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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页

    被看出来,沐元瑜也就嘆气道:“不是,我是想那些乐工里,无辜的人也要跟着受牵连了。”


    “心软得不是地方。”朱谨深说了她一句,“你以为开宴时真出了事,那些乐工能逃过一劫?你若没提前听到不对,那时无论皇爷有没有伤到,抑或是伤着了别人,牵连清查的范围只会更广,这样的大案落到锦衣卫手里,再不可能善了,这个新年里,必将血流成河了。”


    沐元瑜心里好过了些:“殿下说的是。”


    朱谨深想起来,这时才抽出空来问她:“你还懂暹罗话?”


    沐元瑜习惯性谦虚:“好奇,在云南时学过一点。”


    朱谨深掠了她一眼:“说实话,这种虚头巴脑的应酬话,你留着跟别人去说。”


    沐元瑜发现他不中二的时候,正经还挺有气势,一身朱红冕服,那一眼从五色旒珠下掠过来的时候,能如刀锋般掠得她心底一凉。


    她不想承认自己瞬间有怂,掩饰性抓了下脸:“真的。我在云南闲工夫多,有暹罗人跑过来做生意,我听着他们的话想学,就问父王找了个通译,其实没学多久,大概就一般日常的话能听懂。”


    “还有呢?”


    沐元瑜不大想说,但朱谨深都追着问了,她不回答也不好,就慢吞吞地道:“我母妃是百夷人,百夷语,我会得多一些;我的丫头有苗人,苗语,我也懂一点。”


    朱谨深的语气中甚是惊讶:“你会这么多族语?倒是深藏不露。”


    “都是殿下问我的嘛。”不然谁要说。


    朱谨深道:“哦,其实没问你这个,我就是随便加了一句。”


    沐元瑜:“……”


    她发觉自己不能不承认,智商和年岁好像没多大关系,就算她多了一世阅历,朱谨深挖了坑,她照样跳进去了。


    她雪白的脸在旒珠下板着,看在朱谨深眼里甚是有趣,他悠悠道:“又生气了。你这样的,也就我能忍得你了。”


    有没有这么恶人先告状的!


    “殿下,您这样的脾气,臣和您到底谁忍谁,还需要商榷一下罢。”


    “我脾气再坏,没有把谁压在当街扒裤子的。”


    沐元瑜哑然了——过好一会不可思议地道:“殿下,您能把这事拿出来说啊?”


    原谅她不计较是一回事,主动拿出来当谈资又是另一回事,这位殿下看上去不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吗?


    ——哦,她想起来了,他说过他不要,他亲爹皇帝才要。


    这就可怕了。


    一个聪明人居然还不要脸。


    朱谨深淡定地补了她一刀:“为什么不能说?你能做得,我说不得?”


    “能,当然能。”沐元瑜甘拜下风。


    他两人在前面互呛,不知道后面跟的内侍们都快同手同脚了。


    感觉今天好像跟了个假的殿下。


    他们家殿下不要面子?


    呵呵,骗谁呢。


    换个人来试试。他家殿下能忍过两句就算输。


    只有林安见识多了,没什么感觉,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不齐,还往后瞪了眼——发什么呆呢?路都走不好!


    内侍们的表情忙重新恭肃起来。


    朱谨深和沐元瑜回到奉天殿时,乐工已经换过了一拨。


    虽不知为何事要对调乐工,但也没谁没眼色地去追问,平静地过去了,大臣们仍是言笑晏晏。


    及到正宴开席,就没什么可多说的了,规格再高的宴席,最终也无非着落到吃喝二字。朱谨治在最后跟随皇帝一起进入,吸引了一波注意力。


    他不太记得沐元瑜了,但又对她有点印象,路过她的坐席时疑惑地轻轻“咦”了一声,他被自己模糊的记忆困扰住,站住了不走。


    皇帝觉出不对,在几步外转身,脸色微绷起来。


    这个傻儿子真是令他头痛,不带来大臣们要东问西问,让他不得安宁,带来了,又无法每时每刻都控制住他。


    沐元瑜笑着起身行礼,自我介绍后道:“大殿下,臣在二殿下那里同您见过一面,时候短,恐怕您不记得了。”


    朱谨治恍然大悟:“哦,对,你是二弟的朋友,我想起来了!”


    只见过一次,那不记得很寻常。


    皇帝脸色缓和了,而后用余光先瞥了朱谨深一眼,他懂这个同样不省心的儿子为什么难得有个处得来的人了。


    有眼色会圆场的人,总是不招人讨厌。


    宴席如往常般开了场,又如往常般结束。


    一切看似和乐平静。


    是一个新年的好开端。


    第72章


    年节里事多宴多,正旦赐宴过去不多久,元宵的赐宴又来了。


    这一回赶得不巧,沐元瑜正在月事期里。


    她原不想去,但来传话的内官说了,皇帝口谕她一个人在家中过节冷清,指明叫她务必去热闹热闹。


    这就不好推了,沐元瑜懂皇帝的心思,大概是觉得她才揪出了乐工那件事,将一场风险消弭于无形之中,所以元宵的赐宴也把她喊上,有点以示恩宠的意思。


    皇帝特意给面子,做臣子的不能不接着。扫皇帝的兴可不是为臣之道。


    所以她就只得强上一把了。


    好在到十五这天已是月事的第三日,没那么要紧了,她在丫头们的帮助下武装周全,出门往皇城去。


    这一日街上之繁华喧闹,尤甚正旦那日,歇业的店铺有大半已重新开张迎客,门前一路散落着红红的鞭炮纸,花灯摊子摆得到处都是,还有直接挑着货担叫卖的,整条街都洋溢着年节的喜庆。


    沐元瑜出门的时辰是下午,因为元宵举行的是晚宴,皇帝将御午门观灯,大宴群臣,据她临时打听到的,灯谜赛诗什么的活动都少不了,是文臣们一个很好的展才的机会。


    这对沐元瑜来说也是件好事,想来也不会有人对她这个云南土霸王的文采有什么期待,她安静坐着看看花灯就行了。


    元宵宴与民同乐的性质强一些,不要求着冕服来,沐元瑜在宫门前下了车,验了牙牌,拥着猩猩红大氅往里走。


    午门内壮观的数百人大宴席已经排布整齐,周围的花灯棚子也扎好了,沐元瑜曾听说往年还会堆鰲山,那是由众多彩灯堆叠成的一整座山灯,远观如鰲。有言官参奏此举太过靡费,今上从谏如流,自太后仙逝后,就不再令制鰲山了,此举很得群臣赞誉。


    她的席次在殿里,倒是不用总在外面吹冷风,她在内侍的指引下进了殿,殿里亦是彩灯高悬,流光溢彩,灯火辉煌。


    沐元瑜身上多少有点不舒服,懒怠与人交际应酬,只在席位旁边站定,等候皇帝御驾。旁人来与她说话,她才搭个腔。


    同时她也留神听了听,有资格同列席在殿里的大佬们并没有提到正旦那日有什么不寻常的,看来起码这事是还没有出个结果,所以便有人消息灵通知道了,也压着不说。


    时间一点点过去,外面的天色渐渐晦暗下来,诸皇子也陆续到了。


    这回是朱谨渊先来一步,他到不多时,朱谨深缓步也进了殿。


    沐元瑜等久了无事,正发着呆,朱谨深走到她身边出了声:“直着眼睛想什么呢?”


    她才一下惊醒过来,忙行礼:“殿下来了。”


    朱谨深打量着她:“怎么了?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沐元瑜寻了个理由:“没什么,昨晚闹得有些晚了,现在有点犯困。”又道,“殿下好兴致,我还以为今日看不到殿下。”


    元宵灯宴比正旦宴轻松,但耗时更长,还有户外活动,她以为以朱谨深冷淡淡的样子,多半不会来凑这个热闹。


    朱谨深伸手解开他披着的那件玄金大氅,随意地点了点头:“本不想来。不过想一想,我在这里坐一刻,有人便要睡不着觉,又有些趣味,所以不如来了。”


    沐元瑜:“……”


    感谢沈皇后。


    把朱谨深的宅属性都刺激没了。


    朱谨深却又望了她一眼:“你没人管着,在家到底怎么闹的,不过一阵不见,人都瘦了似的。”


    他说着,伸手掐了沐元瑜的脸颊一把,肯定道,“真的瘦了。”


    冰凉的手指把沐元瑜掐得一愕,好在他使劲不大,她也没觉得痛,自己摸了把脸,有点发愁地道:“我堂哥也这么说。不是闹的,大概是我开始长个子了,打进了新年起,我夜里睡觉腿脚就总抽筋。”


    让她选,她宁愿胖点,好模糊一点性别,但进入生长期这事没法控制,她本身也不是易胖体质,别人过个年胖一圈,她过个年,下巴都尖出来了。


    愁人。


    朱谨深经过这一遭,抽筋的话他懂,就点头道:“怪不得,叫你的丫头每日给你上碗牛辱,那味道有点怪,但有用的,太医当年给我说的方子。另外——”他压低了声音,补了一句,“离丫头们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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