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嘆息道:「他就像忘记了那两年我们互相依靠,知道可以同甘之后,就再也无法忍受一丁半点的共苦。」
毛非带入自己去幻想,如果是他,他喃喃道:「如果是我,我也会很生气,毕竟你又不是啥太子爷,有什么好瞒着我的?」
「他的口头禅就是『等我们有钱了就去这样那样』...我也有私心吧,我爸妈过年都不让我回家,我不想用家里的钱,我就算告诉他我是谁,我也给不了他有钱的生活。而且,和他一起怀着点希望规划未来的生活,我其实感觉挺满足的。」
毛非嘟起嘴:「听着好气哦...你干嘛,故意让我吃醋么?」
「不气,八百年前的事情了。」庄周说罢笑道,「吃醋了?」
又给他拿一份生蚝:「补补。」
毛非不接他的,自己拿,不要他餵:「他叫什么名字?」
庄周逗他:「忘了。」
毛非瞪他:「你猜我信吗!」
庄周说:「行,来交换,也让我醋一口。」
「你醋啥?」
「就问你...那五个前任,哪个是白月光?」
毛非「嘿」一声挤兑他:「你还知道白月光?」
「知道,说吧。」
毛非有点那啥:「......白月光不是前任,是我室友,我没能把他掰弯。」
庄周稍微有点服气:「合着被你喜欢过的已经增加到六人了?」
毛非更有点那啥:「前任是喜欢,白月光是好喜欢。」
庄周忍不住笑出来:「行吧,我醋了,他叫什么?」
「我先问的,你先说。」
庄周依着他:「姜以勉,生姜,以为,勉励。」
毛非「哦」道:「陈祈,陈皮糖,祈...祈祷那个祈。」
「陈祈。」庄周小声重复道,又问,「现在还好喜欢他?」
「没有!」毛非忙澄清,「他有男朋友了,我不喜欢他了已经!」
庄周「啊?」地失笑:「男朋友?他不是...他没被你掰弯,被别人掰弯了?」
毛非又嘟嘴:「嗯。」
「嗯」完吃生蚝,肉肥味美,粉丝是一绝,毛非立刻就被安抚妥当了,伸手再拿一个。
第26章 毛非瞪他:「你瞅啥!」
「就,讲完了吗,你和他的故事?」
「嗯,讲完了。」
毛非拿纸擦擦嘴,发表观后感道:「我也能算得上是感同身受吧,虽然说起来就是一句『他好作』,但是只有被闹腾的人才能知道究竟有多闹心...你不是说也不能全都怪他么?你怎么了?你除了骗他,还做了其他不好的事情吗?」
庄周靠到椅子里,和帐篷配套的红色塑料椅质量不咋地,跟含羞草的白花盆一样摇摇欲坠。
他说:「要不,你再猜猜看?」
毛非换位思考小片刻,眼神变得提防起来:「你之前说,他想要的东西越来越贵,你买不起,他不想过苦日子了,想逍遥?」
庄周「嗯」一声。
「那你是...囚禁他了?拿铁链子拴着他,不让他出去,不逛街就不会买东西,你把他锁在家里?还是你真的家暴他,每次他闹着想要买什么可是你又无法满足他,你自尊心受伤,但是他又不服打,边哭边叫说出让你更加难堪的话,于是你们俩就恶性循环?」
庄周特别特别服气地看着毛非。
「他受不了你,又捨不得跟你分开,你也还喜欢他,对他既愧疚又恼火...」毛非一啧嘴,「不是,我怎么觉得他脑回路这么清奇呢?知道你是豪门少爷之后,应该更加和你恩爱啊,一起努力取得你爸妈的认可,过上有男人有家庭也有钱的好日子啊!」
庄周还沉浸在被扣家暴帽子的服气中,笑嘆道:「数你脑回路最清奇,这想的都是些啥?」
毛非拿一双恨不得透视他的眼神猛瞧他:「真想像不出来你揍人的样子,我肯定打不过你。」
「是不是被裴老闆带坏了?」庄周用金黄小馒头堵他的嘴,「和你猜想的完全相反,我没暴力他。」
「那你纵容他了?可你不是没有钱吗?高利贷?!九出十三---」
「非非。」
旁桌的大金鍊子都好奇地望过来了,庄周彻底失笑:「别猜了,再猜下去我就要变成抢劫入狱卖肾卖血的了。」
毛非想说「肾肯定没卖」,没说,催他:「那你到底做什么了?」
「我确实是纵容他,除了我买不起给不起的,我什么都顺着他,把他惯的脾气越来越大,稍有不顺就会跟我翻脸,」庄周嘆气,「最开始只是生闷气,我哄他,跟他保证很多承诺,后来---」
「什么承诺啊?」毛非嘟囔道,「你随便说两个,那种『永远爱你』的就不要说了。」
庄周低笑,想了想,道:「承诺再等等,读完书之后努力找工作,让他不再受委屈。」
「哦。但是他不想等。」
「嗯,他不想等,也听烦了我一次次的保证。后来就变成大声吵,大声哭,哭得很难过,我到现在都记得他哭他自己从小就羡慕别人有爸爸妈妈,他什么都没有,他的养父母领养他没多久,养父的兄弟家又生了一个孩子,养不起,过继给他们了,所以他从小也没有得到多少关爱。」
毛非抿着唇,不大情愿:「是...是好可怜啊。」
庄周又嘆气:「所以他想要找一个疼爱他的男朋友。他认为我不够爱他,不肯为他和家里对抗,不肯为他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