前。 走出几步，发现武媚娘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怎么？本王第一次正式面见岳丈，武姑娘不打算一起？” 听到李恪调笑的话语，武媚娘红着脸跟上。 “三郎不要过分，本姑娘还没同意呢。” 低声在李恪身边嘟囔一句，脸上的红润却只增不减。 李恪轻笑一声，“那是自然，武姑娘都打算逃走的，怎么会同意？” “你...你别乱说话，让父亲知道了，我跟小荷都要受罚。” 扭头看着武媚娘脸上祈求的神情，李恪微微一笑，“武姑娘可还没回答本王呢，本王哪里老了？” “我错了，求三郎嘴下留情。” 武媚娘气急，眼见就要进殿，她只能祈求李恪大人大量了。 自己逃婚却被人抓了个正着，还背地里骂人家老男人。 虽然是个误会，但... 李恪轻笑一声，迈步进了大殿。 “明礼见过父皇，母妃，应国公大人。” 上前两步，李恪恭敬行礼，举手投足都温文尔雅，挑不出毛病。 李世民笑呵呵的说道：“起来吧，又没有外人。” 往后看去，就见一小姑娘站在殿门口，有些不知所措的往武士彟那边看着。 “这就是信明家的女儿吧？快来快来，让朕和爱妃好好看看。” 李世民露出一抹微笑，温和的冲她招了招手。 武媚娘忐忑不安的进了殿门，脚下疾走几步，乖巧的对着李世民和杨妃行了个万福。 “民女见过陛下，见过贵妃。” 杨妃眼睛放亮，上次除夕宴会时倒是没注意到，这女娃娃真是好看。 “免了，快坐。” 李世民也满意的点点头，心里对李恪竖了个大拇指。 好小子，有眼光。 武士彟看着李恪，也满意的捋了捋胡须。 “想来你们也知道让你们过来的原因，恪儿，你可愿意？” 李世民心里着急，也不弄那些弯弯绕，直截了当的问道。 李恪微微扭头，看向武媚娘低着的头。 “父皇，儿臣以为，此事应该先问问武姑娘的意见。” 武媚娘刚刚褪下的红润又一次爬满了脸颊。 微微抬头看向李恪，却见他嘴角带着一抹微笑，谦虚有礼的样子让人气的牙痒。 这家伙让一个小姑娘回答愿不愿意嫁？ 李世民笑呵呵的点头，“对对对，这件事还是女孩子的意见重要。” 说着，扭头看向武媚娘，“那媚娘觉得我家三郎如何？可还合你心意？” 红着脸，武媚娘压着想跟李恪干一架的冲动，乖巧的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媚娘皆听父亲安排。” 李恪侧过头，在其余人看不见的地方偷笑。 李世民跟杨妃对视一眼，眼中的欣喜难以掩饰。 “既如此，信明，咱们好好商量商量。”李世民笑呵呵的看着武士彟，一脸开心。 太好了，终于有人要他了。 李恪突然一愣，刚刚还问自己的意见呢，怎么这就直接把自己无视了？ “父...” 李恪刚要说话，杨妃的眼睛就瞥了过来。 察觉到危险，李恪很识趣的闭上了嘴。 看着杨妃眼里浓浓的杀意，李恪咽了口唾沫。 明白了，自己的意见不重要。 眼角往殿门口瞥过去，就看见四个宿卫守着殿门。 李恪不敢相信的看向杨妃，却见她微微一笑，一副老娘还不了解你的样子。 冲着李恪得意一笑，终于拿捏了叛逆儿子。 李恪深呼吸一下，努力对杨妃挤出一个微笑，默默低下头。 武媚娘察觉到母子二人的眼神交流，心里暗暗记下。 拿捏了儿子，杨妃开心的跟李世民一起商谈孩子的亲事。 下面两人都有些尴尬，武媚娘面色通红。 今天要偷跑，却阴差阳错的被抓住，然后才发现是个误会，现在又是准备定亲。 李恪有些坐立不安的。 看着这个就比兕子大几个月的年纪，心里莫名升起一丝罪恶感。 似乎是察觉到二人的尴尬，杨妃轻笑一声，“恪儿。” 正想着事情的李恪抬起头，“母妃。” “带媚娘一起出去走走吧。” 知道杨妃是打算放自己离开，李恪立马点头，“儿臣领命。” 说完，又对着武士彟行了一礼，“应国公大人，明礼先告辞了。” 武士彟笑呵呵的看着李恪，“好，有劳蜀王殿下了。” 看着离开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全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欢声笑语在这大殿中回荡。 第293章 说啊?我的蜀王殿下～ 听着大殿里回荡的笑声，李恪无奈摇头。 察觉到李恪的情绪，武媚娘忍不住开口，“三郎...是不愿意吗？” 李恪扭头看向武媚娘，只见她妩媚的脸上带着一丝忐忑。 “武姑娘才是吧？在下方才倒是忘了问问应国公，家中财物可有丢失，不如我现在回去问问？” 李恪并没有回答，反而又抓着武媚娘逃婚的事情不放。 武媚娘急忙拉着李恪跑开，“我都说了是误会，我以为是...” “可武姑娘逃出城也是事实。” 武媚娘瞪了李恪一眼，突然又想起木亭中李恪没说完的话。 嘴角微微上扬，妩媚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说起来，在木亭中三郎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呢？媚娘倒是好奇得紧，不如三郎现在说完怎么样？” 李恪瞬间语塞，眼睛不自觉的瞥向一边，故作镇定的说道：“咳，本王是想说，若是想离开，本王可是会把你抓回来的。” “哦~？是吗？”武媚娘凑上前，一双桃花眼笑得像个狐狸，“三郎说的明明是...你若是想离开，我可以...什么啊？” 李恪身体微微后仰，却被武媚娘察觉，又往前凑了一些，“说啊，我的蜀王殿下~” 李恪瞬间感觉心脏停了一拍，努力不去看那张娇艳妩媚的脸。 “咳，本王累了，要回去休息，武姑娘自便就好。” 说完，李恪转身就要离开，却突然听到武媚娘自言自语一句，“哎呀，贵妃是怎么跟蜀王殿下交代的来着？媚娘的记性真是不好，现在回去问一问会不会有些失礼呢？你说呢，蜀王殿下？” 脚下动作一滞，李恪想起自家阿娘爱的教育，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武姑娘若是无事，本王带你在这宫中走走。” 若无其事的看着武媚娘，李恪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那就有劳我的蜀王殿下了。” 武媚娘笑颜如花，安心的欣赏宫中美景。 互相拿捏了对方一个把柄的二人，以武媚娘借助外力获胜。 ~~~~~~ 天气回暖。 莫问准备请人把旁边的地圈出来，重新盖一座大的院子。 现在小山村里的大家都陆陆续续的重新盖了屋子，许多老屋子就被废弃了，等着以后孩子娶媳妇了再拆了盖新的。 莫问挨家挨户的去问，直接把周围的废弃屋子全买下来。 然后准备请人大张旗鼓的盖府邸。 李世民一听说不用他派人给盖武安县侯府，开心的很，能省好大一笔呢。 老规矩，管吃管喝，附近的人都想来凑个热闹。 直接找李世民要了个工部的人来管理，把自己的要求说了一遍，然后苦逼的乙方负责监督。 作为甲方的莫问只要时不时的去看一圈就行。 也许是李世民良心发现，大方的把长安城里的一座宅子赏给了莫问。 来者不拒，你给我就要，莫问大大方方的接下赏赐。 抽空去城里看了一遍，真大，估计能多住几个。 这一天，莫问正准备算算给多少聘礼。 人家又是赐婚又是给宅子的，自己再不上赶着表示表示，估计姐妹俩又得跑过来捏自己耳朵。 说起来，聘礼不怕，这都六七年了，自己的钱得是百万贯起步。 但有一个问题出现了。 得有一个够分量的人去做媒人。 找谁帮忙呢？ 思来想去，莫问锁定了两个人。 第一个就是杜如晦。 当朝右仆射，蔡国公，身份地位都有。 自己救了他一命，在倭国时还救了他儿子一命。 第二个是李靖。 兵部尚书，卫国公，大唐第一军神。 在倭国的两年时间里，作为顶头上司，还是薛礼的第二个师父，李靖爱屋及乌的也对自己多有关照。 所以，该选谁呢？ 就在莫问纠结的时候，门外响起一阵马蹄声。 抬头看去，就见李世民带着长孙无垢到了。 “李叔，夫人。” 莫问笑眯眯的上前迎接。 李世民看着莫问的脸，微微一笑，“别傻站着，丽质她们在后面呢。” “好嘞。” 见莫问笑呵呵的跑到后面，扶着姐妹俩下车。 李世民跟长孙无垢对视一眼，随后会心一笑。 把人接进屋，又给她们检查一遍。 莫问也不是有话不说的人，直接问李世民愿意让谁做这个媒人。 “你小子，找媒人的事情还要问我？”李世民略带嫌弃的瞥了莫问一眼。 莫问无奈苦笑，“不是我想问，是我拿不定主意啊，杜伯伯思虑周到，李伯伯也很合适啊。” 心里暗暗吐槽，我要是找个普通百姓做媒，你不活剥了我的皮都是我命大。 李世民一撇嘴，表示不想说话。 长孙无垢捂嘴偷笑，“好了，依我看，就杜相吧。” 莫问连连点头，又看向脸红无比的姐妹俩，“你们觉得呢？” 李丽质瞪了他一眼，“你决定就好。” 莫问翻出来自己写的准备事项，把空着的媒人那一项写上杜如晦的名字。 “至于卫国公那边，你跟随他在倭国两年，时常还听他对你夸赞不已，就让他在你们大婚那日，坐在高堂位吧。” 长孙无垢面带微笑，直接安排李靖做男方长辈。 莫问一愣，看向李世民，只见他微微点头，没有反对。 心中微动，明白李世民这是借着皇后的安排，又给自己找了个靠山。 大唐第一军神，军功第一，武将第一。 这个靠山够硬。 难得正经的跟李世民躬身行礼，“小子多谢李叔，多谢夫人。” “少来这套，我可是把丽质和兕子交给你了，为了这个你知道我被堂叔数落了多少次吗？你要是让我闺女受委屈...” 李世民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莫问。 “不用李叔出手，我自己就打断我的狗腿。” 莫问同样瞪大眼睛，信誓旦旦的拍着胸口保证。 长孙无垢被逗笑了，好看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哈哈~二哥你看，像不像你儿时与舅舅保证时的样子？” 李世民似乎也察觉到了，眼底闪过一丝怀念。 “你小子，净说好听的，记住你的保证。” 学着高士廉的话重复一遍，李世民也是体会到了高士廉的心情。 怎么说呢？ 有些复杂。 第294章 小郎君果然是个登徒子 老父亲嫁女儿的心情真的难以形容。 不过这女婿是自己挑的，闺女也满意，倒是能接受。 莫问笑呵呵的给端茶倒水，又是一顿彩虹屁拍过去，把李世民哄得团团转。 什么天可汗啊，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啊，千古一帝啊。 听的李世民都快成仙了。 旁边母女三人都嫌弃的离远了些。 翁婿俩没有一个正经的。 收敛心神，又问起李恪的事情。 “明礼也定了亲事，三书六礼的事情就由杨妃操劳了。” 李世民笑呵呵的捋着胡须，终于把最操心的儿子扔出去了。 这两年鬼知道他费了多少心思。 夜晚。 莫问看着笑嘻嘻的姐妹俩，无奈摇头。 “你们这样真的不会被言官挑刺吗？” 李丽质不开心的抱着莫问的胳膊，“怎么？小郎君是嫌弃我们了？” “就是，阿姐你这次相信了吧？他就是个哄骗人的登徒子，这还没成亲呢，就开始嫌弃我们了。” 李明达可怜兮兮的看着姐姐，一副被人抛弃的凄惨模样。 莫问嘴角抽搐，装作生气的说道：“我劝你们好好说话啊，不然小心我打你们屁股。” 一句话把两人变成了蒸汽姬。 李丽质红着脸就要让莫问见识一下女子的攻击力。 李明达毫无威胁力的瞪眼，通红的小脸证明了她的不淡定。 “啊~放手，放手。” 莫问感觉自己的耳朵要掉了，“兕子救我啊。” 李明达装作没听见，轻哼一声，扭过头不看。 跟两姐妹打闹一会儿，莫问看了看左右各一个的小脑袋。 “好了，要去休息了，明日还得早些回去。” 李丽质不满的抬起头，“小郎君莫不是有事需要瞒着我们？老实交代，是不是还有哪家的小娘子？” 李明达同样抬头，“小郎君别忘了答应了阿耶的事情，若是下不去手，兕子可以帮忙的。” 说完，眼睛往大腿上一瞥，抱着胳膊的手力气微微加重。 “呵呵。”莫问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兕子乖，很晚了，该睡觉了。” 听着哄孩子一样的话，李明达表示不开心，不知道的以为你哄女儿呢。 “兕子不想睡。” 莫问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你们俩真是不拿我当男人啊。 这都二更天了，老爷子跟一群护卫全都去休息了，你们拉着我在这不让走是怎么回事？ 刚想说话，莫问就感觉怀里一沉。 低下头，就看见李明达的眼睛已经在不停的打架了。 轻笑一声，示意李丽质先起来。 双手用力，把李明达横抱而起。 “哈~” 李明达强撑着的睡意又一次袭来，让她打了个哈欠，娇小的身体缩成一团，靠在莫问的肩膀上就要入睡。 “睡吧。” 给小姑娘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抱着人送进房间。 莫问走的很轻，也很稳，李明达感受着被抱在怀里的感觉，让她更加忍不住睡意。 李丽质走在前面，抬手推开房门，率先走了进去。 莫问轻手轻脚的跟上，生怕弄醒了李明达。 看着炕上熟睡的李明达，莫问轻笑一声，“真是的，跟你阿姐一样不乖。” “嗯？” 旁边李丽质微微转头，略带危险的看了莫问一眼。 “小郎君说一说，丽质哪里不乖了？” 伸手抓着莫问的衣袖，强迫他转身看向这边，李丽质嘴角噙笑，一双大眼睛微微眯成一条缝。 “嗯，是哪里呢？让我想想，是当初非要赖在这里不走，霸占了我的床，是闯进我的生命，让我动了心思。” 莫问轻声说出让李丽质面红耳赤的话来，伸手把人拥入怀中，感受着小美女猛烈的心跳声。 深呼吸一下，一缕清香袭来，让莫问手上的力气忍不住加重了一些。 李丽质浑身僵硬，实在没想到莫问突然这么直接。 心脏猛烈的跳动着，似乎要出来透透气。 手脚僵硬，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无法控制。 “咚咚！” “咚咚！” 一阵阵闷响传进李丽质的耳朵，让她恢复过来一丝清明。 “你...”细弱蚊蝇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安静却又激烈的氛围，“你的心跳好快。” 莫问抬手在李丽质的脑袋上揉了揉，“还说我，你不也一样？” 李丽质红着脸，继续把头贴在莫问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莫名的感觉平静。 “小郎君...是何时动了心思的？” 李丽质的声音很轻，若不是人离得近，恐怕莫问都听不清楚。 “什么时候呢？说不清楚，是被绑架那次？还是你带着兕子偷跑出宫恰好被我遇到那次？亦或是你赖在这间小医馆不走的那次呢？” 莫问回答的声音也很轻，轻到李丽质刚刚好可以听见。 伸手环住莫问的腰，享受着片刻安宁。 “果然，阿耶说的真对。” “嗯？李叔说什么？” “小郎君果然是个登徒子。” “这话我可不认啊，我可是正人君子。” 莫问轻笑一声，思绪又回到两人刚刚相识的那段时间。 “兕子说的也对，小郎君就会哄骗人。”李丽质略带调笑的说道，“不止哄骗了我，还哄骗了兕子。” “咳，我不是，我没有。”莫问轻咳一声，“这位小娘子莫要栽赃陷害。” 李丽质眼睛看向熟睡的李明达，手上力道加重几分。 “小郎君，我好怕。” “嗯？怎么了？” “我好怕这是一场梦，梦醒了，你就不见了。” 李丽质语气低沉，抓着衣袖的手微微颤抖，证明了她的紧张。 “不怕，我在，我不会离开的。”莫问抬手拍了拍李丽质的后背，动作轻柔，生怕力道重了会惊醒她一样。 趴在莫问怀里，李丽质也感觉阵阵困意袭来，努力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可不停开合的眼帘让她提不起精神。 莫问身上传来的温暖，加上莫名的安全感，让她丝毫没注意自己还没睡在床上。 感受到怀里的人慢慢失去力气，直到完全瘫软，莫问只好用力扶起她。 把人抱起，然后轻手轻脚的放在李明达旁边。 看着姐妹俩安静的睡颜，莫问嘴角微微上扬。 替她们把头上的发簪取下，又把被子仔细盖好。 轻轻关上房门。 并排安睡的两姐妹，嘴角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似乎是在做一个美好的梦？ 第295章 三郎可愿意? “蜀王殿下。” 一声略带不满的声音响起，惊醒了神游天外的李恪。 “孔师。”李恪起身，拱手行礼。 “蜀王殿下，方才老夫所讲，殿下可是懂了？”孔颖达略显不悦的看着李恪。 李恪有些局促的挠挠头，“明礼一时失神，老师见谅。” 孔颖达不好再多说什么，继续讲课。 李承乾有些奇怪的看着李恪，不明白他最近几日怎么了。 课后。 李承乾二人冲着孔颖达躬身道别。 “明礼，你最近怎么了？” 李恪呼出一口气，“没什么，我要去城里转转，大哥要一起吗？” 李承乾狐疑的看着他，似乎是察觉到什么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算了，沐雪说今日想回苏家看看，我陪她一起去。” 见李承乾拒绝，李恪也不强求。 二人分别，李恪带着几个护卫，骑着浑身漆黑如墨的黑豹，想四处走走散散心。 自从那日李世民不顾他的意愿，强行给他和武媚娘定了亲事，最近几天他都有些魂不守舍。 他也说不清到底为了什么，但就是无法安静下来。 “三郎？”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夹杂着一丝笑意，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扭过头，就看见一道靓丽的身影立于眼前。 少女一身淡青色衣裙，面含笑意的看着自己。 “武姑娘？” 李恪翻身下马，走到武媚娘面前，“好巧啊。” 武媚娘微笑点头，“确实好巧，三郎是要去哪？居然恰好路过此处？” 李恪一愣，抬头看向一边，发现这里居然是李世民安排的临时应国公府。 又看向武媚娘略带调笑的笑容，李恪有些尴尬，怎么走到这里了？ “闲来无事，四处走走。” 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尴尬，李恪低声说道：“武姑娘准备去哪？” “我也无事可做，不如就跟着三郎一起吧。” 武媚娘嘴角含笑，直勾勾的看着李恪。 李恪被她盯得有些局促，尽量不去与她对视。 “既如此，就四处走走吧。” “好啊。” 二人结伴而行，身后跟着几名护卫以及武媚娘的小侍女。 一座酒肆内。 李恪与武媚娘安静的用餐。 方才二人走了许久，在李恪不经意听到一阵异响时，终于是注意到旁边武媚娘红透的脸。 二人安静的吃着饭食，没有一个人说话。 诡异的氛围让两人都有些不自在。 “武...” “三...”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被打断。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同时谦让，让氛围更加尴尬。 “咳，你是女孩子，你先说。” 李恪轻咳一声，努力让自己正常一些。 武媚娘俏脸微红，“三郎...打算何时把面具还我？” 说完，武媚娘微微低下头，让李恪看不清她的神情。 李恪不自然的扭过头，“不过是物归原主，谈何归还一说？” 武媚娘猛的抬头，小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那日明明是三郎不由分说强行送于我的，物归原主也是归还于我，三郎强行拿走，岂是君子所为？” “在下有些好奇。” 李恪并不回答，反而对着武媚娘问道：“不过是一个面具，武姑娘偷跑那日，为何要带着它？” 看着李恪询问的好奇模样，武媚娘气的牙痒。 你这年纪问这个？你真的不知吗？ 该不会？ 突然，一个古怪的念头升起。 该不会这人有什么隐疾，平日里从不与女孩子交流，对这种事情丝毫不懂？ 眼睛不觉得往李恪下半身看去，眼中闪过一丝同情，但更多的还是对自己的惋惜。 同情这人有隐疾，惋惜自己下半辈子怕是只能... 李恪敏锐的察觉到这个眼神，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 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我就问问你带着面具干什么？把面具扔了多带点金银不是更好？ 你这个眼神想说什么？ 看着李恪陡然转冷的眼睛，武媚娘心头一颤，来不及替自己惋惜。 她听说这种人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正常，免得哪里惹到他，乖乖听话吧。 “没什么，就带着用来隐藏面容，方便得很。”一秒转换成乖巧的模样，武媚娘轻声回答道。 李恪见她突然变了表情，也不再计较刚刚那个眼神。 察觉到李恪的眼神恢复往常一样，武媚娘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果然这人是怕被发现了什么。 还好，乖乖听话，他不会生气。 “那...三郎刚刚想说什么？”武媚娘见李恪不说话，忍不住好奇刚刚李恪想说什么。 李恪眼眸微垂，似乎想通了什么事情，“没什么，只是想问问武姑娘对你我亲事有什么看法？” 武媚娘没想到李恪居然这么直白，脸上浮现一抹绯色。 “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 “武姑娘若是不愿意，本王可以跟父皇和母妃解释，父皇怪罪下来，也由本王承担，武姑娘不必勉强。”李恪打断武媚娘的话，认真的说道。 武媚娘愣在当场，妩媚的脸上满是疑惑。 “武姑娘不必因为父皇而勉强自己，你我相识不过两个月，相见也不过数次，心有不满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别再做出偷跑这种事情，省的家中人担忧。” 武媚娘看着李恪，丝毫不明白这人说的什么。 身为一个小姑娘，说那两句话不是在正常不过了吗？ 总不能一点矜持没有，上赶着同意吧？ “本王也不是那种喜欢以势压人的性子，今日我们便说清楚，姑娘若是...” 武媚娘明白了。 李恪还是对自己逃婚的事心有芥蒂，虽然她解释了是因为误会。 但李恪的理解似乎是自己因为皇家的压迫而逃跑。 心里突然一阵委屈。 她因为误会决定逃跑，更多的原因是因为李恪。 自从那日救了自己，她好多次做梦梦到李恪那天身披日光，好似神明下凡的样子。 还有他对自己与他人不同的态度。 以及那天在木亭中想帮自己的眼神。 “我愿意。” 打断李恪的话，武媚娘死死的盯着李恪的眼睛。 “嗯？” “我说我愿意，那三郎呢？若是没有皇帝与贵妃的意思，三郎可愿意？” 武媚娘一双桃花眼睁得老大，让李恪有些不敢直视。 第296章 解释 “我...” 李恪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才显得不那么突兀。 “这话题可是三郎提出来的，不许隐瞒。”武媚娘丝毫不给李恪机会，继续追问。 眼见李恪说不出来，武媚娘心底闪过一丝失落。 一把扑进李恪怀里，把头埋进他的胸口。 “武姑娘，你...” 李恪吓了一跳，本能的想要推开。 “我一个女孩子，我都能直接说出来，三郎却扭扭捏捏的，媚娘很丑吗？不讨三郎喜欢吗？” 停下手上的动作，李恪僵在当场，大脑一片空白。 “逃婚的事，是媚娘误会了父亲的意思，我以为是陛下让我进宫，所以我逃了，不过幸好遇到三郎，没有让事情变得更糟，那个面具，是我让小荷带上的，只是想起以后怕是见不到了，留作纪念而已。” 武媚娘安静的说，李恪也安静的听。 两人之间的一点误会就此解开。 许久后，李恪动了动自己有些僵硬的手，“你说的...都是真的？” “假的，都是骗你的。” 武媚娘不满的捶了李恪一拳，但有些坚硬的东西硌得手有些疼。 古怪的触感让她有些好奇。 在李恪不敢相信的眼神中，毫不避讳的把手伸进李恪的衣服里。 “你做什么？” 不理李恪的惊讶，武媚娘一把掏出李恪怀里放着的东西。 银白色的面具静静的躺着。 李恪扭过头，不看武媚娘那古怪的笑容。 “哎呀，蜀王殿下，随身装着这个，是打算做什么啊？” 武媚娘微微抬头，笑嘻嘻的看着李恪的脸。 “我只是...” “说起来，媚娘突然想到一件事，那日我与小荷说不愿意嫁给老男人，三郎是怎么知道的？” 武媚娘笑得像一只狐狸，挺起身凑到李恪面前。 李恪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些，“咳...本王是...” “还有，三郎那日为何如此巧合的出现在城门口？又是如何知道有人向父亲提亲的？” 武媚娘继续贴近，妩媚的小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李恪被这几句话问的有些不知所措，心里莫名发慌。 大脑疯狂运转，试图给自己找个借口。 “说啊，我的蜀王殿下，民女还等着殿下给个解释呢？” 武媚娘略带妩媚的声音响起，让李恪无法集中精力。 突然，一缕清香钻进李恪的鼻腔，让他突然清醒过来。 突然发现两人之间有些过于亲近了。 武媚娘已经贴到面前不过三寸，言语呼吸之间的气息，毫无阻碍的让对方感受了清楚。 李恪猛的扭头，不去看武媚娘的脸。 这一动作也惊醒了正得意忘形的武媚娘。 猛然发觉自己的失礼举动，让她脸上瞬间爬满红霞。 轻手轻脚的想要站稳，但有些心慌的她并没有注意到脚下。 “啊~” 不小心踩到李恪衣服的脚被绊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向后的摔了下去。 李恪反应迅速，立马伸手抓着武媚娘的衣服，用力一拉，巨大的力道让武媚娘惊呼一声。 “砰” 木凳摔倒在地，发出一声脆响。 “噗通” 二人摔倒在地，李恪把武媚娘紧紧抱住，用自己的后背承受了摔倒的力道。 “咚咚” “咚咚” 剧烈的心跳声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吵闹。 二人都愣在当场，不知所措的看着对方，眼中异样的光芒久久不息。 “小姐，没事吧？” 一声急切的呼唤打乱了这片刻的安宁。 武媚娘手忙脚乱的从李恪身上爬起，脸红红的不敢看李恪什么反应。 “没，没事。” 李恪不自然的轻咳一声，起身打开房门。 就见几名护卫跟武媚娘的侍女小荷正围在门口。 “不小心摔倒了而已，没什么。” 在一群人疑惑的目光下，李恪淡定的解释一句。 “没事就好，我们在隔壁房间都听到了，还以为...” 小荷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两个人一言不合打起来了呢。 看着二人都有些不自然的样子，几名护卫对视一眼，嘴角都扬起一抹微笑。 唯独一个小荷，紧张兮兮的围着武媚娘嘘寒问暖。 许久后，武媚娘看着手里的银白色面具，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 蔡国公府。 杜如晦正处理着事务。 一家仆上前，轻声问道：“老爷，门外有一少年郎求见，自称武安县侯。” 杜如晦猛然抬头，“何人？” “回老爷，那少年自称武安县侯。” “快，快请人进来！”杜如晦眼前一亮，急忙吩咐人请他进来。 “喏。” 不一会儿，莫问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杜伯伯，我这回来许久，也不见你去我那里复诊，可是这两年咳疾痊愈了？”莫问一屁股坐下，毫不客气的问道。 “还不是多亏了贤侄，你留下的方子我坚持使用，两年下来，咳疾极少复发，身子骨都又好了许多。” 杜如晦手捋胡须，笑呵呵的看着莫问。 “那就好，但是需要多多注意，避免操劳过度。” “好说，自从请辞一年，陛下都对我这身体多有关照，不用担心。” “那我就放心了。” “贤侄今日来此，不只是为了问这几句话吧？” 杜如晦似乎是看透了什么，眼神有些怪异的问道。 “嘿嘿，真是瞒不住杜伯伯。”莫问嘿嘿一笑，讨好的拿出一本史籍送上，“今日来拜访，特有一事相求。” 杜如晦狐疑的看着莫问，“你小子，现在朝堂上下，有谁比得上你受宠？还能有什么事情求我？” “嘿嘿，杜伯伯说笑了，这大唐上下谁人不知我杜伯伯才谋无双，房谋杜断，李叔能打下这大唐江山，杜伯伯可谓是居功甚伟，哪里是我一个毛头小子比得上的？” 莫问笑呵呵的上前，给杜如晦斟了杯茶，一顿彩虹屁拍下去，把杜如晦说的心花怒放。 “行了，有话直说，何必说这些客套话。” 杜如晦虽然制止了莫问的话，但合不上的嘴证明了他的心情。 “嘿嘿，杜伯伯就是聪明，小子今日拜访，为的就是请杜伯伯帮个忙...”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册子。 规规矩矩的把册子递了过去。 杜如晦见莫问这难得正经的样子，心里好奇不已。 “这是何物？” 接过册子，翻开观看一番。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好，贤侄难得请我帮忙，老夫岂能拒绝，这个忙老夫帮定了。” 第297章 准备婚事 听到杜如晦答应下来，莫问也心里高兴，冲着杜如晦躬身行礼。 “多谢杜伯伯。” “你这孩子，跟老夫还客气什么？” 杜如晦笑呵呵的摆手，示意莫问不用多礼。 “对了，这是礼单，杜伯伯过目，看看有没有需要更添的东西。” 又把礼单递上给杜如晦查看，莫问有不懂得就直接问。 杜如晦伸手接过，“这个不急，第一步都还没开始呢。” “嘿嘿，提前准备嘛。” “嗯，倒是符合你的性子。” 二人闲聊许久，莫问还得去卫国公府，于是主动道别。 杜如晦看着礼单长长的一串，嘴角暗暗发苦。 这以后娶公主都这规格的话，估计把自己家掏空差不多能行。 这小子这么有钱的吗？ 摇摇头，专心处理政事，当媒人的事明天早朝时提，顺便让那几个人眼馋一把。 卫国公府。 莫问难得正经的坐在一边，薛礼也陪坐一旁。 李靖手捋胡须，笑呵呵的看着他，“你这混小子，回来这许久时光，终于想到来拜访老夫了？” 莫问嘿嘿一笑，“这不是来了吗，李伯伯莫要怪罪。” “你小子，还是这么不正经。说吧，今日来找老夫所为何事？”李靖笑骂一声，随后直接挑明莫问的心思。 莫问也不废话，直接说明长孙皇后的意思。 李靖爽朗大笑，“好，老夫就托这个老，给你做一回长辈。” “嘿嘿，李伯伯哪里要托老，天下谁人不知李伯伯军事无双，能给小子做这个长辈，也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 莫问在下面讨好的笑着，同时伸手戳了戳薛礼。 薛礼心领神会，从旁边的木匣子里取出一把宝剑。 宝剑长三尺有余，剑柄上点点金丝缠绕，剑鞘上雕刻着一头猛虎下山的威风模样。 “师父，此剑名曰‘破军’，乃是小弟寻访民间，请匠人制作，今日特送于师父。” 薛礼主动为李靖介绍一遍。 李靖眼前一亮，急忙招呼薛礼上前。 “仁贵把东西拿过来我看看。” 薛礼抱着木匣子上前，双手递上。 李靖伸手拿起，上下端详一番，把宝剑抽出一些。 剑身上闪过森冷气息，锋利无匹。 雪亮的剑身映照出自己的眼睛。 “好，好啊。” 李靖忍不住夸赞两句，这东西真是送到心坎上了。 “嘿嘿，李伯伯喜欢就好。” 莫问笑呵呵的说道：“倭国一行，李伯伯对我关照有加，这把‘破军’，就当做对李伯伯的谢礼。” 李靖哈哈一笑，“那老夫可就不客气了。” 把事情搞定，莫问急匆匆的离开。 一路跑到宿国公府。 “铁牛，想不想做傧相？” （傧相，类似伴郎。） 程处默一愣，“啊？这么早吗？” “提前一年准备不行吗？” “行，你说了算。” “那就这么定了，请期以后我再来跟你说。” 三两句定下事情，又急匆匆的奔去翼国公府，邢国公府，就连吴国公府都去了一趟。 秦怀玉和房遗爱自不必说，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 尉迟宝琳被莫问这一出吓了一跳。 在倭国的两年，二人虽然合作过不少次，但怎么也到不了能请他做傧相的地步。 但他也没拒绝，点头答应下来。 莫问乐的多一个朋友，尉迟宝琳不行，但他老爹行啊。 于是乎，莫问直接把自己的婚礼安排好了。 媒人有杜相，男方长辈由李靖出面。 傧相都是各个国公家的世子。 接下来就是婚服。 腆着脸找李世民，表示自己花钱让尚衣局给做衣服。 李世民眼神怪异，最终答应下来。 他很想跟莫问说一声，公主的婚服本就是尚衣局职责的一部分。 但是能白拿钱，傻子才不愿意。 奔跑一天，莫问表示自己要累瘫了。 早知道分两天把事情解决了。 夜晚，问乐酒肆内。 姐妹俩又一次粘着人不放。 一左一右，莫问笑呵呵的坐在中间。 “跑了一整天，累不累？”李丽质贴心的给莫问捏捏肩膀。 柔软的小手让莫问感觉心神舒畅，一整天的疲劳瞬间消散。 “嘿嘿，累些而已，为了我们丽质和兕子，值得。” 抬手捏了捏姐妹俩软嫩嫩的小脸，逗得两人面红耳赤。 第二天，宣政殿内。 一番政事处理完毕，杜如晦出班奏请。 “陛下，臣有本奏。” 李世民大手一挥，“克明但说无妨。” “臣受武安县侯之请，特地来做媒人。”杜如晦笑呵呵的捋了捋胡须。 旁边几个人都面容古怪的看着他，特别是程咬金，眼都要冒火了。 好你个混小子，跟俺这许多年的交情了，不说请俺做这个媒人，让他杜克明出这个风头？ 等着，看俺不在你大婚的那天给你灌醉。 旁边的人都窃窃私语的，对莫问能请动杜如晦表示惊讶。 李靖坐在武将首位，昂首挺胸，手捋胡须，得意的看着他们。 “陛下，老臣也受武安县侯之请，大婚那日坐高堂位，须受新人一拜，老臣先跟陛下交代清楚。” 一群人气的咬牙，你个老混蛋出来嘚瑟什么啊？ 不就是你徒弟薛礼是县侯的义兄吗？ 程咬金更是拳头紧握，小混蛋，敢情俺老程让你忘了是吧？ 李世民在上面笑呵呵的点头。 “好，既如此，那退朝后克明去紫宸殿等朕，咱们商议一下具体事宜。” “药师身为仁贵的师父，武安县侯是仁贵义弟，药师自然当的这一拜。” 说完，又转头看向其余与莫问熟悉的人，“诸位爱卿放心，那小子孤身一人的，思虑总有不到之处，具体事宜，由朕与克明商议之后，若是需要诸位帮忙，你们可不能拒绝啊。” 几句话说的众人喜笑颜开，纷纷点头。 “陛下言重，臣等必不推辞。” 在场的人无不议论纷纷，莫问这是请了两个分量最重的靠山。 而且皇帝亲自替他操心不周到的地方，这份宠爱独一无二。 退朝后，杜如晦和李世民在紫宸殿对坐。 商谈后面的事情。 等到杜如晦把莫问准备的礼单递上去以后，李世民瞪大了眼睛。 好家伙，皇后内帑都没有这么多吧？ 等会？怎么东西全是两对两对的？ 混小子，他想一次娶两个。 第298章 李泰大婚，李承乾堵门 贞观七年春。 尚书省右仆射杜如晦替武安县侯做媒，主动提亲。 李世民安排内侍省以及宗正寺共同参与。 由皇后亲自安排具体事宜。 杜如晦代替莫问出面，纳采，问名。 随后纳吉，下聘书。 纳征，正式递交礼书。 最后请期。 这一套程序下来，转眼已是盛夏。 依照定下的婚期，正式大婚要明年三月。 ~~~~~~ 今日是大唐皇帝第四子李泰大婚之日。 莫问带着薛礼他们赴宴。 路上正好遇到李承乾和李恪。 身边的苏沐雪以及武媚娘全都主动打招呼，一口一个妹夫，难得把莫问给说的不好意思了。 一路同行，众人有说有笑的来到大婚现场。 李承乾和李恪作为兄长，自然不能少了礼物。 李承乾直接拿出一套孤本史籍，直接派人送到了李泰的宫殿。 李恪也不落后，让人抬出了一座精致的玉雕屏风，这屏风雕刻工艺精湛，花鸟虫鱼栩栩如生，一看便是价值不菲之物，同样命人送往李泰处。 轮到莫问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锦盒，打开后，竟是一对散发着温润光泽的玉佩。 这对玉佩质地纯净，雕工细腻，纹路清晰，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这对玉佩是我请匠人打造，采用一块儿冰玉制造，更能合二为一，都说美玉养人，小弟在这里愿二哥与二嫂婚后伉俪情深，一生顺遂。” 几句话说的李泰与阎婉开心不已。 李世民携长孙皇后盛装出席，二人皆是笑容满面，看着几个孩子慢慢长大，暗暗感叹时间真快。 李泰穿着大红色的华丽婚服，胖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阎婉身披青绿色钗钿礼衣，雍容华贵。 一把团扇遮面，让人看不见面容。 李泰也不愧是李世民众多儿子里最有文采的，当场做出一首却扇诗。 “翠扇轻摇隔画屏，娇羞未肯露芳龄。 玉颜半掩羞还笑，疑是嫦娥下九冥。 绮阁春深花影重，香风细细透帘栊。 愿移翠障开妆镜，共赏人间第一容。” 众人皆拍手喝彩，纷纷赞叹李泰文采斐然。 阎婉缓缓放下团扇，露出一张微微发红的绝美容颜，引得众人一阵惊叹。 婚礼仪式正式开始，李泰与阎婉在赞礼官的引导下，行交拜礼、同牢礼、合卺礼等，场面庄重而喜庆。 李世民看着这一对新人，心中欣慰。 扭头看向长孙无垢，心里突然怀念起自己成亲那日来。 察觉到李世民的目光，长孙无垢轻笑一声，“二哥这么看着我作甚？” “转眼青雀也成了亲，时间过得真快啊。” “是啊，时间真快，明年丽质跟兕子也要出嫁了。” 一句话把李世民说的默默破防。 看向那边正跟李承乾和李恪斗嘴的莫问，就见他正跟二人密谋什么一样，贼眉鼠眼的看着李泰。 时不时的指指点点一下，一脸坏笑。 李承乾这个傻狍子两眼放光，连连点头。 李恪则是有些犹豫，但在李承乾与莫问的联合怂恿下，最终还是点头。 苏沐雪则是拉着武媚娘跟几个妹妹一起。 婚礼氛围极佳，拜堂结束后，李泰牵着阎婉的手进了洞房。 随后又到前面招待宾客。 转眼已是入夜。 李泰刚刚送走一群宾客，正打算回去修成正果。 结果在房间门口，李承乾正带着李恪，莫问，李崇义，李景恒，还有几个国公世子围在一起。 其中，李承乾贼兮兮的笑着。 “青雀，你应该还记得我大婚那日你做了什么吧？” 李恪在旁边偷笑，有些同情的看了李泰一眼。 “大哥，你不会跟弟弟计较的对吧？” 李泰想起李承乾大婚那日，自己带着一群弟弟堵门，硬是把李承乾拖在门外一个时辰，然后他出主意，让两人咬苹果，取筷子。 好不容易送走了他们，李泰身先士卒的躲在房间外面。 时不时的喊一嗓子，把李承乾气的想打人。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李泰咽了口唾沫，露出一抹微笑，一口一个大哥，试图唤醒李承乾的兄弟情。 李承乾和善一笑，笑呵呵的揽住李泰的胳膊，“哎~二弟此言差矣，今日大哥可是拦着他们使坏的，你看大哥对你好不好？” 李泰连连点头，“对对对，大哥可是我们这些弟弟的楷模。” 李承乾笑呵呵的点头，“说得好，二弟放心，我可是大哥，不会欺负弟弟的。” 李泰讨好的笑着，“大哥...” “不过呢...”李承乾突然话锋一转，“今日你大婚，常言道三天无大小，今天可就是我报仇的时候了。” 李泰脸色一变，立马意识到不好。 “恪弟，到你了。” 听到李承乾的吩咐，李恪嘿嘿一笑，找出一个壶，又取来准备好的没有箭头的箭矢。 “四弟，别说三哥欺负你，你我各取五支箭矢，我赢你一局，你这大红喜服可就保不住了。” 一群人在旁边看戏，纷纷附和两句。 “青雀你怕啥？跟明礼拼了，大不了脱光了进去。” “那不行，还是留件亵裤吧。” “我觉得青雀赢不了。” “那谁知道，要不咱们开一盘？” 几个看戏的来了兴致，程处默坐庄，一群人纷纷下注。 莫问有些同情的看着李恪，这家伙要被李承乾当枪使了。 他李承乾已经大婚，不怕李泰秋后算账，可你李恪不是啊。 好好想想，你也就明年的日子。 李恪微微一笑，让人把壶放远。 手拿箭矢，李恪随手一扔，箭矢飞出，划过一条弧线，稳稳落下，正中壶口，发出一声脆响。 “好！” 一群人欢呼不已，纷纷赞叹李恪技艺高超。 李恪呵呵一笑，冲着李泰一挑眉。 李泰面露苦涩，让他跟李恪比投壶，还不如让他跟孔颖达比诗经呢。 起码孔颖达还能顾及身份，赢了也夸夸自己天赋异禀，聪慧过人。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李恪的箭术比李承乾都高一些。 就连李世民都夸他“英果类我”。 无奈接过一支箭矢，用力扔出。 “当啷” 李泰惊喜的看着箭矢居然稳稳的落进壶口。 “好，看不出来，青雀这技巧也不赖嘛。” 旁边的李崇义忍不住夸赞一句。 李泰胖乎乎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微笑。 “嘿嘿。” 第299章 闹洞房 李恪微微一笑，拿着箭矢就投。 剩余的四支箭矢全部命中。 李泰若是想赢，那就只能是投中壶耳了。 于是乎，李泰的大红喜服被扒下来一件。 作为获胜者，李恪喜滋滋的抱着喜服，心里盘算自己的喜服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李泰表示不服，为了赢回自己的喜服，主动跟李恪比试诗词。 然后在场众人投票，最终在投票过后，也在李恪刻意放水之下，李泰获得胜利。 于是李泰喜滋滋的又穿回喜服。 在李承乾有些幽怨的目光下，莫问无奈出面。 “二哥，不是妹夫我想出来，实在是...” 莫问装作无奈的笑了笑，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李泰一张大脸上挤出一个微笑，“妹夫手下留情。” “放心，我有分寸。” 莫问拍了拍李泰的肩膀，笑眯眯的给他出了个对联。 “红梅并蒂迎春秀?。” 李泰微微一笑，知道莫问在故意放水。 “我出下联，翠柏同心映日新?。” 莫问又继续给出两个上联，李泰都是简单应对。 李承乾也不在乎莫问能不能难住李泰，反正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于是下一个由李崇义上。 李崇义年纪比李泰大不少，也有些不好意思太为难李泰，于是简单的拖了一会儿时间，主动退下。 一群人也有分寸，全都是没有难度的小题目，对于李泰来说轻轻松松。 眼见拖延时间的目的达到。 李承乾笑呵呵的带着一群人把李泰推进新房。 阎婉正端坐在婚床上，一张俏脸发红。 眼见这么多人来闹洞房，阎婉有些不知所措。 “二弟，大哥也不为难你，上次你怎么闹我的，咱们来一遍，大哥就帮你拦着他们，如何？” 李承乾笑呵呵的拿出准备好的东西。 用细线绑好的苹果，芭蕉，还有一个酒瓶和几根木筷。 李泰哭笑不得，“大哥，我错了，能不能...” “二弟哪里的话？大哥可是记得那晚你也没放过我啊。” 李承乾笑呵呵的看着李泰，给李恪使了个眼色。 “青雀，别怪三哥，都是大哥的主意。”李恪捂嘴偷笑，直接把芭蕉拿出来，“来吧，让弟妹过来一起。” 李泰默默扭头，见阎婉已经红着脸不敢看这边了。 看着新婚的二人被折腾的面红耳赤，莫问暗暗记下。 心里暗暗盘算怎么躲过，或者怎么破解这些游戏。 一群人也有分寸，没有太折腾李泰，李承乾也是在报复了李泰以后带着人离开了。 留下新婚二人哑然失笑。 房间外，李承乾本想继续报复李泰在房间外听墙根的事情。 但想到自己这个做大哥的，实在干不出来这事，就默默离开了。 等他们结束打闹，李世民已经带着长孙无垢回去了。 李承乾带着苏沐雪也回了东宫。 李恪送武媚娘回去。 各个国公王爷家的孩子们都带着家仆护卫回去了。 莫问也是带着薛礼和李义回了问乐酒肆。 推开房门，莫问就闻到一缕清香。 房间内漆黑一片，但月光还是透过打开的窗户钻进了房间。 通过这微弱的银辉，木床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相拥而眠。 莫问微微一愣，这两人不回皇宫，跑到我这里干什么？ 轻手轻脚的来到床边，看着两人连外衣都穿的好好的，怕是一直等到撑不下去才睡。 轻轻替她们拔下发簪，又替她们盖好被子，关上窗户。 然后又轻轻退出门外，随便找了个空房间休息。 第二天一早，莫问给两姐妹做好早饭送去。 推开房门，就看见姐妹俩似乎是刚刚起床。 特别是李明达，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怎么？还没睡醒吗？” 李丽质嗔怪的看了莫问一眼，“昨夜什么时候回来的？丽质跟兕子等了你好久呢。” 轻笑一声，把早饭放在桌子上，“昨夜闹洞房，高明非要找青雀报仇，我回来时你们都睡着了，就随便寻了个房间休息。” 两人也想到李承乾大婚时，李泰带着一群人堵门的事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了，快准备吃饭吧，一会儿饭菜都冷了。” 看着姐妹俩的模样，莫问笑眯眯点点头。 平淡如水的日子一晃而过。 贞观七年九月。 李世民于去年释放归乡的三百九十名死囚尽数归来，无一人逃亡。 李世民最终将他们全部赦免。 世人无不感叹李世民仁慈。 同年九月末，山东河南等地，共计四十余州发生水灾。 李世民派遣长孙无忌前往赈灾。 待其赈灾归来后，李世民亲自下旨，赐婚汝南公主与长孙冲。 （汝南公主，贞观十年后因长孙皇后病逝伤心过度而早夭。） 莫问写下一本关于灾后防疫的书，亲自拜访长孙无忌。 大洪之后，必有大疫。 对于这个抢了自己儿媳妇的人，长孙无忌确实实在讨厌不起来。 通过李承乾，他了解了许多事情。 许多利国利民的事情都是他提出来的。 这次还帮着自己赈灾。 老狐狸的他自然知道，李世民与自家妹妹的几个女儿，他长孙家是别想了。 汝南公主生母亡故，养在皇后身边，也算半个嫡女。（生母记载不详，但能因为长孙皇后离世而伤心过度，应该是从小养在身边的。） 这个结果可以接受。 ~~~~~~ 年关将近。 莫问难得出现在长安大街。 又要过年了，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来到这时代已经八年。 这八年来发生了好多事情。 看着前面两个亭亭玉立的小美人，嘴角微微翘起。 今日特地出来给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买新年礼物。 顺带给李渊也买一件。 李世民的不用担心，莫问特地寻了一本王羲之书法真迹。 花大价钱买下，就等着过年的时候送上去了。 “小郎君。” 李明达回头看向莫问，招呼他赶紧过去。 莫问疾走两步跟上，就见一老丈正在摆摊。 “孙老丈？你怎么...？” 莫问一见这人，立马认出他来。 孙老丈笑呵呵的捋了捋胡须，“怎么？这许久不见，县侯不认识老头子了？” “不，只是许久不见，有些惊讶罢了。” 莫问轻笑一声，看着这熟悉的摊位，心中哑然。 第300章 除夕礼物 孙老丈笑呵呵的看着莫问。 与两人第一次见面相比，莫问完全变了一个人，即将舞象的年纪，身高六尺，一身合体的衣服，面带笑容，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与第一次相见时的瘦小样子大相径庭。 “说起来，老头子还没跟县侯道谢呢。” 孙老丈招呼旁边的一个孩童过来，小家伙虎头虎脑的，配上一顶虎头帽，好一个小老虎出没。 李丽质眼前一亮，蹲下身逗弄这孩童。 “烈儿，这就是太爷爷跟你说的小郎君，长大了你也要跟他一样，做一个少年英雄。” 孙老丈笑呵呵的拍了拍孩童的小脑袋。 孩童抬起头，疑惑的看着莫问。 莫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同样蹲下身，捏了捏这娃娃的小脸。 “胖嘟嘟的小娃娃，真可爱。” 孩童有些怕生的往孙老丈身后躲去，露出一个小脑袋，好奇的看着莫问。 “哈哈哈哈~” 莫问被这娃娃逗笑了，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来。 “这孩子有些怕生，县侯勿怪。” “叫的什么县侯，老丈还是叫我郎君来的自在，老丈近来可好？”莫问并没计较这些小事，主动询问道。 “小郎君挂念，自上次倭国使臣寻衅滋事以后，陛下亲自来慰问了几次，吩咐人照顾我们这些没了孩子的老人，陛下仁慈啊。” 孙老丈眼底闪过一丝忧伤，似乎在怀念战死的儿子以及两个孙儿。 “非也，孙家一门三忠烈，乃是世人榜样，朝廷若是无所作为，岂不是寒了无数将士的心。”莫问摇摇头，面容严肃的说道。 孙老丈眼眶微红，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莫问主动转移话题，免得气氛太过沉重。 “对了，老丈，我看你做弓的手艺尚佳，我想让你做一把弓，不需要太重，两石弓就好。” “哦？小郎君是要自己用？” “非也，我家阿翁年纪大了，给他定做的。” 想起李渊逐渐走下坡路的身体，莫问想着让他好好锻炼锻炼。 孙老丈捋了捋胡须，笑呵呵的说道：“好说好说，我现在正好有一把。” 说完从旁边拿出一把弓来。 这木弓做工精细，弓身散发着淡淡的木香。 莫问伸手接过，左手持弓，右手搭弦，双手用力，弓身发出点点轻鸣。 “好弓，老丈这做弓的手艺真是精湛。” 莫问忍不住夸赞一句，手上动作不停，连开五次，次次满月，看的孙老丈两眼放光。 “郎君好大的力气。” 莫问轻笑一声，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 “老丈，这几两碎银就当做工钱，莫要推辞，不然我回去阿翁肯定打我。” 眼见孙老丈就要拒绝，莫问不由分说的塞到他怀里。 孙老丈无奈，接过碎银放进怀里。 寒暄几句，莫问就离开了。 留下一老一小默默看着他的背影。 ~~~~~~ 转眼又是除夕夜。 莫问因为准备了几样礼品，自己一个人根本带不了，只好带着李义几人一起进宫。 薛礼作为游击将军，本来也该有自己的府邸和部曲，但他说在医馆住习惯了，而且李渊也舍不得大孙媳妇离得远，于是薛礼一直住在医馆里。 这次也是跟着莫问一起进宫。 李义也在李君羡的介绍下，娶了一个细君，对于这事李义对李君羡感激涕零。 他都二十五了，再过两年都能抱孙子了。 莫问替他出资，三书六礼明媒正娶。 姑娘容貌不算出众，但家教不错，倒是配得上李义。 为了这个，莫问单独给李义分了个房间。 玄武门门口，李世民身穿便服，笑呵呵的迎接众位大臣。 莫问上前打招呼。 “李叔辛苦。” 李世民捻着胡须，满意的看着莫问，“快进去吧，阿耶在等你呢” “嘿嘿，好嘞。” 莫问也不多废话，把自己的“鬼火”交给一旁的宿卫，带着人进了皇宫。 宴会上，用来给长孙皇后的礼物交给了李丽质，让她代替自己送上。 自己一个未来驸马，不方便在皇后那边久待。 而且还能让丽质和兕子出个风头。 那可是用大块儿玉石打磨的美人献花，匠人手艺真是挑不出毛病。 整个玉雕高近三尺，美人栩栩如生，手中牡丹盛开艳丽，想要献给面前人，却又带着一丝不舍，似乎是想留下自己欣赏。 面上欲说还休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靠近仔细听一听她想说些什么。 那玉石店掌柜直接开价八千贯。 说什么镇店之宝，卖便宜了不是辱没了自家招牌。 最终莫问以六千八百八十八贯的价格拿下这美人献花。 特地送来给长孙皇后。 玉雕一出现，其余公主们全都艳羡不已，特别是已经出嫁的几个，都对李丽质和李明达投去羡慕的目光。 长孙无垢对莫问的做法表示无奈，但最终还是收下这礼物。 李渊拉着莫问坐在旁边，他年纪大了，许多事情也看开了，不想多操心，等着李承乾什么时候给自己抱一个重孙儿出来。 逗弄重孙儿，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多好。 莫问坐在李渊旁边，替他控制饮酒，一有喝醉的苗头立马阻止。 招呼宫女替他换上果酒，免得醉的很了难受。 其余人看着莫问受尽李渊与李世民恩宠，心里纷纷盘算要不要跟莫问也拉近关系。 目前李承乾跟莫问的关系可以说是无话不说的亲近。 听说太子妃的选定也有他的功劳。 这就是皇家三代恩宠，而且还是一人双驸马，年方舞象就是县侯，前途不可预测。 莫问也不管他们怎么想的，捏住李渊的花白胡子，瞪着眼睛说道：“老爷子年纪大了就乖乖听话，你都快拉不开两石弓了，还每日醉酒呢？” 李渊毫不示弱，一把拍开莫问的手，“臭小子，都多大年纪了，还揪我胡子？” “没个正经样子，真不知道丽质跟兕子看上你哪点了？” “哼，说起这个，当初是哪个老头子说我娶不到细君来着？我这不是就要娶到了，还是你家的呢。” 莫问得意一笑，凑到李渊旁边，“话说当初我跟丽质的事情老爷子怎么不反对啊？” 李渊翻了个白眼，“老头子都跑出宫了，还管那么多作甚？再说了，让你小子娶了丽质，你不就跑不了了嘛。” “行行行，你说了算。” 莫问懒得跟李渊计较，按住他抓向三勒浆的手。 “今日饮酒的量到了，明日再说。” 第301章 腿麻了 下面人看着莫问跟李渊毫无形象的打闹，犹如普通百姓家的爷孙一样。 又看着莫问伸手揪李渊胡子，旁边李世民以及李承乾等人一脸淡定，见怪不怪的模样让人好奇。 下面除了秦琼，程咬金等人，全都窃窃私语起来。 这武安县侯自从还是郡子爵时，就受尽恩宠。 短短三年，直接跳到了县侯，且领左卫中郎将，还又特令不用值守。 这不就是挂名镀金吗？ 莫问也没觉得什么不对，再者他也不在乎其他人怎么想。 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比什么都强。 跟李渊斗智斗勇，转眼已是结束的时间。 跟在李承乾身后，送各位国公大臣离开。 然后又被姐妹俩拉着去皇后那边。 “见过皇后。” 莫问恭敬行礼，顶着一群女孩子的目光，让他浑身不自在。 长孙无垢温婉一笑，“你这孩子，弄得这么生分，那美人献花可是你买的？” “嘿嘿，小婿一番心意，母后不嫌弃就好。” 旁边的李丽质和李明达立马低头，小脸微微发红。 旁边的姐姐妹妹们都面色怪异。 长孙无垢忍不住笑了出来，“行吧，这声母后早是早了些，那本宫就受着了。” “只是下次不要再送这些贵重物品了，你能有这份心，母后就很满意了。” 莫问抬起头，“小婿知道母后提倡节俭，不喜这些奢华物件，下次小婿注意就是。” 长孙无垢微微点头，看向莫问的眼神愈发满意。 入夜。 莫问被两姐妹拉着住进问乐酒肆。 两人一左一右的把他夹在中间，头靠在肩膀上享受温馨时光。 莫问努力让自己平静，心里默念几遍清心诀，让心里的杂念别太多。 感受着胳膊传来的触感，暗骂一声为什么是冬天。 这要是夏天... 不行不行，冷静冷静。 不然容易流鼻血。 察觉到莫问有些僵硬的动作，李丽质抬起头，好奇的看着他。 “小郎君，怎么了？” “咳，没什么。”轻咳一声，努力让自己冷静。 李明达也疑惑抬头，不明所以的问道：“小郎君怎么怪怪的？” “哪有？我正常的很。”莫问眼神躲闪，大脑疯狂运转，想转移话题。 姐妹俩对视一眼，眼中划过一抹狐疑。 “你站起来我们看看。”李丽质审视着莫问的眼睛。 “额~有点...难度。” “怎么？腿麻了？” “额~对，腿麻了，等一会儿就好。”莫问连连点头，一脸真诚的跟李丽质对视。 姐妹俩再一次对视一眼，果然有不对劲的地方。 “很晚了，你们还不回去睡觉？小心明天又赖床。” 莫问坐得很直，板板正正的模样着实少见。 李丽质不说话，在莫问对面坐下，双眼死死的盯着莫问的眼睛。 “咳，快回去睡觉去，我腿麻，就不送你们了。” 心虚的转过头，催促两人赶紧离开。 李丽质更加确定这人有问题。 “你不对劲，很不对劲。” 李明达也在旁边点头，双眸微眯，“没错，感觉怪怪的，老实交代，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莫问苦笑不止，心里暗暗吐槽，你们真是不拿我当男人看啊？ 等等，她们应该还没到看婚前书籍的时候吧？ 脸莫名的有些热。 “这是诽谤啊，我可没瞒着你们任何事情，不信你们随便问。” 顺着李明达的话，努力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李明达眼睛一转，笑得像一个奸计得逞的小狐狸。 “是吗？那兕子可问了哦~” “当然，随便问。” “那好，阿姐跟兕子，小郎君更喜欢谁啊？” “嗡”的一声，莫问感觉自己的脑子要炸了。 实在不敢相信李明达居然这么直接。 看着两人眼里的期待与狡黠的笑意，大脑中无数的脑细胞英勇就义。 “说啊，小郎君，是更喜欢丽质，还是更喜欢兕子啊？” 李丽质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对着莫问催促道。 苦笑两声，莫问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要不你俩把我对半劈开，注意点别多了少了的，一人一半，不偏不倚，怎么样？两位小娘子可还满意？” “呸呸呸，谁稀罕。” 李丽质轻哼一声，伸手点在莫问额头，“果然就是个哄骗小姑娘的登徒子。” 李明达小脸发红，嘴里也嘟囔一句登徒子。 看着姐妹俩落荒而逃的背影，莫问终于可以起身让自己舒服一下。 叹息一声，果然拉出去枪毙都不冤。 ~~~~~~ 贞观八年，元夕节。 莫问一手牵着一个，旁边一对一对的分散开，约定好互不打扰。 李世民一脸嫌弃的看着这黄毛拐走自己两个闺女，还怂恿儿子们各自分散。 留下他带着刚刚三岁的城阳公主，和七岁的李治。 长孙无垢一脸姨母笑，看着儿子们一个个都成双成对的，欣慰的点点头。 李治看着各种各样的花灯，眼花缭乱的样式，各种有趣的灯谜，还有放莲花灯的。 往年很少出来的他哪里见过这个，拉着妹妹的小手，一蹦一跳的走在前面。 李世民手扶长孙无垢的纤纤细腰，在他们身后跟着。 莫问拉着李丽质和李明达，左右游走。 李承乾笑呵呵的看着苏沐雪挑选花灯。 李泰也带着阎婉在街市上闲逛。 唯独李恪。 武媚娘妩媚的脸上满是无奈。 这人真是木头。 这都一年了，自从上次挑明心扉，这人始终举止有度，平日里连手都不牵几次。 这一年下来，她更加确定李恪怕是真的有什么隐疾。 心里替自己默默惋惜，多好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就眼瞎看上这么个木头？ 正思索间，突然感觉自己脸上多了一样东西。 “嗯，还是戴上吧。”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李恪的声音响起。 “什么？” 武媚娘不明所以，这人又怎么了？ 只见李恪微微俯身凑到她耳边，“你太吸引人目光了，果然还是遮起来，只给我自己看吧。” 感觉自己心脏似乎停了一拍，武媚娘傻傻的看着李恪。 只见他也戴上一个狐狸面具，正是去年元夕节时他戴的那个。 “嗯~”李恪看着武媚娘脸上的面具，微微皱眉，“你更适合这个。” 说着，把两人的面具互换。 白色的狐狸面具覆在武媚娘魅惑众生的脸上，红色的花纹更添三分神秘。 李恪脸上一个黑色的面具遮住面容，被武媚娘嫌弃的取下。 从小荷那里讨要过那银白色的狼面具，笑嘻嘻的给李恪戴上。 “果然，你也更适合这个。” 第302章 我怀疑... 李恪看着狐狸面具下的眼睛，狡黠的笑意溢于眼眸。 配合上狐狸面具的红色花纹，更添三分神秘与妩媚。 只看这眼睛，就知道她面具下的脸上满是开心的笑容。 看向四周，其余人全都已经不见踪影。 李恪有些不自然的牵起武媚娘的手，柔软的触感好像在抓着一团棉花。 “我们去那边看看。” 说完，牵着有些动作僵硬的武媚娘直奔旁边的摊位走去。 武媚娘傻傻的看着牵着自己的手，大脑一片空白。 还不是太木头嘛。 就是那个隐疾怎么办？这可是事关下半辈子啊，不能马虎。 对了，妹夫不是医师吗？找他帮忙看看，晦不忌医。 而且妹夫虽然平日里不太正经，但一手医术确实精湛。 何况他还天天吹嘘肾亏这种小病，手拿把掐就搞定了。 心里打定主意，默默记住。 李恪并不知道自己被安排了治疗隐疾的行程，拉着人四处游走。 远远的，只要看见李承乾等人的身影，立马变换方向，绝对不跟他们碰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直躲着别人，李恪没注意到自己被盯上了。 莫问贼兮兮的笑着，躲在一个隐蔽处。 “看见没？我就说明礼这家伙就是个闷骚男，还想躲着我们呢。” 旁边李承乾连连点头，“要不我们出去给他一个惊喜？” 苏沐雪忍无可忍，捏着李承乾的耳朵，“明礼好不容易定下亲事，就要大婚了，你就不能有个当大哥的样子？把人家媚娘吓到怎么办？” 看着李承乾的模样，莫问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但嘴上还是没饶了他。 “就是，嫂子说的对，明礼都快成没人要的老男人了，你还出去调笑人家两句，捏你耳朵都是轻的。” 话刚说完，两只手就捏住了他的耳朵。 “你还说大哥呢？你不也偷偷跟着三哥吗？” 李丽质不开心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不满的看着莫问讨好的笑脸。 难得的悠闲时光，跑过来跟踪算怎么回事？ “就是，兕子都知道这种事情不好。” 李明达踮起脚，捏着耳朵的手微微用力，气呼呼的表达自己的不开心。 “没有，我这是关心明礼，这家伙平日里跟木头一样，听说这一年都不主动约人家小姑娘出去，这怎么能行？” 莫问配合的微微低头，抬手摸了摸姐妹俩的小脑袋。 李丽质剜了他一眼，略带嫌弃的说道：“就你还说三哥是木头？你们俩半斤八两。” “就是，半斤八两。” 旁边的妹妹牌复读机上线，连连点头。 李承乾捂嘴偷笑，让你小子嘚瑟。 苏沐雪察觉他毫无悔改的意思，手上力道加重一些，“大郎笑什么呢？” 耳朵传来的疼痛让李承乾立马认错，“沐雪轻点，我错了，走走走，我们自己玩去。” 说完，直接拉着人就跑。 看着李承乾被苏沐雪拿捏的死死的，莫问忍不住笑了出来。 “很好笑吗？”李丽质松开手，凑到莫问面前，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咳，丽质你看那边，那个花灯好不好看？” 察觉到这玫瑰花下的危险，莫问急忙转移话题。 李丽质轻哼一声，拉着李明达一起远离这个跟踪别人的登徒子。 眼见两人就要走远，莫问急忙跟上去。 ~~~~~~ 距离大婚越来越近。 莫问也变得忙碌起来。 新的宅子已经盖好，各种布置也安排的妥当。 日子越来越近，莫问越紧张，最近几天都心不在焉的。 又一次核对一下程序。 请帖已经挨个府邸拜访递交。 婚礼中用得到的东西让程咬金负责安排。 繁杂事务交给了长孙无忌。 招待亲朋交给了房玄龄。 一群与莫问相熟或是不熟的，都被安排了一些事情。 这都是李世民给莫问安排的，为的就是替他找靠山。 免得有人动什么歪心思。 在李世民眼中，莫问就是标准的太子党，是替自己儿子站队的人，这样的人必须保护好，这样李承乾的太子会更加稳固。 还有一个月就大婚了，激动的心根本压不住。 深呼吸几次，让杂乱的思绪恢复平静。 “小弟。” 李恪的声音响起，让莫问睁开眼睛看去。 就见他手拿一把折扇，身后跟着一个俊俏少女。 “明礼？武姑娘？”莫问疑惑的看着他们，“你们怎么来了？” “哦，媚娘说今日有些不舒服，特地来找你看看。” 李恪迈动双腿，带着人坐下。 “哦，那有哪里不适？头晕腹痛？还是胸闷气短？” 莫问也不废话，直接询问。 武媚娘面带难色，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莫问瞥向李恪，心里明白过来。 “明礼，刚刚老爷子还念叨你呢，过去看看吧。” 李恪看得出是在刻意支开他，但考虑到女孩子脸皮薄，怕是有话不好意思说。 点点头，直接进了后院。 莫问见人走了，扭回头看向武媚娘，“好了，明礼不在，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你是怎么看出我没病的？” 武媚娘不由好奇，这人一没把脉，二没问话，怎么知道她是有话说，不是真的生病了。 “面色红润，脚步有力，也就明礼相信你生病了。” “咳，好吧，真是瞒不住你。”武媚娘轻咳一声，妩媚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是这样，我怀疑...” 莫问嘴角抽搐，真的假的？ 李恪这个闷骚男，一年多都没有超过牵手的范围？ 等等，貌似我也是...... 所以我在那姐妹俩的眼里不会也... 呼~冷静，很快就能证明了，不怕。 不过李恪这家伙厉害啊，能让还没成亲的小姑娘拉着来看隐疾，说明不是一次两次的让人误会了。 这其中发生的事情怕是能让他身败名裂。 想着这些，莫问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你别笑啊，有没有办法？” 武媚娘羞红了脸，她一没过门的媳妇，操心这个确实说不过去，何况她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咳咳。”努力憋住笑，装模作样的说道：“武姑娘怕是误会了什么，明礼他正常的很。” “正常？谁家正常郎君跟未来细君保持三步距离的？一年多下来，我跟他只有...” 正说着，武媚娘突然反应过来，一张小脸瞬间红透。 “那也不代表他...算了，反正你们也就三个月的时间也到大婚时间，到那时你就知道他正常不正常了。” 莫问也有些尴尬，他总不能说自己也这样吧？ 那误会可就大了。 第303章 迎亲 这一天，长安城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莫问骑在一匹高大的骏马之上，旁边程处默，秦怀玉，房遗爱，杜荷，尉迟宝琳等人跟在旁边。 杜如晦身为媒人，自然跟随，路上又交代莫问几句注意事项。 莫问认真听讲，连连点头。 一行全由红色组成的队伍行进。 路上的人全都指指点点的，特别是看到两顶花轿后，议论声此起彼伏。 “谁家成亲啊？这么大张旗鼓的？” “你还不知道呢？陛下亲自下旨，长乐公主与晋阳公主下嫁武安县侯，要不是皇家，哪来的这热闹景象？” “啥？娶两个公主？这人好福气啊。” “你这口音，外乡人吧？这县侯可是受尽恩宠啊...” 一群人一言一语，议论纷纷。 察觉莫问有些紧张，杜如晦轻笑一声，“难得能看到你小子这么紧张。” “能不紧张吗？第一次啊。”莫问努力平复心情，但微微发抖的手还是出卖了他。 “是吗？当初长安大街上当众打伤打残倭国使臣你没怕，带着被打百姓，用敲登闻鼓来威胁陛下你没怕，带着一千人冲阵倭国万人你也没怕，宣政殿上逼得渤海王跪地认错你还是没怕，怎么今日就怕了？” 杜如晦手捋胡须，笑呵呵的问道。 “嘿嘿。”莫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小弟你听俺的，到了地方，你只管往前跑，俺带着兄弟们替你挡着其他人。” 程处默凑过来，胸口拍的砰砰响，一副好兄弟你看俺怎么表现的模样。 杜如晦笑骂一声，“少胡扯，别什么都学你爹那个滚刀肉，你当是山大王抢亲呢？” 秦怀玉忍不住白了程处默一眼，“铁牛你别捣乱，咱们负责挡酒唱词就好。” “挡酒俺没问题，唱词...嘶~”程处默吸了口冷气，“俺不会啊，也没事，有谁教教俺怎么唱词啊？” “拉倒吧，等教会你，咱们都当伯父了。”房遗爱忍不住吐槽。 “哈哈~~” 一群人一言一语，红色的长龙直奔皇宫而去。 ~~~~~~ 清晨。 李丽质跟李明达就被叫醒，一个大早开始准备装扮。 两人还没清醒过来，就有人端来汤圆。 说什么寓意甜蜜圆满。 一番梳洗打扮，穿上华丽非凡的钗钿礼衣，二人皆是一顶凤冠。 随后就安静等着新郎接亲。 李丽质跟李明达对视许久，都是有些紧张的握紧手里的团扇。 期待着那个对自己来说异常重要的人来敲门。 “东风拂面春光好，喜鹊枝头报吉朝。 玉镜初开云鬓巧，金钗欲插凤冠娇。 红妆艳抹羞花笑，翠袖轻舒舞柳飘。 莫待良辰虚度了（liao），催妆共赴凤凰巢。?” 一首催妆诗响起，惊动了屋内的人们。 姐妹俩都是一脸羞红，旁边伺候的宫女们都笑呵呵的看着。 门外，由莫问带头，程处默跟杜荷嗓门最大，跟着莫问一起唱词。 莫问念一句，他们跟着一起念一句。 念了两遍，一群人都熟练起来，声音也更大了不少。 最终在念完第五遍后，紧闭的房门打开。 李丽质与李明达两人并排而立，手持团扇遮面，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 莫问心里激动，呼吸都急促了一些。 领着两人上了花轿。 莫问紧张的都快同手同脚的顺拐了。 莫问一身红袍，喜服上龙凤纹绣，喜气洋洋。 一顶仙帽，金线流苏挂在顶端。 一块龙凤呈祥的吊坠挂在脖子上。 一条金银丝线编织而成的腰带环住腰身。 又有一块玉佩挂在腰间。 整个人看起来谦逊有礼，言行有度，配上这一身喜服，整个人又添三分魅力。 翻身上马，新郎官一马当先，带着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李世民给两个女儿的陪嫁也一起出发。 队伍更加庞大，吸引了无数人围观。 按照规矩，女方家的几个兄弟要带着人拦住队伍，讨要买路钱。 （这个环节称为障车。） 莫问看着面前领头的李崇义和李景恒，心里暗暗记下。 好像这俩也还没成亲是吧？ 笑呵呵的给了他们大把的银钱，李崇义笑呵呵的点点头。 大手一挥，身后的人都让开道路。 莫问一拱手，带着人继续前进。 一路不停，直奔小山村而去。 庞大的队伍，李世民那给两个女儿的陪嫁，都引得无数人议论纷纷。 为了迎亲队伍的顺畅，莫问提早许久就把路修出来了，道路畅通无阻，且不颠簸。 小山村的乡亲们远远的迎了出来，全都笑呵呵的看着两顶八抬大轿进了村子。 队伍到了新盖的大宅院门口，已经有一群手拿棍棒的小娘子们等着了。 为首那人正是大唐皇后长孙无垢。 莫问心肝一颤，终于是到这一步了。 队伍停下，踏上红毯铺上的道路，一群姐姐妹妹们已经围了上来。 看着周围不怀好意的微笑，莫问讨好的陪笑两声，“各位皇姐皇妹，手下留情啊。” 长孙无垢轻笑一声，“放心吧，她们心里有数。” “不用怕，打坏了你，丽质跟兕子可是会心疼的。” 旁边的襄城公主第一个站出来，手里拿着一根小木棍，轻轻在莫问背上打了一下。 莫问笑呵呵的给她行了个礼，“多谢皇姐手下留情。” 汝南公主同样轻轻的打了一下，又嘱咐莫问要好好对丽质和兕子。 莫问认真保证，又谢过她手下留情。 好一会儿后，终于是走完了“下婿”的流程。 接过薛礼递给他的一把硬弓和三支箭。 双手用力，分别对着天空，大地和远方各射一箭。 代表祈福未来天长地久，幸福美满。 然后又走到花轿前。 伸手扶着李丽质下了花轿，又跑去李明达的花轿旁。 莫问走在中间，姐妹俩略微靠后半步。 一步一步往前走，莫问紧张的心情又一次爬满了心头。 不自觉的呼吸也加快了一些。 藏在团扇后的姐妹俩对视一眼，努力忍住不笑出声。 实在想不到，平日里没心没肺的人居然还有紧张的时候。 走进大门，跨过火盆和马鞍。 新人正式走进婚姻的殿堂。 这厅堂里摆放着喜庆的红烛，大红的囍字贴的板板正正。 （这一章写的脑袋疼，一边搜一边写。） 第304章 大婚 堂中，两块儿用黄金渡包的婚书摆放在显眼处。 一块儿是与李丽质的，另一块儿是李明达的。 上书三人姓名，生辰，以及父母，祖父母，曾祖父母名讳。 又写下：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载明鸳谱。 此时，旁边的侍女给两姐妹穿上宽大红袍，以及正式的大袖长衫。 红袍上，一只凤凰展翅凌空，长长的尾翎顺着衣摆拖在地上，行走间，二人都好似行走于世间的凤凰，就要振翅翱翔。 华丽且又不失庄重。 这是莫问特地想出来的婚服，跟尚衣局的尚衣奉御商谈，一套一千贯的价格。 为了避免麻烦事，还特地询问是否逾矩。 好在尚衣奉御解释，公主出嫁，这个规格完全在允许范围内。 李世民念及莫问家中无人，替他操办了许多事情。 于是，莫问跟李丽质和李明达，按照赞礼官的指示，拜天神地只，又拜亲师。 最后夫妻对拜时，莫问与姐妹二人对面而立，一礼拜下。 之后便是新娘单独拜公婆师长。 莫问无父无母，孤身一人，按照李世民的意思，就由李靖受了一礼。 最后，莫问看向旁边笑呵呵的李渊。 上前两步，不由分说的把他拉了过来。 “你这孩子，怎么了？”李渊轻笑一声，满意的看着这个已经比自己高的孩子。 “阿翁，上座。” 莫问不管其他人的眼神，让李渊坐下。 “噗通”一声，双膝跪地。 不等其他人反应，“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 “阿翁，孙儿今日成婚了。” 莫问眼眶发红，看着李渊老迈的脸，似乎看到了自己后世的爷爷。 那个同样脾气古怪，又嗜酒如命的老头子。 李渊鼻头一酸，急忙扶起莫问，略带威胁的说道：“你这孩子，好好对我孙女，不然老头子可抽你啊。” 莫问回头看向还拿着团扇遮面的姐妹俩，给李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放心吧老爷子，我保证不让她们受委屈。” 李渊点点头，想伸手去摸头，但看着这身高，转而拍了拍莫问的肩膀。 拜过堂后，就到了却扇礼。 莫问嘴角含笑，开心的看着面前的二人，开始背出自己想的却扇诗。 “翩翩罗扇掩娇羞，轻启朱唇意未休。 玉手轻摇风细细，红颜半露月如钩。 情深不惧冷风秋，意重何妨夜露稠。 愿得良缘成比翼，此生不负共白头。” 一首诗让姐妹俩的俏脸红了个通透，慢慢放下一直举着的手，露出含羞带怯的俊俏面容。 又有赞礼官提醒，当行同牢礼。 根据指示，男女分坐两旁，男西女东对立而坐。 随后，侍女端上一份肉食。 又给三人面前摆放空碗，侍女把准备的肉夹在空碗里。 莫问与李丽质和李明达对行一礼，吃下碗中肉食。 随后行合卺礼，赞礼官接过两个葫芦（卺，俗称苦葫芦。），葫芦已经被做成酒瓢，一分为二，各自倒满酒。 随后分好左右，把两个分好的葫芦各取一半，递到莫问面前。 又把剩下的分给李丽质和李明达。 按照赞礼官的指示，三人同饮一口。 莫问左右各拿一个葫芦，直接把葫芦顶端放在一起，对着嘴灌了一大口。 浸泡了卺的味道，带着淡淡甜味的果酒也变得有些苦涩。 随后三人互换手中的葫芦，将剩余的苦酒一饮而尽。 随后，又有人把用丝线把苦葫芦合二为一。 紧接着便是结发，三人互相剪下一缕发丝，挽成合髻，放入锦囊，由新娘保管。 最后是新娘吃饺子，两个侍女端上来两盘饺子。 饺子煮的半生不熟的，姐妹俩一边吃，一边被问生不生。 看着姐妹俩通红着脸说“生。”莫问心里乐开了花。 终于结束了各种礼节，莫问表示身心俱疲。 刚刚那两葫芦酒，他可以说是喝了一葫芦半。 加上累了半天，他又从不喝酒。 以至于现在有些晕。 似乎是察觉到莫问的异样，赞礼官直接高呼送入洞房。 莫问努力起身，牵着李丽质和李明达的手，送进早就准备好的婚房内。 刚进房门，莫问长长吐出一口气。 “好累。” 说着，直接从桌上摆的“早生贵子”里抓了一把东西，不由分说的塞到姐妹俩手里。 “你们也累了一天了，赶紧吃点东西。” 李丽质连连摆手，“这不合规矩...” “哪来的规矩？我说了，家中事情你们说了算，哪有让当家主母饿肚子的道理？” 一句话让姐妹俩脸红的低头。 莫问给自己塞了几个花生，环视一圈，除了这个没有其他吃的。 一整天下来，除了那一小碗肉以及一大早的那几颗汤圆，姐妹俩连水都没喝上，现在确实饿的难受。 拉着两人坐在婚床上，莫问笑眯眯的捏了捏她们的脸，“小郎君去给你们找些吃的来，等我一会儿就好。” 说完，直接跑去外面。 留下两人不敢抬头。 刚刚打开房门，就看见李承乾端着一盘饭菜站在一边。 “去做什么啊？” “高明？你不在前面做什么？”莫问不由好奇，但更多还是被李承乾手里的饭菜吸引了注意。 “废话，我大婚的时候沐雪被饿了一天，这可是你大嫂特地让我送过来的，别饿着我妹妹。” 李承乾伸手把餐盘递给莫问，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了，不许欺负我妹妹，不然...” 说着，双手成爪，作势要让莫问再一次体验大脑缺氧的感觉。 “哎~别，天天没个正经样子，哪家太子像你一样的？我可是跟李叔和老爷子保证过了，放心吧，你先去前面，我马上过去。” 话音未落，莫问就已经钻回了房间。 李承乾一撇嘴，默默回了前面。 眼见莫问刚刚出去就转了回来，两人都好奇的看着他。 “看，大嫂让高明送来的饭食，快来吃吧。” 把饭菜放在桌上，莫问招呼两人赶紧过来。 饿了许久，两人也不顾什么规矩了，直接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晚上恐怕还有人来闹洞房，有点体力也是好的。 风卷残云的解决掉这些饭食，姐妹俩拍了拍小肚子，心满意足的坐在床榻上。 莫问还得去前面招呼宾客，总不能全交给李世民处理。 “你们先歇着，我去前面了。” 打完招呼，莫问直接去了前面的宴席中。 此时，薛礼正代替莫问做主人家招呼众多宾客。 见莫问来了，薛礼跟莫问点点头，扶着有些昏沉的脑袋退下了。 跟柳银环交代一下，让他照顾一下薛礼，自己就去跟一群国公王爷们拼酒了。 第305章 少年呦... 程咬金故意使坏，非拉着莫问喝酒，一副要灌醉他的架势。 杜如晦却没让他得逞，拉着程咬金非要算算当年他诬陷自己逛花楼的账。 秦琼也主动出来替莫问挡酒，让他不至于喝醉。 李世民满意的看着莫问在各个国公王爷之间敬酒，恭敬有礼的模样确实超出许多同龄人了。 长孙无垢拉着李世民的手，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二哥，臣妾选的这个孩子还不错吧？” 李世民手捋胡须，忍不住笑了一声，“观音婢的眼光，必然是好的，不知不觉，都已经八年了。” “是啊，时间真快。”长孙无垢温婉一笑，看向李世民的眼中满是爱意。 察觉到长孙无垢的眼神，李世民也回敬了一个柔情笑意。 旁边的李渊看着莫问笑呵呵的模样，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公子身手不凡，雀屏中了箭。 就赢得此生最美的遇见。 （节选自“不问天”。） 想起窦氏，不自觉的多喝了两杯，身旁的薛礼伸手按住酒坛。 “阿翁，小弟可是交代了，不能让你喝醉。” 抬头看向薛礼，李渊嘿嘿一笑，“你这小子，还有空管我呢？什么时候给老头子抱个重孙儿啊？” 薛礼脸一红，不自觉的看向柳银环。 李渊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继续努力啊。” 吵闹的宴席终于结束，莫问肚子里全是果酒。 好在果酒度数低，不至于喝醉，但他从不喝酒，以至于脑袋有些晕。 好不容易送走一群宾客，莫问晃着脑袋坐下。 薛礼扶着有些醉意的李渊回了房间。 李义则是带着刚成亲不久的媳妇韩氏，外加两个当家主母带来的侍女们收拾残局。 看见莫问不舒服的样子，李义轻笑一声，“小弟这是醉了？” 旁边的韩氏见状，端过来一碗醒酒汤，“刚刚给老爷子煮的，小弟也喝一些。” “谢谢嫂子，真是难受的紧，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喜欢喝酒。” 莫问也不客气，接过汤碗一饮而尽，顺便吐槽李渊两句。 两人都轻咳一声，“不去洞房吗？” 莫问有些脸红，也不知道是醉了还是不好意思。 “不急，等我歇一会儿。” 李义也不拆穿他，跟韩氏对视一眼，就去做事去了。 深呼吸几下，莫问叹了口气，洞房那边估计有人等着呢。 算了，既然逃不了，那就面对疾风吧。 起身活动活动筋骨，让自己精神一些。 走向洞房，远远就看见几个人正笑嘻嘻的等着自己。 李承乾这个大舅哥，带着李恪李泰，还有李愔李治，旁边李崇义李景恒，程处默，杜荷，尉迟宝琳，房遗爱，秦怀玉等一群人，把这院子围了个满满当当。 莫问苦笑一声，硬着头皮上前。 “嘿嘿，等你好久了。” 李承乾丝毫没有身为太子兼新娘大哥的模样，双手环胸，微微昂首，俯视着走来的莫问。 莫问忍着想掐死这家伙的冲动，笑呵呵的说道：“久等了，咱们直入主题？还是先寒暄两句？” 众人心知肚明，他们堵门不就是想闹洞房嘛，那还废什么话。 李愔和李治几个还太小，除了讨点糖吃什么也指望不上。 李承乾使了个眼色，示意李恪出场。 可怜的李恪无奈撇嘴，心里暗骂李承乾没有当大哥的样子。 “明礼，我记得距离你大婚还有一个多月来着？” 李恪还没说话，莫问笑眯眯的凑到李恪身边，低声在他耳边呢喃两句。 “你...” 李恪瞪大了眼睛，好好好，这么整是吧？ 一个拿我当枪使，一个威胁我。 真当我李明礼是泥捏的？我让你们知道为什么阿耶为什么说“英果类我”。 “哎呦，大哥，我肚子疼，你们先玩着，我去出个恭。” 李恪捂着肚子，不给李承乾反应的时间，直接跑了出去。 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好一个“英果类我”的蜀王殿下。 莫问捂嘴偷笑，肩膀耸动不止，这不手拿把掐吗？ 李承乾怒其不争，恨铁不成钢的指责李恪临阵脱逃。 莫问得意一笑，冲着李承乾挑了挑眉，“高明，你最得意的大将已经不战而退，还有什么招数，放马过来吧。” “崇义堂哥，你来。” 李承乾暗暗咬牙，直接朝李崇义喊道。 李崇义默默叹气，给莫问露出一个被逼无奈的表情。 “妹夫，别怪我啊。” “堂哥哪里话？罪魁祸首是谁我还是知道的，咱们比什么？”莫问笑呵呵的问道。 “就箭术吧。”李崇义摆明了放水，直接提出比试箭术。 旁边就有准备好的弓箭。 两人并排而立，对着远处的一棵树，树上吊着一根绳子，末端一个苹果微微随风摆动。 二人齐齐拉弓，三十步都差一些的距离，对他们来说都是简单难度。 “嗖~” 一根箭矢飞出，瞬间把苹果穿了个粉碎，箭矢插在树干上，入木三分。 “好~” “崇义厉害！” 一群人看着李崇义的箭矢把苹果射穿，纷纷夸赞不已。 但看着莫问还是没有动作，不由得好奇几分。 “小弟你这是...？” 李景恒忍不住开口询问，按说莫问的箭术可比李承乾都强的，倭国的两年里他们比试可好多次，结果没有一次赢的。 今天这是要放水？ “嗖~” 李景恒的话音未落，莫问就松开手里的弓弦，箭矢瞬间飞离。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嘴巴抿的死死的，心有不甘的说道：“是小弟赢了。” 几人不明所以，黑灯瞎火的，看不太清，苹果也已经被击碎，怎么就赢了？ 程处默第一个跑过去查看。 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根被击碎的箭矢跑了回来。 “乖乖，你这家伙还是人吗？俺只在薛大哥和陛下身上见过这弓术。” 程处默不敢相信，刚刚莫问一箭射中李崇义那支箭的箭尾，把那支箭粉碎了。 莫问嘿嘿一笑，“哪有？老爷子可比我强多了，雀屏中选可是一段佳话啊。” 想当初，李渊那可是百步距离，两箭射中两只屏风上的孔雀眼睛。 不比自己这个难多了？ 一群人默然不语，这弓术比他们强多了。 接下来是李泰，因为上次他大婚时莫问放水，他不好恩将仇报，放了一个太平洋的水。 简单的两句对联，就默默退下了。 接下来的投壶，莫问大杀四方，一群人轮流败下阵来。 “少年呦，努力超越我吧。” 双手环胸，微微昂首，用看蝼蚁一样的眼神俯视着他们，莫问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这句话... 这熟悉的一句话，让他们有些牙痒。 第306章 洞房? 这句话他们太熟悉了。 贞观二年，他们还是一群毛头小子的时候，李承乾跟受了刺激一样，带着李恪四处踢馆。 在场的人谁没输过？谁没被嘲讽过？ 原来一切都是从这人开始的？ 看着莫问得意的样子，一群人长长吐出一口气。 “你这么嘚瑟做什么？他们只是想拖延时间罢了。” 看了半天戏的李恪无奈扶额，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这么嘚瑟有什么用，他们就是不想让你进洞房而已。 那里面两个公主，他们敢怎么闹？ 李承乾身为大哥，总不能看着别人闹自己妹妹吧。 更何况，万一丽质跟兕子找大嫂告状，他李承乾吃不了兜着走。 至于其他人那就更不敢了。 莫问恍然大悟，扭头看向那几个人，只见他们都对着李恪瞪眼，好像在说“你这个叛徒”。 眼见莫问反应过来，一群人也不演了，索性直接堵在门口坚决不让。 莫问微微一笑，“那咱们还真是有共同目标啊，无妨，我一个人能拖住你们十几个，怎么算也是值得。”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怎么这家伙也不想进洞房？ 莫问笑眯眯的环视一圈，怕什么？你们能堵我一天，还能堵我一辈子吗？ 我一个人拖住你们十几个，太值了，只要不进去打扰我媳妇休息。 我能跟你耗一整天。 见莫问一脸得意的挑眉，李承乾知道这家伙打定了主意不让他们进洞房去闹。 难怪他一点都不着急，刚刚游戏比试的时候，能拖时间就拖时间。 悠闲地模样就像是别人才是大婚的新郎官。 李恪无奈叹气，一帮人也就这点能耐。 想拿捏莫问还不简单吗？ 直接推着他进洞房，什么都不用干，坐在那跟他大眼瞪小眼就行。 保证他气急败坏。 就是事后他的报复没人受得了。 反正他李恪自认不想当那个“试药人”。 就在李承乾在想着怎么继续拖时间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 “高明~” 清脆悦耳的声音传进这个小院，让李承乾忍不住扭过头。 “沐雪。” 苏沐雪冲李承乾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于是李承乾小跑两步，嘴角微微上扬，“怎么了沐雪？” 苏沐雪踮起脚，凑到他耳边低语几句。 看着两人这亲昵的动作，在场人都自觉的避开视线，同时心里暗暗鄙夷。 秀秀秀，有什么好秀的。 李承乾轻笑一声，抬手牵起苏沐雪的手，“好，听你的。” 说完，直接扭头看向其他人，“我要回去了，你们玩得尽兴啊。” 随后，不管众人反应，直接拉着人就走，动作潇洒，毫不拖沓。 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恪暗暗撇嘴，凑到莫问身边低声说道：“今日我可是帮你了，等我大婚那日...” “明礼放心，傧相是做不了了，但帮你挡一挡这些捣乱的还是可以的。” 莫问同样低声回答，语气坚定的保证道。 李恪点头，直接带着李愔和李治离开了。 李泰眼见大哥三哥都走了，也不多留，跟莫问打了声招呼也离开了。 李崇义等人眼见这闹洞房的发起人都跑路了，那自己留下也没什么意思。 里面可是自己家的妹妹，自己身为堂哥，得有分寸。 打声招呼，一群人走了大半。 莫问笑呵呵的欢送。 剩下的人也识趣，捂着脑袋装醉，哎呦两声，招呼自己的护卫离开。 转眼间，小院安静下来，本来满满当当的人走了干净。 看着还亮着灯光的房间，莫问深呼吸几次。 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不止，比白天拜堂的时候还紧张。 抬手轻轻推开房门，屋内的灯光摇曳起舞，似乎门外的微风也想看看美丽的新娘。 听到推门声响起，姐妹俩都是微微一颤，握着团扇的小手不自觉的捏紧。 “啊~”关上房门，莫问伸了个懒腰，“高明真是的，哪有当大哥的样子。” 嘴上嫌弃李承乾一句，莫问也不忘正事。 两手各拿起一根秤杆，慢慢走到姐妹俩面前。 伸手用秤杆将两人又遮挡起来的团扇拨开。（红盖头是由唐玄宗时期流行起来的。） 团扇被拨开，露出被遮挡的诱人面容。 看着越发红润的两张小脸，莫问嘴角翘起一抹弧度。 “让你们久等了。” “不，不久。”李丽质低下头，不敢看莫问的眼睛，通红的小脸代表了她的心情。 李明达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那么，该休息了，我的小公主们。” 察觉到她们紧张的情绪，莫问脸上浮现出一个邪恶的笑容。 捏了捏越来越红的脸，自顾自的开始脱衣服。 姐妹俩瞬间不知所措，急忙用团扇遮住视线。 遮住视线还不够，两人死死的闭上眼睛，省的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真累，快点睡吧。” 突然，一只大手覆上自己的额头，有些笨拙的替她们拆掉凤冠。 随后，在她们紧张到不会呼吸的时候，替她们宽衣解带。 姐妹俩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刻意练习过，动作熟练的不像话。 仅仅几个呼吸，姐妹俩就只剩下一件里衣。 把脱下的大红喜服放在一边挂起，莫问笑眯眯看着想把自己藏起来的两人。 “睡觉。” 宽大的龙凤木床上，一床被子盖住了三人的身影。 第二天。 睁开眼睛，莫问感觉两条胳膊有些酸。 微微侧头，两个小脑袋正枕着自己的两条胳膊熟睡着。 看着衣服依旧完好的穿在身上，莫问心里暗骂自己。 到底是真男人还是禽兽不如？ 但看着一边那个还没长开的小丫头... 行吧，禽兽不如就禽兽不如吧，起码比真禽兽好些。 看着透进房间的阳光，估计已经不早了。 动作轻柔的起身，避免弄醒她们。 蹑手蹑脚的穿好衣服，轻轻在两人额头上啄了一下。 关门声落下，床上的两人终于保持不下去，拼命把脑袋埋进布枕。 “坏人，登徒子。” 李明达红着脸，无力的控诉莫问轻薄的动作。 就在莫问离开后不久，门外响起侍女的声音。 “公主殿下，醒了吗？” 让人进来，几人给两姐妹重新穿好喜服，按流程，今天需要早起请安。 结果现在都已经是巳时末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昨天晚上多激烈呢。 第307章 回门 莫问身穿红袍，喜气洋洋的出现在前堂。 大婚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这几日是不会坐诊的，要看病的也都去其他地方了。 乐的清闲自在几天，莫问给有些宿醉的李渊煮了个醒酒汤，又叮嘱李义看好他，不让他喝酒。 正跟李渊斗嘴，李丽质就带着李明达一起过来了。 “阿翁。” 一大一小两人乖巧的给李渊问安。 旁边的莫问只好陪着一起，这是规矩，得遵守。 李渊笑呵呵的点头，要是再胖一些，脸上皱纹没有那么多，活像一个弥勒佛在世。 这时，一个侍女慢步走了过来，站立一旁，不留痕迹的对着李渊摇了摇头。 李渊眉头微蹙，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怪异，看向莫问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意味。 察觉到这个眼神，莫问疑惑的问道：“怎么了？你这眼神就好像我犯了天条一样？” 李渊没理他，看向李丽质和李明达，姐妹俩全都笑嘻嘻的，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该不会... 也不像啊。 莫问忍不了了，这老头儿什么眼神啊？ 突然一副真可惜的样子是什么鬼？ “老爷子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 “老头子我什么也没想。”李渊急忙否认，万一惹到他，再给自己下药怎么办？ 莫问眼睛微眯，凑到李渊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的跟他对视。 李渊活了小七十年，哪是莫问能比得了的？ 许久后，实在看不出这老头在想什么，莫问干脆不理他，带着姐妹俩去吃饭去。 昨夜又累又醉，还被一群人堵门，一觉睡到现在，确实饿的难受。 三人离开后，李渊吩咐那侍女，让她等着第三日回门的时候再报告给长孙皇后。 侍女领命退下，留下李渊面色古怪的笑了笑。 正午时分，金乌当空，带着暖意的阳光洒下，莫问带着姐妹俩一起晒太阳。 庭院内，三把摇椅有节奏的摇晃着。 三个身穿喜服的新人，毫无形象的躺在摇椅上。 随着摇椅的晃动，莫问忍不住笑出了声。 “哎呀，这日子真是没的说，睡觉睡到自然醒，醒来还有人伺候着，真好真好。” 听着这毫无追求的话，李丽质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阿耶听到你这话，又要骂你不思进取。” “嘿嘿，我最大的愿望都实现了，还进取什么？”莫问嘿嘿一笑，毫不在意的一摆手。 “哦？什么时候实现的？”李明达晒着太阳，暖烘烘的感觉让她想继续睡一觉。 “当然是昨日实现的了。” 莫问得意一笑，坐起身子，主动牵起两人的手，“你看我现在，身负侯爵，一人双驸马，左卫中郎将，放眼整个长安的同龄之人，有几个人比得上我？” “你...”李丽质语塞，轻轻抽出自己的手，不看莫问笑嘻嘻的脸。 “哼，登徒子。”李明达轻哼一声，扭过发红的小脸，紧抿的嘴唇却丝毫掩饰不住那心中的笑意。 莫问嘿嘿一笑，又一次躺下，晃着摇椅晒太阳。 两天后。 今日是大婚后的第三天，依照规矩，新娘子要在这一天回门。 姐妹俩全部一身红装，安静的坐在马车上。 莫问骑着“鬼火”，认真查看回门礼是否准备齐全。 仔仔细细检查了三遍，确认无误后，等到巳时出发。 一路上，莫问都在想李渊的眼神到底什么意思。 怎么这两天这么奇怪？ 时不时的就偷瞥自己两眼，问他他还不承认。 路上也快，他还没想明白事情，队伍已经到了玄武门。 李君羡在看到莫问的一瞬间直接放行。 于是队伍畅通无阻的到了太极殿。 莫问心里吐槽，这对吗？这太不合理了吧？ 李承乾正带着苏沐雪等在大殿前。 远远的看见队伍过来，李承乾上前迎了两步。 “等你好久了。” 莫问翻身下马，笑呵呵的跟他们打招呼。 “高明，大嫂，早啊。” 苏沐雪温婉一笑，直接奔向后面的马车。 李承乾拍了拍莫问的肩膀，“走吧，阿耶阿娘正等着你呢。” 把缰绳交给宿卫，莫问跟着李承乾一起进了大殿。 大殿中，李世民携长孙无垢坐在上首。 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坐在左手边，还有李孝恭这群年轻一辈的陪在旁边。 莫问给这阵仗吓到了，回门而已，至于吗？ “小婿见过父皇，母后。” 收起心思，主动上前行礼，第一印象很重要，得让他们看看，人人都传是个混小子的武安县侯还是很懂礼的。 李丽质和李明达紧跟其后，乖巧的行礼。 李世民笑呵呵的捋着胡须，“免了，来见过宗正卿。” “堂叔，这就是丽质和兕子的夫婿，武安县侯。” “这是阿耶的堂弟，朕的堂叔，宗正卿。” 李世民简单为两人介绍一下，莫问主动躬身施礼，“孙婿见过堂叔祖。” 李神符对着他上下打量一番，满意的点点头。 大婚那日，恰巧没碰到，就听下面小一辈的孩子们说一表人才，现在自己看到，确实不错。 “好，免了，一路辛苦，坐下歇歇吧。” 莫问躬身道谢，依次跟李孝恭等人见礼以后，端正的坐在座位上。 不得不说，第一次见他的几个被他糊弄的一愣一愣的。 就连李神符都不由得好奇这人真的刚刚舞象？ 李世民在上边憋的难受，他真想看看这小子能装多久。 李孝恭同样面色古怪，这小子到底有多能装相？ 不说这边，李丽质和李明达在跟李神符见完面后，就被长孙无垢带到了自己的寝殿。 李明达笑嘻嘻的扑进长孙无垢怀里，“阿娘~” 长孙无垢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兕子乖。” 李丽质轻咳一声，示意她赶紧过来行礼。 李明达乖乖退后，跟着阿姐和大嫂一起行礼。 苏沐雪很识趣的告退，刚刚大婚的女儿，母亲肯定有话要说。 眼睛不留痕迹的看向李丽质带来的侍女，只见她微微摇了摇头。 长孙无垢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拉着姐妹俩一起闲聊起来。 聊了一会儿，长孙无垢就吩咐人退下，留下两个女儿。 两人疑惑不解，不明所以的看向长孙无垢。 只见她慢慢凑到李丽质面前，低声在耳边问道：“落红帕子呢？” 第308章 下次不许这样 长孙无垢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李丽质瞬间脸红，拼命把头低下，不敢跟她对视。 “没...没有。” 细若蚊蝇的声音响起，若不是长孙无垢离得近，恐怕还真听不见这句话。 长孙无垢疑惑皱眉，又看向正一脸茫然的李明达。 “兕子...”刚要说话，就感觉自己的手被抓住，扭回头，李丽质羞红着脸，拼命摇头。 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升起。 应该...不会吧？ 轻咳一声，不再多问，心里暗暗盘算要不要跟李世民说一声。 李明达疑惑歪头，不明白阿娘跟阿姐在打的什么哑谜。 闲聊一会儿，有宫女来请。 李世民设好回门宴，请皇后过去。 长孙无垢带着姐妹俩一起赴宴，宴席间，有意无意的朝莫问瞥一眼。 只见他跟往常差不多，就是多了一些正经，少了一分嬉笑。 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莫问带着姐妹俩一起，挨个跟长辈们敬酒，一轮下来，肚子里又多了不少果酒。 规规矩矩的吃完这顿回门宴，收获了不少赞许的目光。 按照规矩，得在入夜前回到夫家，所以莫问也不停留。 主动跟李世民告辞，临行前，又跟一群人挨个问好，告辞。 因为喝了酒，莫问也不逞强，乖乖钻进马车。 路上，莫问忍着头晕乎乎的感觉，靠在李丽质肩膀上。 “真是的，为什么回门宴要喝酒啊？” 忍不住吐槽一句，莫问打了个哈欠，困意逐渐涌了上来。 “小郎君若是累了就歇歇吧。”李丽质轻柔的扶着他，眉眼含笑。 “嘿嘿，还叫小郎君？” 莫问嘿嘿一笑，抬起一只手，捏了捏白嫩的小脸。 李丽质白皙的脸上瞬间布满红霞，感觉呼吸加快了一些。 “那...那叫什么啊？” “嘿嘿，喜欢叫什么都行。”莫问闭上眼睛，嗅着李丽质身上淡淡的清香，眼睛缓缓闭上。 李丽质跟李明达对视一眼，无奈一笑。 马车走的很稳，一路上也没太颠簸，很快就到了武安县侯府。 马车刚刚停下，李丽质轻轻推了推莫问的肩膀。 “小郎君，醒醒。” 莫问缓缓睁开眼睛，“到了？” “嗯，回去好好休息吧。” 莫问掀起车帘，踩着马凳下车，回头又扶着姐妹俩，稳稳站好，莫问一手一个，拉着进了府门。 入夜后，莫问刚刚洗完澡，推开房门，就看见一个让他终生难忘的画面。 姐妹俩并排跪坐在床上，一身喜服，手拿团扇，跟成亲那晚一模一样。 “你们...这是要再成一次亲？”莫问疑惑不解，姐妹俩受什么刺激了？ 李丽质顿时气急，红着脸抬头，一脸不开心，“木头！” 李明达也白了他一眼，“就是，木头！” 莫问无奈苦笑，就知道会这样。 估计是今天回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着两人都红着脸不说话，莫问轻笑一声，慢慢走到床边。 抬手覆上两个小脑袋，语气轻柔的说道：“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乖乖睡觉。” 不给两人反抗的机会，莫问轻笑一声，直接熟练的把人按倒，剥洋葱一样的褪去衣服。 随后自觉的躺在中间... 姐妹俩心里骂了几百遍的木头，掐死他的心都有。 悄咪咪的看了莫问一眼。 只见他已经闭上眼睛，安安静静的睡着。 姐妹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浓浓的无奈。 吹熄红烛。 两人一人一边，枕着莫问的胳膊睡觉。 许久后，困意袭来，正迷迷糊糊间，李丽质听到莫问似乎是自言自语的声音。 “兕子还小，这种事情不能太早，会伤身的，下次不许再这样，不然我不保证还能忍得住。” 李丽质缓缓睁开眼睛，想看清面前的东西。 黑暗中，莫问抬手抚摸着李丽质吹弹可破的肌肤，缕缕热气随着说话的声音，喷洒在她的耳垂上。 丝丝温热的气息让她浑身发痒。 忍不住在莫问怀里蹭了蹭，试图让这怪异的感觉消失。 粉嫩嫩的小拳头捶了他一下，发泄自己的不满。 刚想说话，嘴唇上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 莫问的动作有些粗暴，却又带着柔情蜜意的克制。 李丽质大脑一片空白，眼前闪过一个亮光，却什么都看不见。 这一瞬间，让她忘记了呼吸，两只手不受控制的紧握，心脏剧烈的跳动。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嘴唇上的触感消失，就好像是错觉一样。 可嘴角残留的一丝湿润提醒着她，刚刚发生的都是真的。 “安静睡觉。” 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强硬。 被刚刚那一吻惊到，来不及反应的李丽质真就乖乖闭上眼睛，安静的像一只猫一样。 听到李丽质均匀的呼吸声，莫问无奈苦笑。 感受着旁边两个温香软玉，一大一小两个诱人的苹果，真的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深呼吸一下，让自己杂乱的思绪放空，莫问双手拍了拍两人的后背，动作轻柔，就像身旁睡着的是两个娃娃一样。 第二天。 莫问率先醒来，看着两人有些乱的里衣，感觉自己鼻子有些热。 李丽质还好，睡得很安静，就领口露出一片雪白。 但李明达不知道昨夜是不是做噩梦了，动作幅度不小，领口直接大开，左肩都露了出来。 这美好的春光吸引了注意，莫问急忙收回心神，抬手把被子给她们重新盖好。 蹑手蹑脚的穿好衣服，动作很轻，轻到他自己都听不懂太大的声音。 关上房门，吩咐侍女不要打扰，让她们好好睡一觉。 看着也就卯时初的时间，莫问伸了个懒腰，最近几日都没好好锻炼，就练练拳吧。 等到他跑步练拳结束，又洗漱一遍后，姐妹俩终于醒了。 李丽质看着床中间空荡荡的，脑海里想起昨夜莫问的话。 迷迷糊糊间，不太确定是不是真的。 摸了摸绯红的嘴唇，似乎还残留着那粗暴的气息。 脸上微微发红，催促还没彻底清醒的李明达起床。 叫侍女进来伺候更衣，收拾床铺，二人就直接去跟李渊请安。 正午过后，莫问正在书房里写写画画。 门外，李丽质慢步走了过来。 莫问写的专心，李丽质走到身边都没有发现。 “小郎君，在写什么呢？” 和风细雨的声音，让莫问沉寂的思绪拉回，抬头看向李丽质，莫问嘴角缓缓上扬。 “闲来无事，随便写写。”合上书本，收起笔墨，莫问看着李丽质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一阵好笑。 “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们都成亲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第309章 娘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李丽质还没说话，脸上就爬满了红霞，呼吸都急促了一些。 “那个...” 眼见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莫问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拉住她柔软的小手，不由分说的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丽质若是没有话说，那小郎君可就说了。” 李丽质努力让自己正常一些，但还是有些紧张，“小...小郎君要说什么？” “那自然是昨夜的事情，娘子莫不是忘记了？” 一声娘子，让李丽质的脸红了通透，死死的把头埋在莫问脖颈处，呼出的热气让莫问一阵燥热。 尽量让自己不受影响，不去想让人心猿意马的场面。 美人在怀，强迫自己做一个柳下惠还真是困难。 环住娇小的身躯，声音平淡，带着一丝关切的问道：“昨日回门，可是有什么事情？” “没...没有。” 李丽质有些慌乱，不好意思说到底怎么回事。 “真的没有？” “真的。” “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不会撒谎。” “没有。” “那我说了，到底怎么回事？昨夜怎么突然带着兕子那么做？” 李丽质无声嘟囔一句，依旧趴在莫问的脖颈处，就是不动。 感觉到李丽质的不开心，莫问无奈叹气，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丽质乖，不许再有下次。” 李丽质沉默良久，嘴巴开合数次，终于还是低声说道：“小郎君身为医师，自然知道晦不忌医，身体有恙就要及时诊治，丽质跟兕子都可以等的。” “嗯？” 莫问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把趴在怀里的小美人揪出来，自己微微靠后一些，让自己可以看清楚面前的人。 “不对劲，这句话太不对劲了。” 看着红的滴血的俏脸，莫问忍不住凑上前，紧紧的盯着李丽质的眼眸。 “老实交代，昨日到底谁跟你说了什么？” 李丽质低下头，躲开莫问审视的目光。 “没有。” “嗯？丽质不乖哦，连小郎君都瞒着。” 莫问故作伤心，试图让李丽质自乱阵脚。 果然，在看到莫问有些受伤的表情后，李丽质慌乱的想解释一句，可最终还是停下动作。 只是眼睛不留痕迹的往身下看去。 莫问察觉到这个眼神，心里突然升起一丝无名火。 这丫头还真的是这么想的？ 原来我跟明礼一个待遇？ 不对，我还好一些，起码没在大婚前被带着去看隐疾。 个鬼啊，好到哪里去了？这不都没差吗？ 终于，他明白过来，感情自己当一个温柔体贴的好男人还不行？ 也是，这个年代，十二三成亲的数不胜数，自己这都算是晚婚了。 想通了事情，莫问左手用力，直接把想逃离的李丽质按住。 手掌放在她的后背，微微用力，让她紧紧的贴着自己的胸口。 “娘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要不要小郎君给你证明一下？” 莫问嘴角带着一丝坏笑，李明达还没长开，做点坏事总有负罪感，但这个可是熟透了。 李丽质瞬间红了耳根，就要挣扎着起身，这青天白日的，羞死人了。 “不...”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堵在喉咙，发出呜呜的声音。 感受着与昨夜一样的粗暴动作，但与昨夜不同的是，少了一些温柔。 好像是忍耐到了极限后的剧烈爆发，有些粗鲁，难以克制。 昨夜睡得迷迷糊糊，感觉的不太清楚，现在可是真真切切的看到，碰到。 李丽质紧紧抓着莫问的衣服，连呼吸都僵住了。 “不...唔~” 被莫问有些粗鲁的动作吓到，李丽质忍不住想要拒绝，可刚一张开嘴巴，一条柔软灵活的舌头趁机入侵。 犹如一个土匪，肆无忌惮的在屋子里翻找，无论什么，一律上下左右的翻看一遍。 终于，土匪发现了一个宝贝，微微用力，把这宝贝抓住，轻轻把它拥入怀中。 但突然，这土匪一个用力，把宝贝紧紧抓住要往外薅，吓得李丽质终于回神。 双手忍不住用力，想要推开这索求无度的土匪。 但她这无力的反抗，却更加激起了土匪的争抢欲望。 看着怀里惊慌失措的小美人，莫问只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凑到她耳边，轻轻呼出一口热气，“怎么样？娘子还要郎君来证明吗？” 说完，伺机而动的土匪再一次出击，对着发红的耳垂袭去。 柔软的舌头刚刚触碰到耳垂，李丽质终于忍不住了。 “嘤咛”一声。 双手死死的抱着莫问，把头埋在莫问看不到的脖颈处。 滚烫的脸颊似乎可以用来煮茶，烫的他都有些难受。 但脖颈处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更加控制不住自己。 感受到莫问突然加重的呼吸，李丽质心底一慌，莫名的想要逃离。 面前的莫问有些陌生，粗鲁的不像是他。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心情，莫问另一只手也加入战场。 直接抱住她已经瘫软的身体，把她死死的搂入怀中。 “娘子莫不是想逃？可昨夜不是很勇敢吗？带着兕子引诱我？可是没想到现在这样吧？” 强硬的把人按住，莫问低声在她耳边呢喃，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垂。 李丽质终于忍受不住，把头靠在莫问的肩膀上，两人的耳朵和脖颈都紧贴在一起，这样莫问就没办法作怪了。 “小郎君欺负人。” 羞红着脸，李丽质无力的控诉，太过分了。 莫问轻笑一声，“娘子这话可不对吧？昨夜明明是你带着兕子...” “不许说~”李丽质继续把头埋住，左手用力捂住莫问的嘴巴，试图阻止他说下去。 昨夜也是昏了头，让人趁着他洗漱的时间，重新换上婚服，让他再体验一下洞房花烛夜。 说不定就... 结果这人好像完全不动心，自顾自的睡了。 可今日又是怎么了？ 正胡乱思索着，手心突然传来一阵温热湿滑的触感。 瞬间明白是什么东西在作怪，李丽质忍不住缩回手，小粉拳给这土匪来了两下歹徒兴奋拳。 “不许欺负人。” 羞红着脸，李丽质不敢抬头，认命的继续趴着。 看着怀里熟透的苹果，莫问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微笑，“娘子又错了，明明是娘子在打我，怎么是我欺负人呢？” “啊~~我错了，丽质饶命。” 第310章 旖旎风光 莫问终于是知道一件事，调戏自家娘子也是会出事的。 左边肩膀处传来的疼痛让他倒吸了几口冷气，为全球变暖做出了一丝贡献。 李丽质轻哼一声，对这合理合法的登徒子行为表达不满。 龇牙咧嘴的揉了揉被咬的地方，幽怨的看着李丽质红的滴血的脸。 试图从她羞恼的面容下找到一丝心疼。 被盯得有些难受，李丽质奶凶奶凶的瞪了回去。 被这一瞪，莫问有些尴尬，一本正经的说道：“咳，你看，你连这些都受不了，所以咱们慢慢来，还有，昨夜你可能没听清楚，现在我郑重的跟你说一声，兕子还小，会伤身体的。” 听到莫问的话，李丽质也是微微点头，觉得说得有理。 一见李丽质点头，莫问立马眼睛放亮，身体微微前倾，诡异一笑，“不过下次可以趁着兕子不在的时候...啊~我错了，松嘴。” 右边的肩膀感受到了同样的痛楚，疼的他不停皱眉咧嘴。 刚刚成婚五天的新娘子恼羞成怒，让莫问知道了被女孩子咬是什么感觉。 “哼，没有下次了！” 莫问看着羞赧不已的李丽质，忍不住轻笑一声，凑到她面前，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们小丽质真好看。” “你...”李丽质作势又要咬人，却被莫问抓住肩膀推远。 “哎，咬不到。” 力气被碾压的李丽质，丝毫靠近不了。 气得她杏眼圆睁，鼓鼓的俏脸绯红满面。 莫问嘴角含笑，一把把人搂住，俯身下去，直接又是一阵热吻。 这次没了难以克制的粗暴气息，相反，动作轻柔的像是在亲吻一件极其容易损坏的宝物。 犹如蜻蜓点水，又好似春风拂过垂柳。 轻柔而又不容忽视。 李丽质想要反抗，却被束住手脚，动弹不得，只能被一步步蚕食她脆弱不堪的防线。 察觉到越来越弱的反抗，莫问慢慢放开手上的力气，转而环抱住她的后背。 微微用力，让她更加贴近自己。 犹如土匪头子一样的舌头又一次攻城掠地，所过之处，负责防守的李丽质丢盔弃甲，无力抵抗。 刚刚接受亲吻的动作，还不懂得怎么换气的李丽质感觉大脑缺氧，整个人晕乎乎的，逐渐瘫软。 双手无力的推了莫问几下，却都毫无建树，反而被莫问死死抱住，一双小手不自然的捂着胸口。 眼神微微躲闪，下意识的把头藏在莫问的胸口上。 “阿姐，小郎君~” 就在气氛越发旖旎，即将有一只小白兔落入大灰狼之手时，李明达的声音突然响起，让两个合法夫妻吓得慌乱不已。 涣散的心神瞬间惊醒，李丽质眼睛瞪得老大。 “放我下来。”压低声音，急忙从莫问腿上跳下，手忙脚乱的给自己整理衣服。 莫问心里发苦，为什么啊？ 正牌夫妻，这种偷腥被抓包的感觉是哪来的？ 李丽质正手忙脚乱的整理着衣服，李明达就已经出现在书房门口。 “阿姐，我...”刚一进门，李明达就看到两人古怪的动作。 李丽质一脸慌乱的整理衣服，脸上的一抹绯红依旧显眼。 莫问的脸上带着一丝幽怨与不甘，轻柔的替李丽质捋了捋有些散乱的发丝。 “你们做什么呢？” 李明达疑惑的看着他们，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 “哦，丽质刚刚差点摔倒，怎么了？” 莫问生怕这个不会说谎的会露馅，急忙随口扯了个谎。 李明达有些狐疑的在两人中间来回审视着。 “怎么了兕子？这么急匆匆的。” 李丽质努力让自己淡定，免得李明达看出来什么。 “阿娘派人来了，说让阿姐和小郎君一起过去看看。” 李明达想不明白，但最终还是没问出来，把自己来的目的给两人解释一遍。 两人都是一愣，好端端的派人来干什么？ 但既然是皇后派来的人，自然不能冷落，两人一起牵着李明达的手，往前堂赶去。 前堂内，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稳稳站立。 妇人面貌不甚出众，但仪容姿态无可挑剔，显得她端庄大方，颇有几分魅力。 这人莫问也认识，是皇后身边负责教导公主们礼仪的尚仪。 莫问走进前堂，对着她微微拱手，“钱尚仪。” 钱尚仪恭敬行礼，“尚仪见过长乐公主，晋阳公主，见过驸马。” “不必多礼，母后派钱尚仪过来是为了何事？” 莫问没心思弯弯绕，直奔主题，他还惦记着刚刚温香软玉的旖旎风光呢。 自从大婚后，每天在两人中间醒来，他就明白了一件事。 真不怪什么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这家伙，哪个人能顶得住软玉在怀？ 你说你顶得住？那是玉还不够软，不够多。 一句话嗲的你骨头都酥了，你还怎么早起？ 让你波起都难。 钱尚仪也不废话，直接让旁边的人退下。 这一出让三个人疑惑不解，不明白什么事情弄得这么神秘。 “驸马爷，皇后派奴婢来此，为的是两位公主的事。” 钱尚仪也不瞒着，直接挑明目的。 “嗯？丽质和兕子？发生什么了？”莫问眉头微蹙，不明白长孙皇后要做什么。 李丽质小脸发红，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拉着还不明所以的李明达就走。 钱尚仪一见公主走了，也就直接问道：“皇后让奴婢问问驸马，两位公主洞房花烛夜时可有什么不当举动？若是哪里惹得驸马不悦，便由奴婢教导两位公主。” 这话一出，莫问差点没给她表演一个振刀。 淦。 这就是被催生的感觉吗？ 明白了，感情这两天李渊怪异的反应是因为这个。 老头子为老不尊。 想来丽质在回门之后就怪怪的，也是因为这个。 他一直忽略了一样东西。 落红。 这万恶的古代封建思想啊... 不自觉的，莫问的脸微微发红，“有劳钱尚仪走这一趟，劳烦尚仪回去告知母后，就说丽质跟兕子乖巧懂事，温柔体贴，小婿自无不满，劳母后挂念，小婿感激。只是有些事情急躁不来，让母后不要着急。” 钱尚仪微微点头，认真听着莫问的话，准备回去一字不差的跟皇后解释。 “既如此，奴婢便不多叨扰，皇后身边还需人照顾，奴婢告辞。” 说完，直接行礼告退。 莫问送出几步，被钱尚仪劝阻。 看着人远离，莫问舔了舔嘴角，回味刚刚在书房里的旖旎春光。 甜的... 第311章 吐谷浑 贞观八年，四月末。 今日是大唐皇帝李世民第三子，蜀王李恪的大婚。 莫问带着礼物赴宴，顺便参观李恪的各种窘迫模样。 一整天下来，莫问遭受的事情让李恪也经历了一遍。 等到各种礼节结束，时间也到了晚上。 莫问因为已经成亲，自然不能做傧相，所以他就负责给帮忙挡挡酒，把程处默几个拦住。 谁让李承乾带着人闹自己洞房的时候，他放了个太平洋呢。 不然哪有那么轻松把这十几个人拖住。 眼见莫问给李恪帮忙，程处默为首的几人一阵咬牙。 眼睁睁的看着李恪进了洞房。 “小弟，你真不地道，俺铁牛好不容易抓到机会整整明礼，你还帮他拦着俺？” 程处默一脸不甘心，不满的看向莫问。 其余人也是一样，全都双手环胸，一副你小子给我们一个交代的模样。 莫问贼兮兮的笑了笑，默不作声的从怀里掏出来一把小鞭炮。 竖起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众人安静。 又拿出一个火折子，然后全都塞给程处默。 “行了，人都进去了，你们也别傻愣着，赶紧该回家回家，我可回去找丽质和兕子了。” 莫问故意大声说给李恪听，然后主动跟李恪打招呼说道：“事情圆满结束，我先回去了啊。” 也不等李恪回答，莫问一路小跑，直接跑远了。 临走前，给程处默使了个眼色，示意这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的坚定点头。 程处默心领神会，用力点头，用最大的肢体动作表示“你就瞧好吧”。 旁边的人都默默远离一些，避免误伤。 于是，李恪在挑起武媚娘手中团扇后，正准备休息。 “啪！”的一声，鞭炮声吓得李恪一个激灵。 同样被吓到的还有武媚娘，妩媚动人的脸上满是惊慌失措。 李恪无奈，安慰两句就出去赶人。 出去就看见几个混蛋已经不见踪影，李恪咬咬牙，深呼吸几次，又转身进了房间。 结果人还没把门关上，第二个鞭炮就响了。 就这样，一群人真就没让李恪睡个安稳觉。 也幸好莫问给的鞭炮也不多，就十几个，放完就没了。 打游击一样，一群人把鞭炮放完，时间都已经快三更天了。 李恪累了一天，还得应付这些混蛋，心里暗暗记下一笔。 这个仇，我记下了。 看着已经熟睡的武媚娘，李恪无奈摇头，真想把门外那些混蛋吊起来抽。 听着婚房的方向传来的鞭炮声，莫问忍不住笑了出来。 旁边几个还没走的官员都对他投来异样的眼光。 莫问也不管其他人怎么看自己，骑着鬼火出发了。 今天要参加李恪的婚事，所以就住进了城内。 李世民赏的宅子里什么都没有，于是就住在了问乐酒肆。 把自己洗漱干净，就回房间准备休息了。 看着守在门口的两名侍女，莫问直接让人回去休息。 刚刚推开房门，一缕清香钻进鼻腔。 木床上，早早回来的姐妹俩相拥而眠。薄薄的绸布盖在两人身上。 莫问轻笑一声，轻轻关上门窗，点燃一根艾香放在角落的铁盘上，吹熄油灯。 摸着黑爬上床。 嗯？ 人刚刚钻进被窝，李丽质就贴了过来。 “怎么又这么晚？” 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试图透过黑暗看清莫问的身影。 “给明礼帮忙挡酒呢，睡吧。” 伸手揽过李丽质的身体，莫问轻声在她耳边说道。 李丽质没说话，微微抬起头，似乎在期待什么。 感受到这微小的动作，莫问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对上在黑暗中还有些发亮的眼睛，俯下身吻了上去。 带着淡淡的酒气，强烈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次没有之前的强取豪夺，温柔的浅尝辄止。 感受着软玉在怀，莫问缓缓睡去。 ~~~~~~ 三天后，莫问难得出现在宣政殿，心里默默感叹，起这么早，真难受。 乖乖坐在武将行列，旁边几个二代们交头接耳。 “今日怎么让俺们也来了？” 程处默第一个开口，不明所以的看向房遗爱，他爹是左仆射，知道的肯定多。 房遗爱也没让程处默失望，微微侧身，“吐谷浑。” 短短的三个字，让几人都微微皱眉。 吐谷浑不是刚刚才进贡吗？又发生了什么事？ 莫问垂眸不语，等着李世民开口。 上面李世民端坐在龙椅上，面色不悦的说道：“众位爱卿，吐谷浑可汗伏允于一月前遣使来访，进贡我大唐，可就在前日，朕收到军报，吐谷浑进犯我鄯州，掠夺鄯州百姓。” 说着李世民眼神转冷，“众位爱卿，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理？” 下面一群人立马不淡定起来。 文官们窃窃私语，武将们兴奋异常，努力坐直身子，让李世民好好看看自己。 这刚安稳了才多长时间，吐谷浑真是作死。 莫问嘴角一撇，他还以为什么呢？ 历史上吐谷浑跟个小丑一样，不停的作死。 具体做了什么不太清楚，但好像就一年的时间，这个什么伏允就自杀了，他儿子倒是识趣，主动投降。 后面的事情就不记得了，好像是吐蕃把吐谷浑给灭了的。 这种跳梁小丑至于要大张旗鼓的议事吗？直接派兵过去干死他不就好了？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莫问都兴致缺缺。 最后，李世民听从长孙无忌进言，安排使臣前去吐谷浑，当面质问伏允为何进犯。 对于这个安排，莫问表示无语，人家都打到你家门口了，你还问问人家为什么上门？ 察觉到莫问不停的撇嘴，李世民知道他对这个方式不满意，但他不说，李世民也不会在宣政殿上主动问。 最后，安排赵德楷作为使者，前去吐谷浑质问伏允。 退朝后，紫宸殿内。 莫问乖乖坐在一边，笑嘻嘻的看着李世民。 “父皇留下我要问什么啊？” 这一声父皇喊的李世民一个激灵，感觉浑身不自在。 就像有蚂蚁不停的在身上爬来爬去。 嘴角抽搐几下，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喊的一点毛病都没有啊，两个闺女嫁过去了，不喊父皇喊什么？ “宣政殿上，你似乎对吐谷浑的事情有其他的看法？” 第312章 尊严，只在剑锋之上! 莫问挠了挠头，不答反问道：“父皇觉得，小山村里的乡亲们是不是很和善？” 李世民不明所以，“何意？” “父皇先回答。” 李世民无语叹气，又哑谜是吧？ “不错，村子内的乡亲确实为人和善，心地善良。” “确实，父皇也知道，村子里都是孤寡老人多，许多都是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青壮年相比其他村子少的多。” “就在我刚刚到了村子的那一年，村子里的孩童都还没长大，隔壁一个村子因为用水的原因找上村正，为的是让处在上游的我们放水给他们用。” “村正为人和善，同意下来，约好的时间到了，该我们村子用水了，可他们却不愿意，说什么还有人家没用上水。” “最后争执中动起手，他们有备而来，把村子里的人打伤了许多。” “那时我就知道，原来不是占理就有用的，所以我下定决心要赚钱，要有权，有势，这样才能保住自己。” “之后的几年，村子里有不少孩童慢慢长大，我就看见那个趾高气昂的家伙变了态度，开始变得友善，若不是我见过他高傲的样子，差点以为他本就是个好脾气的。” 说话间，莫问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个似乎是嘲讽，又似乎是开心的笑容。 “然后又到了我从倭国回来，村子里有一个侯爵的消息传遍了附近，于是他们彻底变了态度，几乎都是弯着腰过来请人，那谄媚的模样，好像我踢他一脚都是赏他的。” “之后有一天，我做了个梦，半梦半醒间，我听到有一个人说了一句话，父皇且听此言可对？” 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语气坚定异常。 “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以内！” 莫问眼神转冷，捏着茶杯的手微微转动，“与蛮夷讲理，只会寒了大唐百姓的心，他们安稳生活，却受无妄之灾，军报所书，大掠鄯州，这区区四字之中，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多少人家破人亡？” “讨一个说法？问问缘由？可笑！” “血债必须血偿，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一次退步不会换来对方的和谈，只会让对方觉得你软弱可欺。” “我大唐正值鼎盛，且步步高升，吐谷浑不过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打疼他们，打怕他们，打断他们的脊梁骨，让他们跪在地上祈求饶恕！” 一大段话说完，莫问长长吐出一口气，看向李世民，“这都是我自己的看法，父皇不必太放在心上。” “说得好！好一个尊严只在剑锋之上！” 李世民猛然起身，对着莫问的肩膀拍了两下，力道之大差点把莫问的肩膀拍断。 莫问疼的龇牙咧嘴的，“轻点轻点。” 李世民两眼放光，又一次上下打量起这女婿来。 “好小子，有见地，不愧是我李世民看中的。” “啊？”莫问一脸懵，你想干啥？ “啊什么？朕夸你你就受着。”李世民双目圆睁，不满的看了他一眼。 收拾一下激动的心情，李世民稳稳坐下。 “来人！取文房四宝！” 李世民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直接对着旁边的人喊道。 内侍手脚麻利，直接拿过一套文房四宝，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大手一挥，拿起狼毫，奋笔疾书。 向来喜爱王羲之的他却没有用行书，转而是端端正正的楷书。 一笔一划，专心致志。 笔走龙蛇，苍劲有力。 “哈哈~”写完最后一笔，李世民开怀大笑起来。 轻轻吹一口气，让墨迹干的更快一些。 “来人，把这幅字装裱起来，挂在宣政殿上！” 越看越满意，李世民直接吩咐人收起纸张，让人装裱起来。 内侍躬身领命，安静的去做事。 莫问疑惑的看着李世民，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臭小子，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朝堂上形势复杂，有想出兵的，因为他们可以获利，有想求和的，因为他们怕输，有想息事宁人的，因为他们事不关己。” 莫问叹了口气，确实是这样，不是谁都有血性。 “你还不走？今天不管饭。” 李世民问清楚了莫问的想法，直接撵人。 “不管就不管，谁想陪你吃饭啊，我回去陪丽质跟兕子去了。”一听不管饭，莫问立马站起来拍拍屁股，瞪着眼睛说道。 李世民见他这么快就又原形毕露，嘴都快撇上天了。 “滚滚滚，赶紧滚赶紧滚。” 嫌弃的摆摆手，示意莫问赶紧走。 被嫌弃的莫问一脸怒气，用最狠的语气说出最怂的话。 “滚就滚！” 说完，直接拂袖而去，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看着莫问笑嘻嘻的走了，留下李世民独自思索着什么。 ~~~~~~ 第二天，宣政殿内。 因为不是特地准备的大朝会，所以莫问以及一群二代是不在的，只有一群国公重臣在。 一群人都发现了那幅字，在下面窃窃私语起来。 声音虽然低，但人多了，声音也就大了起来。 他们也都认出了这是李世民的字迹，向来喜爱行书以及飞白体的他，却难得端端正正的写了一幅楷书。 李世民也发现了他们的小动作，微微一笑，主动开口道：“众爱卿，看朕这书法如何？” 下面，长孙无忌第一个出来，“依臣看来，陛下此书世间少有可与之匹敌者。” 旁边一人附和道：“齐国公言之有理，陛下此书无论是字体，笔力，话语，皆是极佳，放眼世间，有几人可与之并列？” 两个人说完，下面一顿马屁拍了上去。 只把李世民夸的有些飘飘欲仙。 “陛下此行岂是明君所为？” 就在李世民开开心心的准备演讲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让李世民瞬间没了兴致。 扭头就看到魏征那个田舍翁头铁的站了出来。 只见他手拿笏板，吹胡子瞪眼的看着李世民，一脸你做错了的样子。 李世民深呼吸一下，挤出一个笑容。 “玄成，朕哪里错了？” 魏征一愣，这往常他出来说李世民错了，他高低得给自己辩论两句，怎么今天突然一反常态的虚心请教？ “陛下，吐谷浑大举进犯，掠夺我鄯州百姓，陛下不先思考如何应对，反倒是在此炫耀书法，笑受他人阿谀奉承之词，岂不荒谬？” 第313章 意欲发兵 李世民一听果然跟他想的一样，嘴角忍不住抽动两下。 “咳，玄成啊，难道你觉得朕的字写的不好吗？” 魏征微微皱眉，“陛下的书法天下少有，可谓是当今一绝，但现在陛下所在意的难道不是如何应对吐谷浑的事情吗？” “难道陛下是想说，应对吐谷浑的方法就在这幅字当中？” 说着，魏征并指如剑，指着挂在大殿之上的字，怒声道：“若是如此简单，臣觉得纸上谈兵一词当真是合适的紧！” 一群人瞪大了眼睛，全都傻傻的看着他。 你个魏铁头真头铁啊。 没看到李世民正被夸的飘飘欲仙的吗？你突然上去一顿怼，图的啥啊？ 你骂他什么不行？骂他纸上谈兵？ 他李世民十六岁起兵雁门关救驾，一直到二十八岁登基称帝。 十二年的时间，几乎有一半是在马背上度过，虎牢关三千破十万，一战擒双王。 薛举，刘武周，王世充，窦建德，宋金刚，刘黑闼。 这些人哪个不是硬骨头？哪个不是他干掉的？ 你居然骂他纸上谈兵？ 你是觉得你夫人儿子也活得久了？ 他李世民最近没杀人，你就觉得他李世民杀不动了？ “哈哈哈哈~~” 就在一群人都佩服魏征的时候，上面李世民突然大笑起来。 笑声中带着一丝得意，更多的是开心。 “朕得玄成，何弱于万千雄兵？” 一句话给魏征说的有些局促，其他人也面面相觑起来。 这魏征给李世民骂爽了？ 这不对吧？不应该跳着脚骂魏征“田舍翁”，然后魏征继续骂两句，最后不欢而散，退朝后再赏他三瓜两枣的，让他再接再厉吗？ 少了一个步骤啊？怎么直接就夸起来了？ 李世民也不管他们怎么想，指着魏征说道：“玄成此番言语，甚合朕意，无论是军事，还是治国，皆不可纸上谈兵。” 随后又对着旁边伺候的内侍说道：“来人，赏郑国公绸布十匹，银五十两。” 内侍领命，以极快的速度端来李世民要的封赏。 一直到东西端到面前，魏征才傻愣愣的回过神来。 “陛下，这...” “玄成也是为了大唐百姓，为了朕可以做一个明君，朕岂能怪你？” 魏征愣了一会儿，被李世民的虚心纳谏有些不知所措。 回过神来，难得温声细语的说道：“陛下明臣之心意，能虚心纳谏，便是对臣最大的奖赏了。” 李世民呵呵一笑，不由分说的让人把赏赐塞给他，“玄成直言极谏，可谓是我李世民的肱骨重臣。” 两人一言一语，在场众人全都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李世民指着那幅字说道：“众位爱卿，可识此字？” 一群人立马附和，“臣等自然识得。” “好，识得就好，有关吐谷浑一事，朕意欲征讨，众爱卿可有异议？” 两句话，直接堵死了下面人的反对意见。 下面人也明白了李世民为什么对魏征当面骂他纸上谈兵还不生气。 这是借着魏征敲打了他们。 魏征说你字写的好，但外敌入侵，焉能写死敌人乎？ 李世民直接赏赐银钱布匹，对他大夸特夸。 又问可识此字，既然回答了识得，那你再出来反对出兵，不是自己找死吗？ 不少人都悄悄跟身边的人对视一眼，心里的小心思只能被压下去。 与几个文臣的迟疑不同，武将们个个摩拳擦掌，兴奋异常，纷纷主动请战。 其中，尉迟恭和程咬金闹得最欢，两个滚刀肉差点没跟李道宗打起来。 李道宗自贞观四年二月，生擒颉利后，一直赋闲在家，都快长蘑菇了，向来不怎么争抢的他难得跟几个混不吝的闹了起来。 还有不少人都上前争抢，眼看着就要大打出手，却被李世民给制止住了。 李世民也不管他们的小心思，召来赵德楷，直接说道：“爱卿此行，务必留在吐谷浑。” 赵德楷立马心领神会，“臣明白了。” 说完，直接急匆匆的直奔吐谷浑而去。 李世民也不停歇，直接吩咐下去，兵部准备各项事务。 户部准备钱粮。 军器监准备兵器甲胄，弓弩箭矢，火药飞雷等军需品。 其他各大小事务分发下去，下定决心准备发兵。 退朝后，各个国公王爷开始了准备。 这次进攻吐谷浑，大概率会是李靖或者李绩带兵。 但李靖刚刚从倭国回来才一年，且功劳有些大了，那么李绩带兵的可能就高了。 反正不管谁去，让自家娃子跟着，多多少少能学一点东西。 小山村，武安县侯府内。 莫问回来以后直接找到薛礼，跟他说明了吐谷浑的事情。 薛礼一双铁拳捏的死死的，胳膊上的肌肉高高隆起，流畅的线条让莫问艳羡不已。 手里一把三石强弓紧紧握住，对着远处的草靶就是一箭。 箭矢正中靶心，顺带把前面的一支箭穿了粉碎。 当晚，薛礼的房间内。 “银环，我...”薛礼有些局促，两人成亲六年，仔细算算，似乎在外面的时间有近四年。 柳银环温柔一笑，主动靠近薛礼的怀抱，“仁贵，大丈夫保家卫国，我支持你。” 薛礼抬手环抱住柳银环的腰身，仔细感受二人之间的温情。 “苦了你了。”薛礼略带歉意的说道。 “乱说，能嫁给你，是我柳银环最大的幸福了。”柳银环微微一笑，抬手抚向薛礼的面庞。 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李义的房间内。 “小弟又不去吐谷浑，为何你主动要去？” 新婚不久的韩氏紧紧的抱住李义，有些害怕的问道。 李义略显憨厚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抬手放在这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媳妇身上。 “我本就是军旅出身，十六岁入伍，十七岁随着叔父参加玄武门之变，抵挡薛万彻援军，这种场面我见多了。” “可...” “我身为宿卫，被安排在太上皇身边，这几年下来，我也得回去赚些军功，好歹让自己能做个校尉呢。” 韩氏眼角含泪，不舍的看着他，似乎有许多话要说。 “放心吧，我是以仁贵的护卫身份前去，不会有事的。” 李义嘿嘿一笑，主动安慰道。 韩氏扑进李义怀中，把头埋进他胸口，声音有些沉闷，“去吧，我等你回来，我的大英雄。” 第314章 大破吐谷浑 贞观八年，五月。 因吐谷浑袭扰大唐鄯州，李世民派遣鸿胪寺丞赵德楷前往吐谷浑。 意在质问伏允为何侵犯大唐边境。 赵德楷得了李世民的暗示，到了吐谷浑以后，指着伏允的鼻子大骂。 伏允本就不占理，被骂的满脸通红，气的他想砍了赵德楷，却被他儿子慕容顺拦住。 慕容顺眼光长远，明白赵德楷这是要效仿汉使，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拉着伏允耳语几句，伏允忍着心里的怒气把赵德楷扣押下来。 就在他扣押了赵德楷以后，长安得到消息，李世民开心的笑了。 被扣押也一样，朕可不会把一个苏武放在外面，何况这个苏武还完成了任务。 直接大手一挥，又派了一个使臣，带去一封敕书。 书信中对着伏允一顿大骂，让他来长安解释为何要劫掠鄯州百姓。 伏允看到书信的时候，气的浑身发抖。 大怒之下又要拉出赵德楷过来砍了，让这使臣给李世民带回去一份大礼。 结果慕容顺又出来阻拦，直接挑明赵德楷的想法。 伏允立马反应过来，心里阵阵害怕，暗骂大唐人真是不怕死。 最后伏允推脱身体不适，拒绝李世民让他去长安的要求。 甚至还恬不知耻的替自己儿子跟李世民求亲。 这一下给李世民气到了，差点没让吐谷浑的使臣表演一个分头行动。 但被房玄龄等人拦了下来，最后，李世民答应和亲，让那个狗屁什么尊王亲自过来迎亲。 结果那个尊王不知道为什么，人影都没看见。 莫问还搁旁边挑了个火，笑嘻嘻的用手肘顶了李世民一下，“我觉得他在耍你啊，陛下。” 于是李世民是忍不下去了，敢这么耍我的都已经见他太奶了，你伏允几个脑袋敢这么耍我？ 直接搬出来李靖，侯君集，李大亮，李道宗，薛万均薛万彻，还有李道彦高甑生等人，还又联合了突厥以及归顺的契苾何力等部落。 共计十五万大军，直接压了上去。 李世民也是看得起伏允，直接安排了大唐全明星阵容，势必要一举拿下吐谷浑。 本来李靖觉得自己功劳有些大了，想借用生病的理由推脱，结果李世民直接让莫问过去。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坐了半天，最终李靖还是受不了了，在莫问笑嘻嘻的搀扶下答应下来。 于是乎... 李靖统筹数路大军，直接跟吐谷浑开战。 第一战，李道宗所率大军追击至青海湖。 于库山大败吐谷浑军队。 李靖乘胜追击，带着薛礼等几个将军，率本部大军直杀吐谷浑本阵。 混战之中，薛礼带着自己的部下，对着吐谷浑军队大纛杀去。 夺旗！ 薛礼一马当先，手中镔铁长枪虎虎生风，每一次舞动，都能带走一名吐谷浑士卒的生命。 一抖枪身，点点血花飞散，奋起一枪，又将一名吐谷浑士卒刺于马下。 看着面前死守大纛的士卒，薛礼心中一狠，“将士们，随我杀！” 镔铁长枪刺出，将一个来不及反应的敌军刺穿。 李义跟在薛礼身旁不远，手中一杆长枪，紧紧跟着薛礼的步伐。 “周青，跟我一起来！” 看着旁边勇猛的都尉，李义大吼一声，长枪再一次刺出，带走一人的生机。 旁边一个手拿铁鞭的壮汉双手挥舞，手中铁鞭狠狠地砸在一名敌军的脑袋上。 血花四溅，脑浆迸裂。 可怜的家伙连惨叫都没发出，直接见了阎王。 “就来！” 周青仗着自己的力气够大，两根铁鞭舞的呼呼作响，所到之处，没有一合之敌。 李义一个侧身，长刀在身侧劈下，斩落一缕衣角。 手中长枪横扫，把差点给他劈成两半的家伙拍倒在地，顺势刺出一枪，把他扎了个对穿。 “小心！” 周青大吼一声，胯下战马飞驰，手里铁鞭对着李义身边一人狠狠砸下。 “砰” “噗~” 铁鞭狠狠砸中那人的胸口，一口鲜血喷出，夹杂着内脏的碎块，化作点点血雾。 李义一枪刺出，把试图偷袭周青的一人逼退。 “周青，咱们配合仁贵一起，拿下他们的大纛。” “他们这护纛营真硬，我的几百人都被冲散了。”周青不甘心的咬牙，这样的混乱场面，一旦被冲散阵型，等待他们的只有一条路。 “大纛一倒，他们全都得死，不管怎么样，咱们也得拿下他们。” 李义看看四周，薛礼正冲着这边杀过来，正北方还有两百多士卒组成的小方阵。 “周青，那边是你的人吗？” 周青顺着看去，为首一人正是自己手下的一名校尉。 “就是他们，咱们杀过去接应。” 说完，周青一马当先，直奔着那边杀去。 李义眼见周青跑远，急忙跟了上去。 剩下的唐军紧紧跟随，还有一部分人朝着薛礼那边支援。 等接应完周青的部下，合计八百人的一营士卒再一次杀向大纛所在的位置。 这一次，配合上薛礼，他们一往无前，唐军精良的装备再一次发挥优势。 八百人的队伍硬是拖住吐谷浑整个护纛营，而且还隐隐有获胜的趋势。 “砰！” “砰！” “砰！” 飞雷炮终于再一次面世，李靖带着一营部下身先士卒，护卫在飞雷炮旁边。 吐谷浑军队被吓破了胆，眼看着这飞来的东西爆炸开来，夹杂着硝烟的冲击震飞了无数兄弟。 飞出去的人无一例外，全部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眼见敌军被飞雷炮震慑，李义立马大吼一声，趁机砍死几个敌军。 抽出腰间横刀，对着大纛狠狠劈下！ 护纛营的人一见大纛倒下，顿时心如死灰。 李义立即高呼，“大纛已倒，杀！” 正奋力拼杀的人们听到这声呼喊，立马展现出不同的反应。 吐谷浑的士卒们瞬间惊慌起来，不知所措的看着四周。 唐军则是完全兴奋起来，所有人都怒吼着杀向面前的敌人，手中长枪，横刀，弓弩，纷纷对准目标。 一时间，因为吐谷浑大纛的倒下，原本焦灼的战局瞬间变得明朗。 唐军的获胜是注定的了。 吐谷浑的一众将领狂怒不止，但他们无力阻止。 薛礼一见目的达到，立马带着这不到一千人的士卒们杀出去... 第315章 慕容顺归降 贞观八年六月末。 大唐对阵吐谷浑，双方一番血战。 李靖十五万大军兵分数路，这三万多人对战吐谷浑十余万精锐。 唐军武器装备精良，还多是有着对敌经验的老兵。 三万多人硬生生拖住了吐谷浑军队的步伐。 正面对抗一阵，李义与周青获夺旗军功！ 两人全都高升一级，周青获得折冲都尉一职，隶属薛礼的部下。 李义因为之前都是护卫，这次出来也是以薛礼护卫的身份出现。 他的军职还是在李君羡手下的左卫什长。 所以李义就挂职一个旅帅，领一百人。 这个奖赏可有可无，重要的是回去之后李君羡怎么赏他。 大概率能有个左右郎将吧。 李义也知足，不强求太多，反正这次出来就是拼一把，不给自己叔父丢人。 薛礼责怪的看了他一眼，“嫂子要是知道你这么拼命，肯定跟你闹一场。” 李义嘿嘿一笑，“她担心也是正常，你这武艺比我强那么多，弟妹不也担心你嘛。” 薛礼一撇嘴，没再多说什么。 身为男人，他怎么不明白李义怎么想的。 他自己不也是一样吗，拼了命的想光宗耀祖，不就是想给柳银环一个好的未来吗？ 清扫完战场，李靖下令大军休整三日。 吐谷浑大军撤退，薛万均薛万彻二人所率大军直奔他们撤退的牛心堆杀去。 又是一场大战，伏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精锐的部队被打的七零八落。 气得他双目赤红，又想拿赵德楷出来祭旗。 可想到赵德楷还有用，起码能用来跟唐军交涉点条件，也就忍了下来。 无奈，面对士气正盛的薛万均薛万彻兄弟的大军，伏允只好再一次撤退。 薛万均战后清点，缴获牲畜数万，器械同样不计其数。 薛万均兄弟大胜一场，吐谷浑撤退至赤水源一带。 伏允喝着闷酒，听着手下人的报告。 自己十余万大军，仅仅只是跟唐军对战两次。 还都是少于自身数倍的一路军队，区区两万人的分军。 自己以三倍，五倍的军力对阵，甚至都得不到明显优势。 “可汗，要不...咱们降了吧？”手底下一人低声问道。 胆怯的看了伏允一眼，生怕这老家伙突然一个不正常要砍了他。 伏允瞥了他一眼，眼里全是不满。 那人打了个激灵，害怕的想要跪下。 “父汗，唐军暂时不见踪影。” 慕容顺大步走了进来，打断慕容伏允的思绪。 伏允松了口气，招呼大儿子坐下。 旁边那个说要投降的急忙退下，免得惹人烦。 慕容伏允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慕容顺说道：“顺儿，以后慕容部就靠你了。” 慕容顺猛然一愣，惊讶的看着慕容伏允。 “父汗？” “我老了，这几日我想明白了，我是被奸人迷了心智，居然主动挑衅大唐这个庞然大物。” 慕容伏允吐出一口气，想起手底下天柱王的话语，心里升起一丝苦涩。 自己真是老了，看不透人了。 慕容顺急忙安慰道：“父汗不过是一时糊涂，以后会...” 抬手打断大儿子的话，慕容伏允略带自嘲的笑了笑。 “别安慰我了，你比我更适合坐这个位子。” “报~~” “可汗，唐军，唐军杀来了！” 父子俩正说话间，一士卒来报，一脸恐慌，好像身后有野兽在追赶他一样。 慕容伏允大惊失色，这赤水源也暴露了。 “顺儿，慕容部交给你了。” 慕容伏允真不愧是在可汗位子上坐了二十多年的人，立即权衡利弊，决定保下种子，以待日后伺机崛起。 李大亮，李道彦，高甑生等人，齐齐杀来。 慕容伏允看了儿子逃离的方向一眼。 兵败如山倒，周围忠心于他的人已经全部战死。 “投降吧，我亲自护送你去长安同陛下请罪，可免你一死。” 李大亮收起腰间宝剑，开口劝降。 慕容伏允苦笑一声，“能有今日，皆是我咎由自取。” 说完，抽出腰间长剑，横架在脖颈之上，心中一狠，用力滑下... 李大亮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的看着慕容伏允自刎而亡。 叹了口气，吩咐人将慕容伏允的尸体收殓，大军休养一日。 高甑生却独自领着一路人马，擅自追击慕容顺。 随后，李靖在围堵慕容顺的一战中，高甑生的一路人马缺失。 导致慕容顺又一次逃离。 李靖对他严厉斥责，按军法处置。 随后高甑生对李靖怀恨在心。 慕容顺抬头望天，心里满是绝望，无力回天的感觉遍布心神。 手下一将军劝慰道：“可汗，休息一下吧。” 慕容顺苦笑连连，“休息？我们还有休息的时间和地方吗？” 最近这大半年，李靖的大军一路碾压，吐谷浑毫无抵抗能力，节节败退。 目前就只剩下几个小部落，以及自己这区区不到两万的军队。 看着天空灰蒙蒙的，慕容顺明白，这场战争是吐谷浑输了。 从一开始就输得彻底。 叹了口气，好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投降吧。” ~~~~~~ 贞观八年五月，吐谷浑进犯大唐鄯州，掠夺鄯州百姓。 太宗皇帝李世民派遣使者质问慕容伏允。 蛮夷之民，擅自扣押使臣赵德楷，太宗不满，遣使者复使，伏允求亲，太宗应之，许其子亲往长安，未至。 太宗皇帝震怒，撤去婚约，遣十五万大军压境。 同年六月，追至青海湖，库山大捷。 七月，牛心堆大捷，俘获牲畜无数。 八月，赤水源大破吐谷浑大军，战果颇丰。 十月，慕容伏允之子慕容顺归降大唐，释放使臣赵德楷。 消息传回长安，李世民龙颜大悦，传令大军凯旋。 大军归来后，高甑生却秘密奏报李世民，言李靖有谋反之意。 李世民在收到高甑生的奏报以后，并没有轻信，派手下人秘密调查，甚至当面询问李靖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靖心里无奈，他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 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李靖一摊手，“要不这样吧，大不了我这一仗功过相抵，算我白忙活一场。” 李世民明白，李靖这是怕自己难做。 高甑生出身秦王府一脉，跟着自己南征北战，功劳苦劳都有，这诬告谋反的事情一旦追究下去，高甑生难逃一死。 李世民无奈讨好的安慰道：“药师辛苦了大半年，怎么能算了？容朕好好想想。” 第316章 为什么兕子的肚子这么平 李靖苦涩一笑，冲着李世民轻声说道：“陛下，臣告退了。” “好，药师回去好好休息，朕必定给药师一个交代。” 李世民笑呵呵的摆摆手，示意李靖安心。 李靖却跪伏在地，语气里带着一丝怅然，“臣的意思是...告退了...” 说完，也不等李世民说话，退后三步，转身离开。 李世民想要阻拦，可手抬到一半，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停下动作。 看着李靖略显落寞的背影，李世民一个头两个大。 心里对高甑生的不满更加重了三分。 最近的几年，大破西突厥，覆灭东突厥，还有倭国的两年，以及倭国上发现的金银矿脉。 这都是李靖的功劳，君臣二人心知肚明，李世民不在乎李靖的功劳大小。 因为李世民年轻，李靖比他大了近三十岁，说句胆大包天的，李靖这年龄当李世民的爷爷辈都够了。 可其他人不一定安静的看着。 当初发兵吐谷浑时，李靖称病推脱，为的就是避免麻烦，君臣都知道对方的心思。 可李世民却直接让莫问过去请人。 莫问的身份对李靖来说有些尴尬，首先，他在莫问大婚的时候，受了长乐公主以及晋阳公主一礼，就是男方长辈。 其次，自己的徒弟薛礼是他义兄，而且在倭国两年，他也确实喜欢这个虽然不太正经，却很靠谱的小子。 最后，莫问是个医师，对自己的情况再了解不过了。 请人的那天，莫问一句话不说，就赖在李靖家里不走，也不说看病的事，更不提吐谷浑的事。 莫问对两人的事情心知肚明，既然你们不挑明，那自己也跟着装糊涂。 你们不说，那我更不说。 李靖最终答应出征，那莫问就也有责任，因为是他最后请出了李靖。 可现在高甑生的这一封奏折，就直接把李世民，李靖，还有莫问一起摆在了上面。 李世民派莫问去请李靖，莫问完成了任务，最后又说李靖谋反。 那估计又要有人上奏了，肯定能拉着莫问这个武安县侯出来说事。 拔出萝卜带出泥，那朝堂上莫问的靠山又坐不住了。 杜如晦，程咬金，秦琼，估计李渊也得出来一趟。 越想越气，李世民一把扔下手里的奏折。 奋起一脚踢翻书案，书案上摆放的东西洒落一地。 吓得旁边伺候的宫女内侍立马跪伏在地。 心里虽然生气，但李世民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吩咐人收拾一下，又派人去各大臣府邸通知，明日宴请。 就连城外的莫问也被告知要去赴宴。 对这个结果莫问满头问号，自己又没去吐谷浑，怎么还要去赴宴呢？ 李渊笑呵呵的说道：“让你去就去，怎么？你还怕二郎吃了你不成？” “哪有？我是觉得明天估计有麻烦事发生，老爷子，要不你也一起？” 莫问眼前一亮，无缘无故的让自己赴宴，估计有麻烦，让李渊跟着，也能挡一挡火力不是？ “去去去，什么都想拉着老头子，明日我要跟老刘他们对弈，谁稀罕跟你进城？” 李渊连连摆手，略带嫌弃的说道。 莫问翻了个白眼，这老头，自从自己跟他孙女大婚以后，天天乐呵呵的在村子里转悠。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李丽质和李明达是公主，但对于李渊的身份还是不知情。 大婚的时候，因为考虑到皇家的人都基本到齐了，为了避免麻烦，直接不允许普通村民靠近。 一群人还对李渊恭维不已，纷纷夸他福缘深厚，命中富贵。 被莫问捡到，这才短短的几年，一人双驸马，侯爵，中郎将。 听的李渊开心不已，捋着胡须想多听两句。 旁边的李丽质捂嘴偷笑。 他不怕李世民，但估计怕长孙无垢。 怕她又来催生。 没错，这家伙成婚快一年了。 俗称：处男。 没办法，谁让李明达非要黏着李丽质一起睡呢？ 说什么从小就一起睡，为什么长大了要分开？ 气的莫问咬牙切齿的无能狂怒。 察觉到李丽质开心的笑容，莫问幽怨的眼神就转了过去。 李丽质小脸一红，默默低头。 夜晚，卧室的大床上。 姐妹俩洗漱完毕，李丽质正准备要休息，刚刚把衣服挂好，就看到李明达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小肚子。 “怎么了兕子？肚子不舒服吗？要不要让小郎君帮你看看？”李丽质有些担忧的问道。 李明达坐直身子，伸手覆在平坦的小肚子上，疑惑的问道：“阿姐，为什么兕子的肚子还这么平？” 李丽质微微皱眉，“啊？兕子你说什么呢？” “阿姐你看，为什么兕子还没有小宝宝？”李明达有些焦急的拍了拍肚子，这跟别人告诉自己的不一样啊？ 不是说跟小郎君睡在一起就会有小宝宝吗？ 李丽质瞬间脸红，一把捂住李明达的嘴。 “别乱说话。” 李明达歪头不解，“怎么了？” “谁...谁告诉你这些的？”小脸红的要滴血，李丽质不淡定的问道。 “就是阿娘身边的人说的，她们说兕子跟小郎君睡在一起，就会有小宝宝，就跟稚奴那时候一样。” 李明达一双大眼睛满是疑惑，这都快一年了，为什么还是没有小宝宝？ 看着李明达懵懂的眼神，李丽质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 “咳，那个...兕子，成婚前一晚，有没有人给你...一本册子？”轻咳一声，李丽质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册子？什么册子？为什么要给册子？” 李明达更加疑惑，怎么越来越麻烦了？ 想起成婚前一晚，阿娘身边的一名宫女神秘兮兮的把那本册子塞给自己，李丽质完全无法淡定。 虽然当晚就把册子扔了，但无意间瞄了一眼的画面让她久久不能忘却。 明白了，难怪兕子一直都懵懵懂懂的，还一直黏着自己一起睡。 原来她一直以为，只要睡在一起就会有宝宝。 所以当初为什么只准备了一个册子？ 捏了捏妹妹的小脸，李丽质无奈苦笑，“别乱想了，就这样下去，这辈子也别想有宝宝。” “啊？为什么？”李明达惊慌不已，“那小郎君会不会嫌弃兕子？阿姐，到底为什么？” 第317章 下不去手啊 李丽质苦笑不已，该怎么跟妹妹解释呢？ 想起两个人刻意避开李明达的事情，李丽质的脸都能滴血。 正牌夫妻，天天跟偷腥一样，只能趁着李明达不在... “阿姐，到底是为什么啊？兕子为什么不能有宝宝？那阿姐怎么也没有？” 李明达突然想起来，李丽质不也一样肚子平平的，忍不住在她肚子上点了点。 “咳，因为...” 李丽质脸红不已，该怎么解释呢？ 就在这时，莫问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现在还真是有些冷了，要不要搬回医馆住啊？” 似乎是自言自语一样，莫问疑惑的看着姐妹俩怪异的举动。 李丽质红着脸站在李明达面前，李明达坐直身子，疑惑的贴着李丽质的小腹，还伸手戳一戳。 “你们做什么呢？” “没有，什么都没有。”李丽质急忙摇头，轻轻推开还贴着自己的李明达，“很晚了，快睡吧。” 莫问疑惑皱眉，一脸茫然。 你们俩该不会发展出了不能播的关系了吧？ 不对啊，什么关系也不用瞒着我啊？ 咱们这关系，多我一个又不多。 李丽质不管莫问怪异的眼神，直接躺下睡觉，顺带把要说话的李明达也按倒。 莫问疑惑歪头，看不懂，实在看不懂。 看不懂就不看，脱衣服睡觉。 吹熄蜡烛，轻轻躺在两人中间。 嗅着不停钻进鼻腔的缕缕幽香，莫问感觉这都是折磨。 能看不能吃，自己这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怎么受得了啊？ 刚刚躺下，李明达就凑了过来。 似乎有话要说一样，可话到嘴边又放弃了。 李丽质察觉到李明达的动作，轻咳一声，拉着莫问的胳膊，“小郎君，给我们讲故事。” 感受着胳膊上传来的柔软触感，莫问忍不住颤了一下，动作都有些僵硬起来。 察觉到莫问的异样，李丽质自觉的把怀里的胳膊放松一些。 收敛心神，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刚刚的感觉，莫问继续上次没讲完的神话故事。 “通天教主布下诛仙剑阵...” 故事很精彩，听的入神的李明达逐渐被困意侵占了主导权。 小脑袋趴在莫问胸口，沉沉睡去。 感觉到李明达没了动静，平稳的呼吸声表明她已经熟睡。 莫问嘴角勾起一个温和的笑容。 一左一右的搂住两人，就要跟往常一样安静休息。 却感觉李丽质伸手放在自己胸口，顺着衣领滑进衣服里。 柔软的小手在结实的胸肌上捏了捏，随后逐渐向下，在腹肌上揉了一会，最后贪婪的覆在上面，时不时的捏一捏。 “娘子又要做什么？” 莫问略带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呼吸似乎都加重了一些。 李丽质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压低声音说道：“本公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小郎君有意见吗？” 说话间，捏着肌肉的手指又一次戳了戳变得坚硬的腹肌。 “娘子可别后悔...”莫问同样压低声音，抱着李丽质的那只手微微用力，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李丽质得意一笑，故意凑到莫问耳边，“小郎君不是担心兕子还太小吗？怎么？现在不怕了？” 感受到耳边香风，莫问拳头紧握，眼睛都能喷火。 微微扭头，语气莫名的说道：“娘子可别忘了，我现在把你抱到其他房间，兕子也发...唔~” 没说完的话被堵死，莫问恶狠狠的瞪了李丽质一眼。 又菜又爱玩的小娘子。 李丽质红着脸趴在莫问怀里，忍不住打了莫问一下，“登徒子。” “娘子这话不对哦，你我夫妻，这都是夫妻间正常的交流罢了。” 莫问也生起调笑小姑娘的心思，刻意压低声音，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垂，让她感觉阵阵发痒。 “哼，骗人，谁家夫妻天天偷偷摸摸的？” 听出李丽质话语间的不满，莫问无奈苦笑，只好耐着性子哄她。 “兕子还小呢，我...下不去手啊。” “乱说话。”李丽质捶了莫问一下，也不再动手动脚的了，安静枕在莫问的胳膊上，享受着点点温柔。 “有你真好。” 轻轻说出心里的话，随着妹妹的呼吸频率，李丽质也安静的睡去。 叹了口气，莫问眼角留下一行“幸福”的眼泪。 幽怨的看着李明达贴在自己胸口的小脑袋，要不是你天天黏着姐姐，我至于受这罪吗？ 默念清心诀，平静下来的莫问也缓缓睡去... 第二天早上，莫问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姐妹俩倾国倾城的脸。 “小郎君真贪睡，兕子都睡醒了。” 李明达笑嘻嘻的靠近，在莫问怀里蹭了蹭。 轻笑一声，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兕子乖，要跟小郎君一起进宫赴宴吗？” 李明达连连点头，“好，兕子想阿娘了。” “那丽质要一起吗？母后应该也想你了。” 扭头看着李丽质，莫问想起母女俩也是许久未见。 李丽质温柔一笑，“好啊，丽质也一起去。” 抓紧时间洗漱，简单吃了两口东西，三人就坐着马车进城了。 一路上，莫问都在想有什么事情发生。 可惜，自己那薄弱的历史知识不支持他猜到事情的真相。 自己剩下有关大唐的知识都是围绕着薛礼发生的了。 而且还有好多都是影视作品看到的，七零八碎的还有水分。 再加上这许多年，自己都快忘得一干二净了。 还有薛礼提前了近二十年进入李世民的视线，自己这只蝴蝶已经改变了太多太多。 想不通就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靠山这么多，自己还是双驸马，侯爵，怕个啥。 一路不停，直奔皇宫。 姐妹俩直接去了皇后那里，莫问则是直奔安排了宴席的麟德殿。 殿门外。 一群文武重臣已经在候着了。 文武分列两旁，似乎都成了小团队一样。 武将中，缺少了李靖的身影，莫问微微皱眉，似乎有麻烦了。 昨日李世民是以庆功宴的名义邀请的，为何最大的功臣不在？ 如是说李靖还没来，或者说李靖故意卡着时间到，莫问是不信的。 领兵打仗养成的习惯，李靖从来都是早到，从不会晚别人太多。 估计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思考着，监礼官走了过来，直接招呼文武重臣们进殿落座。 文臣那边自然是房杜二相走在前面，二人并列而行，长孙无忌等人跟随其后。 第318章 尉迟恭大闹麟德殿 尉迟恭站在第一个，旁边一个人嫌他慢，就要走在前面，他还直接把人拉了回来。 “你急的什么？我还没走呢？” 也不知道尉迟恭是为了什么，气冲冲的看着要走在他前面的人。 那人不敢反驳，默不作声的后退一些。 尉迟恭见他这么识趣，也不跟他计较太多，抬腿走进大殿。 等他走进大殿内，低头走在前面，一直走到最前面的几个座位。 就要坐下，却发现自己座位的上首坐了一人。 “你怎么坐在这里？”尉迟恭皱眉，怒目圆睁。 那人一脸茫然，“我不能坐在这里吗？” 尉迟恭顿时大怒，黑炭一样的脸上怒气冲天，“你凭的什么坐在这里？” 这一嗓子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不少人都不找位子了，兴致勃勃的看着尉迟恭发疯。 “吴国公不也坐在这里吗？” “废话！我坐在这里，是因为我的功，我的勋！这大唐天下是我帮着陛下打的！你凭的什么？”尉迟恭瞪着眼睛，愤愤不平的说道：“你无功无勋的，凭什么坐在这里？滚开！” 说着，就要动手把那人拉起来。 “我坐在这里，是因为监礼官让我...”那人火气也上来了，为自己据理力争。 “去你的监礼官！赶紧滚开！”尉迟恭怒气不减，终于是忍不住动起手来。 伸手就抓向那人的胳膊。 李道宗被安排在了尉迟恭的下手的座位，眼见尉迟恭就要动手。 “敬德别冲动。”眼见尉迟恭蒲扇大的铁手就要把人拉起来，李道宗急忙阻止。 正气头上的尉迟恭哪里管李道宗的阻拦，大手紧紧的抓住那人的胳膊，两人直接动起手来。 旁边的人纷纷上前试图拉开尉迟恭二人。 尉迟恭一身力气少有，哪里是这弱不禁风的人比得了的。 很快就落于下风，身上挨了两三拳。 眼见这人就要被尉迟恭活活打死，李道宗担心他真的死在这，急忙上去拉住尉迟恭。 “别冲动，你要打死他吗？” 正打的兴起的尉迟恭双眼一瞪，回头对着李道宗就是一拳。 李道宗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的看着沙包大的拳头越来越近。 就在这一瞬间，李道宗感觉腿弯处被人踢了一脚。 脚下不稳，让他立马弯下身子，堪堪躲过尉迟恭的铁拳，就是眼角被尉迟恭的拳头擦破了皮，点点殷红顺着脸庞滑落。 一群人来不及反应，尉迟恭动手的速度太快，眼睁睁看着李道宗给尉迟恭跪下了。 李道宗也愣住了，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李道宗身后跑了出来。 对着力道用老的尉迟恭扑了上去。 尉迟恭被这突然窜出来的人吓了一跳，猝不及防的被扑倒在地。 听到这重重的闷响，一群人都感觉自己一阵背疼。 趁着尉迟恭还没回过神，莫问双手抓住尉迟恭的胳膊，双腿死死的夹住他的手臂。 给他来了个不太标准的十字固。 “想要胳膊就别动！” 感觉到尉迟恭想要反抗，莫问手上力道加大一些，尉迟恭立马感觉自己的手臂要断了。 “啊~~” 怒气上头的尉迟恭根本不听莫问的话，手臂用力回拉，试图将手臂挣脱。 他这一用力，莫问瞬间就感觉自己要抓不住尉迟恭的手。 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尉迟恭，这要是让他挣脱了，自己得遭点罪，立马跟着发力，一张脸涨得通红。 “够了！” 一声怒喝，秦琼从后面走了过来。 一脚踢在尉迟恭的胸口，让他冷静一下。 眼见秦琼出面，莫问终于松了口气，这尉迟恭力气真大。 自己这勉强能开三石弓的力气，用上省力的格斗技都差点比不上。 被秦琼一脚踢中胸口，一股巨力传遍全身，感受着秦琼明显留手的力道，尉迟恭也是冷静下来，手上力气渐渐散去。 感觉到尉迟恭的力气散了，莫问也是忍不住喘息起来。 秦琼看了莫问一眼，“没事吧？” 坐起身，冲着秦琼摆摆手，“没事，多亏了秦伯伯。” 秦琼点点头，看向尉迟恭，有些嫌弃的说道：“赶紧起来。” 尉迟恭默不作声，缓缓起身，差点被一个毛头小子下了一条手臂，狂不起来了。 虽然莫问是出其不意的偷袭，但输了就是输了。 刚刚他感觉到了，莫问留了手，不然就他喊一嗓子的时间，自己这条手臂就保不住。 李道宗擦了擦眼角的鲜血，忍不住踢了尉迟恭一脚，直接把这移动城堡踢了个趔趄，瞪着眼睛怒骂道：“你个不识好人心的狗东西，老夫帮你还有错了？” 尉迟恭有些不好意思，刚刚打的上瘾，反应过来的时候拳头就已经出去了。 “堂叔，眼睛没事吧？” 莫问喘息几下，看着李道宗的眼睛，开口问道。 李道宗轻笑一声，明白自己腿弯的那一脚是莫问踢得，“多亏了侄婿，不然老夫今天怕是得废一只眼睛。” 说着，又不满的瞪了尉迟恭一眼，真是个混蛋。 这时，李世民的身影出现在一边。 此时的李世民身着便服，向来温和的面庞上满是冰冷。 刚刚的事情他看了个清楚，也听了个明白。 心里本就不开心的他，现在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 察觉到李世民的异样，一群人全都安静下来，对着他躬身行礼，尉迟恭直接跪伏在地，不敢抬头。 李世民面色不悦的坐下，眼睛扫视下面一圈。 “发生了什么？” 李世民冷淡的声音响起，让下面一群人浑身一颤。 “回陛下，是...” 旁边的监礼官无奈，只好把事情复述一遍。 李世民点点头，“承范的眼睛还好？” 李道宗刚要如实回答，却感觉自己的脚被踢了一下。 看向旁边，只见莫问正跟他使了个眼色。 根据莫问的嘴型，李道宗看出来莫问是让他表现的严重一些。 “哎呦~~”李道宗也聪明，知道莫问有事要做， 立马配合。 捂着眼睛大喊不止，“陛下给臣做主啊，他尉迟恭欺人太甚啊。” 一群人一脸吃了苍蝇一样的看着他，刚刚你还活蹦乱跳的踢了尉迟恭一脚呢。 这就突然变了？ 你脸呢？ 李世民嘴角一抽，从他的位子看的清楚，刚刚莫问踢了李道宗一脚，冲他挤眉弄眼的。 第319章 敲打 明白莫问应该是有事要做，李世民立马配合。 “武安县侯，你来看看。” 莫问连连点头，拉着李道宗坐下，装模作样的对着他一顿检查。 “陛下，堂叔这眼睛怕是要保不住啊。”莫问一脸惊慌的给李世民禀报。 李道宗一脸讶然，你这认真的样子让我怀疑我真的要瞎了。 “哎呦，陛下为臣做主啊。” 李道宗捂着眼睛哀嚎连连，配合莫问一起演戏。 没等其他人反应，李世民直接让人带着李道宗下去治疗。 莫问主动申请跟随，李世民也没打算让他待在这，干脆让他也跟着下去。 等莫问和李道宗下去，李世民阴沉着脸，“朕读汉史时，曾对刘邦屠戮功臣一事表示不满，认为他不顾情分，何至于此。” “所以朕登基之后，时常告诫自己，要善待你们，保全你们。” “可今日一事，朕又觉得不能只怪汉高祖，那些功臣恃功自傲，目中无人，是不是也有错处呢？” 尉迟恭跪伏在地，不敢抬头，一群人也面面相觑。 “我告诉你尉迟恭！你要是再继续下去，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李世民怒气不消，看着尉迟恭跪伏在地，眼里闪过一丝气愤。 见尉迟恭并不反驳，李世民也放缓了语气。 “还有高甑生，我想你们也知道了，出征吐谷浑时，仗着往日功劳，不遵军令，贻误战机。凯旋后依旧不知悔改，还诬告卫国公谋反，说说吧，你们有什么看法？” 这边李世民商谈关于高甑生诬告李靖的事。 那边的莫问正跟着李道宗一起去了尚药局。 尚药局内，几名侍御医面面相觑，这伤口真大，再晚一会儿过来都愈合了。 简单的上了点药，李道宗本想直接回去，可莫问却直接把他整只眼睛都包了起来，就留下左眼一眨一眨的。 “堂叔莫要乱动，你这伤可是吴国公的罪证，回去必定要陛下狠狠地罚他。” 回去路上，莫问笑呵呵的看着李道宗独眼龙的造型，实在憋不住笑。 李道宗略带嫌弃的问道：“你小子打的什么主意？那大老黑惹到你了？” 莫问嘿嘿一笑，“没有啊，堂叔不觉得让父皇罚他一顿不也挺有意思的吗？” 李道宗无奈摇头，“臭小子，老夫还真是让你骗得够惨，没个正经样子，真不知道二哥是怎么看中你的？还让你娶了丽质跟兕子。” “因为我是天才啊。”莫问一脸得意的盖拍着胸口，笑嘻嘻的跟着李道宗赶回麟德殿。 “得了吧，哪家天才这么自夸？”李道宗轻笑一声，对莫问确实挺感激的，要不是那一脚，自己这眼睛估计保不住。 “哎呀，不重要，反正回去以后只要装作眼睛的伤很重就好。” 莫问摆摆手，示意李道宗不要在意那些小事。 今日尉迟恭的行为八成是因为有什么原因，那就借着李道宗被打，让李世民敲打敲打他。 “对了堂叔，今日不是卫国公大破吐谷浑的庆功宴吗？为何把我也叫来了？” 莫问还是按不住心里的疑惑，自己又没去吐谷浑，最多就是给挑了个火，让自己来给这些人陪酒啊？ “就你这样还说自己天才呢？你看今日麟德殿里的人，有几个参与了吐谷浑的事？” 李道宗微微一笑，也不卖关子，直接把高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莫问心里暗骂，这高甑生真是够聪明的。 李靖现在的功劳真是没有人能比，按照以往帝王的心思，这种功高震主，且有能力造反的人，是绝对不能留的。 李靖不顾高甑生跟随李世民多年的功劳，用军法惩罚他不遵军令，他就直接想置李靖于死地。 如果是其他的皇帝，他高甑生这一招绝对能行。 可他没猜对李世民心思，李世民比李靖年轻近三十岁，没必要去杀，熬死他，比直接杀好的多。 难怪李世民直接派人把自己也叫来。 李靖被说谋反，那自己这个请人出征的跑不了也得被弹劾。 撇撇嘴，也算是明白尉迟恭今天发的什么疯。 估计是借着这借口，主动犯错，给自己一个台阶，方便以后淡出朝堂。 至于是不是猜对了，这个不重要。 明白了事情的起因，那就简单了。 首先要拿捏准李世民的想法，看他准备怎么借用这次机会敲打一下那些功臣。 李靖能够善终，大概率也是因为这一次诬告的原因。 让李靖更加小心谨慎的处事。 这样一算，李靖还得谢谢高甑生。 走一步看一步，现在的关键就是李世民的态度。 回了麟德殿，李世民正在上面大哭不止。 “朕拿他当做手足兄弟，要我杀他，朕岂能如此啊？” 这一出把莫问吓了一跳，真不愧是史书都记载的爱哭包。 不过...玄武门那天晚上，一箭射死李建成，你可一点没手软啊。 心里腹诽他两句，莫问低下头默不作声。 “朕宁可负天，也要保下高甑生一条活路。” 李世民颤抖着声音，眼里满是泪水，“朕决定，要去南郊外祈福半月，每日只吃一餐素食，以求为高甑生罪减一等。” 莫问心里暗暗佩服，真不愧是李世民。 这御下之道... 在这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时代，用自己受苦替部下求情。 果然，下面人一听李世民要为高甑生祈福，纷纷跪下叩头不止，劝李世民收回决定。 但李世民最终严词拒绝，坚持要去南郊祈福。 高甑生的事情告一段落，尉迟恭的事还没完。 莫问拉着李道宗，孝子贤孙的在旁边替他打抱不平，对着李世民哭诉不止。 “陛下，吴国公当殿打人，堂叔不过是劝架而已，却被吴国公一拳打成了独眼龙，求陛下做主啊~” 下边一群人牙花子都快嘬烂了，你是李世民的女婿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李道宗的女婿呢？ 还有，你见过谁求人做主的时候嘴咧的那么大的？ 你那个嘴都快跟太阳肩并肩了，能不能压一下？ 李世民嘴角抽搐，忍着下去抽他一顿的冲动，“尉迟恭！你自己说，怎么办？” 尉迟恭有些不好意思的跟李道宗道歉，又主动提出来赔偿。 最后，李世民又对他罚俸一年，还让他负荆请罪，亲自背着荆条去任城王府赔罪。 李道宗连忙拒绝，本来就没多大的伤，不至于。 但尉迟恭表示自己愿意。 于是在第二天的长安大街上，不少人看到尉迟恭赤裸上身，背着一捆荆条去任城王府赔罪... 被尉迟恭扫了兴致，李世民直接散了众人，留下莫问还有李道宗一起。 第320章 里衣去哪了? 李世民也不多废话，直接让两人坐下说话。 “承范的眼睛还好吧？” 看着李道宗被包的严严实实的眼睛，李世民实在忍不住担心。 李道宗哈哈一笑，在眼睛上点了点。 “二哥不用担心，都是这小子故意包成这样的。” 说着，就要把布条拆了。 “别动，堂叔要记得，最近几日不能拆，不然吴国公不就白被罚了？” 莫问急忙阻拦，就算是演戏，那也得演的认真啊。 李世民放下心来，“没事就好，来人，速速准备宴席。” 事情也算顺利解决，尉迟恭这一次大闹，堵住了他们参奏的心思，还顺便让他抓着机会敲打了一些不安分的人。 总体来说算是完美的结局。 旁边的宫女急忙去准备，很快就给三人面前摆上一桌饭食。 接过宫女递过来的三勒浆，莫问让她们退下，自己给他们倒酒。 “父皇，堂叔，来，满饮此杯。” 李世民跟李道宗满意的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好酒量。”莫问笑嘻嘻的又给两人各倒一杯。 两人来者不拒，不一会儿就喝了不少。 ~~~~~~ 皇后寝殿内。 李丽质跟李明达正陪着长孙无垢一起闲聊。 城阳公主难得看到两个姐姐回来，兴奋的拉着两人不停的撒娇，“阿姐。” 看着城阳的样子，李丽质觉得她跟小时候的兕子真像，而且也一样黏人。 “阿姐，阿娘，我带城阳一起去玩了。” 李明达笑嘻嘻的拉着城阳公主离开，留下长孙无垢和李丽质独处。 吩咐旁边伺候的宫女退下，长孙无垢面带微笑的看着大闺女。 李丽质察觉到来自阿娘的眼神，已经面对这个眼神好几次，怎么会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俊俏的小脸微微发红，低下头不跟长孙无垢对视。 “没...没有。” 细若蚊蝇的声音传进长孙无垢的耳朵里，让她忍不住担忧起来。 “咳咳，丽质老实跟阿娘说，该不会是我这女婿有什么...” “没有，他...” 李丽质急忙替莫问辩解，想起两人偷偷摸摸的事情，脸更红了几分。 长孙无垢更好奇了，既然没有隐疾，还天天晚上睡在一起，怎么就没... 看着大闺女玲珑有致的身段，还有这含羞带怯的俊俏模样。 长孙无垢怎么也不相信一个正常男人能把持得住。 “那为何...” “他...他...”李丽质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个缘由。 眼见大闺女这窘迫的样子，长孙无垢只能无奈叹气。 “皇后，陛下请您去麟德殿一趟。” 正说话间，一宫女来报，说李世民有请。 长孙无垢压下询问的想法，带着李丽质一起去了麟德殿。 麟德殿内，李世民跟李道宗已经喝的醉醺醺的了。 李世民拉着李道宗的手，看着他独眼龙的样子，实在忍不住想笑，“承范这形象真不错。” 李道宗也不示弱，“哪里？比不得二哥小时候被许国公打的下不来床，那屁股肿的...” 李世民老脸一红，“哎，承范莫要诽谤于我，我还没说你小时候光屁股满院子乱跑呢。” “不可能！我三岁就不光屁股了！二哥才是诽谤于我。”李道宗一瞪眼，誓死守卫自己的面皮。 莫问在旁边尴尬不已，他现在真想把两个耳朵给堵死。 这两人喝醉了以后互相揭短。 什么李世民小时候爬长孙家的墙头，被高士廉打的下不来床。 李道宗又偷看人家小姑娘沐浴。 反正能让两人身败名裂几十次的话层出不穷。 旁边的宫女内侍躲得远远的，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果然，每个人都有黑历史，只不过是愿不愿意说出来而已。 “皇后到~” 殿门口，一内侍高呼，提醒里面的人长孙无垢到了。 李世民看向门口，长孙无垢的美艳面容出现。 “嘿嘿，观音婢快来，承范说我小时候爬墙头，让舅舅给打出来了，你来给我作证，他就是恶意诽谤于我。” 李世民有些大舌头，醉醺醺的控诉李道宗诽谤。 长孙无垢无奈苦笑，看着旁边两个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两人。 “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我来看着。” “小婿告退。” “丽质告退。” 两人急忙跑开，省的又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长孙无垢走上前，看着李世民的眼睛，“二哥又喝醉了。” “嘿嘿，没有，不至于喝醉。” 无奈叹息一声，招呼人把装醉倒的李道宗送回去。 自己则是扶着李世民回了自己的寝殿去休息。 带着李丽质在皇宫里闲逛，莫问察觉到她有些不开心。 “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凑到李丽质面前，莫问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是不是母后又...” “知道你还问。”忍不住捶了莫问的胸口一拳，李丽质羞红了脸。 “嘿嘿，要不今晚让兕子...” “阿姐。” 莫问正想着美事，一个软糯糯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美好幻想。 转过头，城阳公主拉着李明达一起跑了过来。 “阿姐，姐乎~” 莫问蹲下身，忍不住捏了捏这奶娃娃的小脸，“哎呀，我们小城阳真乖啊。” 城阳笑嘻嘻的拉着莫问的手，“陪我玩~” 看着这软嫩嫩的模样，莫问突然生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突然想养个女儿了。 “好好好，姐夫陪你玩。” 收起乱七八糟的想法，莫问拉着城阳公主的小手，带着她四处游玩。 李丽质和李明达跟在一旁，眉眼含笑的看着面前的一幕。 最后，疯玩了一下午的城阳忍不住困意，在李丽质怀里沉沉睡去。 把这小娃娃送回皇后那里，莫问主动告辞，带着两个小媳妇回了自己的小窝。 入夜。 刚刚泡完澡回去，就看到姐妹俩已经躺下休息了。 吹熄油灯，轻手轻脚的摸上床。 淡淡的幽香让人忍不住深吸一口。 掀起被子钻了进去，这天气也是慢慢冷了下来，暖烘烘的被窝真是吸引人啊。 这温暖的感觉让人难以拒绝。 这柔软的触感让人想不停的蹂躏。 这软嫩的皮肤... 等等！！！ 莫问瞪大了眼睛，狠狠地吞了口唾沫，感觉自己全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 这丫头...里衣去哪了？ 第321章 不许欺负阿姐 这一下真的是软玉在怀，难以自持。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触感，微微发抖的身体，以及不自觉加重的呼吸，还有因为紧张而僵硬的动作。 这丫头没睡。 立马明白过来，这丫头是故意的。 习惯性覆在她腰身的手上，传来让人心猿意马的柔软触感。 深吸一口她诱人沉醉的淡淡体香。 手指不自觉的想要握紧，指尖摩擦着滑腻的肌肤，让他更加难以压抑猛烈燃烧的火焰。 听着莫问带着压抑感的沉重呼吸，李丽质的脸红了个通透。 紧张的捏紧小手，努力让自己装成熟睡的样子，只是她丝毫不知道，僵硬且微微颤抖的身体，还有不自觉加重的呼吸都出卖了她。 “娘子做好准备了？” 带着浓浓的克制，莫问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滚烫的气息喷洒在耳垂，让装睡的李丽质浑身一颤。 “我...唔~” 李丽质侧过身，面对着莫问，红唇轻启，有些胆怯的想要说话，却被莫问死死的堵住了嘴唇。 压抑许久的莫问终于忍不住了，努力不发出太大的声音，免得惊醒旁边的李明达。 熟练的把美丽的白兔引诱出门，对着它不停的索取。 大脑缺氧的李丽质感觉自己呼吸都变得困难，小手轻轻捶了莫问一下，发泄心里的不满。 双手环住李丽质的纤纤细腰，滑腻的肌肤让莫问忍不住想要发狂。 不顾李丽质微弱的反抗，继续对着柔软的棉花侵占索取。 李丽质感觉自己呼吸困难，心脏狂跳不止，不像往日的浅尝辄止，现在莫问的表现就给她一种自己要被生吞活剥的错觉。 这感觉随着莫问的手覆在小腹上那一刻变得格外强烈，温热的手掌刺激着她迷离的心神。 察觉到李丽质笨拙的呼吸节奏，莫问终于善心大发，转移进攻方向。 李丽质终于得到放松，忍不住大口喘息几声。 缓慢的向下移动，对着白嫩的脖颈印了上去。 还没把气喘匀的李丽质忍不住颤了一下，让莫问心里一直压着的火焰更盛三分。 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涌上心头，让他忍不住继续动作。 李丽质双手抱着莫问的脖颈，残存的理智让她想要制止这有些粗鲁的动作。 但随着火热的手掌四处游走，最后残留的反抗意识消散无形。 闭上眼睛，认真感受这猛烈且又克制的侵略。 抱着完全瘫软的身体，莫问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这就不行了？夫君还有大把的事情要做呢。” 把歪到一边的小脸勾回，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娘子真不怕小郎君吃了你？” 夹杂着一丝的忍耐，更多的还是无法忍受的欲火。 瘫软的身体又一次变得僵硬，带着一丝害怕，闭上眼睛静待花开。 黑暗中，一双大手在光滑的后背上摸索不止，手掌传来的温热让她难以冷静，呼吸变得更加急促。 突然，微弱的束缚消失不见，本就遮不住什么东西的肚兜被解开了绳子。 躺在怀里的小美人瞬间握紧了拳头，紧张的有些发抖。 滚烫的手掌一点也不老实，在已经沦陷的战区四处游荡，似乎想更多的获取一些战利品。 最后，一切归于平静， 就在李丽质以为进攻就此告一段落时，脖颈处又一次传来让人难以忍受的热浪。 “嗯~” 终于忍受不住身上传来的怪异感觉，带着浓浓的娇嗔，一声低吟从李丽质的喉咙里响起。 这声低吟毫无阻拦的钻进莫问的耳朵里，就好像是比赛时的号令枪，惊醒了被压抑许久的野兽。 慢慢张开大口，轻柔的咬上白皙嫩滑的脖颈。 “嗯~” 又是一声低吟，让这野兽更加不受控制。 双手死死的把人拥在怀中，略带粗鲁的动作有些吓人。 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小美人不自觉的护住，试图抵挡这野兽的进攻。 抬手抚上李丽质的脸颊，在她不停微微颤抖的身上缓慢游走。 指背划过肌肤，一路向下来到脖颈... 感受到李丽质已经不会呼吸的僵硬，莫问轻笑一声，俯下身凑到她的耳边，轻轻吐出一口气，“想把自己憋死吗？” 感受到身上传来的重量，李丽质终于是想起了呼吸的事情。 大口大口的呼吸几次，滚烫的脸不自觉的扭向一边。 “你欺负人。” 含羞带怯的声音响起，让莫问忍不住更进一步。 “唔~” 嘴唇被堵住，李丽质无力的发出微弱的呜呜声。 前进的动作不停，最终到达目的地。 终于，为了不被憋死，李丽质也是学会了换气，小琼鼻一张一翕，努力的吸入氧气，让自己保持呼吸。 抬起身，莫问忍不住轻笑一声，刚想说两句调笑人的话，就察觉到旁边一个身影猛的撞了过来。 “不许欺负阿姐！” 猝不及防，刚刚抬起身子的莫问被撞了个正着。 因为担心伤着她，莫问只好抬手把人抱住，顺着她的力道后退一些。 幸好下盘够稳，不然两个人都得飞出去。 李明达听着莫问强烈的心跳声，感觉自己也紧张起来。 “兕子又不乖，小心小郎君打你屁股。” 莫问轻轻松开手，凭着感觉在她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 李明达微微脸红，气呼呼的说道：“不许欺负阿姐。” 莫问没好气的把人放下，轻轻按倒在床上，俯下身凑到她的耳边，故意呼出一口热气，“好啊，那小郎君欺负你怎么样？” 太过分了，真拿自己不当男人看了是吧？ 大的天天想着给自家阿娘交差。 这小的又天天黏着人一起睡。 正牌夫妻天天躲着人才能亲热一下，这日子能不能过了？ 李明达瞬间脸红，心脏仿佛停了一拍。 刚刚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阿姐有些害怕，又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轻呼。 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黑糊糊的影子压在阿姐身上，条件反射的以为莫问在欺负人。 为了保护姐姐，小姑娘奋身一跃，成功的把自己送了过去。 察觉到一只小手抓住自己的胳膊，莫问回手在李丽质的柔软的手臂上拍了拍，示意她放心。 又没好气的在李明达的额头轻轻弹了一下。 “明日开始，你自己一个人睡。” 第322章 我怀疑他真的有... （上一章有一些细节修改。） 带着浓浓的气急败坏，莫问一头扎在布枕上，试图把自己憋死。 李丽质看着莫问这爱谁谁的摆烂样子，忍不住轻笑一声。 这一笑吸引了莫问恶狠狠的眼神，黑暗中，一双眼睛好像要喷火的盯着她。 李丽质有些害怕的扭回头，努力平复一下自己的呼吸。 李明达反应过来，不满的抱着莫问的胳膊，“不要，兕子要一起睡，阿姐一直陪着兕子的，小郎君不可以霸占阿姐。” 深呼吸一下，莫问苦笑不止。 一个两个的，想我发疯直说啊。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装死算了。 趴在床上，任由李明达不停的撒娇，莫问依旧不为所动。 旁边的李丽质默默的穿好被扯掉的肚兜，又摸黑把藏在布枕下的里衣拿出来穿好。 “兕子乖乖听话，睡觉。” 李明达一听阿姐都不站在她那边，立马苦兮兮的皱起眉头。 “阿姐~” 听着李明达声音里带着的委屈，两人无奈叹气。 “好了好了。” 最终，莫问还是无奈起身，抬手覆上小脑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 李明达委屈巴巴的扑进莫问怀里，“坏人，就是你欺负阿姐，还欺负兕子。” 长长叹了口气，要不是你还没长开，本公子今晚就让你们... 呼~~ 冷静。 尽量让自己用最温柔的声音说道：“好好好，我是坏人，是我不对，好不好？” 李丽质在旁边捂嘴偷笑，又换来莫问满是怨念的眼神。 清晨，清冷的风儿唤醒了鸟儿的睡眠。 欢快的啼鸣吵醒了美艳无比的梦境。 暗暗骂梦中的自己真禽兽，起身又看到姐妹俩一左一右的安静睡颜。 还不如禽兽呢... 轻手轻脚的起身，穿好衣服，又替她们盖好被子。 关上房门，长长叹了口气，这样下去自己迟早发疯。 收拾一下心情，跑步打拳，不务正业许久了，今天去医馆吧。 哈欠连天，一整天下来，莫问只感觉自己给人诊脉时都能睡着。 在一群人笑嘻嘻的古怪眼神中，硬着头皮待了一天。 这日子没法过了~~~~ 下午，本想趁着没人睡一觉，结果... “呦，妹夫好啊。” 李恪的声音突然响起，把莫问从周公的棋盘上拉了回来。 “啊？明礼啊，坐吧。” 要死不活的抬起眼皮，看到李恪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招呼人自己坐，随后又是一头扎在布枕上呼呼大睡。 武媚娘跟着李恪的步伐进了医馆，疑惑的看着这一幕。 “妹夫这是...？” 李恪也满脸疑惑，怎么了这是？ 不管两人疑惑的眼神，莫问自顾自的继续睡。 足足半个时辰后。 “啊~~真是的，昨晚真够折磨人的。” 慢慢睁开眼睛，大脑没有清醒过来的莫问打了个哈欠，低声吐槽昨晚的遭遇。 一句话，让旁边的武媚娘红了脸，侧过视线看向一边。 李恪握着折扇的手微微用力，折扇的扇骨被捏的咯咯作响。 “咦？明礼？三嫂？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莫问惊讶的看着小两口，疑惑的问道。 李恪气的咬牙，“你够了，你还跟我打招呼呢，现在装刚看到我是吧？” “嗯？”莫问一脸懵逼，发生了什么？ “算了，媚娘说她这两日不太舒服，你来看看。” 李恪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昨夜干什么去了？ 莫问用力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下，扭头看向武媚娘。 “那嫂子是哪里不舒服？” 武媚娘轻咳一声，无意间瞥了李恪一眼。 “你看明礼做什么？又不是...” 莫问猛然愣住，迷离的意识终于清醒。 “明礼，老爷子最近总是念叨你，去看看吧。” 明白武媚娘这是不想让李恪知道，莫问故意找个话题支开李恪。 李恪无语撇嘴，直接起身离开。 “说吧，又怎么了？”莫问也不废话，直接询问道。 “咳~就是，就是...” 眼见武媚娘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个一二三，莫问都替她着急。 “怎么了？” “就是，蜀王他...” 莫问疑惑皱眉，不是，你们也大婚大半年了，还叫蜀王？ “我怀疑他真的有隐疾。”武媚娘红着脸，信誓旦旦的说道。 “啊？” 莫问瞪大了眼睛，嘴巴都能塞进一个大馒头。 “你别不信啊，他...” 武媚娘红着脸，也不顾什么脸皮，事关下半生的幸福，必须重视。 成婚后，两人真可谓是举案齐眉，睡在一张床上都得隔着一床被子。 不过亲密动作倒是有了一些，比如抱着她看书。 有一次她见李恪在书房研读诗经，故意去捣乱，趴在他腿上使坏，一会儿翻过李恪还没看完的书页。 一会儿又故意弄出来点动静，终于在李恪刻意的放纵下，整个人窝在李恪怀里睡着了。 等她醒来都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李恪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让她睡得香甜。 代价就是他浑身酸疼了三天。 但除此以外，更亲近一些的动作毫无进展。 比如某天清晨，早早醒来的武媚娘看着李恪英俊的面貌，就算是睡着了还带着一丝儒雅气。 忍不住凑到他面前，微微闭上眼睛，就要来一个夫妻间正常的交流。 结果被李恪一句“你要做什么？”打断了行动。 而且在那之后，李恪在两人中间加了一床被子。 于是，又一次忍受他大半年的武媚娘终于忍不住了，再一次升起把人拉过来看看的想法。 莫问眉头微蹙，要说他李恪有问题的话应该不可能。 他又不是没给李恪诊过脉，若是有问题自己不应该发现不了。 “咳，你有没有问过明礼，他为什么...” “妹夫这话好没道理，哪有小姑娘上赶着问的？”武媚娘红着脸不敢抬头。 看着武媚娘这反应，莫问心里暗暗感叹。 自己家里那个要是也这么懂事多好... 等会... 所以他李恪在成婚后也是一直当和尚？ 不对，自己这个和尚还有点汤喝呢，听武媚娘的说法是这家伙一点荤腥不沾。 突然想到这个，莫问心里莫名的舒畅了许多。 就是那种我自己过得不好会想哭，但突然听到自己兄弟过得更苦会想笑的异样快感。 第323章 好计策 仔细把武媚娘说的话回想一遍，莫问长长吐出一口气。 不太对。 这人跟自己对兕子的态度好像。 睡一张床，中间隔一床被子，但还能任由对方趴在身上睡觉。 该不会... 而且武媚娘对李恪的称呼也不太对。 李承乾跟苏沐雪从来都是称呼名字，还有自己也是，从小就是喊丽质兕子的乳名。 哪像武媚娘，刚刚还叫蜀王。 可是为什么李恪是叫她媚娘呢？ 这种养女儿一样的既视感是哪来的？ 想到这些，莫问面色有些古怪，不太好意思问人家小两口的事情啊。 “嗯~冒昧的问一句，你都是叫明礼什么？” “就蜀王殿下啊，怎么了？”武媚娘疑惑不解，关称呼什么事？ “嘶~”莫问吸了口冷气，果然有问题，“那为何明礼不叫你蜀王妃呢？” “嗯？” 武媚娘愣住了，对啊，她一直没想过这个问题。 为什么啊？ “还有，明礼在你们床榻中间加一床被子，你阻止过吗？” “没有啊，为何要阻止？” “嘶~”莫问又吸了口冷气，心里好多话想说。 原来你懂的不一定比兕子多多少。 兕子都知道黏着人一起。 我觉得你们俩可以互相学习一下。 收拾一下心思。 忍着心里的笑意，莫问轻咳一声，“咳，我觉得问题出在你身上啊。” “什么？我哪里...” 武媚娘一双桃花眼瞪得老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冷静冷静，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我问你，为什么你会称他蜀王，而不是跟我们一样叫他明礼呢？” 莫问急忙把人安抚住，低声说道：“哪怕说你叫他三郎呢？也比蜀王亲近多了不是？” “可是他就是蜀王...” “丽质跟兕子还是公主呢，高明不还是太子？你看我们之间哪有称王爷太子的？” 一句话把人说愣住了，自从成亲之后，从来没觉得什么不对，原来这么大的区别吗？ “还有，他今天敢往床榻上加一床被子，明天就敢搬到另一张床上去，这种不利于夫妻感情的事情你都能忍？” 莫问继续挑拨是非，他非得让自己这好兄弟跟自己一样饱受煎熬。 不舍得下手是吧？好男人是吧？ 那就陪自己一起受罪吧。 桀桀桀... 武媚娘猛然惊醒，对啊，这种不利于夫妻感情的事自己为什么没反对？ “那我该怎么办？” 心中急切的武媚娘也不管脸面，直接对着莫问取经，眼神坚定的跟话剧演员一样。 “淡定淡定，这事情简单的很，回去你就直接把被子扔了，他要是敢抱回来...就不用我教了吧？” “多谢妹夫。” 武媚娘连连点头，开心不已。 莫问心里暗笑不止，看着这个比兕子没大多少的，对李恪升起一丝同情。 不对啊，我为什么觉得哪里不对？ 我是医师没错吧？为什么一群人有点感情问题都来找我问问呢？ 夜晚。 李恪刚刚放下手里的诗经，就听到武媚娘的声音响起。 “三，三郎。” 一声三郎让李恪微微一怔，自从大婚，不对，自从定下亲事，武媚娘都很少这么叫他，好多时候都是叫蜀王殿下。 “怎么了？” 略微有些不自然的回应一声，李恪的嘴角勾起一个笑容。 “我找妹夫讨了个食补的方子，特地给你煮了个汤，来尝尝。” 武媚娘察觉到这个笑容，心里升起一抹欣喜。 有用，妹夫说的果然对。 趁热打铁，今晚就拿下这个木头。 小荷这个被自家母亲留下的眼线天天盯着自己，最近看李恪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必须保证自己蜀王妃的地位。 心里一个小人儿握紧拳头，坚定的发誓。 端着一碗汤，笑眯眯的放在李恪面前。 “来，三郎，媚娘喂你吃。” 乖巧的坐在一边，拿起汤勺舀了一勺，一手托在汤勺下面，笑靥如花的看着李恪。 李恪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今日是怎么了？ “我自己来吧。”抬手从武媚娘手里接过汤勺，默默把一碗汤喝了干净。 武媚娘也不强求，就静静的看着，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让李恪有些不自在。 “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李恪故意转移话题，直接先一步离开。 武媚娘在后面，笑得像一只狐狸，紧跟着李恪的步伐回了房间。 李恪站在床榻边上，嘴巴开合数次，却没发出一丝声音。 “三郎怎么了？还不快点休息？” 武媚娘微微抬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还多一些的夫君。 李恪嘴角抽动不止，低下头看着武媚娘毫不掩饰的得意笑容。 “媚娘今日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三郎说的话媚娘不懂。” 说完，自顾自的开始脱衣服。 旁边的小荷立马上前，帮着她一起。 “三郎不是累了？不一起吗？” 眼见李恪还是不动，武媚娘故意凑到他面前，气吐幽兰的冲他挑了挑眉。 李恪感觉自己身上的肌肉微微一僵，看着床上仅剩的一床被子... 就在他刚刚转身，准备去重新拿一套过来时，武媚娘妩媚的声音响起，“本王妃刚刚下令，让人把殿中所有用不到的被褥洗了，就不用白跑一趟了，我的蜀王殿下。” 一边说着，一边踮起脚凑到李恪耳边，故意轻轻吹了口气。 李恪暗暗咬牙，他现在怀疑一件事。 这一出戏跟莫问逃不了关系！ 李恪瞥了在旁边偷笑的小荷一眼，吓得她一缩脖子。 “不许欺负小荷。”武媚娘一见自己的小侍女受欺负，立马挡在李恪面前，“不然三郎就跟贵妃解释一下，为何大婚这么久，床上...唔~” 李恪面色微红，无奈的捂住她的嘴，给小荷使了个眼色。 小荷很有眼力见的逃离，顺带把房门关了严实。 “媚娘做好准备了？” 滚烫的气息在耳边拂过，让武媚娘感觉有些痒痒的。 “什么准备？” 武媚娘得意一笑，果然，妹夫这计策真好。 李恪轻笑一声，微微下蹲，左手直接环住她的腰间，一个用力，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武媚娘红着脸不敢抬头，有些紧张的捏住李恪的衣服。 “温柔一些。” 第324章 陛下可有废立太子之意? 清晨。 凉风吹动树梢，让本就不剩多少的枯黄树叶散落。 李恪睁开眼睛，轻轻把搭在身上的白嫩手臂挪开。 看着两人身上凌乱不堪的衣服，李恪默默叹气。 实在下不去手... 不过昨晚... 咳，不错，不错。 轻手轻脚的穿好衣服，转身离开。 今天得跟李承乾一起拜访孔颖达，不能迟到。 李恪离开后，武媚娘慢慢睁开眼睛，一张俏脸红的滴血。 差点就被吃干抹净了。 又想到昨晚李恪涨得通红的脸，武媚娘忍不住笑了出来。 可惜，太可惜了。 ~~~~~~ 人都说食髓知味。 这词真是太符合莫问现在的心情。 清晨醒来，温香软玉在怀，想到那晚的火热一吻，心里发痒，忍不住对着怀里的美人亲了一口，惹得没睡醒的小美人黛眉微蹙。 微微一笑，轻手轻脚的起床穿衣。 天气冷了下来，今天是李世民准备去南郊外替高甑生祈福的第一天。 为了自家媳妇，也得去帮帮忙。 虽然不能替他受罪，但给他准备一些东西也是好的。 一连半个月只吃一餐素食，是真能让人瘦一圈的。 再加上他还不打算停下手里的政务，估计能让他损点元气。 直接进了医馆，替他抓上一大包药材。 又把每一服药的数量分好，确保无误后，直接在门口挂上木牌，骑着自己的鬼火直奔南郊。 等他赶到，李世民已经在搭好的高台上坐着了。 下面一群文武大臣陪着，个个都面带苦色，这天气挺冷的了，纯纯受罪。 莫问无奈摇头，但他也不能管这些事情，不然又得有挑刺的人冒出来。 环视一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无舌公公。” 李世民的贴身内侍无舌，正在按照李世民的安排，为众多人准备衣物与保暖用具，免得真把这些人冻坏了。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无舌慢慢转过头，就看见莫问拎着一大包分好的东西走了过来。 “无舌公公辛苦，父皇可是在上面？” 走到无舌面前，莫问主动拱手行礼，每次李世民的封赏圣旨都是他给自己送到村子里，交情还算不错。 无舌笑呵呵的回礼，“原来是驸马爷到了，陛下正在高台上呢，驸马可是要面见陛下？若是如此，先容奴婢禀报一声。” “有劳无舌公公了。” 无舌点点头，慢步走上高台。 高台上，李世民正盘膝而坐，说是祈福，但他还在处理奏折。 听到脚步声，好奇的回过头。 “无舌？你怎么上来了？” 无舌恭敬行礼，“陛下，武安县侯大人求见。” 李世民微微一愣，这小子没事过来干什么？ “哦？让他上来吧。” “喏。” 无舌领命退下，不一会儿就听见一阵沉闷的脚步声。 “呦，父皇辛苦啊。” 略显调笑的声音响起，让李世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臭小子，莫不是特地过来看笑话的？” 嫌弃的瞪了他一眼，随后又看到他手里的东西。 “拿的什么东西？” “哦，这不是丽质跟兕子听说她家阿耶要每日只食一餐，两人说心疼她家阿耶，让我准备的一些药材。” 莫问随手把分包好的药材递给旁边的张阿南，拱手行礼道：“有劳总管帮忙了。” 张阿南连忙回礼，“驸马客气，照顾陛下乃是奴婢分内之事。” 莫问也不客气，直接在李世民身边坐下，“每日一餐素食，还要半个月，你怎么想的？” “你懂什么，这叫御下之道，朕...朕跟你说这个作甚，东西送到了就回去吧，朕看见你就烦。” “别啊，我送这么多药材，怎么也管我一顿饭呢。” 莫问一听要撵人，立马不愿意了，我这一大包药材可是足足十几贯钱呢，白送你你还赶我？ 李世民没好气的摆摆手，“滚滚滚，朕这里没有荤腥，你小子无肉不欢的，别碍事。” “滚就滚。”放出一句狠话，拍拍屁股起身，走出两步后，突然想起什么，又回头问道：“对了，最近怎么不见高明？他很忙吗？” “朕让他同孔颖达，李纲，魏征，还有张玄素他们一起学习，课业繁重，你以为都跟你一样？” “嗯？” 一听这话，莫问眉头一皱，立马警惕起来。 这阵容... 保证能逼疯两个叛逆少年。 冲着张阿南笑了笑，“总管，有劳总管去为父皇煎一碗药来吧，父皇这里有我替总管照顾着。” 思索一会儿，莫问最终还是决定掺和一下。 历史上的李承乾就是因为这几个人当老师，一个比一个严厉。 特别是张玄素，简直就是为了骂而骂。 喜欢骑马射箭？不行，太子这是玩物丧志。 偶尔放松一下？不行，太子这是沉迷声色。 就好像跟着他学就能当个好太子，就能做千古一帝。 人家李纲管的严厉，起码人家只管课业的事。 这张玄素就纯纯找茬，而且也是因为他，整个太子东宫的人天天找茬，跟比赛似的，把李承乾一步一步的逼成了疯子。 张阿南看向李世民，只见他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喏，那就有劳驸马在此替奴婢些许时辰。” 张阿南拎着药包下去，留下翁婿二人。 人离开了，莫问也不废话，直接转身看向李世民。 “小婿斗胆，敢问陛下可有废立太子之意？” 正等着莫问要说什么的李世民瞬间面色不悦，阴沉着一张脸，“什么话都乱说，又欠抽了是吧？” “高明今年十八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陛下拿着这几个人教导他，是希望他们可以压住高明好动的性子？” 莫问也不退缩，反而上前一步，“陛下十八岁那年，可是劝老爷子起兵的性子，高明是太子，陛下觉得高明可有自家阿耶的脾气？” “当初老爷子觉得时机不好，甚至还心向大隋，以国势，以家势相压，可是压住了陛下？” 几句话把李世民说的哑口无言。 紧皱的眉头代表了他不淡定的心情。 当初他引诱李渊起兵，却被李渊驳斥。 最后他拉拢裴寂，联合起来把李渊骗到了晋阳行宫，裴寂把李渊灌醉之后，还给他安排了两个宫女。 逼得李渊不得不反。 这就是李世民十八岁那年干的事。 忽悠老爹造反，给老爹拉皮条，找小妈。 纯纯的孝子贤孙。 第325章 子不类父 眼见李世民默不作声，莫问却是嘴上不停。 “陛下若真是如此想的，那小婿，不，小侯劝陛下收回成命，太子殿下虽然好动，但性格随和，陛下却在他性子最刚硬的几年中找人打压他，岂不闻适得其反一词？” 说着，莫问恭敬行礼，不复一开始嬉皮笑脸的模样。 称呼的改变，代表了身份的改变。 以小婿自称，依然是把这件事当做家事。 而以小侯自称，就代表他把这件事上升到了国事。 李世民语气低沉，“所以你觉得，朕让魏征他们教导太子，做得不对？” “一个学生，却有几个老师，那就总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郑国公为人正直，且对待陛下都是严厉批评，何况高明一个太子。太子少师年纪大了，已经甚少多说，可每日高明与我说的最多的，还是几位老师如何严厉，自己与明礼的课业如何繁重。” “长此以往，哪怕是陛下也会心有不满吧？” 莫问并不回答，反而直接说明弊端。 庖厨还做不到众口皆调呢，何况是各种课业，这些人所擅长的又不一样。 比如孔颖达，擅长儒家典籍。 李纲，擅长诗经史记。 一个正常的少年人，想做到让每个老师都喜欢，而且每个老师还是那个领域的佼佼者，简直不要太难。 “那为何青雀就能...” “陛下何不让青雀同高明比试箭术？或者再退一步，比试骑术也无不可。” 立马打断李世民的话，莫问一步不让，盘膝坐在李世民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的跟李世民对视。 看着莫问难得严肃的表情，李世民微微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每次莫问严肃起来，他都觉得这小子变了个人。 “青雀喜爱钻研典籍，文学造诣不俗，陛下喜欢青雀自然在情理之中，可高明呢？陛下可是觉得高明不如青雀聪慧？” “那为何陛下不觉得青雀体态不佳，样貌仪态不如高明？” “既然说到了这些，又到了绕不开的一个人，明礼，陛下亲口所言，蜀王英果类我，这几个字对他来说代表了什么？对高明来说又代表了什么？” “可依许多人看来，明礼比高明沉稳，同样也比青雀英武，更是一众弟弟妹妹的榜样，在这些人眼里，明礼可比高明更适合太子之位。” “依陛下刚刚所说，为何高明明礼可以弓马娴熟，英武不凡，青雀却做不到？” 一番胆大包天的话语轻轻吐出，把对面的李世民气得不轻。 “混小子，你知不知道，这几句话传了出去，你的脑袋还能不能放在肩膀上都不知道。” 一巴掌拍在莫问的头上，李世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这番话是一定要说的，与其等到事情无法挽回的时候说，不如就现在挑明。” “今日父皇拿着高明和青雀相比较，那明日呢？是不是哪天我写出一本足以流传百世的医书，父皇也打算拿我跟高明比较吗？” 莫问不闪不躲，依旧面色严肃。 原来李世民在这个时候就偏袒李泰了。 刻意支走张阿南，整个高台只剩下自己和李世民两人，确保这一番话除了两个人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麻烦事情必须从一开始就扼杀掉。 “可高明身为太子，学识必须...”李世民有些犹豫，他给了儿子最好的教育资源，却是做错了吗？ “扶苏公子，可有学识？”又一次打断李世民的话，莫问语出惊人的说道：“一代贤仁储君，却落得自刎而亡的下场，可见学识虽然重要，却不代表一切。” “还是父皇只需要一个读死书的高明，而不需要有自己主见的太子？” 李世民眼眸微冷，不高兴的看了他一眼。 “混小子，再多说一句，保证你屁股开花。” 这一句话可以说是直接把李世民定死在巫蛊之祸的汉武帝身上了。 汉武帝不止一次的抱怨太子不像他，甚至当着卫子夫的面说：子不类父，汝之奈何？ 可他却又在太子最像他的一天杀了太子。 那句话说的真好。 子不类父，父必嫌之。 子若类父，父必疑之。 莫问这一句“只需要读死书的高明，不需要有主见的太子。” 可以说是在骂李世民“汉武帝二号”了。 “小婿没有别的意思，若是哪里惹了父皇不悦，还请不要怪罪。” 莫问见李世民语气不好，明显的不开心，主动软下态度。 李世民也明白莫问的意思，暗暗叹了口气。 李承乾和李泰都是他征战在外时出生的，还又常年不在身边，心里总有一丝亏欠。 李承乾论嫡论长都是太子的第一人选，让他心里对李泰的愧疚感更多了一些。 于是最近几年都是更多的偏向李泰，反而对着李承乾更加严格了不少。 特别是李恪的优秀表现，李泰的文学造诣，都让他觉得李承乾也必须做到这样。 今日被莫问一提醒，李世民也反应过来，物极必反，越希望他这样，结果可能完全相反。 “我真的错了吗？” 低声呢喃一句，李世民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依一个父亲的角度来看，父皇没有错，为自己的孩子谋取更好的教育，希望他成龙成凤，皆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可依一个皇帝来看，确实错了，既然高明是太子，而且父皇也没有废立之心，那就不要拿着太子与他人比较。” 莫问主动给李世民倒了杯茶，递到他面前，“今日比较，明日比较，父皇可知道比来比去，最伤兄弟感情。” 李世民伸出的手微微一颤，杯中茶水的涟漪出卖了他的思绪。 是啊，比来比去，最伤兄弟感情了。 ‘秦王才更适合做太子。’ ‘胡说八道，太子殿下一无过错，二有大功，如何随意废立？’ 如此这般的话语又一次在李世民耳边响起，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那个场景中，李渊坐在上首，看似平静的眼中，一丝痛苦一闪而过。 陡然间，场景变换。 自己不再是站在下面的人，视角转换到了上面。 冰冷的龙椅上，自己端正的坐着。 下面三方势力分列而坐。 以长孙无忌为首的太子一脉。 萧瑀为首的蜀王一脉。 以及魏王一脉。 三方势力互不相让，誓要争个你死我活。 第326章 幸福的余生，请多指教 叹了口气，李世民眼底闪过一丝愁苦。 原来，当年阿耶这么为难的吗？ 回过神，手中茶杯里的水已经冷了，李世民没有说话，眼睛死死的看着微微晃动的茶水。 似乎是希望从这里找出来一个答案。 翁婿二人对面而坐，没人说话，安静的落针可闻。 许久后，李世民默默叹了口气，放下手中茶杯，李世民认真的看着莫问的眼睛。 “朕明白你的意思了，天气冷，别受了凉，回去陪丽质她们吧。” 莫问也不废话，缓缓起身，对着李世民恭敬行礼。 “小婿告退，父皇保重身体。” 说完，后退两步离开高台，留下李世民一个人默默不语。 脑海中，一段尘封的记忆逐渐浮现。 “二郎，你要是我，该如何做才能避免你与大郎的争斗呢？” “他做太子九年了，功劳苦劳都有，又没有大错，我如何能废去他的太子之位？” “废除秦王？那我如何向天下解释呢？打天下的时候大封特封，天下还没平静下来便废了秦王，世人如何看待此事？” “你与大郎都在长安，难免心生龃龉，我决定，让你去洛阳建天子旌旗，我们只好破国安家了。” 李渊的话犹如一根根刺，扎进李世民的心里，难以去除。 原来是这样。 刚刚下了高台，莫问就看见张阿南正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过来。 “驸马这是要回了？” 张阿南主动上前搭话，毫不在意旁边众人的眼神。 莫问微微一笑，对着他拱手一礼，“总管辛苦，父皇还在上面，有劳总管照看了。” “好说，驸马一路小心，奴婢上去陪着陛下了。” 张阿南笑呵呵的走上高台，就看见李世民正想着什么事情。 突然，李世民居然又哭又笑的，嘴里还呢喃着什么“原来如此，懂了”之类的话。 张阿南吓了一跳，急忙上前，“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李世民眼中泪水不停，看着张阿南的眼睛，“阿南，朕懂了，当年...朕...” 眼见李世民哭的说不出话，张阿南焦急万分，就准备叫莫问上来看看。 他刚刚转身，就被李世民拦住。 深呼吸几次，平复一下情绪，“罢了，阿南，传朕口谕，今日起，除太子少师李纲，以及太子右庶子孔颖达，其余太子东宫所属，皆回归朝廷，不必负责太子课业，” “另外，派人问询左仆射，问他是否愿意教导太子？” “就这样，去吧。” 简单说完几句话，李世民直接让张阿南离开，端起他煮好的那碗汤药，一饮而尽。 “喏，奴婢这就去。” 想明白事情，李世民最终还是做了决定。 李纲年纪太大，最近两年都是李承乾带着李恪亲自去他府上听课，已经甚少出门了。 孔颖达也年纪不小，就找房玄龄来分担一下吧。 希望，没做错吧... ~~~~~~ 莫问没着急回去，在旁边等了一会儿，就看见张阿南急匆匆的离开，冲着一旁的几名内侍吩咐几句，又返回高台守着李世民。 明白这里是没自己的事了，莫问直接回了自己的府邸。 希望只需要这简单的几句话就能改变后来的事情吧。 不然，等到哪天真的皇子相争，自己怎么置身事外？ 武安县侯府内。 李丽质正无聊的待在书房里。 一觉醒来，才知道莫问去了南郊，虽然对于莫问一言不发的离开不满，但她也没生气，就在书房里等着他回来。 随手拿起一册话本，饶有兴致的翻看着。 话本里的故事似乎很精彩，李丽质一时间竟然入了神。 直到莫问到了她的身后都没有发现。 “看不出来，我们小丽质还对这牛郎织女的故事这么喜欢？” 轻柔的声音响起，正看的入迷的李丽质吓了一跳。 忍不住轻轻捶了莫问的胸口一下，嗔怪的说道：“吓我一跳，去南郊做什么去了？阿耶今日不是要...” “对啊，小郎君替你跟兕子尽尽孝心，给父皇准备了一些药材，省的他伤身。” 抬手摸着小脑袋，莫问温柔的笑了笑。 “谢谢小郎君。”李丽质嘴角勾起一抹欣喜，眼中满是感激。 “傻丫头，跟我还客气什么？”把人拥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莫问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嗯~小郎君说的对，自然不用客气。” 李丽质眉眼含笑，一双美眸一眨不眨的看着莫问的温柔笑容。 “嗯~小娘子说的没错，你我夫妻，何必客气？” 李丽质小脸一红，害羞的低下头趴在莫问胸口。 两人都默不作声，静静的享受着安静的时光。 “有时候...” 李丽质清脆悦耳嗓音打破了这短暂的安静，有些欲言又止的呢喃道。 “嗯？丽质说什么？”莫问没有听清楚，忍不住开口询问。 “有时候，丽质都在想，是不是有哪位神只派小郎君过来的？自从遇见小郎君以后，丽质过得好开心，阿娘也是，身体好了许多，还有阿翁，兕子，大哥三哥，总之就是好多事情，都是多亏了小郎君。” 李丽质趴在莫问的胸口，听着他有些加快的心跳声，心里莫名的感觉有些平静。 “最近不知怎的，丽质总是在想，若是八年前阿翁没有离宫，阿耶阿娘没有找出来，那这八年多的时间里，是不是会不一样？” “小丽质，你...”莫问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这丫头怎么了。 “若是没有遇见你，阿翁会怎么样？阿娘又会怎么样？丽质，兕子，还有大哥三哥，我们又会怎么样？” “丽质，你怎么...” “丽质不傻，还很聪明呢，联姻，是公主逃不脱的命运，可我不喜欢表哥，丽质更喜欢傻傻的小郎君。” 又一次打断莫问的话，李丽质紧紧的拥抱住眼前人，似乎只要放开一丝缝隙，人就会突然消失一样。 “能遇到小郎君，是丽质最大的幸福了吧？” 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想让莫问听见，李丽质的语气带着一丝庆幸，一丝害怕，还有心满意足的幸福。 “傻丫头，能娶到你跟兕子，才是我最大的幸福。” 莫问轻笑一声，双手环抱住怀里的小美人，一个用力，让她紧紧的贴着自己。 挑起她羞红的脸，俯下身吻了上去。 良久，二人面红耳赤的分开，莫问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我的小公主，幸福的余生，请多指教。” 第327章 你们在做什么? 羞红着脸，李丽质不敢抬头。 “请多指教，夫...夫君。” 娇嫩轻柔的声音从她一双朱唇中吐出，惹得面前这半个和尚一阵激动。 环抱着人的手微微用力，本就贴紧的二人更加亲密。 不自觉的，莫问又想起了那晚的激情一吻，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呼吸也加重了几分。 “娘子说的什么？为夫没听清楚，再说一遍怎么样？” 凑到她的耳边，故意吹一口热气，惹得李丽质轻轻一颤。 “坏人，不说了。” 忍着滚烫的脸，李丽质微微侧头躲过第二波攻击。 这含羞带怯的俊俏模样，让莫问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小娘子，为夫饿了。” 李丽质一听，立马就要挣扎着起身，“小郎君等等，我这就让人...唔~” 话刚说到一半，却被莫问一把按住，力气有些大，让她无法反抗。 没给她反应的时间，放在她后背的左手微微用力，让她整个人都靠了过来，自己对着她诱人的红唇贴了上去。 良久，莫问呼吸急促，放开有些缺氧的小娘子，让她缓一缓。 “不...不是饿了吗？” 李丽质喘匀两口气，红着脸问道。 莫问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整个人又凑了上去，“对啊，我是饿了，可我不想吃饭，只想...” “想...想什么？”李丽质忍不住微微缩了一下身子，有些不好意思跟莫问对视，她总觉得这人说不出来好话。 “想...吃你...” 果然，这人端的会调戏人。 一句话，李丽质的脸瞬间红的滴血，“登徒子。” 羞恼的声音响起，李丽质努力把自己埋进莫问怀里。 感受着怀里的软玉温香，这半个和尚终于决定还俗... 不顾她微弱的反抗，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看着一直就没缓过来的通红俏脸，嘴角一抹坏笑就压制不住。 整个人俯了下去，对着柔软的香舌发动进攻。 猛烈的进攻让李丽质无法保持冷静，正努力想起那天晚上自己怎么学会在亲吻中呼吸，就突然感觉自己被放在了书桌上。 放在书桌上的话本被碰到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让李丽质涣散的心神微微回归。 看着莫问脸上得意的坏笑，李丽质感觉心头一颤。 总不会在这里... 莫问慢慢靠近，嘴角带着一丝开心的笑容，两人都缓缓闭上眼睛，准备享受接下来的美好感觉... “阿姐，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旖旎春色。 两人都是一个激灵，齐齐往门口看去。 只见李明达正站在门口，大眼睛满是疑惑。 李丽质反应迅速，一把推开莫问的束缚，红着脸整理衣服，大脑疯狂运转，试图给自己找个理由。 莫问则是气急败坏的想咬人。 你这丫头是哪来的概念神？ 怎么每次想干点实质性的事情，你总能冒出来捣乱？ 感受着抬起头的兄弟，只好微微弓着身子。 “咳，丽质刚刚呼吸不畅，小郎君给她做人工呼吸呢。” 面不改色的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伸手招呼李明达过来。 “说起来，也是许久没给你们诊脉了，今天就一起看看吧。” 李明达疑惑不解，“什么是人工呼吸？” 李丽质瞬间脸红，忍不住冲莫问翻了个白眼。 “咳，就是丽质她气疾发作了，我在给她诊治呢。”莫问继续面不红心不跳的扯谎。 李明达懵懵懂懂的点点头，“是这样吗？” “当然了，小郎君不会骗兕子的。” 莫问抬起手放在李明达的小脑袋上，哄孩子开心的语气惹得李明达一阵不开心。 大眼睛微微一转，跟李丽质七分相似的小脸笑得像个狐狸。 “哎呦~小郎君，兕子也气疾发作了~” 一瞬间转变成呼吸困难的痛苦模样，李明达微微皱眉，手捂胸口，学着自家阿娘气疾复发时的样子。 “快来给兕子看看，兕子也需要人，人工...”话说到一半，李明达似乎是突然忘了莫问刚刚说的新鲜词语，略带求助的看向李丽质。 “人工呼吸。”李丽质红着脸，最终还是宠妹妹的心思占了上风，轻轻提醒她一句。 “对，兕子也需要人工呼吸。”得了阿姐的提醒，李明达连连点头，继续开始展现她略显浮夸的演技。 莫问看着姐妹俩的表演，感觉自己心脏一抽一抽的。 眼睛看向李丽质，心里对这个小丫头的怨念达到了顶峰。 这兕子都忘了是什么，你还提醒她？ 怎么？要被拉出去枪毙的不是你是吧？ 被憋的要发疯的也不是你是吧？ 心里叹了口气，抬手在李明达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别调皮，你阿姐小时候因为装作气疾复发，可是被灌了好几次苦药，怎么？你想试试？” 莫问无奈，只好呼故意威胁她，“要是想的话，小郎君不介意替你煎一副药过来。” 果然，一听莫问说要喝药，李明达的小脸立马变得苦兮兮的。 “不要不要，兕子才不想喝药。” 一把扑进李丽质怀里，不开心的看着莫问，“坏人，总想着喂兕子吃药。” 莫问一脸便秘，忍着打这丫头屁股的冲动，故意吓唬她。 “好好好，我是坏人，既然知道我是坏人，就老实一些，不然小心我打你屁股。” 说着，作势就要抓人，吓得李明达立马躲开，“阿姐救我，小郎君欺负人。” 李丽质无奈，这种养女儿的感觉又出现了。 “嘿嘿，求你阿姐也没用，她现在自身难保。” 莫问抛开乱七八糟的思绪，跟姐妹俩一起打闹。 三人追逐打闹，围着庭院你追我赶。 此时已经快要日落，红彤彤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空，脉脉余晖撒在这小山村里，落在这庭院之中。 似乎渐渐下落的金乌也恋恋不舍的想多看两眼，让这满院的余晖格外耀眼。 三人嬉笑打闹的声音，把他们欢快的情绪带到了其他人身上。 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于是，一群跟着公主“嫁到”这里的宫女们，全都疑惑的看着他们。 明明感情这么好，却一直都... 实在是不能相信。 于是，一群侍女看向莫问的眼睛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怪异。 第328章 东宫属官 时间往前一些。 太子东宫内。 李承乾的心情不太好，一脸憋闷的坐在书桌前，手中的诗经根本读不进心里。 就在今天早上，他听说李世民去南郊祈福，就准备去南郊看看，虽然帮不上忙，但也不能眼睁睁的干看着。 可就在他跟李恪去马场牵马的时候，刚到东宫不久的张玄素把他们拦了下来，义正言辞的说他们玩物丧志。 说什么太子与蜀王一起沉迷弓马，还听闻经常出宫游玩，贪恋享乐。 又说太子少师年老，缺乏了管教太子的力气与决心，若是由他来负责，必定不会放纵太子。 李承乾气的咬牙，要是平时，他听也就听了，可今天是李世民去南郊祈福的第一天，他不想让李世民受着罪还要替自己操心这种小事，于是就忍耐了下来。 可想起自己回来时，张玄素有些得意的笑容，让他阵阵窝火。 旁边的李恪看出来他不高兴，放下手里的诗经。 “大哥，就等我们课业结束后再去看看阿耶吧。” 李承乾长长吐出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不满。 “听你的。” 两人正说话间，路过的张玄素听到二人对话，立马进了书房。 对着李承乾就是一顿质问，“太子殿下，方才微臣劝阻殿下游玩，本以为殿下已然悔改，却不想殿下依然如此不思进取。” 李承乾拿着诗经的手骨节发白，微微颤抖的手指代表了他现在很想打人。 “张大人，孤记得明礼同你说过，孤是为了去南郊看望父皇，尽一份孝心，并非游玩。” 忍着打这人一顿的心思，李承乾语气不善的说道。 “皇帝陛下为高甑生祈福，意在为其减罪一等，太子殿下若是真的为陛下着想，应当更加努力学习，日后可为陛下分忧解难，而非贪图一时欢乐。” 李承乾面色阴沉下来，这张玄素就是认定了两人是为了出去游玩。 李恪眼见李承乾就要憋不住火气，立马开口说道：“张大人说的是，想来张大人的学识以及修养都是上佳，必定是为了本王与大哥着想，才会不顾礼节，直接闯进来的吧？” 一句话，张玄素的瞳孔猛然一缩。 刚刚他只顾着抓李承乾的错处，根本没想这些。 他只是东宫属官，挂着教导太子的名头，但太子少师是李纲，右庶子是孔颖达，他只是少詹事，只有监督权，而没有做老师的权利。 李恪则是直接点明他刚刚不经禀报，直接闯进太子殿下的书房，僭越逾矩的罪名是少不了了。 李承乾也反应过来，这家伙刚刚是直接冲进来的，冒犯东宫的罪过可是不小。 “对啊，张大人，方才怎么没人禀报张大人到了？莫不是孤门口的几名内侍失职？看来孤真得好好管教管教手下人了，什么阿猫阿狗的也可直接进孤的书房了？” 几句话让张玄素阵阵脸红，心里暗暗责怪自己刚刚冒失了。 “是臣失礼，望太子与蜀王勿怪。” 张玄素立马躬身行礼，态度倒是好了许多。 但心里却暗暗咬牙，记住了李承乾骂他阿猫阿狗。 李承乾冷哼一声，真是够不要脸的，一句失礼就想逃了僭越逾矩的罪责。 若是平时，李承乾大概率也就放过他了，可今天这张玄素实在是找刺激。 先是拦着两人去南郊，又是不顾礼节的找茬，现在又恬不知耻的求原谅。 本就心情不好的李承乾也是找到发泄口了，“哼，孤可不敢当此一言，张大人方才的威风可是少有人能比，不知道的，还以为张大人才是这东宫之主呢？” “臣不敢，臣也是担心太子殿下浪费了读书的大好时光，一时心急，失礼之处，望太子殿下勿怪。” 张玄素心里一冷，这话要是李世民知道了，自己跑不了一顿责罚。 “呵呵，真是好一个担心，方才孤与弟弟只说了两句话，却被张大人说成浪费时光，只是张大人进来这许多时间，说了这么多的废话，可是在浪费时间？” 李承乾冷笑连连，眼里满是嘲弄，这张玄素刚刚进东宫任少詹事不过一个多月。 期间各种挑刺，这个不许，那个不允，好像休息一下就罪该万死了。 “这...” 张玄素被李承乾一顿话说的哑口无言。 李承乾却越看他越烦，直接大手一挥，“今日之事，到此为止，等父皇南郊祈福回来后，孤会把张大人‘尽职尽责’的话语如实告知于父皇。” “张大人辛苦，就此退下休息去吧。”李恪见李承乾也不想计较了，主动当起了和事佬。 张玄素立马顺着李恪的话，就要退下。 李承乾轻哼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发泄了一下，心情也不算差了，又拿起手边的诗经继续研读。 就在这时，一内侍小跑而来，微微喘息一下，正好与张玄素碰了个正着。 “少詹事，奴婢找您许久了。” 张玄素微微一愣，“寻我？何事？” 小内侍露出一个微笑，“奉陛下口谕，太子东宫属官，除太子少师，太子右庶子外，其余属官皆回归朝堂，无需再负责太子课业。” 张玄素愣在当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负责教导太子是李世民亲自下旨的，不只是他，连同魏征一起，也是担任了太子冼马，但魏征是在今日刚刚担任，甚至圣旨都没正式下发。 怎么这就全撤回了？ “少詹事大人？” 小内侍见张玄素呆愣当场，忍不住开口提醒。 “哦，臣，遵陛下旨意。” 张玄素回过神，立马行礼接旨。 这边的动静也引出了书房里的两兄弟，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蜀王殿下。” 小内侍看到两人出来，立马躬身施礼，“太子殿下，今日圣人有旨，自今日起，东宫属官除少师与右庶子，其余人皆回归朝堂，不负责太子殿下的日常课业，特来告知殿下。” 两人都是一愣，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疑惑。 “辛苦了，下去吧。”李承乾点点头，压下心里的疑惑。 小内侍立马告退，他还要去找魏征。 李承乾看着张玄素有些不知所措的脸，嘴角扬起一个笑容，“张大人这是怎么了？不过是回归朝堂，怕的什么？” 第329章 兄友弟恭 张玄素心里叹了口气，对于李承乾的话也不在意。 “既然陛下有旨，微臣告退了。” 说完，直接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李承乾嘴角一撇，看向李恪，“明礼，怎么阿耶今日突然把张玄素给撤了？” 李恪也一脸茫然，“不清楚，不过这不是没人管我们了吗？” 说完，脸上笑嘻嘻的拉着李承乾，“走，去南郊看看阿耶。” 李承乾一听立马把刚刚不爽的事情抛在脑后，“走，比比看谁先到。” 李恪也不示弱，“那好，就看逐云和黑豹哪个更快了。” ~~~~~~ 房玄龄府中。 大唐第一智囊房玄龄，正在书房内处理一些政务。 门外一仆从小跑进来，“老爷，宫里来人了。” 房玄龄抬起头，有些疑惑的问道：“何人？” “回老爷，那人自称是圣人身边的人。” “快，请人进来。”点点头，房玄龄整理一下衣服，直奔客厅。 仆从动作迅速，立马出去带人进来。 直奔客厅，那内侍也不多废话，直接挑明李世民派他来的目的。 “左仆射大人，陛下特地派奴婢过来，就是问问大人，可愿意教导太子？” 房玄龄被这句话打了个措手不及，实在想不到这人这么直接。 不过...教导太子？ 前几日不是刚刚为太子找了张玄素以及魏征二人吗？怎么今日又找上自己了？ 似乎是明白房玄龄的疑惑，内侍直接把李世民撤掉张玄素和魏征东宫属官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话一说完，房玄龄更加疑惑，这撤的也太突然了。 心中不明所以，但房玄龄还是回答道：“劳烦内侍回去告知陛下，教导太子自无不可，只是需要给臣一些时日，处理手中政务，待政务交接，臣必不推辞。” 目前为止，李承乾的太子之位依旧是无法撼动的，房玄龄自然不会放弃做这个未来帝师的机会。 这样一来，未来房家的地位必定居高不下。 那小内侍见房玄龄答应下来，立马笑呵呵的说道：“既如此，那奴婢就回去如实告知陛下，想来圣人必定会很开心的。” 说完，对着房玄龄拱手一礼，转身离开。 回了书房后，房玄龄眉头微蹙，还是想不明白李世民这是打的什么算盘。 突然撤了张玄素和魏征，甚至魏征都没正式担任太子冼马，就突然被撤了。 然后自己就被问愿不愿意教导太子。 该不会发生了什么事情，皇帝开始为太子铺路了？ 可是李世民正值壮年，怎么看也不像是这样。 房玄龄那聪明的大脑疯狂转动，却始终还是想不到这中间有莫问的影子。 内侍回了南郊，亲口把房玄龄的话转告给李世民。 听完内侍的转告，李世民点点头，让他下去自己去领赏。 小内侍谢恩退下，心里盘算该怎么支配这笔钱。 李世民看着面前的奏折，心里莫名的放松下来。 “陛下，太子殿下带着蜀王求见。” 无舌走了上来，恭敬行礼，报告李承乾和李恪到了。 “嗯？让他们上来吧。” 李世民有些惊讶，但也没太纠结，让人放行。 “喏。” 无舌动作迅速，直接让兄弟俩上去。 两人走上高台，齐齐拜下。 “儿臣拜见父皇。” 李世民点点头，“旁边有蒲团，自己坐吧，你们怎么在这个时间过来了？” 两人也不客气，李恪拿了两个蒲团，替李承乾摆放好，安静坐下。 李承乾冲李恪微笑点头，两兄弟都乖乖坐好。 “阿耶，都怪那个张玄素，太烦人了，我跟明礼就想着今日阿耶在这里祈福，想过来看看，也好尽一点孝心，可他一直拦着我们，死活不让我们过来，还认定了我跟明礼就是要去游玩。” 李承乾越想越气，要不是因为张玄素，他跟李恪都在回去的路上了。 李世民眉头微蹙，看向李恪，见李恪也有些无奈的点点头。 叹了口气，突然想起莫问说的话，一个人，却有几个老师，那就总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 李纲与孔颖达二人，教导太子这七八年的时间，从来都是夸赞李承乾与李恪学习刻苦，虽然贪玩，性子好动，但都是在课业完成后，挑不出来太大的错处。 可这段时间里，张玄素已经上奏三次，说太子沉迷弓马，迷恋游玩，今日又不听说话，认定李承乾是为了贪玩而说谎。 想着李承乾的性子，虽然跟着莫问一起玩耍后，变得随和随性，但骨子里跟自己一样，讨厌人对自己指手画脚，特别是自己没做错事的时候，更是讨厌。 暗暗庆幸今天莫问说的话提醒了自己，让自己不至于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 李世民心里叹了口气，难得主动安慰李承乾道：“张玄素也是职责所在，这件事是阿耶考虑不周，没注意到他是这种计较丝丝缕缕的性子，高明勿怪。” 李承乾跟李恪同时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李世民？是自家阿耶？ “不不不，阿耶也是为了我跟明礼的事情，我...” 李承乾连连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最近两年，李世民有意无意的偏袒李泰，李承乾又不是真的傻子，自然察觉的到。 今天李世民这态度让他有些陌生，也让他有些委屈。 好像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父子三人对面而坐，难得交流感情，李世民也升起考验儿子课业的心思。 借用各种儒家典籍，史记，诗经，对两个儿子考校一番。 兄弟俩也没让他失望，不仅对答如流，还能给出自己的一番见解，让李世民连连点头。 “对了，今日左仆射同意了教导太子的事，不过他还得把手上政务处理一下，需要过几日才能正式教导你们。” 李承乾一听房玄龄亲自教导自己，眼睛不由得一亮，“房相愿意教我？明礼，咱们回去以后好好准备一下，拜师礼什么的得准备好。” 李恪也点点头，“好，听大哥的安排。” 李世民看着两人兄友弟恭的样子，心里一阵感叹。 想起儿时，想起玄武门，又想起李渊那愤怒且夹杂着无尽悲伤的话语。 “总有一天，你也会尝到这种滋味...” 眼眶微微发红，他一定要尽全力阻止那一幕发生... 第330章 恭喜恭喜 长孙皇后最近有些焦躁。 什么？你问为什么？ 长孙无垢表示，孩子成婚后，父母最关心的是什么？ 对，就是孩子。 虽然自己才三十四，但她孩子足够大了啊。 李承乾今年十八岁，马上就十九了，成亲都快四年了，怎么还是没有动静呢？ 还有李泰也是。 最最重要的是两个女儿。 这都成亲大半年了，到现在也没给自己一个落红帕子出来。 她感觉自己都老了，夜夜睡不踏实，干活迷迷瞪瞪的。 今天是李世民南郊祈福的最后一天，估计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收拾一下思绪，长孙无垢替李世民安排了一桌丰盛的宴席。 这半个月下来，估计能瘦一圈。 苏沐雪作为儿媳妇兼太子妃，自然得帮忙准备事情。 长孙无垢看着苏沐雪把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的样子，心里暗暗对李承乾的眼光表示赞许。 “唔~” 就在她心里对苏沐雪夸赞不已时，突然看见她捂住嘴巴，眉头紧皱，似乎是很难受的样子。 “沐雪？怎么了？”长孙无垢略带担忧的问道。 苏沐雪压下轻微的不适，对着长孙无垢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没事的阿娘，只是这两日有些恶心，好像是吃坏了东西。” 长孙无垢眼睛一亮，凑到她身边轻声问道：“咳，葵水...来了吗？” “啊？”苏沐雪猛然脸红。 “哎呀，跟阿娘还害羞什么？是不是没来？” 长孙无垢更加确定了，终于... 不愧是大儿子，太好了。 “没，没有。”苏沐雪红着脸低下头。 “快，快传御医。”听到确切回答，长孙无垢根本压不住内心的喜悦，立马派人去寻御医，希望得到更权威的答案。 就在这时，一宫女来报。 “皇后，长乐公主和晋阳公主还有驸马到了。” “太好了，赶紧，让驸马过来。” 长孙无垢难得开心的不顾仪态，拉着苏沐雪的手不放，把她安排坐下等着人过来。 苏沐雪红着脸，不好意思看长孙无垢热切的眼神。 殿外，莫问带着姐妹俩一起走了过来。 “都说了不用担心了，父皇那里我可是特意准备的温补药材，我保证父皇跟半个月前一样活蹦乱跳的。” 李丽质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能不能好好说，哪有这么说自家岳父的？” “额~是有点不合适。”莫问赔笑挠头，“你家小郎君的医术你们还不相信吗？保证不让你们失望。” 李明达轻哼一声，“小郎君哄骗人不是一次两次了，兕子要亲眼看见阿耶才相信。” 这人特会骗人，前两天还骗自己一个人睡，要不是自己长了个心眼，就让他欺负了阿姐了。 兕子要保护阿姐。 莫问表示无语，乖乖闭上嘴巴到了大殿。 “丽质\/兕子\/小婿，拜见母后。” 三人齐齐躬身，对着长孙无垢一礼拜下。 长孙无垢急忙招呼人进来，“快点进来。” 三人都好奇的看着她，难得能看到长孙无垢这副样子的。 “阿娘这是有什么开心事？”李丽质立马上前，笑嘻嘻的拉着长孙无垢的手。 “大嫂的脸好红啊，生病了吗？” 眼见对面的苏沐雪通红着脸，李丽质不明所以的问道。 “没，没有。” “来来来，正好你们来了，来看看你大嫂是不是有喜了。” 长孙无垢开心的笑容实在掩饰不住，笑呵呵的看着苏沐雪。 莫问微微一怔，高明这小子厉害啊。 “大嫂，伸手出来吧。” 不多废话，直接开始诊脉，感受着指尖传来的脉动，莫问点了点头。 “恭喜恭喜，大嫂最近可要注意身体，我来开个食补方子，按照方子多多注意休息。” 对着苏沐雪连连恭喜，莫问跟个老妈子一样的叨叨个没完。 听的旁边人嘴角一阵抽搐。 苏沐雪认真听着，心里一阵阵的紧张。 长孙无垢在开心过后又莫名的急躁起来，眼睛不自觉的瞥向两个闺女。 李丽质似乎是察觉到了不对，默默扭过视线，一脸认真的跟苏沐雪道喜。 李明达则是懵懵懂懂的不知道长孙无垢看自己做什么。 看到李明达眼里天真无邪的笑意，长孙无垢也是无奈。 她是看明白了，自己这女婿是根本没把自己闺女怎么样，不然但凡有点事情，绝对逃不过自己的眼睛。 就比如旁边那个大的，估计除了最后一步，其他的都差不多了。 想到这里，长孙无垢感觉一阵阵的心累。 目前来看，距离自己做外祖母还有点时间。 莫问装成很忙的样子，诊脉，写方子，绝对不跟长孙无垢对视，免得被眼神催生。 看着莫问死活不抬头的样子，长孙无垢心里无奈摇头，对这女婿也是没办法了。 果然太有主见的孩子总会让大人无可奈何。 “皇后，陛下到了。” 一宫女小跑进来，打断了几人怪异的氛围。 “太好了。” 长孙无垢急忙起身迎了出去，远远就看到李世民高大的身影出现。 “二哥！” 小跑两步，长孙无垢高兴的扑进李世民怀里，“二哥，大好事。” “观音婢慢些，发生什么事了？” 李世民抬手环抱住这大美人，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眼中爱意满满。 “二哥，是沐雪，沐雪有喜了，我们要做阿翁阿婆了。” 长孙无垢兴奋的把事情说完，就看见李世民的一双眼眸瞬间放亮。 “果真？朕不是在做梦吧？观音婢来掐朕一下。” 李世民被这消息震惊的不敢相信，来的这么突然的吗？ “哎呦~” 李世民揉了揉被掐疼的胳膊，不顾那一丝疼痛，眼底的兴奋更加难以言喻。 “哈哈~~朕要当阿翁了。” 三两步跑进大殿，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苏沐雪。 莫问暗暗翻了个白眼，你个公爹跑进来干什么？难道你现在不应该去把李承乾叫过来吗？ “恭喜父皇，贺喜父皇，对了，高明还在课业中吗？” 莫问笑眯眯提醒李世民，正主还没来呢，你先别激动。 李世民立马明白，亲自跑去东宫，直接把跟着孔颖达学习儒家典籍的李承乾拉了过来。 留下李恪跟孔颖达面面相觑。 最后李恪只好给孔颖达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自己留在那里安静的听孔颖达讲解课业。 李承乾被李世民拉着到了皇后的宫殿内。 在听完莫问亲口告知的喜脉结果后，李承乾的瞪大了眼睛，嘴巴能塞下一头乳猪。 “我...要当爹了？” （历史上，李象是庶出，而且是李承乾十一二岁的时候就有了，估计是一个侍妾或者宫女生的，这里就安排成三个孩子都是太子妃苏氏所生吧。） 第331章 这个催生啊 “对啊，恭喜恭喜。”莫问在旁边戳了他一下，“别忘了请我吃饭啊。” 李承乾大方的一拍胸口，“好说好说，问乐酒肆里的东西随便点。” 莫问一瞪眼，“你也太抠门了，问乐酒肆可是丽质的产业，这点钱你也省？” “谁跟你一样？什么不干躺着也赚钱，少废话，吃不吃？” 李承乾一步不退，表示自己是个穷光蛋，爱吃不吃。 莫问一撇嘴，对这个不要脸的货表示无语。 旁边的长孙无垢看着两人拌嘴，无奈叹气，心里又生出一丝催生的念头。 李世民一张嘴就没合上，激动的有些不知所措。 吩咐人好好准备一桌宴席，今天开心，特地办一场家宴。 又派人去请李泰，让他带着阎婉一起过来。 一番忙活后，一群人挨个落座，三三两两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不得不说，李世民真是牲口，长孙皇后今年才三十四，足足七个孩子。 三子四女，李承乾，李泰，李丽质，李明达，李治，城阳，还有目前刚刚三个月不到的新城。 简直了，禽兽啊。 宴席间，李世民端着酒樽的手都一抖一抖的，脸上的肌肉就没落下，看的莫问都替他脸疼。 李承乾也一样笑呵呵的，青梅酒一杯接一杯的倒，还得意的冲李泰和莫问挑眉。 气的两个人差点没上手打他一顿。 城阳坐在李明达旁边，黏着姐姐投喂。 李明达被一口一个阿姐哄得团团转，贴心的给城阳各种投喂。 期间，莫问总会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一会儿，随后移开，然后又一次转回。 心里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问就装作不知道，专心给一大一小两人分割肉食。 顶着来自岳母大人的死亡视线，莫问和李丽质都默默低头，绝不与其对视，只有李明达一个懵懵懂懂的小丫头毫不畏惧。 但看着李明达眼里的纯真无邪，上面的长孙无垢一阵阵摇头，浓浓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于是李丽质就感觉到来自阿娘的眼神更加不满，连一旁的李泰也没逃过这一劫。 于是，为了缓解尴尬，莫问主动拉着李泰闲聊，从诗词歌赋当人生哲学，到最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两个人默默拼酒。 李承乾在旁边笑得那叫一个得意。 饭后，被盯了许久的几人默默不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好在长孙无垢似乎是放弃了一样，没继续用死亡视线拷问他们。 趁着天色还早，长孙无垢带着几个女儿和儿媳妇去说说话，留下儿子跟女婿待着。 李世民看着三大一小四个孩子乖乖坐着，心里莫名开心。 眼睛看向李泰，“青雀，你大哥都要当爹了，你也该努力了啊。” 李泰胖胖的脸上微微发红，“是，阿耶，我...我努力。” 李世民满意的点点头，扭头看向莫问，“丽...” “父皇今日刚刚回来，应该也很累了，要不要早点休息啊？” 莫问没给李世民催生的机会，直接打断他要说的话。 “你看我父皇就是辛苦，每日操劳，最近这都饿瘦了，赶紧好好休息休息，明日可是还有朝会呢。” 没等李世民拒绝，莫问直接喊来张阿南，让他安排人把李世民送去休息。 把李治看的一愣一愣的，这姐夫好厉害。 “你小子，朕可等着抱外孙呢，你...” 李世民喝的有些醉，也就顺着莫问的安排去休息了，不过走之前还是把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轻轻吐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呼~真是的，我才多大啊，这就催生。” 吐槽似的嘟囔一句，莫问晃了晃脑袋，刚刚跟李泰拼酒，有点晕。 “也就你敢这么堵阿耶的嘴。”看出莫问的不适，李承乾轻笑一声，“走吧，咱们出去走走。” 说完，带着弟弟们就走，莫问在后面跟上。 一路不停，几人到了靶场。 李世民经常在宫中带着宿卫们一起训练弓术，所以这里也不是皇家专用，有几个休沐不用值守的宿卫正在练箭。 几人正在比赛，似乎还挺激烈，吵吵嚷嚷的有些热闹。 有一人看见李承乾到了，立马躬身行礼，“见过太子殿下，魏王，晋王，驸马。” 其余人一见，也立马跟随。 李承乾抬手示意不用多礼，“你们这是在比赛？” 为首之人恭敬回答道：“正是” “好，介意孤也参加吗？”李承乾眼睛一亮，这种事情他可不想错过。 “是卑职等人的荣幸。”那宿卫一脸欣喜，这要是传出去，自己几个人的脸上都有光。 李承乾也不多说，直接从旁边拿过一把两石硬弓。 接过宿卫递过来的箭矢，弯弓搭箭。 “嗖~” 箭矢直直命中远处的靶心。 “大哥好厉害！”年幼的李治眼睛放光，崇拜的看着李承乾。 傻狍子笑呵呵的摸了摸李治的头，“稚奴要学吗？大哥教你啊。” “好，稚奴跟大哥学。”李治连连点头，跑到一边拿了一把最轻的竹弓。 “来，大哥带你一起，咱们兄弟俩大杀四方。”李承乾看着比自己小好多号的李治，心里忍不住想起自己小时候来。 李治把竹弓举过头顶，豪气冲天的高呼一声，“跟着大哥，大杀四方。” 莫问一嘬牙花子，怎么这混社会的都出来了？ 李承乾也不管，李治这么配合的样子让他开心，拉着李治一起参加这一场箭术比赛。 莫问没兴趣，李泰更不想参加，于是两人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时不时的附和一下宿卫们对李承乾的喝彩。 这边的气氛好的很，另一边... 长孙无垢把女儿和儿媳妇带到偏殿，开始了催生... 首先是阎婉，“婉儿，你与青雀也成婚一年了...” “母后，我...我知道了。”阎婉红着脸低头，压低声音答应下来。 长孙无垢满意点头，然后又看向李丽质，“丽质，阿娘...” 长孙无垢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李明达有些担忧害怕的声音响起。 “阿娘，兕子是不是不能生宝宝？” 第332章 苦了你了 一句话把旁边的几人说沉默了。 长孙无垢嘴角一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生什么生？两个人连一块落红帕子都没给我，你拿什么生啊？ 苏沐雪跟阎婉都微微皱眉，不明所以。 李丽质俏脸通红，默默低下头不敢说话。 “兕子怎么这么说？” “因为阿姐说这辈子兕子都不会有宝宝。”李明达想起李丽质说的那句话，心里有些害怕。 不能生宝宝，会不会被嫌弃啊？ 于是几人都把目光看向李丽质，心里莫名推演出一场大戏。 李丽质涨红着脸，忍受着拷问的眼神。 “哎呀，兕子你带城阳出去玩去。” 被盯得难受，李丽质终于忍不了了，直接把城阳扔给李明达，让她们俩出去玩去。 李明达苦着脸，果然连阿姐都嫌弃自己了。 殿门外，李明达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莫名的想哭。 长孙无垢看着李丽质气呼呼的跑回来，“都怪兕子，天天黏着人一起睡，怎么生？拿什么生？做梦生吗？” “噗~”苏沐雪差点没憋住，却被李丽质幽怨的眼神给制止住了笑声，抬手捂住嘴，给她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感情这大婚这么久了，还没... 看着三人努力憋笑的样子，李丽质生无可恋的叹了口气。 “小郎君看兕子还小，一直都没有...” 低下头，两个食指对在一起不停的点啊点，略带幽怨的说道：“兕子还天天黏着人睡，根本就没有机会...” 长孙无垢终于是明白过来，感情是因为这个。 当初顾虑不是一起成婚，难免有人说后娶的李明达是妾，所以莫问直接一次娶了两个，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个遭遇。 “噗呲~哈哈~” 长孙无垢终于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笑也是让苏沐雪和阎婉笑了出来。 李丽质红着脸，忍受来自阿娘与嫂子的笑声。 好一会儿后，在李丽质就要恼羞成怒时，长孙无垢停下了笑声，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 “要不，阿娘把兕子留下来几天？” 这一句话让苏沐雪和阎婉差点没忍住，死死的捂住嘴巴，耸动的肩膀暴露了她们的心情。 “不用了，也是兕子从小跟着我一起睡习惯了。”李丽质终于是死了心，说出来也好，免得继续催生。 长孙无垢无奈摇头，自从李明达也被发现遗传气疾后，为了方便一起照顾，都是安排在了李丽质身边，正是黏人的年纪，两人天天一起吃一起睡，突然分开也确实有难度。 这边正在闲聊着，门外的李明达正委屈的想哭。 生不出宝宝，就连阿姐阿娘都嫌弃自己了。 那小郎君会不会也嫌弃自己？ 不自觉的，牵着城阳的手微微用力，小娃娃被捏的疼出了声。 “啊~阿姐，疼。” 李明达立马松开手，蹲下身心疼的说道：“阿姐不是故意的，阿姐给你揉揉。” 城阳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李明达的头，“阿姐不怕...” 李明达心里一酸，莫名的想哭。 “兕子？城阳？你们怎么在外面？” 莫问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姐妹俩缩成一团。 看着两人抱在一起，莫问嘴角一抽，我很吓人吗？ “你们怎么了？” 莫问蹲下来，抬手把李明达扶起，看着她有些委屈的表情，微微一愣。 又把城阳抱起来，“城阳乖，能不能告诉姐夫，你兕子姐姐怎么了？” 城阳摇摇头，奶声奶气的说道：“城阳不叽道。” 莫问无奈，也是昏了头，这三岁的小屁孩懂个啥。 “兕子，到底怎么了？”牵着李明达的手，莫问尽量放缓语气。 “小郎君~”带着浓浓的委屈，李明达眼里的泪水终于是落了下来。 “别，先别，谁惹我们兕子生气了？跟小郎君说，只要不是父皇母后，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莫问急忙安慰，这要是有人看到李明达哭了，然后自己还在旁边，事情传到李世民耳朵里，不一定变成什么版本呢。 “高明青雀和稚奴一直在靶场，是不是明礼欺负你了？不对，他今天不在啊。” 李明达扑进莫问怀里，眼泪大颗大颗的流，“小郎君，兕子...兕子生不出宝宝，小郎君会嫌弃兕子吗？” “啊？”莫问的大脑瞬间宕机。 发生了什么？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没等到答案，李明达哭的更大声了，“果然是这样...兕子...哇~” 这哭声也是吸引了殿内的人，长孙无垢带着人走了出来。 开门就看见莫问正抱着城阳，李明达正趴在他怀里，大哭特哭。 看见人走出来，莫问终于是找到救星了，“发生什么了？” 长孙无垢轻笑一声，让两个儿媳妇先回去。 苏沐雪和阎婉都憋着笑，跟莫问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看着两人的脸，莫问表示看不懂，为什么你们一副‘你好可怜’的表情？ 招呼人把城阳抱走，长孙无垢将小夫妻领进大殿。 莫问一脸茫然，干嘛这么神秘。 “咳，贤婿，大半年来，兕子不通人事...苦了你了。”长孙无垢面色古怪的笑了笑，惹得李丽质红了脸。 莫问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一张帅脸通红，低下头装作很忙的在地上找蚂蚁。 可惜，不像屏幕外的读者老爷们注定会找到天定良缘，他注定找不到蚂蚁。 “没...没有，我...那个...可以...等的。”磕磕巴巴的难得说不出一句完整话，莫问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的说道：“母后不必担心，兕子很乖的。” 稍微一思考，莫问就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原来是兕子这个懵懵懂懂的小丫头误会了什么。 看着李明达还有些委屈的脸，莫问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宠溺的说道：“兕子乖，小郎君保证，绝对不会嫌弃兕子的。” “真的？”李明达不确定的问道，一双大眼睛依旧蒙着一层水雾。 抬手替她轻轻擦去遮住她视线的一汪清泉，又给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当然是真的，小郎君从不骗兕子。” 一把扑进莫问怀里，李明达把头死死的埋在他胸口。 莫问有些尴尬，当着岳母的面抱她闺女，这感觉真是莫名的难受。 “好了，母后看着呢，快起来。” 轻轻拍了拍李明达的后背，轻声开口提醒一句。 李明达慢慢起身，低下的头依旧能看到一抹绯红。 第333章 兕子不怕 长孙无垢看着莫问哄女儿一样的哄李明达开心，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一下三个人都不淡定了。 莫问脸红的不敢抬头，姐妹俩也是一样，就差没找一条地缝钻进去了。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回去吧。” 长孙无垢最终还是决定不管了，只要知道不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就好，其余的事情顺其自然吧。 三人急忙起身，恭敬行礼告退。 看着落荒而逃的小夫妻，长孙无垢满意的点点头。 懂得心疼自家娘子，这样的女婿可是很讨岳母喜欢的。 回去的路上，李明达一直拉着莫问的手，小手用力的抓住，就好像是怕人跑了一样。 莫问无奈，只好顺着她，一路不放，直到最后，她靠在莫问的肩膀上睡着了。 一直到了府门口，李明达都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反而抱着莫问胳膊的手更加用力。 无奈，莫问只好把人抱下车。 在一群侍女们怪异的眼神下，轻手轻脚的把人抱进房间。 看着熟睡的安静容颜，莫问忍不住捏了捏。 “嗯~” 脸上不舒服的感觉让李明达发出阵阵不满的轻哼，柳眉微蹙。 轻笑一声，替她盖好被子。 李丽质在旁边看着，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真不愧是自己，这么温柔体贴的小郎君，没看走眼。 察觉到李丽质的眼神，莫问笑眯眯的走到她面前，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娘子，兕子睡了，应该是没人打扰我们了。” 听到莫问话里带着的调笑意味，李丽质的小脸肉眼可见的变红。 “你...唔~” 被堵住了嘴，温柔中略带粗暴的动作让李丽质无力抵抗，脆弱不堪的防线又一次一退再退。 “唔~” 李丽质瞪大了眼睛，感受到一只大手在腰间与后背四处游走。 随着防线的一步步缩小，被攻陷的区域越来越大，胆大包天的土匪又一次出动，四处搜寻战利品。 就在李丽质呼吸渐渐加重，眼神迷离，整个人都瘫软的时候。 “公主，驸马，太上皇让奴婢来问，还用膳吗？” 门外，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吓得李丽质一个激灵，手忙脚乱的收拾衣服，“去。” 莫问嘴角抽搐几下，心里对李渊的怨念达到了顶峰。 “嗯？怎么了？” 被吵醒的李明达揉揉眼睛，还没清醒过来的大脑迷迷糊糊的。 莫问暗暗叹了口气，自己这命啊，真是本公子上辈子积德行善换来的啊。 “这就醒了？阿翁叫我们一起吃饭，走吧。” 饭桌上，莫问略带幽怨的看着李渊，把老头子盯得浑身不自在。 明白自己似乎做了件多余的事，李渊默不作声，装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顾自的吃饭喝酒。 一群人似乎都察觉到莫问的低气压，都急匆匆的吃完饭就跑了，生怕自己哪里惹到他被报复。 只有薛礼一个大胃王，捧着一盆饭献祭自己的五脏庙。 府内第一干饭人，连自己媳妇的眼神都没注意到。 柳银环无奈扶额，心里默默替自家夫君默哀三息，并祈祷莫问最好手下留情。 好在她的担心多余了，莫问只是默不作声的吃完饭，带着两个小细君就去休息了。 柳银环暗暗松了口气，对薛礼这干饭人属性表示不满。 房间内。 李明达的小手拉着莫问的衣角，“小郎君，阿娘今日说的不通人事是什么意思？又为什么说小郎君受苦了？” 看着李明达天真无邪的眼神，莫问轻笑一声，揉揉她的小脑袋，“你还小，等再过两年，小郎君教你。” 似乎察觉到这不是什么好话，李明达的脸微微发红，“那...阿姐是不是懂的？” 一直装不存在的李丽质也红了脸，“阿姐也不懂。” “好了，别想太多，该休息了。” 轻咳一声，莫问放下手里的话本册子，拉着两人上床睡觉。 黑暗中，李明达凑到莫问耳边，略带紧张的说道：“小郎君...可...可以的，兕子...兕子不怕。” 说完，小脑袋趴在莫问的胸口，脸上滚烫的热量隔着一层衣服都感受得到。 她是不太懂，但莫问跟李丽质趁她睡着后也是有一些小动作的。 根据莫问刚刚的回答，她猜到两人背着自己的原因是什么，于是贴心的小兕子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一句话，让正努力平复心情的莫问前功尽弃。 感觉到胸口的滚烫，还有阵阵呼出的热气，莫问狠狠的吞了口唾沫。 左手忍不住把李丽质抱紧，让装睡的李丽质一阵紧张，小粉拳微微捏紧。 右手轻轻放在李明达的后背... ~~~~~~ 清晨的鸟儿高歌一曲，让大床上的莫问慢慢睁开眼睛。 莫问感受着一左一右的温香软玉，心里莫名的有一丝罪恶感。 除了最后一步... 哎~~~ 这都是本公子应得的啊... 看着被子下藏着的一大一小两个美人，莫问感觉又要出事，急忙转移视线，动作轻柔的起身。 穿好衣服，替她们重新盖好被子，又在她们的小脸上轻轻一吻。 听到莫问关门的声音，装睡的姐妹俩终于是装不下去了。 两人默契的睁开眼睛，就看见对方红的滴血的脸。 李明达把小脑袋埋在被子里，钻进姐姐的胸口。 李丽质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努力让自己淡定，刚想开口，突然想到什么，又把嘴巴紧紧的闭上。 这时，门外响起侍女的声音，“公主，醒了吗？” 李丽质二人急忙起身，各自穿好被扯掉的肚兜和里衣，然后才让人进来。 被人伺候穿衣期间，二人都是一句话不说，死死的闭着嘴巴，直到洗漱完毕后，两人才稍稍恢复正常。 侍女们察觉到一丝异样，满怀期待的去大床上寻找等了大半年的东西。 但她们又一次失望，于是几名侍女对姐妹俩投去一丝心疼的目光。 好可惜，这驸马爷中看不中用。 莫问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腹诽成了银样镴枪头，还在努力挥发自己多余的精力，没有什么，是出一身汗搞不定的。 第334章 李靖请辞，封平章政事 这一天，卫国公府内。 莫问看着李靖教导薛礼兵法。 “用兵之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虚虚实实，要让对手捉摸不透。” 莫问听的哈欠连连，薛礼倒是认真，一双眼睛瞪得老大，连连点头，时不时的发表自己的意见。 足足两个时辰后，莫问的眼皮已经在疯狂的打架了。 李靖手捋胡须，指着面前摆放的沙盘，“仁贵来看，此处易守难攻，且粮道在其身后，水源也难以切断，如何处理？” 薛礼略作思索，微微摇头，“师父，恕弟子愚钝，一时间想不出办法。” 李靖微微一笑，“很正常，此局艰难，就连老夫也颇为头疼。” “水源下毒，炸毁粮道，只围不打，不出半月，必定可尽全功。” 莫问被两人的对话吸引了注意，努力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一句话把师徒二人说沉默了。 为什么你小子打仗就这么极端呢？ 动不动的就水中投毒，放火烧山的。 莫问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这计策有点不好，挠挠头，略带尴尬的笑了笑。 “不得不说，也是个办法。” 李靖为了不打击莫问，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为什么莫问会出现在这里呢？ 昨日，李靖称病不朝，直接辞了兵部尚书的位子，李世民二话不说，派人通知莫问，让他过来看看。 这不，今天就过来了。 被莫问扫了兴致，李靖就让人收了沙盘，又吩咐人去准备饭食。 莫问眼见李靖不继续教导薛礼兵法，终于也是开口了。 “李伯伯，今日来此的目的也瞒不住你，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请辞的原因可是高甑生诬告一事？” 李靖手捋胡须，并不解释，轻轻点头，表示默认这个说法。 但其中真正的原因无论是李世民，还是莫问，哪怕是朝堂上最政治白痴的都能看出来。 李靖请辞的最大原因是功劳太大。 倭国一行，李靖归来后，李世民给他一个武将兼领了两个文官。 这一次吐谷浑一战，李世民对其他人的封赏全都给了，但唯独李靖的始终没下来。 李靖明白，李世民现在有些为难，再进一步就是尚书省左右仆射。 可房玄龄和杜如晦二人做的好好的，总不能踢下来一个。 于是李靖干脆后退一步，也算主动退出朝堂的烦心事。 高甑生诬告一事，也是提醒了他，最近的时间里，他都是闭门谢客，非亲非友不得入内。 同时在昨日上奏，称病不朝，主动辞去兵部尚书一职。 没想到李世民居然又让莫问过来了。 莫问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来一封圣旨，冲着李靖一挑眉。 “李伯伯，准备接旨吧。” 李靖嘴角抽搐，你个小混蛋，有圣旨不早拿出来。 就要起身接旨，却被莫问制住。 “不必不必，说笑罢了，父皇交代过，李伯伯听着就好。” 说完，莫问笑呵呵的打开圣旨，一字一句的宣读道：“敕令：贞观八年五月，吐谷浑进犯大唐，掠我鄯州，使我鄯州百姓流离失所，遭受无端磨难，朕特请卫国公出征数月，凯旋而归。” 圣旨中，李世民对李靖的夸奖不吝词藻，言语间全是欣赏与赞美。 “卿以疾请辞，朕心悲痛，何异于断朕一臂膀？哀乎，痛乎。” “朕特派武安县侯拜访，为卿医治疾病，望有朝一日卿可复归朝堂，为朕分忧，为大唐百姓解难。” “于此，朕封李卿特进，保留李卿封爵俸禄，可待李卿身体安康时，往门下，中书，平章政事。” “望卿莫要辜负朕之美意，切勿拒绝。” 一封圣旨读完，莫问笑眯眯的把圣旨递到李靖面前。 “李伯伯，这个封赏还好？” 李靖轻笑一声，伸手接过，“臣，多谢陛下恩赐。” “嘿嘿，父皇还有一句话让我带来，李伯伯可要听？”嘿嘿一笑，莫问神秘兮兮的问道。 “贤侄有话就说，老夫还要留下时间教导仁贵兵法。” 李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混小子，我不听你就不说了？皇帝让你带的话，你要是敢忘了，保证你小子脱层皮。 “哎呀，别这么严肃，父皇说了。”清清嗓子，莫问学着李世民的样子说道。 “高甑生一事，朕可是给了药师一个交代，药师可不能弃朕而去，不然朕不是白白在南郊挨饿受冻了那半个月？” 说完，莫问笑嘻嘻的端起茶杯，递到李靖面前。 “李伯伯，你看父皇他都把高甑生流放了，也查明了他是诬告，咱们就消消气，你看过几日...” 李靖抬眸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 “臭小子，就是靠着这张嘴哄得两个公主吧？” “哪有？李伯伯你为老不尊，我跟丽质兕子可是情投意合，天定良缘。哪里是我哄骗的？” 莫问一瞪眼，直接把茶杯放下，发誓要为自己证明清白。 “老夫可不像你，伶牙俐齿的，懒得跟你斗嘴，要不要留下吃饭？”李靖轻笑一声，不跟他计较。 “留，为什么不留？” 莫问怒气不消，一屁股坐在座位上，等着仆从端上来饭食。 看着面前的羊腿，莫问眼前一亮，一把抓起这香气四溢的烤羊腿，一口下去，直接一大块肉被扯下。 “嗯~不得不说，李伯伯家的庖厨手艺真好，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到问乐酒肆里寻个差事？” 一边夸人，一边想着怎么挖墙脚。 李靖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老夫吃惯了他的手艺，他没兴趣。” “真可惜。”莫问一脸可惜，突然又想到什么，开心的笑道：“不去也行，那我就隔三差五的过来蹭饭了。” “去去去，谁稀罕你蹭饭。” 李靖嫌弃的摆手，“三日后，老夫自会去门下省与中书省看看。” “哎呀，是我不对，怎么能打扰李伯伯的清净日子呢？”莫问一副认识到自己错误的诚恳表情。 “知道就好，老夫不想看到你。”李靖嘴角一撇，略带嫌弃的说道。 薛礼在旁边默不作声，红拂女则是微微叹气。 一老一小两个人都是在暗中问询，暗中回答。 第335章 一口一只小白兔 一老一小二人的对话全是询问。 莫问用李世民的话带出高甑生一事，又说李世民已经把人流放了，让李靖大人不记小人过。 还让李靖看看要不要过几天就去上任平章政事。 李靖没回答，笑骂他一张嘴哄骗了两个公主，暗地里说他嘴皮子会哄人，也是说明了李靖已经不在意了。 然后李靖又说不跟莫问计较，是说不要聊这些东西。 又借用庖厨的理由，说隔三差五的过来蹭饭，就是说你一天不去上任，我就来烦你一天。 李靖挑明三日后上任，莫问主动认错，说打扰了李靖的清净日子。 李靖的那一句老夫不想看到你，说的也是让李世民安心。 每一次君臣有点尴尬的时候，都是莫问出来调解，李靖说明不想看到他，说的就是不想君臣不和。 一老一小两个狐狸。 莫问笑呵呵的给李靖敬酒，李靖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的喝。 看着李靖健朗的身板，双目依旧有神，莫问心里暗暗感叹。 但凡你能多活几天，哪怕就几天，李世民不杀功臣的美名就得因为你破了。 正经事办完，莫问也不多待，酒足饭饱后主动告辞。薛礼因为要继续学习兵法，所以就自己留下了。 为了避免麻烦，李靖让红拂女替自己送客。 “伯母请回吧，小子告退。” 面对红拂女，莫问显得谦逊有礼，乖乖的行弟子礼。 “多谢贤侄为药师和圣人之间奔波。”红拂女微微一笑，对莫问表示感谢。 莫问回了个微笑，“哪里？李伯伯为大唐奔波劳碌，功劳无数，若是因为这种事情心生龃龉，岂不是寒了天下将士之心。父皇派我来此，为的就是避免这种事情发生，伯母不必言谢。” “好，贤侄路上慢些。” “劳伯母挂念，小子告辞。” 骑着自己的鬼火，莫问来到皇宫，事情办完，得去复命。 李君羡看见莫问骑着马过来，主动迎了上去。 “驸马爷，陛下吩咐过，你到了直接进去就行。” 莫问翻身下马，笑呵呵的给李君羡行了个礼，“李将军辛苦。” 对于李君羡，莫问可是感激的紧，每次李世民把自己扔出去体验空中飞人，都是他把自己接住，不然自己都不一定活到现在。 “为了陛下，不谈辛苦。” 两人闲聊两句，莫问就进了皇宫，直奔李世民的太极殿。 李世民正跟长孙无垢一起聊着孩子们的事，就有一内侍来报。 “陛下，殿外长乐公主的驸马到了，说有事求见。” 李世民点点头，“让人进来吧。” “喏。” 不一会儿，莫问小跑过来，到了殿门，整理整理衣服，拍拍不存在的灰尘。 “小婿见过父皇，见过母后。” “行了，又没有外人。”李世民一撇嘴，要不是自己一个这小子到底什么性子，就刚刚这一出，谁都觉得他谦逊有礼，正经的很。 长孙无垢温和一笑，“不必多礼，方才本宫还同二哥说起你呢。” “啊？我？我怎么了？” 莫问疑惑抬头，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说起自己来。 长孙无垢捂嘴偷笑，没有说话，就是眼神变得极其怪异。 李世民却忍不住了，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苦了你了。” 莫问感觉自己的脸瞬间红了，拼命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了，收敛些。” 长孙无垢见莫问尴尬的样子，也是劝李世民别太放肆，省的把女婿给臊跑了。 李世民收住笑声，让人给莫问搬了个座位。 莫问有些尴尬的坐下，脑海里想起那晚的事情... 咳...不苦，还挺甜的。 今晚继续抓老虎玩... 收拾一下心情，乖乖把跟李靖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世民听完以后松了口气，“药师懂得朕的心思，何其幸也。” “李伯伯能有父皇这等贤明圣君，亦是何其幸也。” 莫问在下面拍了个马屁，一句话给李世民说的心花怒放。 “你小子，就会说好话。” “哪有？还不是父皇做得好，不然夸也没地方夸不是？” 在太极殿跟李世民和长孙无垢闲聊许久，莫问就主动告辞。 等到他回家，天都快黑了。 安稳的日子让人沉迷，白天去医馆坐诊，偶尔处理一下烦心事。 晚上一口一只小白兔，还能抓老虎，这日子谁不羡慕。 ~~~~~~ 天气冷了许多，莫问提议搬回医馆，反正这两边就几十步的距离，跟一个院子没什么区别。 正好天冷起的早没什么用，姐妹俩还能赖床。 正好，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于是这个提议全票通过。 刚刚把东西收拾完，灰蒙蒙的天空就飘落下大片大片的鹅毛。 看着这满天雪景，莫问给姐妹俩裹上披风，带着人赏雪。 大雪漫天，老天爷也是赏脸，只有大雪飘落，没有让人讨厌的刺骨寒风。 就在一群人都停下动作赏雪时，村外的一支队伍表示心累。 李承乾骑着自己的逐云驹，忍受着大片雪花落在脸上。 “真倒霉，这么大的雪，晚上都回不去了。” 李恪在旁边一撇嘴，心里暗暗腹诽他两句。 我都不想拆穿你，你那个嘴都快翘上天了，能不能掩饰一下。 这大雪封路不是很好吗？装的这么为难，显得你像个好学生一样。 后面，苏沐雪和武媚娘共同乘坐一辆马车，妯娌俩都低声控诉自家夫君。 苏沐雪吐槽李承乾整日里嘻嘻哈哈，跟个傻狍子似的。 武媚娘吐槽李恪夫妻之间天天举案齐眉，让人扑倒他的欲望都没有。 队伍加快脚步，在大雪中行进，很快就到了莫问的府门前。 结果扑了个空，人在旁边的医馆里呢。 于是李承乾直接下令，让人把马车和马匹什么的都牵进武安县侯府，自己带着人直奔医馆。 医馆里，莫问正笑呵呵的赏雪，就听到李承乾的声音响起。 “丽质，兕子，妹夫，我们来了。” 回了前堂，就看见几个人正互相拍落身上的残雪。 “难得难得，今日怎么有空出来了？” 莫问替姐妹俩把披风收好，这前堂架着两个火炉，不需要穿太多。 “嘿嘿，我们一早就完成了房相今日的课业，他就放我们出来了。正好你也给沐雪看看。” 第336章 一抓一只小老虎 莫问无奈叹气，感情皇宫里的御医都成了摆设了？ 但他也没拒绝，示意苏沐雪坐下。 诊脉一会儿，莫问点点头，“脉象平稳有力，不用担心。” 李承乾笑呵呵的扶着苏沐雪，低声说着悄悄话，逗得苏沐雪小脸微红。 莫问跟李恪对视一眼，眼里的嫌弃毫不掩饰。 武媚娘略带羡慕的看着李承乾跟苏沐雪的交流，又颇为不满的瞪了李恪一眼。 李恪察觉到这个眼神，故意扭头不看，跟莫问闲聊起来。 “妹夫你看，这雪下得好大啊。” 莫问嘴角抽搐不止，你要是不会找话题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的。 “对啊，好大的雪啊，明年的收成应该会更好一些。” 为了不让李恪尴尬，莫问也就顺着他的话聊下去了。 “自然，瑞雪兆丰年嘛。”李恪连连点头，对莫问的配合表示感激。 好妹夫，我就不计较你给媚娘支招折腾我的事了。 眼见李恪这模样，武媚娘气的想咬人，明明就差一步了... 不行，我蜀王妃的地位不许有一丝动摇的可能... 眼底闪过一丝坚定，武媚娘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今晚就霸王硬上弓... 几人乱哄哄的，这时，一直待在后院的李渊走了进来。 “呦！今天人真齐啊。” 一群人围着李渊一起喊“阿翁”，把小老头听的乐呵呵的。 “好好好，今天咱们改善伙食，李义，你跟仁贵带两个人一起去买两只羊来。” 李渊大手一挥，直接定下今晚的伙食标准。 李义也不多问，带着人直奔村子里的养殖户，还多买了一些兔子，外加一只乌金。 反正莫问说过，除了酒，其他的老爷子想要什么一律满足。 不得不说，就莫问一家人的消耗，都能养活一家养殖场。 隔三差五的李世民带人过来，一顿饭起码消耗两只羊。 就算李世民不来，府里鸡鸭鹅兔什么的也是每日都有，几乎每顿饭都有肉食消耗。 这就是李世民说莫问无肉不欢的原因。 难得人来的齐，莫问招呼人搬了两坛酒，看的李渊眼睛一亮。 “别想了，这是果酒。” 猜出李渊在想什么，莫问开口打破了他的幻想，“解千愁你就别想了。” 李渊嘴角一撇，心里暗暗不爽。 “怎么？老爷子不想喝？那就撤了吧。”看出李渊不满意，莫问故意刺激他一句。 “别别别，可以可以，果酒也可以。”李渊急忙按住，这两天莫问看的严，难得松口，不能放过机会。 莫问得意一笑，“少喝点啊。” “行，听你的。” 一群人看着李渊略带讨好的笑容，心里一阵腹诽。 谁能相信这是太上皇啊？被一个半大小子拿捏的死死的。 韩氏主动带着一群护卫以及侍女开始准备杂活，柳银环跟在李渊身边，偶尔去打打下手。 在漫天大雪中，一群人忙活半天，也是在天黑前吃上了饭。 李渊端坐上首，笑呵呵的看着孙儿们，心里开心不已。 这也是儿孙满堂了，大孙媳妇肚子里还有一个，过段时间就是重孙儿都有了。 一顿饭吃得开心，难得莫问也没拦着李渊，老爷子虽然没醉，但感觉头晕乎乎的。 笑呵呵的看着莫问跟李承乾因为一只鸡腿斗嘴，李渊心里升起一丝满足。 屋外大雪纷飞，漫天飞舞的雪花串联了天地，为大地盖上一层白色的被子。 屋内一家老小，略显吵闹，但温馨的氛围让人羡慕。 入夜，一群人酒足饭饱。 李明达心满意足的拍了拍小肚子，吃太饱了，有些撑。 外面的大雪依旧没停，似乎想要淹没整片大地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阵阵寒风呼啸，携带着雪花的冰冷，让人感觉阵阵寒意袭来。 替一群人找好房间，挨个住下。 幸好当初房间盖的够多，大大小小的足有八间房，李渊一个人一间，其余的小夫妻们全都安排完毕。 李恪替武媚娘烧上火炕，铺好被褥，正准备休息，就看见武媚娘红着脸凑到他面前。 “媚娘怎么了？”看着武媚娘魅惑众生的脸，还有她害羞带怯的模样，李恪感觉心跳加快不少。 武媚娘小巧玲珑的身子钻进李恪怀里，“三...三郎抱着我睡。” 李恪无奈，替她拔掉发簪，去掉头饰，又贴心的脱去外衣。 武媚娘低下头，红透的小脸出卖了她的心情。 心里暗暗庆幸没把小荷一起带来，不然都不好意思进行下一步。 踮起脚，替李恪把束发的簪子拔掉，又把李恪的外衣去掉，武媚娘紧张的站在他面前。 李恪看着她诱人的朱唇，忍不住俯下身迎了上去。 武媚娘就感觉自己好像被捧上了云端，整个人瘫软在李恪怀里。 “温...温柔一些。” 轻柔妩媚的声音，让李恪的理智短暂下线。 一把抱起武媚娘小巧的身体，又一次对着她诱人的红唇发动进攻。 防守方放弃抵抗，努力配合，一副任君采撷的柔媚姿态。 李恪感觉自己脑子里一根名为理智的线被反复折磨。 轻轻把人放在炕上，吹熄油灯，十八岁的少年郎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欲望。 只是第二天武媚娘死活不愿意开口说话... 另一边的莫问洗漱完毕，熟练的给姐妹俩去掉碍事的东西，把人放在铺好的被褥上，莫问自觉的躺在中间。 黑暗中。 深呼吸一口，鼻尖传来的淡淡幽香，让人心旷神怡。 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睡觉。 突然，一只小手钻进他仅剩的里衣之中，在他结实的胸肌上捏了捏，似乎想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一样。 莫问的心跳不自觉的加快，身上的肌肉渐渐变得紧绷。 那只手毫无自知之明，又一次来到肚子上，结实的腹肌也变得坚硬，作怪似的戳了戳，还故意从上到下摸了一遍。 整整八块，不像自己，就是平坦的小肚子。 突然，小手停下动作，因为她感受到一个不属于腹肌的触感。 好像是另一只手... 莫问终于忍不住了，抽出放在两人脖颈下的胳膊。 把两人拉到一起，自己整个人贴了上去。 第337章 时间真不留情啊 当晚，两人饱受皮肉之苦，莫问大逞口舌之快。 仅凭三寸不烂之舌，杀得两人丢盔弃甲。 最终，在两人不停求饶下，终于是放过了她们。 于是第二天，多了两个不愿意开口说话的。 “啊~~” 睁开眼睛，时间已经是寅时末了。 难得睡得这么香甜，身下的火炕都有些凉了，看着姐妹俩还在睡，莫问只好替她们再把火炕烧热，又轻手轻脚的替她们盖好被子。 整理一下，出了房门，映入眼帘的就是白茫茫的一片。 整片大地被白色覆盖，似乎是刚刚停下不久，空中依旧有零零散散的冰晶飘落，在透过云层的太阳光照射之下，发出点点荧光。 深呼吸几次，看着冷冷清清的院子，连个脚印都没有，好家伙，原以为自己起的够晚的，没想到自己居然是第一个。 算了，吵醒他们也没有好处，反正这大雪封路，他们也回不去，就让他们继续享受一下赖床的感觉吧。 踩着积雪，发出令人愉悦的“咯吱”声，在这宁静的小院中显得有些响亮。 走进前堂，把两个火炉生上火，寒冷的房间渐渐温暖起来。 很快，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起床，武媚娘小脸微红，不愿意说话，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苏沐雪似乎是因为怀孕，时不时的就打一个哈欠。 李丽质和李明达则是还没起床，莫问都不说话，也没人不识趣的去叫她们。 为了不被御史挑刺，李承乾挑了一个倒霉孩子，让他回去跟李世民说明情况。 一群人被大雪‘困’在了这里，只能‘勉为其难’的多住两天了。 为了打发时间，莫问取出来叶子牌，为了避免自己被贴条，莫问很识趣的跟李承乾李恪组队，三个人互有胜负，脸上被贴的满满当当全是纸条。 旁边看戏闲聊的妯娌姐妹全都捂嘴偷笑。 ~~~~~~ 安静的生活一晃而过。 转眼间又到了除夕佳节，李世民特地派人通知，除夕佳节大摆宴席。 刚刚成婚第一年的新婿，自然不能缺席，于是莫问提早一个月就备好了礼物。 在除夕这一天，带着手下十几名部曲，分两辆马车，直奔长安城。 薛礼和李义负责看家，莫问带着李渊和两个公主去赴宴。 这一次，莫问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驸马坐在皇子中间了。 而是单独设立了驸马的席位，好家伙，好几个熟人。 程处默的弟弟程处亮，房遗爱，还有杜荷。 莫问一脸懵，你们啥时候成驸马了？ 房遗爱轻笑一声，“跟你一样，赐婚，定了亲事，还没大婚呢。” 杜荷摇头苦笑，“你家高阳起码九岁了，你看我呢？” “嗯？父皇是给你安排了哪个皇妹啊？”莫问来了兴致，听这话年纪还挺小的？ “呵呵，是城阳公主。”杜荷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就是怎么看怎么难看。 “噗~”莫问努力憋住，拼命压住自己不笑出声。 好家伙，这拉出去枪毙的终于不用排第一个了，杜荷今年十八，过了今天就是十九，城阳才四岁，我的乖乖。 好可怕。 这古代包办婚姻是不是太可怕了点。 杜荷恶狠狠的瞪了莫问一眼，咬牙切齿的说道：“笑什么啊？姐夫~” 莫问一个激灵，浑身不自在，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哎呀~三位妹夫们好啊。” “姐夫。”程处亮有些局促，他与莫问关系并不是很好，只是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 “嗯，处亮好，伯父伯母最近可好？” “好的很，就是俺爹最近抱怨不能出去打仗，都闲出病来了。” “哈哈，不打仗也是好事，说起来，最近有些时间没见铁牛了，他干嘛呢？” “大哥被俺爹扔到了军营里，最近是看不到他了。” 程处亮想到大哥被自家老爹拉到军营里的那天，忍不住想笑。 “是吗？那是挺惨。”莫问撇撇嘴，好惨一少年。 杜荷翻了个白眼，暗骂这个不正经的。 房遗爱笑呵呵的倒了杯酒，“来，先别管其他的了，今日除夕，满饮此杯。” 几个相熟的人一言一语闲聊，上首的李渊看着下面再也没了自己的老臣，心里阵阵失落。 李世民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心情，主动替他倒酒。 李渊心情不好，加上莫问又不在旁边管着，一杯接一杯的三勒浆喝的有些醉了。 李世民一见他有了醉意，就让人带着他休息去了。 李渊并没回宫，常年空着的宫殿，冰冷且陌生。 脚步虚浮的到了太庙，对着祖宗挨个上香，随后又抱着太穆皇后的牌位大哭不止。 一群宫女内侍不敢打扰他，就在外面候着。 宴席间，一群人全都笑哈哈的，欢声笑语的好不快活。 看着大殿中间翩翩起舞的舞姬，不少人纷纷上前，学着她们的舞蹈动作，引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大唐第一舞王颉利可汗在年初时因为思乡心切，病重亡故，于是今年的宴会少了那么点意思。 李承乾带着已经长大的弟弟们亲自击鼓，宫女们弹奏琵琶。 李世民亲自下场引舞。 一曲秦王破阵乐再一次响彻大殿。 音符透出殿门，在这皇宫中游荡。 皇后那边，一群莺莺燕燕的国公夫人，小姐，郡主，公主，王妃们齐聚一堂。 长孙无垢端坐上首，下面杨妃等人陪着。 正欢乐间，殿外砰砰作响，亮光阵阵。 明白李世民这是又在放烟花，长孙无垢带人来到外面。 半空中阵阵火光冲天，一簇簇灿烂的火花炸开，化作一闪而逝的辉煌。 一群人都忍不住欢呼喝彩。 今年这烟花秀持续的时间有些长，似乎是准备了许多。 李世民带着李承乾和莫问，三个人在摆放整齐的烟花阵中不停的点火。 莫问暗暗吐槽，放烟花有什么好的？不知道看烟花才好吗？ 这下面还有火药残渣落下，说不定就落在头上了。 看着李世民乐此不疲的样子，莫问也只能无奈跟着。 等到事情结束，一群人也渐渐散去。 莫问本打算带李渊一起回去，可没找到人，李世民就让他自己先回去，自己直奔太庙。 进门就看见李渊已经抱着太穆皇后的牌位，靠在一根柱子上睡着了。 长长叹了口气，从李渊怀里取出窦氏的牌位，“阿娘...” 擦干净牌位上残留的水渍，恭恭敬敬的放好，又给祖宗们挨个上香。 最后李世民把李渊抱起，察觉到李渊最近似乎又瘦了一些。 往日里健壮的身体也变得有些佝偻，脸上的皱纹也更多了。 心里暗暗感叹，时间真不留情啊。 第338章 美好的元夕节 今年的元夕节格外热闹，一大家人齐聚，格外热闹。 长安大街上，一群人差点堵死一条街。 就算除去护卫，也有满满当当的二十多人。 又一次看看这三十五岁就七个孩子的美艳妇人，莫问心里对李世民暗暗鄙夷。 天天晚上没事干就研究怎么生娃是吧？ 又看着旁边比长孙无垢更美三分的杨妃，心里莫名的觉得佩服。 不过扭回头看着已经渐渐长开的姐妹俩，突然又觉得没必要去羡慕他。 李世民环视一圈，认真的打量几个孩子，李承乾，李恪，李泰，李治，李愔。 心里阵阵开心，一左一右两个大美人站立一旁。 长孙无垢温婉大方，杨妃美艳无双，引得旁边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观音婢，表妹，咱们走。” 李世民得意一笑，拉着两个大美人就走，一句话把旁边的人给吓得不轻。 这有钱人家就是会玩，前几年就颁布政令，五服内禁止通婚。 能叫上表妹，说明... 看看旁边的几个孩子，好吧，肯定是政令发布前成亲的。 莫问急忙捂脸，一副我不认识他的保持距离，真不要脸。 自己同样一左一右牵住，“丽质，兕子，咱们也走。” 旁边围观的人纷纷瞪大了眼睛，这又是一个娶两个的？还是姐妹俩？ 李承乾看着自家阿耶跟妹夫已经向两个方向离开，默默扶着苏沐雪的手，“沐雪，咱们也去走走吧。” 苏沐雪微微一笑，“好啊。” 阎婉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李泰拉着自己，脚步不停，向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武媚娘俊俏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整个人扑进李恪怀里，“三郎，我累。” 李恪瞬间浑身僵硬，感受到来自自家亲弟弟的异样眼神，一个眼神瞪了回去，李愔默默扭过头不看。 抬手在武媚娘的背上拍了拍，“我背你。” 说完，直接把人背起，径直往人少的一个方向走去。 武媚娘趴在李恪背上，脸上露出一个魅惑众生的微笑。 一群护卫们全都认准一队，各自跟着自己要保护的人。剩下的人由李君羡领头，负责看着还没长大的皇子公主。 李承乾对苏沐雪看护的很好，一路上都慢慢的走，看到好吃的好玩的一律买买买。 苏沐雪看着李承乾难得能耐住性子慢下来动作，心里暗暗庆幸，果然当初没选错。 想到当初自己大着胆子要逃婚，然后莫名其妙的闹了个误会，两个人差点没溺水。 “怎么了？笑什么呢？” 李承乾看着苏沐雪嘴角的弧度，忍不住开口询问。 “没什么，就是想到当初大着胆子要逃婚的事了。”苏沐雪忍不住笑出了声，好看的眉眼带着满满的爱意。 李承乾也不好意思起来，“确实，不过幸好当初你想到的是私奔，要是自己一个人一言不发的走了，估计我能掐死自己。” 一句话让苏沐雪的脸变得红彤彤的，低下头不敢跟李承乾对视。 “沐雪你看，这个花灯好看吗？” 李承乾拉着苏沐雪的手，快走两步，走到一个摊位前... 另一边，李恪背着武媚娘走在大街上，吸引了无数异样的目光。 一群人都奇怪的看着他们，特别是少年少女们的眼神。 有羡慕，有嫉妒，有向往，有气愤。 李恪面貌英俊，气质儒雅随和，却又带着常年骑马射箭带来的英武气息。 对小姑娘的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大，一群豆蔻年华的少女纷纷投来花痴的眼神。 武媚娘面容妩媚，俊俏的脸上满是对自家夫君的爱意，宣示主权一样的在李恪背上抬起头，得意的炫耀自己的地位。 妩媚与顽皮在她身上完美交织，引得在场的男人对李恪纷纷投去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李恪无奈一笑，从小荷那里再一次把那张狐狸面具要来，不由分说的盖在武媚娘的脸上，“戴上，不许给别人看。” 武媚娘也不示弱，从工具人小荷那里要来那张银白色的狼面具，“三郎也戴上，不许她们看。” 旁边围观群众纷纷捏紧了拳头，对这打情骂俏的小两口表示不满。 你们玩你们的，我们看我们的，多好？遮起来干什么？ ...... 莫问牵着姐妹俩的手，享受着周围众人的羡慕目光。 不止享受，他还得意的举起牵在一起的手，冲着他们挑眉炫耀。 要不是看他身边跟着足足十个护卫，加上他健壮的身板，估计早就被人打了。 李丽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能不能正经点？” 李明达小脸微红，冲着对莫问暗送秋波的几个小娘子瞪了一眼，奶凶奶凶的宣示主权地位。 莫问轻笑一声，伸手把她拉回来，在她小脑袋上揉了揉。 “兕子快看那里，那个花灯好漂亮。”莫问指着不远处的摊位，转移李明达的注意力。 性子贪玩的李明达果然被转移了注意，三两步小跑过去，就要买下那个花灯。 莫问牵着李丽质的手，跟在她身边，看着李明达通过猜灯谜的方式赢下花灯。 “阿姐，看兕子厉不厉害？” 李明达举着一只白狐样式的花灯，得意的炫耀着。 “兕子真棒。”李丽质极其捧场的对着她大夸特夸，“真不愧是阿姐最聪明的妹妹。” 就在这时，莫问突然拉住两人，躲到一边。 姐妹俩都一脸疑惑，李丽质忍不住开口询问：“怎么了小郎君？为什么要躲起来？” “嘘~” 莫问抬起右手食指竖在嘴边，“看那边。” 顺着莫问的视线看去，姐妹俩看见李世民正牵着长孙无垢和杨妃。 李世民笑呵呵的拉着两人，在这热闹的大街上四处游走。 难得休闲的李世民很开心，自从登基以后，这种日子真的是越来越少。 每日除了处理不完的奏折，就是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各方势力平衡掣肘，哪有这种日子来的自在？ 最近他都开始怀念当初做秦王时的轻松自在了。 想去狩猎？立马牵黄擎苍。 想要骑马？骏马奔驰于野。 多么轻松自在，哪像现在啊？ 每日都是烦心事。 长孙无垢也是发现了李世民难得轻松自在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一声，也不扰了他的兴致。 跟杨妃对视一眼，两人会心一笑。默默享受这难得的温情时光。 第339章 安稳 李丽质也发现李世民难得轻松自在，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阿耶也是辛苦，一年之中，难得可以轻松一些。” 莫问轻笑一声，开口安慰道：“别担心，高明也学习处理事务七年多，等到他加冠以后，就可以帮着处理一些杂事了。” 李丽质点点头，担忧的心思也放松了一些。 “好了，咱们也别打扰了他们，去另一边玩吧。”莫问看着这在历史上留下浓重一笔的帝王，眼中也闪过一丝心疼。 二十来岁时不知命一样的冲阵在前，杀进城池时一身血污，连身边亲卫都认不出他。 脱下盔甲，整个人已经被血泡透了。 玄甲军只认李世民的原因不就是因为跟着李世民可以打胜仗，带头冲锋的王爷有几个？ 带着区区几十个人冲阵对面，几十支箭射死对面几十个人。 五年换了六匹战马，全部死在冲阵的路上，想象一下马背上的人会什么样？ 秦王拿弓，尉迟敬德持矛，天下何处不可去的？ 战事平息，就是遭受来自大哥的防范与猜忌，还有弟弟的毒杀。 玄武门事变，需要下多大的决心才能一箭射死比自己大十岁的大哥？ 在这个长兄如父的时代，李建成或多或少的都会对弟弟有一些额外的关照。 比如李元吉，真难想象李渊一家子样貌上佳的人中，突然出现一个让生母都想扔了的。 要不是一个宫女心善，瞒着窦皇后保下了他，又把他偷偷交给李建成，一直到李渊回来，估计都不会有玄武门之变。 李建成或许不是合格的太子，但一定是一个合格的大哥。 不然李世民为什么给了李元吉恶谥，而不愿意给李建成恶谥。 当了皇帝以后，整整二十多年，日日操劳，为的就是证明自己比大哥更适合做皇帝。 武，能平定乱世。 文，能大治天下。 短短二十年的时间，历史书上留下贞观之治。 后世多少人喜欢的一位帝王。 毕竟在顺位继承以及孝顺这方面，只有永乐大帝能跟他比较。 而且他死的时间也好，刚有汉武帝晚年昏庸的苗头，嘎嘣，驾崩了。 但可惜的不还是他五十来岁就死了吗，不就是因为年轻的时候不惜命，中年丧妻，儿子又不省心。 心力交瘁加上劳累过度也是会死人的。 ‘我改变的...足够多了吗？’ 莫问看着李世民笑呵呵的模样，心里暗暗吐出一口气。 ~~~~~~ 贞观九年，三月。 太子少师李纲于睡梦中辞世，终年八十八岁。 李承乾持弟子礼，恭送老师，那几日里，一向嘻嘻哈哈的太子难得一脸严肃。 李恪跟着李承乾为李纲送行，眼中浓浓的悲伤溢于言表。 李世民下旨追赠其开府仪同三司，谥号为‘贞’。太子李承乾同蜀王李恪，亲自为其立碑。 随后，李世民又请出魏征，担任太子少师，魏征同意，于三月末正式开始担任老师。 四月，吐蕃使团再次进入长安，祈求和亲。 李世民委婉拒绝，又派遣使团回访。 吐蕃的一群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认为是吐谷浑从中挑拨，直接发兵攻打了正恢复元气的慕容顺。 慕容顺毫无抵抗之力，请求大唐支援。 李世民无奈，派遣使臣前去调节，吐蕃才安分下来。 安稳的日子里，身边人也有了新的动静。 其中李泰与阎婉也传来喜讯，于是李丽质又一次被长孙无垢用眼神催生。 李丽质干脆直接闭眼，对自家阿娘的眼神视而不见。 李义跟韩氏也努力整出了一条人命。 莫问特地给他准备了东西，单独的房间自不必说，还给他准备了两个侍女专门照顾韩氏。 李义在吐谷浑一趟回来，李君羡对他的表现很满意，直接上报给他一个左卫郎将。 李世民也大方，大手一挥批了，又把他安排在李渊身边，隶属于莫问这个左卫中郎将麾下。 莫问表示无所谓，反正多几口人而已。 就是... 看向薛礼，莫问一脸嫌弃，你都二十四了，还没造出来一个？ 薛礼受不了这个眼神，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不要想什么失礼的事情。” 柳银环红着脸低头，心里暗暗怪自己不争气。 莫问一撇嘴，你跟我又不一样，你这两年可是天天待在家里，居然没整出来人命？ 薛礼见莫问更加肆无忌惮的眼神，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弟，我可是警告过你了。” 察觉到危险，莫问终于是收回眼神，顶着薛礼想掐死自己的眼神，“嫂子，咱们今晚吃什么啊？” 柳银环微微侧头，“今日有仁贵打的一头獐子。” “哦，那太好了，正好今天让大哥跟老爷子一起喝两杯吧。” 莫问笑眯眯的点头，眼睛瞥向药柜上的一坛酒。 薛礼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心里暗暗提防这小子会不会给自己下套。 实力演技派的莫问没表现出什么不对，于是在晚饭时，薛礼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也没有注意到药柜上那放了四年，只有李渊和李世民，以及秦琼偶尔才会喝上一小杯的鹿血酒被搬了下来。 “来，老爷子，今天允许你多喝一些。”莫问给李渊倒了一杯酒，笑呵呵的说道。 李渊眼前一亮，随后又狐疑的看着他，“你小子打的什么主意？” “唉~我发现啊，你们就是对我的误解太大了，我又不是什么顽固不化的腐儒，偶尔放纵一下而已，怕的什么？” 莫问叹了口气，略带伤心的捂着胸口，一副深受打击的凄惨模样。 旁边一群人都不停的撇嘴，心里暗暗腹诽他两句。 “来薛大哥，这杯是你的。”不理他们的反应，莫问自顾自的给薛礼倒了一小杯酒，递到他的面前。 薛礼也不客气，端起酒一饮而尽。 眼见薛礼把酒喝完，莫问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眼中一抹奸计得逞的邪恶笑意一闪而过。 旁边的李丽质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但她实在想不明白莫问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打算灌醉薛大哥吗？但就那一小杯能有什么用？ 晚饭结束，一群人各自回了房间。 薛礼坐在刚刚烧热的火炕上，就感觉一股邪火从身体里乱窜。 随着火炕越来越热，这邪火也越来越猛。 立马明白过来，肯定跟那个不正经的臭小子逃不了关系。 柳银环察觉不对，就要上前问问怎么回事。 “仁贵，你怎...唔~~” （题外话，关于文成公主，大家有什么观点？有兴趣的发表一下意见。） 第340章 父子对论 金鸡啼鸣，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温暖的金色日光撒在这静谧的小山村内。 莫问睁开眼睛，抽出两条被枕着的胳膊，把姐妹俩放在自己胸口的一双柔软玉臂轻轻拿开。 看着两人安静的睡颜，嘴角露出一个微笑，忍不住轻轻捏了捏两人柔软的脸颊，换来的是两人微微轻哼，还有不自觉皱起的眉头。 轻手轻脚的穿好衣服，在两人光滑的额头轻轻一吻，又替她们盖好被子，慢慢出了房间。 听到房门关闭，李丽质慢慢睁开眼睛，白皙的脸上浮现一抹绯红，默默把被扔到一边的肚兜穿好。 动作有些大，熟睡的李明达被吵醒，揉揉眼睛，无意识的坐起身，光滑的后背暴露在空气中。 莫名想到昨夜让人面红耳赤的画面，李丽质只好故作镇定的把李明达的衣服塞到她怀里。 终于清醒过来的李明达瞬间脸红，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努力不去想乱七八糟的东西。 “走吧，要去跟阿翁请安了。” 李丽质拉着妹妹的手，直奔李渊那边。 前堂中，莫问正顶着薛礼满是怨念的眼神，努力不去看薛礼的眼睛，若无其事的准备早饭。 薛礼真想掐死这混蛋小子，你很着急抱侄子吗？ 于是，早饭时，柳银环缺席。 一群人都眼神古怪的看着薛礼，让他浑身不自在。 吃完早饭，借口要去找秦琼习武，直接骑着马跑了。 莫问捂嘴偷笑，让韩氏替薛礼给柳银环送饭。 李渊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对他表示无语，真是个混小子。 李丽质同样无奈，心里暗暗吐槽。 你自己都成婚一年多了，到现在连一个都没吃，还管人家的事呢？ ~~~~~~ 太极殿内。 李世民表示很烦。 什么？你问为什么？ 今日早朝，有关于吐蕃的军报出现了，四月时，吐蕃进攻吐谷浑，吐谷浑求援。 李世民派遣使臣调节，本以为吐蕃会安静一段时间，没想到吐蕃又一次进犯吐谷浑。 朝堂上，武将们自不必说，个顶个的要出战，特别是最近几年赋闲在家的，都快憋疯了。 文臣就乱了套了，有支持出兵援助吐谷浑的，比如房杜二相，因为目前的吐谷浑是唐朝附属，大唐不出来露个面不太合适。 有反对出兵的，说什么狗咬狗，自己看着就好。 还有说什么要拉拢吐蕃的，吐蕃的日益壮大是有目共睹的，拉拢一个强大的，放弃一个弱小的，对大唐并没有坏处。 依照李世民的意思，他想出兵，吐蕃日益壮大是不假，但他眼光高远，目前大唐，吐蕃，吐谷浑，三方势力犹如三国鼎立。 吐谷浑好像是刚刚大败一场的蜀国，但吐蕃可绝不是所谓的吴大帝。 什么放弃弱小的吐谷浑，拉拢强大的吐蕃，这都是扯淡。 强大的敌人，从一开始就要用最大的力气压死他，两个人对敌，总是比一个人孤军奋战来的好。 这不就像是莫问之前说的军事援助的策略吗？扶持弱小的，让他牵扯住强大敌人的部分军队，这样一来，自己的压力就会减小。 他正想着事情，有一内侍禀报。 “陛下，太子殿下到了。” 李世民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内侍应声退下，不一会儿，李承乾走了进来。 “儿臣拜见父皇。” “行了，别麻烦了，又没有外人，来得正好，那边是我刚刚批过的奏折，你去看看，有什么问题可以问。” 李世民一摆手，指着旁边的一张书案，书案上摆放着一堆奏折。 李承乾也不多废话，直接坐下，挨个学习。 “嗯？” 李承乾看着一堆奏折中，上奏拉拢吐蕃，主张放弃吐谷浑，甚至还有一个提出和亲的。 李世民看着李承乾阴沉的脸，还有微微皱起的眉头，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了？可有不明之处？” 李承乾放下奏折，指尖轻点，“阿耶，我不明白，为何这些人的骨头这么软？” 听到李承乾话里的不满，李世民轻笑一声，“傻孩子，身处高位，你才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他们不是骨头软，而是太过精明。” 李承乾疑惑皱眉，微微摇头，“儿臣不太懂。” 李世民嘴角微微上扬，“吐谷浑半死不活，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可吐蕃的存在让他们无法忽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枝节，牺牲掉可有可无的吐谷浑，拉拢日益壮大的吐蕃，可以让他们安稳度日。” 李承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可是，妹夫就曾经说过，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他们身居高位，却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没有了吐谷浑，大唐与吐蕃之间就没了牵制，就是因为吐蕃壮大了，我们才更要像联合突利对付颉利一样，联合吐谷浑，让他来帮我们牵制住吐蕃。” 李世民满意的看了李承乾一眼，“能看透这些，说明你的眼光已经很不错了。但你忘了一件事，吐谷浑虽然是我大唐的附属国，可在去年的时候他们还是敌人。” 李承乾摇头，“不，妹夫也说过，国与国之间的交往中，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我们可以利用他们，达到我们的目的，那就不能放弃，拉拢一个弱小的，去牵制一个强大的，减少我们的损失。” “让强大的遭受创伤，弱小的更加弱小，最终让他们不得不依附我们，这笔买卖很划算。” 李世民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当初真是没做错，让李承乾跟着莫问一起，这有意无意的李承乾的眼光更长了一些。 “不错。”李世民满意的点点头，嘴角扬起一个笑容。“说得好啊。” 李承乾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没有没有，都是听妹夫说的。” “说起来，那小子最近有段时间没过来问安了，也不知道最近怎么样了。”李世民端起茶杯啜饮一口。 许久不见，都有些想闺女了。 “哦，前几日我带恪弟去了村子一趟，他可是好的很，每日都没心没肺的。”李承乾赶紧交代，顺便吐槽莫问两句。 李世民嘴角一撇，这混小子，自从大婚以后，能偷懒就偷懒，连驸马都尉的官职都不要。 除了自己找他帮忙，其他的时候一律不露面。 真就是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两个闺女是吧？ 第341章 武安县侯府还是蛮大的 这时，一内侍进殿禀报。 “陛下，太子殿下，殿外长乐公主的驸马到了。” 李世民眼睛一亮，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不过谁想看你？“丽质跟兕子呢？没来吗？” “哦，驸马爷说两位公主先去了皇后那里。”内侍连忙回答。 李世民点点头，“行，让他进来吧。” “喏。” 内侍应声退下，很快就看见莫问的身影出现。 对着李世民躬身行礼，“小婿见过父皇。” “免了，今日怎么想着过来了？”李世民一摆手，吩咐人给他搬个座位。 “高明也在？正好，一会儿让嫂子过来看看，也省的你往村子里跑一趟。” 莫问跟李承乾打了个招呼，一屁股坐下，“嘿嘿，丽质跟兕子说想父皇母后，这不就带人过来看看嘛。” “我就说你小子不会这么好心。”李世民轻笑一声，“话说回来，朕何时能抱上外孙儿啊？” “噗~” 莫问直接把刚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 “咳咳~” 看着莫问涨红的脸，李承乾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 莫问瞪了他一眼，忍着嗓子的不适，看向李世民。 岳母催生的见怪不怪，岳父出来催生是不是有点少见了？ “不急不急，兕子...” “兕子还小，那丽质呢？朕今年三十七，虚三十八，晃三十九，奔四十的人了，我感觉我都快老了，我夜夜睡不踏实，干活迷迷瞪瞪的，就缺一个外孙儿来调节一下生活。” 莫问一脸便秘的看着李世民，你这人是怎么冒出来这句话的？ “对了，母后可是许久没复诊了，正好闲来无事，小婿先去母后那边看看，父皇先忙着吧。” 急忙找了个借口，莫问立马起身就要离开。 “哎哎哎，别急，妹夫先别走。” 莫问刚刚起身，就被李承乾一把拉住，“刚刚我与父皇还说起你呢。” 莫问心里焦急，这被催生的不是你，你当然不急了。 “高明别闹，母后那边我还没去呢。” “母后那边不急，一会儿我和阿耶陪你一起去。” 李承乾也不放手，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坐下。 莫问无奈，对这傻狍子表示无语，没看出来我不想留下吗？ “妹夫，且先看看这个。” 李承乾也不管合不合礼数，把那本上奏和亲的奏折递到莫问面前。 莫问嘴角一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给我看奏折是几个意思？” 李承乾一摆手，“阿耶都说了，这没有外人，这奏折说要和亲，那就是要让孤的妹妹嫁出去，你身为我李家女婿，参与进来有何不可？少废话，老实说你有什么意见？” 莫问无奈看向李世民，只见他手捋胡须，点了点头。 莫问接过奏折，内容一点不看，直接盖上，只看了最前面的名字。 张玄素？ 好熟悉的名字。 李承乾疑惑的看着莫问起身，一言不发的直奔殿外。 “你去哪啊？” “听说张大人家有个女儿，那叫一个貌美如花，我去找铁牛和宝琳，看看他们谁想要一个媳妇？” 莫问头都不回，语气淡然，就好像说要抢人的不是他。 李世民深呼吸一下，“滚回来。” 莫问停下脚步，不情不愿的转身，“他不是愿意和亲吗？我带着铁牛和宝琳过去抢他女儿也是合情合理啊。父皇拦着我作甚？” 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李世民努力不让自己发飙，“是让你发表意见，不是让你当土匪。” “我就是在发表意见啊，对了，听说张大人的夫人也是风韵犹存，我看不如给程伯伯顺带...哎~别动手！” 莫问侧身闪开李世民扔过来的奏折，“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父皇。” 李世民忍不住了，你个混蛋，这话要是传出去，朝中大臣怎么看他李世民？ 精挑细选的挑了个土匪当女婿？ 李承乾急忙上前，“阿耶别生气，妹夫说笑罢了。” 说着一手拦着李世民，一手把李世民手里的奏折接下来放好。 李世民气的牙痒，喘了两口粗气，“你最好给朕老实说话。” 莫问轻咳两声，陪笑道：“是是是，父皇别生气。” 三人又一次坐好，李世民主动开口，“说吧，你是怎么认为的？” 莫问毫不在意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轻声回答道：“封张大人家的女儿为县公主，让他女儿嫁过去。” “胡闹，让大臣的女儿联姻算什么？”李世民微微皱眉，对这个意见表示不满意。 莫问嘴角一撇，“父皇不会是有联姻的心思吧？” “没有，起码目前没有。”李世民摇摇头，“现在是说一说，有没有联姻的价值。” “价值？”莫问不悦皱眉，身受后世思想影响的他，对于这个说法不满。 “什么价值？小婿斗胆问问，若是丽质没有成婚，什么样的价值可以让父皇同意联姻？” “还有兕子？要多少钱可以买下晋阳公主？” “砰！” “闭嘴！”李世民一声怒喝，双目喷火。 莫问却丝毫不惧，继续淡定的喝了一口茶。 “那小婿还真是幸运，早了两年娶了她们，只是小婿当初给的东西是不是少了？不值得陛下说的所谓‘价值’？无妨，大不了小婿把名下所有产业与股份全都送于陛下，这样应该足够了。” 说着，转头看向李世民，“还有，听说汝南皇姐也要大婚了，不知长孙家愿意给多少‘价值’？” 李世民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几乎要喷出火来。李承乾见状不妙，立马护在莫问身前，“阿耶，妹夫口不择言，勿怪。” 随后又低声责怪道：“你小子想干什么？别再惹阿耶了。” 哪知莫问却充耳不闻，继续说道：“对了，高阳皇妹和城阳也定了亲事，不知道房杜二位伯伯给了多少‘价值’？” ‘完了。’ 一个不好的预感从李承乾脑子里浮现，果然，扭头看去，只见李世民的脸已经彻底阴沉下来。 “继续说。”李世民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忍耐与克制。 莫问轻轻点头，毫不在意李世民的情绪就要暴走。 “那我就说了，不知道还有几个皇妹没定下亲事？大不了小婿多给些‘价值’，就别让她们远嫁他国了。省的丽质兕子想妹妹的时候见不到人，正好武安县侯府还是蛮大的。” 第342章 看我栽赃陷害啊 李承乾感觉自己浑身发冷，硬着头皮顶上李世民阴沉的能滴水的脸，“阿...” “滚开！” 李世民怒喝一声，吓得李承乾立马跑开，“哎，我这就滚。” 李承乾脚步不停，现在自己没办法阻止了，得请救兵。 阿娘，救命啊，你女婿要作死啊。妹夫撑住啊... 莫问毫不畏惧的跟李世民对视，眼中平淡无波。 李世民忍着怒气深呼吸一下，右手不停的点指，“竖子，竖子啊。” 听着这不痛不痒的话，莫问嘴角一撇，骂人的话都这么古板。 李世民一见他这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火气更盛三分。 环视一圈，看见挂在旁边的一把横刀。 三两步上前，“噌”的一声把刀拔了出来，慢慢扭回头看向那个黄毛。 莫问心头一颤，脚下不自觉的后退，用力吞下一口唾沫。 “咳，父皇，那个...咱们得记得一件事。” “哦？何事？”李世民心情舒畅了不少，耍了个刀花，刀身反射的寒光让莫问一阵阵的心慌。 “你这一刀要是砍下来，丽质跟兕子可就守寡了，我们夫妻情深意切，她们可是会恨你一辈子的。” 看着李世民一步步靠近，莫问也一步步后退，心里暗暗盘算一下怎么跑。 李世民呵呵一笑，一脸和善，“呵呵，贤婿这是什么话？方才不是还想着朕其他的女儿吗？不就是骂朕卖女儿吗？朕不生气，朕只想把你大卸八块而已，放心，保证留贤婿一条狗命。” 听了这话，莫问感觉自己心肝一颤，浑身一阵阵的发凉。 “不不不，父皇误会了，小婿只是言语措辞不当，罪不至此啊。” “呦？怕了？刚刚骂的可是很爽吧？放心，哪怕贤婿没撑住，朕也让尚药局的御医们尽最大的努力，不让你死在宫里。” 李世民嘴角噙笑，晃着手里横刀，一步步靠近。 莫问瞪大了眼睛，李二凤你不要过分，意思就是我该死哪死哪，别搁你面前碍眼呗？ 真就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啊。 想当初，一口一个小医师。 你再看看现在，动不动的就是上棍子动刀子的。 “别，父皇误会小婿了，小婿可是为父皇解忧啊。” 眼见自己没了后退的地方，莫问闪到一根柱子旁边，露着一半身子，利用柱子跟李世民玩“真秦王绕柱”。 “哦？贤婿快快与朕说说。”李世民眼里放光，就知道这小子有想法。 莫问一见李世民停下脚步，立马赔笑两声，“你看，他张玄素不是提议和亲吗？那就把他家的女儿过继到宗室来，然后给他女儿封一个县公主，让他女儿去和亲。” “咱们这办法，既同意了张玄素和亲的提议，又不用皇妹嫁过去，还又拉拢了吐蕃，一举多得，怎么不是一件美事？” 李世民听完，忍不住撇嘴，这计策真是... “还有，听说张大人的夫人风韵犹存，把她也封...啊~~~” 李世民再也忍不住了，女儿就算了，你他妈魏武遗风啊，动不动就听说人家夫人风韵犹存。 一刀砍在柱子上，整把横刀直接卡在柱子上。 “父皇你这是败家子啊，这上等柏木做的柱子，这一下得花多少钱换啊？” 莫问一看这刀都偏到姥姥家了，明白李世民就是吓唬自己，也是放心不少。 “我一定跟母后说说，让她好好管管你，内帑一定得看好了，不然哪天一个气头上把这太极殿拆了，又得花多少钱重新盖啊。” 一听这话，李世民瞪着眼睛，一脸嫌弃的看着莫问。 果然还是掐死吧... “皇后到~” 就在李世民忍不住真的要掐死莫问的时候，殿外内侍一声高呼，让大殿里的两人表现出不一样的反应。 李世民暗暗可惜，多好的机会啊... 莫问一脸兴奋，这多好的机会啊。 “嘿嘿，母后来了哦，父皇你看看这豁口，哎呀，啧啧啧~”莫问摇头咋舌，一副真是可惜了这上好木料的心疼样子。 李世民眼睛一转，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看着李世民一点不怕，还笑了一下，莫问心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贤婿，你在这太极殿内动刀？莫不是要造反不成？” 果然，李世民贼兮兮的在莫问耳边低语一声，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直接把横刀塞在他手里。 莫问感觉手上一沉，一把横刀就出现在自己手里。 心里对李世民大骂不止，老家伙栽赃陷害啊。 “这罪名可不敢乱说啊，父皇自己担着吧。”一把把横刀扔在地上，自己却直奔殿门口，“母后救我啊，父皇要让丽质跟兕子守寡啊~” 长孙无垢急匆匆的跑进大殿，李承乾紧跟其后，李丽质和李明达同样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刚进殿门，就听到莫问一脸受了委屈的告状。 熟练的把人护在身后，长孙无垢一脸不悦的看着李世民，“二哥真是的，多大的过错？何至于此？” 李世民面色铁青，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观音婢你听朕解释。” “这...二哥？这是...？”长孙无垢看着地上的横刀，还有那柱子上被横刀砍出来格外显眼的豁口。 “这...”李世民顿时语塞，长孙无垢提倡节俭，内帑富裕了以后也是能省则省，说什么哪日遇到事情也好拿出来救急。 这柱子被砍成这样，肯定得换，这又得一笔额外支出，长孙无垢肯定生气。 “母后，这都怪我，我要是不躲父皇砍我那一刀，那柱子肯定不会这样的。母后要怪就怪我吧。” 莫问一见有机会坑李世民一把，立马抹了把眼泪，一句话把李世民说的怀疑人生。 你个混蛋小子，朕活着是碍着你什么事了吗？ 刚刚那一刀离你八丈远，咋的？吓死你身上的哪根毛了？ “观音婢...” “二哥真是好大的本事，拿着刀跟女婿说话？” 长孙无垢美目一瞪，吓得李世民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阿耶坏。”一道满是委屈的话钻进李世民就快碎掉的耳朵里。 李明达满脸委屈，好看的眼睛里一汪清泉就要滑落而下。 李丽质同样一脸委屈，看向李世民的眼里满是怨念。 看着两个闺女的样子，女儿奴一阵阵心疼，压下想掐死那个黄毛的想法。 “丽质，兕子，你们误会了，不是他说的那样，是这小子他...” 第243章 带着兄弟去抢姑娘啊? 看着两个闺女都护在莫问面前，两张小脸上满是委屈，李明达还害怕的抱着莫问的胳膊。 李世民感觉阵阵火大，“你个混小子，快点给朕解释。” 长孙无垢一见他还这么嚣张，立马拿出她后宫之主的威严。 “二哥~” 李世民立马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观音婢，你...你听朕解释，朕就是吓吓他，还不是他乱说话，不信你问高明，他可是胆大包天的很啊。” 长孙无垢扭头看向李承乾，想从大儿子那里得到一个消息。 李承乾无奈，眼睛瞥向莫问，只见他正拉着李丽质和李明达的小手哄她们开心。 暗暗叹了口气，低声在长孙无垢耳边把刚刚莫问的话简单复述一遍。 长孙无垢轻笑一声，无奈的看了莫问一眼，什么话都说，也不怕后院起火。 心里也明白过来，两人这一出，为的就是和亲的事，两个各持己见，就是...怎么就动刀了呢？ 无奈扶额叹息，让人都乖乖坐好，李世民立马讨好的扶着她坐下。 李承乾乖乖坐下，挡在李世民和莫问中间，免得又出什么幺蛾子。 李丽质和李明达都眼神幽怨的看着李世民，两人挡在莫问身前，小手抓着莫问的衣袖。 看着两人紧张的样子，莫问觉得是不是有点演过了。 伸手在姐妹俩软嫩的柔荑上拍了拍，示意她们放心。 “好了，到底怎么回事？都给我说清楚。” 长孙无垢端坐在李世民身边，一副要断案的架势。 看着长孙无垢一脸认真，李世民忍不住笑出了声，“观音婢...” “严肃些，二哥现在可是得解释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如此行事？”长孙无垢眼睛一瞥，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李世民无奈，为了给女婿留点面子，只好在长孙无垢耳边把李承乾不知道的话重复一遍。 长孙无垢面色古怪的看了莫问一眼，天天也就嘴上能花花两句，有本事把自己家后院看好了。 莫问拉着李丽质和李明达，努力逗她们开心。 突然察觉到来自岳母大人的目光，疑惑抬头，就见她脸上正带着一丝怪异的笑容。 “咳，母后莫要怪父皇，都是小婿惹了父皇生气，这柱子的修缮算在我的头上，母后别气坏了身子。” 莫问急忙讨好两句，主动揽下责任。 李世民又一瞪眼，你还是别说话了，这两句话又把朕顶上去了。 果然，长孙无垢的眼睛又转向了李世民，眼里的嫌弃溢于言表。 身为皇帝，连这点气度都没有，魏征天天喷你，也没...不对，动过刀，好几次差点没把魏征砍了。 行吧，一大一小两个人都有错处。 “行了，有什么事情要好好说清楚，二哥也是，孩子不也是为了我们的事情？至于这么大动干戈的吗？” 长孙无垢无奈，训完李世民，扭头看向莫问，“还有你，有话也好好说，把你父皇气成这样，你有什么好处？” 看着长孙无垢各打五十大板，莫问笑呵呵的说道：“是是是，母后说的是，小婿知错了。” 长孙无垢无奈叹气，一家子没一个省心的。 李承乾捂嘴偷笑，怎么样？知道你儿子也不是那么不靠谱了吧？ “对于这个问题，是陛下做最后决定，本宫不多过问。” 关于和亲的事情，以皇后的一句话结尾。 莫问无奈，若是正常发展下去，估计又得是可怜的文成公主嫁过去。 不过现在有个问题，文成公主不是在贞观十四年还是十五年的时候嫁过去的嘛？ 这才贞观九年呢？提前这么早？还是自己这小蝴蝶又发威了？ 看李世民的意思，似乎他也还没有和亲的想法，不然刚刚他也不会只是吓吓自己，肯定是刚有反对意见的苗头就被压下来了。 想不通，总不会是张玄素被撸了太子属官，没办法用李承乾找存在感，于是想了这么个办法？ 算了，也不重要，小爷不把你们和亲的算盘打烂，小爷白在大唐活了这十年。 心里打定主意，莫问装作若无其事的跟其他人闲聊，就是眼里的一抹精光一闪而逝。 ~~~~~~ 贞观九年五月，天气慢慢热了。 从温柔乡中醒来，莫问下了好大的决心让自己从一大一小两个美人怀里爬起来。 默默穿好衣服，准备今天的大事。 什么？你不知道是什么大事？ 昨天，李承乾传来消息，吐蕃使团又一次来访，第三次表明要和亲的意愿。 李世民最终还是委婉拒绝，但那个使臣跟脑子不好使似的，居然跟李世民甩了个脸子，一副你不愿意嫁，那我们就来抢的意思。 李世民碍于脸面，不好直接发火，但心里对吐蕃的印象更加不满。 可笑的是居然又有人上奏，说和亲也无不可。 好好好，真的会玩啊，正好本公子想找个犯错的理由，这可是你们撞了枪口了。 给姐妹俩留了封信，自己骑着鬼火直奔长安城。 第一家就是宿国公府，巧的很，程处默刚刚从军营回来休沐几日。 “铁牛，你看你这个年纪了，程伯伯也不给你寻个亲事，别说兄弟不想着你，今日我带你去抢几个姑娘，看上哪个跟我说，本公子求父皇给你赐婚。” 程处默一脸激动，“好兄弟，俺就知道你是好人。” 吴国公府。 “宝琳，走，今日帮着铁牛抢亲啊。” 房相府中。 “遗爱，走啊，兄弟几个去抢亲。” 杜相府中。 “呦，妹夫，这么用功呢？别瞎忙了，走，去抢姑娘了。” 秦琼府中。 “怀玉，走啊，我看看哪家小姑娘好看，给怀道抢一个过来。” ... 一群国公家走下来，时间也是到了散朝的时候。 就在这时，一群家仆急匆匆的在玄武门外等着，听到散朝的鼓声，都焦急的等着自家老爷出来。 “老爷，不好了！小姐被人抢走了。” “老爷，快回家看看吧，咱们府门口被人泼了金汁，还用红色墨水写了...” 一群家仆乱哄哄的一人一句，玄武门瞬间变得吵闹不堪，负责守卫的李君羡眉头微皱，就要阻止。 突然，张玄素冲了过来，一脸焦急，“你说什么？清月怎么了！？” 第344章 抢人与骂人 “铁牛，这姑娘...哪来的？” 李世民赏赐的大宅子内，莫问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程处默，听声音，他好像死了一会儿了。 “不知道啊，俺看这姑娘好看，就抢来了。”程处默晃着大脑袋，笑呵呵的看着旁边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张清月。 莫问脚下一软，扶着在旁边偷笑的秦怀玉不让自己瘫倒，气急败坏的吼道：“谁让你真的抢了？” “哎？小弟你这话可不对啊，不是你到俺家里把俺拉出来的吗？说要给俺抢个姑娘做婆娘？” 程处默瞪着眼睛，一脸你这家伙休想赖账的表情。 “所以你没听到我后面说的话是吧？”莫问感觉自己的脖子一阵阵的发凉，似乎还看到了一大一小两个美女拎着横刀过来抓人。 今天是打算带着一群二代们，给那些主张和亲的官员一个威胁，让他们体验体验这种嫁女儿保平安的感觉。 也怪自己，第一句话就让程处默没了脑子，真的抢了一个过来。 不过这姑娘还真的漂亮，也难怪程处默这货真的抢人。 “啊？不抢人吗？”程处默张大了嘴巴。 莫问两眼一翻，直接倒在秦怀玉身上，试图逃离现实。 “小弟，你咋了？”秦怀玉吓了一跳，急忙把人扶稳。 “哎呀？姐夫你这是咋了？”杜荷在旁边故意刺激他一句，嘴角都快翘上天了。 这一声姐夫，让莫问一个激灵站稳，一脸茫然的环视一圈。 “你们谁啊？谁让你们进我家的？赶紧出去，不然别怪我翻脸啊。” 看着莫问逃离现实的样子，一群人全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 笑声格外刺耳，气的莫问想打人。 无力的叹了口气，莫问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看向旁边的张清月，“这位姑娘，这一切都是误会，都是铁牛这家伙...” “哪里误会了？俺就是看她漂亮，想抢她当婆娘。” 程处默立马阻拦，努力证明自己就是为了做抢人的山大王。 莫问深呼吸几次，忍着不把他抽一顿的冲动，“呵呵，姑娘，你看今日这误会，都是铁牛他乱来，本公子必定让伯父好好罚他，这样吧，我们亲自上门赔礼道歉，希望姑娘莫要怪罪。” 张清月胆怯的看着一群人，心里害怕的不得了。 今日也是倒了霉，刚刚正准备回家，就看见自家府门被人涂了红色的墨水，写着“谁陈帝子和蕃策，我是男儿为国羞”。 还没等她有反应，就直接被程处默给抢了，护在她身边的两个护卫都被程处默两脚踢到。 被吓坏的张清月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一直到现在，貌似出来一个领头的。 可为什么这个领头的反而年龄最小呢？ 看着莫问努力保持的微笑，张清月心里倒是真的安静了不少。 “我...”张清月有些紧张的不知所措。 “嘿嘿，姑娘别怕，俺铁牛...唔~~” 程处默一个大脑袋猛的出现，莫问没好气的捂住了他的嘴。 “闭嘴吧，趁着还有机会挽救，别把人家小姑娘吓到。” 给了程处默的脑袋一巴掌，莫问咬着牙，压低声音说道。 张清月颤抖着声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 “我，我叫张清月，家父是给事中张玄素。” 一句话，莫问感觉程处默给自己绑了个炸弹回来。 一群人兵分数路，趁着人去上朝，给那些主张和亲的大臣家门口写诗。 顾虑这些人的身份地位，还有家中长辈，最多也就是一个少年心性，心有热血，难免做出错事。 但张玄素的女儿被绑，李世民第一个就能猜到是自己干的。 想想前几天自己可是当着李世民的面说要抢人... 完了... 莫问感觉自己的脖子嗖嗖的进冷风。 “你，你们是谁？”张清月壮着胆子问道。 莫问干笑两声，努力让自己淡定。 “哦，原来是张姑娘，幸会幸会，在下莫问，这是秦怀玉，程处默，杜荷，房遗爱，尉迟宝琳...” 几个人挨个介绍一遍，吓得张清月又紧张起来。 一群国公家的二代典范，自然是听过这几个名字的，特别是杜荷和程处默还有尉迟宝琳。 这三人一个暴脾气，一个小恶霸，外加一个纯纨绔。隔三差五的就能听到这三人惹祸的事情。 见张清月害怕的样子，尉迟宝琳突然一笑，“你看看铁牛，人家小姑娘听到你的名字都害怕。” 程处默两眼一瞪，“你以为你比俺好到哪里了？” “起码我爹没把我吊起来抽。” “你...” 两人一言一语的斗起嘴来，让旁边一群人想把他们吊起来抽。 ~~~~~~ “陛下，为臣做主啊，他程处默欺人太甚啊。” 张玄素跪在地上哭诉不止，指着被喊来的程咬金大骂，“程知节，你给老夫说清楚，你家那个小混蛋把我女儿抓到哪了？” 程咬金一脸懵逼，这他刚刚退朝，还没出皇宫呢，就被宫中宿卫追上，说李世民找他，这刚刚进了大殿，就被张玄素指着鼻子骂。 “嗯？给事中大人此言何意？俺儿子可是在家待着呢，再说了，谁不知道俺家娃子娶了清河公主，抢你家女儿作甚？” 程咬金一瞪牛眼，为自己证明清白。 张玄素一听立马急了，“程知节，你少装蒜，老夫说的是你大儿子，整个长安谁不知道他程处默就是个纨绔子弟。陛下，微臣就这一个女儿啊，这事要是传了出去，臣的女儿怎么嫁人啊~” 上面的李世民生动形象的给他们表演了一个抓耳挠腮。 脑子里莫名的想起莫问那天说的那句“给铁牛抢个媳妇”。 不会真是吧？ 等等！！ 那...那后面说的那句... ‘听说张大人的夫人也是风韵犹存啊...’ 李世民感觉脑子要炸了，心里莫名一颤，这要是真的干了... “玄素莫急，此事朕必定查个清楚，知节，你可知道此事？” 李世民急忙开口，得赶紧把事情解决掉，不然容易闹成笑话。 移动城堡连连摇头，“俺不知道啊，铁牛刚刚从军营休沐几日，这两天可是安稳的很啊。” 一听这话，李世民更加确定了，这里面少不了自己好女婿的身影。 “陛下，殿外有人求见，说是要状告房遗爱，杜荷，秦怀玉，尉迟宝琳等人。” 第345章 抓包 李世民眼前一黑，感觉心脏一抽一抽的。 这一下算是把半个二代们全加上了。 好女婿啊，真是好女婿啊。 无奈，李世民只好让人进来。 很快，几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跑了进来，直接就是哭诉不止，说什么‘老夫一心为国，却受此辱骂，岂不是寒了我等老臣的一腔爱国之心？’ 李世民听的脑仁疼，抬手示意他们停下，示意他们选出来一个当代表。 没办法，年纪最大的一个老头子出来，控诉杜荷欺人太甚。 “陛下，他杜荷就是个浪荡子，欺人太甚，你看看这话说的？什么你家中连个女儿都没有，趁着还能生，生两个女儿让我抢了玩玩。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对啊，陛下，尉迟宝琳更是过分，当着我家中部曲的面，在我家府门上写了一首诗，说什么遣女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儿郎？” “陛下为我们做主啊，他房遗爱也是一样，欺我太甚啊。” 程咬金听的一愣一愣的，发生什么了？ 一群小混蛋要起义啊？ 不过...骂得好啊。 程咬金心里给几个混小子暗暗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念过书的，就是比俺这个大老粗口才好。 一群主张和亲的软骨头，还有脸过来哭诉。 李世民感觉脑袋一阵阵的疼，忍不住扶额皱眉，揉了揉发胀的脑袋。 张阿南看出李世民不舒服，上前一步，“诸位大人，事情陛下已然知晓，诸位且先回府，待查明原由，圣人自有定夺。” 几人见李世民一脸不悦，明白李世民不太想管这事，心里暗暗叹气，可要是就这么走了有不甘心。 张玄素不干了，府门写了骂人的诗无所谓，骂名也是名，可女儿就一个啊。 听听这几个人的遭遇，估计是一群二代联合作案，那自家闺女不就危险了吗？ 一群混蛋玩意凑到一起，能有什么好事。 李世民无奈，只好让人先回去，又派十六卫的人负责把程处默抓回来。 程咬金一脸淡定，对自己儿子的行为毫不在意。 怕什么？说出去也就是一群孩子热血上头了而已，再说了，他对自己儿子这一出很满意。 谁陈帝子和蕃策，我是男儿为国羞。 这诗，多棒，俺老程家也出诗人了。 ~~~~~~ 时间往前一些。 李丽质睁开眼睛，就感觉自己胳膊被紧紧的抱住。 感受到胳膊上传来的柔软触感，李丽质面色发红。 ‘也是长大了。’ “兕子，要起床了。” 李明达坐起身，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光溜溜的后背暴露在姐姐眼前。 梳洗完毕后，两人也是看到了莫问留下的书信。 “阿姐，小郎君去城里了。” 李明达甩着信纸，兴冲冲的说道：“兕子也要去。” 李丽质轻笑一声，宠溺的说道：“好，阿姐陪你一起。” 时间回到现在。 大宅子内，一群人正商量着怎么把人送回去，最后决定谁抢的谁送。 于是一群人的眼睛都看向程处默。 被盯得难受，程处默嘴角一撇，不满的说道：“俺知道了。” 就在程处默要送人回去的时候，负责看门望风的程处亮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 “姐夫，不好了，皇姐，皇姐到了。” 莫问一个激灵，眼睛瞬间瞪大。 完了，今天这事自己是发起人，虽然抢人是程处默干的，但他这个罪魁祸首跑不了。 他不怕李世民罚他，可他怕家里那两个，万一晚上不让上床睡觉咋办？ 一群人捂嘴偷笑，感情你还有怕的人啊？ 程处默嘿嘿坏笑，“小弟，那俺们先走了，你多保重啊。” 莫问一脸杀意的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晚了，皇姐已经堵门了。”程处亮一脸苦涩，刚刚他走了个神，等听到马车的声音时，李丽质带的护卫已经看到他了。 幸好他聪明，直接把大门栓给挂上了。 大门口。 李明达一脸不开心，牵着李丽质的手，“阿姐，我就说小郎君有事瞒着我们，刚刚就是清河的驸马程处亮，他还把大门堵死了，肯定是怕我们发现了什么。” 李丽质也面色不悦，要不是突发奇想，过来这宅子看看，估计还发现不了。 看向身后的护卫，“把门拆了。” “啊？” 为首一人瞪大了眼睛，这第一次听说回自己家还得拆门的。 “这...公主，不是我们不想，是我们这几个人拆不下来啊。” 无奈，护卫只好轻声解释，自己这十个人，一没有冲城锤，二没有火药，肯定没办法破门。 “去找十六卫的人来，就说本公主要抓人。” 李丽质眼睛瞥向大门，似乎想到什么，“再去几个人到后门守着，里面有一个人跑出来，本公主拿你们是问。” 护卫无奈，心里替驸马爷暗暗祈祷。 就在这时，大门里传来一道声音，“谁让你挂门栓了？赶紧打开。” “姐夫，不是你让俺...俺开，这就开。” 程处亮略带委屈的声音响起，就看到大门缓缓打开。 莫问腆着一张笑脸，“嘿嘿，丽质，兕子，你们也来了？” 李丽质眼睛微眯，狐疑的看向他身后，“就你们在？” “哦，还有呢，我们在开作战会议，宝琳怀玉他们也在。” 莫问神秘兮兮的把两人拉进来，示意几名护卫在门口守着。 “碰” 大门又一次关闭，留下护卫们面面相觑。 李丽质不管莫问的呼唤，直接奔着宅子里面走去。 李明达则是拉着莫问的手，笑嘻嘻的说道：“小郎君，什么是作战会议啊？” 察觉到这隐藏的危险，莫问心里祈祷程处默这个坑爹货最好带着人从后门走了。 “哦，是这样，最近又有人跟父皇上奏，说要跟吐蕃和亲，啊呸，和个屁的亲，嫁的不是他家的闺女，他们当然不心疼。我们几个一商量，让他们也尝尝嫁女儿保平安的屈辱。” “所以我们今天把那几个主张和亲的大臣家给涂了，宝琳那家伙还给人家门口泼了金汁。” 说着，拉着人追上李丽质的步伐，免得里面那几个露馅。 程处亮自觉的停下脚步，就留在大门口，免得里面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自己也方便跑路。 第346章 抓人 这大宅子里什么布置都没没有，除了有人隔段时间过来清清杂草，就只有空荡荡的房间。 毫无阻碍的走进客厅，就看见几个二代正窃窃私语。 李丽质审视着眼前的几人，一眼就发现问题所在。 程处默不在。 程处默作为跟莫问关系最好的一个，没道理会在一群人齐聚的时候缺席。 “见过公主。” 秦怀玉反应迅速，对着李丽质躬身行礼。 其余几人急忙跟着一起，装的还不错，就跟正密谋着什么被人打扰了一样，脸上都带着一些慌张的模样。 李丽质狐疑的目光环视一圈，在他们的脸上察觉到一丝紧张。 “你们为何在这里？” 听着李丽质话中带着的一丝审问的意味，几人悄悄对视一眼。 “是...是...”几个人都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还不是因为和亲的事，我实在看不惯那些老家伙理所当然的样子，就让他们帮我一起...”刚刚跟上来的莫问急忙开口，免得这几个人露馅。 “小郎君~”李丽质扭回头，眼睛眯成一条缝，声音甜腻的打断莫问的狡辩。 “在呢。”莫问急忙换上一张笑脸，心里暗暗把程处默吊起来抽了几百遍。 你个坑爹货。 我要是能逃过这一劫，你等着我怎么坑你一把。 “本公主在问他们哦，夫君先别急，好吗？”李丽质笑得很可爱，但也很危险，起码在莫问眼睛里是这样的。 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一脸陪笑，“好的，夫人先问。” 李丽质的眼里透出一丝危险，还问什么？你刚刚都替他们找好理由了。 “嗯？清河的驸马呢？怎么没跟过来？” 李丽质发现少了个人，心里的怀疑更加重了一些。 “哦，处亮他在门口呢，毕竟咱们这事容易被人告状，有人望风好逃跑。” 莫问反应够快，心里暗骂老程家都是坑人的货。 这摆明是心虚不敢跟过来的样子，能不让人怀疑吗？ 李丽质点点头，“那程大哥呢？为何也不在？” “铁牛...” “小郎君。”李丽质凑到莫问面前，一双大眼睛盯着莫问的笑脸，“我没问你哦~” 扭头看向旁边几个心虚的，“你们说，不然等本公主查清楚了...” 听着李丽质这威胁的语气，几人对着莫问投去一个“别怪兄弟”的表情。 莫问心里升起一个不好的念头。 “皇姐，这都是姐夫的主意啊，是他让我们去那些大臣家里写诗的，他还说是是兄弟就不要拒绝，都是他让我们干的。” 杜荷立马把莫问给卖了，不过他也聪明，没接李丽质的问话，反倒是顺着莫问的话解释。 “对，就是姐夫。”房遗爱也不甘落后，第二个开口。 “哦？”李丽质扭回头，看向莫问。 只见他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两个妹夫，眼里满是感激。 莫问心里感叹，还好你们有点脑子，知道转移话题。 “对！就是我干的！” 顺着他们的话，莫问一脸愤慨，“他们一群软骨头，有个屁的脸说和亲啊？骂他们都是轻的。”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李明达斜了他一眼，感觉有些怪怪的，表演的痕迹有些重。 就跟她小时候想逃避阿耶布置课业时，装作气疾发作一样。 这边正不停的拉扯，程处默则是已经带着人跑了。 一路上，程处默时不时的偷看张清月一眼，心里暗暗可惜。 这么好看的小娘子，怎么就是张玄素那个老家伙的女儿呢？ 张清月心里忐忑，察觉到程处默时不时投来的目光，小姑娘有些害怕，毕竟程处默这货的风评实在不好。 长安城里哪次有名的打架斗殴事件没有他？哪次说纨绔子弟又惹事了没有他？ 加上自己又刚刚被抢，要不是领头的喊着让他放人，估计自己就真的被抢了。 说起来，一群二代为什么听那个最小的人的话呢？ 莫问？好熟悉的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呦，好巧啊，铁牛。” 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两人抬头，就看见一尚未及冠的少年郎立于眼前。 “景恒？这么巧？”程处默眼前一亮，立马上前，张开双手就要给李景恒一个拥抱。 “哗啦” 程处默傻愣当场，看着挂在自己手上的铁链，“景恒你这是？” “铁牛啊，不是兄弟不帮你，我身为右卫中郎将，奉陛下敕令，特来抓捕强抢民女的恶徒程处默，你就别让兄弟为难，跟我走吧。” 李景恒拍了拍程处默的胳膊，“还有，这个功劳让其他人得了，还不如让给兄弟呢。” 程处默一脸茫然，“不是，这不应该是京兆府来吗？怎么你左卫中郎将都出来了？” 这京兆府咱都是熟人，高低还得给咱说两句好话，怎么是李景恒出来抓人的？ “还不是因为你。”李景恒翻了个白眼，“你说你啊，看不惯张玄素提议和亲，你搁人家大门上写诗就算了，抢人家女儿作甚？现在好了，张玄素正在紫宸殿告状呢，陛下没办法，只好让我们出来抓你了。” 说着，看向张清月，上下打量一番，突然面色古怪的用手肘顶了程处默一下，低声在他耳边说道：“铁牛你行啊，眼光不错，是我我也抢。” 程处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误会，俺以为她是路过的...算了，走吧，俺跟你去见陛下。” 李景恒轻笑一声，带着程处默和张清月一起直奔皇宫。 罪犯加受害人，都得进宫一趟不是。 一路上，程处默跟李景恒两人斗嘴不停，还时不时的提起在倭国的事情。 旁边的张清月忍不住多听了一会儿，还挺有意思的。 起码比自己一直窝在家中有意思多了。 很快，皇宫到了，李君羡一见是李景恒完成任务回来，直接放行。 于是李景恒直接到了紫宸殿外。 大殿内，李世民还在安抚张玄素，让他别担心，保证给他一个说法。 殿外一内侍进来，禀报说李景恒带人到了，正在外面等着。 张玄素立马起身，不顾礼仪的三两步跑到外面。 “清月。”一眼看见女儿正有些害怕的站在那里，张玄素终于是放了心，小跑上前，“没事吧？这个混蛋没把你怎么样吧？” “父亲，清月没事，让父亲担心了。”张清月也是不再害怕，主动安抚张玄素。 第347章 认罪认罚 就在张玄素忍不住要踢旁边的程处默一脚时，一内侍走出，说李世民让他们进去。 张玄素忍下踢人的冲动，冲着程处默怒哼一声，拉着女儿先进了大殿。 程处默一撇嘴，软骨头，这会儿倒是硬气了。 脚下不停，迈着四方步，晃着大脑袋，一脸不服的走进大殿。 李景恒捂嘴偷笑，事情办完了，他也想进去看看戏。 程处默刚进大殿，就看见张玄素正一脸怒容，指着程咬金大骂，“程知节，你今天必须给老夫一个交代，纵子行凶，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强抢民女，此事若是传了出去，我家清月还怎么嫁人？” 程咬金一瞪眼，“嘿，你个老匹夫，这会儿倒是硬气起来了？那番邦小国要抢我大唐公主就行，俺老程的儿子抢你女儿就不行了？这是个什么道理？” 张玄素一张脸瞬间涨红，这能比吗？ 和亲可以避免战争，你儿子这是纯犯罪。 “你...” 火气攻心，张玄素一时间说不出来话，就感觉自己一口郁气憋在胸口。 “俺咋了？别说俺儿子了，俺都想让你也尝尝被迫嫁女儿保平安的滋味。” 程咬金瞪着俩牛眼，一脸你不服也给我憋着的流氓样。 张玄素就感觉自己一阵头晕脚轻的，差点没栽倒在地。 “父亲。”张清月见父亲不舒服的样子，急忙搀扶。 “够了！” 上面的李世民眼见程咬金要把人气出好歹来，急忙开口阻拦。 程咬金立马收敛，一把揪住还迈着四方步慢悠悠走过来的程处默的耳朵。 “你小子耍的什么混？快点过来给陛下认罪。” 虽然是责怪的话语，但是个人都能听出来程咬金话里带着的开心与满意。 张玄素气的想打人，呼吸都加重了不少，要不是自己打不过这滚刀肉，高低上去给他两下子。 程处默正嘚瑟着呢，突然就被老爹揪住了耳朵，“哎呦！爹你轻点，俺可是你亲儿子啊。” 程咬金一听，手上力气反而加重不少，“少废话，快点。” 程处默疼的龇牙咧嘴，“知道了知道了，爹你放手。” “噗通” 程咬金放手的一瞬间，程处默直接跪在地上，“陛下，俺知道错了，俺再也不当街抢人了。” 程咬金一见程处默认错，立马给李世民露出一个笑容，“嘿嘿，陛下，你看铁牛他知道错了，态度还这么好，咱看看能不能从轻发落呢？” 张玄素一听不干了，“陛下，他程处默就是个纨绔子弟，必须狠狠的惩罚，还有，今日好几位大臣家中都被涂了红墨，还有一人被泼了金汁，这必然有人是从犯，他程处默必须交代清楚，此事到底是谁带头的？具体还有谁参与了此事？” 李世民一听张玄素又要提出来堵门题诗的事，脑子一阵阵的发胀。 你怎么有脸的？ 程咬金真是骂你骂的轻了，刚刚就不应该制止程咬金，就应该让他继续骂下去。 程处默也不干了，俩牛眼一瞪，“不用查了，俺就是主谋，宝琳他们都是受俺指使，那些诗也是俺想出来的，府门口泼墨都是俺的意思，抢人也是俺自作主张，跟其他人无关，陛下要罚就罚，俺认了。” 张玄素一听气笑了，“好好好，你说是你写的那些诗？那好，老夫出一对联，你若是能对上，老夫就信你所言。” 程处默一撇头，一脸不服，“俺才不上你的当，俺说是俺写的，就是俺写的，你就说俺写的好不好吧？” 张玄素立马又涨红了脸，气的他想掐死这个小混蛋。 张清月只好继续安抚他两句，就是看向程处默的眼神有些怪异。 还挺讲义气。 程咬金在旁边笑了，笑得那叫一个放肆，“就是，你看俺儿子作的诗好不好？多有男子气概。” 说着话，还把胸口拍的砰砰作响，一脸得意。 张玄素又上了头了，这一会儿，他的血压跟蹦迪似的，被程咬金父子俩气的三尸神暴跳，“你...你个混蛋...” 上边的李世民捂着脑袋，感觉脑仁一阵阵的疼。 他现在只想干一件事，把罪魁祸首吊起来抽。 看着程处默那副义薄云天的模样，暗暗咬牙，混蛋小子，还真抢了人家闺女？ 李世民深呼吸几次，努力让自己冷静。 淡定，小场面，起码没真的把人家夫人给抢了。 “够了。” 李世民淡然开口，制止了还要争吵的几人。 “事情缘由朕已有分辨，程处默当街抢人，性质恶劣，罚俸一年，责廷杖三十。” “宿国公教子不严，罚俸三月，责令严加管教。” “就这样。” 几句话定下罪责，对于程处默认下的在众位大臣府门口泼墨的事情只字不提。 张玄素还想说话，却被张清月轻轻拉住。 看向女儿的眼睛，只见她微微摇头，眼中带着一丝隐晦的提醒。 火气上头的张玄素也是冷静下来，李世民这是摆明了不想计较，没必要去触这个霉头。 谁陈帝子和蕃策，我是男儿为国羞。 遣女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儿郎。 就这两句诗，直接把他们这些提议和亲的大臣给按在地上踩了。 顺带骂了他们连女人都不如。 “陛下。”一直没有开口的张清月给李世民行了个万福礼，“民女身为被抢的受害人，能否允许民女做这行刑人？” 李世民扭头看向她，十六七岁的年纪，面貌清秀，举止有度。 “哦？小娘子是想报复于他？可以，朕做主了，就让你来做这行刑人。” 程处默心里发苦，这要是宿卫打这三十廷杖，说不定还能有人顾及自己右武卫中郎将的身份下手轻点。 这换成了受害人亲自打，估计这三十廷杖下来，自己的屁股得翘不少。 程咬金对于这惩罚毫不在意，不疼不痒，至于儿子的这三十廷杖... 就那小娘子细胳膊细腿的，廷杖都拿不动吧？ 程处默一脸英勇就义的慷慨赴刑。 大殿外，程处默趴在行刑凳上。 张清月细嫩的手上拿着比自己胳膊都粗的廷棍。 “宿国公世子，可准备好了？” 听着张清月清脆的嗓音，程处默嘿嘿一笑，“姑娘可打准了，别打到俺脑袋上。” 张清月微微一笑，“世子放心，清月还是有些力气的。” 第348章 受罚 听到张清月的话，程处默低下被两个宿卫用廷棍夹住的脑袋，静等着张清月动手。 张清月见程处默认命，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用力举起手中廷棍。 “啪” “嗯？” 程处默微微一愣，虽然他自认天天被程咬金吊起来抽，皮糙肉厚的是比较耐打，可这也太轻了点吧？ 就单纯举起棍子，让它自己落下来也比这个重吧？ 眼见程处默要抬头，张清月第二棍紧接着落下。 这一下倒是重了一些，但还是不痛不痒的，程处默疑惑的看向张清月，想问问她想干什么。 刚想开口，第三棍就又下来了，同样不痛不痒的。 “呼~看不出来，世子这么皮糙肉厚的吗？这都不喊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姑娘手下留情了呢。”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程处默反应过来，她是故意的。 急忙配合着张清月的动作，趴在那惨叫不止。 旁边的宿卫都看不下去了，听着这敷衍的叫声，他们都忍不住想上手打两棍子。 “还有最后三棍。”旁边计数的一名内侍开口提醒。 张清月甜甜一笑，手中廷棍落下，正中程处默的屁股。 “啪” “嗷~~~” 程处默瞬间瞪大了眼睛，一声惨叫响彻云霄。 这一下把旁边几个宿卫吓了一跳，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啪” “嗷~~~” 程处默感觉屁股麻了，就这两棍打下来，他已经是一身的冷汗了，这张清月看起来瘦，打人居然这么疼。 在他印象里，也就他娘孙氏有这力气。 “啪” “啊~~~” 这一下，程处默感觉自己的屁股火辣辣的疼，疼的他都感觉不到腿的存在了。 张清月随手把廷棍递给旁边的宿卫，深呼吸几次，冲着程处默挑眉一笑，“世子，可还好？” 程处默咬牙忍着屁股的疼痛，挤出一个微笑，“姑娘放心，你可比俺爹下手轻多了。” 张清月给程处默露出一个甜腻的笑容，轻轻俯下身凑到他旁边，“前面二十七棍，是本姑娘觉得世子够义气，最后这三棍，是本姑娘对世子当街抢人的怒气。” 程处默抬头，看向张清月的小脸，“本世子认了，姑娘不生气就好。” 张清月轻笑一声，小跑着回了大殿。 程处默趴在凳子上，揉了揉屁股，长长吐出一口气，忍着疼爬起来，在几个宿卫怪异的眼神中，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大殿中，李世民正在安抚张玄素，看见程处默瘸着腿进来，也是忍不住笑了一声。 “知节，回去以后，好好管教管教，别又做出这种贻笑大方的事情来。” “嘿嘿，陛下放心，俺回去以后一定好好管教。” 程咬金嘿嘿一笑，眼睛瞥向程处默，见他瘸着腿走了进来，心里也暗暗想笑。 程处默故意不看张清月偷笑的样子，对着李世民躬身行礼，“陛下，俺已经受完罚了，三十廷杖，一个不少。” 李世民点点头，“行，不许再犯，下去歇着吧。” 这边刚刚处理完。 另一边... 去往皇宫的马车上，莫问讨好的给姐妹俩捏肩捶腿，一个人差点没劈成两个人用。 “你看，我这真的是为了阻止和亲的事，怀玉他们不也承认了吗？”莫问一脸谄媚，给李丽质捏着肩膀。 “哼，小郎君怕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若是为了阻止阿耶答应和亲，为何那么怕我跟阿姐知道？” 李明达杏眼微眯，一丝危险的气息从眼眸中溢出。 “哪有？”莫问急忙转移目标，伸手拉住李明达的小手，在她细嫩的胳膊上揉捏起来。 “兕子这话可是让小郎君伤心了，小郎君对你们可是一片赤诚，哪里会瞒着你们？” 听着莫问讨好的话语，姐妹俩都轻哼一声，故意扭头看向一边。 “最好没有，不然...” 李丽质凑到莫问耳边，略带调笑的说道：“就别想有那些...懂？” 感受到耳边香风，莫问一阵激动，感觉自己身上的肌肉瞬间紧绷。 旁边的李明达一阵脸红，低下头装没听见。 “咳，懂，小郎君自然懂得。” 压着激动无比的心情，舌头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 马车速度很快，已经到了玄武门门口。 李君羡见是莫问的马车，象征性的看了看人，就直接放行了。 此时，李世民已经打发了张玄素和程咬金回去，正努力让自己淡定下来。 一内侍小跑进来禀报，“陛下，长乐公主和晋阳公主还有驸马到了。” 李世民平静的内心猛然泛起层层涟漪。 “吸~~呼~~” “让人进来。” 深呼吸一下，李世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暴躁。 “喏。” 听出李世民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内侍急忙退下，三两步跑到外面，把人叫了进来。 三人进了大殿，乖乖行礼，“丽质，兕子，小婿，见过父皇。” “免了。”李世民点点头，对着莫问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贤婿，今日的事情，朕需要一个解释。” 莫问心里一颤，听这语气，有点不太对啊。 “额，父...父皇，那个...什么事情？小婿不太明白父皇说的是什么。” 李世民保持着微笑，看向莫问的眼神透着一丝危险，“贤婿不是自称天才吗？怎么会不明白朕的意思？” 李丽质姐妹俩疑惑对视，有些不明所以的听着二人对话。 “这个嘛...天才也有迷茫的时候不是，父皇提醒一下。” 莫问心里紧张，不知道李世民在问哪件事，是堵门写诗？还是程处默当街抢人？ “呵呵，那自然是张玄素张大人家的事了。”李世民给莫问展现了什么叫想杀人的笑。 他笑得那叫一个开心，但是那眼里想掐死莫问的怒火丝毫没有掩饰。 混蛋啊，居然真的抢人家闺女？那朕的两个闺女怎么算？ “哦，父皇说的是写诗的事情吧？没错，都是我的主意，怎么样？诗写的不错吧？” 莫问一拍胸口，骄傲的抬头。认下这个相对较轻的错误。 人在生气的时候也是会笑的，李世民就被气笑了，“好好好，你小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猛的抽出放在一边的藤条，李世民一个闪现，对着莫问就冲了过来。 “朕说的是你指使程处默那个坑爹货当街抢人的事！” 第349章 惩罚 莫问反应迅速，在李世民抽藤条的时候就有了动作。 为了避免姐妹俩被误伤，莫问一个闪身跑向一根柱子，又一次玩起了“真·秦王绕柱”。 “父皇等等，这里面有误会啊。”莫问一边绕圈，一边替自己解释。 “误会你个头，瓜怂别跑，看朕今天不抽死你。” 李世民一脸怒气，手中藤条舞的刷刷作响，混蛋东西，两个闺女嫁了，你不说先给朕抱个外孙，居然指使程处默当街抢人？ 你是仗着丽质和兕子性子太好了是吧？那朕这个当爹的替闺女出气是不是理所当然啊？ 莫问余光瞥见李丽质和李明达都是一脸不悦，两人的眼睛里都带着一丝危险，特别是李明达，就差把“今晚你死定了”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不对，父皇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我可是只安排了铁牛他们堵门写诗，抢人的事我可没说。” 莫问一个闪身，躲过李世民怒气满满的一击，努力替自己证明清白，“是铁牛他自作主张，我可是把他骂了一顿，让他送人回去的。” “放屁，前几天是谁说的要抢人？今天他这一出跟你小子逃不了关系，别跑，不然朕非打断你的腿。” 李世民丝毫不听，围着柱子继续转圈圈。 “我说真的，父皇你得相信我啊，是铁牛他见人家小姑娘...” “阿耶。” 李丽质终于开口，平淡的语气让人听不出喜怒。 李世民停下动作，疑惑的看向李丽质，只见她慢步走上前，带着一个甜甜的笑容，伸手接过李世民手里的藤条。 “阿耶，让丽质来问吧。” 李世民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顺手把藤条递了过去。 “也好，想来贤婿也是无心之举，丽质也不必太过动怒，若是气疾复发可就不好了。” 莫问听着李世民这暗戳戳挑事的语气，眼睛瞪得老大。 我亲爱的岳父大人。 我活着影响你呼吸了吗？ 果然，旁边的李明达也走了过来，姐妹俩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躲在柱子后面的莫问。 李丽质微微抬头，略带威胁的说道：“你只有一个机会，好好解释一下，到底怎么回事，不然...” 莫问挤出一个微笑，心里暗骂李世民不讲武德，打不到自己就叫帮手。 慢慢从柱子后面走出来，脸上陪笑，“丽质，兕子，你们听我说，今天这件事...” 无奈，莫问只好把事情重复一遍，除去尉迟宝琳在一家大门口泼了金汁和程处默当街抢人，其他的他都交代了清楚。 李丽质面色缓和，放下藤条，“果真？” “当然，不骗你们，就算再给我两个胆子我也不敢这么干啊？” 莫问一脸认真，努力证明自己没有撒谎。 不对，他就是没有撒谎，都是程处默那个坑爹货自己的事情。 李世民捋了捋胡须，“原来如此。” 想起程处默说的那些话，李世民点点头，心里莫名想笑。 天天想着拉别人下水，没想到吧？让人差点把船翻了。 不过还好，程处默主动把事情担了，并且抢人的事情也有了结果，该打的打了，该罚的罚了。 张清月代替张玄素表示不再追究，那就只剩下不足轻重的堵门写诗的事。 这点小事无所谓，就算认了也无可厚非，最多就是有人说两句少年热血，难免做些糊涂事。 再加上一群二代们也参与其中，顾及他们身后的老家伙们，惩罚也不会重到哪里。 没好气的瞪了莫问一眼，李世民略带嫌弃的说道：“行了，趁着还早回去吧。” “父皇保重身体，小婿告退。”莫问嘿嘿一笑，对着李世民躬身行礼，随后拉着姐妹俩转身就跑。 看着三人的背影，李世民无奈叹气，这女婿，为了自己的事情也是颇费心思。 他也不愿意和亲，可... 只能说身处不同的位置，看东西的角度就是不一样的。 作为皇帝，和亲的手段自然是可以有的。 可作为父亲，或者是宗族中的长辈，他也有私心... 长长吐出一口气，继续处理奏折。 李丽质略带不满的看着莫问，脚下动作故意加重一些。 察觉到李丽质的异样，莫问扭回头，就见她正不开心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 李丽质不说话，就是眼眶红红的，有些委屈。 一见她不说话，莫问有些急了，不会还在生气吧？ “是哪里不舒服吗？” 李丽质微微摇头，只是神色有些失落。 “是有些累了？那我们就回酒肆住下，明日再来给大嫂二嫂诊脉吧。” 莫问不由分说的把姐妹俩抱上马车，一路直奔问乐酒肆。 一路上，姐妹俩都是闷闷不乐的。 包括吃晚饭时，两人都还有些不开心。 夜晚，洗漱完毕后，莫问靠在窗台，看着窗外的漫天繁星，一轮明月高挂于空。 今夜十六，月亮格外的圆，银白色的光辉散落大地，好似嫦娥仙子在月宫之中撒下了一捧银沙。 “好美的夜色，丽质，兕子，要陪小郎君一起赏月吗？” 听到推门声，莫问没有回头，除了姐妹俩，其他人根本不敢进这个房间。 没听到回应，莫问刚要回身，就感觉一个柔软的小手从后面环住了自己。 察觉到一丝不对，莫问疑惑不解，慢慢转过身来。 “怎...” 刚要开口说话，李丽质双手转而环住莫问的脖颈，踮起脚尖，用自己软的像棉花一样的朱唇堵住莫问的嘴。 感受着来自正牌夫人的甜蜜邀请，莫问双手用力，把人整个抱起，伸出右手，把大开的窗户关好。 大步流星的抱着人走到大床边，顺带着把正不知所措的李明达拉着一起。 抬手把两人的衣服一件件褪去，转眼就只剩下一件里衣。 在两人羞红的脸上亲吻一遍，莫问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今日这是怎么了？” 听到莫问话里带着的关切，李丽质把头靠在莫问胸口，听着他明显加快的心跳。 “小郎君，抢人的事，是不是因为丽质和兕子一直都...唔~~” 李丽质话没说完，一张红唇就直接被堵住的死死的。 莫问有些不满的加重力道，让笨拙的李丽质感觉自己有些大脑缺氧。 慢慢放开她，莫问有些生气的说道：“在你们眼里，小郎君就是那种被下半身支配的禽兽吗？” 李丽质心里委屈，“不是的，因为...书上说，男子...” 想起无意间看到的那本书，李丽质阵阵脸红。 “管他什么书上说的，你我夫妻之间，居然都不相信我的话？”莫问气急败坏，哪本书又写了什么？ “没有，阿姐是...”李明达急切的想要解释，却同样被堵住了剩下的话。 许久后，放开同样大脑缺氧的李明达，莫问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作为惩罚，今晚看小郎君怎么巧舌如簧的大破虎牢关。” 第350章 弹劾 第二天，睁开眼睛，就嗅到身边小美人的清香气息。 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做贼一样的穿好衣服，又在两人的额头留下一吻。 轻轻关好房门，准备替姐妹俩做早饭。 轻微的关门声惊醒了李丽质，薄薄的绸布遮住不着寸缕的柔软身躯。 看着李明达也是一样，不由得想起让人失去理智的画面。 尽量不发出声音，一件件衣物遮住了足以令人发狂的身体，直奔桌上的茶壶... “嗯~”一声低吟，李明达慢慢睁开眼睛，意识迷离的她坐起身，大片春光乍泄，刚刚漱口完毕的李丽质给她披上衣服。 “醒了就起床吧，今天还要去看看阿娘呢。” 李明达这才清醒一些，接过李丽质递来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好。 直到李丽质红着脸递过来一杯水，李明达才反应过来。 手忙脚乱的接过，装作淡定的样子。 于是氛围陷入一片寂静，两人都安静的坐着，就是两人都小脸发烫，不敢对视。 好一会儿后，推门声打破了这份安宁。 “咦？这就醒了？” 莫问轻柔的声音让两人更加不淡定，全都把视线瞥向一边，俊俏的脸上更加红了一些。 放下餐盘，上面摆着精心准备的早饭。 米粥，煎蛋，外加两道菜和几个馒头。 “吃饭了。”看着两人的样子，莫问捂嘴偷笑，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知道这时候别说多余的话，避免不必要的军事冲突，主动转移注意力。 “今天要去拜访母后她们，赶紧吃些东西，免得挨饿。” 宣政殿内。 李世民面色不悦的看着下面。 吐蕃使臣索朗正在下方对着李世民有模有样的行礼。 “尊敬的天可汗陛下，我等带来了吐蕃赞普的诚意，意在求娶大唐公主，望天可汗陛下准许我等的要求。” 索朗态度倒是有些诚恳，只是他的腰似乎有些硬，好像弯不下去一样。 这“略显恭敬”的态度让几个武将眼眸微眯，有些不悦的瞥了他一眼。 但这索朗似乎没发现，依旧念着他背了许多变台词。 “大唐一统四海，万国臣服，我吐蕃赞普松赞干布仰慕许久，终其所愿求娶大唐公主，为的也是吐蕃与大唐可以和平相处，意在为两国的交流更加畅通无阻。” 如果刚刚是武将们有些不满，现在文臣中也有一些人开始变了脸色。 最后的这两句话简直就是在说，不同意就干一架，打到你同意为止。 真不明白，这人从哪来的底气？ 就凭那个刚刚二十岁的赞普松赞干布？ 房杜二相互相对视一眼，眼底闪过默契的冷意。 长孙无忌眼眸微垂，默不作声。 唐俭身为鸿胪寺卿，自然得出来表个态。 “索朗使臣，我大唐公主乃天家贵胄，婚姻大事需慎重考量。吐蕃虽有诚意，可这联姻之事，还是需要从长计议。”唐俭面带微笑，言语之中对索朗的提议委婉拒绝。 索朗一听，脸色微微一变，刻意提高一些声调，“天可汗陛下，我吐蕃赞普一片赤诚，若陛下不应允，恐不利于两国邦交。” 这威胁满满的话让李世民笑出了声，“呵呵~~听听，众位爱卿，好好听听，他松赞干布想求娶我大唐公主，可这言语中却总带着威胁的意思，怎么？朕不愿意嫁公主过去，你们吐蕃赞普就要进犯我大唐不成？” 说话间，李世民的语气转冷，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索朗。 熟悉李世民的人都知道，他现在已经是愤怒到极点的表现，往日里魏征喷他，气得他暴跳如雷，那都是还有的劝，魏征能活着退朝，就代表他一点事没有，说不定还能有赏。 可若是他平静的看着你... 有一个好消息，长孙皇后说不定劝得动他不杀你。 但有一个坏消息，皇后...不干政。 索朗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言语不太合适，急忙躬身行礼，“天可汗陛下，我等使臣来访之时，赞普亲口所言，为了两国邦交，也为了我等赞普的一片赤诚，求天可汗陛下成全。” “有意思，你算哪根葱？也配我父皇成全？” 一道突兀的声音，打乱了这紧张的氛围。 众人纷纷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就见一身穿青袍的少年郎立于大殿门口，正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小...武安县侯，拜见陛下。” 莫问走进大殿，顶着一群人怪异的目光，对着李世民一礼拜下。 “免了，你怎么来了？”李世民收敛心神，好奇的问道。 莫问笑呵呵的回答：“哦，我来给母后复诊，顺带给大嫂二嫂她们也检查一下，眼见这都快午时了父皇还没退朝，就过来看看了。” 李世民轻笑一声，“有劳贤婿了。” “嘿嘿，应该的。” 眼见这宣政殿突然就变成了翁婿二人闲聊的地方，旁边有一个侍御史看不下去了。 “陛下，臣有本奏。” 李世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准，爱卿要参奏何人？” “谢陛下，臣要参奏武安县侯，擅闯宣政殿，不顾礼仪，扰乱殿中秩序，必须严惩不贷。” 那御史一脸愤慨，抓着莫问的错处不放。 话音刚落，旁边的人都对他投去一个古怪的眼神，这眼神中都带着一丝怜悯，一丝嘲笑，但更多的...是鄙夷。 莫问哼笑一声，轻蔑的瞥了他一眼，“你不认识我？” “武安县侯，自然认识。” 莫问一挑眉，故意问道：“哦？那你可知我身居何职？” “县侯是在考验于我？武安县侯，一人双驸马，左卫...” 那人突然顿住，似乎想到了什么。 “继续说啊，本侯爷是何官职？莫不是说不出来？”莫问嘴角上扬，“要不要本侯爷告诉你啊？” 长安十六卫，左卫负责皇宫内的安全事宜，维持宫中秩序，只要进了这皇宫，左右卫的权力比那些将军都大。 特别是左右卫的中郎将，无论哪个都是李世民的亲信之人。 特别莫问还是一人双驸马，平日里跟皇帝太子还有一众王爷的关系亲近异常，还得加上李渊这个太上皇。 别说闯大殿，这位可是敢当众揪李渊胡子的狠人。 你拿着李世民都不在意的芝麻大小的事情去弹劾他，认真的？ 第351章 咄咄逼人 眼见他说不出来，莫问冷笑一声，“方才这吐蕃使臣出言不逊，威胁我大唐皇帝，你连屁都不放一个，现在却因为我中郎将职责所在的事情当殿参奏，本侯爷真不知道是该夸你还是该骂你。” 说完，丝毫不听他要说什么，转头看向萧瑀，“御史大夫也是需要好好管教手下人了，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做御史，真是污了安吉郡公和郑国公的一生美誉。” （原御史大夫杜淹病逝，萧瑀接任。） 萧瑀面色难看，瞪了那御史一眼，对着莫问拱手一礼，“县侯教训的是，老夫回去必定对手下人严加管教。” “辛苦御史大夫。”莫问轻笑一声，语气恢复往日的平淡。 “对了，前两日还听明礼说宋国公身体不适，退朝后若有空闲，可去紫宸殿一趟，小侯略通医术，可为宋国公诊治一番。” 萧瑀眼底闪过一丝讶异，收敛心思，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怪异，“如此有劳县侯了。” 看到这一幕，又有不少人动了小心思，萧瑀可是妥妥的蜀王一脉，莫问这两句话足以让他们这些人多想不少东西了。 只是...为什么要去紫宸殿？而且还是在一群人面前毫不避讳的说出来？ 他们的心思暂且不提，索朗的脸色很是难看，刚刚莫问的话让他难堪至极。 丝毫不管他难看的脸，莫问故意讽刺道：“这位使臣是哪里来的？” 索朗压下心里的不满，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等乃是吐蕃使臣，奉赞普之令，来大唐求亲。” “哦~求亲？为何？”莫问故作姿态，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看着莫问的样子，索朗觉得有些不太对，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自然是为了大唐与吐蕃的友好相处，也为了我吐蕃赞普的一片赤诚之心。” 压下心里的感觉，索朗摆出一副恭敬的态度来。 旁边一群人都窃窃私语，不去打断莫问的表演，连李世民都坐在龙椅上，捋着胡须看戏。 “哦！那就有意思了，你们吐蕃打了我大唐的附属国，可怜的吐谷浑差点没被你们给灭了，我大唐皇帝派遣使臣调节，你们吐蕃也只是安分了那一个月。” 莫问嘴角勾起一个微笑，只是这个笑怎么看怎么假。 “你们攻打吐谷浑时，没有想到会让我大唐颜面扫地，现在想要求娶公主，却是说为了两国友好相处？这位使臣不觉得可笑吗？” 索朗顿时语塞，他们并没有想到这些。 莫问一步不让，继续追问道：“还有，听闻你们吐蕃赞普已然有了婚配，听说也是哪个国家的公主，为何还要来我大唐求亲？” “这...” “还有，为了大唐与吐蕃的友好相处，我皇家宗室中也有几个适龄的子弟，不如你们吐蕃选一个公主，嫁到我大唐来，不比我大唐公主去你们那里饱受思乡之苦的好？” “可...” “若是不愿！便是使臣故意破坏大唐与吐蕃的友好关系！”打断索朗的话，莫问冷着一张脸，怒声道：“阁下身为使臣，却意欲挑拨两国是非！是欺我大唐的刀不利乎？” 几句话，让索朗惊出一身冷汗，想起最近几年大唐的光荣战绩，着实难以让人冷静。 武德九年，东突厥还耀武扬威的杀到长安城下，逼迫李世民签订渭水之盟，直接搬空了李世民的国库。 可就短短的两年，贞观二年时，西突厥内乱，李靖率军大破西突厥，贞观四年，东突厥覆灭。 不可一世的一代枭雄颉利可汗被活捉到长安。 贞观五年，出兵倭国，一群二代直接把倭国杀得一代人断层。 贞观八年，吐谷浑因为掠夺鄯州，被打的几乎覆灭。 这一场场战争，无一不代表了大唐的强大。 他自认吐蕃也足够强大，可面对还在不断变强的大唐，他不觉得吐蕃有太大的胜算。 “噗通”索朗一直挺着的腰终于弯了，不止是腰，连膝盖都弯了下去。 “我...我等没有此意，天可汗陛下明鉴。” 李世民满意的看了莫问一眼。 好小子，是个当鸿胪寺卿的料。 对于李世民的想法，莫问并不知情，如果知道，他一定跪着求李世民别动这个心思。 要不是莫问这个蝴蝶影响，打东突厥时进行的太过顺利，让颉利求和的时间都没留给他，最终让唐鸿胪的一众子侄逃离阎王爷的生死簿。 “没有？本侯爷看着可不像啊，看看你方才的样子，真是气势凌人啊，张口两国邦交，闭口友好相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座山上的土匪下来抢亲的呢？” 索朗跪伏在地，额头上冷汗直流，“皇帝陛下饶恕，是索朗不通礼数，求陛下饶恕。” 李世民见索朗这卑微的样子，对于那句“尊严只在剑锋之上”更加认同。 前面委婉拒绝，这索朗还敢威胁两句，现在出来一个态度强硬的，他反倒怂了。 “罢了，念你初犯，饶你一次。”李世民一摆手，示意他起来说话。 索朗态度大变，恭敬谢过李世民，不再强求和亲的事。 大殿中，一群文武重臣都对莫问投去一个古怪的眼神，有欣赏，也有戒备。 房杜二相，萧瑀，秦琼，程咬金，李靖，就连长孙无忌都对他的表现赞许不已。 至于戒备的眼神... 长孙无忌虽然对莫问赞许，但心里也升起一丝戒备。 刚刚莫问跟萧瑀的对话简直就是摆明了拉近关系。 萧瑀是谁？那可是萧皇后的同母胞弟，杨妃的舅舅，李恪的舅公。 但他心里也更加疑惑起来，莫问平日里虽然跟几个皇子的关系很好，但对自己和萧瑀这种明显阵营的官员甚少接触，甚至几乎没有交情，今日这是为何？ 而且他之前还帮过自己赈灾防疫，在那段时间里，萧瑀为首的人都对莫问颇为戒备。 先不提长孙无忌，莫问斜了索朗一眼，“如何？本侯提出的意见，使臣可能做主？若是不能也无妨，我大唐热血男儿无数，为了两国邦交，也是愿意去一趟吐蕃迎亲。” 索朗顿时头大，对莫问的咄咄逼人咬牙切齿。 忍下心里的愤恨，面上挤出一个笑容，“这位侯爷，此等大事，非是我等小臣可以做主，还需得禀报赞普，请赞普定夺。” 第352章 三方争斗? 莫问轻哼一声，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如此，也是辛苦使臣奔波劳累，不如就留在长安几日，好好休息休息。” 索朗面色一僵，这是想把他给扣押下来。 唐俭手捋胡须，连连点头附和，“嗯，说的是，使臣就留在长安多多休息，我鸿胪寺必定好好负责使臣大人的衣食住行。” 索朗心里暗骂，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那就多谢鸿胪寺卿了。” 事情暂定，吐蕃求亲一事搁浅，索朗被留在长安，不过没有断了他与吐蕃的联系。 等索朗退下，李世民环视一圈。 “众位爱卿，可还有本奏？” 眼见下面没人开口，李世民大手一挥，张阿南高呼“退朝”。 不理一群大臣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莫问直奔紫宸殿。 萧瑀心里有些激动，若是有了莫问这个驸马的支持，李恪说不定就真的能更进一步。 一路急行，萧瑀踏进紫宸殿大门。 “宋国公，请坐。” 刚进大殿，莫问一脸笑意，彬彬有礼的招呼萧瑀坐下。 萧瑀也不客气，直奔主题，“县侯让老夫来此，所为何事？” 莫问给萧瑀露出一个微笑，并不说话，伸手示意他安静诊脉。 萧瑀不明所以，但还是忍下心中疑惑，把手递了过去。 好一会儿后，莫问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宋国公大人这是心火旺盛，导致睡眠不好，气血不足，小侯开个方子，保证药到病除。” 说完，在萧瑀疑惑的眼神中起身离开。 萧瑀还没反应过来，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一个少年郎和一美艳妇人走了进来。 “舅舅。” “明礼见过舅公。” 杨妃和李恪对着萧瑀行礼，把萧瑀吓得不轻。 “这...” “舅公，今日的事，皆是明礼托妹夫所为，舅公莫要怪罪。” 李恪上前一步，拉着萧瑀的手坐下，“今日，没有亲王与国公，只有我们一家人闲聊而已。” 杨妃也上前一步，“舅舅，这许多年来也是辛苦了。” 萧瑀眼眶微红，“你这孩子，你就不辛苦吗？明礼也是...又长高了些。” “既然是一家人闲聊，那也不能少了我啊。” 李世民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吓得萧瑀差点跳起来，急忙躬身行礼，“陛下。” 李世民伸手扶起萧瑀，又挥手示意旁边的几个宫女退下。 “不必多礼，今日之事，也有朕的一份，时文勿怪。” 萧瑀连连摆手，“陛下言重了，臣也是许久未见外甥孙，这可是一件好事，臣怎么会因为好事而生气呢？” “好，既如此，咱们坐下说话。” ...... 没人知道几人说了什么，只有萧瑀在离开时，是由太子和蜀王亲自相送。 这个消息传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又一次引起不小的波澜。 饱受恩宠的双驸马邀请，紫宸殿内却是从不接见“外人”的杨妃出面，最后又是李承乾这个太子送萧瑀这个蜀王一脉的领头人。 古怪的事情让人摸不着头脑。 长孙无忌在收到消息后，心里对莫问的那一丝戒备烟消云散。 不管起因如何，结局对于李承乾来说是好事。 往日里李承乾与李恪的关系亲近异常，哪怕是李泰这个亲弟弟，都不如他们关系亲近。 现在朝堂上，长孙无忌是毫无掩饰的太子党，萧瑀则是蜀王一脉，礼部尚书王珪因为是魏王的老师，在许多人眼中，是魏王一脉。 可好笑的是，三个皇子之间还没有火花，朝堂上的三方势力已经开始了争斗。 其中实力最弱的是王珪，其次为萧瑀，最强的是长孙无忌。 不为别的，李泰目前虽然被李世民偏爱，可现在跟个书呆子一样，每日在弘文馆国子监待着。 李恪虽然受宠，可他生母是杨妃，注定坐不上那个位子，而且按平日里他的表现，他自己就是活脱脱的太子党。 李承乾被李世民寄予厚望，拜师孔颖达，又有房玄龄教导，论嫡论长，都是不二人选，所以自然有大把的人支持。 莫问把李恪托自己做的事情办完，直接带着两个小媳妇回了村子，继续自己咸鱼的生活。 ~~~~~~ 时间转眼到了六月，天气热了许多。 今日闲得发慌，医馆里空荡荡的。 莫问端着一杯冰镇果汁，一脸坏笑的躺在李丽质腿上，时不时的逗弄一下李明达。 这小日子谁不羡慕。 “妹夫！” 一声呼喊，吓得李丽质一把推开莫问不老实的手，顺带把他推下床榻。 “哎呦~”莫问捂着摔疼的胳膊，幽怨的眼神让李丽质一阵脸红。 “都让你老实些了。”李丽质羞红了脸，双手不自觉的捂了一下胸口。 李明达轻哼一声，颇为不满的瞥了自家阿姐的胸口一眼，又不自觉的转移到自己的...默默叹了口气。 果然是比不了。 “妹夫。” 又是一声呼喊，莫问没好气的走了出去。 就见李承乾正扶着苏沐雪下马车，李恪也扶着武媚娘从另一边下车。 看着苏沐雪的大肚子，莫问一阵无奈，这样还出来干啥？宫里的御医真就是纯拿工资不干活啊？ “沐雪慢些。”李承乾扶着苏沐雪，踩着马凳走下。 “放心吧。”苏沐雪给李承乾回了个微笑。 李恪却是直接双手环住武媚娘的腰，微微用力就把她整个抱起。 在她低声轻呼中把人轻轻放下。 “欢迎欢迎，屋里有准备的冰镇果汁，进来解解暑。” 莫问心里虽然嫌弃，但面上还是热情得很。 李承乾一听有冰镇果汁，立马眼睛放亮，“太好了，沐雪，我扶你进去。” 一群人进了医馆，莫问直接端出来做好的冰，又给他们把冰镇好的果汁分好。 “喝吧，别喝太多啊，小心闹肚子，特别是大嫂，你可不能贪凉。” 苏沐雪连连点头，真就听话的端着一杯果汁小口小口的喝了一些。 “好了，老实说吧，今天来找我是什么事？” 眼见几人都心满意足的喝了一杯果汁，莫问主动开口询问。 “嘿嘿，还真是瞒不住你。”李承乾笑了笑，“阿耶准备举办一场狩猎，我想着你也没事做，就来拉着你一起参加。” 第353章 狩猎? “狩猎？” 莫问微微一愣，这正值夏日，正是动物繁殖期，怎么这个时间举办狩猎？ “对啊，阿耶为了准备今年箭术大赛，特地举办的。” 李承乾替莫问解释一遍，为了保持大唐的尚武民风，李世民每年都举办一次箭术大赛。 为了方便各地的人参加赛事，李世民特地把大赛地点分散到各地，各地百姓可以自行前往报名参赛，各地官员准备各项事宜，精挑细选出最优秀的十人。 这十人可以前往长安最后比试，也可以自行领了钱财回家。 今年的箭术大赛又要准备举办，李世民考虑跟吐蕃的关系日益紧张，最终决定举办一场狩猎，凡朝中大臣的子侄，一律可以参加。 为的就是先给箭术大赛热一下气氛。 莫问嘴角一撇，自己这岳父是真的会玩。 “我不想去。”在几人期待的目光下，莫问摇了摇头。 “别啊妹夫，好不容易热闹一下，不参加岂不可惜？”李承乾拉着莫问的手，很是不舍的说道。 莫问略带嫌弃的甩开，“一场狩猎，起码要好几天才结束，我在家陪丽质兕子不比在外面被蚊虫叮咬强多了？” 姐妹俩俏脸微红，低下头不看来自两位嫂子的怪异眼神。 “妹夫，你就跟着一起吧，我给你单独安排一个营帐休息，带着丽质兕子也行，求你了。”李承乾毫无面皮的拉着莫问，一脸祈求。 “等等，为什么你要拉着我一起？”莫问察觉不对，狐疑的看着李承乾的眼睛。 李承乾眼神躲闪，“这不是妹夫箭术精湛，没有你参加，不是少了一个乐趣嘛。” 李恪在旁边差点没笑出来，不就是因为有莫问参加，就没人说他这个太子不重仪态了吗。 只要是认识他的，谁不知道这家伙两面性太大，要么彬彬有礼的，谁见了都说一声谦谦君子。 要么就是看你不爽就怼你的恶劣毒舌，难得出现在宣政殿，但只要出现，几乎都会有人出事。 第一次上殿，渤海王以及一众宗室王爷出事了，前不久吐蕃使臣被吓得磕头认错。 而且举手投足就带着一丝胡闹的意思，谁家好人敢揪太上皇胡子啊。 而且莫问丝毫不管他们参奏，你参你们的，我照样过我自己的小日子。 这对于李承乾来说就是个完美的挡箭牌啊。 眼见莫问不为所动，李承乾最终还是有其他的办法。 “丽质兕子，你们要去吗？高阳她们也一起哦。” 一听这话，莫问暗道不好，看着姐妹俩瞬间放亮的眼睛，心里暗骂李承乾两句。 “小郎君~” 李明达小手拉着莫问的胳膊，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好好好，陪你们一起。” 最终，莫问还是无奈应下，在姐妹俩笑嘻嘻的撒娇下败北。 于是... 一个月后，长安城最大的狩猎场上，一群人围在一起闲聊着。 苏沐雪因为快要生产，不方便外出，李承乾就把人留在长孙无垢身边，所以今天他是形单影只的出现。 “明礼，今日就看我们谁更强了。” “好啊，大哥今日就准备尝尝败北的滋味吧。” 看着兄弟俩互不相让，莫问阵阵无语，我也是闲的难受陪你们过来。 看着姐妹俩跑去其他地方陪自己的姐姐妹妹们，莫问感觉这决定做错了。 李承乾不管他反抗，拉着他就跑，一群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一眼望去，大半的熟人。 一群国公王爷家的世子，正互相看不顺眼的互掐。 比如程处默和尉迟宝琳，两人一言不合就要比比今天谁打到的猎物多。 熟的人要跑到长安大街上高喊自己不如对方。 听到这对话，莫问真想翻个白眼，你小孩子啊？ 李崇义跟李景恒走过来，“呦，高明，明礼，妹夫，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堂哥们好啊。” 随着时间的流逝，赶到的人越来越多。 秦怀玉，房遗爱，杜荷等人也纷纷赶到，众人都围在一起，吵闹声也就大了起来。 一群少年郎聚在一起，自然吸引不远处一群莺莺燕燕的目光。 看着在一群人中也是颇为出众的莫问，李明达笑眯眯的很是开心。 高阳察觉到她的样子，略带调笑的说道：“阿姐，看什么呢？” 李明达小脸一红，“没看什么。” “哦？是吗？” “当然了。” “哇，姐夫正在看这边呢，姐夫好帅。” “哪有？他正跟大哥...”李明达刚要反驳，却突然看到高阳古怪的笑容。 白皙的脸上红晕更深三分，“越来越不乖了。” “嘻嘻，别看了，都已经成婚一年多了，人还能跑了不成？走吧，汝南皇姐还有堂伯家的姐姐们也到了。” 说着，把李明达拉走，留下一道视线还看着那边的人群。 一群人之中，长孙冲年纪最大，并且跟汝南公主定下亲事，还有两个月大婚。 当之无愧的站在最前面，带着一群人等着李世民宣布狩猎开始。 莫问站在他身侧靠后半步的距离，两人就这样被不少人指指点点。 莫问感觉浑身不自在，特别是不远处的一群女人，国公王爷家的夫人们对着这边议论纷纷，时不时的笑两声，肆无忌惮的声音传到这边。 隐约能听到一两声“不错，甚好，适合做女婿”之类的话。 再加上一边的女孩子阵营，让他感觉自己身上有蚂蚁在爬。 故意后退一步，把自己藏在秦怀玉和程处默身后。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他藏起来后，议论声似乎小了一些。 察觉到莫问的动作，带头的长孙冲轻笑一声，“妹夫不喜欢这热闹的场景？” 莫问给他回了个微笑，“也不是，只是不喜欢被人指手画脚的而已。” “习惯就好。” “对了，姐夫也快跟汝南皇姐大婚了，不知道姐夫喜欢什么东西，我好准备一下礼物。” “妹夫客气了，我与汝南的婚事还是多亏了你，若不是妹夫给父亲献策防疫，避免了更大的疫灾，哪有我与汝南的事情。” “应该的，医者本分罢了。” 就在闲聊时，李世民带着一群国公王爷到来。 李世民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身后李孝恭，李道宗，以及李靖为首的武将，以及房杜二人为首的文臣，还有一些宗室王爷紧随其后。 李世民也不废话，接过张阿南递过来的缰绳，翻身上马，拿起弓袋中的三石强弓，对着远处的空地射出一箭。 “狩猎开始！” 第354章 谁抢了本县主的猎物? 随着李世民的一声高呼，一群人急吼吼的直奔自己的战马。 特别是一群二代们，看着被驱赶的猎物们正在草场上四散奔逃，生怕被别人抢了先。 莫问默默叹气，看着还有不少小姑娘也跟着自家父兄一起，不落人后的骑着小马驹学习狩猎。 还有不少人准备的齐全，牵黄擎苍，弓箭什么的齐齐备好，带着随从就直奔猎物杀去。 为了这场狩猎，李世民可是准备了不少时间，猎物准备的足够，还特地去除了食肉动物，免得出什么意外。 随着猎物与马匹的狂奔，漫天灰尘让人感觉阵阵不适。 “咳咳~” 莫问挥挥手，遮住口鼻，免得吸入太多尘土，不自觉的看向李丽质那边，幸好她们那边没有太乱，灰尘不多，不然姐妹俩说不定给在场人表演一个气疾发作。 等到人都走了干净，莫问慢悠悠的骑着鬼火跟了上去。 性子咸鱼至极的他根本不在意什么输赢，要不是为了陪媳妇，鬼才愿意顶着大太阳出来。 但他这不在乎的样子让李世民一阵咬牙，两眼冒火的看着莫问的背影。 混小子，怎么越来越懒了？ 李孝恭在旁边差点没笑出声，耸动的肩膀说明他憋的很难受。 李道宗也暗暗窃喜，你李世民这么厉害，有本事把你女婿管好了。 就在李道宗偷笑的时候，李世民骑着他的黑马乌云追上出去。 听到身后又传来马蹄声，莫问下意识的回头，就看见一只大手冲着自己的脑袋过来了。 “啊~~” 吓得莫问往马背上一趴，躲过这“致命一击”。 李世民见自己抓了个空，一勒缰绳停下乌云，满脸不悦的跟莫问对视。 “咳，那个...我又哪里惹了父皇不开心了？”莫问不自觉的瞥了李丽质那边一眼。 心里疯狂搜索自己是不是惹了她们不开心，跟李世民告状了？ “臭小子，你是对朕举办这狩猎有意见吗？”李世民两眼一瞪，对他悠闲的态度表示不满。 你看别人都是急匆匆的，就你一个不急不慢的，不知道的以为你出来野游呢。 莫问一脸冤枉，“父皇咱们可得讲理啊，我这可是正要跟上去呢，你不拦着我就已经追上了。” “少废话，老子就姓李，快点去。” 李世民心里有气，他为了这狩猎赛准备了一个多月，其他人都兴奋的参加，就他一个还得请着来。 听大儿子说，要不是闺女给帮忙，还请不动他。 作为一个干活的，看见一个偷懒摸鱼的，心里是会想掐死他的。 李世民就这心思，要不是怕两个闺女找自己麻烦，他都想掐死这黄毛了。 “父皇，要不咱们商量一下，我就不去了，我带着丽质兕子去...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眼见李世民气的瞪眼，作势又要抬手，莫问急忙认怂，在剩下的一众国公王爷，还有一众女眷怀疑的眼神下，骑着自己的鬼火跑开。 汝南公主面色古怪的看着李丽质，“看不出来，这妹夫...真...有趣。” 想了半天，汝南公主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夸莫问这跳脱的性子。 李丽质无奈扶额，“皇姐就别说笑了，他确实是不比表哥稳重。” 旁边的高阳则是抱着李明达的胳膊，“阿姐，姐夫真是喜爱阿姐，这都能想到要带阿姐去游玩？” 李明达面色发红，故作镇定的不去接话。 李世民眼见他也跟了上去，也是无奈叹气，怎么越长大越气人呢？还不如小时候好拿捏了。 李道宗压下心里的笑意，暗暗下定决心，将来找女婿一定擦亮眼睛。 “承范，你好像很开心啊？” 李世民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吓得李道宗差点没把缰绳扔了。 “没有，就是我想起了开心的事。” 李道宗努力压住嘴角不让它翘起来，“咱们也要出发了吧？” 李世民瞥了他一眼，“走吧。” 一群国公王爷看着李世民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全都捂着嘴偷笑两声。 随着最后的一群人出发，在场的就留下安排护卫的士卒，以及一群不愿意去狩猎的夫人小姐。 莫问骑着鬼火，故意往人少的地方跑。 眼见旁边没几个人，莫问嘿嘿一笑，把马拴在一棵树上，自己则是直接半靠在树干上歇着。 看着时不时追逐着猎物奔跑的人，还有不少拎着猎物四处炫耀的，莫问心里想笑。 他李世民又没说第一名有奖品，这么积极做什么，这大太阳，真不如多休息一会儿。 想着这些，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纸包。 打开纸包，一大块熟牛肉出现。 “本公子真是太聪明了。”咬了一口牛肉，又从马上拿下来水袋。 “吃饱喝足，睡觉。” 打了个哈欠，感受着小树林中的阵阵微风，莫问慢慢闭上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熟睡中的莫问听到“咚”的一声。 这声音离得很近，似乎就在耳朵边响起的一样。 身体比脑子反应快，还没睁开眼，莫问就已经一个翻身躲到了大树后面。 回过神来，就看到自己刚刚位置上，在他头顶不到一尺的距离，一支箭矢还在微微晃动着箭尾。 “嗖~” 又是一箭飞来，箭矢歪的离谱，就是差点射中自己的宝贝鬼火。 “住手啊！~~” 吓得莫问急忙解开绳子，把鬼火也拉到大树后面。 这时，一只獐子从林子另一边跑了过来，似乎是被人追到这里，慌不择路的它奔着莫问冲了过来。 眼见这獐子跑了过来，莫问眼疾手快，抽出弓箭，一箭射出，獐子发出一声哀鸣，应声倒地。 一箭射中，莫问急忙又躲好，避免追上来的那人又失误。 他看出来了，追这个獐子的人箭术绝对不好，而且用的弓也不行，差点给自己爆头的那支箭都差点没插在树上。 再加上獐子腿上还有两支箭矢，若是重一些的弓，这獐子的腿根本跑不动了。 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咦？是谁抢了本县主的猎物！？” 这声音虽然好听，但却有些气急败坏，显然是被抢了猎物而生气。 “出来，本县主看到你了。” 一棵树，怎么也遮不住莫问加一匹马，这显眼的隐蔽更加惹怒了这人。 第355章 李雪妍 莫问无奈叹气。 县主？听起来是哪位亲王家的女儿。 “先别激动，我这就出来。” 先把拿弓的手伸出去，莫问终于看到这个差点把自己爆头的人。 面貌清秀，看起来也就十一二岁，手里拿着一把轻巧的木弓，一身男子装扮，正颇为不悦的看着莫问。 “哼，你是谁？为何抢我的猎物？” 莫问给气笑了，哪家的女娃娃这么嚣张？ “你还问我是谁？方才你这一箭差点没让本公子见了阎王，不应该是我质问你吗？” 说话间，莫问指着还插在树上的箭矢，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 李雪妍也看到那支箭，小脸微微发红，但从小被李道宗宠出来的性子让她不愿意道歉。 “既如此，这猎物就让于你了，本县主去其他地方看看。” 说完，骑着小马驹就要离开。 莫问嘴角一抽，这就想跑？你差点没让你两个堂姐姐守寡，一句道歉都没有？ “等等。”莫问指着落在空地上的第二支箭，“这支箭也差点把我的鬼火给射死，怎么？县主不打算给个说法？” 李雪妍视线闪躲，刚刚她确实是射了两箭，没想到差点整出人命来。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低声嘟囔一句，李雪妍看着莫问严肃的表情，最终还是翻身下马，对着莫问抱拳一礼，“是雪妍的错，望公子勿怪。” 看着这个比兕子还矮一丢丢的小姑娘，莫问无奈摇头，“算了，这獐子还是你的，让人来拉走吧。” 说完，牵着鬼火就要离开，“哦，对了，劝你一句，力气不够，别用自己拉不开的弓。” 李雪妍看了看手里的木弓，气呼呼的扭过头。 “这是你打到的，本县主不要。” 莫问停下脚步，扭回头看着这个倔强的小姑娘。 “你这性子还真是...说起来，你是哪位堂叔堂伯家的孩子？” 一听莫问这话，李雪妍立马骄傲抬头，“哼，本县主是任城王的嫡长女，你呢？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哦，是堂叔家的孩子啊，那就简单了，叫姐夫。”莫问恍然大悟，原来是李道宗的女儿。 “姐夫？”李雪妍疑惑皱眉，她很确定没见过这人。 “对啊，我可是你丽质姐姐和兕子姐姐的驸马，叫我姐夫不是应该吗？” “什么？你就是那个武安县侯？”李雪妍疑惑蹙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从两人大婚后，本就很少见面的她们更加难见一次，距离她们上一次见面都是一年多前了。 加上大婚时她没有跟着凑热闹，所以并不认识莫问。 “那当然，如假包换。”莫问拍拍胸口，得意一笑。 李雪妍没有搭话，反倒是对着莫问上下打量起来。 莫问被盯得难受，这小姑娘要做什么？ “我听大哥说，武安县侯性子恶劣，面貌丑陋，就靠着一张嘴哄骗了两位皇姐，你这跟大哥说的一点都不像。” 李雪妍连连摇头，想起李景恒跟自己说的话，实在不敢相信。 莫问气的咬牙，嘴角微微抽搐，一双手捏的咯咯作响，好你个李景恒，本公子记住你了。 “呵呵~~好，太好了，对了，劳烦县主回去跟景恒说一声，就说风里雨里，玄武门门口等你，我们两个左卫中郎将，注定只能活一个！” 给李雪妍露出一个微笑，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几句话。 似乎是发现给自家大哥惹了麻烦，李雪妍并不答话，眼神微微躲闪，骑上自己的小马驹就跑。 莫问想要阻拦，却还是放弃，眼睁睁看着人消失在树林里。 看着地上那只獐子，为了避免浪费，莫问直接把獐子扔到马背上，牵着马回了出发地。 回去的路上，眼睛瞥见李景恒那个家伙正跟着李崇义一起追赶一头梅花鹿，心里暗暗记下他损自己的事情。 李景恒并不知道自己被莫问盯上了，还得意的冲人炫耀自己的猎物。 在一群人惊讶的目光下，莫问牵着鬼火回了出发地。 眼见莫问短短的时间就打回来一只獐子，不少人都瞪大眼睛，跟身边人议论起来。 莫问也不管他们，直接把獐子扔给负责登记的士卒那边。 “写上，武安县侯，打到獐子一只。” 士卒连忙点头，登记好莫问的战利品。 经过差点给自己爆头的那一箭，莫问表示不想继续去那边划水了，免得在经历一次鬼门关往返跑，直接回了李承乾承诺给自己安排的营帐。 整个人趴在床榻上，跟周公一起下棋去了。 李雪妍一路小跑，对于自己一时口快给自家老哥惹了麻烦的事表示歉意。 “雪妍？那只獐子跑了？” 李景恒正收好自己打到的一只野兔，看着妹妹有些慌张的跑回来，疑惑的问道。 “嗯，那个...是这把弓有些重，让它跑了。”李雪妍低着头，不敢看李景恒的眼睛。 “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察觉到妹妹的异样，李景恒微微一笑，“都说了你还是跟着高阳她们一起游玩的好。” 李雪妍心里祈祷莫问不是自家大哥说的小心眼，顺着李景恒的话回答道：“大哥别担心，就是跑了猎物不开心而已，我们再去找找看。” “好吧。”李景恒点点头，带着她继续配合李崇义围困那只梅花鹿。 时间很快到了午后。 莫问被一阵莺莺燕燕的声音吵醒，睁眼就看到李丽质正拉着差点给自己开第三只眼的李雪妍走了进来。 “咦？小郎君？”李丽质疑惑皱眉，“你不是在狩猎场上吗？” 莫问晃晃脑袋，“有些累，就回来休息了。” 李丽质上前一步，有些担忧的说道：“感觉怎么样？” 拍拍李丽质放在肩膀上的小手，给她回了个微笑，“放心，我没事。” “姐，姐夫好。” 李雪妍露出一个微笑，就是怎么看怎么勉强。 “嗯，好啊，你们聊，我去外面走走。” 莫问给她回了个微笑，说着就起身离开，留下两人独处。 李丽质没察觉到李雪妍的不对，拉着她的手，“雪妍妹妹，我们好久不见了。” “自从皇姐大婚后，确实是许久不见了。” （思考了几天，最终还是决定收下文成公主，当然，这是最后一个，不喜勿喷，谢谢。） 第356章 掐死他算了 今日的狩猎结束了。 李世民大手一挥，就有一群人上来开始准备处理打到的猎物。 看着好好的一头梅花鹿给这群人糟蹋了，莫问一阵阵肉疼，暴殄天物啊。 拿来泡酒不比直接烤来的好？ 没等他心疼，那边一群人开始了炫耀。 一群二代在那边比较谁输谁赢，程处默跟尉迟宝琳两人互不服输，今日猎物相同，明日再比。 秦怀玉在旁边默默摇头，杜荷还有房遗爱坐在莫问不远处，两人也是在比较谁打的猎物多。 莫问正无聊着，身后李景恒的声音响起，“呦，我们的驸马爷没什么兴致啊？” 听着他调笑的话，莫问突然想起来李雪妍说的话来。 回过头，给李景恒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好久不见啊，景恒堂哥。” 李景恒心里莫名一颤，这笑容可太熟悉了，每次看到都有人倒霉。 “咳，那个...妹夫好啊，确实好久不见，今日咱们俩不醉不归。” 努力让自己镇定，李景恒不留痕迹的扫了一眼四周，看看能不能让自己跑路。 莫问轻笑一声，从座位上站起，笑眯眯的揽着李景恒的肩膀，“堂哥快坐，咱们这许久不见，得好好交流一下感情。” 李景恒不自觉的一抖，害怕的想要逃离，可莫问把他抓的死死的，并且还死盯着他的眼睛。 “呵呵，妹夫客气了，崇义堂哥在那边等我呢，还有我妹妹也在那边，就不打扰我们小侯爷的兴致了。” 看着李景恒这勉强的笑容，莫问开心不少，“我们任城王世子这是在怕什么？” “哪有？我这不是担心妹妹呢吗。” “不怕，崇义堂哥不是在那边吗？还有堂叔也在，不会有事的，景恒堂哥就在这里陪我一起吧。” “算了吧，我...” 眼见李景恒又要拒绝，莫问也不装了，眼睛微眯，语气带着一丝危险。 “怎么？堂哥不愿赏光？也是，不知最近哪里出来的传言，说武安县侯面貌丑陋，性子恶劣，堂哥不愿留下也是情理之中。” 感觉到自己脑门上不停的闪烁着“危”字，李景恒咽了口唾沫，心里对自家妹妹的背刺表示感谢。 他只对李雪妍一个人这么说过，原因是在倭国的两年里，他被莫问虐了好多次，回来后吐槽似的跟妹妹说了两句。 何况除了面貌，其他的他也没说错啊，朝堂上谁不知道你一言不合就怼人，一个不合适就要跟人对线，一群二代都对你言听计从的。 说要去大臣家里泼墨，第二天一群受害人就找李世民告状去了。 你再看程处默那货，说去抢人二话不说就开抢，还自觉顶罪，后顾之忧都没有。 莫问不管他想什么，一把拉着人坐下。 两人的动作也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程处默和尉迟宝琳也不对掐了，默契的看着两人“勾肩搭背”的友好样子。 “俺打赌，景恒这次得倒霉。”程处默嘿嘿一笑，用手肘顶了尉迟宝琳一下。 尉迟宝琳白了他一眼，“废话，估计明天咱们就少一个对手了。” “他也是想不开，惹莫小弟干啥？” “你管呢？反正明天拉稀的不是你。” “嘿嘿，说的对，俺明天得加把力，把你给比下去。” “就你？放马过来吧。” 其他人都对李景恒投去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默默等着人把晚饭端上来。 也真没让人多等，各种各样的食物端了上来，莫问看着面前的烤兔肉，给李景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堂哥，你先请。” “妹夫客气，还是你先来吧。”李景恒保持微笑，避免自己被下药。 莫问也不客气，当着他的面拿起兔肉，用刀一分为二，两人一人一半。 亲眼看见莫问吃下兔肉，李景恒担忧的心思也慢慢放下。 大口大口的把半只兔肉塞进肚子，在李景恒惊悚的眼神中，莫问伸手入怀，掏出一个药瓶，从里面倒出来一个药丸。 然后把药丸一口咽下。 “妹夫，你吃的什么？”李景恒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哦，是解药。” 莫问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李景恒瞳孔猛然一缩。 “解药？什么解药？” “堂哥不是猜到了吗，何必多问这一句。”莫问给李景恒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 “妹夫，我错了，快给我一个。” 李景恒立马认怂，他一点都不怀疑莫问会不会给自己下药，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干了。 说着，就要伸手去抢那个药瓶。 莫问眼疾手快，把药瓶塞进怀里，死死的捂住。 “堂哥，最好顾及一下形象哦，我可是驸马，你这当众扯我衣服真的好吗？” 看着莫问欠打的模样，李景恒气的想打人，“妹夫，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乱说话了，赶紧给我解药啊。” “堂哥哪里的话，哪来的解药？” “别啊，哥，你是我哥行不行，求你，我不想再体验茅坑一日游了。”李景恒苦着脸，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觉肚子开始翻腾了。 莫问一脸奸计得逞的笑着，“看你吓得，哪有什么解药，刚刚那是我做出来给兕子那个贪嘴丫头助消化的药丸。” 李景恒一听不是解药，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同时也升起一丝怨念，“你...” “嗯？”莫问眼睛一瞥，威胁的意味毫不掩饰。 “哥，今天你是哥，都是我的错，是我恶意诋毁了我们英俊潇洒的武安县侯。”李景恒立马认怂，态度诚恳异常。 “嗯~”莫问笑眯眯的点头，装模作样的捏着下巴，学着李世民捋胡须的样子听李景恒说尽好话。 眼见莫问一脸得意，李景恒心里掐死了这家伙几百遍，但想到万一又惹到他，真的给自己下药就得不偿失了。 ‘不对，我跟雪妍说的话，他是怎么知道的？两个人碰面了？’ 李景恒终于反应过来，一整天下来，只有李雪妍去追那只獐子的时候离开了自己，其他时间自己一直跟着，根本没看到莫问的影子。 联想到自家妹妹回来时那有些怪异的反应，李景恒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不好的念头。 掐死他算了。 这一刻，在李景恒心中，掐死面前这个不正经家伙的念头无比强烈。 第357章 粘人精 晚餐过后，一个巨大的篝火升起。 一群人围着篝火一起饮酒赏月，时不时的还有几个文采过人的吟诗作对。 莫问嫌他们吵闹，独自走到旁边，躺在一处草地上，看着漫天繁星，一轮圆月高挂于空。 这安稳的生活，让人感觉放松。 不自觉的，莫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笑容里夹杂着一丝开心，一丝怀念。 “咳咳，你怎么躺在这里？” 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莫问对已经有些模糊记忆的回想。 莫问偏过头，看见李雪妍正站在旁边，脸上满是笑意。 “赏月，躺着更舒服。”把手臂垫在后脑勺，让自己更舒服一些，莫问又看向空中的圆月。 李雪妍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你有心事？” “没有。”莫问语气平淡的回复一句，让人听不出他的心情。 “骗人，你就差没把字写在脸上了。”李雪妍得意一笑，指着莫问的脸。 “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莫问继续看着月亮，语气平淡至极。 他突然想起一首诗。 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自己算不算一个后世人照到了古时月呢？ 还是一个古人见过了后世的月亮？ 李雪妍疑惑的看着他，“有心事为何不去找皇姐她们说说呢？” “她们无法解决，何苦让她们也徒增烦恼，再说了，我只是想起了逝世的家人，又不是遇到无法解决的烦心事。” 眼中闪过一丝怀念，脑海中有些模糊的面庞渐渐清晰，深吸一口气，莫问坐起身来，“天色不早，我要回去休息了。” 说完，不等李雪妍多说什么，径直离开，给她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营帐内，姐妹俩也刚刚回来，正坐在一起闲聊。 看到莫问走了进来，两人眼底闪过一丝欣喜。 “小郎君，回来的好早啊。”李丽质眉眼弯弯，主动上前迎去。 “他们太吵闹了。”配合着李丽质的动作，脱下还沾着点点草屑的衣服。 李明达凑上前来，有些笨拙的帮忙，逗得两人忍不住调笑她两句。 躺在有些拥挤的床榻上，莫问看着二人安静的睡颜，分别给她们的额头轻轻一吻。 “有你们在，真好...” ~~~~~~ 这一天，是狩猎的最后一天。 莫问这条咸鱼被李世民给赶了出来，原因是他查看了登记册子，发现莫问除了第一天打了一只獐子，剩下的这几天全都在划水。 更过分的是他天天带着李丽质和李明达在李世民眼前晃悠。 气得他想砍人。 天天晃天天晃，也没见你给朕抱个外孙出来。 于是今天一早，又一次在李世民面前晃悠的莫问被赶了出来。 李世民瞪着眼下达了命令，“今日你小子必须给我多打一些猎物回来。” 对于这个莫问表示无语，要求真多。 算了，看在你家闺女的面子上，本黄毛就不跟你这个老登计较了。 拍了拍胯下鬼火的大脑袋，莫问低声吐槽李世民两句。 “鬼火你看，这人就会欺负我。” 鬼火晃动着它黑色的脑袋，似乎在跟着莫问吐槽一样的打了个响鼻。 “对吧，要不是看在丽质和兕子温柔体贴，我早就跟他翻脸了。” 莫问连连点头，精神分裂一样的跟鬼火对话。 鬼火低声嘶鸣，好像又跟着附和了一句。 “对吧，你也这么认为吧？总有一天我把他扎成刺猬。” “是你能听懂它说话，还是它能听懂你说话？” 李雪妍一脸嫌弃的从他身后走出。 跟了他一路，这人就吐槽了李世民一路。 莫问嘴角一撇，“你不跟着景恒，跟着我干什么？” “因为你箭术好啊。”李雪妍笑嘻嘻的拿着弓，略带讨好的说道：“能教我箭术吗？” 莫问想都没想，直接开口拒绝，“没兴趣，景恒的箭术也不错，让他教你就行，要不你找堂叔，让他给你请一个箭术师傅。” 李雪妍见他拒绝的这么快，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不满的看着她。 眼睛微微一转，有些得意的笑了笑，也不说话，就安静的跟在莫问身后。 莫问乐的安静，骑着鬼火四处张望，突然他看见不远处有一只野兔。 为了给李世民有个交代，莫问取弓拿箭，对着正悠闲吃草的野兔就要拉弓。 “嗖~” 一支箭矢飞出，有气无力的落在距离野兔足足十步远的地上，直接把野兔惊吓跑掉，莫问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它蹦蹦跳跳的跑出视线。 狡兔三窟，转眼就被野兔逃离，莫问扭回头，看着正一脸“惋惜”的李雪妍。 “哎呀，好可惜，都怪我箭术不好，下次要更用力一些。” 看着她这明显是在演戏的表情，莫问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心里暗暗告诫自己，‘淡定一点小帅哥，不生气，她是故意的。’ 好不容易平复一下心情，莫问装作没看到她，继续前进，运气不错，前面又有一只正略带戒备的獐子。 “嗖~” ...... 刚刚抽出箭矢的莫问差点没把箭给掰断。 李雪妍故意表现的浮夸一些，“哎呀，都怪我，早知道换一把弓了。” ‘深呼吸，深呼吸，世界如此美妙，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何况对面还是一个小姑娘。’关中大侠式深呼吸一下，莫问感觉自己到了暴走的边缘。 李雪妍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人跟自家大哥说的不一样啊？ 什么一言不合就要跟人干一架，还有油嘴滑舌，这完全是另一个人啊。 眼见莫问又一次出发，李雪妍继续跟上，故意保持一点距离，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 莫问骑着鬼火，心里暗暗思索该怎么摆脱这粘人精。 同时吐槽一句，‘原来文成公主小时候是这种恶劣性子吗？’ 心里想着事情，莫问并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林子内，一只体型硕大的野猪正不停的拱着泥土，似乎是在寻找食物。 “嗖~” 箭矢飞离的声音让莫问条件反射的回头，疑惑的看着李雪妍。 “喡~” 野猪发出一阵惨叫，吓得莫问急忙看向那边。 这一箭居然射中了，可惜李雪妍的弓力道不够，箭矢堪堪刺破野猪厚实的皮肉，箭头插在野猪的侧腹处。 但这一箭除了让野猪瞬间暴怒以外，对狩猎毫无作用。 暴怒的野猪看到了两人的身影，朝着他们直接冲撞而来。 莫问眼疾手快，对着野猪射出一箭。 这一箭威力不错，就是仓促之间，准头差了些，本想射它的前蹄，让它失去一些行动力，不料却射中了野猪的颈部。 一箭射穿了野猪厚厚的脂肪，箭矢直接穿过它的骨头，刺中了内脏。 瞬间失去力气的野猪栽倒在地，硕大的身躯因为自身的动能滑行而出。 “吁~”轻轻安抚一下有些不不安稳的鬼火，拍拍它的大脑袋。 最终还是扭回头看向罪魁祸首。 “我...我就是想吓走它的，没...没想到...” 被吓的面色苍白的李雪妍低下头，不敢看莫问的眼睛，低声为自己解释。 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野猪，心里害怕的她本打算吓跑它，没想到歪打正着的射中了。 第358章 鬼火立大功 莫问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抽出第二支箭，对着还微微挣扎的野猪又是一箭。 这一下是彻底让这野猪失去了生机，温热的鲜血从伤口处不停喷出。 “好了，没事了。” 看着李雪妍发白的小脸，莫问只好开口安慰两句。 “我...我不是故意的。” 李雪妍心底发慌，生怕莫问误会她是故意激怒这头野猪。 “我知道，人在害怕的时候，是会有这种行为的。” 莫问摆摆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眼看这一头比普通野猪还要大一半的野猪王，莫问觉得凭自己可没办法把它拖回去。 “好了，赶紧回去叫人，我可拖不动这大家伙。” 见李雪妍还有些忐忑不安的样子，莫问主动开口转移她的注意力。 “哦。”李雪妍条件反射的答应下来，骑着她的小马驹就要离开。 刚刚走出去几步，一直很安静的小马驹突然嘶鸣一声，两只前蹄扬起，凌空甩了两下。 李雪妍本就没安静下来的心神又一次紧绷起来。 “啊~~” 莫问转过视线，一眼就看到还在撒欢的小马驹。 不对！ 马蹄上一条长长的影子不属于它。 是蛇！ 莫问眼睛瞪大，在他紧张的眼神中，那条蛇终于是被甩了出去。 小马驹被蛇咬了前蹄，疼痛让它害怕的想要逃离。 莫问看着掉落在一边的蛇，眼疾手快的就是一箭。 箭矢直接射穿了它的头部，把它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没空管它不停扭动的身体，莫问急忙追上已经跑出去一段距离的李雪妍。 此时的李雪妍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眼睛瞪得老大，小脸煞白，双手死死的抓住缰绳。 莫问心里暗骂一声，幸好这小马驹是特地给李雪妍挑选出来的，性子温和，速度也不快，自己的鬼火追上也不费事。 “鬼火，加把力！” 眼看距离越来越近，莫问直接纵身一跃，从鬼火的背上跳到了那小马驹的马鞍上。 来不及管被硌到的屁股，莫问直接双手环住浑身僵硬的李雪妍，从她手里接过缰绳。 “吁~~” 好一会儿后，被吓到的小马驹终于慢下速度，随着莫问手中缰绳的控制，停下奔跑。 莫问松了口气，真是太吓人了。 “哇~”的一声，莫问感觉自己的胳膊被抓住了，低下头，李雪妍双手死死的抱着自己的胳膊，害怕的哭出了声。 莫问有些着急，现在得尽快确认那条蛇有没有毒，不然这匹小马驹还是个定时炸弹。 不顾她有些发抖的哭声，直接把人抱起，然后侧身放到地上。 “在这里等着。” 吩咐一句，自己骑着马跑到一边的大树旁，翻身下马，把缰绳拴好。 看着已经停在一边悠然吃草的鬼火，莫问把食指和拇指放在嘴边，一道清脆响亮的指哨声响彻这片空地。 鬼火听到这指哨声立马有了反应。 四蹄飞舞，朝着莫问这边狂奔而来。 莫问翻身上马，径直跑回那只野猪旁边，一眼就看到那条被钉在地上的蛇。 翻身下马，拔起箭矢，仔细打量一番，最终松了口气。 这应该是一条无毒蛇，椭圆形的头，瞳孔也是圆形，最重要的是没有毒牙。 放下心来，那小马驹也就是受了惊吓，没有问题。 手里拿着箭矢，箭头上挂着长长的蛇，莫问骑着鬼火回去找李雪妍。 远远的，就听到她还有些害怕的哭声。 鬼火四蹄翻飞，不用莫问催促，自行加快速度，转眼就到了李雪妍身边。 “好了，别哭了。”莫问翻身下马，把手里的蛇扔到一边，免得又吓到她。 李雪妍好似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的稻草，一把抓住莫问的胳膊。 “我怕。” 莫问不留痕迹的抽回胳膊，“好了，放心吧，那条蛇没有毒，你的马不会有事的。” 从怀里掏出来一条汗巾，递到李雪妍面前，“擦擦脸，都成花猫了。” 李雪妍小脸微红，接过汗巾，用水袋里的水清洗一下脸上的泪水。 简单整理一下仪容，两人骑着马去找人帮忙。 运气不错，走出一会就遇到了一队负责巡逻的士卒。 莫问直接他们抽出两个人帮忙，又找来一辆板车。 两人费了好大力气，最后还是莫问搭了把手，才把这头野猪给放上车。 莫名其妙的想到薛礼那家伙，十六七岁的时候就扛着一头野猪四处跑，莫问一阵阵羡慕嫉妒恨。 想想自己这勉强开三石弓的力气，在普通人眼里也是力气大的了，可跟他一比，自己这根本拿不出手啊。 再想想李世民，虽然当了皇帝以后，骑马打仗的机会少了，可那一身力气简直不是人。 这才叫天赋啊，天生就是吃弓箭手这碗饭的。 为了省些力气，莫问只好拍了拍鬼火的大脑袋，“伙计，辛苦你一下，当一回驮马吧。” 于是，在鬼火略显幽怨的眼神中，莫问把绳子套在它的身上。 这一波是鬼火立了大功。 一路上，李雪妍都安静的跟在莫问身后，一双大眼睛时不时的看他一眼。 很快，一片营帐映入眼帘，四处游走打猎的人也变得越来越多。 不少人都看到这比普通野猪大上一半的庞然大物，纷纷上前过来看看。 程处默看着自己马背上的几只野兔和一只狐狸，默默退出围观队伍，朝着外面继续去找猎物。 房遗爱默默叹气，看自己只打到可怜的两只野鸡，默默跟上程处默的步伐。 莫问也不管他们怎么想的，只要能跟李世民交差就行。 一群人怪异的行为也是吸引了李世民的注意。 刚刚把自己打到的一只梅花鹿送回，李世民正要去休息一下，却看见不少人都围在一起。 时不时对那边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 随着马车越来越近，李世民终于看清了莫问的身影。 只见他牵着他马匹名字古怪的马走在前面，李道宗家的大女儿跟在后面，一辆板车上载着一头大野猪。 李世民眼睛一亮，就知道这小子不会给自己丢脸。 想想这两天底下人都炫耀自家的儿子女婿的多么厉害，又打到了多少东西，李世民看着莫问在那边摸鱼心里莫名不爽。 果然这小子越来越懒了，不然还是很可靠的嘛。 第359章 炫耀 李世民大步上前，随着他高大的身影出现，一群人也停下跟随的动作。 李雪妍翻身下马，对着李世民拱手行礼，“见过陛下。” 李世民给她回了个微笑，“免了，雪妍侄女怎么没跟着承范一起？” “阿耶他带着大哥去追野狼，说太危险了，不让我跟着。”李雪妍也是恢复了平日里的性子，跑到李世民身边，“堂伯，我去找高阳她们玩了。” 李世民点点头，“去吧，她们在那边商议着打马球呢，正好你也一起。” 李雪妍笑嘻嘻的牵着马走了，走之前还看了莫问一眼。 李世民得意的捋了捋胡须，刻意往莫问身边一站，挺胸抬头的拍了拍莫问的肩膀。 “好女婿，干得漂亮。” 莫问一脸茫然，“父皇你这是...？” “夸你你就受着，配合一下你能死啊？” 李世民压低声音，眼睛瞥向不远处的一群人。 只见李孝恭李道宗等人正捂嘴偷笑，也不能说是偷笑，两个人带头，一群宗室王爷笑得那叫一个放肆。 就差没指着李世民说你女婿不正经了。 这几天下来，他们也是见识了莫问有多会玩。 仗着自己精通草药，把惹他的人整得那叫一个凄惨。 又带着李承乾一起，给不停弹劾他们不重仪态的两个言官下了泻药。 下泻药就算了，趁着他们出恭的时候往茅坑扔炮仗。 想起那个场面，一群人一阵阵的犯恶心。 可怜两个言官在金汁横飞的场景中，连裤子都来不及穿，吓得四处遛鸟。 那情景，怎一个惨字了得。 最后连同李承乾一起，两人被李世民大骂一顿。 最后一问是谁出的主意... 李承乾老实交代，是莫问挑的火，说什么不趁着还是太子的时候报复一下，以后当了皇帝再这么干的话，说出去不太好听... 一群人给整无语了，太子这么干也不好听啊。 但莫问表示自己也很无辜啊，他只是下了药，炮仗的事情自己不知情。 他只是给程处默和尉迟宝琳两个人送了鞭炮，外加几个二踢脚。 鬼知道这两个人怎么回事？不过年不过节的放的什么炮仗啊？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点燃的鞭炮怎么就进了茅厕呢？ 这一切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虽然一群人心知肚明，就是莫问从暗地里策划了这一切，可说到最后，莫问只有给人下泻药这一个错处。 炮仗的事情被归于一场意外。 最后，李世民下令，让莫问带着程处默和尉迟宝琳重新挖一个茅厕出来。 于是，在一群二代憋得难受的笑脸下，三个人花了半天时间重新挖了个坑。 到现在那个被炮仗炸了的茅厕还不能进人呢。 在那以后，这几天李世民是受尽了几个堂兄堂弟的怪异眼神。 私底下他们没少笑话李世民两句，说什么精挑细选的选了个混小子做女婿。 无力辩解的李世民，只能拿李恪这个优秀儿子出来压他们儿子一头。 今天这难得的露个面，不得好好炫耀一下吗。 目前为止，这可是这次狩猎比赛中最大的猎物了。 听到李世民略带威胁的话，莫问自觉的乖乖配合，“父皇谬赞了，小婿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这彬彬有礼的态度，让本就对茅坑爆炸事件持怀疑态度的人更加不相信起来。 这谦虚有礼的小公子，怎么会做那种腌臜事。 果然那就是一个意外。 “运气？我看可不像啊。”这时，终于有人注意到在角落里的蛇。 “一箭射穿蛇头，这箭术，恐怕长孙大郎也比不上吧？” “不说长孙冲，恐怕太子殿下都...” “怪不得人家双驸马呢，我要是有这箭术多好。” 不听这些人窃窃私语，李世民炫耀的拉着莫问，在主营帐旁边绕了三圈。 得意的笑容毫不掩饰。 莫问心里暗暗腹诽他两句，幸好魏征不在，不然你又得被怼两句。 不说李世民拉着莫问炫耀，李雪妍骑着马一路小跑，直奔高阳公主所在的方向。 一阵莺莺燕燕的声音传来。 李雪妍看到场上两支队伍正在激烈对战，高阳公主趁着她不在，正大杀四方，得意的炫耀着。 “好你个高阳，趁着我不在，欺负我姐妹，看我的。”李雪妍轻哼一声，接过一人扔给自己的球棍。 随着李雪妍到来，双方实力相当，可高阳很快就发现，李雪妍似乎变了个人，进攻更加犀利起来。 李雪妍的进攻难以阻挡，转眼自己这一方就丢了好几球。 眼见比数越拉越近，高阳也发现李雪妍体力有些不支。 最终趁着她没恢复好体力，连连进攻，一举拿下比赛。 “哼，胜之不武。”李雪妍扭头轻哼，对自己这姐妹表示不满。 “嘻嘻，能赢就好。”高阳得意挑眉。 看着两人都是灰头土脸的，李丽质捂着口鼻上前，“好了，赶紧回去洗个澡换件衣服。” “看在皇姐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李雪妍扭头冲李丽质挥挥手，“皇姐，我先去了。” 说完，不等高阳的回应，直接策马离开。 这边比赛结束，一群小姑娘各自回了自己的营帐洗漱。 李丽质则是带着李明达一起去找莫问，万万没想到，莫问正被李世民拉着游街一样的炫耀。 李世民冲着那边的一群人投过去一个得意的眼神，让一群宗室王爷和国公都暗暗白眼。 莫问顶着一群人火热的眼神，感觉浑身难受，不经意间瞥到姐妹俩走了过来。 “父皇，小婿有些累，就回去休息了，父皇且在此歇息，晚上咱们再聊。” 说完，大步离开，丝毫不顾旁边一群少女热切的眼神。 在一众少男少女艳羡的目光下，拉着两个小媳妇离开。 刚刚回了营帐，莫问一屁股坐下，长叹一口气，“好累。” 性子咸鱼的他，被李世民赶鸭子上架的炫耀半天，惹得许多人都对自己指指点点的，浑身不自在。 察觉到他的异样，李丽质轻笑一声，“好了，洗漱一下先休息，今晚还有一次宴会，明日才结束狩猎呢。” 莫问也确实累了，在姐妹俩含羞带怯的目光下脱衣沐浴。 傍晚时分，莫问睁开眼睛。 看着一左一右的两个小美人，轻轻在她们柔软的小脸上一吻。 “起床了，小公主们。” 第360章 你这是在学我? 这最后一天的狩猎就是精彩。 一群被刺激到的二代们大发神威，让这狩猎场上的动物们倒了大霉。 特别是同样身为驸马的几个，格外的卖力，生怕自己又落于人后。 一群相熟的人中，莫问明明是年纪最小的，可却始终压他们一头。 程处默看着旁边的房遗爱以及杜荷，三人齐齐叹了口气。 天天摸鱼的人怎么就运气这么好，那么大的乌金都能遇到。 不过得益于莫问这几天的咸鱼行为，他们的总猎物比莫问多出许多，不至于输得难看。 围着篝火，不少人把目光看向上首。 李世民依旧得意的仰首挺胸，李承乾，李恪，还有莫问陪在旁边。 时不时的往下面的一群国公王爷看去，故意把话题引到孩子身上。 听着李世民有意无意炫耀儿子女婿，下边那些人暗暗鄙夷。 呵~忒！ 李承乾这个厚脸皮的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低着头不说话，默默啃着一只烤野鸡。 李恪倒是淡定，不管其他人的眼神，自顾自的填饱肚子。 莫问努力缩着脖子，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显眼。 李世民端着酒杯，笑得那叫一个开心，“众位爱卿，今日此次狩猎圆满结束，诸位表现朕皆了然于胸，特别是一众少年郎，真是不负父辈之名，有文有武，箭术不弱朕之当年，真是我大唐之幸事。” 说着将手中酒杯高举，“诸君，满饮此杯！” 在场人听的喜笑颜开，纷纷举杯，“谢陛下。” 莫问放下酒杯，随手制止了身后走上前倒酒的宫女。 宫女？ 这次出来，只有内侍跟随才对啊？ 莫问扭回头，就看见李丽质正端着一个酒壶，笑意吟吟的看着自己。 “放心，是冰果汁。” 一内侍很有眼力的送过来一个支踵，李丽质安静坐下，陪在莫问身边。 莫问给她露出一个微笑，“多谢夫人。” “哼。”一声轻哼，从另一边响起，李明达不开心的看着莫问，“这可是兕子做的。” 莫问无奈，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好~小郎君也谢谢我们小兕子，辛苦小夫人了。” 李明达一张小脸更加不开心了，一声小夫人让她很不满意。 不就是你最喜欢的地方小了些吗，等兕子跟阿姐一样大的时候，它自然就大了。 下面，乖乖坐在李道宗身边的李雪妍看着三人的相处，心里莫名有些羡慕。 他们夫妻感情真好，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表现情绪，毫不在意他人目光。 收敛一下心情，李雪妍乖巧的给李道宗倒了杯酒。 似乎是察觉到李雪妍的心情不太好，李道宗低下头看着大女儿，“怎么了雪妍？不舒服吗？” 李雪妍抬起头，给李道宗回了个甜美的笑容，“没有，就是白天的时候跟高阳一起打马球有些累。” 李道宗点点头，端起酒杯就要喝一口，但突然，他想到了被自己忽略的事情，“等等。” 李雪妍疑惑抬头，对上李道宗有些紧张的眼神。 李道宗面色潮红，有些忐忑的指着莫问说道：“白天的时候，你是不是跟着那个混小子一起回来的来着？” 李雪妍心里一紧，莫名有些发慌，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回答。 李道宗心里暗道不好，一个古怪的的念头冒了出来。 “快说，是不是。” 李雪妍终于回过神来，急忙按住李道宗的手，“阿耶，先别着急，听我说。” 于是，李雪妍把白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就是隐瞒了其中的一些细节。 比如莫问从身后抱住自己，还有自己害怕的抱住他的胳膊。 李道宗听完这删减版的解释，也是放心不少，大手拉住闺女的手，“雪妍，你记住了，离那个小子远点，阿耶不会害你的。” 看着李道宗瞪大的眼睛，李雪妍茫然的点了点头。 好奇怪，为什么阿耶也这么说？ 想起大哥说的话，李雪妍疑惑歪头，对自家大哥和阿耶的表现表示不能理解。 将视线转回，就看见莫问正一脸宠溺的看着李明达，时不时的跟李丽质说两句话。 明明是个温柔体贴的少年郎，为什么在大哥和阿耶眼中，这人就是个小混蛋呢？ 不明所以的李雪妍收回视线，她感觉心底的异样情绪更多了些，似乎...都有些嫉妒了。 下面不少人都面色怪异的看着莫问。 能不能收敛一点？ 特别是几个言官，跃跃欲试的想参他一本，但想到那两个前辈... 算了，人前遛鸟这种事还是别再出现了。 下面不少小姑娘的眼中都闪过一丝可惜，暗暗感叹一下好男人都是别人家的。 这一场宴席很快结束，众人纷纷离席，各自回去休息。 眼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莫问让姐妹俩先回去，自己陪着李承乾和李恪送李世民回他的大帐。 姐妹俩听话的先行离开。 三人把李世民送回大帐。 李世民扶着有些昏沉的脑袋，因为太过高兴，以至于有些喝醉了。 莫问走上前，扶着他先坐下，让内侍寻来一些冷水。 在他手腕和虎口处的两处穴位上按压一会儿，又用冷水打湿一块布。 把布放在他的脖颈处，让他舒服一些。 清凉的感觉让李世民昏沉的脑袋清明一些。 “父皇好些了？” “嗯，舒服多了。”李世民点点头。 “我已经让张总管派人去煮醒酒汤了，一会儿父皇还是喝一碗汤在睡。” “好，这次又麻烦你了。”李世民轻笑一声，笑呵呵的说道。 “嗨，以我们这关系，客气什么？”莫问一摆手，“父皇且先休息，我也该回去了。” “去吧。” 莫问跟李承乾二人道别，径直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一路上，似乎是因为太晚，人都已经休息了，除了负责巡逻的士卒，以及不少内侍在收拾残局外，没有几个人在外面闲逛。 这时，一个娇小的身影映入眼帘。 少女一身青绿色的襦裙，安静的躺在草地上，双手枕在脑后，眼睛看着空中的半月。 “怎么？你这是在学我吗？”莫问忍不住开口打趣一句。 李雪妍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扭过头就看到莫问的身影。 察觉到自己现在的行为，实在不符合一个女孩子该有的模样，李雪妍小脸微微发红。 第361章 是我遇到你太晚了 “你...你怎么还没休息？” 李雪妍故作镇定的起身，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怪异。 “刚刚送父皇休息，正要回去，你呢？不好好休息，躺在这里赏月吗？” “嗯。”李雪妍点点头，大眼睛在月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微光。 莫问嘴角微微上扬，“小心着凉，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李雪妍有些着急的开口，声音都带着一丝急促。 “嗯？怎么了？”莫问转过身，疑惑的看着她。 “那个...” 李雪妍有些局促，刚刚一时心急喊住了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心事？”贴心大哥哥暂时上线，莫问给她展现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李雪妍松了口气，顺着莫问的话点点头。 见李雪妍点头，莫问无奈摇头，“好吧，你们女孩子的心事我也不太懂，若是愿意，我可以让丽质跟你聊聊。” “不，不用，就是一些小事。”李雪妍连忙拒绝，看着莫问温和的笑容，心里把大哥和阿耶的叮嘱甩到了九霄云外。 “哦~懂了。” 看着李雪妍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莫问突然一副看透一切的点点头。 李雪妍心头一阵发慌，他看出来了？ “女孩子的小秘密，对吧？”莫问笑了笑，“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丽质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这样，那时候她有什么事情也不愿意跟我说，都把心事藏在心里。” “还有兕子，最近她也是这样，该说是女孩子都是这样吗？” 听着莫问三句话不离两个堂姐，李雪妍心里莫名的发酸。 但她并没有说话，就安静的看着，听着。 莫问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话已经有些不合时宜了，自顾自的跟李雪妍抱怨姐妹俩的小秘密。 好一会儿后，似乎是终于察觉到自己有些失礼的行为，莫问难得红了脸。 “咳，已经很晚了，再待下去容易着凉，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李雪妍也回过神，“那我先回去了。” 目送李雪妍离开，看着她娇小的身影消失，莫问轻笑一声，直接回了自己的营帐。 姐妹俩似乎是等的太久，都已经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莫问无奈，把两人轻轻放在床榻上，替她们拔掉发簪，为了避免弄醒了她们，就让她们穿着外衣睡下。 躺在床榻上，嗅着缕缕清香，逐渐进入梦境。 另一半，李雪妍回了自己的营帐，跟她一个营帐的几个小姐妹都已经熟睡。 为了避免吵醒别人，于是她轻手轻脚的躺下。 无法停下的思绪让她难以入眠，最终在帐外的阵阵虫鸣声中，进入梦乡。 清晨，带着丝丝凉意的风轻轻拂过，鸟儿欢快的啼鸣吵醒了熟睡的人们。 莫问睁开眼睛，就看见李丽质有些不满的眼神，“昨夜何时回来的？我跟兕子等了你好久。” 莫问微微一笑，在她柔软的红唇上轻轻一吻，“父皇喝醉了，照顾了他一会儿，回来的时候...” 刚要继续动作，就察觉到另一边的李明达不满的眼神。 一炷香后，大脑缺氧的姐妹俩在莫问的伺候下洗漱完毕。 今天狩猎正式结束，不少人都已经起来准备收拾东西。 直到巳时初，这大片的营帐才收拾完毕。 不少人都过来跟莫问道别，莫问也一一回应，谦逊有礼的样子确实能骗不少不了解他的。 比如某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李雪妍看着自家大哥主动上前，略微有些忐忑的跟莫问道别。 心里莫名想起昨夜莫问说的话来。 果然...是我遇到你的时间太晚了。 ~~~~~~ 这一天，李承乾的东宫内。 宫女们的身影正不停的忙碌着。 李承乾守在大殿外来回踱步，焦急的等待着苏沐雪的生产结束。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也等在外面，虽然跟李承乾不同，二人颇为淡定，但面上的担忧也是难以掩饰。 听着苏沐雪痛苦的喊声，李承乾都忍不住想冲进去看看了。 可想着自己什么也不懂，进去也是碍事，只好耐着性子在外面等着。 终于，一道婴儿的啼哭声传出大殿。 外面等候着的人终于放下心来，又过了一会儿，替苏沐雪清洗结束，负责接生的稳婆走了出来。 满脸的喜悦，对着李世民三人就是一礼拜下。 “恭喜陛下皇后，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诞下皇孙一名，母子平安。” 李世民一听，心中大喜，抱着长孙无垢就是一口啃了下去，把旁边人吓得死死低着头。 李承乾在听到说母子平安后，最后的一丝担忧也是放下了。 大步流星的进了大殿，看着床榻上已经睡去的苏沐雪，眼底闪过浓浓的心疼。 扭头看向刚刚出生的婴儿，李承乾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 好丑，比稚奴刚出生的时候还丑。 蹲下身，看着苏沐雪疲惫的容颜，俯身在她额头一吻，轻声说道：“辛苦你了。” 浅眠中的苏沐雪睁开眼睛，给李承乾回了个微笑，“你我夫妻，说的什么辛苦。” 这时，长孙无垢也进了大殿，李世民这个公爹只能在外面等着。 长孙无垢一脸慈爱的看着苏沐雪，“我已经吩咐人去准备膳食，沐雪好好休息。” 苏沐雪点点头，缓缓睡去。 长孙无垢这才看向刚刚出生的婴儿，红红的脸上带着褶皱，皱巴巴的小手无意识的抓握两下。 李承乾有些嫌弃的低声说道：“阿娘，他好丑啊。” 长孙无垢没好气的给了他一巴掌，“乱说话，你刚出生那日也是一样，等长大了就好了。” 李承乾揉了揉脑袋，“嘿嘿，阿娘也辛苦了。” 长孙无垢心底一酸，这是做了父亲以后就瞬间长大了。 “这孩子，阿娘看到你们长大，就不辛苦了。” 说着，看向已经睡着的苏沐雪，“先出去，别打扰沐雪休息。” 李承乾点点头，扶着长孙无垢的胳膊往殿外走去，“阿娘，我小时候也这么丑吗？可我看丽质和兕子她们怎么就不一样？” 长孙无垢轻笑一声，“男孩子跟女孩子怎么比？” 眼见母子二人出来，李世民着急上前，“如何？” 李承乾嘿嘿一笑，“阿耶放心，沐雪已经休息了，就是这孩子的名字...” 李世民手捋胡须，眼中笑意无法掩饰，“李象，就叫他李象。” 第362章 视线 贞观九年，七月末。 太子李承乾嫡长子李象诞生，李世民为此罢朝三日，庆祝皇孙的降生。 皇宫内，一众宗室子弟出现，由各亲王带着自家的子女前来赴宴。 包括已经出嫁的公主，携驸马一同入宫。 莫问准备了跟这大侄子的见面礼，一对用黄金和白银精心打造的长命锁。 现在还小，就戴小一号的银制长命锁。 黄金的有些重，得等他长大后才能带了。 莫问这边跟李承乾斗嘴，李丽质则是又一次承受了来自阿娘的催生视线。 李丽质红着脸不说话，死活不跟长孙无垢对视。 李明达则是不顾李丽质幽怨的眼神，带着城阳跑去一边。 长孙无垢无奈摇头，最终又一次放弃。 李雪妍跟着李道宗一起赴宴，期间眼睛总是不自觉的看向莫问，看着他和李丽质二人的互动，心里莫名失落。 同时一丝罪恶感悄然诞生。 自己好像那窥伺他人幸福的盗窃者。 李景恒察觉到她的异样，忍不住关切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李雪妍给他回了个微笑，“没事，昨晚没睡好。” 李景恒也没怀疑，“那回去后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 莫问贴心的给李明达分割出她喜欢吃的羊腿，还又给她倒了杯果汁放在她手边，就连吃撑后的助消化药丸都随身准备着。 看的旁边几个已经出嫁的公主阵阵眼红，对着自家夫君投去一个幽怨的眼神。 在一群人羡慕嫉妒的眼神中，一场宴席结束，不少人纷纷离席。 莫问正有些无聊的想着事情，突然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视线，扭头看过去，就看见李雪妍有些慌乱的低下头。 不明白她怎么回事，莫问轻笑一声，并不去计较太多。 李雪妍心底发慌，不知道莫问是不是察觉到了自己一直在盯着他。 宴席结束，剩下的都是相熟的人，李孝恭和李道宗为首的宗室亲王，还有李崇义李景恒这些亲王世子。 李承乾带着弟弟们，主动上前搭话，三两句的就拉着人一起去了马场。 莫问本来不想去，可李丽质二人被长孙无垢留下，自己一个人也无聊，索性跟着一起。 马场上，李承乾兴奋的一马当先，身后李恪李崇义等人紧紧跟随。 “你怎么不上去？” 正坐在旁边的棚子里看他们比赛的莫问，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扭过头，李雪妍带着一个开心的笑容，正在旁边看着自己。 “这是高明的个人秀，我就不上去抢他的风头了。” 莫问无聊的双手环胸，跟刚刚又结束一圈的李承乾挥挥手。 “不会是怕输吧？”李雪妍并不打算放过莫问，略带激将的说道。 莫问眼角瞥向她，“这招对付高明和景恒不错，对我可没用。” 眼见这激将法没用，李雪妍也不气馁，抬头看向莫问的胳膊。 “你箭术这么好，为什么这几年都不参加箭术比赛？” 想起李景恒最近两年都参加比赛，自己为大哥呐喊助威，从来没见莫问参加过比赛，心里不由好奇。 “因为没兴趣，相比于比赛和狩猎，我更喜欢做我的小医师。”莫问一耸肩，满不在乎的说道。 “为什么？” 莫问的嘴角微微扬起，“因为我是医师。” 李雪妍有些不满，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说起来...”莫问突然想到什么，忍不住开口说道：“你的心事似乎更重了。” “什么？”李雪妍心头一紧，被发现了？ “你虽然在笑，可只看你的眼睛，你反倒是有些难过。”贴心大哥哥再一次短暂上线，莫问毫无形象的半靠在座位上。 “要不要我叫丽质过来，她可比我更适合听你的心事。” 一听莫问的话，李雪妍心里更慌了，“不，不用，也没什么事。” 叫来人干什么？跟她坦白自己看上她男人了？ 莫问不明所以，该不会是李道宗给她找小相公了吧？这年纪是不是太小了点？ 不是自己该管的，就不掺和了。 场地上，李承乾的骑术确实是好，除了李恪和李崇义能跟他比一比，其他的一众宗室子弟全被爆杀。 随后，李承乾有些意犹未尽的拉着人去了靶场，说要再比一比箭术。 对这个提议莫问表示无奈，这家伙就喜欢拿着自己的长处跟人比试。 眼见没人想着带自己一起，莫问乐得轻松自在，牵过一匹马，接过旁边马夫递来的马鞭。 一个翻身，手中马鞭轻轻打了马屁股一下。 “哒哒” 马蹄声响起，莫问在这马场上狂奔起来。 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还有两边不停后退的景色。 莫问难得想狂欢一把。 于是，李雪妍就看到莫问在这马场上驰骋，马蹄踏在地面上，泥土纷飞。 许久后，莫问停了下来，长长吐出一口气，把缰绳递还给马夫。 “你...你的骑术也很好嘛。” 莫问扭回头，就看见李雪妍有些局促的站在一边。 “你还在啊？我还以为你刚刚跟着景恒他们去靶场了呢。” 大意了，刚刚太入迷，居然没注意到李雪妍还没走。 李雪妍小脸微红，故作平淡的说道：“大哥的箭术我还不了解吗？也就那样吧。” 莫问忍不住笑了一下，果然自家哥哥在妹妹眼中都是拿不出手的存在。 李景恒的箭术虽然比不上自己，但在一群二代里面，也是拿得出手的。 结果李雪妍却很是嫌弃的说也就那样。 “那你要不要也骑一圈？” 李雪妍摇摇头，“不用了，我们去靶场看看吧。” “好吧。” 靶场内。 李承乾超常发挥，一把两石硬弓，压倒一群自己的堂兄弟。 莫问的到来，让他兴奋不已，非要拉着莫问一起比试比试。 莫问无奈，只能答应下来。 二人各拿十支箭矢，一百步靶，箭矢命中多者为胜。 考虑到李承乾刚刚当爹，正是在开心的时候，莫问也不去打击他的心情。 在他刻意的放水下，以一箭偏移的成绩惜败。 一场骑术与箭术的比试落下帷幕，新为人父的李承乾大获全胜。 临行前，莫问又一次感觉到一股视线有意无意的略过自己。 扭头看去，李雪妍总是会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默不作声的低下头，似乎并不是她一直在观察自己。 第363章 自当雅量 贞观九年八月。 军报到达长安，吐蕃又一次进攻吐谷浑，意图切断大唐与西域的联系，并且想以河西走廊为战略要地，威胁大唐的西部边境。 李世民面色铁青，这才多久，他松赞干布的嘴脸是一点也不掩饰了。 好在吐谷浑投降以后，大唐在河西走廊留下不少驻军，这一次吐蕃的进攻也是有惊无险。 但周边的无数小国却死死的盯着大唐的动作。 吐蕃自从松赞干布完全掌权后，变得日益强大起来，在周边不少国家的眼中，他是跟大唐一样不可撼动的存在。 现在最强大的两个国家就要正面对决，他们想从中分一杯羹，或者是看看大唐怎么处理？ 是一退再退？还是答应和亲？亦或者是直接发兵？ 朝会上，李世民面色阴沉。 看着李世民那要杀人的脸，一群大臣默不作声，等着李世民做出决定。 “陛下，臣有本奏。” 就在李世民要下旨发兵的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吸引了在场人的目光。 只见一人走出，对着李世民躬身行礼，正是户部郎中崔泽。 “准，爱卿要说什么？” 李世民压下心里的不满，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激动。 “喏。”崔泽手拿笏板，抬头看着李世民，“微臣以为，吐蕃不过是想求娶我大唐公主，为保边疆安稳，和亲一事也无不可，如此可保边疆安稳，百姓安居。” 听着崔泽的侃侃而谈，李世民心里的怒火快要把他淹没，眼中满满的杀意涌出。 跟往常魏征喷他时不一样，他很平静，平静到犹如一块寒冰。 这就是那混小子说的那种人吧，宁愿跪地求生的软骨头。 若是双方没有冲突，他吐蕃的诚意也足够，和亲也不是一定没有可能。 可现在他吐蕃已经打到家门口了，你他娘的出来说要和亲？ 上次被涂了红墨的人没有你是吧？ 没看到张玄素都老老实实的在那边坐着了吗？ 这时，殿外一内侍小跑进来，对着张阿南耳边低语几句。 张阿南点点头，对着李世民躬身说道：“陛下，殿外武安县侯求见，还有...” 说到这里，张阿南罕见的顿了一下。 “嗯？还有谁？” 李世民也好奇起来，有什么场面还能让张阿南说不出来的。 “还有程处默，杜荷，房遗爱，秦怀玉等十六卫中郎将，以及河间郡王世子和任城王世子。” 一听到这个阵容，上次家门口被涂了红墨的几个大臣心肝一颤，都有些紧张的看着大殿门口，生怕那几个混蛋跑进来。 特别是张玄素，拿着笏板的手都抖了一下，发白的指节证明了他“淡定”的情绪。 相比他们，一群国公王爷们也是心肝一颤。 坏了，自家娃子要搞事。 李世民也不管他们的心思，怜悯的瞥了崔泽一眼，心里替他默哀三息。 这一群人绝对是莫问叫来的，肯定也是为了吐蕃的事情。 根据他之前的做事风格，他对和亲的事情极度讨厌，上次只是上奏折，他就在那些大臣门口涂了红墨，唯一被抢的张清月还是程处默自作主张抢的。 这次你可是把和亲的事情当殿参奏了，你自求多福吧。 “让人进来。” “喏。” 内侍领命退下，不一会儿，一群人走了进来。 依照爵位，莫问站在了最前面，丝毫不管旁边人的眼神，径直走到大殿中心。 “武安县侯，拜见陛下。” 由莫问带领，一群人对着李世民躬身行礼，“我等拜见陛下。” “免了，你们今日来的这么齐，是要做什么？”李世民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心不在焉的问道。 莫问轻笑一声，“我们是听说吐蕃又进犯河西走廊，意图切断大唐与西域的联系，特地来为陛下分忧解难。” “对，俺铁牛也是这么想的。”程处默嘿嘿一笑，这家伙因为还要值守，所以是穿着一件制式铠甲上殿，大手拍在胸口上，铠甲让拍的哗哗作响。 崔泽在旁边冷笑一声，“就凭你们？” 一句话，让他吸引了这些人的目光，正被莫问忽悠的热血上头的二代们，齐刷刷的瞪了他一眼。 吓得他差点后退两步。 杜荷这个暴脾气一点不惯着他，迈出一步，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就凭我们，怎么？你有意见？” 崔泽有些害怕，这家伙可是真敢打他，一群二代里面，他是脾气最爆的一个。 程处默跟他一比，都算得上是平易近人的那一类了。 “二郎。”略带责备的声音响起，杜如晦忍不住开口阻止。 杜荷看向杜如晦，乖乖的把举起的拳头放下。 莫问笑眯眯伸手，把杜荷拉了回来。 “妹夫，淡定，我们都是读书人，与人交谈自当雅量，怎么能动手呢？” 杜荷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又要玩什么花活。 感受着莫问手上克制的力道，杜荷明白他现在正拼命忍着不去砍人。 崔泽一见莫问这么“好说话”，心里莫名开心起来。 “县侯才是明事理的人，又不是满脑子都是打打杀杀的莽撞武夫，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 这一次，满堂文武的目光又一次汇聚在他身上。 愤怒，不满，鄙夷，还有怜悯。 被暗戳戳骂了一句的武将们个个一脸怒气，要不是顾及不想在孩子面前失了身份，他崔泽身上已经被砍了几刀了。 文臣也没几个给他好脸色的，都在心里暗骂他蠢到极点。 但程咬金和尉迟恭可不管那么多，两个人愤然起身，瞪着眼睛就要揍他。 崔泽吓了一跳，“宿国公吴国公，这可是宣政殿。” 眼见两个移动城堡脚步不停，崔泽吓得连连后退。 “两位伯伯且慢。” 就在崔泽退无可退的时候，莫问挡在了两人身前，笑呵呵的拉着二人的胳膊。 “两位伯伯先别动手，今日是为了替陛下解忧，何苦与这种人一般计较。” 程咬金一瞪眼，“他在骂俺，他以为俺听不出来吗？” 尉迟恭也是一样，举着拳头又要上前。 “够了。”李世民看不下去了，制止住两人的动作，“退下去。” 两人无奈，默默退下。 崔泽虽然不爽莫问说的那句话，但对于莫问替他解围还是挺开心的。 “县侯也是为了吐蕃一事吧？” “正是，不知这位大人是...” “在下崔泽，户部郎中。” “哦，崔姓，不知是博陵崔氏还是清河崔氏？” “泽乃是博陵崔氏分支。” “哦，幸会。” “县侯不必如此客气，乃是...” “说得好，那就不客气了，铁牛，给我打！” 第364章 读书人的雅量 莫问话音未落，一群人还没反应过来，程处默已经从莫问身后冲出来了。 一身铠甲哗哗作响，拳头打在崔泽的胸口，力道也是够大，直接把他打的后退几步，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 程处默瞪着眼，手上毫无章法，跟个街头泼皮一样的拳打脚踢。 一边打，程处默一边对着崔泽大骂，“狗东西，俺看你不顺眼好久了，还敢骂俺们武将？” 崔泽被打的不停闪躲，嘴里哀嚎不断。 “啊~陛下，臣要参奏武安县侯，嗷~陛下救命啊。” “好了铁牛。”为了拿捏分寸，莫问很识趣的主动叫停程处默的动作。 程处默又冲着崔泽的小腿踢了一脚，“呸，软骨头。” 可怜的崔泽还以为莫问是怕李世民出面，捂着生疼的胳膊腿，对着李世民哭诉不止。 “陛下，武安县侯目无尊上，宣政殿内都敢指使程处默打人，臣要参奏武安县侯，陛下必须要严惩于他。” 话刚说完，胸口处被打的那两拳让他龇牙咧嘴的。 一群人面面相觑，刚刚莫问还一脸和善的跟他套近乎，一眨眼就让程处默打人，实在看不懂莫问要干什么。 “打你都是轻的，要不是怕脏了宣政殿，本侯都想活剐了你。” 眼见他还这么嚣张，莫问也懒得跟他装下去了，难得眼神发冷，语气低沉的说道。 “你口中的莽撞武夫，是我大唐功臣，是同陛下上阵杀敌的生死兄弟，没有他们，哪来的大唐？哪来的这贞观朝堂？哪来的你在此犬吠！” 几句话，说的一众武将心花怒放的，个个都不自觉的挺胸抬头，嘴角微微上扬。 崔泽气急，就要跟莫问争辩几句，但身上的疼痛让他无法直起身来。 叫他说不出来，莫问继续表演，“我大唐一统四海，万国宾服，也是他们带着无数将士浴血厮杀，一刀一枪的杀出来的，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是满脑子打打杀杀的武夫了？” “怎么？你是不是以为，我大唐如此强大，是你用一张嘴皮子换来的？你若是能如郑国公一般不畏生死直言极谏，或是如唐鸿胪一般，冒死访问他国，为我大唐与他国的交流出一份力。本侯倒是能高看你一眼。” “也是可惜，博陵崔氏这么一个百年大族，族内良才美玉无数，朝堂上也有不少肱骨重臣，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不知所谓的蠢材？真是辜负了崔氏的名头！” 莫问丝毫不管崔泽已经难看至极的脸，一连串的话让一群人都面色各异。 几句话，拉拢了在场武将，把崔泽骂了一顿，还又把博陵崔氏给捧了一把。 弄到最后，只有崔泽被骂了一顿。 崔泽面色通红，双目几欲喷火。 “够了。”李世民终于开口，看向莫问说道：“朝堂之上，不可如此放肆。” 在场人听的明白，李世民虽然是责怪的话，但没有一丝生气的意思。 莫问识趣的低头，“小侯知错。” “好了，前面你说为了吐蕃一事，可是有何见解？但说无妨，朕与众位大臣自有考量。”李世民摆摆手，直接转移开当殿打人的话题。 崔泽眼见李世民拉偏架都偏到姥姥家了，心里顿时不满，火气上头的他也不顾自己还发疼的身体，上前一步。 “陛下，臣提议，答应吐蕃和亲一事，如此可免除我大唐百姓的战争苦楚，保我大唐边疆安...啊~~” 杜荷再也忍不下去了，奋起一脚直接把他踢了个狗吃屎。 “哎哎哎，妹夫，雅量，读书人的雅量。” 莫问伸手拉住杜荷，暗戳戳的给程处默打了个手势。 程处默心领神会，趁机一跃，冲着崔泽的屁股就是一脚。 “砰” 可怜崔泽直接脸贴在地上，鼻子差点没整个撞平。 听着崔泽的惨叫，莫问急切的上前，“不要打了，崔大人已经知道错了，我们让他拿出来一点好处就好，别再打了。” 这一出让下面的人都好奇起来，这小子打的什么算盘？ 刚刚你还大骂他崔泽是蠢货，怎么突然就换了态度？ 还有？崔泽知道错了？他错哪了？ 为什么他被打的还要拿好处出来？ 莫问不管他们，俯下身看着崔泽，“崔大人你看，咱们既然知道错了，就得拿出诚意来，对吧？” 崔泽捂着不停往外流血的鼻子，一脸愤怒的看着莫问，“放屁，我崔泽...哎呦~” 程处默又是一脚下去，直接把崔泽踢的躺在地上哀嚎。 “娘的，你不是自诩文人吗？哪家的文人这么粗俗？” “哎呀，铁牛你先冷静，我们现在要让他知道自己的错误，你老是这么暴力，崔大人怎么会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雅量，懂吗？我们都是有文化的读书人，不能乱打人。” 莫问抬手阻止程处默继续上前，又回头看着崔泽，“崔大人可是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下面一群人全都一脸便秘，这几个二代是过来当打手的吧？ 崔泽现在已经是一脸血污，但他就是再蠢，也明白为什么李世民看着他挨揍却不说话。 “是，泽知错了。” “嗯~”莫问一脸惊喜的连连点头，“铁牛你看，这就是雅量，学着点。” 说完，一脸开心的看着崔泽，“所以...你错在哪了？” “我...”崔泽牙齿咬的咯咯响，对上莫问嘲讽拉满的眼神。 “呵呵~”莫问看着他这么硬气，扭回头看向程处默，“看看，铁牛，就说了你的‘雅量’不够啊。” 程处默眼睛一亮，对着崔泽又是一脚。 “哎呀，铁牛别这么粗俗，雅量，注意雅量。” 崔泽捂着胸口，他感觉自己的肋骨好像断了。 莫问笑嘻嘻的蹲下，一脸和善的说道：“算了，崔大人不知道错在哪里也无妨，就取一些好处，让我们这些兄弟分一分，我保证铁牛不会再打你，如何？” 崔泽气的咬牙，忍着胸口的疼痛，“不知县侯想要什么？崔泽尽量满足。” 莫问眼睛一亮，这崔泽真是配合。 “呵呵，好说好说，不知崔大人家中有几位千金啊？我这些兄弟们可是有好几个还未婚配呢？” 第365章 征讨 崔泽瞪大眼睛，“放屁！你...啊~” 可惜，他话还没说完，杜荷忍不下去了，冲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娘的，你自己不愿意嫁女儿保平安，却让陛下同意和亲？狗东西。” 说着，作势又要再打一拳，却被莫问拦住，“妹夫，别累着，歇一会儿。” “哎呀~崔大人，你看你，若是一开始就乖乖听话，怎么能闹到这一步呢？” “我这一群兄弟，好几个都没有亲事，要不我们吃点亏，博陵崔氏之中有谁愿意结个亲事，劳烦崔大人问一问，如何？” 崔泽一口郁气憋在胸口，双目喷火，愤恨的眼神毫不掩饰。 “不愿意？那行吧，强迫良家女子也不好，不如崔大人拿出一些银钱，让我们兄弟可以饱餐一顿，再说两句好话，我就劝铁牛不打你了，如何？” 莫问不管他的反应，笑呵呵的拉着人起来，“这个提议可是我们一退再退了，崔大人还是识趣一些的好。” 听着这威胁满满的话，崔泽感觉自己的血压居高不下。 “如此，泽便请诸位小将军一顿宴席，还请不要拒绝。” 眼见李世民对这几个小混蛋的行为丝毫不管，崔泽只好破财免灾。 “嗯~这才对嘛，只是...” 莫问故意拉长语气，“我看崔大人家中颇有钱财，我们这么多兄弟都过得紧巴巴的，特别是铁牛，前几日还被陛下罚俸一年，不如...” 一群人都忍不住吸了口气，好多话想说，却不知道怎么说。 他程处默不是自找的吗？当街抢了张玄素的女儿，就打了三十廷杖，罚俸一年。 这惩罚可以说是相当的轻。 你这脸皮是不是有点过于厚了。 张玄素气的面色铁青，手里笏板微微发抖，强忍着自己不上去踢程处默几脚的冲动，深呼吸几次，让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别说话，免得再让程处默那个狗东西盯上自己。 崔泽嘴唇抽动，心里暗骂，你他娘的让他打了我，我还得给你钱？ “好，泽愿意奉上些许银钱，为宿国公世子缓解一下燃眉之急。” 最终，崔泽还是忍了，努力表现得平淡。 “好，太好了。”莫问一脸兴奋，“那你看，我们吴国公世子...” 说话间，冲着尉迟宝琳一挑眉。 尉迟宝琳走出，眼里全是开心，“那我就在此多谢崔大人的慷慨大方了。” 崔泽明白了，莫问就是在逗傻子，自己答应一个，一定有下一个。 “县侯欺人太甚！我...嗷~” 就在崔泽忍不住心里的火气，就要跳脚大骂时，尉迟宝琳一脚踹了出去，“娘的，他程处默没钱你就愿意给，我尉迟宝琳没钱你就不愿意？你是欺负我不如他程处默？” 崔泽被一脚踹倒，一屁股摔在地上，这一下让他不知道该捂肚子还是揉屁股了。 “宝琳你先别急，我们一定要注意自己的雅量，免得又有人说我们是莽撞武夫。” 莫问笑呵呵的走到崔泽面前，缓缓蹲下，“崔大人，宝琳的...” “愿意，泽，愿意为吴国公世子慷慨解囊，聊表心意。” 崔泽为了避免再被打，只好同意下来。 “哎呀，如此真是太好了，你看我们这么多兄弟都在，崔大人若是只给他们两个，是不是有些厚此薄彼了？” 莫问连连点头，扭回头看向正跃跃欲试的几个人，“那可不太好啊，崔大人这是在挑拨我们兄弟关系，意图二桃杀三士乎？” 一听这话，那边的几个顿时变了脸色，杜荷一脸怒气，“铁牛他们有的，我们也得给，不然...” 崔泽吓得连连点头，“好好好，泽尽量办到。” 见崔泽居然这么能忍，这都能答应下来，莫问终于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声中带着浓浓的讽刺。 “哈哈哈哈~~” “崔大人啊，方才你大骂我们是莽撞武夫，可是没想到会有这一幕吧？” 崔泽面色通红，默默低下了头。 看了半天戏的一众大臣也是明白过来，莫问这一出为的就是崔泽提出的和亲一事。 一开始，莫问说要给兄弟们寻个亲事，崔泽严词拒绝，这跟吐蕃来大唐求亲有什么区别？ 这一出戏与吐蕃和大唐的关系何其相似。 大唐一步步退让，大国气度展现的淋漓尽致，吐蕃反倒是更加步步紧逼。 现在更是毫不掩饰的进犯河西走廊，意图切断大唐与西域的联系。 “和亲？你自己都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嫁给我们这些功勋子弟，却大义凛然的说什么同意和亲？” “对了，我有一策，不知崔大人家中千金年芳几许？我大唐宗室中也有几个亲王没有女儿，不如崔大人割爱，过继于宗室之中，少说也是郡君县主的，如此，崔大人可愿意？” 几句话让崔泽面色煞白，这哪是要过继？这是在找一个替嫁的。 “这...小女才貌不佳，当不得如此宠爱...” “崔大人哪里的话，令爱这可是进了皇家，过继为大唐宗室亲王的孩子，崔大人怎可拒绝？莫不是...” 莫问俯下身，低声在他耳边说道：“莫不是崔大人觉得，五姓女比皇家宗室女还要高贵？” 崔泽瞬间冒出一身冷汗，虽然这话对于大小家族来说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但却不能挑明。 你可以瞧不起，但面上的态度得有，若是这一句话出来，李世民绝对能砍了自己。 “陛下！臣以为，和亲一事当慎重考虑，不可贸然答应。” 一个翻身，对着李世民跪伏在地，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李世民看了半天戏，正兴致勃勃的看怎么继续发展，没想到崔泽居然这么快就转变了态度。 “崔卿此言有理。”说完，转头看向众人，“众位爱卿，吐蕃一事，朕已有决断。” 众人皆竖起耳朵，等着李世民说出决断。 李世民扫视众人一圈，缓缓开口：“吐蕃虽屡次求亲，却屡屡进犯我大唐边境，这次更是意图进犯河西走廊，妄图切断我大唐与西域的联系。” “我们的退让，只会让其以为我大唐软弱可欺，朕决定，征讨吐蕃！” 第366章 弃子 最终，李世民还是决定发兵。 一群二代们也因为扰乱宣政殿秩序被李世民罚了一顿。 特别是莫问，被李世民罚俸一年，三个月禁止上殿。 但谁都能看得出来，李世民这就是在变相的保他，别说无关痛痒的罚俸一年，你一辈子不给他发俸都行。 还有那个三个月禁止上殿，他上过几次大殿啊？ 不来也好，几乎每次上殿都能让人倒霉，谁想看到他。 为了避免自己不成为下一个受害人，一群人默不作声，不发表意见。 ~~~~~~ 吐蕃使臣索朗现在压力很大。 自从被李世民扣押以后，虽然没有断了他和吐蕃的联系，但他收到和寄出的每一封信都被严密监管。 他只好尽量减少与吐蕃的联系，并且努力打听大唐的各种动向。 可这一天他收到消息，吐蕃跟大唐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吐蕃又一次攻打了吐谷浑，意图明显至极，就是要拿下河西走廊，切断大唐与西域的联系，让大唐的版图不再完整。 借用河西走廊的重要地理位置，借用安西四镇等战略要地，让大唐饱受战争苦楚。 可...他没有收到消息，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鸿胪寺中的一个杂役告诉他的。 他，被抛弃了。 在他还在访问大唐，在他明确告知吐蕃赞普自己被扣押以后，吐蕃还是动了刀兵。 明白松赞干布要做什么，索朗心如死灰，虽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可吐蕃这是单方面的开战，并且是一面要求和亲，下一秒却直接趁其不备的捅了大唐一刀。 他不明白，为什么松赞干布要这么做？自己忠心耿耿，毫不犹豫的接下了前来大唐求亲的任务。 虽说力有未逮，可为什么直接抛弃了自己。 感受着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沉闷气息，索朗丝毫不怀疑鸿胪寺会不会被热血上头的年轻人一脚踹开，然后一群大唐人手拿棍棒把自己活活打死。 索朗叹了口气，把手里的书信递给一名亲信。 “务必把书信送到赞普手中。” 那人点点头，拿着书信离开。 这是我能为吐蕃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吧？ 索朗看着桌上的酒杯，犹豫再三，伸手端起，就要一饮而尽。 “咚咚咚” 一重两轻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索朗的动作。 看着杯中微微晃动的波纹，索朗轻轻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把酒杯轻轻放下。 “进。” 话音未落，房门被推开，一人走了进来。 来人索朗可以说是熟悉得很，正是鸿胪寺卿唐俭唐茂约。 “使臣好兴致，居然还能喝的下美酒？” 唐俭轻笑一声，指着桌上的美酒，“我大唐与吐蕃势必一战，使臣居然还有心情饮酒？看来是对自家的实力很是放心啊。” 索朗面不改色，给唐俭回了个微笑，“唐鸿胪不也是一样吗？大战在即，却还有心思找我这个他国使臣闲聊？想来也是对大唐的实力很是自信。” 唐俭坐在索朗对面，笑呵呵的捋了捋胡须，“那是自然，我大唐一统四海，万国宾服，猛将如云，谋士如雨。” “自当今陛下登基以来，剿灭数国，西突厥奄奄一息，东突厥早在几年前便一举覆灭，倭国，吐谷浑，哪个可挡我大唐雄兵？” “放眼天下，有谁可与我大唐匹敌？何苦为了区区吐蕃而烦恼。” 听着唐俭的话，索朗淡然一笑，“唐鸿胪如此轻视于我吐蕃，必定会栽一个跟头。” 唐俭摇摇头，“非也，唐某没有轻视任何人，只是能让唐某高看一眼的还没出现。” “唐鸿胪来此，不是为了跟索朗自夸的吧？” 索朗没了跟唐俭拉扯的心情，主动开口打破二人之间的小心思。 唐俭笑呵呵的拍拍手。 门外立马进来一名壮汉，冲着唐俭拱手一礼，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 唐俭接过，当着索朗的面拆开，在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中，将书信完全展开。 “哎呀~索朗大人，这信中有关我大唐正准备与吐蕃开战一事，为何如此详细？” 说着，把书信翻转，摊开在索朗面前。 书信上，吐蕃文清楚的写着，大唐意欲发兵，正在积极准备各种军需器械。 其中数目，用途，以及朝堂上选定的各路行军总管，甚至各路大军人数物资等详细情报都有。 索朗面色铁青，这是他能为吐蕃做的最后的事情，却还是失败了。 看着面前的酒杯，他毫不犹豫的端起，就要一口喝下。 “砰” 一个铁拳直接把索朗打倒在地，让他发出一声闷哼，手中的酒杯扔了出去。 “当啷”一声，杯中毒酒洒落一地。 唐俭看着索朗狼狈的模样，摆摆手让那壮汉退下。 “何苦呢？索朗大人一心为国，可惜啊，你的国，不爱你啊。” 说着，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书信，随手扔在索朗的脸上。 索朗一听这话，不顾嘴角的鲜血，心中的一个想法让他难以保持冷静。 三两下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 看完书信的内容，索朗心中最后的一丝期待烟消云散。 他的家人，被抓了... 书信中的字迹他在清楚不过了，是他相濡以沫二十年的妻子亲手所写。 不过他能理解松赞干布的做法。 自己身为使臣，被囚禁在大唐，那他对于大唐来说就是一个活地图，用处可是大的很。 避免他被大唐人所利用，抓住自己的软肋。 反正如果是他索朗，他也会这么做。 可是，看着书信上的点点水渍，还有那一点殷红。 索朗无力的瘫倒在地。 原来，在赞普心中，自己不值得信任吗？自己只是一枚弃子吗？ 唐俭见目的达到，冲着他伸出手来，“使臣为国奔波，却受此等委屈，真是寒了忠臣之心。” 索朗扭过头，故意避开唐俭的手，“唐鸿胪请回吧。” 唐俭也不在意他冷淡的态度，笑呵呵的捋了捋胡须，“使臣不必担心，今日过后，吐蕃使臣服毒自杀的消息便会传遍吐蕃，想来使臣所担心的事情自然不会发生。” 索朗无神的眼睛慢慢点亮高光，仿佛一片黑暗中看到了一点光芒。 “你...” “我大唐皇帝陛下仁慈，对于此等行径鄙夷万分，为了不让使臣的一片赤诚爱国之心蒙受屈辱，特地吩咐唐某，助使臣一臂之力。” 第367章 出发 贞观九年八月。 大唐大力准备与吐蕃开战。 渴望建功立业的热血男儿踊跃参军，一时间，大唐的尚武之气愈发浓烈。 武安县侯府中。 李丽质一双大眼睛满是泪花，莫问侧过头不敢去看。 “一定要去吗？” “嗯。” “可...” “我若是不去，那我们之前阻止和亲的诗，就成了他们嘲笑我们的理由。” 莫问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李丽质的眼睛，“我们这些反对和亲的不去，反而是本可通过和亲避免战争的普通百姓前去，难免有人拿这些说事，所以我必须去。” 李丽质眼眶发红，心中的委屈根本无法压制，一汪清泉强忍着没有落下。 莫问心头一疼，忍不住抬手环抱住她娇小的身体。 “我会回来的。” “骗子，明明答应了我和兕子，每年除夕都要陪着我们的，这才多久，就要...” 莫问看着李丽质不停落下的眼泪，忍不住俯下身，用嘴唇堵住她剩下的话。 良久，哭累的李丽质靠在莫问怀里，呼吸逐渐均匀。 看着她脸上还残留着的点点泪痕，莫问眼眸微垂，心里下定决心。 拿起一支笔，写下几封书信。 ... 贞观九年八月末。 武安县侯府内沉闷异常，往日里热闹的氛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低沉的平静，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一天，李世民的大军准备完毕，明日便是进军营踏上征途。 这一次，府内的三个人都要跟随。 莫问自不必说，无论是堵住那些软骨头的嘴，还是为了自己心中的大唐，他都要去。 薛礼作为游击将军，李世民亲自点了他的名字，则是必须要出征的。 李义因为放心不下他们，也主动找李君羡申请，作为莫问麾下郎将参军。 李渊无奈叹气，看着莫问三人，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自从到了这小村子，不知不觉的已经九年多了，这九年，孩子长大了，懂事了，却也更不好管了。 李义在一开始的时候，只是负责李渊的安全问题，其中有没有监视的任务也没必要计较，但这几年来，李义对李渊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薛礼自从喊了李渊一声阿翁，跟着李渊学习弓术，他就一直把薛礼当成了干孙子，看着他的样子，李渊总能看到李世民年轻时的影子。 至于莫问，李渊更是不愿意他去这一趟。 如果说李义是半个孙子，薛礼是干孙子，那莫问就是比亲孙子还亲的。 连自己都养不起的日子里，对照顾他这个六十多的老头子毫无怨言。 他是老了，又不是傻了，自然看得出莫问总是有意无意的逗自己开心。 柳银环心情低沉，自从她与薛礼大婚，已经近九年的时间。 九年来，两人却连一个孩子都没有，这一次征讨吐蕃，恐怕又是三年两载的。 韩氏扶着大肚子，眼角含泪，距离她生产只有不到一个多月了。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哪一次不是九死一生的惊险。 李丽质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李明达死死的抱着莫问的胳膊。 面前丰盛的饭菜反倒无人问津。 安静的氛围持续到晚饭结束，看着没动多少的饭菜，一群侍女们都无奈叹气。 李义的房间内。 韩氏担忧的看着李义，眼中的不舍难以掩饰。 李义轻笑一声，轻轻扶着她坐下，“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的。” 韩氏不语，默默靠在李义怀中，安静的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良久，韩氏轻柔的声音响起，“我等你...” 薛礼房中。 柳银环并不多说，就安静的看着薛礼，夫妻二人默契的没有说话，安静相拥。 一切言语，皆归于无言。 莫问的房间内。 姐妹二人趴在莫问怀中，心中满是不舍。 “放心吧，我可舍不得扔下你们，等我回来。” 莫问抬手环抱住她们，用最温柔的语气安抚她们不安的心情。 二人也不说话，各自抱着一条胳膊。 李丽质慢慢抬头，双目微红，眼中浓浓的不舍与担忧。 “你一定要回来，我和兕子都会等你的。” “好，我答应你们。” 李丽质再也忍不住，双手环住莫问的脖颈，一双朱唇印在莫问的嘴唇上。 ...... 看着昏迷过去的两人，莫问叹了口气。 擦了擦嘴唇上残留的迷药，给自己灌了几杯茶，让自己清醒一下。 替她们盖好被子，拿出留给她们的书信放在桌子上。 ...... 丑时末，三个房门齐齐推开。 庭院中，三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笑了笑，牵着自己的马直奔军营。 莫问的鬼火背上，一件防护最好的乌锤铠被打包完全，一把硬弓插在弓袋之中，一壶箭矢挂在一旁。 李义一件明光铠，一杆长枪，一把横刀。 薛礼的武器最多，弓箭，一对金锏，一副亮银甲，最显眼的是一杆方天画戟。 这是莫问特地为他打造的，请了长安城里最好的匠人，用最好的百炼钢打造。 但重量也是真的重，一般人拿都拿不动。 莫问自己试了试，拿动可以，挥两下也行，但想上阵对敌就办不到了，没办法轻松使用。 一路不停，在火把的照耀下，三人到了军营。 此时的军营内，无数士卒正忙碌着，今日就要出发，各种杂事也需要准备。 莫问前脚刚停，就听到程处默的声音，“小弟。” 莫问扭过头，就看见一群熟人。 “你们也来了？” 杜荷身穿山文铠，腰间一把横刀，抬手在莫问胸口捶了一下，“你不也来了？” 秦怀玉轻笑一声，“我们不来，不就让你一个人出风头了？” 李崇义拍了拍莫问的肩膀，“吐蕃一行，咱们再比过。” 一群人一人一句，让莫问阵阵感动。 不知不觉，时间慢慢过去。 大帐内。 李绩坐在上方，负责统筹数路大军。 李孝恭，李道宗，侯君集，秦琼，程咬金等人负责各路兵马。 这一次，李靖没有出征，李世民也不强求，正好也让李靖休息一段时间，也免得麻烦事出现。 再加上李绩用兵要比李靖更加稳健，大唐与吐蕃第一次交锋，稳妥为上。 李绩坐在首位，环视一圈，按花名册点名。 事情准备完毕，大军将于巳时出发。 第368章 几封书信和单方面的约定? 李丽质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李明达熟睡的脸。 大脑还没彻底清醒，就察觉到身边空荡荡的。 “小郎君！” 猛然起身，李丽质忍不住扶了下额头，轻微的昏沉让她忍不住皱眉。 李明达也被这一声呼喊吵醒，揉了揉眼睛，“阿姐，怎么了？” 李丽质没有回答，眼睛盯着木桌上的书信。 动作迅速的下床，拆开书信看了起来。 “妻 丽质，明达亲启，见信如晤，夫莫问亲书。” “贞观九年，吐蕃进犯，夫一腔热血，不愿国家受辱，七尺儿郎自当保家卫国。” “怜妻二人，勿为夫忧，待夫凯旋，再与妻共享甘苦。” “夫，莫问亲笔。” 一封书信看完，李丽质眼中清泉再也无法控制，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流下，把信捂在胸口，试图从冰冷的信纸中感受到他写信时留下的余温。 李明达也明白过来，眼中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的落下。 擦擦眼泪，李明达一脸倔强的拉着李丽质的手，“阿姐，我们去送他。” 李丽质看着妹妹的眼睛，又看看这透过窗户的日光，“好。” 姐妹二人急匆匆的出门，叫上几名护卫，驾着一辆马车，直奔军营的方向。 与此同时，皇后的宫殿内。 一宫女手持一封书信，快走两步，对着长孙皇后行了个万福礼。 “皇后，长乐公主的驸马派人送来一封信。” 长孙无垢微微一愣，随即伸手接过。 书信上写着，“父皇母后亲启，小婿莫问亲书。” 看着信封上的字，长孙无垢心里莫名一慌。 急忙拆开信封，认真观看起来。 “父皇，母后，小婿莫问拜见，见信如晤，婿于此问安。” “吐蕃进犯，婿自知身微力薄，却也欲为我大唐尽一份绵薄之力，七尺儿郎若无为国为民之心，枉活于世。” “然，七尺之躯已许国，再难许卿。” “此去一行，未知万般险阻，婿若有意外，医馆柜台下方，有小婿亲写和离书一封。父皇母后可为丽质兕子再寻良缘。” “望父皇母后保重身体，勿念勿忧。” “婿，莫问亲笔。” 长孙无垢看完，心中的担忧更加重了几分。 这孩子... 叹了口气，吩咐人将书信收好，再派人去医馆取回莫问留下的和离书，绝不能让李丽质和李明达发现。 太子东宫之中，一封书信放在李承乾的书案上。 但李承乾跟随着李世民一起，正在跟出征大军饯行，所以并没有看到这封信。 同样的，李恪的宫殿内，一封书信放于书案，空荡荡的书房无人守候。 点将台上，李世民看着台下众人，眼中欣慰不已。 “众将士！吐蕃欺人太甚，意图犯我大唐边境，扰我大唐百姓安宁！” 听着李世民慷慨激昂的出兵演讲，莫问心思有些乱。 不知道她们醒了没有，迷药的剂量大概可以撑到自己离开。 李承乾看出他心不在焉的，忍不住担忧的问道：“担心丽质和兕子吗？” 莫问点点头，“嗯，要麻烦你帮我照顾她们了。” “放心，她们是我妹妹，这都是应该的。” 旁边李恪拍了拍莫问的肩膀，“她们两个都被你宠坏了，我和大哥可只能帮你一段时间，以后还是靠你自己。” 莫问轻笑一声，“好。” 这边闲聊几句，大军准备开拔。 巳时。 莫问牵着鬼火，时不时的回头看去，似乎是期待，又似乎在害怕。 “你干什么呢？”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打乱了莫问的思绪。 抬头看去，李雪妍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似乎有些开心。 “你怎么在这里？” 莫问很好奇，这丫头不在家待着，来送自家父兄出发吗？ 李雪妍凑上前，“阿耶和大哥他们要出征，我来送送他们，正好看到你，怎么？舍不得离开皇姐吗？” “大军就要出发了，你也抓紧时间吧。” 莫问没有回答，反而扯开话题，指着李道宗所在的方向，“堂叔和景恒他们正在那边呢。” 李雪妍见莫问故意转移话题，笑着摇摇头，“我已经跟阿耶和大哥见过面了。” “那你就更应该回去了，我也得准备出发，告辞。”莫问轻笑一声，就要离开。 “等等。”李雪妍忍不住开口，眼中一抹慌乱闪过。 莫问疑惑回头，“还有什么事？” 李雪妍有些忐忑的问道：“就是...你，你有什么话要跟皇姐留下吗？” “我给她们留了一封信，想说的话都写好了。” “这...这样啊。”李雪妍低下头，语气有些失落。 “回去吧，别让叔母担心。”莫问催促一句，转身离开。 看着莫问离开的背影，李雪妍握紧了拳头。 眼见身影越来越远，深吸一口气。 “我等你回来教我箭术！” 一声呼喊，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 似乎是因为太远没有听见，李雪妍发现莫问没有一丝反应，依旧保持着速度前行。 可依据他身边还有人回头看向这边，他应该是听到了的... 李世民看着莫问向自己走来，忍不住轻叹一声。 “臭小子，照顾好自己，别傻愣愣的猛冲，朕可等着抱外孙呢。” 说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的担忧溢于言表。 莫问给他回了个微笑，“放心吧父皇，等这次回来，就让你抱外孙啊。” 看着这跟往常一样略带不正经的笑容，李世民放心不少。 “混小子，朕真是欠了你的，都把闺女嫁出去了，还得替你照顾一段时间。” “嘿嘿，父皇辛苦，正好让丽质和兕子回宫陪母后一段时间也好。” 翁婿二人，三言两语的说了几句。 看着莫问的背影，李世民心中难以平静。 良久后，留下一声轻叹。 大军行进，一辆马车紧紧追赶。 车上，姐妹二人面色焦急，不停的催促护卫，想让马车更快一些。 马车上代表侯爵与公主的装饰表明了身份。 识趣的士卒们也不阻拦，就这样让马车从身边冲出。 远远的，护卫就看到了李世民，回头跟李丽质禀报道：“公主殿下，陛下就在前面。” 李丽质一听李世民在，立马向前方看去。 “阿耶~” 李世民回过头，看见李丽质正一脸急切的朝自己挥手。 第369章 书信与和离书 马车到了李世民面前停下。 李丽质急匆匆的问道：“阿耶，小郎君走了吗？” 李世民微微一愣，“他是先锋队，第一批出发的，怎么？你们...” 听了李世民的话，姐妹二人顿时红了眼眶，心底的委屈终于爆发了。 李世民看着二人的反应，也是明白过来，莫问大概趁着她们熟睡偷跑的。 长叹一声，主动开口安慰道：“别追了，他离开快一个时辰，已经追不上了。” 李丽质扑进李世民怀中，哭声根本压抑不住，李明达也忍不住趴在李世民身上，眼泪不停的落下。 李世民又一次长叹一声，心里暗骂莫问这个混小子几句。 “他是怕你们会留他，也更怕自己忍不住想留下。” 替莫问解释一句，李世民抬手在两个女儿的肩膀上拍了拍。 “回去以后，跟阿翁一起搬回宫中住一段时间吧，正好你们阿娘在念叨着许久没见你们，城阳也说想阿姐了。” “可...可我们是想送送他。” 李明达啜泣几声，心里委屈不已。 “我知道，他也知道，可他更知道，一旦你们开口，他可能就会动摇，所以...” 李世民扭头看向大军前行的方向，想起莫问有些勉强的微笑。 父女三人在此驻足许久，直到李承乾寻来。 李承乾看着两个妹妹哭的梨花带雨的，也是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心里把那个不负责任的家伙掐死几百次后，李承乾最终还是走上前。 “阿耶，丽质，兕子，我们该回去了。” ~~~~~~ 皇宫内。 结束一日忙碌的李承乾回了东宫。 看着莫问留给自己的书信，李承乾有些疑惑的拆开。 “兄高明亲启，弟莫问亲书。” “大哥身为太子，当心有沟壑，莫要让情绪掌控自身。” “明礼是大哥的强力臂膀，他心无异志，惟愿做大唐的冠军侯飞将军。” “大哥若为皇帝，当知疑人勿用，用人勿疑，兄弟之间，最怕嫌隙。” “父皇用心良苦，大哥体谅，郑国公为人刚正，大哥当虚心纳谏，须知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弟心中之大唐，望兄不负弟之期望。” “不和亲，不纳贡，不割地，不赔款。”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弟，莫问亲笔。” 李承乾手指微颤，看着这如同交代后事一般的字语，心里阵阵发抖。 相识九年，从没见过他如此行为。 蜀王的宫殿内，李恪拆开书信。 “明礼亲启，弟莫问亲书。” “三哥身负隋唐两家血脉，文武全才，胸有鸿鹄之志。” “然朝堂之上风云变幻，三哥行事需谨慎，莫要被有心之人所利用。” “弟此去征战，不知生死，若有不测，还望三哥能保大唐安稳，也保百姓太平。” “三哥若无争储之心，须知高明才是活命的唯一契机。” 李恪看着书信，心中隐隐不安，这种语气... 兄弟二人没有停留，直奔太极殿而去。 大殿门口，李承乾和李恪面面相觑，眼睛瞥见对方手中书信。 二人齐齐开口，“你也...？” 默默叹了口气，兄弟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浓浓的担忧。 一向没心没肺的人突然跟交代后事一样的留下书信。 这场战争，真的这么艰难吗？ “去告知母后，就说孤与蜀王求见。” 李承乾不再怠慢，急忙对着殿门口的宫女说道。 宫女一路小跑，对着长孙无垢汇报。 长长吐出一口气，长孙无垢放下手中书信，“让他们进来吧。” 宫女领命退下。 不一会儿，李承乾带着李恪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阿娘，妹夫他...” 李承乾急切的拿出书信递到长孙无垢面前，“阿娘你看，他...” 长孙无垢伸手接过，一字一句的看完。 “母后，我这里也有。” 李恪也紧跟着递上书信，眼中担忧无法隐藏。 长孙无垢叹了口气，把莫问留给自己的书信放在二人面前。 “他也给我留了书信，看看吧。” 二人也不废话，直接拿过来仔细观看。 “这...”李承乾担忧不已，“妹夫为何如此？” “还有呢，这是他信中提到的和离书。” 长孙无垢又拿出一个信封，从中掏出一张绢布。 “和离书。” 一封和离书，特地选用了不易损毁的绢布书写。 看着上面的内容，普通常见的内容相差无几。 只是多了几句话。 “盖因夫无能之人，未尽夫当尽之事。” 兄弟俩全都呆愣当场。 “唉~这孩子...真是个温柔的性子啊。” 长孙无垢感叹一声，对自己当初的眼光更加认可。 挥手让宫女退下，李承乾把这和离书收起，“阿娘还是保管好，别让丽质和兕子看到。” “放心吧。”长孙无垢点点头，又看向他们二人，“好了，不说丽质和兕子，你们呢？可是记住他给你们说的话了？” 李承乾和李恪对视一眼，认真点头，“儿臣记住了。” 入夜后。 李世民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到了长孙无垢这里。 “观音婢，朕的肩膀有些酸。” 长孙无垢立马上前，一双柔荑放在李世民的肩膀上揉捏起来。 “嘿嘿，辛苦观音婢了。”李世民给长孙无垢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二哥哪里的话？臣妾也不过是只能做些小事罢了。” 李世民正要说些什么，眼睛突然看见长孙无垢刻意放在桌上的书信。 “这是...？” 一字一句的看完，李世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混蛋！他怎么敢？” 长孙无垢立马示意旁边的宫女内侍退下。 “二哥先别生气，这孩子是乱来了些，可为的不也是丽质和兕子吗？” 李世民怒气不减，“早知道他存了这个心思，朕就不应该答应他随军。” “不行，不行，朕得派人把他抓回来，阿南...” “二哥等等。” 打断李世民的话，又示意张阿南也退下，长孙无垢轻声说道：“二哥别急，若真的把人抓回来，那那些人挑刺怎么办？” “再者说，就算把人抓回来，你怎么保证他不会心生怨气？” “朕...”李世民气的咬牙，“可丽质和兕子...” “二哥再看这个。”说着，长孙无垢又把和离书递给李世民。 “这...”李世民无奈扶额，心中满是无奈。 这小子，安排了所有的身后事... 第370章 遇敌 距离长安已经很远了，莫问的一部人马被安排在秦琼身边。 李义与薛礼也是一样，三人正躺在地上看月亮。 “啊~~” 莫问打了个哈欠，看着旁边两个人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给他们翻了个白眼。 “有话就说，是不是带把的？” 薛礼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就是狗咬吕洞宾，狗嘴吐不出象牙，狗...” “打住，你这两句话不符合人设，这是高明的词。” 莫问打断薛礼的话，“赶紧回去休息去吧，还有三日就要到目的地了，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李义跟薛礼对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行行行，那你也抓紧休息啊。” 说完，两人骂骂咧咧的走了。 “真是的，又不是去倭国的时候，还以为我小孩子啊？” 低声嘟囔一句，莫问深呼吸几次。 脱离历史的一场战争，走向究竟能不能如自己所愿。 伸手抓向月亮，想要抓住目光所及的月光。 点点银辉从指缝中穿过，撒在莫问的脸上，透过指缝，似乎看见了好多人。 李渊，李世民，长孙无垢，李承乾，李恪... 一张张熟悉的画面闪过，最后定格在两张俏脸上。 二人全都笑靥如花的看着自己，一口一个小郎君。 不自觉的，莫问嘴角勾起一个微笑。 “接下来，就看我这只小蝴蝶，能不能掀起滔天巨浪了...” 拍拍屁股起身，莫问自言自语的低声呢喃一句。 贞观九年九月。 大唐发兵河西走廊，支援吐谷浑。 同时，数路大军齐出，行至松州，益州，凉州等地。 吐蕃也有了反应，立马大军集结。 一时间，周边无数小国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这里，意图在这场大国间的较量中分一杯羹。 吐谷浑首领慕容顺松了口气，吐蕃的进攻太过猛烈，让他难以招架，要不是大唐之前留下了部分守军，他吐谷浑差不多就没了。 李绩的一路兵马到来，杀退了吐蕃进攻吐谷浑的军队。 李绩看着缴获的军械，眼中一抹浓重的担忧闪过。 不得不说，松赞干布真不愧是一个优秀的君王，短短的几年里，让吐蕃发展成了一个可怕的对手。 枪矛，刀剑，藤盾，弓箭。 特别是那些铠甲，比大唐的铠甲都不差多少，普通的刀剑砍上去根本无法破防，只有用长枪破甲，还有两石硬弓和破甲箭头，最差也得用破甲锤。 李绩麾下一名将军看着他面色凝重，忍不住开口问道：“将军，咱们要乘胜追击吗？” 李绩看着地上的军械，决定还是稳妥为上，大手一挥，发布军令，“大军休养两日，派遣斥候去打探消息，发现敌人切勿擅自行事。” “喏。”将军领命退下，去安排各项事宜。 慕容顺急忙上前，略带讨好的说道：“将军一路奔波劳苦，且先随顺回去休息休息，也让我可以聊表感激之心。” 李绩扭过头，给他回了个微笑，“可汗不必客气，某也是奉陛下敕令，前来为可汗主持公道，他吐蕃欺人太甚，蔑视我大唐威严，必须让他们明白，我大唐可不是他能招惹的。” 慕容顺尴尬一笑，“将军所言极是，不如随我回去，容我略备酒水，为将军接风洗尘。” 李绩摆摆手，“可汗不必如此，李某来此身负重任，不便饮酒，这酒席就劳烦可汗先欠着，等我们解决了吐蕃的事情，可汗可得好好补偿于我。” 慕容顺立马道谢，带着自己的部下暂且回营。 李绩唤来军需官，询问带来的火药飞雷有多少。 根据军需官的回答，李绩最终决定，避免直接冲突，减少大军伤亡，保持有生力量。 看向吐谷浑军队的军营，李绩若有所思的捋了捋胡须。 另一边。 秦琼带着自己的一路大军到了目的地。 凉州。 大军刚刚停下，所有人准备安营扎寨，休整三日，为将来的大战做足准备。 莫问找到军需官，询问各种军需物品，特别是火药飞雷。 为了这场大战，莫问特地让李世民准备了大量的火药。 发动整个大唐，把原材料大批量的运往长安，用最短的时间来生产。 为了避免配方被泄露，大量配比时，分三步操作，一份火药先准备硫磺，第二人放木炭，第三人负责放硝石。 各原材料的重量是已经分配好的，负责生产的人只需要一包一包的掺拌就好。 得益于从倭国挖到的金银矿，大唐的钱财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富裕。 对于这个，李世民表示太棒了，感谢榜一大哥慷慨。 大唐的动作自然会惊动吐蕃，于是吐蕃赞普松赞干布派遣手下的几员大将应敌。 李道宗的松州一路，李孝恭的益州一路，侯君集的兰州一路，还有程咬金负责支援安西四镇的一路，数路大军全都各有敌手。 这一日。 秦琼正准备带着薛礼一起查看地形，为下一步的计划做准备。 有一斥候来报。 “将军，我们发现吐蕃一路军队，看动向，似乎正准备进入凉州。” 秦琼微微一怔，吐蕃的动作好快，就好像他们正等着的到来一样。 “传令，军队集结，准备迎敌。” 一声令下，整个军营动了起来，莫问穿上铠甲，带着李义一起，领着自己的一营士卒直奔前方。 秦怀玉看着莫问出发，不甘人后的跟在秦琼旁边。 “爹。” “怀玉，看好莫小子，别让他乱来。” 秦琼吩咐一声，带着薛礼一起率军先行。 薛礼一马当先，带着手下的人一起出发，远远的就看见一路吐蕃大军。 看着这不弱于大唐多少的精良装备，秦琼眼眸微眯，心中隐隐不安。 吐蕃人也发现了大唐的军队，为首大将安图看着大唐着甲率近乎九成的军队，心里暗暗咬牙。 真不愧是大唐，一路分军都是这样的装备。 难怪可以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覆灭多个国家。 安图看向身后，近两万人的吐蕃士卒正跃跃欲试的想要大展拳脚。 双方大军相遇，浓浓的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第371章 交战 双方都能感觉到来自对方的威胁。 吐蕃看着唐军精美的铠甲，几乎全员着甲的军队，可以说是极其可怕的。 安图率先开口，“唐朝的将军，我们吐蕃的赞普对大唐仰慕许久，总想与大唐建立友好相处，可惜，为何大唐的天可汗陛下要拒绝我吐蕃赞普的请求？” 一听这话，秦琼有些想笑。 想友好相处，却直接派兵进攻河西走廊，截断大唐的版图？ 这意思就是拿刀架在对方的脖子上做朋友呗？ “这位将军此言差矣。”秦琼开口回答，手中錾金枪轻轻一摆。 “将军说吐蕃意图与我大唐交好，却又派军进犯河西走廊，意图覆灭我大唐附属，可怜吐谷浑只好求援于我大唐。” “如此行为，将军却说想要友好相处，岂非可笑？” 安图面色难堪，被秦琼说的哑口无言。 这时，他麾下一员副将策马而出。 “废话少说，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你们大唐人谁来与我较量一番？” 安图也不阻止，反正最后都是刀兵相见，多说那两句话也没用。 “小心些。” 看着大唐军中的“秦”字旗帜，安图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将军放心，看我取得首功。” 这副将自信一笑，策马来到两军阵前，“你们大唐人谁来与我大战一场？” 秦琼眼眸微眯，正要开口，只见一黑马黑甲的小将军冲了出去。 秦怀玉手持镔铁长枪，枪头上银光闪烁，一身黑甲，径直来到阵前。 吐蕃副将一见出来一个也就刚刚及冠的青年，忍不住嗤笑一声，“大唐是没人了吗？这个年纪就上战场了？” 秦琼眉头微皱，刚刚他明明让秦怀玉看着莫问的。 “秦伯伯，吐蕃的装备可比突厥人强多了，咱们得小心应对。” 就在秦琼想让薛礼去看着莫问时，身后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来到秦琼身边，看着吐蕃的军容，莫问的脸上异常严肃。 秦琼点点头，“确实，难怪他们有底气跟大唐叫嚣。” 秦怀玉来到阵前，长枪一横，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冲着那副将就是一枪刺出。 吐蕃副将看着秦怀玉年纪不大，且面貌相比常年习武的人来说有些俊秀，心里有些轻视。 手中钩镰枪一挥，冲着秦怀玉杀来。 “当啷”一声。 一股巨力从枪身传来，吐蕃副将瞪大眼睛，钩镰枪险些脱手而出。 还好他反应迅速，死死的握紧双手，并且侧身闪过秦怀玉刺来的第二枪。 眨眼间，二人错身而过。 秦怀玉策马回身，一言不发的继续进攻。 吐蕃副将心中发寒，看着秦怀玉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猖狂！” 怒吼一声，手中钩镰枪对着秦怀玉的胸口刺出。 “铛” 金铁相交的声音响起，钩镰枪被秦怀玉挑开。 吐蕃副将就感觉自己的虎口一麻，手中钩镰枪直直飞出。 遭了。 “快撤回来！” 安图眼见事不可为，立马开口提醒。 副将立即调转马头，想要逃离这危险之地。 可惜... 一点寒芒闪过，大片血花飞出。 “噗通” 吐蕃副将落于马下，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短短一个回合，双方甚至没有互通姓名，吐蕃副将就被一枪刺死。 安图气的咬牙切齿，冲着身边一高大汉子吼道：“多吉！给我杀了他！” 多吉不多言语，一柄偃月刀扛在肩上，策马来到阵前，看也不看地上还在不停流血的副将。 “在下多吉，小将军身手不凡，报上名来！在下手中不斩无名之人。” 秦怀玉手中长枪一甩，点点血花洒落，高声喊道：“我乃秦怀玉是也，废话少说，来吧！” 话音未落，秦怀玉手中镔铁长枪一横，胯下乌雷飞出。 多吉不慌不忙，冲着秦怀玉杀去，偃月刀挡住刺来的长枪，顺势弹开他的攻势。 空闲的左手探出，意图趁着秦怀玉这一瞬间的僵直生擒于他。 秦怀玉抓住马鞍，腰身用力，整个人凌空而起，冲着抓来的手掌就是一脚踢出。 多吉一击不成，手掌反倒被踢了一脚。 甩了甩发麻的左手，多吉忍不住夸赞一句，“小将军好身手，方才也是未尽全力吧？在下也是看走了眼，小瞧了你。” 秦怀玉面色严肃，刚刚确实惊险，差点就被一招生擒。 “阁下也不错，屈身于吐蕃也是可惜，我大唐之中，外族将军不在少数，阁下可有兴趣来我大唐效力？” 多吉轻笑一声，“在下出身吐蕃，岂能不顾母国而投大唐？话不多说，来吧。” 说完，偃月刀挥舞，双方又一次斗在一起。 秦怀玉感受着枪身传来的力道，明白自己的力气稍逊一筹，转变策略，跟多吉比试武艺技巧。 这边打的激烈，那边的安图心里发苦。 秦怀玉？那不是大唐第一战将秦琼的儿子吗？ 所以刚刚自己没猜错，这个秦字旗帜，就是秦琼来了。 看着已经跟多吉打了三十多个回合的秦怀玉，安图气的想抽自己。 “该死的，多吉！别玩了，给我把他擒下！” 安图心里盘算一番，决定抓住秦怀玉，用他来威胁秦琼。 多吉听到安图的话，立马转变了方式。 偃月刀的力道更重几分，压的秦怀玉一时只能防守。 又一次错身而过，秦怀玉喘了几口粗气，忍着肺部传来的疼痛，挺枪刺出。 “当啷” 火花四溅，双方紧盯着对方的动作。 秦怀玉趁机踢出一脚，直奔多吉腰间，被多吉用臂铠挡住。 后方，薛礼眼见秦怀玉就要落于下风，忍不住就要上前。 “慢。” 秦琼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薛礼的动作。 “师父，怀玉...” “他有好几次机会撤回，没有撤就是打算拼到底，不要阻止他。” 秦琼眼眸盯着阵前，手中虎头錾金枪微动，胯下呼雷豹跃跃欲试。 薛礼对于秦琼的这种教育方式表示难以理解，但他还是收了心思，忍着不冲出去帮秦怀玉一把。 莫问看着秦琼握着枪身的手微微发抖，还有拉着缰绳的手指节发白，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 嘴比枪都硬。 第372章 不服输的秦怀玉 阵前，多吉与秦怀玉两人打的激烈。 随着一声巨响，秦怀玉挡住多吉势大力沉的力劈华山，巨大的力道震得他虎口发麻。 秦怀玉双目圆睁，口中怒喝一声，用尽全力挑开偃月刀。 趁着多吉一瞬间的僵直，将长枪插在地上，以枪身为支点，一个纵身飞起，凌空一脚踢在他的胸口。 这力道足够大，竟然直接把比他大一号不止的多吉踢下马来。 “噗通”一声，多吉壮硕的身躯掉落在地，激起阵阵尘土。 忍着背部传来的钝痛，多吉面色潮红，向来是他仗着力气欺负人，今日被一个毛头小子踢下了马。 手中偃月刀紧握，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反倒是朝着占据优势的秦怀玉冲了上去。 秦怀玉眼见多吉冲来，忍着胳膊开始酸痛的感觉，镔铁枪一挥，对着他的胸口刺了下去。 “啪！” 在场众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只见秦怀玉那本该势在必得的一击，本该再次斩将的一击，却被多吉死死的抓住了枪身。 秦怀玉也不敢相信，刚刚这一击虽然没有借助马势，自己也打了许久，力道是有衰减。 可多吉不也一样吗？ 多吉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后撤一步，手中力道加大，跟秦怀玉玩起了拔河。 “啊~~” 秦怀玉面色涨红，试图拉回自己的武器。 双方人都紧紧的盯着这里，秦琼眼眸微眯，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薛礼暗暗取出长弓，随时准备出手。 安图更是紧张，秦怀玉不能死，不然秦琼会发疯，所以最好活捉。 可现在看来，秦怀玉真不愧是秦琼的儿子。 多吉是自己手下最强的一个，一身力气在吐蕃少有敌手，这秦怀玉也就二十岁的年纪，居然能跟多吉打了这么久，还又能跟多吉较量一下力气。 “多吉！给我生擒了他！” 忍不住开口，安图紧张的看向唐军方向，生怕有人出来支援。 多吉舍了偃月刀，双手握住枪身，用最大的力气跟秦怀玉较量起来。 秦怀玉就感觉胯下乌雷都被拉的往前动了一些。 “娘的，想要就给你了！” 秦怀玉心中一狠，双脚猛的一夹马腹。 乌雷似乎也明白了主人的心思，朝着多吉猛的一冲。 多吉还在跟秦怀玉角力，却不想秦怀玉不讲武德。 急忙松开双手，让乌雷撞了个空。 这一下虽然让秦怀玉摆脱了多吉的怪力，但他手中长枪却狠狠地扎在地上，一时间难以拔出。 秦怀玉直接舍了武器，冲着多吉纵身一跃，从马背上跳下，手握成拳，直接跟他贴身肉搏。 多吉也来不及去拿自己的偃月刀，眼见秦怀玉主动肉搏，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好小子！再来！” 两人一拳一脚，在阵前打的那叫一个激烈。 秦怀玉跟随秦琼习武，他自认力气比不上薛礼和秦琼，所以他更加注意技巧。 能避开的拳头全部避开，两人身上的铠甲防护的到位，拳脚的杀伤力变得更小。 所以秦怀玉更注重消耗多吉的体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力气比多吉小的他，反而渐渐占了上风。 多吉手上力道有些减弱，心里也着急起来。 这秦怀玉马下功夫比自己高出不少，特别是闪躲的技巧，跟个泥鳅一样。 多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主动卖一个破绽。 久攻不下的秦怀玉眼见多吉大开的中路，直接奋起一跃，冲着他来了个膝撞，试图一击定胜负。 秦琼和薛礼都发现了他的打算，心里暗道不好。 果然，多吉一见秦怀玉真的上当，两排大白牙露了出来。 “小子心急了些！” 身形微微后撤，双手抓着秦怀玉的腰，给他来了个四两拨千斤，化去秦怀玉身上的力道。 然后直接把秦怀玉整个人高高举起。 “哈哈~~你小子不错，就是经验少了些，容易上套。” 想起秦怀玉的实力，多吉忍不住夸赞他一句。 秦怀玉整个人全都腾空，无处借力，气得他怒目圆睁。 “啊~~” 朝着一个方向猛的转身，自身的重量加上铠甲，还有他旋转的力道，这一下倒是让他挣脱了多吉的束缚。 就是... “噗通”一声，秦怀玉重重的摔在地上。 忍着胸口的疼，秦怀玉不服输的起身又是一拳，直接打向多吉的脸。 多吉后撤一步，躲过这一拳。 秦怀玉一击不中，冲着一旁还插在地上的长枪跑去。 三两步跑到长枪旁边，满是怒气的一脚踢在枪身上。 被这一踢，插在地上的枪头微微晃动，秦怀玉伸手抓住，随后用力一拔。 抖了抖枪头上的泥土，给多吉耍了一个枪花，“再来！” 多吉一见秦怀玉这不服输的性子，眼中闪过一抹欣赏。 身为武将，最重要的就是不服输，不怕输，然后才是去追求胜利。 “不愧是大唐第一战将的儿子！” 夸赞一句，多吉走向自己的偃月刀。 “来！” 双方又一次斗在一起，相比于秦怀玉的落于下风，多吉显得游刃有余。 兵器在手，多吉力气上的优势更明显了，秦怀玉凭借着跟随秦琼习武多年的技巧与他比斗，一时间两人打的难舍难分。 刚刚秦怀玉被多吉抓住，秦琼和薛礼正准备支援，没想到秦怀玉转眼就挣脱了多吉的束缚。 而且看着秦怀玉不服输的样子，也就停下想上去帮忙的动作。 相比秦琼的淡定，吐蕃那边就不一样了。 安图看着多吉久久拿不下秦怀玉，心里焦急不已，“多吉，快点擒住他，免得夜长梦多。” 多吉看着已经大汗淋漓的秦怀玉，眼中的欣赏之意溢于言表。 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多吉忍不住笑了笑，“小子，听到我们将军说的了？别费事了，我还得省些力气跟你父亲打一场呢。” 秦怀玉忍着肺部火辣辣的疼，“少说大话了，别说我爹，你们连薛大哥都打不过。” 多吉一听来了兴致，“薛大哥？他比你还厉害？就是那边那个白袍将军吧？” 说着话，多吉扭头看向唐军方向，最前面的几个人吸引了目光。 第373章 手下留情 秦琼自不必说，就关于他的传说比比皆是，加上所有人以他为首，一眼就认了出来。 秦琼身边能入眼的，也就一个白袍将军。 “嘶~真是的，你们大唐人当将军还要看脸的吗？怎么一个比一个好看？” 一直待在薛礼身边的莫问，自然也进入了多吉的视线，仔细看了看，多吉表示羡慕。 幸好当将军不比颜值，自己这模样比不过啊。 秦怀玉一瞪眼，“你打不打？” 多吉嘿嘿一笑，“急的什么？休息够了？” 秦怀玉一愣，‘他在放水？’ 多吉见秦怀玉不说话，直接上前两步，“那咱们就一招定胜负。” 看着多吉战意满满的眼神，秦怀玉手中长枪一甩，“来吧！” 多吉也不废话，偃月刀双手紧握，对着秦怀玉当头劈下。 秦怀玉一个侧身避开，双手紧握靠近枪头的一端，任由枪尾落在地上。 “当啷” 偃月刀落在枪身之上，却因为枪身的倾斜而偏移预期。 偃月刀顺着枪身滑落而下，多吉微微一愣。 还能这么玩？ 秦怀玉没给他时间，右手用力，脚下踏出，枪尖对着多吉的脖颈而去。 “砰” 秦怀玉被多吉一脚踢飞，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就刚刚的一瞬间，秦怀玉眼看就要再添一笔战绩，多吉却直接扔了手中大刀，用左手的臂铠挡住枪尖，顺势抓着秦怀玉的手臂，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脚。 这一下，秦怀玉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匹发狂的野马撞了一样。 不过好在铠甲够硬，挡了部分的威力，但这力道确实够大，整个人倒飞出去足有一丈远。 也还好地上的土地不够硬，不然就摔一下都够他遭点罪的。 但就是这样，也足够他喝一壶的。 “嘿嘿，是我赢了。” 多吉轻笑一声，抬手就要把秦怀玉抓起来。 “嗖~” 箭鸣声传来，多吉下意识想要闪避，一根箭矢不偏不倚，落在他的脚下。 抬头看去，一白袍将军冲了出来，但他手上没有弓。 又看向唐军阵营，只见几人中年纪最小的那个手中拿着一把硬弓，还保持着放箭的姿势。 ‘该死的，大唐还真是人才济济。’ 多吉心里暗骂一声，明白这一箭只是警告。 安图在后面看的急切，这费了白天的力气，好不容易就要成功抓住秦怀玉，转眼就要前功尽弃。 心里着急万分，冲着旁边的一名副将催促道：“去帮多吉！一定要把秦怀玉抓住，快！” 那副将得了命令，对着安图回应一声，骑着马冲了出来。 可惜，他不知道薛礼的实力。 为了给多吉拖延时间，方便他抓人，这副将直奔薛礼而来，胯下战马嘶鸣一声，速度也是够快，眨眼间就来到两军阵前。 多吉察觉到他的意图，心里暗道一声不好。 “退下！事不可为！” 拖住薛礼的作用并不大，关键的是那个在后面放箭的少年。 对于多吉的提醒，这副将却充耳不闻，直奔薛礼而去。 薛礼眼眸微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胯下战马飞奔，方天画戟一抖，对着冲上来的副将就是一挥。 “砰” 一声闷响，方天画戟狠狠地拍在副将胸口。 “噗~” 一口鲜血喷出，副将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的摔落在地。 一群人吓得瞪大眼睛，眼看着这副将的胸甲都凹陷下去。 薛礼停下战马，看着多吉的眼睛，“你对我兄弟留手两次，我也对你们留手两次，派人把他带下去救治，还有得救。” 多吉看着直接昏迷过去的副将，又看向缓慢爬起的秦怀玉，心里暗暗咬牙。 大好的机会，刚刚那一脚就不应该留手，直接让秦怀玉动都动不了。 或者把他举过头顶的时候，就应该直接把他摔下来。 多吉冲着后面的人挥挥手，立马跑上来几个士卒，把昏迷过去的副将拖回。 薛礼也看向秦怀玉，“怀玉，退下吧，师父很担心。” 秦怀玉虽然心有不甘，但明白自己不是多吉的对手，起码现在不是。 “大哥小心。”喘了两口粗气，拖着酸疼的身体，取回自己的镔铁长枪，翻身上马，回了本阵。 秦琼见他回来，眼底的一丝担忧消失，转而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 秦怀玉微微低头，等着秦琼的训斥。 “怀玉辛苦，先下去休息吧。”没等秦琼说话，莫问先一步开口。 秦怀玉看向秦琼，只见他紧盯着场上的情景。 心中有些失落，但他还是听莫问的话下去休息去了。 看着秦怀玉有些失落的样子，莫问无奈摇头。 这典型的传统父子关系啊。 又看向秦琼严肃的脸... 夸自家儿子两句能咋的？你儿子已经超出许多同龄人了，一帮子二代里面，单论武艺谁能跟他比？ 薛礼见秦怀玉离开，也是放心不少，转头看向多吉。 “在下薛礼，先谢过阁下对怀玉手下留情。” 多吉嘿嘿一笑，捡起自己的偃月刀，翻身上马。 “在下也是听我家将军的命令，想要活捉他，薛将军不必言谢。” 说着，眼睛看向莫问那边，“那个小将军的箭术也是一绝啊，大唐真是人才济济，如此年纪就能上战场了。” 薛礼轻笑一声，“没办法，家中弟弟不听话，非要跟着。” 眼见这边两人闲聊起来，安图气的咬牙，愤怒的看向唐军方向。 “收兵吧，明日再战。” 心知事不可为，安图按耐住不甘的心情，吩咐人鸣金收兵。 多吉正要跟薛礼比试两招，突然听到退兵的锣声。 疑惑回头，就看见安图无奈的摇了摇头。 心里计较一番，自己跟秦怀玉打了半天，体力也有消耗，对面的薛礼一看就是猛将，等下次体力恢复好了在做比试也好。 “薛将军，咱们下次再比过吧。” 薛礼点点头，“好，下次见面，薛某必定领教一番。” 吐蕃退了。 这一场斗将是大唐的胜利，秦怀玉的优秀表现，还有薛礼一击打落敌方一名副将，让唐军的士气高涨几分。 相比于唐军，吐蕃就不一样了，秦怀玉一个回合就刺死一名副将，还与多吉大战许久，后面又出来一个仅仅一个照面就秒杀一人的薛礼。 安图心中变得焦躁。 还有一个秦琼没出面呢... 第374章 袭营? 回了大营，莫问直奔秦怀玉营帐。 掀起帐帘走了进去，就看见秦怀玉有些闷闷不乐的休息着。 看见莫问进来，秦怀玉轻叹了口气。 “坐。” 莫问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伸手。” 秦怀玉乖乖伸手，让莫问诊脉。 两人都不说话，安静的坐着。 许久后，莫问松开手，“没事，这两天好好休息。” 秦怀玉点点头，“知道了。” “有必要这么拼吗？”莫问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 秦怀玉摇摇头，“我只是不想让父亲失望，可...我好像始终到不了他的期望。” 莫问嘴角一撇，“真像。” “嗯？什么真像？” “没什么，想到了我小时候。”莫问摆摆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小时候，跟着家里老爷子学医术，我家老头子就吹胡子瞪眼的，横竖看不上。” “后来，他们外出诊病，突然来了一个急症病人，家里就我一人，也算是运气好吧，硬着头皮把人治好了。” “然后就是病人的家人上门感谢，当着爷爷和父亲的面对我夸赞不止，想起了那天的事情还有些不好意思。” “但...你知道我父亲做了什么吗？” 秦怀玉突然好奇起来，这么多年，他只知道这人无父无母，也不见他提起。 “怎么？莫不是打你屁股了？” 莫问撇撇嘴，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他让我把医书抄了一遍，知道有多少吗？整整一屋子啊，我都怀疑我是不是他亲生的。” “后来我才知道，他逢人就说他的儿子多么优秀...” “可是...也就在那年，天降霜灾，他把最后的一点干粮留给了我...” 莫问神情有些落寞，这都是自己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许久不去想，都有些模糊了。 秦怀玉眼眸微垂，默默不语。 “他从来不会在我面前夸我，哪怕我救了人，哪怕我把医书一字不漏的背了下来，可就在那天，他说，我很优秀，是他最棒的孩子。” 说到这里，莫问突然轻笑一声，“切，老头子就会骗人，他明明就只有我一个孩子。” 秦怀玉有些不知所措，他嘴笨，也不会安慰人，就这么听莫问说话。 “现在看来，他跟秦伯伯多像啊，但他们不知道，其实孩子最想要的，不就是父母的认可吗？” 莫问吐出一口气，抱怨似的说道：“无聊的大人啊。” 秦怀玉看着他嫌弃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见秦怀玉心情好了不少，莫问也放心不少。 他怕秦怀玉一个想不开，为了让秦琼对他满意，明天再跟人死磕到底。 “行了，不跟你聊了，好好休息。” 莫问主动离开，直奔秦琼的大帐。 秦琼正跟薛礼商量着怎么应对安图的这一支部队。 “师父，斥候刚刚来报，安图的大军足有三万人，咱们这一路分军只有一万，该怎么打？” 秦琼手捋胡须，略带考校的问道：“仁贵跟随药师一起学习兵法，到现在足有五年了，有什么看法吗？” 薛礼摇摇头，“师父才是主将，仁贵不能僭越。” 一军之中，最忌讳的就是两个声音。 秦琼呵呵一笑，“但说无妨，也不怕你笑话，你师父我虽然武艺超群，但这兵法...咳，不提也罢。” “怎么不提啊？秦伯伯的兵法怎么样啊？” 正说话间，莫问的声音响起，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秦琼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小子，让老夫留点面子吧。” 他这一路分军是李绩特地安排的。 秦琼武力超凡，李世民征战期间，只要有人炫耀他兵马强壮，将军勇猛。 必定有秦琼出面的时候，而每次他都能杀得对面哭爹喊娘，但说起兵法来... 程咬金那个滚刀肉都比他强。 不过嘛，他的优点就是够强，管他对面阴狠算计，只要他带着人冲上去，那就算赢了一半。 为了综合这一支分军的实力，李绩特地安排了跟随李靖学习兵法五年的薛礼，和向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莫问跟着。 莫问嘿嘿一笑，“我刚从怀玉那里回来，他好的很，放心吧。” 秦琼轻咳一声，“老夫没问。” 莫问点点头，对秦琼的话表示认同，“我知道，所以我刚刚什么也没说。” 薛礼在旁边翻了个白眼，这师父的嘴是真硬啊。 “好了，说回正事，安图大军正在此处扎营。”秦琼主动说起正事，指着刚刚画的粗略地图，“我的意思是，趁着他们也没站稳脚步，夜间袭营，杀一杀他们的锐气。” 薛礼点点头，确实是个很好的时机。 莫问并不说话，现在不是他开口的时候，他在这里最大的作用是别让秦琼热血上头，万一他一时兴起直接一万人杀过去... 秦琼看向薛礼，“仁贵，今夜你来挑人，人数你自己定，记住，不一定要成功，但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我大唐的厉害。” 薛礼用力点头，“是，师父。” 随后，薛礼就去准备事情了，留下莫问和秦琼面面相觑。 秦琼眼睛不自觉的看向莫问那边，捻着胡须的手也无意识的加快一些。 “那个...怀玉他...” 莫问一挑眉，似笑非笑的说道：“秦伯伯要是担心，自己去看看呗，就这几步路，还能累着不成？” “咳，没有，老夫要去巡营，你就回去吧。” 轻咳一声，秦琼大步流星的离开，留下莫问一个人待着。 “真不明白，父子之间关切的问一句话怎么了？想玩傲娇也看看年纪和性别啊。” 吐槽似的嘟囔一句，莫问就去找军需官了。 既然决定袭营，那猛火油什么的必须准备好。 薛礼也是胆子够大，想起当初甘兴霸百骑劫曹营，他薛礼今天也要来一个百骑破敌军。 挑选出九十七个精英骑兵，加上自己和周青以及李义，整整百人的队伍。 “大家做好准备，今夜夜袭敌军，现在回去休息，子时营门口集合，务必在子时末之前到达他们的营地。” 众人面色凝重，纷纷点头，各自回营休息。 莫问则是带着一车物资过来，其中猛火油管够，但火药是没有的，夜间袭营用火药，一个不注意就能把自己人报销了。 薛礼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心里开始盘算今晚的行动。 第375章 失误? 秦琼来到秦怀玉的营帐前，有些局促的走了进去。 秦怀玉正拿着一本兵书研读，看见秦琼的到来有些惊讶。 “爹？” “嗯。”秦琼点点头，“身体怎么样？” “无碍，莫小弟给看过了。” “那就好。”秦琼松了口气，略带责备的看着大儿子，“下次不可如此莽撞，事不可为当先保全自身。” 秦怀玉立马低头，“是。” “那你好好休息，我还要去巡营。”眼见气氛又有些尴尬，秦琼主动离开。 看着秦琼的背影，秦怀玉挠了挠头，不明白他来这一趟就为了说这两句话？ 入夜，军营门口。 一百人全部到齐，所有人黑马黑甲，就连薛礼都把白袍扯下。 “一切小心行事，千万别逞强，嫂子可还等着你呢。”莫问有些担心的看着薛礼，又扭头看向李义，“还有义哥，你也别乱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一声，“放心吧。”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薛礼收回心神，看向其余人。 “所有人检查军需，火油，火种。” （火油，类似燃烧瓶） 一百人迅速检查完毕，直奔吐蕃军营。 距离吐蕃军营三里处。 一行人隐藏在黑暗中，薛礼看着远处的大营，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所有人注意，进去以后只管放火，切勿落单，周青，你带三十人走左边，义哥，你带三十人走右边，其余人跟我一起，直插他们的主营。” “记住！不可恋战，事不可为立即撤退！” 在场人全都认真点头，看向吐蕃大营的眼中满是战意。 吐蕃军营中。 安图正面色愁苦的看着地图。 这次出战，他的任务是歼灭大唐的分军，然后以凉州为据点，作为吐蕃进攻大唐的战略要地。 与他相同任务的还有益州一路，以及安西四镇。 他不知道其余人什么想法，但他现在只想跟其他人换换对手。 哪怕让他面对李绩，他都不想面对秦琼。 无他，除非你能一次就把秦琼给逼到绝境，不然只要让他带着人找到你。 你就等着你的名字出现在秦琼的功劳簿上吧。 可现在想换人根本不可能，于是安图准备连夜计划一番，看看能不能消耗一下唐军的战力。 就在他又一次揉眼睛提神时，突然听到大帐外嘈杂无比，正在思考中的他被吵的更加心烦。 “何事喧哗！” 话音未落，大帐外冲进来一名副将，慌乱的他刚进大帐就栽倒在地。 不顾身上的疼痛，立马起身说道：“将军，唐军，是唐军杀过来了！” 说完，撑着被李义扫了一枪的胸口，跑到安图身边，“将军快组织人手撤离，这里有我阻挡。” 安图心中一慌，不顾副将的阻拦，三两步跑出大帐。 火。 火。 还是火。 映入眼帘的就是大火，而且起火处还在不停的增多。 观察着越来越多的骚乱，安图却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唐军好安静。 听着周围的声音，全是吐蕃士卒的喊声，还有人慌乱害怕的惊叫。 但没有唐军的喊杀声。 是袭营！ 不是大股敌人。 瞬间想明白其中的事情，安图立马扭回头，“去组织人手，不用惊慌，唐军只是袭营，不是大股部队，还有，让多吉也过来。” 副将虽然有些犹豫，但身为军人，自然明白军令如山，于是立即按照安图的吩咐前去组织人手。 也不用他去叫人，多吉就来到安图面前，骚乱的声音惊醒了他。 见多吉到来，安图心里放心不少，“多吉，随我一起去阻止唐军继续扰乱大营。” 多吉手拿偃月刀，胯下战马跃跃欲试，情况紧急，也来不及穿甲，就穿了一件内甲出现。 李义带着人直冲进大营，按照计划，他们一队人直插大营深处，手中火油扔出，所过之处全都是大火遍地。 因为是深夜袭击，吐蕃人来不及反应，还真让他们直接杀到大营深处。 看着遍地大火，李义扔出手中最后一瓶火油。 “兄弟们，任务完成，跟着我一起杀出去。” 说完，手中长枪高举，朝着来时路冲了出去。 剩余人紧紧跟随，绝不落单。 周青那边。 周青行动迅速，带着人一路疾驰，四处放火，跟李义一样扔完最后一瓶火油后撤离。 至于薛礼。 一马当先的冲在前面，犹如一把尖刀，直奔着营地中心杀去。 为了保证自己的灵活，薛礼并没有拿火油，手中方天画戟挥舞，敢挡路的一律成为手下亡魂。 剩余的人紧跟着他的步伐，手中火油扔出，点燃一处处营帐。 一路上，惨叫声不绝于耳，惊慌的吐蕃士卒四散奔逃。 突然，一股与其他人不同的士卒出现。 他们四处阻拦奔逃的吐蕃士卒，零零散散的人变得多了起来。 “不必惊慌！唐军人数不多，消灭他们！” 安图的声音响起，让本来慌乱的人有了主心骨。 多吉的声音也紧跟其后，“跟着我们，把大唐人歼灭！” 随着他们的到来，薛礼的一路人变得无法前进。 该死的，这人反应好快！ 心里暗骂一声，薛礼立马下令，“所有人，随我杀回去。” 众人立马听命，调转马头就要撤离。 “杀~~” 一阵杀声震天，反应过来的吐蕃士卒跟着大部队，也不管有没有武器，跟着就对了。 被这一次袭营惊吓到的他们，哪怕徒手也要撕下来对面的一块肉。 “该死的。”薛礼暗暗咬牙，小看对方了。 “把火油扔在一起！” 薛礼立马想到办法，其余人迅速做出反应，取下马背上还剩余的火油。 摔碎的陶瓶发出清脆的响声，火油四处飞溅。 随着越来越多的火油被抛洒，浓烈的气味刺激着人的鼻腔。 随着一个个火种的扔出，猛烈的大火迅速蔓延，滚滚热浪让人无法靠近。 “撤！” 薛礼见大火燃起，立马吩咐人撤退。 这时，两边马蹄声响起，周青和李义他们一起出现。 一行人再一次汇聚一路，薛礼依旧作为尖刀，第一个冲在前面。 吐蕃士卒被大火阻拦，一时间没办法追上。 但安图也不愿意轻易罢休，他迅速组织精锐骑兵，让多吉负责带领，绕过火势，从侧面追击。 马蹄声如雷，渐渐逼近。 薛礼回头望去，心中一紧，他知道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 “周青，接着。” 把手中方天画戟扔给周青，薛礼取出弓袋中的长弓，回头对着最前面的吐蕃骑兵就是一箭。 尖锐的箭鸣声响起，箭矢正中骑兵咽喉。 失去生机的骑兵掉落马下，引起一丝骚乱。 “放箭！” 李义也反应过来，取下弓箭，也不用瞄准，追击的人这么多，总能有倒霉蛋被射中。 第376章 再赢一阵 随着一支支箭矢飞出，可怜的吐蕃骑兵们连内甲都没穿，箭矢瞬间穿透了他们的皮肉。 被射中身体的吐蕃士卒掉落马下，不等他们爬起来，紧跟其后的战马就冲了过来。 “不~” 为数不多的惨叫被马蹄声淹没，连同发出惨叫的人一起... 可惜，没被射死的人却成了自己人马蹄下的一缕冤魂。 “啊~” 一连串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而他们甚至都没有携带弓箭，只能被薛礼一群人放风筝一样的消耗。 多吉心中发苦，眼见追下去也只是徒劳无功。 “止步！” 吐蕃骑兵立马停下追击，眼看着薛礼一行人逃离。 “别追了，徒增伤亡罢了，回去灭火吧。” 多吉无奈下令，为了避免薛礼去而复返，又留下一些人在大营门口看守。 逃离大营之后，看着吐蕃人退去，薛礼松了口气。 这次是小看他们了，这个安图真不简单，这么短的时间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一路不停，百人百骑跑回军营之中。 这次袭营作用不算太大，吐蕃的反应够快，只是烧了他们的营帐，让他们混乱了一下。 但好在所有人都回来了，也是大功一件。 秦琼因为放心不下，带着一千人准备接应，却看到一百骑兵狂奔而来。 “师父。” 跑到秦琼身边，薛礼嘿嘿一笑，“任务完成，就是没达到预期的战果。” 秦琼点点头，“无妨，让他吐蕃人知道我大唐的厉害就好。” 百人皆归，全部记下功劳，众人回营休息。 莫问见他们安全回来，也是松了口气。 第二天。 秦琼带着一千人马主动挑战。 安图看着残破不堪的各处营帐，心里大怒不止。 对于秦琼这种一人勇猛，猛冠三军，军随主将的超级猛将，安图除了多吉能跟他比一比，其他人完全别想。 但看看秦琼的儿子秦怀玉都是个少年猛将，还有那个一戟拍晕一人的薛礼。 安图表示心累。 可敌人到了面前，不接又显得怕了对方。 最终，他还是点了三千人，加上多吉一起迎敌。 看着对面疲惫不堪的吐蕃士卒，秦琼压不住笑意。 “看来吐蕃人被折腾的够呛啊。” 莫问嘿嘿一笑，“应该是昨夜的火势太大，整夜都在灭火吧。” “就这样也敢与我对阵，看来这安图很自信啊。”秦琼眼眸微眯，很是不满的说道。 “是这几年老夫没打仗，他们都忘了我秦叔宝的名声了？” 一听这话，莫问立马拉住他胯下呼雷豹的缰绳，“别。” “秦伯伯要知道一件事，你现在不是将军，你可是一路行军总管，不能贸然上场。” 秦琼瞥了他一眼，压下想上去杀一场的冲动，“仁贵，你去吧。” 薛礼点点头，催动胯下战马，直接来到阵前。 看着还疲惫不堪的吐蕃士卒，忍不住开口问道：“昨夜的见面礼还不错吧？” 听着这嘲讽拉满的话，安图面色铁青，一双手捏的死死的，但想到昨日薛礼一击拍晕一人的骇人战绩，最终还是看向多吉。 “辛苦你了，事不可为就立即撤回。” 多吉拍拍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下，跟安图回应一句，也来到阵前。 两人相见，多吉主动开口，“昨夜的礼物不错，薛将军有心了。” 听着多吉满不在乎的语气，薛礼微微一愣。 这个人... 比安图更危险。 “好说，多吉阁下喜欢就好，也不枉我费尽心思的准备。” 说着，手中方天画戟一挥，“来吧，薛某还没领教过阁下的刀法呢。” 多吉收敛心神，压下把薛礼大卸八块的想法，手中偃月刀高举，对着薛礼当头劈下。 两人两马厮杀一处。 薛礼看着明显不去昨日凌厉的攻势，心里忍不住轻笑一声。 看来是一整夜都在灭火，根本没来得及休息。 随意跟多吉对战一会儿，薛礼心中暗暗盘算一下时间。 余光瞥向安图那边... 就见一个吐蕃士卒慌慌张张的策马奔来，跑到安图身边，面色焦急的跟他耳语几句。 安图立马瞪大了眼睛，双目赤红的看向唐军阵营。 “多吉，给我杀了他！”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安图破口大喊，在场的部下全都疑惑的看向自家主帅，不明白他怎么了。 包括多吉也是一样，平日里安图性子虽然急躁了些，可没有像这样明显怒火攻心的模样。 薛礼忍不住笑出了声，“看来我大唐的第二份礼物也到了，希望贵国还能喜欢。” 多吉立马明白，大营肯定又出事了。 看着薛礼笑呵呵的样子，多吉压下冲上去拼命的冲动。 不顾安图的催促，调转马头回了本阵。 “多吉，你居然不听军令？” 怒火攻心的安图双目赤红，一副择人而噬的狠厉模样。 多吉盯着还在阵中的薛礼，“大唐的礼物我们收到了，希望我们吐蕃的回礼，你们也会喜欢。” 说完，低声在安图耳边说道：“将军，今日事不可为，回去援助大营再说，给我留下一千人负责断后，将军速归。” 安图一听，立马也冷静下来，看着多吉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这不是负责断后，这是在第一个赴死。 对面的人可是秦琼，这二十年间，死在他手上的人何其多也。 “将军速归，大营若破，我等只能退回境内。” 安图咬牙，“好，就靠你了。” 说完，安图大手一挥，“第六营留下，其余人跟我回营。” 话音落下，安图又看了多吉一眼，带着其余人回营支援。 ~~~~~~ 时间靠前一些，吐蕃大营中。 被大火折腾了一夜，吐蕃士卒们全都筋疲力尽，在安图带人迎敌后，疲惫的感觉再也压不住，眼皮不停的打架，脑袋一点一点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睡着。 为了救火，军营中的水都用完了，忙活一夜，口渴难耐的人也没水喝。 怎一个凄惨了得。 还有些体力的人负责去取水，其余人都有气无力的靠在一起，安静等着营中伙夫做完饭。 就在他们安静的休息，就要进去梦乡时... “杀~~” 一阵杀声震天，周青，秦怀玉，李义三人带头，各率五百人的队伍。 一千五百骑兵，直接杀进这形同虚设的大营。 第377章 留着他们 三人带头，直接杀进大营。 秦怀玉一马当先，手中长枪左突右刺，一个个吐蕃士卒就成了枪下亡魂。 周青和李义也不甘落后，长枪铁鞭挥舞，带着人在大营中大开杀戒。 没有反抗之力的吐蕃士卒们惊慌失措，全都被吓破胆的四处奔逃。 可惜，他们的体力被消耗殆尽，加上一天一夜都没好好休息，就连跑都跑不快。 虽然还有不少人想要组织反抗，但在这一千五百精骑兵面前，刚刚有人骑上马，就被这可怕的洪流淹没，化作一缕幽魂。 一千五百人，各自手持长枪，在这大营中四处奔走。 残肢断臂，血流成河，惨叫声不绝于耳。 “轰隆隆~” 听着远处传来的马蹄声，秦怀玉明白，该撤退了。 手中长枪又一次刺出，挑飞一个试图反抗的士卒。 “所有人不得恋战！随我杀出去！” 周青和李义同样高呼，跟着秦怀玉的步伐一起朝着一个方向杀出去。 所过之处，又是一条血路，让吐蕃士卒心惊胆战。 安图心中焦急，手里马鞭挥舞，试图让战马更快一些。 可惜，等他赶到时，吐蕃留守的大军已经被冲的七零八落的了。 看着遍地的尸体，安图的心在滴血，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秦琼的武力无人能挡，又出来一个各自弥补他兵法短板的薛礼，而且看薛礼的武力也是不低。 “收殓兄弟们的尸身，挂免战牌。” 无力的说出一句话，安图回了大帐。 想起多吉还在后面负责阻挡秦琼的大军，安图最终还是派三千人返回，准备接应他们。 可奇怪的是，秦琼并没有进攻，反而放多吉带着人离开。 薛礼给多吉说了一句，“这是我第二次留手，也是最后一次，下次见面，薛某绝不留情。” 多吉突然想起来昨天薛礼说的话，暗暗庆幸自己也对秦怀玉手下留情了，不然恐怕今日就是自己的死期。 等他们也回了大营，吐蕃军营前的免战牌格外显眼。 多吉走进大帐，就看见安图正写着什么。 “将军，你这是...？” “求援，我准备求赞普送些重甲骑兵过来。” 安图吹了吹墨迹，把书信装好。 “重甲骑兵？赞普能同意吗？”多吉惊讶的问道。 轻叹一声，安图落寞的说道：“没办法，秦琼虽然不善兵法，但他武力极强，不是你我可以阻挡的，加上那个薛礼，我们这一路人马不是对手。” 多吉顿时语塞，确实如安图所说，自己的武力与秦琼相比还是差了许多的。 刚刚与薛礼的短暂交手，他也明显的感觉到薛礼完全就是在拖时间，根本没尽力。 于是，一封书信回了吐蕃境内... 为了避免在此被袭营，安图特地安排部分士卒白日休息，夜晚守营。 秦琼听斥候来报，说吐蕃挂了免战牌。 “说说看，这安图似乎在等待援兵，咱们该怎么处理？” 秦琼坐在大帐内，下面秦怀玉，薛礼，莫问，李义，还有周青等几名折冲都尉分列两旁。 薛礼第一个开口，“师父，我觉得我们应该趁机歼灭他们。” 说完，他径直来到沙盘前，指着吐蕃大军身后的高原。 “歼灭他们，我们就能直插吐蕃境内，这样一来，我们这一路人马，就是第一个杀进吐蕃的部队。” “无论是支援其他分军，还是在吐蕃境内吸引敌军，都是轻而易举。” 秦琼捋了捋胡须，看向莫问，“莫小子，你主意多，你觉得呢？” 莫问摇摇头，“不行，我们不能歼灭他们。” 一句话，让在场人惊讶不已，这安图的军队明显在等援兵，不趁着他无力反抗剿灭了他们，难道等援军到来吗？ 莫问站起身，走到薛礼身边，指着吐蕃境内的大片高原，“薛大哥先看这里，跟我们中原有何不同？” 薛礼疑惑不解，“不就是高山偏多吗？” “对，这就是原因。”莫问点点头，“我们的士卒们全都是出身平原地区，像这种高原，我们绝不能贸然进入。” “一旦不能适应，就会有很多人出现头晕头痛，胸闷气短，呼吸困难，心悸失眠，更严重的甚至危及生命。” “出发前，我将各种应对方式交给了英国公，他应该也通知了其他分军，为了不出现不必要的伤亡，我们尽量不进入吐蕃境内。” “当然，想要进入他们境内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我们需要很多时间准备，而这段时间内，我们还得找一处地势较低的高原先适应训练。” “加上平日中需要特定饮食，这些办法，无论哪个都是需要时间来完成。” “所以我们需要安图的这一路人马，来确保吐蕃军会继续派兵。” “一旦我们进入高原之中，就到了吐蕃军的主场，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客场作战，都对我们不利。” 一番解释过后，众人也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 秦琼点点头，派斥候时时关注安图军大营的动向。 ~~~~~~ 长安。 被秘密看管的吐蕃使臣索朗收到一封书信。 书信中，言明他的妻子孩子，还有家中老母都安全无恙。 松赞干布在收到他“服毒自尽”的消息后，直接放了她们。 在吐蕃境内的“不良人”暗中传回消息，今日让他得知。 索朗看着书信中夹着的一根发钗，心里下定决心。 “去请唐鸿胪来此，就说我索朗有事告知。”找到门口看着自己的士卒，索朗开口说道。 那士卒也不多说，直接离开。 没让他久等，唐俭出现在索朗面前。 “使臣唤唐某前来所为何事？” 唐俭为索朗倒了杯茶，推到他的手边。 索朗也不客气，端起茶杯吹了吹，轻轻喝了一口，“唐鸿胪不好奇索朗是怎么知道唐军部署的吗？” 唐俭瞳孔微缩，缓缓抬头，“不好奇。” 索朗嘴角一抽，你不应该配合一下吗？说一句好奇能死啊？ “是有人...” “有人卖国，对吧？” 打断索朗的话，唐俭嘴角带笑，一副我都知道的得意模样。 第378章 重甲铁骑 贞观九年，十月末。 长安朝堂上某些人惶惶不安，根据索朗的举报，唐俭派人抓住了负责联系的人。 于是，那些人失去了探子，也失去了对这些人的掌控。 现在可真是只有鬼知道他们会不会供出来是为谁做事的。 随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们担惊受怕，丝毫没有出卖自己国家时的贪婪。 莫名其妙的，朝堂上世家子变得少了，要么因为一些“小事”革职，要么因为在长安“表现优异”而有了地方任职。 但无一例外，他们都远离了权力的旋涡。 ~~~~~~ 又一次翻出莫问留下的书信，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李丽质的眼睛又开始微微发红。 这么多年下来，他的字还是这么端正，跟他略显搞怪的性子完全不同。 “阿姐。” 李明达从大殿外小跑着来到李丽质身边，手里还拿着一幅画。 “阿姐你看。” 李丽质扭过头，就看见李明达手中的画。 画中，一个翩翩少年微微侧身，少年面如冠玉，眼神平淡，嘴角总带着一丝笑意，一张俊脸微微上扬，给人一种自信满满的感觉。 “像不像？”李明达一双眼睛瞪大，一脸求表扬的看着姐姐。 李丽质轻笑一声，“兕子真棒，画的很像，就跟真的一样。” 伸手接过李明达的画，李丽质看着熟悉的脸，忍不住抬手覆了上去。 不得不说，李明达的画工真的好，还有一手飞白体，模仿李世民的字，在一众兄弟姐妹中，她都是最优秀的那个。 这栩栩如生的脸，让李丽质有些恍惚。 可冰冷的纸张给不了人皮肤的温度，更不会抓着她的手替她取暖。 “谢谢兕子。” 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被这个从小宠到大的妹妹照顾了。 无论是年龄还是性格，不都应该是自己来开导她的吗？ 心里暗暗责怪自己，还不如妹妹做得好。 两人坐在一起，都看着画像默默不语。 许久后，直到长孙无垢派人找她们过去，两人才缓过神来。 默默收起画像，吩咐旁边的宫女收好，李丽质就带着妹妹一起去找长孙无垢了。 皇后的寝殿内。 看着姐妹俩渐渐没了之前的沉闷与失落，长孙无垢也是慢慢放下心来。 眼睛不自觉的瞥向藏着书信的书架，祈祷千万别被发现。 ~~~~~~ 李雪妍骑着马走在野外，身边几名护卫跟随，漫无目的的闲逛。 想起与莫问相处的点滴画面，明明两人没见过几次，甚至第一次见面时还差点整出来人命。 可为什么就短短的时间内，就变得难以忘记呢？ 是因为救了自己？还是因为他总是带着一丝温柔的态度？ 不知不觉间，金乌西斜，天边的白云变得红彤彤的。 “小姐，该回去了。” “嗯。”李雪妍点点头，“回去刚好可以赏月...” 贞观九年十一月。 凉州与吐蕃大军对峙处。 大雪已经封住了军队的行动。 看着茫茫白雪，莫问心里有些着急了，吐蕃的支援为什么还没来？ 距离安图挂出免战牌已经一个月了，正常来说，吐蕃的支援应该到了，怎么还没有消息？ 这一个月来，安图可以说是竭尽全力的避免与大唐硬碰。 但正好，秦琼按照莫问说的，不强行攻打，暗中做足进入高原的准备。 还是他们已经到了？被安图隐藏了消息？ 不，不可能，若是援军，肯定动作极大，不会发现不了。 又一次查看完火药飞雷的存放，还有防潮处理。 莫问大脑疯狂运转，最近按照各种食谱用餐，再加上轮流去一处海拔偏高的地方适应训练。 自己这一路人马差不多可以进入高原了，但现在大雪弥漫，怕是得等到明年三月才能进山了。 等等，大雪？是大雪让吐蕃的支援来晚了吗？ 与此同时，安图的大营内。 “什么？你是说重甲铁骑还有最多三日就能到？” 安图听完手下人汇报，眼睛瞪得老大，一脸惊喜。 “是的将军，我们因为突降大雪，行军艰难，所以来晚了。” 一斥候单膝跪地，等着安图的责罚。 “无妨，下去休息吧。”安图心情大好，对着他说道。 “谢将军。” 随着斥候的退下，安图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憋屈气，一巴掌拍在桌案上。 “好啊，太好了，终于可以出一口气了。” 多吉立马点头，“不错，有了重甲骑兵，咱们跟秦琼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安图得意一笑，“他秦叔宝一定会后悔，没趁着这一个月的时间来大举进攻，多吉，这几日好好休息，等三日后咱们去他们营前叫阵。” 想起这一个月来，秦琼隔三差五的就派人过来骂阵，安图心里憋屈的要命。 终于能让他出口气了。 多吉点头退下，吩咐人这几夜加强防守，避免唐军再一次袭营。 三日后。 久违的，大唐与吐蕃再一次对立。 不同于上一次，这次的安图可以说是志得意满，身后的近万骑兵格外骇人。 这一万骑兵全都是身着锁子软甲，外面鱼鳞铠覆盖重要部位，保持安全性的同时，又能有一些灵活。 这锁子甲格外精良，一看就是精心制作的好东西。 不只是人，就连胯下战马都是锁子甲罩住全身。 秦琼看着这重甲骑兵，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仁贵，敢不敢冲一冲？” 薛礼也看见了这精锐的骑兵，心中也升起浓浓的战意，“有甚不敢？” “你敢个屁！” 没等秦琼下令，莫问立马开骂，“你要是敢冲，回去我就告诉嫂子。” 说完，又扭头看向秦琼，“我怎么记得伯母跟我说过，不让你冒险行事呢？” 秦琼面色尴尬，许久不上战场，手确实痒的很。 加上他一直都是跟着李世民冲阵，习惯了动手解决问题，排兵布阵这种事情都是李世民和李孝恭他们去操心。 薛礼也一样，师徒俩被骂的都默默低头。 “有好东西不用，非要上去玩命？图的啥？那火药才几个钱？” 一句话骂的不过瘾，莫问继续数落他们，“总想着上去拼命，那我做火药出来干什么？真当我喜欢看烟花啊？” “咳咳，弟，该怎么做？” 李义眼见他数落个没完，急忙开口打断。 旁边几个都把这辈子的伤心事想完了，疯狂上扬的嘴角和不停抖动的肩膀出卖了他们。 第379章 飞雷显威 莫问瞪了薛礼一眼，一副他才是这一路行军总管的架势。 “传令，今日没有斗将，所有人准备，飞雷营填充火药，不许节省，务必把每一个飞雷都打到他们重甲铁骑中间！” “弓弩营全部换上破甲箭，瞄准他们的战马，骑兵与步军待命。” 秦琼和薛礼默不作声，免得再被骂两句。 李义忍着笑出声的冲动，带着周青几个都尉去传令。 秦怀玉在旁边捂嘴偷笑，也是看到有人能压住自家老爹了。 安图策马来到阵前，对着秦琼喊道：“秦将军，这一个月来也是颇受将军照顾，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吐蕃的大礼也是到了，也不知道将军喜不喜欢。” 秦琼策马上前两步，“安图将军客气，如此大礼秦某自不推脱，将军且先回阵，看我大唐军威，如何？” 安图呵呵一笑，“久闻秦将军大名，今日若是能见一见秦将军的武力，也是不枉此生了。” 简单说完，双方各自回阵，安图看着这威风凛凛的重甲铁骑，心里莫名的兴奋。 “多吉，你来领军，率三千铁甲，务必一战冲杀，灭了大唐的威风，让其余诸国看看我吐蕃的实力。” 多吉点点头，“领命。” “呜~~~” 军号声响起，阵阵鼓声轰鸣。 双方大军各有行动。 多吉带着三千重甲铁骑，马蹄声轰鸣如雷，大地都被这可怕的洪流吓得震颤。 但大唐军队毫无反应，没有人出阵，就安静的看着。 随着铁骑越来越近，多吉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秦琼不可能不做反应，加上薛礼，更不会放任这重甲铁骑冲锋才对。 但他手下的铁骑可不知道这些，看着一动不动的大唐军，他们心里已经被无数的军功和战利品填满。 “杀~~” 杀声震天，银白色的洪流在大地上肆虐。 “大唐人已经被吓破胆了！兄弟们，杀~~” 一个吐蕃铁骑看着毫无反应的唐军，开心的想要舞蹈。 想起自己这重甲铁骑向来所向披靡，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胯下战马又加快两分。 随着他的呼喊，越来越多的吐蕃铁骑欢呼雀跃，口中发出阵阵怪叫。 似乎赢了这一战，他们就可以大肆进攻大唐，掠夺唐军身后的凉州。 “砰砰砰” 爆炸声连连不绝，近百个炸药包飞出，落在茫茫一片的雪地上。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 “嘭嘭嘭” 飞雷爆炸开来，激起无数白雪。 “啊~~~” 无数的惨叫声从吐蕃士卒的口中发出，爆炸的冲击让他们纷纷落下马来。 距离爆炸地点较远的人还好，也就是耳朵生疼，胯下战马有些惊吓。 但那些倒霉的人就惨了，距离爆炸地点很近的人全都飞了出去，还有几个被炸的头颅四肢断裂。 冲击波平等的对待每一个人，内脏破裂而死的他们都是七窍流血，死状凄惨。 这一幕吓得吐蕃军阵阵胆寒。 飞雷炮虽然出世许久，但大唐只在倭国和吐谷浑用过，倭国进出困难，所以消息传不出去，吐谷浑被打残不久，加上李靖也就用了一两次。 吐蕃这两年又是大力发展自身，并不知道飞雷炮的存在。 于是... 看着又一次飞来的炸药包，刚刚升起的兴奋瞬间转变成了恐惧。 安图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三千重甲铁骑在一声声的爆炸中惨叫连连。 多吉的心中升起一丝绝望，原来大唐还有这种东西？ 惨叫声不绝于耳，看着身后吐蕃铁骑慌乱的逃命，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 “冲上去！跟他们贴身战！”突然想到什么，多吉大吼一声，第一个杀向唐军。 其余还有些冷静的人紧随其后。 这么大威力的东西，只要两军混在一起，他们肯定不会胡乱使用。 想明白这些，越来越多的吐蕃铁骑跟随着多吉的步伐。 残留下来的两千多人又一次冲锋，不顾身边兄弟的惨叫，不管胯下战马的恐慌，只有一个念头，杀向唐军，为兄弟们报仇。 “弓弩营！放！” 眼见吐蕃军突破飞雷炮的射程，李义大吼一声，弓弩营中的士卒们扣动扳机，破甲箭飞离而出。 看着漫天黑雨袭来，多吉心中发狠，顶着能让自己瞬间开一个洞的破甲箭，杀向对面。 破甲箭名不虚传，锋利的箭头，粗壮的箭身，每一次命中都会让他们痛呼一声，掉落马下，随后被自己的战友踏成肉泥。 两轮箭雨过后，吐蕃军又一次减员，但还剩下不少运气好的，冲着唐军的军阵杀来。 “薛大哥，去吧。” 终于，莫问看着残留下来的吐蕃军，明白不能让他们靠近。 这种铁骑一旦近身就是一个战争机器。 避免造成军阵混乱，只能放薛礼上去冲杀。 薛礼手中方天画戟高举，对着身后的骑兵高呼，“骑兵营，随我冲锋！” 说完，第一个冲锋而出，朝着对面的多吉冲了过去。 “杀~~~” 骑兵营冲杀而出，漫天煞气冲天而起，大地震颤，蹄声如雷。 双方接触，金铁交鸣，喊杀声震耳欲聋。 唐军骑兵看着防护如此到位的铁骑，手中长枪毫不留情，专挑马的眼睛以及马蹄刺去。 薛礼一杆方天画戟，率先拍飞了一个敢靠近自己的骑兵，眼睛看向多吉。 此时的多吉也正看向薛礼，二人眼中皆是浓浓的战意。 后方，安图看着三千铁骑冲过去足有近两千人，心里暗暗发狠。 “压上去！再压上去三千人！一定要一举灭了秦琼这一路人马！” 于是，吐蕃后方，又有三千铁骑冲锋而出。 看着安图的动作，莫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终于上当了。 “飞雷营！全部火炮发射！瞄准了他们的援军，别伤着自己兄弟！” “轰轰轰！”飞雷营的火炮齐发，无数炸药包如流星般朝着吐蕃援军砸去。 一时间，吐蕃援军阵中炸开了花，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些正冲锋的铁骑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打乱了阵脚，战马受惊四处乱窜，互相践踏。 安图看着比第一轮更多的飞雷，心中大怒不止。 刚刚大唐在示弱，若是他们刚刚就全力以赴，多吉带领的三千人根本冲不过去。 飞雷依旧不停落下，安图的心在滴血，这重甲铁骑可是吐蕃的王牌。 在自己手中，不过短短的半个时辰不到，就折损了近三千人。 第380章 生擒 战争是残酷的，看着一个个飞出的重甲铁骑，传进耳朵里的痛苦惨叫。 在场的吐蕃士卒们都阵阵害怕。 这完全就是屠杀，送死。 多吉心中焦躁不已，明白现在必须拿下薛礼的这一支骑兵，为吐蕃低沉的士气添一把火。 手中偃月刀对着薛礼当头劈下，一招力劈华山，试图一击破敌。 这一次，他没有留手，更没有轻敌，为了挽回颓势，他倾尽了全力。 薛礼轻哼一声，方天画戟一横，挡住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当啷！” 沉闷的响声传来，在这混乱的战场上也格外的显眼。 多吉不敢相信的看着薛礼。 作为吐蕃有名的将军，他就是以力气见长，结果自己的双手被反震的有些发麻。 看着薛礼也就二十五六的年轻样子，多吉终于明白，上次薛礼说的留手是什么意思了。 就这一招对拼，多吉就明白，单论力气，薛礼可以单挑两个自己。 天生神力吗？ 不甘心...真不甘心。 “啊~” 多吉双手紧握，对着薛礼又是一刀劈下。 薛礼面色微冷，方天画戟又一次挡住偃月刀。 两人斗在一处，各为其国，势必要斩杀对方。 如果是平时，薛礼还会想着跟他多打一会儿，可现在两军肉搏厮杀，早一点拿下对方主将，对自己一方来说尤为重要。 薛礼手中画戟横扫，冲着多吉的腰间拍去。 听着这呼啸声，多吉将偃月刀竖立身前，试图挡住这一击。 “铛~” 可惜，因为自家骑兵对阵重甲铁骑没有优势，薛礼想要一举拿下多吉，所以这一击没有留手。 于是众人就看见多吉这高大威猛的汉子飞了出去，一同飞出的还有那本该紧握的偃月刀。 “噗通”一声，多吉又一次摔倒在地，地上的白雪沾染上他的铠甲。 薛礼不给他起身的机会，立即策马上前，想要直接活捉。 多吉躺在雪地上，看着天空中灰蒙蒙的一片，明白自己确实不是薛礼的对手。 可就这么认输，自己会更加不甘心。 就像...对，就像那个秦怀玉，不甘心！ “啊~~” 一声怒吼，忍着胳膊和后背传来的疼痛，一个翻身而起，朝着掉落的偃月刀跑去。 捡起偃月刀，看着刀身上的残雪。 “吐蕃的儿郎们，与我共赴死乎？” 满含不甘，却又带着无比的决绝，多吉偃月刀高举，口中高呼赴死。 “赴死！！” 随着多吉的高呼，更多的吐蕃士卒同样高呼，对着唐军发动猛攻。 一时间，吐蕃这被包围的铁骑反倒是士气如虹。 看着这破釜沉舟的一幕，莫问暗暗咬牙，真不愧是能配备重甲的骑兵。 无论是战斗能力，还是心理素质，都比他们后方的普通士卒强多了。 薛礼眼看多吉居然还能在这种绝境下激发士气，明白这人绝不是会轻易放弃的性子。 “那就赴死吧！” 手中画戟紧握，冲着多吉冲了过去。 多吉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手中偃月刀挥舞，反而冲着薛礼迎了上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被薛礼一击必杀时，一道白芒闪过。 “铛” 斩向薛礼胯下战马的一刀被挡住，方天画戟的小枝死死的挡住偃月刀的刀锋。 多吉拼上了最后一丝力气，想要一举拿下这可怕的家伙。 可惜，还是失败了。 感受着如同巨灵神下凡的神力，多吉心中愤恨不已。 “我受够你了。” 薛礼眼神转冷，手上力道加重几分。 随着薛礼的力道加大，多吉就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力气成了笑话。 想那秦怀玉力气不如自己，却还能仗着手上功夫跟自己打几十个回合，在马下更是占据上风。 自己的力气不如薛礼，却连拖延一会时间都困难。 “嘭” 又是一声闷响，多吉手中的偃月刀又一次飞出。 “别动！” 这一次，薛礼眼疾手快的将方天画戟压在他的脖子上。 感受着画戟上传来的冰冷，多吉不甘心的咬牙，眼中一抹绝意闪过，就要把脖颈划向画戟上的利刃。 薛礼眼疾手快，立马撤回手，随手又用力一拍，画戟拍在多吉的脑袋，一下就把他打昏了过去。 “多吉已擒，投降免死！” 莫问看的清楚，立马第一个高呼，其余人立即跟随。 一声声高呼从唐军阵营中传出，不止正厮杀的铁骑残部，吐蕃本阵上的安图，还有吐蕃剩余的所有士卒们全都听的清清楚楚。 这一声声的呼喊，一点一点的撕碎了他们求胜的欲望。 安图看着剩余的铁骑残部渐渐停下动作，不知所措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安图。 安图感觉自己心如刀绞，胸口一阵阵难以言喻的疼痛传来。 “噗~~” 一口鲜血喷出，化作一片血雾消散，眼中的不甘与愤怒代表了他现在的无奈。 现在，他面临了两个选择。 一，派人冲上去支援，可代价是要顶着唐军可怕的飞雷炮，付出不知道多少代价才能解救他们。 二，放弃他们，放弃救援，任由他们被唐军俘虏。 “将军。”旁边一个副将看着安图喷出鲜血，立马上前扶住他，“将军冷静，大军不能没有主帅。” 安图看着唐军已经开始劝他们放下武器，眼中的怒火就要烧光自己的理智。 “撤~” 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安图双目发红。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部下赴死，因为自己的指挥失误，又是三千铁骑化作飞灰，成为对方军功簿上的一笔，安图就感觉死去的吐蕃士卒都在看着自己。 看着安图居然撤军，莫问本来开心的脸上没了笑容。 这个安图，真是个冷静的家伙。 如果是一般人，为了弥补自己指挥的失误，早就不顾一切的压上剩余兵力，能救下一个铁骑也好。 可这个安图居然没有这么做，做错一步，那便舍弃这一步。 秦琼则是笑呵呵的捋了捋胡须。 “收军，回营。” 一场大战，在短短的一个时辰不到，大唐歼敌三千余，俘虏两千余。 看着手中战报，秦琼满意的点点头。 第381章 暴露 贞观九年末，长安收到军报。 数路大军各有战果。 因为一开始就有了莫问以及李绩的提醒，没有人擅自进去吐蕃境内，先是以打退吐蕃的进攻为主。 李绩以吐谷浑军队为饵，歼灭吐蕃万余精骑，俘获数千人，战马军械若干。 安西四镇一方，程咬金以三千精骑兵，大破吐蕃近万精锐部队，战果颇丰。 松州一路，李道宗稳扎稳打，示敌以弱，以诈败诱敌深入，于一处伏击地点歼敌万余。 益州一路，李孝恭不守反攻，主动挑衅吐蕃，引诱吐蕃大军深入，随后围而歼之。 兰州一路，侯君集分进合击，将自己的一路人马分为两队，一队正面迎敌，一队绕后偷袭，又利用地形，让吐蕃的骑兵发挥不出太大的优势，最后同样战果累累。 李世民看着军报，开心的合不拢嘴。 但想到莫问曾经说过，与吐蕃作战，难得是进入吐蕃境内后。 那个什么高原反应，会让军队大幅度的降低战斗力，严重的甚至会丧命。 看着随军报一起到来的书信，李世民直接吩咐负责后勤的杜如晦，按照莫问上面写的东西准备好，分发给数路大军。 朝会退去，李世民大步流星来到立政殿。 “观音婢，大好事，大好事啊。” 人未到，声先至。李世民的大嗓门打扰了正跟两个女儿闲聊的长孙无垢。 无奈轻叹一声，母女三人起身相迎。 “二哥何事这么开心？” 李世民迈进大殿，就看见一大两小三人。 “哈哈哈哈，军报传回，战果累累啊。” 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书信，递到长孙无垢面前。 长孙无垢接过查看，一抹欣喜溢于言表。 “太好了，看来我大唐与吐蕃的交锋，还是我大唐占据上风。” 李丽质和李明达一听说大唐占据上风，心里的担忧也放松不少。 李世民笑呵呵的看着姐妹俩的样子，忍不住摸了摸俩大闺女的小脑袋。 “别担心，那小子谨慎得很，对了，这是他又传回来的信。” 说着话，一封书信出现在姐妹俩面前。 李丽质眼疾手快，一把抢了过来。 “谢谢阿耶。” 看着姐妹俩急匆匆的跑去一边看信，李世民嘴巴开合数次，硬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两个小棉袄算是被彻底偷走了，自己还得帮那个黄毛照顾着，真是没天理啊。 李丽质拿着书信，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嘴角忍不住上扬。 “妻 丽质明达亲启” 拆开书信，上面工整的楷书写着最近的事情，还有抱怨秦琼和薛礼师徒俩总想着武力镇压对面，还有李义天天拿着韩氏的发簪发呆什么的。 看完最后一个字，两人都面带幽怨的对视一眼。 不满的轻哼一声，把书信收了起来。 “这种些许琐事也至于传一封信。”李丽质嘴上抱怨一句，忍不住上扬的嘴角出卖了她的心情。 “就是，也不说两句哄人的话。”李明达同样轻哼一声。 李世民心情大好，拉着长孙无垢去跟李渊分享一下好消息，也让他别那么担心。 留下姐妹俩单独待着。 为了避免弄丢书信，李丽质准备把装书信的盒子收好。 环视一圈，最后把视线落在书架上。 随便找了个地方放下，顺手又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不得不说，皇后的书架上各种书籍都有，但唯独没有话本。 不像莫问府中，书房内始终有一部分是各种神话民间故事的话本，按照他的话说，读书累了可以看看话本放松一下。 于是，被这种“不良习惯”传染的李丽质，在看了一会儿书后，又把书放了回去。 但突然，她的目光被一个奇怪的东西吸引。 书架的最上方，似乎是书信的一角露了出来。 李丽质心中好奇，这立政殿里的宫女全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绝不会让这书信在书架顶上落灰才对。 “兕子，过来。” 开口呼唤一声，李明达来到身边。 “怎么了阿姐？” “你看那是什么？” “不知道，好像是信？” “取下来看看，兕子你替我扶着。” “好，阿姐小心一点。” 踩着高凳，李丽质伸手拿下被藏起来的书信。 书架上残留的一丝灰尘飞起，让李丽质微微皱眉。 这书信放在这里起码两个月了，似乎是宫女打扫时，掸子不经意间扫到，让它露出了一角。 把书信翻过正面，熟悉的字迹让李丽质更加疑惑。 “这是，小郎君的信？” 李明达抬起头，“阿姐你说什么？” 李丽质慢慢下了高凳，把书信放在妹妹面前，“是小郎君给阿耶阿娘的信，可为何放在上面？” 李明达接过书信，看着上面的字，心里突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阿姐，拆开看看？” “这...不好吧？小郎君给阿耶阿娘的书信，会不会有什么我们不能知道的？”李丽质有些犹豫的说道。 “这几个月来，我总感觉他有事瞒着我们，阿耶阿娘也是，还有大哥三哥，他们都有些怪怪的，我觉得这封信就是关键。” 李明达眉头微蹙，直接拆开观看起来。 李丽质来不及阻止，只好跟她一起看了起来。 随着书信中的内容，姐妹俩全都眼眶发红，两行清泪顺着白皙的面庞滑落。 ~~~~~~ 等到李世民带着长孙无垢回来，宫女们正有些焦急的等待着。 一见二人回来，一宫女立马上前。 “陛下皇后，不知怎的，两位公主突然哭闹起来，也不用膳，谁劝都没用，太子殿下刚刚进去，可公主更生气了。” 一听这话，两人同时暗道不好。 对视一眼，立马进了大殿。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李丽质满脸泪痕，推搡着李承乾，“你走，连你也骗我，为什么要瞒着我？” 李承乾心中苦涩，也不反抗，只能轻声安慰。 “你都知道了？” 看着书案上摆放的书信，李承乾立马猜到了原因。 李明达就安静的坐在一边，满脸无助的看着李承乾，“大哥，那个和离书在哪？” 第382章 危险? 刚刚进了大殿，李世民就感觉一个脑袋两个大。 长孙无垢轻叹一声，让殿外的宫女们远离一些，上前两步抱住大女儿，拍了拍她的后背。 “别哭了，跟阿娘聊聊吧。” 说完，拉着她坐下，替她擦了擦还在不停落下的泪水。 “阿娘。” 姐妹俩再也忍不住，扑进长孙无垢怀里大哭不止。 李世民和李承乾对视一眼，心中浓浓的无奈。 上战场前留下遗书，不过是万万士卒的缩影，军中谁不是这样的？ 可那封和离书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这让他们都想到了一个人，曹操。 《让县自明本志令》中，曹操就说过，“故我万年以后，汝曹皆当出嫁。” 这种对妻子的关怀何其相似。 父子俩无奈摇头，出了大殿去外面走走。 李世民越想越气，“混蛋小子，等他回来朕非得抽他一顿！” “算我一个。”李承乾同样拳头紧握，想着两个妹妹哭的梨花带雨的，他就想掐死那个混蛋。 大殿中，长孙无垢拍了拍怀里的两个女儿，“好了，阿娘可没有贤婿的好口才，可没办法哄你们开心。” 李丽质啜泣两声，擦擦眼泪，眼中说不出的委屈。 “阿娘，那封和离书在哪？” 长孙无垢轻叹一声，知道瞒是瞒不住了，只好让人取出藏在另一处的和离书。 一字一句的看完，姐妹俩全都气的小脸通红。 那一句未尽夫当尽之事，让两人气的牙痒。 那自己每天早起漱口算什么？ “阿娘，下次给凉州补给是什么时候？” “应该很快了，怎么？你不会...” “我要写一封信过去。” 听着李丽质有些发冷的语气，长孙无垢点点头，心里给自家贤婿默哀三息。 “好，那兕子要写吗？” “我也要。”李明达把绢布捏在手里，有些发抖的小手，还有低沉的语气，都证明了她的愤怒。 此时的莫问正在听着秦琼商讨怎么处理俘虏问题。 正听的入神，突然鼻子有些痒，伸手捏了捏，却感觉更难受了。 “阿嚏~~” 一个响亮的喷嚏，吓得旁边几个人一个激灵。 薛礼第一个开口，“你怎么了？得了风寒啊？” 秦怀玉上下打量他一遍，“他裹得这么严实，怎么风寒？” 莫问揉了揉鼻子，随意的摆摆手，“没事，是哪家的小娘子想我了吧？唉~我这该死而又无处安放的魅力啊。” 看着他欠揍的嘚瑟样子，几个人暗暗翻了个白眼，默契的不跟他搭话，继续讨论怎么安置俘虏。 莫问讨了个没趣，反正又没什么大问题，就自己跑出去待着了。 从怀里翻出来几封信，虽然信里的内容都能倒背如流，但还是忍不住又翻看一遍。 “争取在明年年末结束这场战争...” 嘴里嘟囔一句，抬头看向天边残阳，“真美，不知道她们能不能看见。” 长安城内，任城王府中。 李雪妍趴在闺房窗口，呆呆的看向天边，红彤彤的残阳映照了半片天空，红日撒下，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真美，不知道阿耶和大哥能不能看到，还有...” 李雪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应该能吧。” 年末，临近除夕。 特地为大军准备的物资也到了各路军营。 莫问笑眯眯的从信使手中接过书信。 一路小跑到一边，两封书信映入眼帘。 “真是的，之前不都是放一个信封？怎么这次要分两个？” 拆开第一封信，上面俊秀的字迹写着几句贴己话，看语气和字体，应该是李丽质的。 第二封... 一字一句的看完，莫问不明所以。 为什么他从这两张书信中察觉到了危险呢？这上面写的明明是各种关切的问候，贴心的小兕子甚至担心他会风寒，让他多穿些衣服。 而且更重要的是，联合第一封信一起看，第一封信也变得危险起来。 想来想去的也摸不着头脑。 “弟，除夕宴会就要开始了，你来不来？” 正思索间，薛礼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来了。”急忙收好书信，把信塞进怀里，一路小跑去参加宴会。 ~~~~~~ 贞观十年二月。 山雪消融，数路大军齐齐进发，默契的进入吐蕃境内。 安图在多吉被俘虏以后，就采取守势，绝不主动进攻。 莫问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为大军做足了准备，为了避免高原反应，各种可以增加血氧的食物准备齐全。 又去海拔较高的地方训练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下来，唐军已经渐渐适应高原生活，相信就算有高原反应出现，症状也不会太重。 为了阻拦大军进入境内，吐蕃又一次集齐部队，试图将唐军挡在境外。 可惜，数路大军的行军总管各有计谋。 李孝恭攻势凶猛，第一个进入吐蕃境内，吸引了不少注意。 李绩的兵马最多，为了牵制住吐蕃人马，主动放弃进入吐蕃的境内，利用河西走廊的重要性，吸引了吐蕃的大部军马。 为了解决掉他，吐蕃同样派出一万重甲铁骑。 但李绩早就收到秦琼传给各路大军的情报，早早地准备好应对之策。 利用他们机动性较差的弱点，采用飞雷伏击，一举将他们消灭大半。 接连不断的失利，让松赞干布愤怒不已，气得他想要砍了几个将军。 要不是有人劝阻，安图几个人的脑袋大概就搬家了。 安图好几次想要挡住秦琼的大军，可薛礼手中的方天画戟根本无人能挡，加上唐军俘获的重甲，让唐军的骑兵也更加难以抵挡。 采用守势的安图只能一退再退，期间将军报传回松赞干布手中。 其余几路人马也是一样，面对士气如虹的唐军，他们根本无力抵抗。 双方装备虽然相差不大，但总归还是唐军稍胜一筹，但士卒的军事素质却不一样。 最近的几年，大唐可是胜利无数，这些士卒中好多都是去过倭国和吐谷浑的，还有部分老兵跟随李靖打过东西突厥。 又加上飞雷炮这种神兵利器，吐蕃军队只能防守。 面对着唐军的步步紧逼，吐蕃一方谨守防线，试图寻找机会反击。 第383章 你自求多福吧 贞观十年三月。 李绩在河西走廊大破吐蕃铁骑，俘获军马军械，活捉敌方大将。 四月，李孝恭领军深入，日月山一带大破敌军，歼敌三千余，缴获军马粮草。 五月，李道宗一路大军进展顺利，擒获敌方主将一人。 五月末，秦琼一路大军遭遇安图埋伏，幸运的是薛礼看穿了他的想法，将计就计，一举歼灭安图麾下大军。 安图在逃离路上被秦怀玉拦截。 眼看自己已经无路可退，安图心里叹息一声，拔出腰间长刀就要自刎殉国。 “当啷”一声，莫问一箭射中刀身，手下士卒一拥而上，将其活捉。 随着战局越来越明朗，长安收到的军报越来越多。 与之相反，吐蕃则是哀鸣不断，甚至出现了一种声音。 这场战争全是赞普的错... 这种言论传播的速度极快，也引起了不少人的认同。 贞观十年十一月。 为了赶在大雪前结束战争，数路大军默契的发动攻击... 大势已去的松赞干布宣布投降... 贞观十年末。 凯旋大军归来。 刚刚下完一场大雪，长安城被白茫茫一片包裹。 城外，李世民正带着人等着大军到来。 身旁，李承乾为首的皇子们排列，还有以李丽质为首的公主安静的等着。 李承乾不留痕迹的挪动脚步，让自己远离两个妹妹的低气压。 正常来说，她们应该是开心才对，可她们两人现在正满脸的阴沉，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来她们想杀人的眼神。 在场人都默契的不说话，等着那个惹她们生气的人出现就行了。 远处，黑压压的洪流出现，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大军靠近，李世民眼力极佳，一眼看见领军的李绩。 在他身后，李道宗，李孝恭等人跟随。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大军止步，李绩率领几路行军总管先行，过来跟李世民见礼。 “臣等参见陛下。” 一群人翻身下马，对着李世民躬身参拜。 “诸位爱卿奔波辛苦，免礼平身。” “谢陛下。” 李绩作为主帅，自然需要为李世民汇报大军情况。 “陛下，臣等此番不负众望，吐蕃归降，为我大唐打出赫赫威名。” “好，懋功此行辛苦。” 这边正说着话，大军中又出来一行队伍。 一群二代和薛礼他们出现，有说有笑的跟上步伐。 “臣等见过陛下。” 李世民笑呵呵的摆手，“免了，众位小爱卿辛苦。” “谢陛下。” 一群人抬头挺胸，满脸笑意。 “咦？”李承乾疑惑出声，怎么少了一个人？ 李恪同样发现，眼睛不自觉的瞥向李丽质那边... “薛大哥。” 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却让薛礼感觉到一丝寒意。 “公主殿下。” 薛礼冲着李丽质躬身行礼，规规矩矩的回应一句。 “大哥不必如此，他人呢？”李丽质给薛礼露出一个微笑，只是这个笑怎么看怎么吓人。 薛礼心肝一颤，心里替莫问祈祷两句。 “哦，那个，小弟他在后面呢，说...” 说到这里，薛礼停了一下，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牵连。 “哦？他说什么？”李明达也上前一步，甜甜的笑着。 “他说要把准备的礼物送过来。” 薛礼心里替莫问默哀三息，最终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礼物？” 姐妹俩对视一眼，心里的火气小了一些。 算你识趣，知道拿礼物过来赔罪。 正说话间，后面就出来一辆马车，一少年跟在身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跟马车里的人说两句话。 速度也快，转眼就到了面前。 莫问笑嘻嘻的上前，对着李世民躬身行礼。 “小婿见过父皇。” 李世民怜悯的看了他一眼，压下快憋不住的笑意，“免了，你这是...？” 莫问嘿嘿一笑，三两步走到马车前，掀开车帘，露出马车一个八九岁的少女。 少女有些胆怯的低着头，似乎不习惯面对这么多人的目光。 伸手把人扶下马车，莫问得意的拍了拍胸口，“漂亮吧？吐蕃的公主，我抢来的。” 一句话，瞬间让旁边的人吓了一跳。 一群人就感觉来自李丽质和李明达的气息更加可怕，那明显的想杀人的眼神毫不掩饰。 莫问却丝毫没有察觉，一把拉过李治的胳膊，“稚奴，别说姐夫没想着你，这可是我特地抢来给你的，你怎么谢谢我啊？” 李治茫然抬头，“姐夫，我才九岁啊。” 莫问一瞪眼，“九岁怎么了？想当初我九岁的时候...” 人在得意忘形的时候，总是会有人提醒你不要嘚瑟。 “哎~~父皇轻点。” 李世民一把捏住莫问的耳朵，没好气的把人拉到一边。 “混小子，欠抽了是吧？” “没有啊，我很认真啊，他吐蕃想抢我皇妹和亲，那我抢他妹妹过来，不是合情合理吗？” 莫问讨好的笑着，希望李世民松手。 嫌弃的瞪了他一眼，“别耍宝，这事以后再说，那个...你自求多福吧。” “自求多福？什么意思？”莫问疑惑的看向李世民，只见他故意避开自己的视线，抬头看天，一副感叹今天天气真好的模样。 一个念头闪过，眼睛往人群中看去。 一群相熟的人没有例外，全都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 特别是皇子和公主，李承乾更是默默远离两步，眼中的惋惜似乎在说，多好的小郎君啊？怎么就英年早逝了呢。 心肝一颤，最终把眼睛转向李丽质和李明达身上。 “咕噜~” 狠狠地吞了一口唾沫，莫问顶着姐妹俩杀人的眼神上前。 “额，那个，我，我回来了。” 看着他讨好的样子，姐妹俩齐齐轻哼一声，把头扭到一边。 莫问不明所以，把眼睛转向李恪，祈求他给自己说明一下情况。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因为这个吐蕃公主的事？ 李恪立马扭头，装作没看见莫问的求助。 莫问气的牙痒，父子三个没一个靠得住的，最后还得靠我自己。 笑嘻嘻的走到两人身边，“两位夫人，我回来了。” 李丽质明白，在外面还是给他留点面子，低声在他耳边说道：“等我们回家再好好聊聊。” 第384章 吐蕃公主 听着在“好好聊聊”这四个字上刻意加重的语气，莫问吞了口唾沫。 这都一年多了，不就是偷跑了吗，也不至于这么久还生气吧？ 不远处，一名少女正偷偷看着这边。 李雪妍看着莫问讨好的模样，心里开心不已，忍不住笑了出来。 李道宗疑惑的低下头，“怎么了雪妍？” 李雪妍有些慌乱的说道：“没什么，看见阿耶和大哥平安回来，雪妍心里高兴。” 说完，抬手抱着李道宗的胳膊，转移开他的注意。 李道宗一听大女儿的话，心里一阵舒畅，一张大嘴咧到了耳朵后面。 这边闲聊完毕，李世民终于把目光放在了那个吐蕃公主的身上。 一身吐蕃服饰，容貌虽没长开，但这眉眼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李世民尽量放缓语气，不让自己吓到这女娃娃。 “我，我叫赛玛噶，是，是赞普的妹妹。” 略显生硬的大唐话语从她口中发出，女童特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害怕。 “不用怕，朕是大唐皇帝，在这里，没人敢伤害你。” 李世民给赛玛噶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收敛起他常年身居高位若所带着的威严，就像一个和善的邻家大叔。 这笑容还真让赛玛噶放心不少，有模有样的给李世民行了个万福礼，“吐蕃公主赛玛噶，见过大唐皇帝陛下。” 这一出让在场人眼睛一亮，看不出来，这吐蕃公主还挺有礼貌，比她哥哥强多了。 莫问冲着姐妹俩得意的挑眉，“怎么样？都是你们家小郎君我教的。” 可惜，一张热脸贴了冷屁股，换来的是姐妹俩不满的轻哼。 实在摸不清她们生气的原因，莫问决定暂避锋芒，还是等回城再说。 李世民立马开心起来，伸手把人扶起，“今年几岁啊？” “我，我今年，十岁。” 怯生生的声音很容易引起人的保护欲，还在她身边的李治就是这样。 听着她有些害怕的声音，李治感觉自己被戳了一刀，莫名的想安慰她两句。 “我，我叫李治，也可以叫我稚奴，我，我马上就十岁了。” 一句话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特别是李世民，有些嫌弃的看了李治一眼。 显着你了是吧？ 话不多说，直接招呼大军入城。 长安城百姓夹道欢迎，不顾寒冷的等了许久，手中全都拿着吃食，不由分说的塞进士卒怀中。 莫问不管其余人怪异的眼光，死皮赖脸的钻进李丽质的马车。 厚着脸皮坐在姐妹俩中间，笑嘻嘻的拉着两人的手，“是谁惹我们家夫人生气了？跟小郎君说，我保证打断他的狗腿。” 看着他没皮没脸的样子，李丽质故意轻哼一声，倒是没把手抽回去。 李明达也是一样，想起那封和离书就来气。 冲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不敢，这位郎君说的什么啊？兕子与阿姐何德何能，可以让我们一心为国的武安县侯大人出面，替我们两个小女子做主啊？” 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话，莫问只能讨好的陪笑，“我知错了，我不应该偷跑的，不生气了好不好？” “不好。”李丽质不满的开口，“一句知道错了就想逃了责罚？这位郎君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莫问一阵头大，可想到自己用迷药把人迷晕，然后偷跑的事又一阵心虚， “嘿嘿，那夫人来说，怎么才能原谅小郎君啊？” “哼，没想好呢，好好伺候着吧，说不定哪天就想到了呢。” “哎呀，这还不是为夫应该做的吗？” 一听有缓和的余地，莫问立马给两人捏肩捶腿，还时不时的拉拉小手，惹得两人一阵白眼。 心里压下抱上去生啃两口的冲动，决定等到庆功宴结束，回了酒肆或者府邸再说。 想这么简单就躲过去这件事？门都没有！ 马车隔绝了外面的热闹景象，小夫妻各怀心思，一路到了皇宫。 李世民已经准备了宴席为大军庆功。 莫问也是看到了许久不见的老爷子，一年多不见，李渊花白的胡子又长了一些，身形似乎也佝偻了一些。 “孙婿见过皇祖父。” 乖乖跟李渊行礼，惹得李渊一阵白眼，“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懂礼了？” “我...”难得被李渊噎了一句，莫问嘴角抽搐两下，“我本来就懂礼。” “得了吧，老头子还不知道你。”李渊嫌弃的撇嘴。 庆功宴上，一群人欢声笑语，庆祝大军凯旋。 唯独吐蕃公主赛玛噶有些不知所措。 忐忑不安的看着身边人兴高采烈的模样，有些害怕的坐在一边。 莫问察觉到她有些害怕的样子，忍不住踢了李治一脚，“傻小子，多跟你姐夫我学学，到你表现了。” 李治一脸无辜，“姐夫你还教我呢？你不还是把阿姐惹得生气了。” 莫问一瞪眼，“你还敢顶嘴？你姐夫我出征一趟，还想着给你讨个媳妇，你居然跟我顶嘴？” “我...”李治被说的哑口无言。 “人家异国他乡的，被自家哥哥送来和亲，你作为大唐皇帝嫡子，还是唯一一个没定亲事，年龄还相仿的，去照顾一下怎么了？” 莫问趁热打铁，凑到李治身边，略带蛊惑的说道：“你看看人家小姑娘，怎么也是一国公主，样貌也是上佳，你就没有心思？” 李治偷偷瞥过去一眼，赛玛噶的外族样貌在外族偏多的大唐也是格外显眼。 华丽的服饰，胸前挂着吐蕃风格的饰品。 俊秀的面庞轮廓分明，鼻梁高挺，眼睛大而明亮，薄薄的嘴唇显得整个人更加精致。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面色发红，不似中原人的皮肤白皙细腻。 “别偷看了，这叫高原红，常年生活在高原的人都这样，在中原生活一段时间就好了。” 莫问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面色古怪的说道。 李治低下头不敢对视，脸上浮现出一抹绯红。 “还傻愣着干什么吗？过去跟人家打招呼啊，别浪费了姐夫我的一片苦心。” 一巴掌拍在李治的脑袋上，直接把人拍了出去。 看着李治有些局促的走到赛玛噶的身边，莫问心里的计划完成了大半。 ‘李高明啊李高明，你可得好好谢我啊。’ 第385章 为我们解释一下 莫问若无其事的看着李治紧张的跟赛玛噶坐在一起，一脸姨母笑。 旁边的李丽质和李明达都嫌弃的想远离。 李治仗着自己年纪还小，直接坐在赛玛噶身边，替她分割肉食，还贴心的倒上果汁。 赛玛噶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这人要做什么。 李治白嫩的脸上微微发红，也不说话，就安静的坐在那里。 不少人也都注意到了这些，全都面色古怪的看着这一切。 这些人中包括了李世民。 ‘性子软弱，贪图美色，不堪大用。’ 轻轻叹了口气，李世民心里对李治下了判定。 宴席期间，许多人都上来敬酒，对李绩这些功臣夸赞不止。 李道宗这些行军总管也是一样，不少想要拉近关系的人又是敬酒又是拍马屁。 就连薛礼都有不少人想跟他拉近关系。 但在回来之前，莫问就跟薛礼说过，绝对不要跟他们有关系，所以薛礼全部委婉拒绝，称要先回家陪夫人。 甚至还有想跟莫问拉拢关系的，可看着他身边一大一小两个正释放低气压的公主... 算了，等下次吧。 一边的李雪妍看着莫问讨好的笑脸，嘴角微微上扬。 回来就好。 李道宗低头看着大女儿，这一年多不见，又长高了许多。 “雪妍也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啊。” 抬手覆上李雪妍的小脑袋，忍不住感叹一句。 一听这话，李雪妍浅笑的嘴角立马垮了下来，抬手拉住李道宗衣服，可怜兮兮的说道：“阿耶不要雪妍了吗？” 李道宗心口一疼，感觉被人戳了一刀，急忙开口解释：“没有没有，阿耶可舍不得。” “那阿耶想着要雪妍嫁出去？” 李道宗无奈轻笑一声，“傻孩子，你总是要嫁人的，阿耶阿娘可陪不了你一辈子啊。” “不要，雪妍要陪着阿耶阿娘。”李雪妍心里发酸，抱住李道宗的胳膊，眼眶微微发红。 “好好好，我们不嫁，雪妍想陪阿耶阿娘多久都行。” 李道宗无奈叹息一声，语气轻柔的哄她开心。 在李道宗看不见的地方，李雪妍低下的头微微抬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一边。 那里，一个少年郎正努力的哄两个小娘子开心... 宴席结束时，天都黑了下来。 在场众人全都陆陆续续的离开，李渊因为喝的有些醉，已经被李世民给安排人送回去休息。 李世民也因为太过高兴，喝的有些多，于是安排李承乾带着皇子们去送大臣离宫。 很快，人就走的差不多了。 也许是心里过意不去吧，李承乾趁着妹妹不注意，偷偷把莫问从两个妹妹身边拉走。 莫问心里疑惑，“有话快说，我回去还得哄丽质和兕子呢。” 李承乾心里唾弃他一句，还哄人呢？你到现在都不知道她俩因为什么生气的。 就这样下去，你不死也得脱层皮。 “咳，你自己小心，丽质跟兕子她们都...” “大哥~”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李承乾的话，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吞了口唾沫，李承乾慢慢回头，就看见李丽质正满脸笑容的看着自己。 “呵呵，丽质，我跟妹夫好久不见，跟他交代一些事情，”干笑两声，李承乾尽量让自己不要被牵连。 李丽质给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不用了，大哥还是去陪大嫂吧，免得她一个人带着象儿心里孤单。” 李承乾立马点头，“好，丽质说的对，我这就准备回去。” 给莫问投过去一个“祝你好运”的眼神，李承乾脚底抹油的跑了。 不远处的李恪一脸淡定。 想起自家的蜀王妃，不知道今晚又会想什么办法折腾自己。 不管他，回去陪王妃。 莫问眼睁睁的看着李承乾跑的比兔子都快，又看到李恪不顾自己求救的眼神转身离开，心里生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呵呵，丽质兕子，咱们回家还是...” “太晚了，就回酒肆休息吧。” 李丽质下达了来自家中主母的最高指令，堵住了莫问的话。 “好的，一切都听夫人安排。” 莫问笑嘻嘻的拉着人上了马车。 一路上，莫问都在想李承乾到底想说什么，她们都怎么了？ 可惜，这区区几个字不足以让他推理出原因，直到马车到了酒肆楼下。 “走吧小郎君，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 李丽质率先下了马车，回头冲着莫问展现出一个甜美至极的微笑。 察觉到来自玫瑰花下的危险，莫问心肝微微一颤，把眼睛转向李明达。 “走吧，若是有人看到我们武安县侯大人一整晚都待在马车上，说不定就能传出来我和阿姐性子刁蛮任性，让自家驸马睡了一夜马车呢。” 李明达眼睛微眯，主动伸手拉住莫问的胳膊。 努力让自己保持微笑，“哪里的话，我们丽质和兕子温柔体贴，心地善良，善解人意，哪里会做那种事？” 李丽质回头轻笑一声，“哼，知道就好，进来。” 莫问立马跟随，就是手有些不老实的在李明达手心挠了挠。 抬头瞪了他一眼，李明达小脸有些发红，忍不住轻轻拍了他一下。 洗漱完毕后，莫问打开窗看着天空中的月亮。 在满天繁星的衬托下，格外的明亮，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今晚不是圆月。 听到推门声响起，莫问回头说道：“要陪我一起看月亮吗？” 李丽质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小郎君真有雅兴，不如现场作诗一首如何？也好让我们两个小女子见识见识小郎君的文采。” 没有听出李丽质话中有话的意味，莫问轻笑一声，“夫人哪里的话？我哪有什么文采，比不得青雀和明礼，我连高明都比不上。” 说着，把两人扶着坐下，给她们端茶递水，捏肩捶腿。 李明达轻哼一声，“是吗？那兕子怎么记得，那封书信写的可是好的很啊，什么不愿国家受辱，还有什么七尺男儿自当保家卫国，不是写的很好吗？” 莫问终于抓住了重点，原来是因为这个。 “哎呀，夫人误会了不是，为夫身为男儿，自当为国为民...” “夫君真不愧是七尺儿郎。”李丽质打断莫问的话，眼睛微微有些发红。 “不如夫君为我们解释一下，何为七尺之躯已许国，再难许卿。如何？” 第386章 我再也不敢了 一句话，让莫问的心凉到了极点。 他似乎看到自己头顶上不停的闪烁着鲜红色的危字。 这不是自己留给岳父岳母的信中内容吗？她们怎么知道的？ 那...那封和离书... 坏了，今晚怕是得跪搓衣板了。 大脑疯狂转动，让自己保持冷静，他从来没感觉几个呼吸的时间可以这么长。 “说啊，小郎君能替我们解释一下吗？” 李丽质拉着莫问僵硬的手，整个人凑到他身边，“还有，顺便也解释一下，什么是未尽夫当尽之事？丽质和兕子实在不懂，做夫君的，应该为妻子做什么事啊？” 感受着耳边香风，莫问没有一丝的波动，内心犹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如果是平时，他还敢嘴上花花两句，逗弄一下小媳妇，可现在他实在不敢。 要问原因的话，他正在想着该怎么认错才能让两人饶了自己。 李明达见他没有反应，忍不住抬手捏住他的耳朵，“快说。” 莫问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你们...都知道了啊？” “哼。”姐妹俩齐齐轻哼一声，故意扭头看向一边。 “就连名字都签好了，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说，这件事怎么解决？” 李丽质也忍不住伸手捏住了莫问的耳朵，小手微微用力。 “哎呦，疼，轻点轻点。” 莫问故意装作很疼的往前凑了凑，“我知道错了，求原谅啊。” 感受着两人本就很轻的力道又减了不少，就象征性的捏在耳朵上，莫问明白今晚大概率能搞定。 “我再也不敢了，求我们温柔体贴的公主殿下原谅我这一次吧。” 努力让自己保持微笑，腆着一张脸凑到两人面前，“作为赔罪，我们家的主母大人做主，是打是骂，我绝不反抗。” 两个小美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笑意。 李丽质轻咳一声，故作严肃的说道：“休想这么简单就混过去，我问你，那晚我们两个是怎么睡着的？还恰好在你出发后一个时辰才赶到军营？” 莫问眼神躲闪，“这个嘛...你们太贪睡了？” “嗯？” 李丽质一瞪眼，手上力道加大一些，立马让演技在身的莫问哀嚎两声。 “夫人手下留情，耳朵要掉了。” “哼，掉了才好，说的什么家中事情全听我们的，结果呢？” 李明达不满的说道，满是哭腔的声音让人心疼。 看着李丽质也是眼眶发红，眼里的清泉就要落下。 莫问面带微笑，轻轻把两人抱住，抬手放在她们的后背。 “傻丫头，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征讨吐蕃发动十万大军，平安回来的仅仅只有五万多，除去留守的两万士卒，战场上牺牲两万左右的士卒，还有因为不适应高原作战而死的。” “走之前，我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出现在阵亡名单上，所以留下书信给父皇母后他们。” “如果我们没有成亲，也许我还是会像去倭国一样，只需要跟你们说一声，然后骑上马走就行了。” “可谁让我们成亲了呢，你们就成了我在这世上的牵挂，始终还是放不下你们。” “所以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希望就算没有我，你们也...唔~” 话没有说完，莫问就被李丽质堵住了嘴巴。 感受着嘴唇上柔软的触感，莫问忍不住闭上眼睛，享受着久违的温情。 “不许乱说。”良久，终于在把自己憋死之前，李丽质红着脸趴在莫问怀里，“别误会，我还没决定原谅你呢。” 莫问轻笑一声，“好~不乱说，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突然想到什么，凑到两人耳边轻轻说道：“正好为夫也跟你们说说，做夫君的应该给自家娘子做些什么。” 听到这话，姐妹俩瞬间变身蒸汽姬，感觉自己的脸都在冒蒸汽。 一把抱起两人轻盈的身体，三两步上前放在床上。 感觉两人僵硬的身体，伸手捏了捏软嫩的小脸，忍不住调笑道：“乱想什么呢？赶紧休息。” ~~~~~~ 第二天。 睁开眼睛，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气钻进鼻腔。 揉揉眼睛，让自己清醒一点。 “醒了就洗漱一下，还得去跟母后问安呢。” 莫问看着两人都是迷迷糊糊的，忍不住开口催促一句。 趁着替她们换衣服的时间占点便宜，逗得两人小脸发红。 匆匆忙忙的用完早饭，一辆马车直奔皇宫而去。 立政殿内。 长孙无垢刚刚给李渊问安回来，听到宫女禀报说公主驸马到了。 “让他们进来吧。” 吩咐一句，长孙无垢等着女儿女婿进殿。 “丽质，兕子，小婿，拜见母后。” 长孙无垢轻笑一声，“起来吧。” “谢母后。” 见礼过后，长孙无垢看向莫问，“吐蕃一行，可遇到危险？” “嘿嘿，让母后担心了，此行一切安好。”莫问给长孙无垢回了一个笑容。 “我倒是还好，就是有两个人担心的不得了，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觉。”长孙无垢眼睛瞥向两个女儿，语气略带调笑。 “阿娘~” 姐妹俩低下头，对于自家阿娘的行为表示不满。 “许久不见，母后身体可还好？” 莫问生怕又把话题扯到和离书上去，昨晚可是哄了半天才躲过去，急忙开口转移注意力。 “那辛苦贤婿看看了。” 长孙无垢也立马配合，毕竟这事说起来也是自己没打好掩护，不然也不至于闹了那么一场。 “母后身体无碍，只是天气冷了，需要注意保暖。” 替长孙无垢诊脉结束，莫问笑眯眯写了个方子，让旁边宫女最近今日按照这个方子安排饮食。 想起什么，长孙无垢让人退下，包括两个女儿也是，单独留下莫问一人。 莫问疑惑问道：“母后是有什么话要问？” “确实。”长孙无垢点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本宫就是想问问贤婿，本宫和陛下何时能抱上外孙啊？” “咳咳！” 一句话差点没让莫问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不...咳~那个...咳咳~我...” 涨红着脸，莫问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兕子也及笄之龄了，丽质更是就要二九添一，我跟陛下都等了两三年了...” 第387章 温柔乡 听着长孙无垢满是怨念的话，莫问本来就因为在吐蕃待了一年多而有些高原红的脸，更加红了三分。 以往长孙无垢很少这么直白的催生，而且还主要是催两个女儿。 没想到今天自己也成了目标。 “若是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本宫可以想办法把兕子留下来几日。” “母后有心了，小婿多谢母后，不必心急一时，我...我知道了。” 感觉话题说下去就要变得奇怪，莫问急忙答应下来，反正答应了跟做不做到是两件事。 长孙无垢见莫问答应下来，也是点了点头，起码不像之前一样转移话题了。 “好了，高明他们应该在庆功宴上，你在这里也放不开，去找他们吧。” 莫问一听这是要放自己离开，立马连连点头，“小婿告退。” 看着莫问逃跑一样的身影，长孙无垢无奈轻笑一声。 莫问刚刚走出大殿，就看见李丽质正等在大殿门口。 刚看见人，李丽质就忍不住开口询问，“阿娘跟你说什么呢？” “咳。”眼睛不自觉的瞥向旁边几个宫女，“没什么，兕子呢？” “兕子带着城阳去玩了。” “哦，听母后说高明他们正在庆功宴上，我们就四处走走吧。” 说完，拉着柔软的小手就跑。 一路上，许多宫女内侍都投来古怪的眼神，但都默契的对着两人行礼离开。 两人来到了李世民的御花园。 看着挂在一棵树下的秋千，莫问拉着李丽质跑了过去，替她扫落木板上的残雪。 “来吧，我的小公主。” 不由分说，拉着她坐下，“小郎君替你推。” 说完，在她微微发红的小脸上捏了捏。 走到她身后，双手微微用力，李丽质整个人就随着秋千来回摆动。 李丽质双手抓住绳子，听着耳边响起的风声，享受着来自心上人的温情。 “阿娘单独留下你，跟你说了什么？” 好一会儿后，李丽质实在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有什么话需要避开自己？ 莫问难得脸上一红，“说了没什么，就让我好好照顾你们，不许再有下次之类的。” 李丽质不高兴的扭回头，“骗人，要是说这个，为什么要避开我跟兕子？” 莫问不自然的避开视线，“真的。” “昨夜小郎君怎么答应的来着？” 眼见莫问又不说实话，李丽质眼睛微眯，语气带着一丝危险。 莫问打了个激灵，生怕晚上又遭遇不公平待遇。 “好好好，我老实交代。”环视一圈，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凑到李丽质耳边轻声说道：“母后想抱外孙了。” 李丽质立马低头，一张小脸肉眼可见的变红，一言不发的任由自己在惯性的作用下来回摆动。 莫问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不是要问清楚吗？怎么不说话了？ 突然升起逗弄一下小媳妇的心思，抬手停下还在来回摆动的秋千。 临近一米九的身高在她面前显的高大无比。 右手食指挑起她红的滴血的脸，俯下身凑到她面前，嘴角勾起一个坏笑，“夫人，要不今晚让兕子单独睡？” 李丽质感觉自己心跳停了一拍，呼吸都加快了不少，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 这叫什么？美色当头吗？ 李丽质，你要坚持住，不能被迷惑了心神，他下药偷跑的事情还没结束呢，还有那个和离书，怎么能这么简单就放过他？ 可是...这脸确实好看。 察觉到她傻乎乎的样子，莫问又往前凑了一些，整个人都快贴到她身上了。 “怎么？娘子不愿意？” 高大身影带来的压迫感让李丽质无法忽视，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们...” “阿姐，小郎君。” 就在李丽质要被美男计迷惑住的时候，李明达带着两个妹妹跑了过来。 城阳笑嘻嘻的拉着李明达的手，旁边已经两岁的新城蹦蹦跳跳的跟着。 莫问就感觉心脏一抽一抽的，这概念神又出来了，怎么每次要进一步的时候你总能出来捣乱呢？ 看到莫问抽搐的嘴角，清醒过来的李丽质捂嘴偷笑，“怎么了？” 低下头，看着她溢于言表的笑意，莫问忍不住叹了口气。 “哼，就当做是对你偷跑的惩罚。”李丽质轻哼一声，对于莫问的遭遇表示开心，“快点帮我推秋千。” “遵命，我的公主大人。” 无奈，最终也只能感叹一下自己这让人羡慕的生活，接受自己只能享受唇枪舌战的命运。 李明达牵着城阳来到旁边，丝毫没察觉到来自自家夫君的幽怨眼神。 带着两个奶娃娃一起游玩许久，新城因为还小，累了以后就不停的揉眼睛，莫问只好抱着她哄睡。 等到把新城送回长孙无垢身边，又去庆功宴会上露了一面，时间也到了晚上。 莫问带着小媳妇早早回了酒肆，美美的泡了个澡。 许久没体验泡澡，舒服的感觉让他不想起身。等他回房间时，姐妹俩都已经乖乖躺下了。 轻笑一声，把门窗关好，又点上助眠的熏香，最后来到床边。 吹熄蜡烛，轻轻掀开被子，蹑手蹑脚的钻了进去。 “嗯？” 刚刚钻进被子，莫问就感觉一阵滑腻的触感从手掌传来。 没等他反应，背靠着他的小美人转了过来，柔软的红唇堵住了要说的话。 小手伸进仅剩的里衣，在他结实的胸肌上捏了捏。 莫问被这一幕吓了一跳，双手不自觉的抱住她光滑的后背。 感受着怀中美人的甜蜜邀请，莫问终于是控制不住自己，一个翻身把人按在身下。 李丽质心中一慌，小手不自觉的握紧。 “温柔些。” 软糯轻柔的三个字，让少年脑海中名为理智的线瞬间崩断，呼吸无意识的加重一些。 整个人贴了上去，对着柔软的红唇发动进攻。 把碍事的肚兜一把扯下，拉过旁边装睡的李明达，在姐妹俩略带害怕的声音中扑了上去。 “等等。” 李丽质忍不住开口，打断莫问的进攻动作。 “又怎么了？”莫问气急败坏的开口，这都啥时候了，还等？ 李丽质红着脸从布枕下摸出两块绸布塞进莫问手中。 “阿...阿娘都等了三年了...得...唔~” 第388章 伺候着 睁开眼睛，莫问就感觉身上传来一阵柔软到不像话的触感。 低下头，两个小美人还趴在自己胸口上熟睡着。 轻轻呼出一口气，动作轻柔的抽出胳膊，给两人额头轻轻一吻。 蹑手蹑脚的穿上衣服，遮住身上惨不忍睹的抓痕咬痕，暗骂一声禽兽。 一觉睡到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时辰，把窗户打开一条缝，看着已经升到正中的太阳，莫问瞪大了眼睛。 什么鬼？一觉睡到午时？ 行吧，昨晚一直把两个人折腾的求饶，睡得确实很晚。 “咕噜~” 肚子很合时宜的响了一下，提醒莫问喂饱了自己，也该喂它了。 回身轻轻的把房门关好，直奔后厨。 这自家有酒肆就是好，无论食材还是调料什么的，应有尽有。 跟后厨的伙计们一边说说笑笑，一边给做了整整四菜一汤。 亲自端着饭菜回了房间，发现两人依旧在睡梦中。 把饭菜放在桌子上，莫问也不喊她们，坐在一边，手托在下巴上，仔细看两人安静的睡颜。 饭菜的香味四处飘散，贪吃的小饕餮嗅了嗅鼻子，诱人的香味让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好吃的。” 猛的睁开眼睛，李明达迷糊的大脑强制开机，就要起身。 可惜... 身上传来的酸痛让她瞬间无力的瘫倒。 李丽质被她吵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瘫倒的李明达压住。 “兕子你又调皮。”无力的控诉自家妹妹，李丽质感觉本就酸疼的身体更加难以忍受，忍不住拍了拍李明达的小脑袋。 莫问在旁边看的眼睛都直了，感觉鼻子有发热，急忙捂住眼睛，透过比眼睛都大两圈的指缝继续观察。 好一会儿后，姐妹俩终于是缓过来力气，死死的盖住被子，羞红的脸证明她们不淡定的心情。 “转过去。” 从牙缝里挤出来三个字，李丽质奶凶奶凶的瞪了他一眼。 莫问故意保持自己“捂住眼睛”的动作，“没事，你们穿你们的，我不看。” 姐妹俩气的咬牙，要不是浑身酸疼，一点力气都没有，保证让他知道惹自家娘子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心里偷笑两声，起身来到床边，在两人红的滴血的脸上捏了捏，“我来帮你们吧。” 说完，不顾她们微弱的反抗，替她们穿好衣物，梳好长发。 等到插上最后一支发簪，姐妹俩的脸已经能煮茶了。 “肚子很饿了吧，专门给你们做的，趁着还热，快来吃饭。” 贴心的扶着两人坐下，又端茶递水的伺候着。 笑嘻嘻的模样让两人想咬他几口。 看着她们有气无力的样子，莫问也不好意思起来。 “要不...今天就休息吧？反正那边多我们不多，少我们不少。” 姐妹俩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红着脸把自己埋进饭桌，把心里的怨气发泄在饭菜上。 体力消耗极大的两人迅速补充体力。 伸手拍拍小肚子，感叹自己活了下来。 但酸疼难忍的感觉让她们又一次躺了下来。 “算了，别逞强，就安静休息，我给你们讲话本怎么样？” 莫问轻咳一声，伸手给两人做起了按摩，替她们缓解一下疼痛。 “我要听上次没讲完的封神传。” 李明达撒娇的躺在李丽质怀里，主动点要听的节目。 “好~咱们书接上回，话说那三霄仙子...” 甜蜜悠闲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莫问是跑上跑下的伺候着，让负责伺候姐妹俩的侍女们差点失业。 同时，那两块帕子终于历经三年以后，终于到了长孙皇后的手里。 长孙无垢激动不已，等了三年，终于也是要做外婆了。 这三天的时间，庆功宴结束，李世民也是正式处理起此次征讨吐蕃时的战利品，以及战死将士的身后事。 两万多的士卒，就代表了两万多个家庭。 户部出钱，将带回的士卒遗物或者铭牌之类的东西，按照户籍发回，命地方官员将所有战死的士卒安葬于烈士陵墓。 无父无母的浪荡子则是直接葬入长安附近的陵墓之中，墓碑刻下名字，籍贯。 妥善安排烈士家属的生活，家中的孩子由朝廷每月分发些许银钱，供养至十六岁。 留守在吐蕃的军队在一年后换防。 正式从吐蕃公主赛玛噶手中接过吐蕃赞普的降书，处理各种繁杂事务。 莫问看着李世民这么忙，怕是也没空盯着自己，于是偷偷摸摸的带着李丽质二人四处游玩。 等到李世民想问他事情时，却被李恪回答说人已经跑了。 气得他想抽人。 眼睛瞥向有意无意跟在赛玛噶身边的李治，李世民心里火更大了一些。 “稚奴，你功课做完了吗？” 李治吓了一跳，乖乖回答，“阿耶，我，我做完了。” “哦，回去再把论语抄写一遍。” 李世民点点头，轻描淡写的下达皇帝的命令。 李治苦着一张脸，不敢反驳，“是。” 旁边李承乾李恪还有李泰都捂嘴偷笑，对自家弟弟被当做出气筒的遭遇表示同情。 “我不太懂大唐的文化，稚奴可以教我论语吗？” 赛玛噶对于这个愿意一直陪着她的同龄人感觉不错，虽然不明白为什罚他，但陪他一起抄书还是能做到的。 “好啊。”李治眼睛一亮，随后又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就是我也不太懂，有不明白的还要问老师。” 赛玛噶轻笑一声，“那我们一起问。” “嗯，好...好的。” 旁边不少人都看到这一幕，都默默的叹了口气。 如果赛玛噶真的成为晋王妃，那李治就将更加远离太子之位，注定坐不上那个位子了。 再加上他平日里的表现，性子偏软，一众皇子之中，哪怕是李愔都比他性子刚硬。 李世民看着他跟李承乾李恪一比较，心里愁苦不已。 这真的是自己跟观音婢的孩子吗？ 逃离李世民视线的莫问并不知道这些，他现在正在城里带着两个夫人逛街。 还有不到十几天的时间，就又到除夕夜了，今年的除夕礼物还没准备呢。 还得多准备给孩子的礼物。 李义跟韩氏的孩子也出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虎头虎脑的，可爱的不得了。 第389章 逛街 一间店铺内，姐妹俩正挑选着礼物，莫问坐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两人嬉笑打闹。 “大哥~我保证不乱跑了，别告诉阿耶好不好？”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欣赏媳妇的心思。 扭过头，两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李景恒无奈叹息一声，“你这丫头，我刚回来几天啊？阿娘就跟我说你最近总是偷跑出门，今日更是连护卫都不带，想做什么？” 李雪妍讨好的拉着大哥的手，“哎呀大哥~雪妍知道错了，阿耶要是知道，我又得被罚抄书。” 李景恒无奈扶额，“罚你也是应该，让你乱跑，阿娘实在是对你宽容了，要是我四处乱跑，阿耶不把我屁股打烂都是他大发善心了。” 李雪妍嘿嘿一笑，“大哥人最好了，这里有家首饰铺子，我们给阿娘带件礼物回去吧？就说我出来是为了给他们准备除夕礼物的。” 看着面前的店铺，李雪妍眼前一亮，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李景恒叹息一声，对自己这妹妹的脑子表示无力吐槽。 这话说的，谁会相信啊？ “算了，谁让你是我妹妹呢，走吧。” 李雪妍笑嘻嘻的拉着李景恒的胳膊，三两步的跑进店铺。 店铺中，莫问正听着他们说话，就看见他们直接进了店门口。 李雪妍开心的拉着李景恒，刚进店门，就看见莫问高大的身影。 “妹夫？你怎么在这儿？” 李景恒自然也注意到了莫问的存在，没办法，这货从一开始见面时的一米六不到，短短的三四年就到了一米八还多，都能跟李世民和李孝恭比比了。 这么大的人，你就是想无视他都做不到。 特别是他现在还就在门口。 “呦，景恒堂哥，雪妍堂妹，你们好啊。” 莫问笑呵呵的看着他们，主动过来跟他们打招呼，“今日无事，特地陪丽质和兕子一起买些除夕礼物，你们呢？” 李雪妍小脸微红，眼神微微躲闪，“我们也是出来买些礼物的，对吧大哥。” 李景恒嘴角一抽，好多话想说，嘴巴开合两次，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对，吐蕃一行一年多，阿娘也是辛苦了，特地出来给给她买个首饰，表表孝心。” 莫问心里偷笑，要不是刚刚听到你们在说什么，真就信了你们的表演了。 “既如此，陪我们一同看看吧。” 也不拆穿他们，莫问主动邀请他们同行。 李景恒有些犹豫，他现在只想让自家妹妹远离这个家伙。 “好啊，姐...姐夫。” 生怕李景恒拒绝，李雪妍急忙开口答应下来。 就是这个姐夫叫的有些生硬。 这边的闲聊也是吸引了那边姐妹俩的注意，正挑选着首饰做礼物的二人齐齐回头，就看见莫问正跟李景恒二人聊得火热。 “堂哥，雪妍妹妹。”两人走上前，主动打起招呼。 李雪妍一看见两人走了过来，立马松开李景恒的胳膊，笑嘻嘻的迎了上去。 “堂姐~” 一手拉着一个，李雪妍嘴甜的叫个不停。 李丽质也很开心，莫问出征吐蕃的一年多里，李雪妍经常去找她们散心，关系亲近许多。 “雪妍妹妹也是出来准备礼物的？” “嗯。”李雪妍连连点头，乖巧的模样让人难以想象刚刚就是她被李景恒抓回来的，“阿耶出征一年多，刚刚回来，阿娘也辛苦了一年，准备送她一件礼物，表表孝心。” “那好，我们也在给阿耶阿娘准备着，不如就一起吧？” “好。”李雪妍一脸欣喜的点头，笑呵呵的拉着两人的胳膊继续挑选首饰。 李景恒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展到不能拒绝，好几次想开口拒绝，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说出来。 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那就一起吧。” 莫问轻笑一声，“堂哥怕的什么？我还能吃人不成？” 李景恒心里暗暗吐槽，你小子不会把自己当成什么好人了吧？ “哪的话？就是在想事情罢了。”随意扯个借口，李景恒率先转移话题，“走吧，快点跟上。” 莫问扭过头看看，发现三人在柜台上挑选一会儿，似乎没有想要的，就要离开。 两人急忙跟上，兜兜转转的走了好几家店铺，却没有一个合适的东西。 最终，在两位“沙场硬汉”的幽怨眼神中，三人最终各自挑选了一件首饰做礼物。 这时，莫问突然看见李雪妍的眼睛正盯着一个方向。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一个精美的项链正摆放在柜台上。 察觉到她眼底闪过一丝欣喜，却又转瞬之间就消失不见。 莫问轻轻踢了李景恒一脚，“堂叔每月给你们的用度有多少？” “你问这个干什么？”李景恒疑惑问道。 莫问嘿嘿一笑，“那当然是堂哥请客了。” 李景恒捏紧了拳头，很想打人怎么办？ 算了，冷静李景恒，你要冷静，这家伙欠打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至于生气。 “没钱，谁跟你一样？啥都不干都有钱花，就连雪妍每个月都只有十贯的月钱，我就更惨了，每个月只有五贯。” 李景恒刻意装穷，表示不想跟有钱人说话。 莫问一撇嘴，骗谁呢？ “得了吧，堂堂任城王世子，你会没钱？看见那条项链了吗？我看雪妍堂妹好像很喜欢，你就大方一回呗。” 李景恒嘴角抽搐几下，“我也想，可我真买不起啊。” 莫问嘿嘿一笑，伸手拦住他的脖子，“哎呀，没钱还不好说，妹夫别的没有，就是颇有家资，借你一些也不是不可以。” 李景恒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会这么好心？” “堂哥误会我了不是？咱们这也是一起扛过枪的交情，我还能坑你不成？” 看着莫问一脸认真，李景恒心里的戒备放下不少。 一年多不见，李雪妍确实变了不少，之前还耍耍性子，现在已经能主动想到给阿耶阿娘准备礼物了。 作为大哥，给妹妹买一件礼物也是合情合理。 “那...那就多谢妹夫了。” 莫问拍了拍他的肩膀，“客气什么？一会儿你请客吃饭啊。” 第390章 记你账上 李景恒气的咬牙，突然想到什么，面色古怪的看向莫问。 “你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想拐我妹妹？” 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莫问嘴角抽搐两下，“你是哪里看出来的？” “你没这个心思干嘛对我妹妹这么上心？”李景恒往李雪妍那边看了一眼，低声问道。 “我...” 难得能被李景恒怼的说不出话，莫问深呼吸一下，“首先，我有丽质和兕子，其次，我又不是什么色中饿鬼。” 莫问并没有说出心中的想法，他只是觉得历史上的文成公主过的有些凄惨。 本是无忧无虑的年纪，正是想着哪家小郎君好看，聊着哪家的小姐妹又寻了夫家，等着自家爹娘给她找一家贤婿。 却为了一场本已经胜利的战争，为了减免战争的苦楚，被自己的父亲亲自送去了吐蕃。 无疑，她是伟大的，可归根结底，她在出嫁时也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子，后世的人在这个年纪时，甚至刚刚高中毕业。 既然自己来了，改变的也足够多，那为了弥补历史上的文成公主，自己只不过是想让李雪妍多开心一些。 算是替后世为她惋惜的自己出一份力吧。 至于李景恒说的那个，他更是没想。 出征之时，李雪妍在大军行进的路上高喊等他回来教她箭术，装聋作哑的表现就说明了一切。 之所以是忽悠李景恒借钱给妹妹买项链，也是避免自己送而产生误会。 （不知道会不会有误会，主角并不会主动沾花惹草，不然也不会有过杀掉武则天的想法，李雪妍的戏份更多的是单方面暗恋。） 李景恒听到莫问的话，也是认可的点点头。 “少废话，我现在就饿了，一会儿直接回问乐酒肆，没钱就记你的账。” 莫问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开口定下请客的事情。 李景恒一脸不敢相信，“不是，那是丽质的产业吧？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呢？” 脑子转两圈，李景恒试图理解莫问的操作。 借钱给自己，让自己买项链送给妹妹，然后让自己请客吃饭，去的酒肆还是自己媳妇的产业... 嘶~你小子一分钱不花，变相的哄了我妹妹，还替自己媳妇赚了点钱？ 是这个意思吧？ 想明白事情的李景恒一瞪眼，就要跟莫问纠结一下请客的事情。 “大哥？你们干嘛呢？”李雪妍疑惑的声音响起，打断两人的对话。 李景恒扭过头，刚要开口，就听莫问笑呵呵的说道：“没什么，堂哥刚刚在说，雪妍妹妹最近懂事了许多，想要也送你一件礼物呢。对吧堂哥？” 听到莫问话里的提醒，李景恒立马配合，抬手覆在自家妹妹的小脑袋上，“对，雪妍这一年确实长大了好多，大哥想送你一件礼物，去挑一件吧。” 李雪妍给李景恒扮了个鬼脸，对于盖在头上的大手表示不满，但听到他说要送自己礼物，顿时眼前一亮。 “真的？” “当然是真的，去吧，看看有没有你想要的？”李景恒拍着胸口，故作大方的表示不用客气。 李雪妍喜笑颜开的，立马三两步跑到柜台旁。 “掌柜，那条项链多少钱？” 急切的眼神略带火热，让这掌柜的黑心属性进一步展现。 “小娘子眼光真好，这可是我们店中最好的首饰之一，采用了上百颗珍珠串联而成，还有这颗宝石，可是从西域花大价钱买来的。” “单是做工就花了不少心思，还有这里...” “行了，我们没兴趣听，直接开价吧。” 莫问忍不住打断他的介绍，说的天花乱坠，不就是想加一加价钱吗？ 这项链无论是做工还是用料，都只能说是中等偏上，这甚至都比不上当年自己第一次送给兕子的那条。 而那条项链也才只花了不到三百贯的价钱。 掌柜一听莫问的语气，立马换了方式，一脸陪笑，“嘿嘿，这位郎君识货啊，并不贵，只需要三百贯。” 一听这价格，李景恒心头一抽，三百贯？差不多是自己阿娘允许的半年的用度。 咬咬牙也能买下，就是感觉自己像冤大头。 也是李雪妍这个没心眼的小丫头，看到喜欢的也不会隐藏心思，这掌柜就是看人下菜碟了。 莫问轻笑一声，“掌柜的莫不是拿我们当冤大头了？这做工用料都只能算尚可，也敢开价三百贯？” 掌柜满脸笑容，“郎君，这我们也得求个生存不是...” “行了，一百八十贯，若是不行，我们可就去另一家看看了。”打断掌柜的话，莫问一脸不悦。 这项链最多也就这个价钱，是真拿自己当大冤种了。 掌柜故作为难，“哎呀，郎君能否加一点。” 莫问轻笑一声，扭头跟李景恒说道：“我们去其他店看看吧。” “郎君且慢。”一见人就要走，掌柜立马阻拦，“看得出这位小娘子也是喜爱此物，既如此，就依郎君所言。” 说完，立马安排伙计给包起来，生怕人反悔一样。 把东西拿好，几人就回了问乐酒肆。 酒肆内，莫问亲自下厨，特地给姐妹俩做了她们爱吃的饭菜。 “堂哥，怎么样？这一桌饭食收你一百贯，不贵吧？”莫问拍了拍李景恒的肩膀，笑嘻嘻的问道。 嘴角抽搐几下，李景恒一脸肉疼，刚刚省的钱全算这里了是吧？ “不贵，一点都不贵。”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李景恒的心在滴血，“你这饭菜是加了金豆子了吧？” “哎，堂哥要知道一件事，我可是驸马，这是我亲自下厨啊，能不花钱就吃上的目前可只有父皇和皇祖父他们。” 旁边的李雪妍小手微微一颤，本来紧盯着莫问的眼睛微微垂下，嘴角的一抹弧度也慢慢消失。 听着在驸马两个字上刻意加重的语气，自然明白莫问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少废话，你是堂哥，出来吃饭你不请客谁请？一会儿我就让人你记你账上。” 莫问嘿嘿一笑，故意刺激他两句。 第391章 心事 李景恒懒得跟他斗嘴，拿起筷子就开吃，两口下肚，李景恒眼睛发亮。 “嗯~不得不说，你小子的手艺真不错。” “那是，我可是天才啊。”莫问一挑眉，得意的笑了笑。 李景恒给他翻了个白眼，“真自恋。” 一顿饭结束，李明达揉了揉小肚子，好像又吃的有些多了。 “真贪嘴。”莫问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药瓶，从里面倒出来一颗药丸，“吃了吧。” 李明达笑嘻嘻的接过，一口吞下，“谢谢小郎君。” 旁若无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跟我客气什么。” 旁边的李雪妍眼眸微垂，把视线扭到一边，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 在人看不到的地方，眼眸中浓浓的失落一闪而过。 闲聊一会儿，李景恒就带着李雪妍离开了。 莫问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雪妍她...” 一个轻轻的呢喃从李丽质的口中吐出，吸引了莫问的注意。 “丽质说什么？” “没，没什么。”李丽质微微一笑，故意转开话题，“你打算给阿耶准备什么礼物？王羲之的字帖吗？” “不用那么麻烦。”莫问低下头，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给他抱个外孙怎么样？” 白皙的小脸肉眼可见的变红，气的李丽质想打人。 “好了，不逗你，父皇的礼物已经准备好了，等除夕时一同送去。” 李丽质轻哼一声，逃跑似的离开。 回去路上，李雪妍闷闷不乐的低着头。 李景恒发现她的异常，关切的问道：“雪妍，你怎么了？” 李雪妍给他回了微笑，“没事的大哥，有些累了而已。” “那就好，回去好好休息。” 心大的李景恒也没太在意，今天确实转了许久，自己这体力都累的不得了，李雪妍觉得累也正常。 “好。” 回答李景恒一句，李雪妍又低下头慢慢走着，心中翻腾不止。 果然，是有缘无分吧？ 回了王府后，李雪妍无精打采的回了自己的闺房，就安静的坐在窗边，一如她在这一年来的每一天，就静静地发呆。 看着天边渐渐落下的红日，心中的失落难以言喻。 如果，我可以早一些遇到你，或者从没遇到你，是不是不一样呢？ “小姐，要用膳了。” 门外侍女的声音响起，惊醒了她忧伤的心情。 擦了擦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李雪妍刻意挤出一个笑脸，“来了。” 饭桌上，任城王妃秦氏察觉到一丝不对。（李道宗的正室夫人没有记载，自己随便想了一个。） 李雪妍看着很开心，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就连她平日里最喜欢的菜都没动几下。 看向李道宗，秦氏给他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李道宗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于是，饭桌上的气氛略显诡异，夫妻二人看着大女儿一言不发的吃了几口东西，就直接起身。 “阿耶阿娘，雪妍吃饱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哦，好。”秦氏点点头，装作没发现她的不对劲。 看着李雪妍离开，秦氏把眼睛看向还在干饭的李景恒身上。 “还吃！” 一声呵斥吓得李景恒差点没把筷子扔了，吞了口唾沫，有些忐忑的问道：“怎么了阿娘？不会又要扣我的用度吧？” 秦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问你，今日雪妍怎么了？是不是你惹她生气了？” 李景恒茫然的放下手中的鸡腿，“雪妍生气了？” 李道宗深吸一口气，压下打儿子的冲动。 冷静，冷静，亲生的。 “算了，跟我和你阿娘说说，今日发生了什么。” 李景恒连连点头，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听大儿子说完，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一丝无奈。 身为过来人，要是连这点小女孩心思都看不透，不是白活了这三十多年。 李道宗叹了口气，千叮万嘱的还是发生了这种事。 秦氏同样摇头，这是一段注定无疾而终的感情。 “那个...我能继续吃了吗？” 李景恒轻轻开口，气的李道宗差点没背过气。 “吃吃吃，吃死你算了。” 入夜，李雪妍正坐在窗边，看着银白色的月亮，月宫中的嫦娥仙子似乎也在惆怅。 漫天的繁星衬托着银辉，让本应漆黑的夜空格外美丽。 “咚咚咚” 敲门声扰乱了她的思绪。 “雪妍，睡了吗？” 秦氏的声音响起，让李雪妍有些手忙脚乱的整理一下自己。 “阿娘等等。” 跟秦氏回答一句，抬手在自己脸上揉了揉，让有些僵硬的小脸恢复正常。 “吱嘎” 打开房门，就看见秦氏正带着一个侍女站在门口，侍女的手中还端着一个餐盘，餐盘上摆放着一碗羹汤。 “阿娘怎么过来了？”把人迎进门，李雪妍笑嘻嘻的问道。 秦氏从侍女手中接过餐盘，示意她先退下。 “刚刚看你没吃多少，是不是胃口不好啊？阿娘给你煮的羹汤。” 李雪妍伸手接过放在桌上，给秦氏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阿娘。” 秦氏察觉到她故作开心，拍了拍她的后背，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这孩子，跟阿娘客气的什么。” 看着李雪妍把汤一口一口的喝完，秦氏也没挑破她的心思， 默默叹了口气，叮嘱她注意休息，小心着凉，随后就离开了。 李雪妍看着夜空中的月亮，轻笑一声，“就要除夕了...” ~~~~~~ 除夕佳节，莫问早早地就把除夕礼物送进了皇宫，今天正好轻装上阵。 到了玄武门，李承乾正带着一众弟弟守着，看见莫问的马车到了，二话不说直接把人给拦了下来。 “下来，陪我一起迎客。” 李承乾一点也不磨叽，直接把人从马车上拽了下来。 毫无防备的莫问被拉了下来，一脸便秘的瞪了他一眼，“我这驸马跟你一起迎客是不是不太对啊？” 李承乾给两个妹妹回了个微笑，直接让人送去皇后那边。 “少废话，你进去也没事做，在这里陪我吧。” 莫问气的牙痒，你就是因为要在外面挨冻心里不平衡吧？ 第392章 拉扯 不管莫问幽怨的眼神，李承乾站在最前面，仪容端正的恭迎众位国公大臣。 一群人陆陆续续的进了皇宫，莫问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对李承乾的怨念无比强烈。 跟李恪和李泰闲聊几句，就看到一辆马车到来。 马车内，秦氏正拉着李雪妍的手，跟她说说笑笑的。 李道宗骑着马跟在一边，老远就看见李承乾的身影。 “高明见过堂叔。”李承乾上前两步，主动行晚辈礼。 李道宗翻身下马，抬手扶起，“高明快起。” 李承乾顺势起身，“外面冷，堂叔快进去吧，阿耶跟阿翁还在等着呢。” 李道宗点点头，眼睛却瞥见在一群小屁孩里面格外显眼的莫问。 除了最大的三个，其余的全都是十二三的小屁孩，他一米八多的身高自然是鹤立鸡群。 正心不在焉的莫问察觉到李道宗的视线，对着他躬身行礼，“侄婿见过堂叔。” 李道宗笑呵呵的点头，“这次吐蕃一行，你小子可又是出了风头，阵前指挥大军，听说还把叔宝给骂了一顿？” 莫问立马瞪眼，急忙否认道：“这话可不敢乱说啊，秦伯伯可是行军总管，我一小小的中郎将，怎么敢越俎代庖？” 李道宗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你不否认骂了叔宝一顿是吧？” 莫问顿时语塞，感情搁这里等着我呢？ “我没有。” “怕的什么，我们一群人知根知底的，谁不知道他秦叔宝武力无双，就是这兵法一道嘛...哈哈~” 李道宗笑的开心，没发现身后一黄脸大汉走了上来。 “哦？我秦叔宝的兵法如何啊？” “哎呀，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李道宗头都没回，继续笑得放肆，“哎？谁啊？” 正笑得开心，就感觉自己后背的衣服被人抓住，一股巨力传来，自己整个人就被举了起来。 “承范兵法上佳，我秦叔宝武力尚可，要不咱们现在互为老师，你教我兵法，我教你武艺，如何？” 秦琼眼眸微眯，语气带着浓浓的不悦。 这次出征，一群人都笑他，堂堂行军总管被自己的部下给骂了一顿。 他秦琼没办法找那个罪魁祸首的麻烦，还不能跟你们较量较量吗？ 你混哪里的？有本事单挑啊！ 李道宗扭回头，就看见秦琼发黑的脸，立马换了态度，“哎呀，叔宝啊，快把我放下，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动手动脚的？” 秦琼轻哼一声，慢慢卸了手上力气，把李道宗放在地上。 站稳脚跟，李道宗给秦琼露出一个笑脸，“叔宝来的正好，跟我一起进去吧。” 秦琼给他翻了个白眼，“老夫兵法不好，不敢跟我们任城王同行。” “哪里的话？叔宝武艺天下无双，若是再加上兵法造诣哪里还有我们的用处？你好歹给我们留条活路不是？” 李道宗忍着心里的笑意，笑呵呵的跟秦琼拉扯。 马车之中，李雪妍听到莫问的声音，忍不住悄悄掀起窗帘，透过缝隙查看起来。 一眼看见正捂嘴偷笑的莫问，时不时的跟秦琼和李道宗回答两句。 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弧度，眼底也闪过一丝欣喜，突然想起旁边还有自家阿娘在呢，立马压下想上去说说话的冲动。 秦氏看得清楚，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并不去拆穿她的小心思。 就这样藏下去也好， 眼看时间也要到了，莫问主动上前一步。 “秦伯伯，堂叔，宴席就要开始了，咱们一起进去吧。” 李道宗点点头，“也好，进去吧。” 秦琼也懒得跟他计较，反正这些人笑话自己兵法不好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路上，李道宗看着在前面跟李承乾李恪他们说笑打闹的莫问，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虽然一群人都笑话李世民这个女婿不正经，动不动的就惹出来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想有这么一个女婿。 没别的，除了性子跳脱，让人忍不住想揍他一顿，其他的实在挑不出毛病来。 没看见李渊都让他整得服服帖帖的吗？ 再看李世民，嘴上嫌弃的不得了，哪次他惹了事不都是李世民厚着脸皮保他。 可惜啊，让他李世民抢先了。 就是可怜自家闺女，怎么就看上这个混小子了呢。 压下心里杂乱的心思，李道宗长长吐出一口气，一行人直奔麟德殿，李雪妍在秦氏的带领下去了皇后那边。 大殿内，李渊正端着酒杯，一脸得意的看着殿中舞姬翩翩起舞，时不时的哈哈大笑一阵。 一看一群孙儿走了进来，就要招呼人过来，突然看见莫问笑眯眯的看着他，心头一颤，悄悄放下手里的酒杯，并不留痕迹的推远一些。 莫问冲他笑了笑，直接从李世民面前走过，一把端起李渊放下的酒杯。 低头嗅了嗅味道，“嗯~上好的解千愁，不得不说，老爷子这品味真不错啊。” 李渊尴尬扭头，“什么？谁给我换酒了？我准备的可是青梅酒啊。” “是吗？没有您老人家的允许，谁敢啊？不会是父皇吧？” 旁边的李世民一缩脖子，自觉的扭头，不掺和这一老一小的互动。 “年纪大了，就要少饮烈酒，特地为你做的果酒不也一样可以喝？” 懒的跟这不老实的老头计较，莫问招呼旁边的内侍，让他去取果酒过来。 “没喝多少，就两杯...” “嗯~” 李渊还想狡辩两句，莫问立马瞪眼，“老实说，这是第几杯了？” “第三杯，真的是第三杯。” “宴席还没正式开始呢，这就喝了三杯了？”莫问不依不饶，这老头越来越叛逆了。 七十多的年纪了，还以为自己年轻呢？ 李渊轻咳一声，试图拿出自己太上皇的威严，“朕...” “哎呀，这两天我怎么听丽质跟兕子说，太上皇最近睡眠不好，好像是心火亢盛，请御医诊治了没有啊？” 打断李渊的话，莫问略带威胁的凑到他面前，“要是没有，孙婿略懂医术，说不定能有个良方。” 想起莫问开的药方，李渊嘴角抽搐，感觉阵阵苦味从舌尖上蔓延，挤出一个笑容，“哪里需要孙婿出马，御医已经诊治过了。” 第393章 还我那个完美的姐夫 莫问得意一笑，接过内侍递来的小酒坛，给李渊倒了一杯果酒。 顺势坐在李渊身边，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少喝点，年纪大了，更要注意身体，不想抱个重外孙吗？” 听到这话，李渊立马给他翻了个白眼，“老头子都等了三年了，还能抱上吗？” “那你就乖乖听话，别又偷喝烈酒，保证你五年之内抱上。”莫问一挑眉，故意气他。 “五年？”果然，一听莫问说五年之内才能抱上重外孙，立马瞪眼，“那老头子还能等到吗？” “哎，乖乖听话，少喝烈酒，每日起来晨练打拳，保证你能等到。” 李渊一撇嘴，“你小子，就会哄骗老头子。” 下面人默契的不说话，看都不看上边一老一小的拉扯。 正常来说，李渊身边也就李世民和李承乾能坐着，莫问这一出是绝绝对对的僭越。 可李世民和李承乾两个都一句话不说，故意不看那边，那自己何必去出这个风头呢。 还有李渊的态度，妥妥的农家老头偷喝酒被孙子抓到的样子，人家自己乐在其中，干嘛上去扫兴。 再加上莫问一人双驸马，这次出征吐蕃又有大功，这种皇帝太子都不计较的事情，拿出来也没用。 李世民也不多废话，端着酒杯起身，“众位爱卿，又是一年除夕夜，今年我大唐也是踏上了新的高度，此间种种，少不了众位爱卿的殚精竭虑。” “新的一年中，朕还望众位爱卿继续为我大唐，为天下百姓，为后世儿孙，开创一个千古盛世！” 说完，手中酒杯高举，“满饮此杯！” 下面人紧紧跟随，“满饮此杯！” 另一边。 李丽质正陪着几位嫂子闲聊，余光无意间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 李雪妍正跟着秦氏的步伐进了大殿，脸上带着一个微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雪妍妹妹。” 一声呼唤，吸引了她的目光，扭头就看见李丽质正冲她招手。 “阿娘，皇姐找我，我过去看看。” 跟秦氏交代一声，不等她回答，人已经小跑了出去。 秦氏微微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阻止这段姻缘。 李雪妍三两步跑到李丽质身边，“皇姐。” 李丽质轻笑一声，“干嘛这么急匆匆的，小心一些。” “嘻嘻，皇姐叫我，当然要快一些。” “来，陪我坐在一起吧。” “好啊。” 这边聊的火热，高阳从旁边凑了过来。 “呦，聊什么呢？” 李雪妍嘿嘿一笑，“在聊我们高阳公主何时出嫁啊。” 高阳一听立马换了表情，轻哼一声，“说这个做什么？” 李丽质微笑开口，“怎么？不想嫁吗？” “谁愿意嫁？那房遗爱比姐夫差远了，年纪还大，我才不愿意。” 高阳轻哼一声，一脸的不情不愿。 李丽质面色古怪，又出来一个？ 不自觉的看了旁边的李雪妍一眼，情敌是不是多了一些？ 李雪妍并没察觉到这个眼神，对着高阳笑了一声，笑声中带着一丝苦涩，但隐藏的极好，“你这是要跟皇姐抢人啊？” 高阳毫无羞涩的抬头，“姐夫那么优秀，有抢人的心思有什么好隐藏的？哪怕他房遗爱有一个地方能比姐夫强，我都能接受，可他偏偏样样比不上，我才不愿意呢。” 李雪妍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自己还真比不了这姐妹坦率。 李丽质捂嘴偷笑，也不在意这当着自己的面说抢人的话。 “那你就准备嫁了吧，你姐夫他文采不好，比不得房家二郎。” 高阳顿时瞪大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阿姐不是怕我真的抢人，诓骗于我吧？” 李丽质微微摇头，“这还真不是骗你，他自己都说他文采不佳。” “不可能不可能。”高阳连连摇头，“姐夫那么优秀，怎么可能文采不佳？” 看着高阳不愿意承认事实的样子，旁边的李明达也笑了出来。 “要不要我告诉你他怎么作诗的？” “姐夫还作过诗？说来听听。”高阳顿时来了兴趣，连连点头，期待的看着李明达。 捂嘴偷笑两声，李明达学着莫问的样子，右手背在后腰，左手握拳放在腹部。 “万里雪景美如画。” 高阳眼睛一亮，这一句话就让人想起长安的茫茫雪景，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万里雪景的壮观模样。 “本想作诗赠天下。” ？？？ 高阳一脸茫然，突然出现一句奇怪的东西。 “奈何本人没文化。” ？？？？？？ “一句哎呀雪真大。” ？？？？？？ “哈哈~~~” 旁边听到这首“诗”的夫人和小姐们都笑得花枝乱颤，就连长孙无垢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捂着微微发疼的肚子，一群人也是窃窃私语起来，时不时的传来一声轻笑。 但也没几个人真的相信，这明显搞怪的诗，八成是故意用来哄人开心的。 而且两个公主怎么也不会在外人面前调侃自家夫君。 李雪妍嘴角抽了抽，好不容易压下吐槽的冲动，看向眼睛失去高光的高阳。 “怎么了？这回相信了吧？”李丽质轻笑一声，故意又刺激她一句。 高阳已经心碎了，为什么啊？ 娶亲的时候，那却扇诗和催妆诗都是假的吗？ 一瞬间，在高阳心中，莫问那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形象崩塌了。 李丽质叹了口气，“没办法，他不愿意看书，说小时候每日看医书看的犯恶心，看不进那些之乎者也。” 心中的“偶像”塌房，高阳满脸伤心。 这不可能。 还我那个完美的姐夫。 李雪妍默默叹气，这姐妹比不上自己聪明，这就被骗了？ 也不仔细想想，他们夫妻感情那么好，皇姐怎么可能当众说自家夫君的文采不好？ 不过是给你找个理由，让你死心嫁给房遗爱罢了。 李丽质抬手揉了揉高阳的脑袋，“你啊，房家二郎也是一表人才，文采也是出众，怎么就不入你的眼呢？” 高阳一脸不悦，“哼，文不比四哥，武不比大哥，性子还比不上三哥，更不如姐夫温柔，没一样拿得出手。” 李丽质面色古怪，“哎呦，这次没过门呢，就这么了解自家夫君了？” 第394章 因为我? 听到李丽质调侃的语气，高阳小脸一红，确实有些尴尬。 “你啊，不能总是这么比较。” 李丽质面带笑意，抬手细数起来，“你看，他性子比大哥稳重，文采比的上你姐夫，武艺也比的过二哥。这样看来，他是不是就优秀多了？” 高阳一脸震惊，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瞪大了眼睛。 还能这么比较的吗？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么一比较，他房遗爱果真是出色的紧。 个鬼啊，这比较方法对吗？ 这么一看，他房遗爱都能说是文武全才了。 李丽质趁热打铁，继续忽悠妹妹，“这么一看，房家二郎可能入眼了？” 高阳不自觉的点点头，要这么一比较还真是，各方面碾压了拔尖的几个。 李雪妍无奈扶额，这姐妹脑子是真不好使。 旁边的人都捂嘴偷笑，这忽悠人的说法还真是新奇。 长孙无垢轻笑一声，开口打断几人的对话，“好了，赶紧坐下，宴席就要开始了。” 众人纷纷落座，等待着宫女端上美食。 李丽质拉着李雪妍坐在一边，李明达则是陪着城阳在另一边。 看着面前的精美食物，李雪妍很有眼力的给李丽质分出一份，轻轻放在她的面前，“皇姐先用。” 李丽质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怪异的神色，“雪妍妹妹不必客气。” 两人谦让两句，各自吃了些东西。 旁边的人也就闲聊起来，说话的人多了，声音自然就变得有些嘈杂。 李丽质端起酒杯，摇晃着手中的果酒。 “雪妍妹妹，陪我一起喝一杯吗？” 李雪妍面带难色，她不会喝酒啊。 看出她的难处，李丽质主动挑明，“无妨，这是夫君研制出来的一种果酒，说是酒，其实更像是果汁。” 李雪妍眼底闪过一丝尴尬，若无其事的点点头，“那雪妍就陪皇姐一起品尝品尝。” 李丽质点点头，亲自给她倒了一杯，“来，尝一尝吧。” “多谢皇姐。”李雪妍跟李丽质道谢一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甜甜的果酒在口腔中四处游走，香甜的气息弥漫在舌尖的味蕾，让她眼前一亮。 “真好喝，姐夫真厉害，连酿酒都会。” “雪妍喜欢就好。” 麟德殿内。 李渊看着下面欢乐的众人，眼中笑意满满。 莫问被李承乾一群人拉到下面去跳舞了，看着他笨手笨脚的样子，李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一群人都跳的欢乐，唯独一个李治坐在一边，在他旁边是在场唯一的少女。 赛玛噶是作为吐蕃质子送来大唐的，或者说是和亲公主也行，但目前李世民还没动这个心思，所以一直把她当做质子来看。 今日除夕，把她送去皇后那边不太合适，毕竟又不是哪家的夫人小姐，所以就特地给她留了个席位，依旧作为吐蕃公主参加大唐除夕宴会。 李治有些局促的坐在一边，主动替她分割肉食，又替她倒上果酒。 赛玛噶微微一笑，“多谢晋王殿下。” 李治挠挠头，“都说了叫我稚奴也行。” 看着李治有些脸红的样子，赛玛噶眼底滑过一抹笑意，“那私下里，我就叫你稚奴，你就叫我央央。” “央央？”李治呢喃一声，点头说道：“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赛玛噶小脸微微发红，默默低下头不多说话。 李治在有心人的目光下，一直坐在赛玛噶身边，那些人都默默叹了口气，随即收回注意。 莫问正努力让自己的手脚听话一些，刚有一些起色，起码不至于觉得别扭。 就感觉自己被人拉了一下，扭过头，就看见房遗爱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自己。 停下动作，莫问疑惑开口，“怎么了遗爱？” 房遗爱抬手拉着莫问离开，引得不少人纷纷侧目。 这房遗爱一副要跟莫问决斗的样子是什么鬼？ 不管他们，房遗爱拉着莫问来到一个安静角落，死死的盯着莫问疑惑满满的脸。 “有话你就说，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 莫问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一群二代里面就他性子是最软的，当然，脾气也是真的好，这要是不说出去，谁相信他是房玄龄的儿子啊？ 房遗爱脸色微微发苦，“姐夫，你一定要帮我啊。” 莫问嘴角抽搐，这群人真是够了。 想想这几个，杜荷跟城阳定了亲事，房遗爱跟高阳定了亲事，还有程处亮跟清河公主成亲。 这三个就连程处亮都比自己大一岁，还天天没皮没脸的喊自己姐夫。 这要是在一千年后，你们都得拉出去枪毙十分钟。 呵~忒！ “有话就说，别整这死出。”嫌弃的退后一步，莫问无奈叹气。 房遗爱苦着一张脸，“姐夫，当初你是怎么拿下两个皇姐的？教教我啊。” 一听这话，莫问气的想踢人，瞪着眼睛说道：“会不会说话？我跟丽质兕子情投意合，什么拿下不拿下的？” 房遗爱立马陪笑，“是是是，姐夫说的对，看我们武安县侯大人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可怜可怜我这没人爱的孩子，教教我吧。” 莫问有些疑惑，“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来让我教你这个？” 房遗爱无奈叹气，“这不是定下亲事两年了嘛，想着再过两年就要大婚了，得交流交流感情，就准备约着高阳元夕节出来游玩...” 说到这里，房遗爱的眼神突然变得幽怨起来，死死的盯着莫问的脸。 莫问感觉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阵恶寒瞬间遍布全身，条件反射的抬手就是一巴掌。 “哎呦。”房遗爱捂着被打的脑袋，眼神更加幽怨起来，“你打我作甚？” 莫问瞪了回去，“你给我老实说话，别用这个眼神看着我，不然还打你。” 房遗爱翻了个白眼，“都是因为你，高阳把我嫌弃了一顿，还不许我埋怨一下了？” “啊？” 莫问瞪大了眼睛，大脑顿时宕机，茫然的看着房遗爱，眨眨眼，疑惑的开口问道：“因为我？” 第395章 命啊 房遗爱无奈叹气，“就前几天，我想约她元夕节出来，好歹交流一下感情吧，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她说什么了？” 房遗爱整个人都被幽怨的气息笼罩，“她说我无论哪一点都比不上你，文不成武不就，性子柔软可欺，就连晋王都比不上。” 说着，房遗爱忍不住拉着莫问的胳膊，“姐夫，我真的这么差劲吗？” 一把拍开他的手，嫌弃的瞪了他一眼，“你活该被嫌弃。” 房遗爱立马气急，“我也没那么差吧？” “是吗？那我问你，高阳说错了吗？” “我...没，没说错。”房遗爱无力反驳，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莫问一撇嘴，“你看看你，咱们几个兄弟就你性子最软，铁牛自不必说，那货天天跟个滚刀肉似的，谁跟他呛两句都能打起来，宝琳也一样，还有杜荷，那家伙更是暴脾气一个。” “再看处亮，人家清河妹妹性子温和，当然不用担心什么，你呢？你了解高阳的性子吗？” 房遗爱慢慢抬头，有些忐忑的看着莫问的眼睛，“额~刁蛮任性？” “你看，你连她什么性子都不清楚。”莫问嫌弃的想离开，这人没法教。 眼见莫问就要转身，房遗爱急忙拉住，“哥，你是大哥，教教我。” “高阳虽然性子是刁蛮任性了一些，但也不是没办法拿捏她，只要你比她强就行了。” 莫问无奈，眼见他不打算松手，只好给他支招。 “这，怎么比她强？总不能跟她打一架吧？跟女孩子动手是不是不太好？” 房遗爱茫然开口，捏捏自己的胳膊，“我怕我打了她，她跟陛下告状怎么办？” 莫问终于忍不住了，一脚踢在他小腿上，“谁让你打架了？你不会...” 莫问想到什么，突然呆愣当场。 我...是医师对吧？ 为什么你们天天追着我问感情问题呢？ “姐夫？说话啊姐夫。”房遗爱见他不动了，忍不住轻轻推了他一下。 回过神，莫问叹了口气，“算了，我也是倒霉，跟你们几个做兄弟。” “高阳不是说你文不成武不就吗？你就说她不像一般女孩子温柔体贴，她刺激你一句，你就挑她的不是。” “不要主动邀约，要制造偶遇，还有，学着态度强硬一些，别人家说什么你都答应着。” 房遗爱一字一句的听着，时不时的点点头。 “高阳性子强硬，肯定不服比她弱的，这种时候就得你比她更强硬，保持住底线，绝对不能让她肆无忌惮的耍性子。” ...... “说起来，这种事情你不问问伯母？” 说了半天，莫问突然想起来，房玄龄的夫人可是范阳卢氏出身，跟房玄龄那可是大唐有名的模范夫妻。 这种小事不是手拿把掐？ 房遗爱挠挠头，“我...我不敢。” “嗯？不敢？有什么不敢的？”莫问疑惑的问道。 “父亲都不敢跟母亲大声说话，你说我为什么不敢？” 莫问微微一愣，对啊，朝堂上谁不知道房玄龄的夫人爱吃醋，还是个性子刚烈无比的女子。 当初李世民看他功劳甚大，家中只有一个夫人，就想赏房玄龄几个美妾。 却被房玄龄以家中有妻拒绝，李世民直接赐下“毒酒”一杯，逼迫她接受自己赏赐的美人。 结果她硬是一秒钟都没犹豫，直接把一杯“毒酒”喝了干净。 没想到这毒酒是一杯醋，从这里就出来了“吃醋”一词。 还有在她和房玄龄刚刚成亲后不久，房玄龄生了一场大病，自觉时日不多，就把她叫到身边，说让她以后改嫁的事。 结果她硬是自剜一目表示忠烈，在那以后，房玄龄再也没说过不利夫妻感情的话。 这种性子的人做了母亲，必然是态度强硬，说一不二。 性子强硬是有好有坏的，放在教育孩子身上，就会出现两个极端。 要么是跟随卢氏一样，性子刚烈，谁都别想过来碰瓷。 要么就是房遗爱这样，性子偏软，谁都能踢上一脚。 拍拍他的肩膀，“也是可怜你了，一辈子跟性子强硬的女人分不开关系。” 房遗爱苦笑摇头，“唉~这就是命啊。” 这边聊着，那边正欢乐不已。 李渊正抱着琵琶弹曲，李世民下场领舞，李承乾带着几个弟弟击鼓。 一群国公王爷纷纷下场，带着自家子侄一起跟随，舞姬们识趣的自行退下，把舞台留给他们。 赛玛噶看的欢呼连连，忍不住拍手喝彩，旁边的李治陪着她一起。 莫问坐回座位，李渊满是皱纹的脸上有些发红，正激动的拨动琴弦，琵琶声穿透耳膜，清脆悦耳音符在大殿中回荡。 替他又倒上一杯酒，安静的看下面人乱七八糟的舞蹈。 一曲舞毕，众人全都笑哈哈的回了座位，意犹未尽的端起酒杯痛饮。 赛玛噶站起身，对着李世民行了个万福礼，“有幸得见天可汗陛下的风采，赛玛噶身为吐蕃公主，也想让大家看看吐蕃的舞蹈，希望天可汗陛下准允。” 李世民来了兴趣，“也好，朕还真想看看吐蕃的舞蹈呢。” 赛玛噶露出一个微笑，挥手让跟随自己到了大唐的侍女上前。 亲自带领着几人立于殿中，跟随着吐蕃的音乐，翩翩起舞。 在场众人无不欢呼喝彩，纷纷赞叹不已。 殿中，赛玛噶娇小的身影领舞，带着几名侍女舞动身姿，动作落落大方，姿态优美。 引得不少人纷纷注目。 随着音乐的节奏，几人的动作也紧密相连，长长的水袖随着动作舞动。 终于，音符落下，几人全都有些气喘吁吁的。 赛玛噶冲着李世民弯腰行礼，一副恭敬的态度。 “此舞乃是我吐蕃的祈福之舞，赛玛噶在此祈福，愿天可汗陛下福寿绵绵，大唐盛世无双。” 李世民喜笑颜开，手捋胡须，“好，辛苦公主，且回座位休息休息。” 赛玛噶确实也累了，乖乖坐下，端起李治给她倒的果酒喝了一口。 第396章 七言诗 “央央跳的真好看。”李治一脸欣喜，对着还微微喘着粗气的赛玛噶说道。 赛玛噶小脸微红，侧过头避开李治的视线，“没，没有了，我还太小，学的时间不长，没有她们跳的好看。” 李治摇摇头，“我觉得你跳的比她们跳的都好看。” 赛玛噶不说话了，本就有着高原红的脸上更红了几分。 刚刚明明说私下里才这么叫的，怎么这大庭广众的叫的这么自然？ 这人好像是个登徒子，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吧？ 经过这两场舞蹈，宴会的气氛无比热烈，在场众人全都笑呵呵的欣赏音乐，品鉴舞姬婀娜的舞姿。 传统规矩了，在天黑下来以后，又到了李世民一年一度的放烟花环节。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不是皇帝，年年都自己去放烟花。 “你小子别想跑。” 眼睛瞥向莫问，李世民略带威胁的说道：“今年你也一起。” 莫问一脸便秘，这老登是越来越过分了，拉着你儿子不就行了？总想着带我一起干嘛？ 刚想找个借口，余光突然瞥见李治正笑嘻嘻的站在赛玛噶身边。 眼睛一转，计上心头。 三两步走到李治身边，冲着他的肩膀拍了拍。 李治茫然的抬头，眼睁睁看着莫问的大手落下，拍的自己肩膀生疼。 “嘶~姐夫你轻点。”肩膀的疼痛让李治一阵龇牙咧嘴的，忍不住开口求饶。 “哦，抱歉抱歉，没注意。” 莫问反应过来，急忙减轻手上的力气，俯下身凑到李治耳边低声说道。 “稚奴，别说姐夫不想着你啊，人家赛玛噶刚刚到了大唐，这除夕佳节，正是思念家乡的时候，你不趁这个机会好好表现一下吗？” 李治偷偷看了赛玛噶一眼，同样低声说道：“可是，我又不能送她回去，怎么表现啊？” 莫问忍不住咋舌，“傻小子，父皇不是准备去放烟花吗？你就毛遂自荐，主动申请做这个点火人。记住，别忘了跟人家小姑娘说一声。” 李治一脸怀疑，忍不住吸了口冷气，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 “去不去？人家小姑娘可是从来没看过烟花，你主动要求做点火人，让她好好看看，那你说她会不会感谢你？” 见李治有些迟疑，莫问急忙趁热打铁，继续忽悠这个小舅子。 李治眼睛一亮，脑海突然浮现出赛玛噶红着脸跟自己道谢的样子。 “你个混小子不快点跟上干什么呢？”李世民回头发现莫问没跟上，忍不住开口催促。 “父皇，儿臣来替姐夫去吧。” 不等莫问开口，李治右手高举，兴高采烈的主动请缨。 莫问嘴角浮现出一个得意的微笑，拿出刚刚李世民甩给自己的火折子。 李治一把夺了过去，冲赛玛噶拍拍胸口，“央央你在这里等等，看我给你放烟花。” 说完，不顾身边人怪异的眼神，小跑到李世民身边，“阿耶，我们去吧。” 李世民嘴角抽搐几下，最终还是点点头，“走吧。” 李承乾嘴巴开合几次，最后还是默不作声的跟上李世民的步伐。 李治才一米三多一点的身高，为了跟上李世民的步伐，只能一路小跑，速度也够快，转眼就跟了上去。 剩下的人全都面色怪异，忍不住都对赛玛噶投去一个古怪的眼神。 莫问垂下视线，只见她有些害羞的低下头，隐约还能看见她红彤彤的小脸。 目前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利用赛玛噶外族的身份，让李治失去争夺太子之位的机会。 毕竟没有任何一个臣子愿意接受未来储君是外族，何况他们还刚刚跟吐蕃干了一架。 ‘稚奴啊稚奴，别怪姐夫，这皇位你把持不住，就交给你大哥吧。’ 心里嘀咕两句，莫问安静的看着明月高挂的夜空，期待着烟花升起。 “砰砰砰” 真没让人多等，阵阵火光冲天而起，火光升至半空，猛然炸裂，化作点点璀璨星光。 赛玛噶双目之中点点亮光生起，一张小脸止不住的兴奋。 另一边，这炫彩夺目的景象也吸引了一群夫人小姐的注意。 纷纷来到殿外，欣赏这一年一度的美景。 看着这转瞬即逝的美景，李雪妍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李丽质微微侧头，仔细看着这个藏不住心思的情敌。 单看她的表情，她明明是在笑，可若是只看眼睛，却带着失落，怅然，还有迷茫。 心底轻叹一声，难怪莫问离开的一年里，她总是有意无意的出现在自己身边。 她还以为是自己这个皇姐招人喜欢呢，没想到啊，原来是另有所图。 就刚刚宴席间，她有意无意的提起莫问，每一次提起，都会让李雪妍眼神躲闪，面色也变得不自然。 还有她眼底的羡慕更是难以隐藏。 “好美，每一次看都觉得好美。”李雪妍轻声呢喃，语气带着一丝惆怅，“可惜，好短暂，一眨眼就没有了。” ‘就像...我自己。’ 心中替自己叹息一声，李雪妍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漫天火雨映夜空，点点星光照颜容， 此生不悔梦月宫，只叹缘浅太匆匆。” 一首七言诗，道出少女心事，引得旁边的夫人小姐们纷纷侧目，议论声也随之而来。 秦氏暗道不好，这诗若是传出去，不一定传出来什么版本故事来。 “雪妍妹妹好文采，就是有些惆怅，想起什么伤感故事了？” 李丽质面带笑容，伸手牵住李雪妍，主动替她找了个借口。 李雪妍也反应过来，刚刚脱口而出的诗怕是会让多嘴多舌的人乱传。 “皇姐谬赞了，雪妍的文采可比不过皇姐，不过是想起嫦娥奔月的故事来，有感而发罢了，若是扫了皇姐的兴致，还望皇姐不要怪罪。” “妹妹哪里的话？你我姐妹之间，说的什么怪罪不怪罪。” 李丽质余光瞥见旁边的人都默默点头，议论声渐渐消散，明白目的已经达到。 李雪妍感激的看着李丽质，差点让自己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闲谈，多亏了李丽质帮忙。 第397章 挑逗 “缘分二字，猜不透，摸不着，你我凡人，哪里管的了那么多？” 李丽质开口劝慰，“情深缘浅，还是情浅缘深，未来之事孰能定言？” 李雪妍眼睛微微发红，心中暗暗想道：“世事难料，你也不知道我会喜欢上你的夫君。良缘错时，所遇非期，良人逢非时，不过空留遗憾二字罢了。” 挤出一抹微笑，李雪妍点头说道：“皇姐说的对。” 但我明白，只要有你们在，他一定会拒绝我。 不对，他会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我。 秦氏急忙走了过来，把她有些发凉的小手接过来，“你这孩子，最近是不是又偷看话本了？” 李雪妍低下头，一副乖巧认错的模样。 秦氏故作生气，“回去罚你抄书一个时辰。” “是。”李雪妍乖巧点头，讨好的抱着秦氏的胳膊。 “还是算了吧，妹妹也是无心之言，再说了，雪妍文采过人，堂婶也该高兴才对啊。”李丽质微笑开口，替李雪妍解围。 秦氏借坡下驴，略带责怪的说道：“这次你皇姐求情，不许有下次。” “谢谢阿娘，谢谢皇姐。” 李雪妍笑嘻嘻的拉着李丽质的手，感谢她替自己求情。 这边又闲聊几句，也是到了该散席的时间了。 李渊被人送回了太安宫，莫问叮嘱内侍两句，让他提前备好醒酒汤，免得他宿醉难受。 又陪着李承乾送李世民回立政殿，等他回来时，在场的人已经走了大半。 跟李承乾交代一声，带着姐妹俩直奔问乐酒肆。 一路上，李丽质都欲言又止的看着莫问，但莫问被喝了两杯果酒的李明达缠住，并没有注意到她。 又一次把不老实的李明达按住，“老实点，谁让你喝酒的？” “嘿嘿。”李明达眼神迷离，一张俏脸红扑扑的，就像熟透的苹果，格外诱人。 “好喝~”李明达小脑袋在莫问怀里蹭了蹭，撒娇的语气让莫问心跳忍不住加快。 手上微微用力，把她整个人横抱入怀。 “睡吧，我的小公主。” 略带无奈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李明达嘿嘿一笑，靠在他的胸口慢慢入睡。 李丽质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谁家的小郎君这么温柔体贴啊？” 莫问扭过头，给她露出一抹坏笑，“谁家的呢？小郎君不知道，要不要这位小娘子给我说说？” 白皙的小脸上爬上红霞，“这位小郎君可要注意言辞，小女子早已婚配，小心我家夫君知道，可是会打人的。” 眼见李丽质这么配合，莫问也来了兴致，嘴上花花两句，这谁不会啊？ 一脸惊喜的说道：“嘿，本公子就好这一口，小娘子怕是不知道，本公子最崇拜魏王，想那魏武遗风总需要有人继承...哎呦轻点。” 捏住耳朵的小手微微用力，李丽质杏眼微眯，“哦？原来如此，小郎君说说，崇拜魏武帝什么啊？又要继承什么啊？” 心里暗骂这丫头玩不起，说不过自己就上手，怎么跟你家那个老登一样呢？ “小娘子怎么动手呢？若是你家夫君知道你与其他男子如此亲昵，小心他晚上打你屁股。” 顺着力道凑过去，整个人慢慢靠近已经羞红满面的李丽质身边，“难道说是本公子魅力无双，让娘子忘了自家夫君？” 李丽质气的满脸通红，手上力道猛的加重。 “嗷~”避免吵醒还在睡梦中的李明达，莫问压低声音，“我错了，夫人饶命啊，耳朵要掉了。” “哼，让你乱说话。”轻哼一声，慢慢减去手上的力道，“再乱说话，你就等着我和兕子一起让你跪搓衣板。” “是是是，我们家主母大人说了算。”抽出一只手，捏了捏有些发烫的小脸，“只要你们舍得就行。” “哼，我舍得。” 正说话间，马车停在了酒肆门口。 看了看怀里还熟睡的李明达，莫问轻笑一声，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轻一些。 抱着人下了马车，回头对着李丽质说道：“上来，为夫背着你。” 李丽质嘴角扬起一个笑容，“夫君行不行啊？” “嘿。”莫问一瞪眼，“你上来试试就知道我行不行了。” 旁边的车夫努力低头，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车后的几个护卫齐齐抬头看天，翻遍了脑子想作诗一首。 李丽质小脸微红，故意用力挂在莫问背上。 本以为能让他出个丑，没想到他居然晃都没晃一下，还健步如飞的往前走去。 一群人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暗暗松了口气。 真是的，也不知道背着点人。 不管他们的反应，为了让李丽质轻松一些，莫问只好弯着腰走路。 一路不停，直接到了二楼的房间。 正等候着他们回来的侍女们，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愣着干什么？帮我开门啊。” 停在门口，旁边的侍女都没反应过来，莫问只好开口催促。 “哦，侯爷勿怪。” 侍女急忙推开房门，有些忐忑的低下头，生怕莫问罚她。 “行了，夫人有我来照顾，你们下去休息吧。” 莫问没兴趣跟她们计较琐碎事，只要没有歪心思，这种事情他毫不在意。 两个侍女松了口气，对着他们恭敬行礼，慢慢退下。 三两步来到床边，轻轻把李明达放在床上，又把李丽质从背上放下。 “怎么样？你家小郎君行不行？” 故意调笑李丽质，伸手捏了捏她还在发红的小脸。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 李丽质撇过头，故意不看他一脸坏笑的样子。 “很晚了，准备休息吧。” 轻轻替她取下头上发簪，就要趁着伺候人休息的时候占些便宜。 “等等。” 按住放在肩膀上想往下走一走的大手，李丽质面色微红，“有个事情想拜托夫君。” 嘴角微微上扬，右手食指挑起绯红的小脸，凑到她面前一挑眉，“你我夫妻，说的什么拜托？说吧，为夫尽全力做到。” 绯红的俏脸更红三分，“我，我今日听到一首诗，但有些伤感，想让你帮我改一改，或者续写几句。” “嗯？有意思，难道是我家夫人灵感爆发，即兴而作？” 第398章 续写七言诗 李丽质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心里暗暗呸了他一口。 “又乱说话。” “嘿嘿，那夫人来说一说，做的什么诗啊？想要我怎么改？” 转身给她倒了杯茶，莫问笑呵呵的坐下。 李丽质微微一笑，把李雪妍顺口说出的诗背了一遍。 “漫天火雨映夜空，点点星光照颜容， 此生不悔梦月宫，只叹缘浅太匆匆。” 莫问嘴角忍不住上扬，“这是哪位妹妹写的？居然自比嫦娥后羿？” 李丽质故作娇蛮的轻哼一声，“你别管，我不喜欢这个，改了它，或者续写几句，把它变成我喜欢的。” 叹了口气，莫问无奈摇头，“那你可得让我好好想想。” “我等你啊。”李丽质手托香腮，笑颜如花的看着莫问的眼睛。 看着她开心的样子，莫问俯下身凑到她的耳边，“那若是让夫人满意了，小郎君有没有奖励啊？” 白皙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红霞，李丽质瞬间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唔~” 刚想指责他为自家细君写首诗还想讨要奖励，一双红唇就被堵了个严严实实，淡淡的酒气带着强烈的侵略，让没有防范的李丽质无力抵抗。 察觉到她又一次快把自己憋到窒息，善心大发的侵略者停下动作。 大口大口的呼吸两次，大脑缺氧的感觉让李丽质有些晕乎乎的。 “这就是奖励了，快点改。” 轻轻拍了莫问的胸口一下，没好气的催促道。 抬手捏了捏她羞红的脸，大脑疯狂运转，最终轻轻开口。 “漫天火雨映长空，点点繁星照玉容。 此生无悔梦月宫，只叹缘浅太匆匆。 回首烟花如旧梦，少年心事已成空。 不负韶华一场风，流年似水去无踪。 莫将遗憾留梦中，再续良缘见长虹。 倘若此生终为空，亦愿来世共苍穹。” 一首诗念完，莫问笑眯眯的看着李丽质，“如何？娘子可还满意？” 李丽质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还行吧，勉强合了本公主的心意，那辛苦小郎君写下来了。” “好好好，我家主母大人说了算。” 轻轻刮了刮光滑的小琼鼻，莫问乖乖的取出文房四宝。 特地拿出一幅用来画像的卷轴硬纸，这还是李明达用来画画专门购买的，今天也是有了另一个用处。 随着他挥毫泼墨，端正的楷书映于纸上。 轻轻吹了口气，让墨迹干的更快一些，随后把宽大的字画递到李丽质面前。 “怎么样？夫人可还满意？” 听着莫问讨好的语气，李丽质嘴角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辛苦夫君。” “这几个字罢了，不辛苦。” 莫问笑眯眯的凑到李丽质面前，对着她挑了挑眉，“夫人才是要辛苦了。” 李丽质俏脸通红，试图逃避莫问侵略满满的目光。 莫问一把环住她的纤纤细腰，俯下身在她发烫的小脸轻轻一吻，“夫人想逃吗？答应的奖励可还没给全呢。” 李丽质低下头，羞红的脸埋进莫问怀里，低声抗议道：“我给过了。” “不够，为夫可是又改又续的写了这么多呢，那点奖励怎么够。” 莫问微微用力，顿时把人整个抱起，在她有些惊慌的轻呼中贴了上去。 ...... 清晨，睁开眼睛，李丽质感觉自己的腰好像断了。 不只是腰，胳膊腿的全都酸疼难忍。 “咳咳，醒了就起床吧。” 不太自然的声音响起，让正在努力起身的李丽质瞬间变脸，好看的眸子带着浓浓的杀意，恶狠狠的扭过头。 莫问被吓得打了一个激灵，急忙避开视线，“早饭做好了，吃些东西恢复一下体力吧。” 李丽质幽怨的眼神让莫问阵阵心虚，看着她有气无力的动作，最终还是负责起自己造成的的后果。 轻柔的替她穿上衣服，在她满是怨念的眼神下轻轻把人抱起。 这时，李明达也慢慢睁开了眼睛，被两杯果酒放倒的她有些昏沉沉的。 刚刚清醒过来的大脑，无法处理她现在看到的情景。 李丽质整个人无力的半靠在莫问怀里，周身散发着强烈的幽怨气息，莫问则是投喂孩童一样的投喂着李丽质。 “你们做什么呢？” 带着浓浓的鼻音，李明达揉了揉眼睛，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莫问扭回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醒了快起床吃饭，今天就老实待着休息一下。” 李丽质无力的咬了他一口，给他的手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理亏的莫问只好捏了捏她柔软的小脸，讨好的陪笑。 李明达穿好衣服，慢慢坐到一边。 李丽质红着脸不敢看来自妹妹的古怪眼神，侧过头避开视线，为了恢复体力，乖乖接受投喂婴孩的举动。 在李明达略带调笑的眼神中结束早饭，李丽质用尽全力把自己“辛辛苦苦，费尽气力，死去活来”才得到的诗收起来。 想起昨夜没完没了的折腾，李丽质气的阵阵咬牙。 真是牲口... 最终，罪魁祸首又一次被幽怨的眼神包围，莫问只好耐心的伺候自家夫人。 ~~~~~~ 时间过得很快，几天的时间一闪而过。 元夕节的欢乐氛围早已弥漫在长安中的大小街道上。 不知不觉，来到这里都已经十二年了。 整整过了一个生肖轮回，许多的记忆都模糊了起来。 看着前面无忧无虑的姐妹俩，莫问嘴角勾起一个开心的笑容。 李丽质走在前面，拉着李明达的手，“兕子，你看这个好看吗？” 李明达细细打量起李丽质手中的玩具，微微摇头，“不好看，我们去那边看看。” 说完拉着李丽质就跑，莫问紧紧跟随，生怕自家媳妇走丢了。 元夕节的时间，正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莫问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这声音从远及近，让人不能忽视。 “姑娘你还是自己去玩吧，俺铁牛粗人一个，万一哪里又惹了你生气，给事中大人又去陛下那里告状怎么办？” 第399章 偶遇两对新人? “铁牛？”莫问有些奇怪，这家伙难得出来啊。 扭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就看见程处默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此时的程处默身穿一件黑色衣袍，跟平时的胡闹样子不一样，今日显得有些安静。 此时他正对着一个少女说着什么，跟他平时咋咋呼呼的态度完全相反，脸上带着一丝自作自受的无奈。 莫问好奇起来，发生了什么？ 程处默挠了挠头，轻叹了口气，“姑娘，当初的事情俺也登门道歉，陛下也罚了俺三十廷杖，还是你亲自动手，怎么你还不认账了呢？” 张清月双手环胸，俊俏的小脸上满是不悦，“宿国公世子莫不是忘了，当初你是为何被打的？” 程处默看着她略带生气的样子，也是无力反驳，当初几个人胡闹，自己“见色起意”，当街抢人，还把人家两个护卫给打倒了。 这事说起来终归是自己不占理。 张清月轻哼一声，“都是因为你，本姑娘至今都嫁不出去。” 一听这话，程处默立马不干了，“因为我？这话俺铁牛可不认啊，你嫁不出去，跟俺有什么关系？” 张清月一张俏脸通红，气的她粉拳紧握，“你程处默是把自己当成好人了？你当街抢人，此事朝堂上下谁人不知？” 程处默面色一僵，装作很忙的看向一边，“俺...” “哼，你给本姑娘记住，本姑娘一天嫁不出去，你就等着我找你的麻烦。”轻哼一声，张清月红着脸跑开，留下程处默这个傻大个不知所措。 莫问在旁边一脸懵逼，咋的？小两口打情骂俏啊？ 对于因为程处默当街抢人而嫁不出去这个理由，莫问是不相信的。 张玄素身为给事中，虽然为人迂腐思想古板，但终归是能被皇帝选中负责监督太子的人，自然是能力出众。 那为了抱上张玄素这个大腿，绝对有不少人愿意不计较这种小事。 还有最后那句话，换个意思就是，‘我一天不嫁，你也别想娶’。 他程处默抢人还真能抢出个媳妇来？ 这算什么？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姑娘，这是病，得治。 摇摇头，不去看还在挠头的程处默，转身去找自家媳妇。 姐妹俩正来回游走在各个摊位中间，眼花缭乱的挑选着东西。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动作。 “堂姐~”李雪妍一张笑脸凑到两人面前，笑嘻嘻的拉着两个人的手。 “雪妍妹妹来的正好，陪我们一起吧。”李丽质面带微笑，主动邀请。 “好啊，正好大哥不在，我一个人好无聊。”李雪妍眼睛一亮，连连点头，目光不自觉的瞥向正在走来的莫问。 “姐夫好，不介意我占用一下姐姐的时间吧？” 莫问微微低头，给她露出一个微笑，“无妨。” 李雪妍一听莫问同意，立马开心的说道：“那就多谢姐夫了。” 看着三人不知疲倦的在各个店铺摊位间游走，莫问自觉的保持一些距离，始终待在她们身后五步的地方。 在场四人各有心思。 李明达呆萌的大脑只想着游玩和买买买。 李丽质的眼睛有意无意的扫过李雪妍和莫问，大眼睛一眨不眨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李雪妍察觉到莫问保持距离的动作，心里有些失落，但为了不扰乱游玩的心情，故意不去看莫问的身影。 于是几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有些奇妙，欢乐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尴尬。 不过还好，并没有影响她们游玩的心情。 “都说了你别跟着我。” 一道娇蛮的声音打乱了她们逛街的心情。 李丽质放下手中的香囊，扭头看向那边，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正双手叉腰，抬头看着比她高一个头还多的少年郎。 “房俊，我说了我想一个人走走，不许跟着我。” 房遗爱微微摇头，“不行，我有重要使命，要寸步不离。” 高阳本来白皙的小脸上瞬间被气的通红，“看不出来，你这么听话的嘛？” “不听你的而已。”房遗爱牢记莫问的叮嘱，专门跟高阳对着干。 “你...”高阳一瞪眼，她现在真想跳上去咬人。 “你还是多学学几位姐姐，性子刁蛮，不似良家女子，别的不说，两位姐姐从来不对姐夫如此说话。” 房遗爱有意无意的也拿高阳同李丽质二人比较，气的高阳小粉拳捏的死死的。 “房遗爱，你是想...” “高阳。” 李丽质走上前，打断了高阳就要暴走的情绪。 “阿姐？”高阳疑惑抬头，看着几人一起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她已经破碎的偶像。 “阿姐，姐夫，还有雪妍？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李丽质轻笑一声，“夫君陪我们一起游玩，正好遇到雪妍，就拉着她一起走走。” 说话间，眼睛看向房遗爱，微微低下身子凑到高阳的耳边轻声说道：“怎么房家二郎也在？” 高阳气的牙痒，“还不是父皇，说什么也就这两年就要出嫁了，让我们一起出来走走。” 李丽质捂嘴轻笑，“哦~原来是这样。” 高阳无奈叹气，眼神幽怨的看着李丽质，“他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变得好奇怪。” “哦？哪里奇怪？” “阿姐，你听我跟你说，让姐夫小心点他，我觉得他可能想挖墙脚。” 李丽质面色一僵，忍下打她脑袋一巴掌的冲动，“你想多了，他不敢。” “我说真的。”高阳戒备的飘了房遗爱一眼，“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拿着我和你们比较，又说我不像个女孩子，反正就是我哪里都比不上你们...” “这不是你喜欢的吗？”打断高阳的话，李丽质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我哪里喜欢了？” “既然不喜欢，那你总是拿着他和别人比较？”李丽质把人拉到一边，语气略带严肃的说道。 “你不喜欢他拿着我们和你相比，却拿着他同大哥三哥他们比较。你也是就要及笄之龄，也受姨妃教诲，我有一问，你来回答。” “子曰：子所不欲，勿施于人。何解？” 第400章 房遗爱和高阳 高阳看着李丽质有些生气的样子，心里有些害怕。 向来笑脸迎人的李丽质，谁不说她性子温和，是跟长孙皇后性格最像的公主。今日突然生气，高阳还真有些不适应。 “我...” “回答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此言何解？”李丽质不依不饶，面色严肃的说道。 “是...自己不喜欢的，不要强加给别人。”高阳微微低头，不敢跟李丽质对视。 “知道就好，罚你回去抄写女则三遍，由房家二郎监督，少写一遍我都去找姨娘问问，到底是怎么教导你的。” 李丽质难得拿出嫡长公主的气势，一张俏脸薇薇发冷。 “知...知道了。”高阳不敢抬头，低声答应下来。 旁边莫问一见李丽质压住了高阳，明白现在该房遗爱出马了，轻轻踢了他一脚，给他使了个眼色。 房遗爱疑惑歪头，“怎么了？” 莫问深吸了口气，这猪队友啊。 好不容易压下跟房遗爱“交流”兄弟感情的冲动，莫问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没看到现在高阳被丽质给训了一顿，你现在上去解围，帮她说两句好话，再主动承担起未来夫君的责任，这不就能拿捏住这刁蛮丫头了？” 房遗爱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高阳低着头，对于李丽质的处罚感觉阵阵委屈。 你自己的夫君那么优秀，你当然不会有意见，我跟他房遗爱又不熟悉，他各方面也都比不上人家，我不愿意嫁不是正常吗。 突然，一双鞋子出现在眼前，抬起头，就看见房遗爱正对着李丽质躬身行礼。 “姐姐莫要动怒，高阳她虽然性子好动，且还有些任性，但念在她年纪尚小，这惩罚能否减免一些。” “若是不能，遗爱身为高阳未来夫婿，愿意同她受罚。” 几句话让高阳微微一愣，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只见他面带微笑，轻声细语的有些像三哥哄他家蜀王妃时的样子。 李丽质把视线转向莫问那边，就见他轻轻点了点头。 “既然二郎为高阳求情，那就抄写一遍，由二郎自行监督。” 房遗爱立马道谢，“多谢姐姐宽容。” 说着话，抬手轻轻碰了高阳一下，“还不快谢谢阿姐？” 高阳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乖乖道谢，“高阳多谢阿姐宽容。” “别谢我，还是多谢谢人家二郎吧。”李丽质一摆手，“若不是遗爱替你求情，你今天这顿罚绝对少不了。” 高阳微微侧头，故意不去看房遗爱有些得意的脸。 “好了好了，今天是出来游玩的，别因为小事扰了心情。”莫问笑眯眯的上前，“高阳的事情就交给遗爱，你可不能徇私，别因为她说两句软话就想饶了她。” 对上高阳略带怨念的眼神，莫问给她露出一个恶作剧的微笑。 “还有你，若是想耍花招逃避惩罚，那遗爱也跟你一起受罚，你也不想因为自己连累遗爱吧？” 本来在高阳心中无比伟岸的身影又一次崩塌了，看向莫问的眼睛里再也没了崇拜。 这人果然是跟大哥说的一样，性子恶劣至极，也就是对着阿姐才不一样。 房遗爱立马表态，“姐夫放心，我一定好好监督。” 一句话让高阳无力的低下头，刚刚自己还嫌弃他，想让他放水是不可能了。 “看那边。”李雪妍一见小姐妹被批评，立马出来转移注意力。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众杂耍艺人正在那里卖力的表演。 高阳对她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换来李雪妍的一个“媚眼”。 “好了，就这么定了，遗爱负责监督，必须在元夕节之前把女则抄写完毕。”莫问做出最后决断，“至于今天，咱们还是好好的玩吧。” 说完，直接拉着姐妹俩的手直奔杂耍艺人那边而去。 房遗爱有些局促的挠挠头，对着高阳说道：“听到姐夫说的了？元夕节之前交给我。” 说完，故意转过头不看她讨好的眼神。 高阳气的咬牙，看不出来这房遗爱挺会狐假虎威的。 还有姐夫，你给我等着，别让我抓到机会报复你，不然我一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高阳为了逃避责罚，对着房遗爱露出一个微笑，讨好的让他手下留情。 李丽质又没说要检查，那这书到底抄没抄还不是房遗爱的一句话。 房遗爱得意抬头，嘴角勾起一个微笑，“哎呀，元夕节那日似乎无事可做啊。” 高阳银牙紧咬，“房俊，你不要...” “嗯？”房遗爱立马换上严肃的表情，威胁的语气丝毫没有掩饰，“看来我得好好想想自己学数术时的基本课程了，好像连一二三都不会数了呢。” 高阳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元夕节是吧？我...我知道了。” “嗯~”房遗爱点点头，故意拉长声音，“那么元夕节那日，我就在这里等着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高阳气呼呼的抛下房遗爱，跟上莫问他们的步伐。 房遗爱对莫问的计策表示认可，真不愧是拿下两个公主的猛人。 得意的笑了笑，又一次跟了上去。 李雪妍看着他们一个个的离开，眼中有一些羡慕。 莫问拉着姐妹俩欢呼喝彩，对着杂耍艺人打赏些铜钱。 时不时的耳语几句，逗得两人捂嘴偷笑，其乐融融的氛围似乎无法再融入其他的东西。 苦笑一声，心中莫名的失落。 良人遇非时，不过徒留遗憾二字罢了。 垂下眼眸，心中有些难过的她正准备转身离开，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抓住。 “想什么呢？阿姐和小郎君正在那边等着，快点过去吧。”李明达犹如银铃的声音传进了李雪妍的耳朵， 说完，不等她反应的时间，拉着人小跑两步。 李雪妍下意识的跟随，跑到莫问身边停下。 “不要乱跑，小心跑丢了，小郎君和阿姐小时候就被人牙子抓住过。” 不知道李明达是不是想吓唬李雪妍，故意提起莫问和李丽质被绑架的那次惊险历程。 莫问没好气的在她小鼻子上轻轻一刮，“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提这个干什么？” 第401章 被罚抄书 “嘻嘻，我又没说错。”李明达抱着莫问的胳膊，笑嘻嘻的说道。 “有惊无险，不用再提了。”莫问揉揉她的小脑袋，语气温和的说道。 想起当初的事确实惊险，要不是那个该死的家伙贪心，自己早就没命了。 李雪妍眼中滑过一抹羡慕的神色。 故意不去看他们的动作，反而紧紧的盯着杂耍艺人的表演。 表演确实精彩，让她暂时的忘记烦心事。 在阵阵的掌声与喝彩声中，艺人们结束了表演，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捧着铜锣讨要赏钱。 莫问从怀里掏出一两碎银，随手扔进铜锣之中。 一声脆响让在场人纷纷侧目，感叹真是有钱人，出手就是大方。 又看到他身边一大两小的三个美人，又纷纷艳羡起来，对着他指指点点。 莫问看看这已经黑下来的天空，“走吧，天色不早，也该回去了。” 李丽质点点头，“走吧。” 李雪妍在旁边自觉开口，“那我也回去了，阿姐姐夫，雪妍先回了。” “等等。”李丽质伸手把她拉住，“你连护卫都没带，我们送你回去吧。” 李雪妍连连摇头，“不用，我...” “就这么定了。”李丽质打断她的话，转头看向莫问，“你不反对吧？” “我家主母大人说了算。”给她回了一个微笑，脸上满满的宠溺。 “那就好，走吧，马车停在那边呢。”说完，拉着人就直奔马车的方向而去。 莫问轻笑一声，拉着李明达跟上。 把三人扶上马车，莫问自觉的坐在外面，陪着车夫一起赶车。 车内姐妹三人闲聊着她们姐妹间的趣事，比如哪个姐妹又迷上了哪家的小郎君之类的。 莫问笑眯眯的听着，路上很快，任城王府到了眼前。 跳下马车，伸手掀起车帘，“我们到了。” 三人这才结束闲聊，扶着莫问伸过来的手下了马车。 不同的是，他是握着李丽质二人的手，另一只手环住她们的腰身，把她们抱下马车。 而对李雪妍则是抬手向下，让她自己扶着手背。 察觉到莫问动作的不一样，李雪妍嘴角微微上扬，抓着他的衣袖，踩着马凳一步一步的走下。 “谢谢姐夫。” 给莫问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李雪妍大眼睛里带着一丝开心。 “不必，快回去吧，替我们给堂叔堂婶问好。”莫问一摆手，示意不用客气。 李雪妍又看向李丽质二人，“多谢皇姐相送，雪妍先回去了。” 李丽质微微一笑，“妹妹客气什么，快回去吧，不然堂叔都要担心了。” 看着她进了府门，莫问看向李丽质，“走吧夫人，我们也得回去了。” “夫君今日辛苦了。”李丽质突然抱着莫问的胳膊，笑得眉眼弯弯。 “好了，快回吧。”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明日还得进宫请安呢。” “听你的。” 任城王府内。 李雪妍进了大门，来到前堂，就看见母亲秦氏正一脸不悦的看着自己。 心里一慌，硬着头皮上前。 “阿娘，雪妍回来了。” “还知道回来？擅自出门，连护卫都不带，还等到这个时辰才回来，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秦氏面色低沉，语气自然也不好，李雪妍低着头不敢说话。 旁边李景恒给自家叛逆妹妹投去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去，自己去书房抄书一个时辰。”秦氏见她不说话，最终也没计较太多。 “是，女儿知道了。” 李雪妍低着头离开，乖乖的直奔书房。 这时，负责看守大门的仆从才走上前，“夫人，刚刚...” 仆从欲言又止，不知道要不要老实交代一下刚刚府门口的事情。 “说。”秦氏面带不悦的催促道。 “喏，刚刚小姐是武安县侯大人送回来的，同行的还有长乐公主和晋阳公主。” 秦氏闻言微微皱眉，想不明白怎么回事。 “此事保密，若是让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夫人放心，小的必定守口如瓶。” 察觉到秦氏话语中的威胁，仆从急忙答应下来。 “那就好，退下吧。” “喏。” 秦氏低头沉思，心中默默叹气。 李景恒眼睛微眯，心里莫名不爽。 混蛋，还说对我妹妹没有心思，总不会是我妹妹主动勾搭你吧？ 等等，有些不对，为什么丽质和兕子也在？ 看到秦氏的面色又低沉下来，李景恒急忙开口，“阿娘先别动怒。” 秦氏眼睛瞥向他，“她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都是你跟你阿耶给宠出来的。” 李景恒心肝一颤，急忙辩解，“阿娘先等等，若是真的有事情，为何丽质和兕子也在？总不会妹夫敢当着她们的面做什么不轨之事吧？” 一听这话，秦氏才缓和住情绪。 对啊，这朝堂上下谁不知道，他武安县侯性子恶劣至极，连太上皇的胡子都敢薅一把，却唯独对着两个夫人言听计从。 整个圈子都传他是房玄龄二号，被自家夫人管的死死的。 “阿娘不用担心，说不定是偶然遇到，妹夫他们送雪妍回来也是人之常情。” 秦氏轻轻吐出一口气，略带忧愁的说道：“希望吧。” 希望别再发展下去了，这注定没有结果的情缘。 书房中。 李雪妍正安静的坐着，面前摆放着一本诗经。 手中狼毫舞动，俊秀的字体浮现而出，手上动作不停，一张张的纸上写满了她好看的字迹。 脑海中突然闪过莫问温和的笑容，让她动作一僵，一团墨迹毁了她的辛苦。 把被毁的这张纸扔到一边，继续抄写诗经。 把书抄写完毕，李雪妍又拿出一张空白的纸来。 压好镇纸，让狼毫饮满墨水，抬手写下除夕夜时自己想到的七言诗。 等到最后一笔结束，李雪妍才反应过来，这要是让自家阿娘看到，估计得加罚一个时辰。 急忙吹了吹墨迹，把纸张叠放整齐，随手藏进衣袖。 刚刚收好纸张，秦氏就走了进来。 “阿娘。” 李雪妍有些慌张，幸好收拾的快，不然就被发现了。 秦氏拿起她抄写的诗经，看看数量，知道她没有装模作样的偷懒。 “好了，这么晚回来也没吃饭吧，替你准备了一些饭食。” 一个侍女走了进来，把手中餐盘放下，在秦氏的示意下离开。 第402章 送诗 李雪妍不自然的捏了捏袖口，生怕藏着的纸张掉落出来。 “谢谢阿娘。” 笑嘻嘻的坐下，拿起一只鸡腿就啃。 回来的时间本来就晚，加上又抄书一个时辰，确实饿的难受。 秦氏余光瞥见那张因为分心而被毁的字，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看着在这一年中变化特别大的女儿，感觉自己阵阵心疼。 李雪妍因为担心被发现衣袖中的东西，大口大口的吃完东西，又一口气把汤喝了干净。 轻轻放下手中空碗，对着秦氏说道：“阿娘，雪妍有些累，先回去休息了。” 秦氏最终还是压下把事情挑明的心思，点了点头。 “下次出门也带些护卫，还有，天黑之前必须回来。” 不痛不痒的责怪一句，换来李雪妍讨好的笑容。 “谢谢阿娘。” “好了，回去休息吧。” 看着李雪妍逃离的背影，秦氏也只能轻叹一声。 李雪妍洗漱完毕后就回了闺房，关好房门，把藏起来的纸拿出来展开。 看着上面的字迹，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姑娘好文采。” 夸赞自己一句，把纸收好，免得被发现。 ~~~~~ 两天后。 距离元夕节只有一天了，李雪妍无聊的坐在闺房中，因为上次回来的太晚，被罚禁足三日，这两天她只能待在府中老实的看书。 把手里的诗经扔到一边，长长吐出一口气。 “好无聊啊~” 对于性子跟高阳不相上下的李雪妍来说，禁足可以说就是折磨。 “咚咚咚” “小姐，长乐公主到访，老爷夫人都不在，你看...” “吱嘎” 小侍女还没把话说完，房门就被打开，李雪妍一脸欣喜的说道：“堂姐来了？” 小侍女被吓了一跳，拍了拍初具规模的小胸脯，“长乐公主在客厅呢。” 李雪妍眼睛一亮，他们向来形影不离，那... “皇姐~” 一路小跑，还没跑到客厅，她压不住开心的声音就传进了李丽质的耳朵。 抬起头，就看见李雪妍跑了过来。 嘴角微微上扬，轻柔的嗓音从她口中传出，“慢一些，别摔了。” 李雪妍看见这客厅之中只有李丽质一个人，不由得一愣。 “皇姐今日怎么过来了？” 恢复一下心神，李雪妍给李丽质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今日正好路过，心血来潮想来看看你。” 李丽质拉着她坐下，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微笑，“那晚回来的是不是有些晚了？堂婶有没有责罚你？” 李雪妍脸上的笑容一僵，“抄书一个时辰，再加禁足三日。” 压不住的嘴角疯狂上扬，李丽质捂嘴偷笑两声，“也是我的错，没跟堂婶说一声。” 李雪妍连连摆手，“不必不必，也是我平日里惹阿娘生气太多次，那晚也只是一个由头罢了。” “看来我们雪妍妹妹也是个活泼的性子。”李丽质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调笑她一下。 李雪妍小脸微红，眼神略微躲闪，“没有，我不是。” “怕的什么？想我小的时候，假装气疾发作不知道多少次，只为了跑出宫去游玩，为了这个，阿耶阿娘罚我抄书不知道多少次。” 想起儿时，李丽质轻笑一声，一张俏脸也微微发红。 大多数都是为了跑去村子里找莫问，仔细想想，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李雪妍的脸色立马变得有些怪异起来，“真的？” “咳~当然是真的，为了这个，夫君也不站在我这边，好几次都熬一些特别苦的药出来让我喝。” 李丽质有些不好意思的撇过头，都不记得被苦药折磨了多少次了。 李雪妍忍不住笑了出来，“没想到，被众多长辈喜爱的皇姐也有这一面啊？” 李丽质也笑了笑，拿起旁边放着的画卷，“今日来此，也是为了给你送样东西。” 李雪妍看着递到面前的画卷，疑惑抬头，“这是...？” “打开看看。”李丽质神秘一笑，“看看喜不喜欢。” 李雪妍解开绑着画卷的绳子，慢慢展开。 “漫天火雨映长空，点点繁星照玉容。 此生无悔梦月宫，只叹缘浅太匆匆。 回首烟花如旧梦，少年心事已成空。 不负韶华一场风，流年似水去无踪。 莫将遗憾留梦中，再续良缘见长虹。 倘若此生终为空，亦愿来世共苍穹。” 李雪妍一字一句的读完，心中阵阵酸涩，压下想哭一场的冲动，努力保持笑容。 “皇姐，这是...” 李丽质笑着点点头，“那日回去以后，总觉得这诗不好，太过伤感，就让夫君给续写了一下，妹妹看着可还满意？” 李雪妍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加难以言喻的酸楚，嘴角尽力保持着微笑。 “满意，多谢皇姐，也多谢姐夫。” 李丽质轻笑一声，“我坐了这么久，妹妹也不说倒杯茶？” 李雪妍杂乱的思绪被惊醒，手忙脚乱的收好画卷。 眼见旁边也没有侍女在，就亲自倒了杯茶，端到李丽质面前。 “皇姐用茶。” 李丽质面色古怪的笑了笑，伸手接过。 “多谢妹妹了，一家人也不必如此客气。” 心思杂乱的李雪妍并没注意到，自己现在跟给当家主母敬茶一样的动作，也没注意的李丽质眼中的笑意。 现在她脑子里全是那首诗的最后一句。 所以这一世没有机会吗？ 李丽质轻轻喝了口茶，“妹妹元夕节可有时间？” 李雪妍猛然回神，“啊？皇姐说什么？” “元夕节妹妹可有时间？每年我们都会看花灯游会，阿耶阿娘也会在的。” 李丽质无奈重复一遍，“夫君不在的一年里，都是你陪着我们，怎么样？要不要陪我们一起游会？” 李雪妍低沉的心情激起一丝浪花，“我...” “就这么定了，元夕节那日，我亲自来接你。”李丽质拍板定下，决定下元夕节行程。 回程路上，李丽质坐在马车中，手托香腮，轻轻叹了口气，嘴里嘟囔一句，“唉~本公主真是欠了你的，你惹得风流债还要我去操心。” 李雪妍的闺房中。 看着手中画卷上的楷书，眼眶微微发红。 明明说了‘莫将遗憾留梦中’，为什么又说‘亦愿来世共苍穹’？ 第403章 元夕节游会 贞观十一年元夕节。 今年的队伍更加庞大，一大家子齐聚，把一条路都堵死了。 李世民手捋胡须，一脸得意的看着一群孩子围在身边。 李承乾一手抱着刚刚一岁半的李象，一手拉着苏沐雪，时不时的逗弄一下奶娃娃。 李泰不甘示弱，胖胖的大脸上笑呵呵的，抱着自己的大儿子李欣，得意的冲着李恪挑眉。 ‘给你看，我儿子，三哥你也不行啊。’ 从李泰的眼神中读出这么一个信息，李恪暗暗咬牙，你嘚瑟你个头啊。 武媚娘小脸发红，拉着李恪的手微微用力，在李恪有些疑惑的目光下，给他露出一个有些羞涩的微笑。 李恪也反应过来，脸上不自觉的红了一些。 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李愔暗暗撇嘴，对自家亲大哥表示嫌弃。 李治在李世民怪异的目光中，带着赛玛噶正在给她讲解花灯游戏。 眼睛看向另一边。 莫问同样疑惑的看着有说有笑的三人。 “雪妍妹妹怎么来了？” 李雪妍小脸微红，挺起胸口，“是堂姐让我来的，怎么？姐夫有意见吗？” 把视线移到李丽质身上，莫问疑惑的问道：“真是你？” 李丽质理所当然的点头，“当然是我，雪妍替你陪了我们一年，我邀请她过来陪我们游会，有什么不对吗？” 莫问有些尴尬的挠挠头，“没有没有，辛苦雪妍妹妹了。” 李雪妍轻哼一声，“别多想，我是怕堂姐孤单。” 李丽质拉着李雪妍的手，冲着莫问说道：“你今晚负责付钱就好。” 嘴角抽搐两下，莫问最终还是为了晚上不睡地板妥协了。 “遵命，我的主母大人。” 轻柔的嗓音让李丽质微微脸红，拉着李雪妍就走。 “雪妍妹妹，去那边看看。” 一群人都面面相觑，默契的把目光停留在莫问身上。 察觉到这异样的眼光，莫问无奈摊手，示意自己也看不懂。 李世民嘴巴开合数次，最终还是拉着长孙无垢和杨妃离开。 李承乾暗地里给莫问竖了个大拇指，冲他意味深长的点点头，在莫问疑惑的眼神中带着人走了。 李泰也跟众人打了声招呼，带着阎婉和李欣离开。 李恪被武媚娘拉着，朝着一个人少的地方而去，脸上的笑容根本压制不住。 李愔看着李恪的背影嫌弃的撇撇嘴。 就这？ 李治则是笑呵呵的带着赛玛噶四处游走。 “央央，你看这个...” “央央，这个花灯好看吗？” “央央...” 跟着他们的几名护卫阵阵尴尬，默默离得远一些，保持一点距离，让自己别太多的看到不该看的。 莫问叹了口气，牵起李明达有些发凉的手，“走吧兕子，跟上丽质她们。” 李明达笑嘻嘻的点头，跟上李丽质的步伐。 工具人李君羡负责照看一群没长大的皇子，一群护卫各自分散，跟上他们的步伐。 莫问看着三人有说有笑的样子，默默摇头苦笑。 这事情的发展他是看不懂了。 大街上，各种各样的花灯让人眼花缭乱，喧闹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形形色色的人群三三两两而行。 李丽质带着两个妹妹，在各个摊位与店铺中穿梭。 身为模范丈夫，莫问担起了付账的责任。 李雪妍看着他努力保持的微笑，心里莫名想笑，短暂的把心事压了下去。 “辛苦姐夫了。” “无妨，你们就负责玩，不用管我。” “好啊，就辛苦小郎君陪同了。”李明达笑嘻嘻的跑到一边的摊位上，拿起一个香囊，“雪妍，快来看看。” 李雪妍立马跑了过去，“来了。” 李丽质捂嘴偷笑，看着莫问略带无奈的脸，“怎么了？雪妍妹妹是哪里惹你不开心了吗？” 凑到李丽质耳边，莫问故意吹一口热气，“扰了我们夫妻之间的兴致算不算？” 李丽质瞬间脸红，心里暗暗啐了他一口。 “登徒子。” 轻声控诉一下这个不正经的家伙，跑到李明达二人身边去了。 莫问看着她们其乐融融的样子，心里无奈叹气。 他不相信李丽质看不出来李雪妍的心思，她又不是李明达那个心思单纯的小饕餮。 可为什么还主动跟她拉近关系呢？ “高阳，别乱跑。”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让莫问的思绪瞬间回归。 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房遗爱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只见他今天一身合体的衣袍，腰间挂着一块玉佩，手里拿着一个挎包，正紧紧的跟着一个少女。 这奇怪的一幕让莫问好奇，忍不住多看两眼。 高阳性子活泼，在这热闹喧哗的街道上四处张望，看见好玩的就跑过去，遇到好吃的就买一个。 房遗爱手忙脚乱的把东西装进挎包，替她背着包，亦步亦趋的跟着。 “你慢一些，我跟不上了。”房遗爱忍不住开口，想让她放慢速度。 “哼。”高阳轻哼一声，“就你这样子，连进我马球队观摩都不够格，。” 高阳嘴上嫌弃房遗爱一句，脚下却是慢了一些。 察觉到她的动作，房遗爱也不计较她嘴上的毒舌，继续跟上她的步伐。 走出两步，高阳突然想到什么，扭回头略带提醒的说道：“对了，我今日可是陪你出来了，万一哪天遇到阿姐和姐夫，你...” “放心，你已经把一整篇女则抄写完毕，一字不漏的交给我了。”打断高阳的话，房遗爱认真点头，一脸真切的看着她。 两人对视点头，继续自己没完成的游玩大业。 莫问轻笑一声，进展不错，还挺顺利的。 还没等他跟上李丽质他们，又有一个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身影出现。 程处默有些局促的四处张望，尽量避开众人的视线，低着头往前走。 在他身边不远处，张清月正拿着一盏花灯，还在四处欣赏一年一度的美景。 “程处默，你看这个。” 张清月拿起一把团扇，随手摆了摆，浸泡了香料的团扇带出阵阵香风。 张清月眼前一亮，“好看吗？” 程处默正努力低头前进，下意识的回答道：“好看好看，配你这衣服正好。” 第404章 怕你俺就不是程处默 张清月俏脸微红，从荷包里掏出几文钱递给摊主。 手中团扇遮住半张脸，透过侧面还能看到一抹绯红。 程处默继续低头前进，他实在不习惯这样的情景，孤男寡女的出来游会，万一遇到几个相熟的二代，自己这可真是有口难辩了。 张清月看着他的样子，心里莫名不爽，“程处默。” 听到张清月喊他，程处默也是停下了脚步，疑惑的回头，“叫俺干啥？” 张清月一脸不开心，“作为你坏了本小姐名声的惩罚，让你出来陪我游会，是哪里委屈了你了？” 程处默无奈闭眼，心里暗骂自己当初怎么就被这张脸给迷了心神呢，不真的抢人，也不至于落到现在理亏的不敢反驳。 “没有没有，不委屈，就是觉得这里太吵闹，有些不习惯。” 张清月翻了个白眼，“这话说出去谁信啊？你程处默是那种能安静下来的人？” 程处默挠挠头，“俺...也没有那么闹腾吧？” “哼，少废话，陪我去那边看看。” 轻哼一声，张清月就伸手牵住程处默粗糙的大手。 程处默瞳孔一缩，心脏好像停了一拍，傻愣的看着牵在一起的手，脚步下意识的跟上。 看着两人走远，莫问面色古怪的摇摇头，“佩服，还真让这货抢了来一个媳妇出来？” 看着他们消失在人群中，莫问默默跟上前面等着他付钱的姐妹三人。 张清月红着脸走在前面，心脏跳的好像要从胸口逃出来一样，剧烈的心跳声听的清清楚楚。 遮住半张脸的团扇微微颤抖，出卖了她慌乱的心情。 “清月。” 一道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让两人齐齐停下脚步，也惊醒了少年郎和少女的美好幻想。 张清月脸色发白，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父亲。” 只见张玄素正死死的盯着还牵在一起的手，一张老脸黑的吓人。 张清月心中一慌，就要松开手。 可没想到，刚刚还有些抗拒的程处默突然加重了力道，让她无法甩开。 “给事中大人，俺铁牛跟您也是许久没见了，怎么不跟俺打个招呼啊？” 程处默手上力道加重一些，同时脚下迈出一步，用自己高大的身形挡住张玄素的视线。 张玄素气的咬牙切齿，想起当初这个混蛋堵门写诗就有气，还当街抢人，他这么大一闺女说拐就给拐了？ 今天一声不吭的跑出来，居然还是跟这个狗东西出来看花灯游会？还牵手？ 程处默见他不说话，就死死的瞪着自己，忍不住笑了一声，“张大人这是怎么了？是怪俺身为晚辈不主动行礼生气了？勿怪勿怪，是俺铁牛的错。” 说着话，冲张玄素躬身行礼，就是牵着的手还没松开。 张清月面色通红，好几次想甩开程处默的大手，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反倒是把自己的手弄得有些疼。 程处默微微松了一些力气，在张玄素要杀人了眼神中侧身一步，挡住张清月娇小的身体。 “张大人，俺铁牛跟您同朝为官，虽身为晚辈，却是右武卫中郎将，按照品级，给事中为正五品上，俺是正四品下，今日这一礼您受得可是心安理得，不知明日宣政殿上您还能不能这么淡定的受着。” 张玄素面色涨红，努力不听程处默刻意拉仇恨的话，反而看向被他挡住的张清月，“好大的胆子，大庭广众之下与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还不快点过来？” 张清月有些害怕的走了出来，刚要说话，就感觉一股力道传来，让她忍不住惊呼一声。 “啊~” 程处默把她拉到身后，故意用轻蔑的语气说道：“张大人真威风，我记得贞观律中有一条，说的是无视上级，当责十杖，俺这跟你说了这么多，你一句话不回答，不知道算不算无视上级？” 张玄素怒目而视，“老夫管教自己的女儿，还要你个混蛋纨绔来指手画脚吗？” 张清月被程处默挡在身后，看着他魁梧的身材，心里莫名觉得安全。 程处默轻哼一声，“张大人不问缘由，却是直接定了罪责，这是个眼睛好使的也看出来了，这不是俺拉着清月姑娘的手不放吗？怎么就是她跟俺拉拉扯扯的了？” 说着，还故意炫耀似的抬起手，“眼睛不好就去看看医师，对了，俺兄弟医术精湛，要不俺带你去也行。” 张玄素气的双目赤红，“程处默！你个狗东西也敢大放厥词？老夫明日必要奏你一本！” 这边的争吵也是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纷纷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程处默毫不在意，还故意挺胸抬头，甩了甩他拉着张清月的手。 “大家来看看，这位大人非说是这姑娘跟俺拉拉扯扯，这不是坏人家姑娘的名声吗？来个眼神好的，看看到底是谁拉着谁？” 旁边的人见他这么理直气壮的，纷纷破口大骂。 “这还用看？你当我们瞎啊？你个登徒子快放开人家小姑娘！” “就是，我们都是人证，京兆府的人呢？快来抓这个登徒子。” 一群人一言一语的，就要去报官。 张玄素气的直喘粗气，这个狗东西。 “程处默！你个混蛋东西，明日老夫定要当殿参奏于你，快放开我家清月！” 张清月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她看出来了，程处默就是故意的。 一开始就是打算把今日自己半威胁的让他陪自己游会的事情揽下，故意刺激张玄素，想把注意拉到他自己身上。 又故意让许多人注意这边，借着这些人的嘴，把他当街调戏良家女子的罪名散播出去。 他就是在帮自己回去不受责罚。 程处默轻哼一声，松开一直抓着的手。 “真扫兴，张大人尽管参奏，怕你俺就不是程处默，就不是宿国公世子。” 旁边围观的人一听程处默的大名，立马吓得吞了口唾沫，悻悻而归。 没办法，这货威名远扬，整个长安的人听到这名字都得颤一下。 张清月重获自由，揉了揉有些发红的手腕，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从胸口涌了上来。 看向程处默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异样的情绪。 第405章 三郎想不想要孩子? “清月，快点回来。” 张玄素催促一句，又瞪了程处默一眼，“明日你个混蛋就等着老夫参你一本，还有程咬金那个老混蛋，他也跑不了，回去跟他说清楚，这次别想简单的算了。” 程处默傲慢抬头，忍不住嗤笑一声，“得了吧，俺爹可没心思跟你计较这些，张大人还是去看看眼睛，别看不清就乱说话。” 张玄素气的三尸神暴跳，脑仁一阵阵的发疼，压下冲上去打人的冲动，带着张清月走了。 程处默瞥了旁边还围着的人一眼，“看啥看？没见过俺这么帅气的郎君啊？” 旁边人一见他要耍混，立马识趣的离开。 往张清月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程处默挠了挠头，也没了游会的心思，直接回了宿国公府。 这边的事情没引起太大的骚动，莫问依旧跟着李丽质她们的步伐，承担起丈夫付账的责任。 李雪妍的嘴角就没落下，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就好像自己融入了他们一样。 可看着莫问依旧保持三步以上的距离，又有些失落。 为了不打扰李丽质她们游玩的心情，她尽量表现得开心，不去想杂乱的事情。 “雪妍妹妹，你看这个。” 李丽质拿着一个香囊，香囊上绣着一朵牡丹，缕缕清香从中散发而出，让人忍不住多嗅两口。 李雪妍给她回了个微笑，“很不错的香囊。” 李丽质笑着点点头，不由分说的把香囊挂在李雪妍的腰间。 “确实不错，很适合你。”上下打量一番，李丽质满意点头，又冲着莫问说道：“付钱去。” 无奈点头，莫问乖乖的付钱，反正今天他是啥都没干，就付钱了。 李雪妍红着脸不敢抬头，这操作跟莫问付钱买下香囊送给自己有什么区别？ 心脏猛烈的跳动着，让她更不敢乱动，生怕被跟她就一步距离的李丽质听到。 李丽质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又拉着她跑去一边。 另一边，李世民有些心不在焉的，想到刚刚李雪妍有些奇怪的表现，就感觉不对劲。 长孙无垢察觉到他的异样，“二哥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承范家的侄女，她...”李世民嘴巴开合数次，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长孙无垢忍不住笑了出来，“雪妍侄女怎么了？” “嘶~我说我觉得她想跟丽质她们抢人你信吗？”李世民最终还是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哈哈~就这个？” 长孙无垢笑得眉眼弯弯，好看的眼眸透着看透一切的睿智。 “怎么就这个？这还不重要吗？” 李世民一瞪眼，“那小子可是保证过的，绝对不让丽质她们受委屈，这又出来一个，我...” “那二哥可是看出来丽质她们受委屈了？”打断李世民的话，长孙无垢抬手安抚他。 “这...”李世民语塞，确实看不出来，听大闺女的话，还是她故意把人带来的。 “孩子的事情就让孩子自己解决，你觉得丽质看不出来雪妍侄女的心思？她又不是兕子那个单纯丫头。” 伸手握住李世民的大手，长孙无垢轻轻拉着他继续行走，“丽质都没有找你告状，你就别多管了。” 李世民吸了口气，“可若是因为是丽质性子温和，有什么委屈自己忍着，那小子又是个会骗人的，这不是...” “哎呀，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现在只想等着抱外孙呢，能不能让我少操点心？” 长孙无垢一见这女儿奴没完没了的，也是来了脾气，“一个不小心让他们夫妻不和，我的外孙又得等到什么时候？” 一看长孙无垢生气了，李世民立马赔笑，“观音婢别生气啊，我就是担心丽质和兕子，只要她们不生气，我就不管了，好不好？” 长孙无垢白了他一眼，“真是的，二哥还是多操心一下自己，这次出征吐蕃归来，都已经一个多月了，那些人该怎么赏，可是有章程了？” 李世民嘴角一抽，最近的时间全都在处理战后事宜，一群功臣是一个没赏。 “表哥，姐姐，这边看看。” 旁边的杨妃看见李世民发苦的脸色，知道他最近确实辛苦，立马开口转移注意力。 李世民给大美人杨妃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讨好的带着长孙无垢跟上。 长孙无垢也不在意，对于政事她向来不掺和，只要提醒两句就行。 杨妃默默叹气，我真是太难了。 同时心里又升起一个念头来，大儿子今年都二十一了，比他还小一岁的李泰都当爹了，甚至儿子都一岁多了。 自家这大儿子怎么还没动静？ 不会真的... 不可能不可能。 杨妃心中连连摇头，不敢相信自己脑海中冒出来的想法。 要不要安插一个眼线？替自己监视一下？ 可依李恪那性子，一旦发现他能直接把眼线砍了。 ‘唉~算了，就像姐姐说的，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管他。’ 把思绪收回，继续放松心情。 李恪感觉鼻子有些痒，抬手捏了捏，这才感觉好些。 武媚娘低着头，妩媚动人的脸上带着一抹绯红。 “三郎，这个好看吗？” 手中拿着一根木质发簪，笑靥如花的站在李恪面前。 李恪微笑点头，“嗯，很不错。” 武媚娘笑嘻嘻的点头，踮起脚把李恪头上用来固定头发的簪子拔下，直接给他换上刚刚挑选的发簪。 围观众人无不艳羡不已，纷纷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旁边的侍女小荷很有眼力的替自家小姐付钱，同时把带着的两张面具递了过去。 小夫妻对视一眼，默契的接过面具替对方戴上。 看着对方脸上的面具，透过眼睛处的缝隙，都能察觉得出对方笑得很开心。 小荷对于他们这特别的爱好表示不理解，看脸不好吗？自家小姐这美貌，长安城中有几个可以比较？ 再说蜀王殿下，就那张脸，哪天去益州赴任，一路从长安吃到益州都不用花钱。 往前又走了一会儿，武媚娘慢慢停下脚步。 李恪察觉到她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了？” 武媚娘低着头，白色的狐狸面具下，一张俏脸绯红满面。 “三郎...想不想要孩子？” 第406章 三盏花灯 满是羞涩的声音刺穿了李恪面具下的俊脸，抓着武媚娘的手猛的僵硬。 环视一圈，小荷自觉的后退几步，保证自己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李恪轻咳一声，“不急一时，等你在长大一些。” 武媚娘低着头不说话，就感觉抓着自己手的力道慢慢加重了一些。 “媚娘已经二八之龄了。”低声嘟囔一句，对于李恪的说法表示微弱的抗议。 因为带着面具，李恪并没有听清楚这句话，想起两人之间的事情阵阵脸红，幸好有面具挡着，不然谁相信这是已经成亲三年的人？ 两人默不作声，心思都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 李雪妍一蹦一跳的跟着李丽质，抛开那些让人心烦的思绪，专心享受游玩的乐趣。 心安理得的享受了莫问付钱她拿东西的待遇，李雪妍感觉今天是她一年多以来最开心的时光。 “快看，是花灯游行。” 李明达惊喜的声音传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行队伍正在慢慢前进。 为首一人手中高举着一个足有一人高的花灯，样式好像一只猛虎。 斑斓的花纹，一对虎目威风凛凛，此时的它像是正准备着巡视领地的将军一样，威严无比。 后面，各种各样的花灯，装饰，或是乘车，或是步行，众人各自准备着精心制作的花灯，让在场众人大饱眼福。 还有不少人想花大价钱请他们专门制作花灯，或者是直接花钱买下。 各种精美的花灯让人不知道该看哪个，李明达眼睛放亮，对于性子好玩的她来说，她对这种东西无力抵抗。 莫问看出她的心思，直接掏出一两碎银扔给分发花灯的小童。 小童看着怀里的碎银，眼睛瞪得老大，有钱人见得多了，可直接拿着银子买花灯的确实没见过。 “大哥哥，你给的太多了，我...我没有钱找你。” 怯生生的回答一句，小童只好把碎银递回来。 莫问微微一笑，“无妨，我要三个花灯，样式要好看些的，比如金丝虎和玄猫以及狸子的就好，若是金被银床和橘花狸也行。替我挑选三个，剩余的钱不必找，就当做是你的辛苦费。” 小童眼睛放光，立马小跑两步，爬上摆放了许多花灯的游车，精心挑选莫问想要的花灯。 不一会儿，三个样式各异的花灯被他递到了莫问面前。 一个金被银床，一个金丝虎，还有一个狸花。 三盏花灯各有出彩，金被银床憨态可掬，金丝虎乖巧可爱，还有那个狸花有些桀骜不驯。 伸手接过小童递过来的花灯，莫问给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多谢。” 小童嘿嘿一笑，把碎银在家人面前晃了晃，炫耀他赚到了钱，在家人的催促下，乖乖的放进怀里。 小童冲莫问挥挥手，继续自己的赚钱大业去了。 莫问转回身，把手中的花灯递到李丽质她们面前。 “选一个吧，绝对没有空的...” 李丽质捂嘴偷笑，“花灯而已，什么空不空的？” “咳咳。”莫问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嘴瓢了，“来吧，一人一个，谁先选？” 李丽质看向李雪妍，“雪妍妹妹，要不要选一个？” 李雪妍看向三盏花灯，眼中闪过一丝喜爱，“我...” 看着三个精美的花灯，李雪妍表示难以抉择，都想要怎么办？ 莫问轻笑一声，把那只桀骜不驯的狸花样式的花灯递到她面前，“这个吧，很适合你。” 李雪妍脸上浮现出一抹开心，伸手接过莫问递过来的花灯，“谢谢姐夫。” 给她回了个微笑，莫问把那个乖巧的金丝虎给了李丽质，那个可爱的金被银床给了李明达。 “喜欢吗？”看着三人都一脸开心，莫问也不自觉的笑着。 李丽质连连点头，“喜欢，不能养宠物，多看看这个也是好的。” 李明达也一样，挑着花灯的杆子不放，眼睛就舍不得移开。 两人从小就因为气疾的原因，被勒令禁止养宠物，但她们又都喜欢这毛茸茸的宠物，所以只能压下养猫的心思了。 李雪妍就感觉自己空荡荡的胸口被填满了，傻愣愣的看着莫问温和的笑容。 这笑容像一道光，眼中的温柔似乎是一道光，洒在两个姐姐的身上。 不管这束光是不是真的属于自己，最起码，这束光曾经真真切切的在自己的身上掠过。 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个元夕节永远不要过去，就这样一直持续下去。 可惜，现实没有如果，时间终于还是到了结束的时刻。 李雪妍恋恋不舍的看着花灯游车的远离，手中的灯杆被她紧紧握住，桀骜不驯的狸花在她手中微微发抖，似乎是做足了随时进攻的准备一样。 李丽质拉住她有些发凉的手，贴心大姐姐把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呼出一口热气，“雪妍的手好冷啊。” 李雪妍耳垂发红，这堂姐有些没有距离感了，我可是女孩子啊。 “我...” “很冷吗？小郎君，我们先送雪妍妹妹回去吧。” 没听李雪妍说话，李丽质把视线转向莫问，“这次我们亲自登门，免得雪妍妹妹又受罚。” 莫问疑惑的看向李雪妍，“受罚？为何受罚？” 李雪妍微微低头，不敢跟莫问对视，“没什么，就是惹了阿娘生气，被罚抄书而已。” 李丽质轻笑一声，“还不是那日送雪妍回去有些晚了，这次我们亲自把你送回去，跟堂婶解释清楚。” 说着，拉着人直奔马车而去。 路上，李承乾他们也正准备直接回去，打声招呼，各自乘上马车回了宫殿。 马车直奔任城王府，莫问靠在马车上，跟车夫一起赶车。 车内姐妹三人依旧欢声笑语的闲聊着。 “小郎君，路上慢些，我们可以多聊一会儿。”李丽质轻声提醒一句。 “好，你们聊吧。” 莫问轻笑一声，让车夫慢点赶车，自己则是闭目养神的靠在车上。 虽然刻意放慢速度，但路上人也不多，且都是花灯游会结束，回家的人比较多，所以路上畅通无阻。 “侯爷，公主，我们到了。” 一声呼唤，让莫问睁开眼睛，掀起车帘，缓缓开口道：“我们到了，下车吧。” 第407章 只求此生 “谢谢姐夫。” 李雪妍扶着莫问伸出的手下了马车，看着王府大门，心中有些忐忑。 李丽质牵起她的手，直奔府门走去。 “走吧，别让堂叔堂婶担心。” 府门前的守卫一见李雪妍回来，立马上前相迎。 给几人行礼以后，对着李雪妍说道：“大小姐，大郎和王妃正在等着呢。” 李雪妍“哦”了一声，表示知道，带着李丽质一起走在前面。 府中的仆从全都躬身行礼，好奇的看着莫问这个驸马。 前堂中，李景恒和秦氏正在等着。 “阿娘，大哥，我回来了。” 李雪妍笑嘻嘻的声音响起，房门口就出现她俏生生的身影。 秦氏轻笑一声，“跟丽质她们一起玩的开心吗？” “嘻嘻，当然开心了。”李雪妍笑嘻嘻的上前，手中花灯交给旁边的侍女，“替我收好。” 侍女微微躬身，拿着花灯送回李雪妍的房间。 莫问三人走进房门，对着秦氏行礼，“见过堂婶。” 秦氏微微一愣，“免了，今日怎么过来了？” 李丽质上前一步，“我亲自来接的人，当然得亲自送回来了，今日玩的有些开心，忘记了时间，堂婶勿怪。” 秦氏立马吩咐人安排座位，“丽质哪里的话？雪妍她性子好动，没给你们添麻烦就好。” “是吗？我倒是觉得雪妍妹妹的性子跟我小时候有些相似。” “她若是有你一半就好了，整日里想着学习骑马射箭，还跟着高阳她们一起打马球，哪像个女孩子。” 秦氏略带无奈的看着李雪妍，眼中满满的无力。 从小被李道宗宠坏了，性子好动，哪里像个大家闺秀。 李雪妍忍不住嘟着嘴，“阿娘~哪有人这么说自家女儿的？” 秦氏轻叹一声，“那你就好好学学丽质和兕子，别让我操心，多学学琴棋书画，骑马射箭这种事就留给你大哥他们吧。” 李雪妍低下头，嘴巴都能挂酱油了。 李丽质看着她有些委屈的样子，开口说道：“堂婶这话可不对，若不是我跟兕子气疾缠身，自小体弱，我也想跟雪妍一样呢。” 李明达也连连点头，“阿姐说的对，兕子也想。” 莫问差点没笑出来，这丫头跟个复读机一样。 “雪妍堂妹如此优秀，少不了堂叔堂婶的教导，只是人各有喜好，堂妹喜爱骑马射箭并无不妥，何况还能强身健体，也无坏处。” 莫问也不好不说话，主动开口替李雪妍说情。 秦氏叹了口气，“算了，也是从小放纵惯了，随你去吧。” 李雪妍笑嘻嘻的跑到秦氏身边，抱着她的胳膊，“阿娘真好，谢谢阿娘。” 秦氏给她露出一个微笑，面带宠溺的说道：“少来这套，不求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平日里也得多学一些，免得人家说我不会教导女儿。” 李雪妍拍了拍规模不小的山峰，一脸认真的保证道：“阿娘放心，雪妍不会给阿耶阿娘丢脸的。” 李景恒默默翻了个白眼，感觉自己嘴边好多话想一吐为快。 你这话说的有点早了。 “时间不早，我们也要回去休息了。” 闲聊一会儿，莫问主动提出离开，对着秦氏拱手行礼，“堂婶也早些休息，免得劳累。” 秦氏点点头，“有劳侄婿送雪妍回来，路上也小心，景恒，你来送侄婿回去吧。” 李景恒点点头，“是，阿娘。” 三人对着秦氏行礼告退，李景恒带着李雪妍一起送人离开。 府门口，莫问回头对着李景恒说道：“别送了，跟我还客气的什么？赶紧回去休息吧。” 李景恒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少废话，你走了我就回去了。” 李丽质捂嘴偷笑，“到底该说你们关系好，还是说你们关系不好啊？” 李景恒嫌弃的远离莫问两步，“还是说关系不好吧，毕竟关系好的也不会一顿饭收我一百贯钱。” “误会我了不是？酒肆的账目上可没有你李景恒的名字，那顿饭我可是一文钱没收。” 莫问立马给自己证明，“本侯爷家大业大，不差你这仨瓜俩枣的。” 李景恒感觉自己被戳了一刀，好像有人骂自己穷鬼。 李雪妍看着莫问跟在秦氏面前完全相反的样子，心里真是好奇。 这人怎么在长辈面前温和有礼，同辈面前腹黑毒舌，谁惹了他立马要跟人对线。 对着惹不起的李世民那是讨好陪笑，对李丽质她们是温柔体贴。 他到底是什么性子？ “好了，正经一些。”李丽质打断莫问的话，“已经很晚了，别打扰了堂哥和雪妍的休息。” 莫问收了心思，“那我们就走了，你们也回吧。” 李景恒嫌弃的摆手，“赶紧走吧。” 李雪妍看着他们，眼中略带不舍，“路上小心一些。” “妹妹放心，回去好好休息吧。” 李丽质轻笑一声，拉着李明达的手先回了马车。 莫问冲着兄妹二人点点头，“告辞，回头见。” 紧跟上姐妹俩的步伐，把她们轻轻抱上马车，自己长腿一跨，掀起车帘钻了进去。 看着马车渐渐远离，李雪妍的眼底滑过一丝失落。 “走吧，我们也得回去休息了。” 李景恒拍拍妹妹的肩膀，推着她回去。 李雪妍收起心思，“大哥你也这一把年纪了，不说给我找个大嫂吗？” 李景恒老脸一红，对自家妹妹的话表示感谢，略带幽怨的说道：“多谢我温柔体贴的妹妹替我操心，大哥真是感谢的紧啊。” 李雪妍捂嘴偷笑，“大哥怎么这么激动？不会是阿娘刚刚催过你吧？” “知道还问。”翻了个白眼，李景恒没好气的说道：“赶紧休息去。” 李雪妍无力抵抗来自大哥的催促，轻哼一声，“知道了，你也加把力，别让阿耶阿娘等着急了。” 李景恒一瞪眼，“快点。” “略~~” 给自家大哥扮了个鬼脸，李雪妍一蹦一跳的回了自己的闺房。 看着李雪妍离开的背影，李景恒无奈摇头。 还说她变了性子，这哪里变了？不还是跟一年前一样气人吗？ 李雪妍回了房间，看着放在木桌上的花灯，又取出画卷打开，看着上面端正的楷书，嘴角轻轻勾起。 “我只求此生。” 第408章 封赏 贞观十一年正月末。 宣政殿上，征讨吐蕃的一众功臣立于大殿之上。 李世民大手一挥，开赏。 一群二代们中郎将的身份不变，全都额外给了一个偏将军的封号。 比如秦怀玉，他左卫中郎将的身份不变，额外多了一个跟薛礼游击将军差不多的封号将军，称定远将军。 还有莫问，阵前指挥大军，虽然有僭越的举动，但秦琼主动表示是他阵前授权，并无不妥。 加上他对于进攻吐蕃的准备以及对各路大军的提醒。 于是莫问爵升一级，封武安郡侯，左卫中郎将不动，兼领游骑将军。 对于这种虚职，都是无关痛痒的存在。 莫问又不靠俸禄活着，单是他的爵位以及两个媳妇封地的食邑，就算他每日大手大脚的也饿不死他。 李义则是领男爵，加飞骑尉。 薛礼就厉害了，直接封做从四品宣威将军，加勋轻车都尉。 一连串的封赏下来，莫问感觉自己都要打瞌睡了。 在他又一次打哈欠的时候，终于是结束了今天的封赏。 退朝后，一群二代们挤在一起，纷纷炫耀自己的军功，显摆自己的铠甲。 薛礼因为还要跟李靖学习兵法，自己先离开了，李义回了村子照顾李渊。 莫问难得没带着李丽质她们出现，被一群人围着，叽叽喳喳的让他一阵头疼。 “停停停，想让我请客是吧？” 揉了揉发胀的脑袋，莫问轻笑一声，“那你们可是找错人了。” 程处默嘿嘿一笑，“不找你俺们找谁啊？总不能找遗爱吧？” 被戳了一刀的房遗爱白了他一眼，“少来，怎么也轮不到我请客啊。” 杜荷笑呵呵的上前，“说那么多作甚，当然是姐夫请客了。” 杜荷的这一提案受到在场人的一众支持，于是他们都把目光转向就要偷偷溜走的莫问身上。 “呦，我们武安郡侯大人这是要去哪啊？” 程处默大手搭在莫问的文武袖上，拍了拍他裸露在外的肩甲，“不会是想跑吧？” 莫问嘴角一僵，眼中闪过一个鱼死网破的疯狂。 “铁牛，这可是你先不仗义的。” 程处默心里一慌，一个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大家想不想知道铁牛他元夕节晚上...唔~” 莫问抓着程处默捂住自己嘴巴的手，试图把自己拯救出来。 程处默瞪着俩牛眼，一脸“我掐死你算了”的疯狂。 一群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俩搞的什么名堂。 “哈~呼~” 差点被程处默给捂死的莫问深吸一口气，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好你个程处默，本公子跟你这么多年的兄弟，居然为了...” 又一次捂住莫问的嘴巴，程处默祈求的看着他，“哥，你是大哥行不行？别说，求你。” “啪” 拍开还捂着自己嘴巴的手，嫌弃的呸了两口。 “谁请客？” 威胁的语气毫不掩饰，气的程处默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就要暴走的情绪。 “俺请，今天俺请客，我们小侯爷赏光啊。” 挤出一个微笑，程处默讨好的对着莫问发出邀请。 莫问得意一笑，“那就好，走吧。” 一群人看着两人打打闹闹的，突然就换了一个人请客，互相对视一眼，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都是十六卫中郎将，除了莫问这个特令不用值守的，他们可以说是难得相见，也就今天是受封的日子，才能聚的这么齐。 难得聚的齐全，一群人急吼吼的跟上，要宰程处默一刀。 不远处的张玄素黑着脸路过，要不是担心自家女儿名声再一次受损，他一定狠狠的参程处默这个狗东西一本。 想起女儿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张玄素就想亲手掐死程处默给闺女报仇。 算了，回去赶紧给清月找个夫家，免得那个混蛋东西又惦记上。 程处默拉着莫问的胳膊，“你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莫问故意装傻，“我什么都不知道。” 程处默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你真是比俺都会气人，你怎么知道元夕节那晚...” “哦，你说元夕节那晚啊？那自然是看到的了。”莫问贼兮兮的笑着，“行啊，还真让你抢了一个，人家小姑娘都不嫌弃你五大三粗的，你就从了她吧。” 程处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是，她是说俺坏了她的名声，罚俺陪她游玩罢了。” 莫问嫌弃的撇嘴，“拉倒吧，这话也就你信。” “好好想想，当初你当街抢人，人家主动要求行刑，还专门手下留情，你这可是欠了人家的人情。” “你出征吐蕃一年多，人家还没有传出来定亲的事情，那晚还主动拉你出来，你这脑子真是得好好动一动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低声密谋着，后面一群人全都凑上前，想听清两人在说什么。 程处默警觉性挺高，猛地回头，就看见杜荷和房遗爱两个正做贼一样的站在自己身后。 “你们干嘛呢？” “哎呀，遗爱你看，今天天气不错啊。”杜荷双手挥舞，活动活动身体，装作很忙的跟房遗爱说道。 房遗爱立马附和，“啊，天气真好，等吃完饭找高阳去外面骑马去。” 程处默翻了个白眼，“你俩闲的没事就直接去问乐酒肆里等着，俺跟小弟聊完就过去。” 两人尴尬一笑，带着其他人灰溜溜的先走了。 程处默看向莫问，“那个...你可得替俺保密啊。” 轻笑一声，莫问拍了拍胸口，“放心，保证保密。” ...... 这一天，残雪消融，春天的气息悄然而至。 莫问看着姐妹俩正坐在一起比拼画技，互不相让的样子难得一见。 放下手中茶杯，右手成拳，歪头靠在拳头上，静静地看着两人的互动。 “阿姐耍赖，不许动我的毛笔。”李明达轻哼一声，对李丽质的行为表示不满。 “小气，你是怕我赢了你吧？”李丽质微微一笑，故意逗李明达生气。 “我才不怕，阿耶都说我的画工精湛，阿姐就等着认输吧。” 第409章 良辰美景 “哼哼，兕子也画好了。” 李明达得意一笑，吹了吹画纸上的墨迹，“小郎君来看看，我跟阿姐谁画的好看。” 莫问笑着上前，也不看画的怎么样，凑到李明达耳边轻声说道：“我觉得画画的人更好看。” 李明达瞬间脸红，撇过头不看这火热的眼神，“你...答非所问。” 轻笑一声，把视线转回两人面前的画纸上，两个人的画工确实是好，反正是比自己强多了。 “我家夫人就是才貌双全，这画工比阎大匠都不差多少。要收起来吗？”看着画纸上的人像画，忍不住夸赞一句。 “辛苦夫君了。”李丽质眉眼含笑，笑嘻嘻的托着香腮，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莫问。 替她们收好画卷，放进专门用来放画卷的画桶中。 “奇怪。”察觉到不对，莫问忍不住呢喃一句。 “怎么了？”听到莫问的声音，李丽质扭过头看向这边，“哪里不对吗？” “丽质，那幅字画呢？”看着李丽质的眼睛，莫问开口问道。 李丽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字画？什么字画？” 莫问给她回了个得意的笑容，“你说呢？” 突然反应过来，白皙的脸上瞬间爬满了红霞，滚烫的热浪让她无法淡定。 “送...送人了。” 避开莫问要吃人的眼神，李丽质低着头回答一句。 “送人？”莫问疑惑皱眉，想不出她到底怎么想的。 又不是什么天下少有的书法，诗也不是什么流芳百世的绝句，拿这个送人有什么用？ “送谁了？” 李丽质不敢抬头，故作娇蛮的说道：“别管，就是送人了。” 看着她害羞的样子，莫问忍不住笑了出来，“既然是给你的，你想送给谁都行。” 走到两人身边，厚着脸皮坐在中间，“今日无事，要不要...” “不要！”姐妹俩齐齐开口，把剩下的话给堵死。 “嘿嘿，这事你们说了可不算。” 莫问嘿嘿一笑，双手微微用力，直接把人抱进怀里。 在她们微弱的反抗下，一双大手发动战前的挑衅。 “这还是白天...唔~” 李丽质羞恼的话被堵住，最终在一次次强烈的进攻下失去反抗的力气。 ~~~~~~ 武安郡侯府内。 柳银环有些忐忑不安的看着莫问。 “弟，你确定吗？” “嫂子你看我这张脸，我很确定。”莫问连连点头，一脸认真。 “可...” “没有可是，大哥还没回来，抓紧时间吧。”打断柳银环的话，莫问急切的说道：“不然等他回来就不好办了。” 柳银环面色潮红，有些尴尬的说道：“能不能让我准备准备。” “还准备什么？嫂子你不主动出击，我这大侄子得什么时候才能抱上？”莫问一瞪眼，把一个小酒坛推到她面前，“一杯，只要一杯就行。” 柳银环忍着打人的冲动，红着脸瞪了莫问一眼。 “仁贵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听着这怨念满满的话，莫问忍不住笑了出来，手拍胸口的得意挑眉，“那是，像我这么好的小郎君，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拿回去，每日一杯，保证...” 冲着柳银环认真点头，在她恼羞成怒之前，莫问笑嘻嘻的跑开了。 柳银环看着面前放着的小酒坛，一双玉手抬起又放下。 不知不觉的，两人都成亲十年多了，到现在都还没有个孩子。 可偏偏莫问给他们诊脉检查，两人一点毛病没有，薛礼不着急，可她却着急的很。 薛礼现在可以说是大唐最耀眼的武将新星，拜师秦琼和李靖，将才帅才皆是无双，朝堂上多少人盯着他。 最近可真的是有人有意无意的跟他拉拢关系，明里暗里的想送他两个美妾。 最终，柳银环眼底闪过一抹坚定，抱起酒坛直接回了房间。 躲在大树后面的莫问偷笑不止。 “大哥啊，别怪兄弟，要不是老爷子最近一直催我，我也不会出此下策，要怪就怪老爷子吧。” 旁边不远处的两个侍女死死的低着头，不去看这毫无形象的侯爵大人。 脚下动作加快，恨不得再多长两条腿出来。 跟秦琼学习武艺回来，薛礼就看见柳银环正逗弄着李义的儿子李英。 “英儿，来婶娘这里。” 刚刚一岁半的李英胖嘟嘟的，脚下的步伐已经稳健许多，一双小短腿倒腾着跑向柳银环，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 整个人扑进柳银环怀里，逗得她一脸笑容。 “英儿真棒。” 韩氏在旁边捂嘴偷笑，“弟妹何时也准备要个孩子啊？” 柳银环俏脸通红，“那个...就...快了。” “银环，我回来了。”薛礼的声音响起，让柳银环收回了心神。 扭头看向这边，就看到薛礼正笑呵呵的看着这边。 “快去洗澡，晚饭就要准备好了。”想起莫问给的东西，柳银环无法淡定的不敢跟薛礼对视。 没察觉到不对，薛礼跟韩氏打了声招呼，直接去洗漱去了。 晚饭时，一大家子齐聚，李渊故意唉声叹气的看着两个孙女。 两人面色通红，绝对不跟李渊对视一眼。 于是老头子又把视线看向莫问，却见他一脸淡定的吃着东西，好像耳朵是聋的一样，连眼睛都不转一下，就好像天生看不见。 没办法，最后他终于把视线转向了薛礼。 正捧着一盆饭大吃特吃的薛礼丝毫没察觉到李渊的视线，努力填满自己的五脏庙。 “唉~”李渊无力的叹了口气，表示自己有点心累。 李义在旁边偷笑，努力压住疯狂上扬的嘴角。 一顿饭结束，众人各自回了房间。 薛礼伸了个懒腰，在柳银环的伺候下褪去衣物。 看着他结实的肌肉，柳银环还是忍不住脸红，一张脸就够好看的了，身材还这么好，太过分了。 察觉到她的样子，薛礼凑上前，“想不想捏一捏？” “想...” 下意识的回答一声，手指就已经戳在他壮硕的胸大肌上。 薛礼嘿嘿一笑，凑到她的耳边，“那想不想要个孩子？” 柳银环终于反应过来，急忙低下头，把通红的俏脸藏住。 “那就当你默认了。” 一双粗壮的臂膀环住她纤细的腰身，微微用力把人抱起，就要奔着大床走去。 “等等。” 柳银环想起莫问给的东西，挣扎着下来，给薛礼倒了一杯。 薛礼疑惑不解，“这是干嘛？” “喝了。”不由分说的把小酒杯递到薛礼面前。 薛礼乖乖照做，随着酒的滑落而下。浓郁的药味弥漫在口腔之中。 放下酒杯，薛礼又是一个用力，把柳银环整个抱起。 “良辰美景，莫待虚度。” 第410章 野餐活动 睁开眼睛，窗外飞鸟的啼鸣钻入耳膜，微风拂过绽放嫩芽的树梢，属于大自然的音乐让人陶醉。 轻轻抬起身子，免得惊醒还在熟睡的两人。 今天约了一群人野餐，得早点起来准备东西。 身为厨艺担当，莫问自然负责准备食材的事情，把调料全部备齐，又把需要用的餐具带好。 马车中，睡眼朦胧的姐妹俩靠在莫问的肩膀上，试图让自己努力多睡一会儿，补充回昨夜的睡眠。 一个较小的猎场上，一群少年少女正肆无忌惮的骑着马狂奔。 高阳性子狂野，骑着马狂奔。 李雪妍跟高阳是向来明争暗斗的好姐妹，自然不甘落后，胯下小马驹四蹄飞舞，跟高阳一起争夺第一名。 后面李治正带着赛玛噶慢慢跟着，不一会儿就被落下一段距离。 “央央，你看那边。” 李治指着不远处的湖泊，“一会儿我们去那边走走吧。” 赛玛噶微笑点头，“好啊。” 李愔暗暗撇嘴，你秀什么呢？等哪天你六哥我也找一个让你见识见识。 李承乾跟李恪守在他们旁边，时不时的让他们注意速度，避免不留神摔着。 李泰没心思跟他们比试骑术，就跟着宗室里的几个堂兄弟一起闲聊。 李崇义李景恒他们等在一边，时不时的看看四周，避免有大型野兽出没。 这是李承乾特地准备的野餐，难得能看见这么多同辈人齐聚。 李承乾也是心大，现在若是有个什么情况发生，大概率能把皇家宗室一网打尽。 不过看看旁边护卫的三百名太子右卫率士卒... 好吧，整个长安也没人敢乱来。 他们正说话间，一辆马车到了眼前。 车上侯爵的装饰品，和代表公主身份的雕纹暴露了身份。 车夫轻声提醒一句，“侯爷，我们到了。” 话音刚落，莫问手中的一把折扇挑开车帘，就看见一群人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醒醒，我们到了。”轻声呼唤两人一声，“高明他们应该都等着急了。” 李丽质睁开眼睛，努力打起精神。 李明达则是揉揉眼睛，想要继续睡一会儿。 莫问无奈，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兕子，快醒醒，一会儿小郎君给你烤兔肉吃。” 一听有好吃的，小饕餮瞬间睁开眼睛，“真的？” “当然是真的，给你烤一整只。” 揉揉她的小脑袋，催促道：“好了，赶紧下车，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摆架子要人来请呢。” 李明达立马喜笑颜开，虽然还有些困意，但为了即将到手...不，为了即将到口的美食，这都是可以忍受的。 莫问第一个下了马车，回头又把两人抱下车，又跟着给众人打招呼。 寒暄两句，莫问主动担起庖厨的责任，在一群人夸赞的话语中渐渐迷失自我。 正在跟高阳较量的李雪妍自然注意到这边，被分了心神的他自然被高阳各种碾压，转眼就落后许多。 “嘻嘻，雪妍堂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 又一次被高阳甩开一段距离，李雪妍就听到了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得意，也带着一丝关切。 李雪妍微笑摇头，“没什么，就是有些累了。” 高阳点点头，“那你去休息一会吧。” 李雪妍眼睛一转，“那我去了。” 说完，直接调转马头直奔李丽质这边。 李丽质正跟几个年幼的妹妹说话，听到马蹄声，回头就看见李雪妍笑颜如花的跑了过来。 “皇姐。”李雪妍笑嘻嘻的主动打招呼， “雪妍妹妹来得正好，陪我一起聊聊吧。”李丽质给她回了个微笑，主动发出邀请。 李雪妍的目标就是为了接近莫问，李丽质的主动邀请自然合她的心意。 “好啊，皇姐等我洗漱一下。” 取出水袋，用清水简单冲掉脸上的汗渍，随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乖巧的跟李丽质一起闲聊。 眼睛时不时的往莫问那边瞥去，就见他带着几个年纪小的小舅子准备食材。 “去把这菜洗一洗。” “去把这菜切了。” “把火生起来。” 厨师长莫问暂时上线，指挥手下的小喽啰们干活。 李丽质察觉到她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往那边瞥去，心底忍不住偷笑。 你好歹在我面前掩饰一下啊。 不去拆穿她都写在脸上的心思，李丽质主动转移注意力，跟几个姐妹坐在一起交流交流感情。 一群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聚在一起，自然会突然出现一较高下的心思。 李崇义作为宗室中有名的二代，第一个提出要比一比打猎。 李景恒立马附和，兴冲冲的表示要跟他比试比试。 于是一群不安分的主立马骚乱起来，纷纷骑着马就去四处寻找猎物去了。 莫问嘴角抽搐，看着就快烤好的野鸡野兔，心里突然想骂人。 李雪妍看着他的样子，笑嘻嘻的拿起一个烤好的野鸡，“辛苦姐夫。” 轻哼一声，压下去找李崇义算账的心思，看向身边围着的一群小舅子小姨子。 “算他们没口福，来吧，等他们打完猎物回来我再给他们烤，这些野鸡野兔就交给你们了。” 李雪妍把手中野鸡分割完毕，分成三份，第一个递到李丽质面前，“皇姐先用。” 又把第二份递给李明达，“还有兕子姐姐，趁热吃。” 最后的一份自己留着，三人默默享用着美味的食物。 因为骑马有些累，而没有跟着李承乾他们一起去打猎的高阳看着这怪异的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呢？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这个好姐妹啊？ 李雪妍并没有察觉到高阳的视线，专心享用美食，时不时跟李丽质她们聊两句。 把最后一只野兔拿起，香气四溢的兔肉让人忍不住想大快朵颐。 “真不愧是我，就是多才多艺。” 自恋的夸赞自己一句，莫问厚着脸皮坐在李丽质身边。 “正经一些好不好？”李丽质给他翻了个白眼，“整日里没个正经样子。” “嘿嘿，好，听你的。” 轻笑一声，安静的替她分割兔肉，放进她的餐盘中。 旁边的李明达笑眯眯的把餐盘推到莫问面前，大眼睛笑成一弯月牙。 看着她这样子，莫问轻笑一声，又分出一些给她。 “谢谢小郎君。” 一把抢过莫问手中剩下的野兔腿，二话不说递到李雪妍面前，“雪妍辛苦了，这是你的。” 莫问看着空荡荡的手，一阵欲哭无泪。 为什么我这个做饭的反而没有饭吃？ 第411章 瘟疫 李雪妍有些脸红的接过，眼神微微躲闪。 “谢谢阿姐。” 李明达冲着莫问扮了个鬼脸，换来他一个摸头杀。 李雪妍眼神微微躲闪，把手中的半只野兔递还给莫问面前，“姐夫辛苦许久，这个还是姐夫吃吧。” 回了个微笑，莫问轻声说道：“不必客气，我等高明他们一起也行。” 李雪妍默默收回手，这种三个小细君联合欺负夫君的感觉让她阵阵脸红。 高阳眼睛一亮，发现新大陆一样的张大嘴巴。 不会吧？ 应该不是真的吧？ 看着李雪妍含羞带怯的模样，高阳忍不住多看两眼。 完了，这好姐妹被骗了。 正说话间，李承乾带着一群人回来了，各自手中拎着自己的猎物，得意的炫耀着。 李治因为专注跟赛玛噶一起游玩，连弓箭都没带，若不是回来的时候叫他，估计他能拉着人待到晚上。 苏沐雪跟在李承乾身边，一身男装的她略带英气，不看脸的话还挺像个少年郎。 武媚娘满眼星星的看着李恪，被他刚刚的表现给迷的心潮澎湃。 一群皇家宗室子弟，队伍足有几十人，浩浩荡荡的跑了过来。 看见一群弟弟妹妹已经开吃了，立马跑过来讨要自己的那份。 见他们这么不要脸，莫问气的想给他们往烤肉上加点料，想到这地方也没有个茅坑，一群人就地拉肚子属实不雅，就放过他们这一次。 李承乾跑到莫问身边，“妹夫辛苦了。” 莫问嘴角一撇，你看你开心的。随手递给他一个兔腿，“吃吧。” 李承乾也不客气，伸手接过，张开嘴就是一口，“嗯~不得不说，妹夫你这手艺真不错，等哪天你不做医师了，去问乐酒肆当庖厨都行。” 莫问给他翻了个白眼，“不会说话你可以闭嘴的，我要是去当庖厨，父皇不把我活剥了都是他大发善心了。” 李承乾忍不住笑了一声，“说的也是，谁让你娶了丽质她们呢。” 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这人好烦。 李雪妍小口小口的吃着兔肉，视线控制不住的在莫问身上无法移开，嘴角也不自觉的微微扬起，眼中满是难以言喻的意味。 这边欢乐无比，但此时的长安城内却不平静。 立政殿内，李世民眉头紧锁，面色凝重无比，不复他往日里的平静。 手中奏折让他生生捏成碎块。 淋淋洒洒几百字的奏折就写了一件事。 关内以及河东发生瘟疫。 长安目前还没有被波及到，但按照奏折上写的，似乎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长孙无垢看到他异常的反应，忍不住询问道：“二哥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激动？” 李世民默默叹了口气，把损毁的奏折递到她面前，“观音婢看看吧，又是一场灾祸。” 长孙无垢也不矫情，伸手接过来仔细观看，忍不住吸了口冷气。 总结下来就是四个字，瘟疫横行。 “阿南，去寻左仆射右仆射来此，还有辅机魏征他们。” 李世民明白，跟瘟疫抢人，最重要的就是时间，立马吩咐张阿南去请人过来议事。 张阿南躬身领命，派人去请房玄龄等人过来。 半个时辰后，四人齐聚紫宸殿中。 “不废话，来看看。” 李世民见人齐齐到来，立马把奏折递给长孙无忌，“辅机有什么提议？” 长孙无忌双手接过奏折，认真观看一遍，皱着眉头把奏折递给了房玄龄。 “陛下，此事必须尽快处理，不然疫情肆虐，恐怕会难以控制。” 李世民点点头，看向房玄龄，“玄龄，此事可有良策？” 房玄龄低头思索，“陛下，臣以为当调集各地医师前往，由朝廷负责准备药物，力求尽快将此次瘟疫扼杀。” 魏征立马附和，“不错，疫情肆虐，且不说会不会遭人诟病，先说对与整个大唐而言，百姓病死无数，国力受损可是会伤及根本的大事。” “臣以为左仆射所言有理。”杜如晦也紧跟着发言，“只是玄龄的办法虽好，可四处传令颇耗时间，不如长安之中准备第一批支援，以缓解瘟疫蔓延的趋势。” 李世民连连点头，立马跟他们商谈起具体的准备事宜。 这一场瘟疫来势汹汹，蔓延的速度极快，已经有好几处地方发现了瘟疫。 最严重的就属河东地区，已经是难以生存的地步了。 今日的野餐结束，李承乾带着弟弟妹妹们回了皇宫。 刚刚跟李世民问安结束，就察觉到他有些忧愁的思绪。 让几个年纪小的离开，就留下李恪和李泰一起，李承乾第一个开口询问，“阿耶，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何如此烦忧？” 李世民叹了口气，把河东和关内瘟疫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承乾面色凝重，“此事必须第一时间解决，不然拖延下去就是一场无法想象的灾祸。” 李世民点点头，认同的说道：“没错，朕今日跟左右仆射和辅机他们商谈许久，决定由长安城做第一批支援，务必将瘟疫的蔓延趋势给遏制住。” “还有，此次瘟疫的原因，病因，病情，多久会致人死亡，又能否自行痊愈，这些都必须第一时间查明。” 李承乾低头思索，继续说道：“发动长安城内的医师，还有疫区周边的地方，调集药物，封锁疫区，务必让疫区中的人不能乱跑。” “避免有携带瘟疫却看不出病情的人进入安全的城镇，必须让他们将瘟疫控制在一个地区。” 李世民眼神微动，看着李承乾短短时间就想出他与房玄龄等人商谈的结果，心中忍不住一阵欣喜。 李泰在旁边担忧的说道：“可是怎么避免呢？他们本就受灾，却控制他们无法走动，难免有人心生怨念。” “杀。” 饱含杀意的语气让李泰猛的一愣，看向李承乾冷淡的脸，不敢相信的说道：“大哥你说什么？” “杀。” 平静的语气再一次响起，就连李世民都忍不住变了眼神。 “朝廷在尽全力救下遭遇瘟疫的百姓，人心难测，总会有人跳出来抱怨的，如果只是抱怨几句朝廷的不作为，这种小事不必计较，用实际行动封上他们的嘴就行。” 李承乾的语气陡然转冷，眼中满是冷意，“可若是干扰朝廷的赈灾举措，带头煽动百姓暴乱，这种人必须第一个拿出来杀一儆百。” 第412章 不一样的李承乾和努力催生的李渊 李恪也沉下声音，面色严肃的说道：“大哥说的对，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依旧不遵朝廷命令的人，本就是自私自利的，这种人除了会破坏赈灾的成果，其余的没有任何用处。” 李泰有些犹豫，看着两个有些陌生的哥哥，“可是...他们终归是大唐的子民...” “青雀。”开口打断李泰的话，李承乾的语气有些冷，“记住你的身份，你是魏王，是相州都督，不要把你的身份和百姓比较。” “更要明白此次灾情的严重性，这不是洪灾旱灾，如果是洪旱反倒简单了，派人前去赈灾施粥，兴修水利就好。但这是极其可怕且不可控的疫灾，” 李承乾面色阴冷，语气低沉的继续说道。 “你知道一个携带瘟疫却不显病情的人进入了安全城镇会做什么吗？知道他会不会因为心有不甘想要故意散播疫病吗？” “凭什么我遭遇了瘟疫，而你们却安然无恙。你凭什么觉得他们不会这么想？凭什么觉得他们会安静的等死？凭什么觉得他不会故意把更多的人带入灾难？” “掌控住不可控因素，把蔓延的火苗遏杀在最开始的一点火星之中，因为一个火星不会焚烧一片荒原，但火星多了，就是足以烧光一切的滔天烈焰。” 说到这里，李承乾的语气更加低沉可怕，眼中也闪过阵阵杀意。 “如果一个人会毁坏你的计划，阻碍你拯救其他人，那就不要犹豫，杀了他一个，可以拯救其他很多人，我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你放纵了一个，必然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到那时他们怂恿了几十人几百人，如何？杀还是不杀？” 李泰胖胖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被李承乾的这一段话说的哑口无言。 李世民眼中精光更盛三分，看向李承乾的目光中带着赞许。 没错，人心是不可控的，总会有人蓄意破坏好不容易达成的结果，将自身的灾难刻意带给其他人。 “青雀，不要将自身带入百姓，虽然残酷，但掌权者有时必须权衡利弊，必须明白舍与得之间的平衡。” 李承乾见李泰茫然无措的样子，开口劝慰道：“你也不必多想，事情一定会完美解决的。” 听到李承乾的话，李泰面色缓和许多，“我知道了，谢大哥教诲。” 李承乾有些尴尬的挠挠头，“没有没有，我也是听妹夫说的，说不上什么教诲。” 李世民看着这一幕心里暗暗欣慰。 还好，起码目前这三个人兄友弟恭的，看不出有要争抢的心思。 “明礼，想什么呢？”看到李恪微微皱眉，似乎有心事一样，李世民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李恪缓缓抬头，带着一丝担忧，“我在想，若是妹夫知道这件事...” 李世民微微一愣，对啊，这么大的事情肯定瞒不住他，以那小子刻在骨子里的医者仁心，肯定又得去一趟。 李承乾也忍不住咋舌，“真麻烦，要不把他绑起来。” 李世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没话说就闭嘴，我看把你绑起来算了。你不怕他事后找你算账啊？” 你还我刚刚那个杀伐果断，条理清晰，懂得权衡的大儿子，这个货绝对是被人冒名顶替了。 不对，那话本上的词语是什么来着？对，是夺舍，他刚刚绝对是被夺舍了。 李恪轻轻吐出一口气，“阿耶，我觉得既然瞒不住，那就直接让妹夫也一起参与进来。” 李世民看向他，思索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也好，省得他自己偷跑过去。” 转头看向一边，“阿南，派人去武安侯府通知，就说让他明日进宫，对了，他住在城外，跟他说晚一些到也没关系。” 张阿南躬身领命，派人去传信。 这边还在继续说着关于瘟疫的事情，武安侯府中却有些鸡飞狗跳的。 李渊坐在首位上，一脸的不耐烦。 “老头子不管，你们两个总得有一个让我抱重孙儿吧。” 瞪着眼睛，李渊看着下边两个装聋作哑的就有气。 莫问抬头看着房梁，“哎呀，大哥你看，这个榫卯打的真结实啊。” 薛礼立马配合，“确实结实，哪天我也在旁边盖一个将军府吧。” “不用不用，这里还能少了你跟嫂子的房间吗？安心住着。” “也是，你家大业大的不多我们两个。” 李渊黑着一张脸，眼睛瞪着两个叛逆孩子，“你们是拿老头子不存在啊？” 莫问急忙讨好的笑了笑，走上前拍拍李渊的后背，“老爷子这话说的，哪敢啊？这不是还早了一些嘛，不急不急。” “还早？老头子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大郎都能满地跑了。”李渊一瞪眼，气得他想抽人怎么办？ “少废话，到底行不行？给个痛快话。” 莫问嘴巴蠕动几次，硬是没说出话来。 你别拿我跟你比啊，你七岁就是唐国公，十六岁雀屏中选，姨娘是皇后，妥妥的主角模板，儿子还个顶个的强。 一辈子你除了被二儿子给顶下皇帝的位子，其他的啥不是顺风顺水的？ 再说了，急什么？二十岁以后再说生孩子的事吧。 薛礼在旁边低着头偷笑，但不停耸动的肩膀出卖了他。 恶狠狠的看着他在那偷笑，莫问眼睛一转，“老爷子，这大哥还没动静呢，轮也轮不到我不是。我不着急。” 薛礼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抬头就看见李渊脸上威胁满满的神情。 见他瞬间变得不嘻嘻，莫问反而压不住笑了出来。 让你嘚瑟，让你幸灾乐祸。 李渊瞪着眼，对着他脑袋就是一巴掌，“少来这套，老头子都等了几年了，好不容易能安稳段日子，赶紧给我抱个重孙儿。” 莫问揉揉头，“李象和李欣都一岁多了，你又不是没抱上。” “不一样，那是高明和青雀的。”李渊蛮不讲理的摇头，“你俩的呢？” “那明礼比我还大两岁呢，到现在不也没有消息，你怎么不催他？”莫问瞪着眼跟李渊掰扯。 一听他提起李恪，李渊眼睛瞪得更大了，“废话，老头子我十天半个月的都不一定碰到他，怎么催？” 想起这个孙子更是火大，要说莫问因为去吐蕃一年多情有可原，那李恪就是故意的了。 第413章 上朝 “那这样吧，我明天把明礼叫来，你跟他好好聊聊，就这么定了。” 莫问抓住了“重点”，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别想跑。”李渊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莫问的胳膊，“今天给老头子一个准信，到底什么时候要孩子。” 莫问无奈叹气，扭过头给他露出两排大白牙，“哎呀~老爷子着急什么？我保证，明年，明年就让你抱一个，好不好？” 李渊连连摇头，“不行，今年，今年就得抱一个。” 莫问嫌弃的一瞪眼，“老爷子这是强人所难啊，这都三月份了，就是今晚怀上，年底也够呛能出生啊。” 李渊正抓着莫问的手不放，拼命的想让自己早点抱上重外孙。“我不管，老头子都等了...” “侯爷。” 一个负责值守的部曲上前，打断了一老一小的拉扯。 莫问头也没回，随意的问道：“何事？” 这人也是个识趣的，装作没看到两人的动作，“侯爷，宫里来人了。” 一听是李世民派人来的，两人也是停下打闹，对视一眼，觉得大概是有事发生。 李渊放开抓着莫问的手，直接吩咐道：“让人进来。” “喏。” 很快，一小内侍跑了进来。 刚跑进厅堂大门，就看到李渊端坐在上首，小内侍急忙弯腰行礼。 “奴婢见过太上皇，见过驸马爷，见过宣威将军。” “免了。”李渊一摆手，示意他起身，“何事来寻？” “回太上皇，陛下让驸马爷明日上朝，还说晚一些也无妨，但人要到。” 小内侍乖乖回答，生怕慢一点李渊就会生气一样。 莫问疑惑皱眉，“上朝？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回驸马爷，今日有奏折来报，说河东地以及关内之中有瘟疫蔓延，今日圣人召集房杜二相以及齐国公郑国公一起商谈许久，明日准备早朝议事，商讨具体事宜，特地让奴婢来请驸马爷过去。” 瘟疫两个字的出现，瞬间让三人面色凝重无比。 “知道了，辛苦你一趟，回去告知父皇，明日一定前去。” 莫问点点头，对着一边的侍女说道：“去取些银钱来，内侍一路辛苦，就当做辛苦费了。” 侍女领命退下，小内侍连连拜谢，跟着下去领赏钱了。 李渊默默叹气，把视线看向莫问那边。 果然，他现在正一脸严肃的思考着什么。 “你...” “老爷子，别劝。” 打断李渊的话，莫问扭头看向他的眼睛，“我是医师。” 短短的四个字，堵住了李渊要说的话。 嘴巴开合数次，硬是说不出一句阻拦的话，最终只留下一声叹息。 “这次不许瞒着丽质她们。” 说完，李渊起身离开，略显不舍的背影让他看起来更加落寞。 “好。”对着李渊的背影答应下来，莫问又看向薛礼。 “大哥...” “少废话，你去哪我去哪。”堵住莫问剩下的话，薛礼面色凝重的说道：“我不懂医术，但我懂人心，免得有意外，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嫂子...” “银环会同意的。” 看着薛礼认真的样子，莫问最终还是点点头。 “好，明日我上朝回来，就做准备。” 入夜，房间内。 莫问坐在桌前，面前摆放着几张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药材名称。 李丽质和李明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浓浓的无奈。 “对了，茱萸也需要，还有用于清瘟的，还有...” 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手上也不停的写着。 “对了，还有...” 心中焦躁不安的莫问突然停下动作，感受着身边两人的怀抱。 “别急，事情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我和兕子会等你的。” 轻柔的声音犹如一汪清泉流过心扉，让莫问焦躁的心情放缓许多。 “兕子和阿姐会乖乖听话，在家里等你回来，那你也得跟我们保证，保证你会回来。” 李明达趴在莫问的脖颈处，声音有些哽咽，明明才刚刚回来三个多月，又要去拼上性命解决一场瘟疫。 给她们露出一个微笑，抬手放在她们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 “放心，我跟你们保证，我一定会回来的。” 温和的声音让两人的心情平稳不少，静静地拥抱着彼此，享受短暂的温情。 第二天一早，刚刚四更天时。 睁开眼睛，把缠在身上的胳膊拿开，替她们盖好被子。 穿好衣服，轻轻的关上房门，直奔马厩前去。 “老伙计，走吧。” 一手举着一个火把，另一只手拍了拍鬼火的大脑袋，一路朝着长安狂奔而去。 守城士卒在看到他的中郎将令牌后立马放行，还贴心的给他换了个火把。 没有停留，转眼就到了皇宫。 李君羡自然知道瘟疫横行的事情，明白他应该也是为了这件事，立马放行。 他赶到时，除了房玄龄等四人以外，一群国公王爷以及各部重臣全都好奇的看着他。 这小子来上朝了，不会又有人要倒霉吧？ 程咬金第一个上前，“莫小子，难得见你早朝嘛。” “程伯伯。”莫问微笑着打招呼，“昨日父皇派人通知，特地早些过来的。” 李靖也走了过来，面色严肃的问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很大的事，河东还有关内发生了瘟疫，昨夜想了许久的对策。” 揉揉眼睛，几乎一夜没睡的他眼睛有些酸涩。 “瘟疫？”秦琼也听到几人的对话，忍不住惊呼出声。 “没错，父皇特地派人寻我，想来不会有假。”莫问点点头，余光看见不远处的杜如晦。 “杜伯伯。” 杜如晦正想着昨日阻止瘟疫蔓延的方法是否可行，听到莫问的声音，抬起头看向这边。 “莫小子，你也来了。” “昨日父皇派人通知我的，瘟疫的事情...” “没错，确实是瘟疫，很严重，河东之中已经是重灾区，关内还算好，只是蔓延的速度太快，难以控制。” 杜如晦的确认，打破了李靖等人最后的一丝希冀。 心中叹息一声，全都低头沉思起来。 “准备上朝。” 这时，监礼官高呼一声，提醒众人上朝的时间到了。 李靖拍拍莫问的肩膀，“跟在老夫身后吧。” 莫问乖乖的跟在李靖身后，随着一行人进了宣政殿。 第414章 应对 进了宣政殿后，文武分列而坐，莫问被监礼官在李靖身后安排了一个座位。 很快，李世民略显疲惫的身影出现，昨夜他也几乎没睡，都在想着该怎么做能最大程度的镇压住灾情。 一群人恭敬行礼，“臣等见过陛下。” 李世民摆摆手，“众卿平身，今日事关紧急，朕不废话，河东和关内瘟疫横行，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蔓延之势迅速且难以控制。” “昨日朕与房杜二相商谈，决定由长安做第一批支援，发动长安附近的医师，宫中御医也一同前去，务必将瘟疫的蔓延遏制住。” “众位爱卿可还有良策？畅所欲言，若是可行，朕必定不吝啬赏赐。” 几句话，让下面人全都议论纷纷起来。 “父皇，小婿有话要说。” 一句话引起众人的注意，莫问径直起身，来到大殿之中。 李世民微微一愣，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早就到了。 “但说无妨。”不计较琐碎的事情，李世民大手一挥示意他不用顾虑。 “喏。”拱手领命，莫问直接问道：“不知道此次瘟疫的疫病是哪一种？伤寒？霍乱？疟疾还是痢疾？更或者是...天花？” 见莫问一针见血的提问，李世民毫不避讳的把那个被他捏碎的奏折拿了出来。 张阿南很有眼力的从李世民手中接过，三两步走到莫问面前，“驸马爷，这就是奏折。” 莫问嘴角一抽，压下吐槽的冲动，接过奏折观看起来。 感染瘟疫的人几乎全部是持续高热，全身乏力不适，表情淡漠，反应也变得迟钝异常。 且潜伏期短的只有几日，长的足有一个月才会显现出病情。 “伤寒。”口中吐出两个字，莫问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是勉强可控的一种疫病，但死亡率依旧是难以保证的。 这两个字就像一滴水落进了看似平静的油锅，瞬间炸起无数的油花。 伤寒，自东汉之时，医圣张仲景写出伤寒杂病论后，依旧是一大难以解决的疫灾。 每一次的爆发都会夺去不知多少人的生命，难怪蔓延速度如此快，伤寒的传播速度加上它长短不一的潜伏期，确实难以控制。 戴胄第一个出班，“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需要准备各类药物，还有调集粮草，以备不时之需，征调城中医师，务必尽快遏制疫病的蔓延。” 李世民点头，“玄胤说的不错，此事交给户部，务必保证后勤的药物供给。记住，朕不管花多少钱，若是支援的药物少了，朕先拿户部开刀。” “喏，臣必不负陛下重托。”戴胄躬身领命，退回班中。 在一群人诧异的目光下，莫问从衣袖中拿出一堆纸张，又在里面翻找出几张纸出来，径直走到戴胄身边。 “武昌郡公大人，依据奏折上书的病情，小侯判断应是伤寒之症，劳烦武昌郡公多多准备这些药材。” 说着，把纸张递给戴胄。 戴胄没有说话，反而是先看向李世民。 “就依武安郡侯所言，玄胤多准备一些。”李世民捋了捋胡须，点头示意戴胄照办就好。 “喏。”戴胄立马领命，又对着莫问说道：“小侯爷放心，老夫必定尽全力而为。” 莫问对着他躬身行礼，“多谢郡公，若是钱财之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郡公可尽管开口，小侯别的没有，钱财还是有一些的。” 戴胄也不客气，反正这驸马爷有钱是有目共睹的，当初大婚的时候那叫一个豪华，听说因为两个公主反对，还节省了不少奢侈物品。 几千贯的玉石说送就送，王羲之的字帖说找就找。 这样的大户不宰一刀说不过去。 “既如此，那老夫若是真的提出来，小侯爷可不能拒绝。” “为了大唐百姓，必不推辞。”莫问认真点头，又看向李世民，“父皇，小婿还有一事要说。” 李世民心里叹息一声，对莫问要说的话猜到了大概。 “说吧。” “小婿斗胆，请父皇母后替我照顾丽质和兕子他们一些时日。”说话间，对着李世民躬身一礼。 “唉~”轻叹一声，李世民终究还是没说出阻止的话来，“所以你要做第一个？” “是第一个，相信我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莫问轻笑一声，“医者仁心，还是会有很多人能做到的。” “惟愿世间无人病，宁肯架上药生尘吗？”李世民突然想到自己跟莫问刚刚见面时的事情，心里莫名的开心，嘴角忍不住笑了一下。 “没错。”认真点头，莫问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眼神示意张阿南递给李世民。 张阿南心领神会，把莫问手中的纸交到李世民手中。 李世民接过查看一番，眉头微微蹙起。 把纸张收好，又看向下面，“就这样，户部准备药物，粮草，以及各种诊治用具。” “辅机，你来配合玄龄，动员长安城中的医师，还有宫中御医，留下两三个负责日常诊治，其余人一律去往河东。” “克明，你来安排各地方如何配合朝廷，拿出一个章程。” “懋功，你医术也是精湛，配合克明一起，务必要严密行事。” “喏，臣等遵命。” 李世民几句话决定下昨日商谈的各种事宜，又看向莫问说道：“跟朕去紫宸殿聊聊。” “喏。” 一群人各自离开，按照李世民的指示去准备各种事宜。 莫问跟着李世民到了紫宸殿。 “坐吧。”指着一个空座位，李世民随意的说道。 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接过内侍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 “这个东西，你是认真的吗？” 从怀里掏出莫问给他的纸，李世民语气有些低沉。 “当然，疫灾不同洪旱，不可控因素太多，所以必须要用雷霆手段。”莫问认真点头，语气变得冷冽起来。 “医者仁心，说的也是你愿意让我救，我才有仁心，若是不配合...我可从没说过我是善人。” 李世民点点头，说的确实如此，每次疫灾发生，最难得不是疫病，反而是得了疫病而不自知的人，不听安排，蓄意散播瘟疫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放下纸张，上面写着几句话。 发兵围城，私自逃离者，杀。 闯过隔离线者，杀。 带头煽动百姓者，杀。 不遵命令者，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