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苦笑:「矛盾点就在这里,我安抚不了他,他就用越发激烈的哭闹刺激我,开始摔东西,砸东西,我养的那些花花草草被他摔过无数次。有一次我打完工回去,半夜了,一开门全是泥土味道,他用菜刀把阳台门上的锁砍了,锁是我特意装的,就为了防着他闹起来摔花盆。」
毛非蹙着眉:「啊?」
「满地碎片和泥巴,他抱腿坐在中间,看我回来了就对我说,说他们实验组今天商量着去哪个小岛上玩两天,本来他也可以参加的,还可以带我一起去。他问我,如果我们真的没有钱,那就算了,可是明明可以不为钱发愁的,为什么要活受罪?」
「你发疯了吗?要是我,我肯定气疯了。」毛非还在意着那把菜刀,「他有没有在怨气中爆发,抄起菜刀砍你?」
「没有,没砍我,他自己割腕了。我顾不上发疯,我吓得腿都软了,赶紧带他去医院。」
毛非戳着薄薄的一次性桌布:「他怎么这样啊!这不是以死相逼么!」
庄周被回忆搅得头疼,喝一口雪碧:「我开始怀疑他心理不健康,好说歹说用了各种办法才把他带去看医生,但是检查结果没什么问题,他就是要闹我。」
毛非吃不下了:「卧槽我听着怎么这么生气!这也太过分了吧!我好想打他!我还幻想过你们俩一起浇花的样子!气死我了!」
庄周看着他,把他手里已经戳成马蜂窝的桌布解救出来,用温热的手心摸摸他脸:「他变得越来越暴躁,是被我惯的,如果我一开始『暴力』他,或许还能悬崖勒马。」
毛非摇头:「是他太贪心了。唉,我真的想不通,真的,你说作天作地能得到什么呢?到底有啥好处?再好的感情都要被作没了的...他会不会后悔,他肯定会后悔吧,他没有回来找你吗?」
「找了,没理他,他还在美国。」庄周收回手,在桌子下牵住他,「就算他回国来找我,我也不会看他一眼。」
凌晨转钟,夜深人静的十二点半,起了点风。
吃饱了,没吃撑。
路过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时,毛非跟着庄周一起进去买了鸡蛋、火腿和吐司,还有一袋奶粉。
回到星垂天野后,两人没有直接回家,手牵手在花园里慢慢散步,毛非站到六角凉亭的台阶上仰望夜空,高远且清朗,是真的星垂漫天。
他抱到庄周的脖子上,像是讨夸:「怪不得你说我乖,我还以为真表扬我呢。谁和你前任比谁都好乖,好不好?」
「那你不乖么?」庄周笑他,「可能不吧,又约炮又买兔女郎,嗯?如果不是我,你现在是不是已经让别人得手了?」
「还不是看你长得好看,」毛非幻想道,「如果不是你,是个更帅的,那我可能...唔!」
庄周亲他:「没门。」
回了家,毛非对灯光冒出兴趣,站在总开关旁按来按去,屋里就跟闹鬼似的明明灭灭,庄周被晃得眼睛要瞎:「等会儿对面那楼的要报警了,还以为你搞什么求救信号呢。」
毛非换到幽幽的暖黄色小灯,照不亮,昏暗暗的:「这个最好,正好也不打扰含羞草睡觉。」
灯光没打扰,但是他似哭似喘的低吟打扰了。
庄周格外温柔,一边讲着肉麻兮兮的情话,一边做着水磨工夫般慢悠悠地弄,弄完了,抱着酒醉一样的毛非泡进浴缸中,他叼着那瓣烧红的耳垂喃喃:「还记得你说洗碗么,弄脏它,然后洗干净,下次再弄脏它。」
毛非舒坦地眼皮都不愿意掀,趴在庄周肩窝「唔」一声哼道:「不是我,我不是。」
庄周轻笑:「那是谁啊?」
毛非学舌:「是谁啊?」
水热烫,按揉在后腰上的手心也热烫,毛非享受至极,指尖抓抓庄周的锁骨,好色,又往下抓抓庄周的胸肌,没忍住咧嘴傻乐起来。
他问:「我是不是生姜的替身啊?」
庄周被问笑了,又听他咕哝:「找了好久的声音,你还来吧檯看我...不是他吗?」
庄周捏起他脸蛋,「不是。」说罢啄他嘟起的唇,「八竿子打不着。你说你成天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呢。」
毛非挣开他的手又趴回去,心里美滋滋,忍着,陈年老醋道:「想你们一起浇花,但没想到他会摔花盆...还想过你们一起撸猫,你左边抱他右边抱猫,天伦之乐。」
庄周噗嗤笑道:「天伦之乐是这么用的么?啊?」
「天天都有无与伦比的快乐。」毛非一面胡说八道一面反手摸索他手腕,往自己后腰上引,「还要按按,还酸。」
庄周依着他,语气却沉了下来:「后天你就能见到花旦了,见到它之后,你会发现它尾巴只有半截。」
毛非愣住,一下子冒出来特别可怕的猜疑。
「是他剪的,和我吵架的时候正好在阳台,花架上放着我修剪花枝用的剪刀。」
毛非太生气了,气得撑着庄周半直起身,望着他怒骂:「卧槽!!他还是人吗!」
庄周眼尾有点红:「所以我没再忍受他。」
只是想想那血腥残忍的场面,毛非都感觉自己的尾巴根好疼,他圈住庄周的脖子同他蹭蹭脸,安慰道:「别想了,不是说分了三年了吗,我不问了,我没有好奇心了,我以后都不问你了。」
庄周却仍是回忆:「他成绩很优秀,他们导师家的猫生了一窝,看他喜欢,就送了一只。刚不大点,两个月,正好是在他割腕几个月之后抱回来的,正好陪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